《荒芜宇宙，世俗山海》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荒芜宇宙，世俗山海 作者：巫灵九司 文案： 初入公司做练习生的那一年，时乌十三，顾暻晞十五。 作为深度颜控，她喜欢偶尔偷偷看一眼顾暻晞。 少年不爱说话，对谁都态度冷淡，宛若冰山。 后来的许多年里。 他们一起凌晨起床，奔赴录制； 一起通宵练习，排练新舞； 一起在升降台升起，舞台还是至暗的时候，偷偷牵手。 有一段时间，两家粉丝频频擦火，两人被强制在外保持距离。 采访完毕，深夜回到住处。 下车后，时乌被顾暻晞拉住，他单手撕开了什么，时乌还没回过神，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就被塞进嘴里。 少年的声音满是苹果味的委屈：“在镜头前要保持距离，没有镜头也要保持距离吗？” * 高考返校前夜，顾暻晞在时乌房里赖了好一阵子。 临走前，顾暻晞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揽住时乌的肩膀，两人的脑袋靠近。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顾暻晞揉揉她的脑袋：“这样如果我想你了，就可以拿出来看看。” 卧室的冷光下，少年眼神温柔，声音好听到蛊惑人心。 时乌的心脏漏了一拍。 【她是他的荒芜宇宙，也是他的世俗山海。】 【1V1，SC，会很短的娱乐圈日常向小甜文】 一句话简介：从练习生到璀璨星途 立意：追逐梦想，成为更好的自己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青梅竹马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乌、顾暻晞 ┃ 配角：俞笑、林郁、邹宸 ┃ 其它： ======================== 第1章 我会广播体操，可、可以吗？…… 时乌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坐下。 这趟公交车她将从接近始发站的地方坐到终点站，起点是她生活了十三年的家里，终点是她以后将要“工作”的地方。 时乌把书包从肩上取下来，这样背部贴合着椅背，稍微舒服了些，她把书包稍微拉开了一点，伸进去，摸了摸里面的文件夹，还是觉得不放心，把文件夹拿出来，合同上的条款反反复复又看了几遍，方才放回书包里，把拉链拉上，在怀里抱紧。 她现在要去一家叫做“山海”公司报道，作为一名训练生。训练生在一周前还是一个很陌生的词语，直到山海的星探拿着名片来找她。 几乎没听过的公司，也从来没想过的职业，时乌却几乎是次日就答应了他。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位叫李文叔的星探说做训练生每个月可以拿到一千元的工资。时乌平时用钱很节省，这一千块钱用作生活费后还能剩下一大笔，十三岁就实现财务自由对她来说是个非常大的诱惑。 虽然时乌的家里并不算缺钱，但也不算富有。 窗外是一大片一大片浓烈的秋意，风吹过来，火红的枫叶哗啦啦地往下掉，时乌把手悄悄地伸到窗畔，接了一片落叶，夹进日记本里，而后非常郑重地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歪歪扭扭地写着。 “今天是一个新的开始，希望能遇见很多喜欢的人。” 一个半小时过去，公交车终于到了终点站，时乌从公交车上跳下来，按照李文叔给的地图又走了一小段距离，才到山海。 和她想象中的高耸入云的大厦不同，这是幢只有四层的小楼，说是小楼，又比一般的小楼大一些，反正整体就是有些失望，又不那么失望。 前台正在打游戏，而且打的正酣。 时乌不敢打扰他，就这么干干站着等了十五分钟，前台的一局游戏才结束。 “妈的，一群菜鸡！气死老子了！看老子下一局不砍死你！！”前台手下点着手机准备重新再开一局，眼睛随意瞟了前面一眼。 时乌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穿了一件雪白的毛茸茸的卫衣，齐肩的短发柔顺的耷拉着，一双小狗似的眼睛乖乖的看着他。 真TM的乖。 这是朱北那一瞬间脑袋里第一闪现的想法。 这么乖在山海里肯定要被欺负哭的吧。 另一个想法随之而来。 后来他被时乌和顾暻晞整地欲哭无泪的时候，恨不得给现在的自己一巴掌，这TM的根本就不叫看走眼了，这叫眼瞎好吗！ “小朋友，来我们公司干嘛？找人吗？找谁？”朱北把手机收起来问道。 时乌两只手攥在一起，有些怯生生地：“我来上班的。” 朱北噗呲一声笑了。 貌似这小姑娘还真是以为自己是来上班的，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实在太乖了。 “谁来找你上班的？”朱北又问。 “李文叔。” 李文叔来的很快：“父母签字的合同带来了吗？”，他问。 时乌把护了一路的合同双手递给他，李文叔哗啦啦地把合同翻到签字那一页，确认后满意地把合同合上，夹在腋下：“走，叔叔带你去参观下公司！” “好！”新鲜的事物总是让人兴奋的，时乌有些高兴起来。 “咱们山海一共四层，一层除了大厅，其他都是练习室，二楼是办公室，三楼是食堂，四楼是宿舍。床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被褥都是新的，不过衣服你要自己带，带了吗？” “带了一套。”时乌拍了拍书包道。 “他们现在都在休息。”李文叔把她带到一间练习室前，“衣服特别是上衣以后要多带一点，练习出汗多，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感冒。” 天气已经很冷的，时乌身上穿的是毛绒卫衣，但练习室里的练习生们却大都是短袖，只有少数几个穿了长袖，现在是休息时间，他们三三两两地靠在墙上或坐在地上，年龄大概都在十多岁，除了样貌顶顶好看，其他跟学校里课间休息的同学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除了一位。 一个男生在教室的一角，先是躺在地上，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再躺到地上，如此反反复复，有时候能打一个漂亮的挺，有时候勉勉强强能站起来。时乌站在门口的这一小会，他就打了十个挺。 是个狠人。时乌暗戳戳地在心里想到。 察觉到时乌的目光，李文叔介绍道：“这是你顾暻晞师兄，刚来公司训练一年，但已经超过其他两三年的了，做练习生平时就要刻苦努力些。” “嗯嗯，我知道了！”时乌重重地点点头。 小朋友乖乖地样子让人特别想摸摸她的头，事实上李文叔的确也这么做了，他顿了下又补充道：“刚来倒也不用太努力，先适应下环境再说。” 李文叔拍了拍手，把训练生们叫过来，开始介绍时乌：“这是你们新来的小师妹，叫时乌，今年十三岁，在你们里面算小的，你们多照顾些她。” “师兄师姐们好。”时乌乖巧地和大家打招呼。 “哇！她真的好像一个奶团子！”人群中一个女生挤到时乌身边，“好想揉她的脸！”说着就已经将魔爪伸到时乌脸上了。 “妈呀！！她的脸真的好软好软！！！我哭了！！！”女生捏了一把后尖叫起来。 练习生们发出剧烈地哄笑。 “俞笑，你们小师妹刚来，你可别把人家下跑了！”李文叔笑着制止道。 “没事没事。”时乌连忙摇摇头，“我的脸禁捏，我的七大姑八大姨在加邻居和路上遇见的婶子都特别喜欢捏我的脸。” “哈哈哈哈！！”这次大家都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 唯独一个人没有笑。 时乌的余光掠过顾暻晞，他跟练习生们隔着两步的距离，不近不远刚好跟热闹隔开，此时正一遍用袖子抹掉额头的汗，一边看着窗外的树叶出神。秋天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以他的下颌角为分界线，他的脸一半在阳光中，一半沉默在黑影里。明明是十多岁无忧无虑的年纪，看起来却满是寂寥。 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时乌在心里暗下定论。 而后李文叔一个个开始介绍训练生给时乌认识，介绍到俞笑的时候，她把时乌抱在怀里摇晃着：“天哪你太软摸起来太舒服了，待会我吃饭可能要多吃一大碗。”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时乌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也没转清楚，稀里糊涂和师兄师姐们一个个握手，她先天性的脸盲，不爱记人名，所以几乎算是就记住了俞笑，还有顾暻晞。 “这位是顾暻晞顾师兄，刚才跟你介绍过了，练习时长一年。”李文叔道。 顾暻晞没有向其他师兄师姐那样拥抱或者握手，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时乌似乎被冻到了，也回了一个冷冷地点头。 破冰环节以结冰结束，是李文叔没想到的，他看了看时间：“中午了，大家吃饭吧！” 练习生内响起一阵欢呼声，接着不到三秒的时间，闪了个干干净净，除了顾暻晞，又回到原地，像个机器人一样，又开始练打挺。 “我们先去吃吧，他习惯晚一会。”李文叔摸摸鼻子道。 许是饿了，时乌中午吃了一大碗米饭，吃到一半，她才看见顾暻晞来到三楼，打了菜一个人找了个桌子坐下来吃。 时乌暗暗观察了他下，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和她想象中的狼吞虎咽完全不一样。不过他真的很是独来独往，不喜欢跟人交流呢。 “你顾师兄表面上看着挺冷的，其实是个很贴心的孩子，等你以后相处多了就知道了。”李文叔注意到时乌的目光，这孩子好像对顾暻晞挺感兴趣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 “嗯嗯。不过我其实也是这样，看起来挺乖，其实一点都不乖，我爸爸在家手里就没离开过鸡毛掸子，动不动就要吓唬我。” 时乌煞有介事地样子把李文叔逗笑了：“那你周末来山海训练还蛮好的，你爸妈能清净清净。” 时乌嘿嘿地笑了。 下午时乌先是进行了一场声乐测试，时乌选了首《歌唱祖国》。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这首歌前些天的国庆节她刚刚在学校的晚会上表演过，词记得最牢。时乌从小就喜欢唱歌，但她有个毛病，就是爱忘词，但她又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唱到忘词的地方就自然而然地造词混过去了。 “能不能，换个……流行的？”等她激情澎湃地唱完，声乐老师才弱弱问道。 时乌想了想，又唱了一首《烟花易冷》，这首歌词比较难记，时乌怕出错，唱的时候有些紧张，唱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声乐老师。 “两首歌都很不错。”声乐老师很是捧场地鼓了几声掌，“李哥出马就是不一样，这次请了个宝贝回来。” 李文叔也很开心，接着去请舞蹈老师过来给时乌测评。 舞蹈老师是位男士，头发自来卷，留着络腮胡子，身体很是健壮，往时乌身前一站，满满的都是威压感。“先跳一段给我看看。”他说。 时乌站在原地，手插进口袋里又拿出来，有些不知所措：“我……不会跳舞。” “一点都不会？” “一点点都不会。” 山海的老板是现在一个一线的男演员，在娱乐圈脚跟站稳了就想着出来单干，顺便开了家公司。山海现在有四个经纪人，一个跟着老板，一个带着两位十八线的女演员，一个带着一个刚成年的男团，最后一个就是李文叔，带着一群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道的小娃娃。 李文叔眼光一向挺好，带回来的孩子除了模样出挑，基本上唱歌跳舞都有些基础，像这样一张白纸，一点舞蹈都不会的倒还是头一个。 “广场舞会吗？广场舞也行。”络腮胡子声音高了起来。 时乌被他吓的有些想哭，她吸了吸鼻子，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我会广播体操，可、可以吗？” 第2章 顾暻晞笑起来，比那漫天的枫叶…… 练习室与练习室之间是用玻璃隔着的。于是在晴朗的秋日下午，练习生们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奇异的场面—— 隔壁的小教室里，络腮胡子高大的身子前面，白色毛茸茸的那一团，怯怯的在做广播体操，就是那套在学校里每天上午大课间都要做的第八套广播体操。 训练生们仿佛回到了学校，耳边响起了广播体操的配乐。“太魔性了，明明没有音乐，但我脑子里自己就播放出来了！”“评级跳广播体操，好搞笑哈哈哈~”“下次我评级的时候也能跳广播体操吗？”练习生们笑成一团。 玻璃倒影出对面的场景，大家都在围观她。时乌耳朵根子开始发热，好在广播体操已经跳了八百遍再熟练不过了，她索性任全身自己动着。 倒影角落里那个练鲤鱼打挺的人似乎也对这边感兴趣了，停了下来往这边看过来。时乌右脚迈少了半步，整个人一趔趄，差点儿摔倒，幸好李文叔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0分。”络腮胡子冷冰冰地丢下结论就离开了。 时乌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诶，哭什么啊，刚进来不会舞蹈正常啊，练练就好了。”李文叔见女娃娃哭，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去找纸巾，最后没找到纸巾用手给时乌抹了抹眼泪。 时乌被他这么一安慰，原先只是默默流泪的，现在控制不住哭声了，狂风骤雨般得哭了起来。 那边络腮胡子回到另一间舞室，看到练习室们围成一团，吼了声：“干什么呢！”，练习生们立马老老实实地缩起脖子开始连起舞来。 时乌哭了有半个小时，把李文叔哭的心都碎了，才鼻子一吸一吸地渐渐止住了。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大概就是从小到大长得乖巧讨人爱，学习又不错，除了爸爸，从来没碰过钉子，这会儿自尊心发作受不了了。但她是个要强的性子，暗暗在心里吧络腮胡子列为了反派NO.1，想着自己哪天舞技高超，在络腮胡子面前一展身手，络腮胡子难以置信，气的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这么想着想着竟然笑出声来。 李文叔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娃娃，眼角还挂着泪，不知道想什么竟然又笑了。 时乌回过神来，两手攥拳给自己打气，冲李文叔道：“李哥，我一定会好好练舞的！” 李文叔笑了，牵着她的手来到隔壁的练习室：“那从今天起，你就要开始练习了，李哥相信你很快就能赶上来的。” 一般评完级之后训练生都会得到一个评级牌子，时乌舞蹈分数是零，铁定的是F级了，李文叔不忍心再打击她，就把这件事略过了，把时乌送到练习室后，他又把络腮胡子舞蹈老师何建易叫了出来，好一通嘱咐他对小姑娘温柔点，才放心离开。 何建易面无表情地听李文叔婆婆妈妈地说了半天，不耐烦道：“知道了。”，转身回到练习室，看到时乌小动物似的站在教室一角，眼睛还红肿着，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心里顿时就软了。 “来，先跟我热热身。”何建易背过身去，开始热身运动，时乌立马摆正了姿势，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但她先天性运动神经不发达，动作老是错，一套热身运动做下来，何建易觉得自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小晞，你过来，教她做两遍热身运动，再随便教点基础动作。”何建易一把把正在专心致志练鲤鱼打挺的顾暻晞捞了过来，自己则出了练习室，去吸烟室里点了一根烟静静。 何建易脾气不好，但这里的孩子大多是男生，少数几个女生，也没见这么爱哭鼻子的。特别是这个看起来小小一团，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真让人心烦。 被拉过来的顾暻晞也有点懵，他揉了揉快负荷不住的腰，想着也该歇息会了，带会娃就带会娃吧。 “先站好，两腿张开，与肩同宽。”顾暻晞道。 时乌这是第一次听顾暻晞说话，他的嗓音很特别，带着一股冷淡疏离的味道，时乌想起来自己那会唱的《烟花易冷》，换成这幅嗓子估计会更有味道吧。 “脚再打开一点。”顾暻晞站定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道。 时乌机械性地把脚再打开一点。 不得不说，李文叔是个颜狗，这一屋子的训练生，各个长得都很好看。时乌更是个颜狗，所以从进来开始，就盯上了顾暻晞，因为顾暻晞是他们中最好看的。最好看的师兄亲自训练自己，时乌一点都不敢怠慢，每一个动作都尽力做得标准，一下午加一晚上下来，肌肉都是抖的。 今天的训练结束，何建易走过来，验收了下成果，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小晞，你明天再教她几个基础动作，然后重点给她拉拉筋。” “嗯。”顾暻晞依旧是冷淡疏离地应了下来。 “行，那就散了，回去睡吧。”这话刚说出口，训练生们立马欢呼着往外冲。俞笑则是冲过来，一把抱住时乌：“乌乌，今天我们两个一起睡好不好？” 俞笑过来的有些突然，时乌磕磕绊绊地答话：“不、不了吧。” “为什么，你嫌弃我吗，我每天都洗澡的，香香的，不信你闻！”俞笑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去给时乌闻，而后又想起来自己一身练习了一天，一身臭汗，连忙把胳膊收回来，“现在不香了，待会我就洗澡。” 时乌笑了，软软地回她：“不是，我从小就自己睡，跟别人一起可能会睡不着。” “那好吧……”俞笑十分不开心地答应了，牵着她的手往回走，“那我们赶紧回去睡觉吧，我都累死了，浑身骨头散了似的。” 时乌回头，看到顾暻晞又在那里练习鲤鱼打挺，她想问问他回去吗，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他们好像还不是很熟。 不过教了自己一下午加一个晚上，他自己的练习肯定耽误了很多，时乌觉得十分愧疚。 “顾师兄他为什么一直练鲤鱼打挺呀？”时乌有些疑惑不解地问俞笑。 “啊……这个啊……这个是何老师教的新动作，每次何老师教了新动作之后他就会一直练一直练。这个动作我练十次腰就受不了，今天少说看他练了一百多下了吧。”俞笑啧啧道，“所以说我们私下都偷偷叫他变态，不是我等凡人能比的。” “奥……”时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简单地洗漱后，时乌给时妈打了个电话，报了下平安。时妈今天心一直惴惴的，但无奈时乌不让她一起来，这会儿听到时乌一切安好，心才算放下来。 时乌今天一天累极了，挂完电话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华丽的公主裙，坐在南瓜马车上，在天空上飞着，飞了好一会儿来到一座漂浮的城堡前，时乌想要走到城堡上，但马车离城堡还有一段距离，她害怕掉下去，只能在马车上干着急。 突然，一个穿着华服的王子飞了过来，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在空中凌波微步，一步步抱着她走向城堡…… 这个梦导致她第二天完全没脸看顾暻晞了，因为那个王子的脸，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顾暻晞。 所以时乌你到底有多禽兽，才刚刚认识一天的人就做了那样的梦……！时乌掐了自己一把。 * “会劈叉吗？”络腮胡子何建易道。 时乌点点头，然后又拼命摇摇头。 “到底会不会？” “会劈一字马，不会劈横叉。” “那先劈个一字马试试。” 时乌两手撑地，慢慢的劈下去，何建易看了一眼道：“劈歪了，站起来，身子坐正，重新劈一次。” 时乌站起来，身子坐正，这下劈不下去了，只觉得骨头也疼肉也疼，恨不得立马站起来。 “还差一点。”何建易看向顾暻晞，“你帮她压一下。” 顾暻晞停下手里的动作走过来。 时乌憋的小脸通红，见顾暻晞过来了，本来打算放弃的，也只能咬牙死撑着。 顾暻晞蹲下来，一只腿屈起来，膝盖压在时乌的大腿上，两只手撑着地，慢慢的地把重量压在时乌身上。 “好疼……”时乌吸了一口凉气，眼眶热热的，但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昨天已经哭过一次，短时间绝对不能再哭了。 “下来了，可以了。”顾暻晞的身子离开她，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微微笑道，“你的柔韧性非常好。” 枫城一到秋天，到处都是美丽的枫叶，无论到哪里都像是在画中一样，所以秋天一直被誉为枫城最美的季节。 但时乌觉得，顾暻晞笑起来，比那漫天的枫叶还要好看。 他的笑，连同日后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全都刻在她的记忆里，长长久久地珍藏着。 第3章 我找顾暻晞学长。 时乌飞快地踩着自行车，飞也似的进了车棚，再从车棚里狂奔出来，到了教室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班里的人都走空了。顾不得喘口气，她又飞快地往操场跑去，好在五班还在操场门口排队，等着入场。 时乌掀起毛茸茸的外套领子，把脸挡住，想要悄无声息地排到队里去。 “时小乌，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升旗还敢迟到！”班主任董叶生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拎了出来。 五班的同学个个都捂着嘴开始笑。 “老班，不好意思，我昨天做梦梦见你了，你一直让我做作业，做到凌晨三点，然后我就特别困，然后……今天就没起来床。”时乌缩着脑袋，一脸委屈巴巴道。 董叶生：“……”感情你迟到了还怪我喽~ “老班，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这个月绝对不会再迟到！” 所以保证的有效期只有这个月？下个月还要再迟到？对了，今天是几号来着？董叶生看了眼手机。 10月29日。：） 董叶生气的眉毛都歪了，恨恨道：“今天学的古文抄十遍，明天上课前交给我！” “好的，好的，十遍！我保证工工整整地，一个字都不落！”时乌举着两根手指头，一幅发誓的样子。 董叶生拧了拧她的耳朵，当然手下并没有使劲，气笑道：“就你那狗爬的字，每次作文都要扣卷面分，还敢打包票说写的工工整整，整天油嘴滑舌的，你要是把心思都用到学习上，也不至于从初一到初二都是万年老二了。” “老班，这就是你不对了，我总不能每次都考第一吧。做人不要太优秀，不然就不给别人活路了……” 董叶生觉得自己的高血压要被气犯病了，恰好这是轮到五班进场，他把时乌提溜回队伍里，低声嘱咐道：“老老实实的，可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时乌一脸委屈巴巴：“老班我难道不是全班最乖的娃儿吗……” 董叶生：“……！！！” “害！我们班就你敢迟到跟老班贫嘴，上星期吕田迟到了，直接被老班训哭了！”好朋友苏楠楠往她口袋里塞了一把糖果。 “那是男生，老班对女生一向都比较宽容的。”时乌拆了一颗话梅糖丢进嘴里。 “奥，对了，我是不是没告诉你，今天是我男神顾学长演讲！”苏楠楠两只手捂着脸，一脸花痴，“我顾男神不但帅的人神共愤，学习还特别好呢，高一第一次月考年级第一名，所以今天是代表高一年级演讲的！” “是么，那是挺不错的。”时乌敷衍着，脑袋里突然想起顾暻晞来，看来顾这个姓很吉利，那她以后也要找个姓顾的当老公，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也姓顾，长得又好看，学习又好，多美妙呀！ “来了来了，顾学长上台了！！！”苏楠楠疯狂地摇着时乌的手。 乌压压的人群中，时乌个子不高，好在站在了第二排，视野还算开阔。 早晨金色的阳光撒下来，身形修长的少年拾级而上，柔顺的短发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神有些淡漠。顾暻晞在讲台上站定，开场的女老师把话筒递过来。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高一八班的顾暻晞。”清淡冷冽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啊啊啊啊！！！！”苏楠楠压低声音尖叫起来，“声音太太太好听了。” 是啊，真的很好听啊，时乌在心里感慨道。 她想起来昨天顾暻晞蹲在她面前说的那句“你的柔韧性非常好。”，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她却反反复复回想起，可惜当时没拿录音机把那句话录下来，想听的时候随时播放来听。 这么想着，她悄悄把手伸进衣兜里，打开手机的录音键。 细小而又隐秘的愿望得到了满足，她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手指碰到凉凉的东西，时乌意识到是昨天顾暻晞落下的项链，她把它换了个兜，免得跟手机摩擦。 这条项链是她今早才发现的，应该是昨天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她衣服里，项链的挂坠是一个小小的照片盒子，里面是小顾暻晞和一个阿姨的合照。时乌没有顾暻晞的联系方式，已经扣扣上问了李文叔，但还没收到回复。 顾暻晞的演讲结束，操场上响起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 “妈呀，真的好帅哦！”“我单方面宣布，顾暻晞以后是我男神了！！！”“怎么可以这么帅，学习还这么好！” “这么帅得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了吧？” “上个月就已经被选为校草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真的吗？” “你真的是全校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那他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倒不知道，不过送情书送礼物的都被退了回来，他人特别冷，不过我好喜欢这种性格嘤……” …… 周围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起来。 再后来的校长致辞时乌就完全没有在听了，上完上午的课，午饭后，苏楠楠神神秘秘地把时乌拉到了校门口的一家文具店。两个人在一个礼物架前站定。 礼物架上班摆了大大小小的精致礼盒，有娃娃，有永生花，还有各种糖果礼盒。苏楠楠选了最大的一个蓝色糖果礼盒。 “为什么要买这个啊，礼盒装的太贵了，散装的不好吗？”时乌问。苏楠楠酷爱吃糖，口袋里经常满满的都是糖果。 “当然是……不告诉你！” “……好吧。”时乌看着大大小小漂亮的盒子，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我也要买个礼物送人。” 顾暻晞周末的时候指导自己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她想还项链的时候顺便送个礼物。可是到底买什么呢，时乌犯了难。 “跟我买一样的吧。”苏楠楠拿了个除了颜色是粉色，其他都一样的礼盒给时乌，“娃娃什么的太刻意的，糖果送起来不会太尴尬。不过，你要送给谁呀？平时可没见你买过礼物送人。” 时乌想了想，如实说了：“我想送给顾暻晞，他帮了我一个忙。” “真的吗？？你认识顾暻晞？？？”苏楠楠整个人跳了起来，“我也要送给顾暻晞！！” 时乌点点头：“周末刚认识的。” “那我们俩一人买一盒，你帮我送吧！我正愁了不敢自己送过去呢。” “？”时乌有些迷惑，送礼物难道不应该亲自送到他手上吗？ “我就只是想让他吃一颗我送的糖，并没有其他想法啦，如果乌乌你能帮我送就再好不过了！” “……好吧。”时乌领了差事，准备趁着午休的时间赶紧把项链还回去。 两个人正高高兴兴地往回走的时候，迎面碰到了董叶生，手里拿着教尺，正站在楼道口看她们。脚下的路拐了个弯儿，又回到初中部，路过董叶生的时候，董叶生拿着教尺一下下地敲着时乌的头：“十遍古文可别忘了，如果明天上课前发现少了一个字，就凭你这两个月的迟到表现，我可是要请你爸爸来喝杯茶的。” “不要请我爸爸，不要请我爸爸……”时乌被敲得缩起了脖子，比了个OK的手势，“我一定会抄完的，一定。” 好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两个人在位子上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老班真是可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堵住我们。”苏楠楠气愤道。 “没办法了，只能下午上完课再过去了。”时乌拿起本子和笔，开始认命地抄古文。 抱着两个大礼盒实在是太招摇，下午放学大概半个小时候，时乌才拿起礼盒去高中部，苏楠楠给她比了好几个加油的手势，看这阵势好像时乌要去上战场似的。 时乌记得很清楚，早上顾暻晞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是高一八班。她时常在各个年级乱窜，很容易就找到了高一八班的位置。 时乌趴在窗户上往里瞅，高中毕竟是有升学压力了，虽然没有强制晚自习，但还是有很多人自愿留下来学习的。瞅的眼睛快瞎了，也没瞅到顾暻晞，时乌揉揉眼，准备再接再厉。 “你是哪个班的，找谁？”一个女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来。 时乌被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礼盒差点掉了，连忙手忙脚乱地重新抱紧。 “我是初二五班的，我找顾暻晞学长。”时乌道。 “给顾暻晞学长送礼物？”那女生皱着眉毛道，“从顾暻晞进学校开始，就从来不缺给他送礼物送信送吃的表白的。省省心吧，学妹，有这心思用在学习上多好，期末爸妈被叫到学校开家长会不觉得难看吗？” 你才被叫家长，你们全家都被叫家长，时乌暗暗在心里腹诽。 “我找顾学长有正经事。”时乌说完，走到高一八班门口，喊道，“顾师兄？” 班里的人都抬起头看她。时乌挺了挺腰杆，给自己打气。 “顾暻晞坐在那个位置。”门口的男生指了指里侧靠窗的位置，而后挠了挠头，“他今天不在，但往常都是在的，你要不等会？不过……” 不过顾暻晞真的不会收你的礼物的。 那男生想了想，看时乌一个粉嫩娃娃，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要拒绝还是当事人拒绝的好，他们这些人多管什么闲事呢。 “谢谢学长。”时乌有些失落地转过身来。 “跟你说了你还不信。”那女生走进教室，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顾暻晞的课本还是摊着的，人待会应该会回来，李文书到现在也没回她消息，时乌怕顾暻晞丢了项链着急，想着再等会，于是便靠着八班隔壁的墙壁等了起来。 八班隔壁有个楼道，因为右边新建了电梯，就很少有人用了，这会儿飘来一股烟味，还有男生的声音。 “顾暻晞那小子今天晚上估计就只能在图书馆睡了吧……” “也不知道有没有老鼠哈哈哈……” “谁让他一来就抢了老大的风头？不过就高了20分，凭什么让他上台演讲，明明老大才是一中土生土长的学生，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中的第一……” “呵，我才不信有人能比我多考20分，考试的时候他就坐在我后面，绝对是抄了我的！” “我听说顾暻晞那小子怕黑，咱们把行政楼的电闸关了，指不定明天值班老师打开门他就被吓疯了！” …… 时乌捂住自己的嘴巴，轻手轻脚地离开，往行政楼的图书馆跑去。 第4章 我载你回去 一中的图书馆在行政楼，行政楼又是学校领导在的地方，所以基本上下午放学后，这边的工作人员就会续续地离开。是以现在行政楼黑漆漆的一片。 时乌心口咚咚的跳着，去摸楼道灯的开关，结果按了好几下灯还是没有动静，这才想起来电闸被关了。时乌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来到图书馆前。 “顾师兄，你在里面吗？”她拍了拍门。 没有人应。 时乌弯下腰，用手机照亮了门上的锁，还好，是那种老式的锁。 时乌小时候顽皮，跟着楼下的锁匠捣鼓了很长时间的锁，会开一些简单的老式锁，但太难的就不会了。 她从头上取下别刘海儿的发卡，由于手生，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把门打开。 “顾师兄，你在吗？” 顾暻晞的头埋在胳膊里，耳边轰鸣一片，像是鬼怪在喊叫的声音，好像……还夹杂着人声。 有人来了吗？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到黑暗里有一束光。一个怯生生的，穿着校服的小姑娘，站在那束光里，极其缓慢地向他走过来。 她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 顾暻晞觉得自己已经被冻成冰的手被温暖包裹着，极其缓慢地汲取着力量。 “不哭，乖~”时乌把顾暻晞抱在怀里，他个子高，她抱着他要吃力地张开胳膊。怀里的人似乎是被冻麻木了似的，过了好久好久，才动了一下。 顾暻晞抬起手，落在时乌肩膀上，好一会儿，才又慢慢挣脱她，有些虚弱道：“我好很多了……” 周末的相处让时乌觉得顾暻晞是一个特别没有人气的人，现在面对面，甚至能微微地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顾暻晞这个人在时乌的印象里开始具象起来。 两个人分开，时乌觉得怀抱一空，热气消散，冷气开始往怀里钻。顾暻晞的脸色特别苍白，眼神从最开始毫无聚焦，开始有了一些神色，时乌蹲在他面前，等着他慢慢恢复。 黑暗的空间让人压抑到窒息，但仅仅是多了一个手机的灯光，再加上眼前这么个小女孩，窒息感便渐渐离去，顾暻晞觉得自己开始可以呼吸。两个人就这么面对着蹲了好久，时乌很乖巧地什么都没做，就静静地看着他。 顾暻晞觉得很奇怪，对于她的目光他不会觉得不舒服。也许是自己刚才太不舒服了，现在他的知觉系统已经无暇顾及到这一点了吧。等到终于觉得恢复了点力气，顾暻晞想要扶着墙站起来。 时乌连忙上前扶住他：“顾师兄，我来扶你吧。”站起来的瞬间，时乌才发现自己脚麻了，这会儿觉得小腿及以下密密麻麻地都是针刺的感觉。 也不知道顾暻晞的脚麻了没有。 顾暻晞被时乌扶着站了起来，而后似有若无地挣开了时乌的手，这种亲密的接触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或者说他从来没有习惯过和谁亲密。 顾暻晞似乎一点也没有脚麻的困扰，他又恢复了一贯淡漠的样子，时乌跟在他后面，脚一踮一踮地往前走，一直到下了楼，刺刺麻麻的的感觉才消失。 夜晚的风吹来，带着空旷的冷气，顾暻晞在路灯下站了五分钟，才觉得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师兄，对不起，我来晚了。”时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很是后悔道。 但如果早点，可能就碰不到楼里的那些人，也无从知晓顾暻晞被关在图书馆里。时乌有非常严重的选择困难症，这个念头让她的脑子开始乱七八糟地纠结起来。 “没有，谢谢你，不然我今天可能要一整夜在图书馆里度过了。”顾暻晞的声音仍旧是冷淡的。 “那应该不会，你如果回家晚了你爸爸妈妈肯定会来找你的啊。”时乌道。 顾暻晞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的？” 时乌便把她今天来还项链，以及在楼道里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师兄，要不要告老师，如果告老师的话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作证的！”时乌道。 “不用了，先回家吧。”顾暻晞看着暖黄色路灯下的时乌，眼睛黑黑的，皮肤很白，头发软软的，像个洋娃娃，“太晚了，你等着我去拿个书包，我送你回家吧。” “啊？……”时乌被砸的有些措手不及，胡乱地点了点头：“好，好啊，我也去拿个书包，我们在车……” 时乌本来想说在车棚集合，一起骑车回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嗯，在车棚集合，我载你回去。”顾暻晞道。 ！ 时乌晕晕乎乎地回去拿书包，然后紧张兮兮地被载回家。若是论起原因，大概是一个颜控，在长得好看的人面前会紧张，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一路上有坑坑洼洼的时候，时乌两只手扶紧了车座子，愣是没敢碰顾暻晞一个衣角。 回家的路真是太近了，近的时乌还没回过神来，顾暻晞的车子就已经停了：“是这里吗？” 时乌连忙从车座上跳下来：“那我回家了，晚安师兄！”说完就往回跑，跑了两步又折过头来，从口袋里掏出项链，递给顾暻晞：“对不起学长，项链忘了还你了。” “谢谢。”顾暻晞接过项链。 “还有……” “嗯……？” 时乌咬咬牙，从书包里拿出那两个糖果礼盒：“这两盒糖果，一盒是我同桌送你的，还有一盒是我送你的，谢谢你周末的时候帮助我训练。” 顾暻晞接过蓝色的糖果礼盒：“那我就收下了，早点睡吧。” 他放轻的声音，在晚风里显得格外的温柔。 *** “乌乌，糖果送了吗，学长收了吗？” “收了吗？” “收了吗？” “乌乌，你怎么消失了？” “说是不是你把我的糖果偷吃了？” “顾学长不收也没关系的，反正顾学长也从来不收别人的礼物，乌乌你先回我句话，不要让我干等呀！” …… 时乌一打开手机，就看到苏楠楠发来的一连串的问号。 她现在脑袋里也满满的都是问号，顾暻晞到底是收了她的礼物还是收了苏楠楠的礼物？他拿的是苏楠楠买的那一盒，但说话的意思…… 时乌把脑袋埋进被窝里，她好难呀！ 纠结了一会，她决定放弃再去探究这个问题，回了苏楠楠一句：“他收了蓝色的糖果。” 下一秒，时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真的吗？” “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吗？？” “我成为第一个被顾学长接受礼物的人了！！！！” “妈耶！好幸福好开心好快乐呀！！！” 时乌看着苏楠楠的消息，笑了起来，刚才的纠结一扫而空，苏楠楠能这么开心她也很开心。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李文叔把顾暻晞的扣扣推给了她。顾暻晞的头像是全黑的，昵称一个“顾”再加一个“。”，看起来比本人更冷淡，时乌小心翼翼地点开好友申请，在验证信息那里输入自己的名字，然后点击发送。 她等了两分钟，没有动静，便收拾衣服准备去洗漱，找好衣服，习惯性地打开听歌软件，时乌顿了顿，点开录音器，播放白天录的音频。 清冷淡漠的声音传出来，时乌感叹老天爷的偏心，不但给了顾暻晞卓然的外表，还给了他这个好听的音色。 思索了十秒后，时乌重新点开了一首歌曲。 不然洗澡的时候听演讲录音实在是有些变态了…… 洗完澡，一天的疲惫消了大半，时乌拿起手机，看到好友申请已经通过。 “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聊天……好像没有什么可聊的。时乌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一个可供开头的句子。她最后无奈地把手机放到床头，打开数学教辅开始做题。 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时乌在心里默念。 *** 第二天的孙乌，得到了苏楠楠太上皇似的待遇，苏楠楠给她带了很多小零食，绿豆糕、阿胶红枣、满籽鱿鱼、麻辣小鱼，满满地塞了她半个抽屉。 两个人心情都不错，午饭去校外吃了阿婆黄焖鸡，并且都加了荷包蛋。 “你听到了吗？高一年级的顾学长打架了，好像是跟第二名陈东成和他的几个狗腿子，一挑四……” “啊……那顾学长有没有受伤啊？” “好像是受伤了呢，一挑四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吧。不过我听过陈东成伤的不轻，今天上午都没来上课。” “那他们为什么打架呀？” “不知道呢。顾暻晞和那四个都没人说，老师也舍不得罚，就这么过去了。” “……” 苏楠楠叽叽喳喳地在说着跟家里哥哥吵架的事情，完全没有听到邻桌的闲谈。 时乌咬了一口鸡块，觉得没有平时那么好吃了，她开始想象顾暻晞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一挑四，按照这个数量来看…… 或许是她不小心成了这件事情的当事人，时乌格外地有些在意，从校外往回走的路上带起了目的性，眼睛从每一个路过的人身上扫过。 “乌乌，你在找人吗？”苏楠楠在她面前挥挥手。 时乌方才回过神来，精神气不是很高：“没啊。” 时乌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初二楼对面就是高一楼，下午最后一个课间，她仍旧锲而不舍地望向高一八班的门前。 围栏边趴着个好些学长学姐，在闲聊或者透气，隔着天井，时乌只能看到他们上半个身子。时乌手下无意识地转着笔。 忽然从八班门口，一个挺拔的身影走出来。 大概有风吹过，顾暻晞的头发被吹乱了些，平平无奇的蓝色校服在他身上好看的过分。 时乌隔着天井和窗户，看到他右眼角下方，一道红色的伤痕。这道伤痕让他周边的空气更冷冽了些，似乎形成了一定的生人勿近的距离，门口的人自动后退给他让路。 为什么没贴创可贴呀，时乌想。 第5章 “时乌。”顾暻晞喊了一声。…… 时乌买了整整两盒创可贴。 她发现，当开始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就会频频遇见他。在剩下的一周内，时乌遇见了顾暻晞三次。 一次是早间，顾暻晞骑车单车从她身边经过，一次是午间，她和苏楠楠一起吃面的时候，顾暻晞就在邻桌，还有一次吃完午饭回来，她和苏楠楠跟在顾暻晞后面，从大门到格致楼一起走了好长一段路。 顾暻晞从来都是形单影只的，时乌很少见他和什么人一起。 这些都是正式的“偶遇”，非正式的便是隔着天井，时乌远远地见到顾暻晞很多次。 但创可贴依旧躺在桌洞里，时乌并没有什么理由送给他，两个人似乎又回归了陌生人的关系，即便是那次吃面的时候两个人目光碰上一次，然后又很默契地错开了。扣扣里自然也是毫无交流。 周五放学的时候，时乌在家里收拾了些衣服，然后到公交站台去等公车。山海的周末的课程是从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九点，周六早上再出发是来不及的。 旁边等车的阿姨狐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不会是要离家出走吧？” 时乌扯掉耳机，摇摇头，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不是的，阿姨。” 她看了看手里提的衣服，这才意识到阿姨误会的起源，但她很难去解释这样天已经黑了的时候，一个十三岁的小朋友从城市的一端坐到另一端，是为了参加第二天的练习生训练。这样不但有离家出走的嫌疑，还有被人贩子拐卖的嫌疑。 但她不想让这个心善的阿姨担心，想了想，从手机里调出和妈妈聊天的界面，最后是妈妈叮嘱她路上小心：“阿姨，您看，我妈妈是知道的。” 好心的阿姨放下心来，她等的班车来了，便先走了。时乌又等了一会儿，也等来了她要坐的303路。 这会儿过了下班的点，303又是一趟比较偏僻的线路，公交车里空空荡荡的，时乌一眼就看到坐在后面第一排的顾暻晞，他带着耳机，偏着头在看窗外，眼角下面的疤痕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粉红色。 时乌刷了卡，路过顾暻晞的时候往后看，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隔着两排座位，坐在了顾暻晞最后方，同样靠窗的位置。 时乌是坐不住的性子，晚上放学了也经常和小伙伴疯玩，但很少在天黑以后出来坐公车，特别是自己一个人。 时妈也在发消息问她坐上车了吗，叮嘱她路上小心，到山海了告诉她一下。时乌看着顾暻晞的背影，他把窗户开了很大的缝，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但依稀能看到他头顶一个发旋儿。 “妈妈，放心吧，我在车上遇见了一起训练的师兄。”她回道。 为了让时妈更放心一些，她又补了一句：“他是高一的。” 时妈果然放心了很多。 时乌费力地去开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冷风便扑进来，车里闷的她脸有些烧，这点儿冷风正舒服。她把耳机戴好，选了一首纯音乐，然后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做的梦，再继续在脑袋里编下去。昨天做的是一个仙侠梦，梦里她拥有了水上漂的轻功，再回想起来也还是让人觉得很开心。 公交车在晚风中走了将近三十站，在终点站停靠下来。 顾暻晞从位子上起身，走到车门的时候往后排瞟了一眼。 女孩儿的小脑袋偏靠在车窗玻璃上，穿了一件粉色的毛绒卫衣外套，头发软软乱乱的，睫毛很长，睡的很香，嘴角还挂着笑。 顾暻晞回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穿的也是一件毛绒衣服，莫名觉得这个女孩儿像个小动物，他转过身，往回走，来到时乌面前。 时乌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然笑出了声。 “快点下哈，马上又出发了。”司机催促道。 “时乌。”顾暻晞喊了一声。 时乌毫无反应。 他只好抬起手，摇了摇她的书包。 “妈，不要叫了，好烦……”时乌悠悠的从梦里转醒过来，看到眼前的顾暻晞时，脑袋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坐的端端正正的。 妈呀，刚才睡的七歪八倒地肯定丑死了。时乌懊恼地想，毕竟在家里，时爸可是经常抨击她的睡相的。 “睡的像死猪一样”是时爸对她的评语。 “对不起，顾师兄，我睡着了……”时乌小声道。 顾暻晞转过身往外走，时乌连忙背起书包跟在他后面。 公交车站台离公司还有300米的距离里，风越来越大了，饶是穿的很厚，时乌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最后还打了一声很响亮的喷嚏。 顾暻晞回身看了她一眼，女孩儿缩着脖子，鼻头冻得发红，在路灯下，眼睛亮亮地小步跟着他。 时乌见顾暻晞回头，以为他有话要和她说，谁知道顾暻晞又转了回去，继续走路，他的步子比刚才更急了些，腿又长，时乌只好小跑起来。好在300米很近，进了山海的大楼，像是躲进了安全的堡垒。 李文叔喜欢在周五这一天等在大厅，迎接来训练的孩子，朱北早就下班了，他站在前台的地方，在写一份策划。两个孩子进来，他很快地从工作中抽出神来，热情地问道：“小晞，乌乌，你们一起来的吗？” 顾暻晞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时乌没看见顾暻晞，下意识地否认：“没有，就只是坐了同一班车而已。” “那也算是一起来的。”李文叔从前台走出来，往两个人手里各塞了一把糖果。时乌看到里面有一颗金色锡纸包装的巧克力，手脚麻利地剥掉糖纸扔进嘴巴里。 “乌乌，你也喜欢吃巧克力吗？”李文叔问道。 “嗯嗯，巧克力是我最喜欢的糖果。”时乌嘴巴鼓鼓的，含糊答道，可爱的样子把李文叔逗乐了。 李文叔注意到顾暻晞眼下的红痕，脸色凝重地问他怎么弄的。 “不小心碰到了。”顾暻晞道。 “你们以后是要做大明星的，脸一定要保护好了，不能有半点伤痕，知道了吗？” 顾暻晞嗯了一声。 “小晞，你先去练习室，一会我有事要宣布。乌乌，你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李文叔道。 时乌跟着李文叔进了一间休息室。 “乌乌，李哥跟你说个事，先说好不要哭哈。” “……”时乌想要解释一下，“我其实不怎么爱哭的。” “嗯，李哥知道的。”李文叔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牌子递给时乌，“山海的训练生每两周要进行一次等级评定，分为A到F共6个等级，这是你上次测试的结果。” 时乌接过牌子，上面是一个牌子，牌子后面有一个别针，右下角还用黑色的签字笔写着评定日期，是上个周六，很显然，李文叔照顾到时乌的情绪，当时没有把这个最低等级的牌子发放给他。 “很多刚来的训练生都是F级，你不要着急，只要每周末都来训练，慢慢的等级会提升的。” “嗯嗯，我知道的，谢谢李哥。”时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李文叔本来以为又要哭一场，见时乌笑了，心里轻松了很多，拍了拍时乌的肩膀：“李哥看好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 时乌心虚地应了一声，她并没有什么想成为大明星的念头，这里可以免费学声乐、舞蹈，还有工资，对她来说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 李文叔的手搭着她的肩膀，两个人往练习室走去，这个动作让时乌觉得很亲密，李文叔在她心里又亲近了许多。 进了练习室后，李文叔自然而然地将手放下来，时乌也站到练习生里。 李文叔拍了拍手，四散的练习生立马集合。 “宣布一个好消息。”李文叔道，“老板后天有个五大的封面和采访，到时候官博会放一个视频，老板打算给我们一个出镜的机会，为后面正式出道预热。” “哇！”“真的吗！”“我们要上五大了……” 练习生里响起一阵惊叹声。时乌脑袋蒙蒙的，有些听不懂，但反正应该就是很厉害。 “但是。”李文叔正了正神色，“这次出镜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只有A级和B级的练习生可以，出镜的舞蹈老板指定的是Best。” 练习生内响起一阵哀怨声。 AB级的哀怨这个舞蹈根本还没怎么学，其他等级的哀怨错失了这么个好机会。 “其他人可以选择跟着去看看，开阔下眼界，也可以选择留下来练习，毕竟只有不断的练习，才有可能把握住下一次机会。嗯……现在想去的举一下手。” “我要去我要去！”俞笑使劲举起右手，她想去鼓动时乌，扭头一看，时乌的手也举的高高的，两个人会心一笑，俞笑亲昵地用胯撞了时乌一下。 “拍摄时间是周日早上五点半到晚上七点，化妆要一个小时，路上要一个小时，也是就是我们三点半就要出发，想去的可要考虑清楚了。” “啊……”一阵失落的声音响起，好几个人收回了举起的手。俞笑扭头，看见时乌依旧高高举着手，笑了起来。 最后是俞笑、时乌、还有两个男孩子跟着去。 “OK，那现在AB等级的训练生留下来，排练一下舞蹈，今天没有练习，其他人可以回去休息了，想看的可以留下来。”李文叔道，正说着，何建易也走了进来。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几乎所有的练习生都留了下来，时乌和俞笑牵着手，两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练习室中央的AB级练习生。他们按照3、5的人数分了两排。 顾暻晞很自然地站在了最前面，C位的位置。 第6章 他和时乌是不同的，而人总是偏…… “You are my best!best!” “I want to give you best!best!” “……” Best 是一首旋律很快，甚至是有点洗脑的歌曲，时乌心里已经不自觉地开始跟上了，同样的，这首歌曲的舞蹈节奏也非常快，最开始的几个八拍，九个人还算一致，再往后，就乱了起来。 有人走位错乱，有人伸错手脚，唯独最前面的顾暻晞，从容地跳着舞蹈，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演练过无数遍似的，恰到好处的美感。 歌曲到了最高潮的时候，顾暻晞由睡在地板上的动作鲤鱼打挺跃起，然后一个空翻，再沉下身子，单腿跪在地上。 “天哪，这个killingpart也太绝了！”俞笑小声赞叹到。 但其他人表情就不那么好了，只有三个人在endingpose的时候回到了指定的位置，剩下的五位四散在各处，尴尬地站着。络腮胡子何建易表情凝重，说话的声音也很吓人：“这就是你们AB级的水准吗？你们就这样还想出道？” 练习室中央的训练生惭愧地低着头，唯独顾暻晞，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其他人也没有幸灾乐祸，毕竟如果换做他们，可能表现的更差。 “今天通宵吧，什么时候动作对了，什么时候回去睡觉。”何建易怒气道。 不用练习的练习生猫着腰往外溜，时乌跟俞笑也牵着手溜出去了。 “妈呀呀，络腮胡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时乌捂着心脏叹道。 “你管何老师叫络腮胡子吗？”俞笑笑了起来。 时乌摸了摸两边的下巴，仿佛那里有很厚的胡子似的：“你看他的胡子又厚又密，可不就是络腮胡子嘛~” “哈哈哈哈……”俞笑又开始笑。 “不过，顾师兄今天也要陪着他们通宵吗？我看他练习的很好了呀。” “那肯定的，团舞肯定要大家一起练效果才好，少了一个练习的时候就会有限制。再说了，顾师兄那个变态才不怕练习呢，平时也会练习到凌晨的。” 尽管如此，时乌还是觉得有些不公平，后天三点半就要出发，今晚再睡不好可怎么办呢，她少睡一个小时，都可能连打三堂课的盹…… 由于AB级的练习生要练习Best，他们转移到了另一个练习室们进行练习。何建易两头跑，教了时乌几个动作，告诉她下午结束的时候要验收。经过了昨天的发火，时乌越来越怕何建易，训练起来一丝不苟，遇到不会地就请教俞笑。 时乌午餐的时候偷偷问了她的等级，是D级。 好在时乌顺利地通过了何建易的验收，因为AB级的训练生还有他们几个跟着的第二天要早起，被特许不用晚训，晚餐后便能回寝睡觉。 时乌洗漱后换了一套小熊睡衣，被俞笑抱起来好一通rua.宿舍是四人间，两人既怕睡过头，又怕闹钟吵醒其他室友，约定定了3点的手机震动闹钟，一个人醒了立马叫另一个人。 时乌睡在上铺，她担心俞笑叫不醒自己，把撑衣杆拿过来，立到俞笑的床头：“如果叫不醒我你就用这个棍子捅我，我肯定就会醒了。” 俞笑笑得合不拢嘴，两个人又聊了会天，便爬进被窝里开始睡觉。 许是睡的太早，时乌有些睡不着，又怕翻来覆去地影响俞笑，还不敢怎么动，于是脑袋里开始演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景剧。时乌喜欢在脑海里演情景剧，从校园剧到职场剧再到仙侠剧，大脑可以自由发挥，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或许这就叫白日梦吧，她想。 脑袋里演着演着，她就睡着了。但心里惦记着早起，睡的不是很安稳，十二点和一点的时候各醒了一次，看了看手机又强迫自己入睡。 两点半的时候，她又醒了，在床上挨到两点四十五，时乌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两脚落地的时候踩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偏巧手还松了，整个人咣当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哼。 时乌在心里嚎了一声好痛，疼的龇牙咧嘴的。其他两个室友睡的死死的，俞笑被惊醒了，连忙亮了手机，把时乌扶起来。就着手机的光，时乌看到害她摔倒的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昨天放的那根撑衣杆，不知道怎么倒了，正好横在脚下。真实自作自受，她在心底暗暗骂自己。 “摔到哪里了？”俞笑小声问道。 “肩膀和胳膊。”时乌小声回道，而后后知后觉脸上有些疼，一摸摸了一道血，应该是撑衣杆的头子刮的。 “这怎么办……”俞笑有些着急，“一会儿又要走了，要不你别去了？” “别担心。”时乌扶着她的胳膊安抚她，“我带了创可贴。” 于是两人在上车的瞬间收获了一大票目光，毕竟时乌脸上并排贴了两个带着小熊的绿色的创可贴。 没办法，伤口有点长，只能贴两个。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李文叔有些冷着脸过来了：“昨天刚说要好好保护脸，今天就破相了？” 时乌也有些懊恼：“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踩到撑衣杆了。” “还有其他地方摔着了吗？” “胳膊和肩。” “疼吗？” 时乌疯狂地点点头。 “你别去了，我喊朱北等天亮了带你去医院？” 时乌连忙摇头：“不疼的，不要紧的，都是小伤，我平时也不老实经常摔到的。” 李文叔有些不相信，去揭她的创可贴，确定伤口的确很浅。 “李哥，你看我胳膊真的没事的。”时乌抡着胳膊开始转圈圈。 车厢里的人都被她可爱笑了。李文叔连忙制止她：“行了行了，摔了还死命地跟着风火轮似的转，没伤说不定也转脱臼了。” 又是一阵爆笑。 时乌瞟到前排右边的顾暻晞，似乎也扯了扯嘴角。 人来全了后，车子开始启动。 时乌安心地靠在俞笑肩膀上，没几分钟便睡着了。车子往前行进着，一直来到枫城东部的海边，下车的时候，天上还是挂满了星星，海水拍打着海浪，海风吹到脸上的感觉异常舒服，时乌开心地直转圈圈。 俞笑缩着脖子，又猫回了车里，隔着车窗跟时乌说话：“乌乌，早知道听你的话，多穿一件毛衣了，我现在冷死了。” 时乌把毛衣的领子往外扯了扯：“看我这个毛衣，软软的，可暖和了。” 顾暻晞从车子上往下下，看到空旷沙滩上的时乌，眼睛亮亮的，手里抓着自己的毛衣，整个人的开心似乎要满溢出来似的。 凌晨的海滩很冷，她外面套的还是那件粉色毛绒卫衣，脸上还贴着两个绿色创可贴，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快乐。顾暻晞不是很能和时乌共情，他和时乌是不同的，而人总是偏向于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 车子旁边便是杂志方搭的帐篷，一进到里面，三个化妆师便围上来，各拉了一个把他们按坐下来，麻利地开始上妆。时乌俞笑和其他两位跟着来看的找了帐篷一角的位置坐着，剩下AB级的练习生坐在旁边等待。 “还是孩子的皮肤好。”一个化妆师感叹道。 “就是啊，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孩子，起这么早也算是值了。” 一个小时用来化妆显然是不够的，好在今天天亮的有些晚。他们这场拍摄这么早便是为了取日光初现、日出及日落的景。化妆师忙活了好一阵子，开始换下一批，为首的那个化妆师看了一圈，定格在顾暻晞和时乌身上：“你们俩坐这边，一会儿我来化。” 时乌连连摆手：“我不是AB级的，我不用化。”然后又想起来化妆师可能听不懂，又补充了句，“AB级才能参与拍摄，我没有资格。” 现在的小孩儿大都自尊心很高，本来是一句很难开口的事情，从她嘴里出来却是真诚又自然。化妆师道：“那好吧。”她来到顾暻晞旁边，先是仔细观摩了下他的五官，接着由衷地惊叹道，“真的是神赐的颜值啊。” 其他两个听到这种评价，也停了手里的动作。 “骨像太出色了，天生端这碗饭的料。” “哇没想到我二十大几了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男生迷住了……” 顾暻晞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他的化妆师拍了一下说被迷住的那位：“在弟弟妹妹们面前矜持点，免得吓坏了他们。”她用手摸了摸顾暻晞眼角的那个疤痕，“不过小弟弟，以后真的要注意下保护脸蛋，留疤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顾暻晞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化妆师又看向时乌：“你的脸也破了。” “嗯。”时乌点了两下头。 化妆师看看顾暻晞再看看时乌：“你俩不会是打起来了，互相抓破了对方的脸吧？” 第7章 时乌啪地挂掉了电话，猫着腰躲…… “不过，你们俩这脸上同时挂了彩，还真是让人误会啊。”大家开始往帐篷外边走，时乌他们坐在帐篷口，俞笑拉着时乌的袖子小声道。 “……”时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八竿子打不着，又如此奇妙的“缘分”。 天还没有泛白，导演已经让练习生们开始预先演习。顾暻晞他们穿的是一套骑士装，五个男孩，四个女孩，穿着制服跳起舞来异常拉风。最后顾暻晞鲤鱼打挺而起，再空翻落地的时候，一圈的工作人员纷纷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时乌脸托着下巴，看的都入了神。 实在太帅太好看了…… 李文叔抱着一堆小毯子走过来，调笑道：“乌乌，笑笑，小亮、大白，羡慕吗？” 四人疯狂点头。 “羡慕以后回去要加倍练习，等出道后这样的拍摄机会每天都有。” 俞笑、孙亮、莫许白纷纷点头。时乌打了个哈欠，关注点有点不同：“每天都要拍摄，那是不是每天都要三点起床呀？” “就你这么懒，等当了大明星估计也是个懒大明星。”李文叔弹了一下她的小脑瓜，把小毯子分给他们，“一会儿休息的时候给他们披会，还有递点水喝，我们也不能白来是吧，要出点力。” “那当然没问题的。” “那你们分一下，一人照顾两到三个师兄师姐？” 于是四个小脑瓜凑到一起，很快分好了，孙亮和莫许白各照顾两个师兄，俞笑照顾三个师姐，时乌照顾顾暻晞和一个叫林琳的师姐。 那边的练习一直持续到日出的镜头拍摄完才歇息。四个小朋友见导演喊休息了，连忙拿着毯子和水冲上去。 “师姐，你披一下毯子。”时乌把一个红色的毯子递给林琳，又递了一个灰色的毯子给顾暻晞，“顾师兄，你也披一下。” 递完毯子，时乌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急急地上手去拧，谁知道手下一使劲，整个胳膊就开始疼，她低低的惊呼了一声。 “你怎么了？”林琳问道。 时乌连忙摇摇头，看了一眼李文叔，幸好他没往这个方向看：“没事没事。”她又要去拧瓶盖。 手里的矿泉水突然被抽走了，顾暻晞又把时乌另一个口袋里的矿泉水拿过来，扔给林琳：“我们自己会拧瓶盖。” 手里剩下的这瓶还残存了一些温度，想是她放在口袋里捂了半天，顾暻晞很轻松地拧掉瓶盖，喉结滚动，仰头喝了三分之一瓶。 顾暻晞个子长的快，才十五岁，便已经一米七八了，时乌还在一米六徘徊，比他低了一个头，现在站在他面前，视线刚好落到他滚动的喉结上。时乌莫名生出一种害羞的感觉，她扭过头去，假装在看海。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海面上波光粼粼，异常美丽。暖黄色的光落在时乌脸上，留下两小片扇形阴影。林琳到一边和其他女生聊天去了，时乌还站在顾暻晞面前，她两只手插在暖和的兜里，有些局促，一会儿看看海面，一会儿又看看顾暻晞。 顾暻晞把瓶盖拧好，递还给时乌，时乌乖乖巧巧地接过，把包装的塑料片揭掉了，有些得意笑道：“师兄，我把你的包装揭掉了，这样你的和林琳师姐的就不会弄混了。” 顾暻晞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小动物来形容时乌，小绵羊。安静的时候乖乖巧巧的，撒起欢儿来活蹦乱跳地。 他为这个合适的形容开心起来：“好。” 时乌似乎也察觉到他的好情绪，忍不住将憋了好长时间的话讲了出来：“顾师兄，你跳舞真的好帅啊，bulingbuling地闪闪发光！”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比划着闪闪发光的样子。 “是吗？”顾暻晞笑了笑，语气温柔道，“等你学会了，你也可以很帅。” 他裹着的毯子掩去了让人有距离感的制服，看起来亲和了许多。 拍摄又要开始了，时乌收了毯子和林琳顾暻晞说了好几声加油。 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拍摄了一整天，导演临时起意加了一场夜景，直到八点才结束。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的瘫在位子上。顾暻晞上车的时候，前面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他的视线落到最后一排。 时乌对上他的眼神，立马会意，往俞笑那边挤了挤，把靠窗的位置留给顾暻晞。 顾暻晞坐下来，带着一身的冷气，他穿的衣服很薄，一件白T，外面再加一件衬衫当外套，时乌看着都觉得冷。 由于天色太晚，李文叔让中巴司机把所有的小朋友都送回家，俞笑家离得近，早早地就下了车。时乌和俞笑说完再见，一回头，看见顾暻晞已经靠在车身上睡着了。他睡得很沉，呼吸很深，睡着的时候神色没有平时那么冰冷，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似的。 时乌把身上的粉色毛绒外套脱掉，盖到顾暻晞身上，也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顾暻晞是被李文叔叫醒的，周五和周六晚上都睡的很少，从深睡眠中醒来，整个人有些懵地看着身上的粉色外套。 “没想到乌乌那个小屁孩，心还挺细的。”李文叔笑道，“赶紧下车吧，回去好好睡，明天还要上课呢。” *** 许是昨天把外套让给顾暻晞了，时乌第二天声音哑的不行，她很清楚，这是重感冒的前兆，一到下课便去接一大杯热水，全部喝光光，祈求热水把病菌全部带走。 周二第一节 早自习结束，时乌照例挤到班级前面去接水，她的感冒已经开始恶化了，鼻子也开始堵起来。董叶生拿着语文课本往外走，看到时乌脸上贴着创可贴，鼻子也通红的，恨铁不成钢地用书本去砸她的肩膀：“看你一天天的不是感冒就是摔了，你能让我省省心吗？” 时乌扯着公鸭似的嗓子投诉道：“老班，我已经够可怜的了，你竟然还笑话我。” 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时乌整个人僵了一下后连忙拍拍杯子弄出来很大的噪音。但……还是没逃过董叶生的耳朵，时乌抱着杯子嗷嗷叫地被董叶生扯到了办公室。 “把手机拿出来。”董叶生板着脸道。 时乌脸上陪着笑，拍了拍上衣口袋，示意什么也没有：“老班，你开什么玩笑呢，哪里有手机，我爸妈都没给我买手机。” “是吗？”董叶生把手伸进她裤袋里，捏着手机的一角在她面前晃：“那这个手机估计是我的？” 时乌立马一副苦瓜脸：“老班，我就是上学下学的时候听听歌，真的没拿它干坏事。” “那我怎么听到你课间和别人聊天？” 什么聊天，那是别人给她发消息好吗？她哪里跟别人聊天了？ “小时乌。”董叶生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正经学习的时间，可不要网恋了，要是让我抓到……”他指了指桌上的电话，很显然又是要叫家长。 “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不敢了。”时乌彻底败下阵来。 好在董叶生只是想敲打一下她，手机没有被没收，但时乌一个上午都没敢拿出来。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想起来早上应该是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她打开手机，意外地看到是顾暻晞给她发来的。 顾。：你在几班？ 啊……顾师兄找她她竟然隔了一整个上午还没回。时乌连忙告诉他自己在初二五班。她等了好一会儿，那边便再没了消息。 可能就是心血来潮问一下，也说不定是发错人了呢。时乌想。但她还是勤勤恳恳地把书桌重新收拾了一遍，一整个下午都坐得笔直。 下午第三节 课结束，外面竟飘起了小雨。 “苏楠楠，时乌，你们带伞了吗？”前桌的钱浩回头，趴在时乌的书堆上，一脸不怀好意地问她俩。 “没有，怎么了？”苏楠楠拍掉他的爪子，冷酷的回道。 “我带了两把！”钱浩献宝似的把两把伞拿出来炫耀。 时乌：“然后？” “如果你把明天要交的英语试卷借给我抄一下，我就借你们一把。”钱浩眼睛转了一圈，“时乌，我觉得你今天下午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时乌眼睛往窗外瞟了一下，又收回来。 “嗯，就是很像个真正的好学生了。” 这句话让时乌很受用，她也就欣然接受了钱浩的提议，用英语试卷换了一把伞。但往往事出所料，放学之后，时乌和苏楠楠刚下楼梯，苏楠楠便突然肚子疼，要去上厕所。 “乌乌，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要好长时间。”苏楠楠把伞递给时乌。 时乌重新把伞塞给她：“我不用，你先去厕所，我一会喊我爸爸来接我。” 腹中又是一阵绞痛，苏楠楠来不及跟时乌推来推去，胳膊夹着伞便往厕所跑去。 时乌站在走廊里，看着绵密的雨，诶声叹气，在叫不叫时爸的选择间纠结，或者还不如等一下苏楠楠。 正愁眉苦脸着，突然间人群中一个高高的身影逆行而来，顾暻晞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手提袋，即便是在大雨中，依旧打眼的很。时乌呆呆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然后在自己面前站定。 顾暻晞还是站在雨中，时乌站在两层台阶上，高度刚好和他持平。 顾暻晞把手里的手提袋递了过来，时乌看了下，是那件粉色外套。 “没带伞吗？”顾暻晞问她。 时乌点点头，表情有些丧气。 “我送你回去吧。”顾暻晞的伞往他这边移了一些。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钱浩打过来的。 “时乌，苏楠楠让我送你，你站着别动，我已经到了，看见你了……” “不用了，我走了。”时乌啪地挂掉了电话，猫着腰躲进了顾暻晞的伞下。 第8章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顾暻晞的伞很大，很安全地将雨阻隔在伞外。 时乌有些拘谨，两个人保持着刚好碰不到的距离。顾暻晞腿长，时乌腿短，是以时乌走的很急促，顾暻晞发现后，放慢了脚步。察觉到了顾暻晞的照顾，时乌小声道：“谢谢顾师兄。” 话说出口，她才又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太难听了。 “感冒了？”顾暻晞问她。 “是啊，偏偏还快月考了，老天爷可能专门跟我过不去。”时乌苦着个小脸哀怨道。 正说着，两人走到了学校大门，刚刚巧和董叶生从外面回来，跟时乌打了个正照面。时乌第一反应就是躲，往顾暻晞身旁挤了挤，想要躲在他身后，迈了一步后意识到已经无济于事了，放弃似的低着头往前走，假装没看到董叶生。 余光中，董叶生不坏好意地给她使了个威胁的眼色。 “这么怕班主任吗？”顾暻晞有些好笑道。整个人就差点刨个洞钻进去了。 时乌使劲摇摇头，争辩道：“我才不怕他呢！我只是……” 只是今天上午刚进了办公室而已。 校门口除了有出来的学生，还有等待的家长，和路边的小推车，格外的拥挤，一个电瓶车按着刺耳的喇叭冲过来，时乌害怕地抓住了顾暻晞的手腕，往他那边躲。顾暻晞转了个身，跟她换了个位置，把她护着，声音温柔道：“没事的，别害怕。” 雨还在下着，两个人又一路无言地向前走，时乌偶尔会抬头，看一下顾暻晞的侧脸。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一点都不像别人说的那么高冷，她想。 *** “苏楠楠，你根本想不到，这个人有多么忘恩负义，我专门从校门口返回来接她，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了吗？” “不用了，我走了。”钱浩扯着嗓子学时乌沙哑的声音，“多冷酷呀，喜马拉雅山都没有你冷酷……” “所以，昨天来接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呀？”钱浩扯了半天，八卦道。 苏楠楠也一脸探知欲地看过来。 “那个、就是、一个、认识的……哥哥。”时乌磕磕绊绊地答道。 “切！”钱浩嫌弃的一声，把头凑过来，神神秘秘道，“咱俩这关系，就就跟哥坦白说了吧。你是不是早恋了？” “早你个大头鬼呀！”时乌用试卷敲了一下钱浩的头，“不抄试卷了，那我收起来了？” “抄抄抄！”钱浩像拿圣旨一样地把试卷捧到手心里，“小浩子保证不八卦了，一心一意抄试卷，下堂课就要交……” 话还没说完，衣领便被拎起来，英语老师周灵皮笑肉不笑道：“小浩子？你还挺有自我认知的。”时乌和周围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时乌你还敢笑！跟钱浩一起拿着书站到外面去！” 时乌：“……” 两分钟后，时乌站在走廊里，一下一下地吸着鼻子：“钱浩，我如果明天发烧不能来上学一定是拜你所赐。” 钱浩：“……”是这个理。 “所以说我月考如果考差了也怪你。” 钱浩：“……？” “明年就要中考了，希望我这次考差了不要影响中考。诶，万一我明天发烧把脑子烧坏掉了怎么办？” 钱浩：“？？？” 感情就早自习站了个走廊，时乌后半生都要赖上他了？？？ 董叶生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时乌，你过来一下。” 时乌感觉自己又要面对一阵狂风骤雨，用眼神刮了钱浩一眼，赴死般地往办公室走去。 “你认识顾暻晞？”董叶生开门见山的问道。 时乌没想到董叶生竟然问了这个问题，一下子被砸懵了：“认识，怎么了？” 老班不会也怀疑她和顾暻晞谈恋爱吧？真的没有啊，他们就只比陌生人好一点点而已呀。 “别害怕，这是个好事。”董叶生见时乌一脸严肃的样子，缓和了神色，“顾暻晞是我上届教的学生，他成绩非常好，各方面都很强，你的物理和化学有些薄弱，有时间可以和他多请教一些。” “奥，好。”时乌懵懵地，不晓得董叶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董叶生上届只带到初二，又返回来带初一她是知道的。 “感冒还没好呢？”董叶生又问。 “非但没好，还更重了。”时乌吸着鼻子，委屈巴巴道。 “那就别在外面站了，先回教室读吧，等下我跟你周老师说说。” “好的，老班你真好！”时乌立马开心起来。 看着时乌开心离开的背影，董叶生揉了揉眉心。虽然只带了顾暻晞两年，那孩子却让人一直忘不了，刚认识的时候那么地活泼开朗，父母出事后整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乌是个小开心果，两个人多接触一下，说不定顾暻晞能开心一些。 时乌开开心心地回到教室，进门前给了钱浩一个挑衅的眼神，钱浩看见她直接进教室，拦住她小声道：“你敢不听母老虎的话，小心她罚你站一上午！” 时乌歪着头比了个耶：“老班特许我这个重感冒患者回屋休养生息。” 钱浩：“……这不公平。” 时乌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孩子。” 钱浩：“……” 好心情似乎让感冒好了一点儿，中午午饭后，时乌拉着苏楠楠去买奶茶。 “一杯燕麦奶茶，一杯草莓奶茶加珍珠椰果，十五元。”店员将奶茶递过来。 时乌开开心心接过两杯奶茶，把加了珍珠椰果满满当当的那杯递给苏楠楠，伸手去摸兜……摸了半天，空空如也人。 “我钱好像丢了。”时乌小声问苏楠楠，“你带钱了吗？” “啊……我好像没有了诶，我摸摸。”苏楠楠衣服裤子都摸了一遍，只找出来一张五元的纸币。 “我们先付五元。”时乌硬着头皮道，“明天再付剩下十元可以吗？” “啊？”店员有些为难，“我们不赊账的。” “我给钱浩打个电话，让他借点钱过来吧。”苏楠楠道，“他这会应该就在附近……” 苏楠楠正说着，突然见一个身影走近身边，待看清来人时，她惊讶地张大了嘴。 “多少钱？”顾暻晞问店员。 “十五元。” 顾暻晞掏出一张十元一张五元的纸币递过去。 苏楠楠疯狂地去扯时乌的袖子，结结巴巴道：“学长，你这是，帮我们付、付钱吗？” 时乌攥住她太过激动的手：“谢谢顾师兄，我明天把钱还给你。” “不用还了。”顾暻晞道，“算我请你喝了，算作……” 本来想说算作回礼的，但她把他从行政楼救出来、给他递毯子递水、又把自己的外套让给他，不知道算作哪一次的回礼了，又或者，哪一次，一杯小小的奶茶当回礼都太过轻薄。 “那谢谢、谢谢学长了。”苏楠楠磕磕绊绊隔着袖子抓着时乌的手道。 “嗯，不客气。”顾暻晞应了一声，走开了。 因为都是回校，三人走的是同一条路。 时乌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撸起袖子小声控诉苏楠楠：“你见到你男神也不能虐待我吧，你看我胳膊都被你掐的起印儿了。” 苏楠楠眼里哪还有时乌，晃着她的胳膊道：“乌乌，我们要不要走快两步，跟顾学长聊聊天呀。” 时乌连忙摇头，坚决道：“不。” 也不是很熟。 “那也行……”苏楠楠托起下巴星星眼，整个人像一朵盛开的花:“好开心呀，走在顾学长的后面也觉得好幸福！” 她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大了，前面的顾暻晞脚下微不可查地一顿，继而继续往前走了起来。 一中的教学楼四面组成了一个天井，过了入口后，顾暻晞往左走，时乌和苏楠楠往右走，一直走到楼梯拐角，苏楠楠彻底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了，抱着时乌蹦了起来：“啊啊啊啊！！！！今天顾学长跟我说话了，还给我买了奶茶！！！！！” “这简直是我人生一大光荣史！！！我能记一辈子，太开心啦！！！！” 时乌按住她的头：“冷静冷静。” 苏楠楠把她那杯料特别多的奶茶捧到手里：“这杯奶茶，我不能喝，我要保存着，作为我和顾学长今日一面之缘的伟大见证！” 时乌：“……” 疯了疯了。 她管不了了。 然而，半个小时后，苏楠楠把盖子掀开，去吃杯底的珍珠和椰果的时候，时乌意识到，所谓学长，在吃的面前还是一文不值的。 “喝完顾学长的爱心奶茶，我觉得自己现在倍倍儿有能量，我要好好学习，争取月考……不考倒数，进步最大，让顾学长知道我是一个勤奋努力的好孩子！”苏楠楠豪情壮志道。 时乌无视掉她的疯言疯语，打开了自己错题本，挑了一些自己没有攻克的题出来。 这些有机会的时候，去问问顾暻晞吧……毕竟学霸。 * 高一八班。 顾暻晞午饭回到位子上，习惯性地掏出一本习题集，不知过了多久…… “顾同学……” “顾暻晞！” 顾暻晞终于听到有人喊他，从题海中回过神来，他的手里仍然拿着笔，宛若艺术品般修长的双手让眼前的女生微微失神。她今天穿了淡蓝色的毛衣，配深蓝色的格裙，刚进八班就收到一片低声赞美，这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她叫了很久，顾暻晞才听到，果然不愧是学霸，她暗暗想着。 顾暻晞见她走神，打算继续做题。 “顾同学。”女生回过神来，把手里的试卷拿起来，摊到顾暻晞面前：“这道数学题，你能教教我怎么做的吗，听数学老师说你这次考了满分，而且有比他更简便的解法。” 八班从女生开口起就安静的不像话，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了，顾暻晞拒绝别人虽然已经是家常便饭，但直接找到班里来当着大家的面搭讪，这还是第一次。 顾暻晞看着面前的试卷，眉头微微皱起，他很讨厌自己的领地被占用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忘了。”他的声音毫无感情。 第9章 顾师兄还蛮可爱的 眼看着月考越来越近，因为周末还要去练习，平时只能加班加点地写作业，周四的时候，时乌实在是疲倦了，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偷偷跑到外面的书屋里去看漫画。 时乌在前台刷了一次卡，消费了5角钱，这里的收费标准就是一次5角，无论长短，但一本书外借的话一天是2角，时乌看书非常快，每次还书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会省钱的好宝宝。 店主林老头正戴着老花眼镜津津有味地看武侠小说，余光瞥过时乌，立马笑了起来：“小时，好长时间不见了呀，最近怎么都不来看漫画了？” 时乌抓抓脑袋：“最近有些忙……要月考了。” 周末还要去练习。 跟林老头打完招呼，时乌快速地找到属于自己的书架，熟练地翻出一本推理类漫画杂志，这些基本上都是短篇，一个午休的时间她就可以看完一本，看好几个漫画故事，时乌想想就开心地不得了。 拿着漫画杂志，时乌走到阅读区，这里中午的时候有部分学生，大家坐的比较分散，时乌瞄了一圈，才看到一个空大点的位置，一边翻开漫画书，一边坐下来。 时乌聚精会神地看起漫画来，这本推理杂志有几篇古风推理，还有几篇西方推理，都是她爱看的。时乌不太喜欢中国现代推理，觉得离生活太近，缺乏想象滤镜。 “时乌同学。”时乌听到有人喊她，从书里回过神来。 面前站着一位拿着一本黑皮书的男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很舒服的清爽感。 她笑了笑：“你是？” “我是林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坐在一旁，一直被无视的顾暻晞皱了皱眉头。 这人好自信，凭什么别人要听过他。 谁知道时乌一脸惊喜的样子：“啊，原来是年级第一啊，久仰久仰！” 林郁被夸的似乎有些脸红，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倒不是，只是偶然考了几次而已。” “别谦虚啦，每次我看光荣榜你都是高高的在第一的位置呀，诶，我最近被月考搞得神经兮兮的，今天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时乌比了比手里的书，“这周的试卷都快有这本书厚了，还有好多红叉叉。” “哈哈，如果你有不会的题目可以找我哦，我在一班。” “好的，谢谢。”时乌道。 “嗯。”林郁的脸更红了，“那要不要交换一下QQ？” “可以啊。”时乌报了自己的QQ号，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手机，通过了林郁的好友验证。林郁大概是个好学生，昵称也就简简单单的是自己本名，头像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树。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回头见哦。”林郁冲她摆摆手，时乌也摇了摇手回应他。 注意到身边的人好像在看自己，时乌也多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怔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腰杆，诶，刚才不知道自己看书的时候有没有正形。 “嗨，顾师兄，好巧哦，你也来看书。” “嗯。”顾暻晞淡淡地应了一声。 时乌的目光落到书的封面上：“嫌疑犯X的献身？你也喜欢悬疑小说是吗？” “嗯。” 额……看来顾师兄高冷人设千年不倒，时乌不再接话，重新回到漫画世界，等到她终于把手里这本漫画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上课了，她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二十分钟，周围基本没人了，顾暻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已经走了。 他们学习好的竟然不担心考试吗？时乌想着，竟然还有时间来看小说，真是让人有些愤懑不平。 可能是中午没有休息，下午的时候，时乌异常的困，物理课和历史课基本上是闭着眼睛过来的。下课铃响起，时乌被惊醒，打了一个激灵。 苏楠楠笑得趴到桌子上：“时乌，你知道你坐着睡了两节课了吗？” 钱浩也来看热闹，张开嘴，比了个“猪”的口型。时乌笑闹着要去打他。 好在最后一堂语文课没有睡，不过语文是时乌的强项，睡不睡没什么区别，时乌趁着老师在讲课，偷偷做了几道数学题。 中午放纵了一下，时乌有些愧疚，晚上留下来做作业。谁知道晚上班里实在太吵了，她收拾收拾，准备去公共自习室。 “时乌，你等我一下，我也去！”钱浩飞快地把书一收，抱着书抓着书包就往外跑。一出教室门，妖风就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时乌把帽子戴上，缩着脖子：“妈呀，好冷！” 钱浩也裹紧了外套，有些鄙视时乌：“你都裹得像个球一样了，还怕冷？” 时乌去扯他的外套：“你不怕冷，脱掉给我穿呀！” 钱浩挣开她，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贱兮兮道：“就不给你穿，又怕冷又爱睡，你说你像不像猪！” 两个人吵吵闹闹，来到公共自习室，时乌一眼看到坐在中后排的顾暻晞。 自习室里的人蛮多，但顾暻晞身上仿佛自带光圈，即便只穿着最普通的校服，也好看地像是画报似的，让人没办法忽略。 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颜狗，时乌选择了顾暻晞后排的座位。偶尔看一眼学霸颜神的后脑勺，说不定能考的更好了哈哈哈！ 钱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两AD钙，递给时乌一瓶：“诺，正好多了一瓶。” “哇，今天小浩子你吃错药了吗？” “你才吃错药了，不喝还给我！”虽然这么说着，钱浩却没有拿那瓶AD钙，而是翻开辅导书开始写作业。 时乌喝了一口AD钙，也拿出错题本开始和数学题奋战。 “时乌同学。”一把绿色的苹果糖出现在时乌面前，时乌一抬头，就看到白天见到的林郁，正微笑地看着她，“好巧啊，今天又见面了。” “啊，好巧，谢谢！”时乌把苹果糖分给钱浩一半。 林郁歪着头跟顾暻晞打了个招呼：“嗨！顾学长，方便让下吗，我想坐你旁边。” 顾暻晞似乎被打扰到了，冷着脸站了起来，时乌看到顾暻晞的表情，被冻的整个人打了了寒战，不得不说，林郁是个勇士。 林郁似乎丝毫没有被冷到，仍旧热情满满道：“谢谢顾学长！” 顾暻晞重新坐下，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搭理林郁。 大家又重新投入到题海中，时乌剥了一颗苹果糖，这个苹果糖她以前也经常吃，是牛奶夹心的，没想到林郁竟然跟她喜欢吃同一种糖。 错题本里的都是没有攻克掉的难题，时乌解出来两题，在第三题上栽了跟头，半个小时后，她喝了一大口，一脸懊恼地歪头轻声向钱浩抱怨：“好难啊……” 钱浩看了那道题一眼：“我也不会。” 林郁回过头来：“这道题我会，我来教你吧！” 时乌正前方是顾暻晞，旁边是钱浩，林郁坐在顾暻晞旁边，回身的时候占了钱浩小半个桌子。林郁只好又去打扰顾暻晞：“顾学长，方便我们俩换个座位吗？” 顾暻晞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不方便。” 空气仿佛凝结了。 钱浩看热闹似的发出了“嘶”的一声。 时乌连忙解围：“这道题我刚好有答案，我看看答案就好了。”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到了晚上九点，一个带着眼镜的女老师走了进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注意：“最近校外好像有社会人士出没，大家今天都早点回家吧，尽量结伴回家，特别是女同学，一定要找人陪。” 周围的同学开始议论起来，时乌听的有些心慌，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时乌，我送你回去吧，我们住同一个方向。”林郁道。 钱浩把桌子上的垃圾也收了起来：“那我就不送你了，我们不住一个方向。” 时乌想想挺害怕的，刚想答应，哗啦一声，顾暻晞站了起来，单肩背着书包，冲着林郁冷淡道：“不用了，时乌跟我一起走。” 时乌：“……”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有些不知所措。 “嗯嗯……我们……约好了。”总觉得顾暻晞太霸道了，她补道。 顾暻晞直直的往外走去，时乌连忙抱着书包小跑着跟上去：“等等我呀，顾师兄。” 出了教室，顾暻晞的脚步慢了起来，时乌也终于追上他了：“顾师兄，你怎么突然要跟我一起回家呀？” 顾暻晞走下楼梯，不知道是不是时乌的错觉，他现在比刚才在教室里温柔的多，但也还是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悦：“老师不是说最近不安全吗？” “哦，不过刚才林郁说了跟我一起回去。” “刚认识一天的人，就很安全？”顾暻晞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楼道里的光不是很亮，逆着光，顾暻晞整个人的轮廓都被柔化了很多，时乌长长地“哦”了一声：“是哦。” “还有，刚认识一天，他怎么知道和你住同一个方向。” 时乌立马警觉起来：“我都没注意，还是顾师兄你想的周到。” 顾暻晞好像是“嗯”了一声，声音很轻，时乌也没听清，不过似乎就是被表扬后的傲娇。 顾师兄还蛮可爱的。 一中的门口聚集了半条街的摊贩，各种香气混合着冷空气往鼻子里钻，时乌路过关东煮铺子的时候，彻底走不动了，她拉了拉顾暻晞的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格子里的各种关东煮，完全走不动路了。 “顾师兄，我想吃关东煮……” 第10章 你想让我当你哥哥? “包心鱼丸、千页豆腐、蘑菇、海带、豆皮、鱼豆腐、面筋各来一串，多放辣椒！” 顾暻晞看着时乌站在关东煮摊前，如数家珍地报名，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直盯着摊主刷辣椒酱的手，像只可爱的小馋猫，情不自禁地，微微笑了起来。 时乌回过头来，开心地问他：“顾师兄，你喜欢吃什么？” “……”顾暻晞迟疑起来。 “顾师兄，你不会没吃过关东煮吧？”时乌追问道。 顾暻晞沉吟了一下，略过这个话题：“就跟你的一样。” 时乌很好骗地被跳过话题：“要什么辣椒？” “微辣。” “好嘞。”时乌转回身子，对摊主道，“跟刚才一样的，再来一份！” 时乌经常在这里吃关东煮，摊主已经认识她了，乐呵呵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呀？” “今天在学校里自习了一会儿。” “后面是你哥哥吗？” “……啊？”时乌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跟他长得很像吗？” 摊主把刷好酱料的两份关东煮递过来：“有点像，都长得特别俊，一个学校也挑不出几个的那种。” “哈哈哈……”受了夸奖的时乌越发开心起来，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不是哥哥啦~” 她正准备掏钱，顾暻晞已经把钱付好了。 “这次我请嘛，上次你还请我喝奶茶来着。”她把顾暻晞的那份递给他。 顾暻晞接过关东煮：“哥哥请妹妹，不是天经地义么？” 时乌突然被占了便宜，立马开始反抗：“请我吃了两次就想当我哥哥，想得美，你至少……请我吃二百次！” “你这么能吃，二百次我可能连衣服都没得穿了。” “……！！！”没想到，顾暻晞还是个毒舌属性！ 呼吸着冷空气，吃着热热的关东煮，走在路灯下，时乌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她大喊了一声：“好开心呀！” 顾暻晞先是被她大喊着吓了一下，接着也感受到了这股微妙的愉悦。他扭头看着时乌，这个小朋友似乎天然具有一种快乐感染力，俞笑也好、她的那位女生朋友也好、今天一起出现的男生朋友也好、今天新认识的林郁也好……似乎都会轻易地跟着她快乐起来。 她的关东煮已经吃完了，左边的脸蛋上粘了一点辣酱，有些滑稽。 “你脸上粘辣酱了。”顾暻晞对她说。 “奥，哪里？”时乌往脸上摸起来，结果受灾面积越来越大，顾暻晞看不下去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看着她皱着小脸，有些急切的胡乱擦着。 “擦好了，不用擦了。”他轻笑起来。 “哦。”时乌脸有些发烫，扭过头去看路边小区楼顶的灯光。被笑了，好尴尬…… 过了一会儿，她试着找了下话题来缓解尴尬：“那个，顾师兄，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你呢？”顾暻晞反问她。 “我也没有，不过，像今天那个摊主说的，有个哥哥还蛮好的。” “你想让我当你哥哥？” “……！”顾暻晞高冷学神的形象在时乌脑海里彻底破灭，“那你先请我吃二百次东西再说吧！我到家了，我回家了！” 时乌抱着书包飞速跑进了楼梯。 顾暻晞站在原处，看着时乌火速离开地背影，笑意止也止不住。二百次……他认真思考了一下。 也不是很长。 头顶的路灯闪了几下，咯噔一声，暗了下来。漫天的孤独忽然又涌了过来。 他慢慢地往家里走去，打开房间里的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 *** 时间一晃，又到了周五，前往山海练习的日子。为了节省时间，时乌直接把换洗衣物带到了学校，准备直接从学校离开。 而且今天还轮到她们小组值日，要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打扫完，堪堪能赶上末班车。 大课间的时候，时乌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苏楠楠去小卖部买吃的，而是留下来做英文阅读理解。苏楠楠给她带了一根火山石烤肠回来，神情激动：“时乌，你猜猜我碰到了谁？” 时乌：“……顾暻晞？” “你怎么知道！”苏楠楠一脸花痴相，“他跟我一样在小卖部买东西，为什么他看起来在拍青春偶像剧，而我却平凡地像个路人？” 时乌：“像个路人？你难道不就是个路人吗？” “时乌！”苏楠楠张牙舞爪地扑上来：“亏我还给你买烤肠，你竟然敢毒舌我！” 呃……时乌一边躲避苏楠楠，一边想，她大概是被传染了吧。 “不过顾学长真的好高冷哦，有个学姐搭讪，他理都没理。不！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完全无视！果然这种学神校草只能远观，如果想要靠近的话，就会受伤害呜呜呜……” “……”时乌被这个戏精给戏到了，也没心思学习了，偏头往窗外看过去。 对面教学楼的走廊上，顾暻晞出现在走廊的一端，走廊里打闹的男生女生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这个人果然像是生活在偶像剧里的。时乌趴在桌子上。 不过他以后真的说不定会去演偶像剧呢，他跳舞唱歌都这么棒，以后一定能顺利出道，再大红大紫。再想想自己，跳舞这么烂，也就混几个月的小钱钱，说不定就被劝退回家了。 然后就跟顾暻晞再也没有什么牵连了。再过十年，顾暻晞成了剧组里的大明星，说不定她是个送盒饭的，顾暻晞连认识都不认识她了…… 时乌被自己的想法伤感到了。 不行。 她猛地坐了起来。 钱浩被吓得嘴里的水喷了起来：“时乌，你神经病啊！” 时乌拿起笔，摊开试卷，一本正经道：“钱浩，以后请监督我学习，我不能去送盒饭。” “啊？”钱浩一脸懵逼，万脸懵逼。 没写几个字，有人在敲窗户。 时乌抬起头，看到林郁站在窗外，手里捧着两杯奶茶，她把窗户拉开。 “不小心多买了两杯，送给你们喝。”林郁递过来。 顾暻晞是全校级的学霸兼校草，林郁是初二级的学霸兼级草，所以时乌之前也是听说过的。班里的女生见到他，个个都睁着大眼睛看过来。 “哇，年级第一，还有一杯是我的吗？”苏楠楠连忙伸手过来接了一杯。 时乌坐在那里没有动：“不好意思，我不太想喝奶茶。” “是吗？那这次记着，下次请你喝别的好了。”林郁道。 苏楠楠在桌子下面暗暗给时乌比了个大拇指，暗示这个林郁很不错。 “嗨，这位同学，你喝吗？”林郁把奶茶递向钱浩。 丝毫没有骨气的钱浩这次却没有接：“我也不太想喝。” “那好吧，我们下次见了，时乌。”林郁笑着冲时乌摆摆手，离开了。 苏楠楠把吸管插上，喝了一大口，满满的都是料，惊喜道：“加了珍珠和椰果，是我喜欢的味道，不过，时乌，钱浩，你们为什么不要啊？” “拿人手软，吃人嘴软，我哪像你，为了一杯奶茶就把好朋友出卖了！”钱浩愤愤道。 这次轮到苏楠楠一脸懵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不就是喝杯奶茶吗？怎么就扯上出卖朋友了！ 这件事情时乌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为了不去送盒饭，她一整天跟打鸡血似的，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才伸了个懒腰，从认真学习的状态中出来。 教室里还有不少人，打扫起来有些困难，她们小组稍微等了二十分钟才开始打扫，等到收拾完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 时乌拎着衣服往公交车站走，这会儿路上的人少了很多，走过一个街角的时候，时乌猝不及防地被拽进了一个小巷子里。下意识地，她尖叫起来，接着一张粗糙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妈的，叫什么叫，闭嘴！” 时乌整个心脏开始咚咚的跳。 她被扔到一个角落，连人带书包整个地撞到墙上，浑身生疼。 面前一个光头，脖子上还有大片恐怖的纹身，另一个黄毛，嘴里叼着烟。 “小妹妹，带钱了么？”光头蹲下身来，用手拍了两下时乌的脸。 时乌镇定下来，但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给钱就可以了吗？” “不然你还想怎么办？”光头和黄毛笑了起来，“我们想怎么办，你这么小，也办不了啊！” 两人的话语让人生出一股厌恶感，时乌从书包里拿出钱，递给光头，并把空了的夹层给他看：“都给你了。” “诶呦，这小姑娘，爽快，哥哥就喜欢你这种识相的。”光头捏了一把时乌的脸。 时乌浑身战栗起来。 “不逗你了，我们下次有缘再见。”光头站起身来，黄毛吹了个口哨，两个人慢悠悠地离开了。 时乌抓起书包和衣服就往外跑，公交车站台那里坐着几个人，她实在跑不动了，坐了下来。 那种害怕与恶心的感觉挥之不去，即便是身边有人，她也觉得心口很慌，时乌想着要不要回家去，又在想，其实也没发生特别大不了的事情，还是需要去公司练习。 公交车特有的报站声响起，时乌抬起头来，看到里面坐着的顾暻晞。 她的脑袋里很空，很乱，想要回家，又不想太脆弱。 公交车师傅见没人上车，开始启动车子，突然，后面的男生飞速跳下了车。 顾暻晞来到时乌蹲下身来，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时乌的眼泪一下子禁不住涌了出来，她抱住顾暻晞的脖子，哽咽道：“我刚才遇到坏人了……” 第11章 他牵着时乌的手，把她拉了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之前是时乌来安慰顾暻晞，现在换他来安慰时乌。 顾暻晞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静地听她说完，轻声道：“不哭了，坏人已经走了，我会保护你的。” 时乌哽咽着“嗯”了一声，但并不想放开顾暻晞。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拥抱了好一会儿，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投过目光，但顾暻晞丝毫不在意，他摸了摸时乌的头发：“我们小时乌非常勇敢，刚才表现的非常好。” “真的吗？”时乌问。 “真的。”他温柔道。 顾暻晞，像他的名字一样，真的是特别温柔特别美好的人啊。时乌这么想着，分了心，逐渐不再去想刚才的事情。她开始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有些害羞，放开搂着顾暻晞脖子的手。 两个人分开，看着对方的脸。 顾暻晞看到时乌哭的鼻子红红的，眼睛肿肿的，让人心里有些揪着疼。 时乌看到顾暻晞棱角分明却又温柔至极的五官，心口的慌乱被慢慢抚平。 “怎么办……我害得你错过了末班车……我们明天还要练习呢。”时乌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回家休息一下吗，我可以跟李哥请假。”顾暻晞道，“我送你回家？” 时乌摇摇头：“不，我要去练习。” 她不能因为一场五分钟的打劫，荒废一个周末。以前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学习还可以，唱歌还可以，是朋友亲人眼里很优秀的孩子了，但认识了顾暻晞之后，开始觉得压力山大，跟顾暻晞比，自己还差了很远。 “嗯，好。”顾暻晞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牵着时乌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把书包脱下来。”顾暻晞轻声道。 时乌把胳膊打开，他上手轻柔地帮她把书包取下来，斜挎到自己身上，然后左手揽着时乌，右手拎着时乌装衣服的袋子，护着时乌上了车子。 时乌打开窗户，吹了好一会的风，觉得自己的情绪缓了下来，声音也没有异样了，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刚才太夸张了。” “别这么说。”顾暻晞看着她，“你做的非常好了，一点都不夸张。” 时乌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扭过头去。 下了车，被风一吹，时乌立马缩起了脖子：“好冷。” 不合时宜的，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你还没吃饭吗？”顾暻晞问。 时乌点点头：“你吃了吗？” “我也没吃。” 两人一拍即合，去了附近的一家馄饨店，要了两碗全家福馄饨和四个蛋黄烧麦。 时乌叼着烧麦，咬了一大口，烫的直呼气，脸颊鼓鼓地喊道：“好烫啊！！” 离刚刚哭成泪人也就差了一个小时。 顾暻晞心情有些好，也尝了一个蛋黄烧麦，味道确实很不错。 “以后周五就来这家吃了！”时乌道，“不过，这次打车的钱和饭钱我要下周再还你了。” “不急。”顾暻晞道。 最好不要还。 吃完浑身暖了起来，不开心的事情也抛到了脑后，时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递到顾暻晞面前：“亲爱的顾学长……待会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下这些错题啊，我看了答案也还不是很明白。” 顾暻晞接过她的错题本，大概是主人比较懒，题目不是抄的，而是直接剪下来的，上面还用五角星标了难度等级，角角落落里还有几个随笔画。 他笑了起来。 “太简单了么？”时乌惴惴地问。 “不是。”顾暻晞道，“等会去练习室给你讲。” “好嘞，谢谢顾学长，你真好！”时乌开心道。 于是，周五晚上，时乌跟着顾暻晞过了一个非常充实的晚上，顾暻晞不愧是学霸，讲解的浅显易懂，用的解题方法也比答案简单的多，时乌的错题本基本上都被消灭了。 洗漱上床后，时乌窝在被窝里，抱着被子，感觉到一片心安，但想到以后说不定又会碰到那两个混混，又有些惶恐起来。 “乌乌，你知道吗，我们明天又要进新的练习生了！”俞笑敲了敲床道。 “哦。”时乌显然没什么兴趣。 “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兴趣，听说这个练习生舞蹈特别好哦~” “呃……”时乌把头缩进被子里，明天一定好好练习。 星海的惯例，上午是声乐课，下午是舞蹈课，偶尔会加一节形体课，一般是在下午。时乌上午被声乐老师夸了老半天，下午又被何建易狠狠地打击了一下。 李文叔过来敲了敲门。 “小晞，你教一下时乌刚才那个动作，教会为止。”何建易扔下一句话，跟着李文叔走了。 为什么又是顾暻晞，她不想在顾暻晞面前出丑啊……时乌在心里疯狂咆哮。 “肯定是去评测新来的练习生了。”俞笑靠过来小声道。 时乌正想说些什么，被顾暻晞打断了，他冷冰冰地看了一眼俞笑：“专心练习。” “是，师兄。”俞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回到原位练习，顾暻晞则是一丝不苟地盯着时乌练起刚才的动作来。 “这个动作我从上周就开始学了，但总是会忘记。”时乌有些懊恼道。 顾暻晞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是你练习的不够，你练一百遍、二百遍、三百遍，一直到身体能够记忆动作到达的每一个点的时候，想忘也忘不了。” “嗷嗷嗷。”时乌疯狂点头。 她好像Get到学霸的秘诀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她开始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 新来的练习生在隔壁测评，练习生们全都停下来去围观。顾暻晞一直在盯着时乌练习，时乌自然没办法去看热闹，不过练习生们的惊叹声倒是一直没停 ，看来新来的是个非常厉害的师弟。 想到师弟这个词，时乌有些开心起来。 想不到她时乌，现在已经成了师姐了……哈哈哈哈。 “想什么呢？”顾暻晞敲了敲她的额头，警告道，“专心点。” “奥。”时乌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 李文叔带着新练习生过来介绍，时乌终于能停了下来。 新练习生是个酷哥儿，留着覃头，穿着黑色的皮衣和破洞裤，看起来很时尚的感觉，但话不多，非常酷也非常简短地打了个招呼。 “大家认识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周煜周师弟，不过你们可别把他当师弟小看啦，他已经在其他公司练习两年了……周煜的初评级是……A。” 周围惊呼声响起。 时乌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给自己一个微笑。果然……自己永远是拿F的小垃圾，还想做师姐，想得美哦。 留给大家认识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枯燥的练习重新开始，周煜的皮衣上的链子总是碰到上面的铆钉，哗啦啦地响着，还挺好听。 “以后练习请穿适合运动的衣服。”何建易板着脸道。 周煜没说话，把皮衣脱了，扔到练习室的墙边上。 时乌继续和刚才那个动作较劲，这是她最近学的一个比较难的，需要同时做手部和脚部的动作，她练习了几十次之后，开始能够流畅地做出来。 何建易验收的时候，仍旧是板着脸，给了她一句：“还不错。” 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还不错”让时乌高兴了好半天，她啃完了一个大鸭腿后，看到顾暻晞堪堪来到食堂。 旁边的俞笑正在盘问周煜的户口，从他家在哪里问到他在哪个公司练习，再问到他是什么星座的。但酷哥儿似乎不太感冒这种自来熟，俞笑问了老半天，没套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哦，对了，我们互相加个微信吧。”俞笑掏出手机，撺掇时乌也把手机拿出来，“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姐弟了，肯定要长联系的。” 俞笑推了推时乌，时乌连忙帮衬：“对、对的，师弟。” 被叫“师弟”的周煜端起盘子，往收残处走去了。 时乌捂起脸，一定是她说错话了。 一扭头，正好对上顾暻晞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了杀气。 下午的时候李文叔神神秘秘地告诉大家傍晚有惊喜。于是，大家吃完晚饭去了隔壁的放映室。 李文叔抱着电脑，插上投影仪的连接线，向大家宣布：“上次AB级的练习生录的舞蹈视频在七点整的时候将在Ifashion的微博公众号发布哦，大家期不期待？” 时乌开心地和大家一起喊：“期待！！” 她偏过头，下意识地去找最应该开心的顾暻晞，却看他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面上没什么表情。 时乌想了想，顾暻晞应该是个不爱表露情绪的人，其实他内心应该是高兴的。 表针哒哒的往前走着，练习生们怀着激动的心情盯着投影仪，还有的用自己的手机不断刷新着Ifashion的主页。李文叔的鼠标刷新，网页开始转圈圈，大家的心提了起来。 转了一会儿出来的却是一条图文。 “哈，是老板的杂志。”李文叔笑着点开大图，画面上是一个穿着复古西装的男人，胸口的衬衣解开了两颗，露出锁骨，嘴里叼着一朵雏菊，整个人像是躺在大海里，造型和创意都非常独特，男人长得也很英俊。 接下来李文叔开始了五分钟的老板介绍。 星海的老板叫陈俊成，白手起家，从最底层的演员做起，到现在成为一线演员，整整经历了十年，功成名就后创办了山海。老板十六岁进入娱乐圈，前三年的时候，老板一直藉藉无名，给人跑龙套、做替身，第四年的时候，老板接了一个男八号的角色，饰演一个京城纨绔子弟，但正是这个角色，让他稍微有了名气，下一部接到了男三号…… 李文叔舌灿莲花，一群小练习生们也听的津津有味。 “出来了出来了！”莫许白喊道。 李文叔只好结束他关于老板传奇演艺生涯的介绍，刷新页面，在一片欢呼声中点开Ifashion新发布的视频。 第12章 甚至说，不亚于原唱 在海和天的交接处微微泛着白光，海声阵阵，沙滩上有石头、贝壳、还有无尽的沙子。镜头往前推进，越来越亮的江边，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少女们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顾暻晞做了一个亮剑的动作，Best的背景音乐响起…… 放映室内，尖叫声此起彼伏，甚至有的人直接站到了桌子上，挥手显示自己的兴奋。最后顾暻晞做killing part的时候，练习生们的喊叫声差点掀翻桌子。 不到两分钟的视频很快便播放完了，画面最后定格在顾暻晞的脸上，剧烈运动后的他脸上有些生气，但眼神仍旧是冰冷的，俊美的五官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像是一名真正的少年骑士。 “哇，好棒！” “顾师兄好帅呀，大家都好棒呀！我好羡慕，一定加油练习！” “顾师兄，大明星！” “顾师兄，大明星！” …… 时乌有些安静地看着投影仪定格的画面，内心却翻涌不已。她从来对“明星”这个词都没有什么概念，但此时此刻，她发现，这里的某些人，或许以后真的会成为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至少，顾暻晞一定是的，他的身上天然闪耀着强烈的光芒，即便是穿着最普通的校服，站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锁定他。 但自己呢。 时乌从来没有思考过未来，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究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前写作文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我的梦想”的题目，大都随便写一写糊弄过去了。但现在，时乌觉得自己又遇到了这个题目，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出题人是自己，她没办法再糊弄下去。 时乌是糊里糊涂回到宿舍的，视频放映完了之后，李文叔又说了些什么，但她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对未来的迷茫充斥着她。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问她。嗨！时乌，你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时乌，你看你看！留言有五千多人了！！”俞笑把手机递到时乌面前。 时乌扫了一眼，热评前几排除了陈俊成的粉丝，就是被顾暻晞吸引到的路人粉。 “俊成哥哥好棒哦！” “给陈老板点赞，祝陈老板的事业堪比火箭炮，蒸蒸日上！” “C位的那位小哥哥有些扎眼哦，有人知道叫什么吗？” “这批练习生都挺不错的，特别是中间那位小哥哥，这长相，放到整个娱乐圈，没什么对手吧！” “一秒钟，我要C位小哥哥的联系方式！！！” …… “真棒。”时乌赞叹道。 “羡慕归羡慕，不过我们以后也会成为很棒的大明星的！”俞笑道。 “是吗？” “当然啦，到时候我们俩可还要住在一起，我们一起出歌，一起演戏！” 时乌苦笑了一下，看来大家都是有梦想的人，唯独自己例外。她想了想刚才俞笑说的，不是很有感觉，又窝在被窝里重新看了一遍视频。 还是很羡慕他们的，如果成为耀眼的明星，就会有更多的舞台，更多好听的歌吧…… 时乌这一觉睡的不是很安稳，断断续续的，导致第二天练习的时候精神不是很好，洗了好几次冷水脸后，才勉强精神一点。 声乐课这次学了一首新歌，叫做《从小到大》，老师赵熙在教学前向练习生们讲解了这首歌的来历。 这首歌的作词作曲都是两个人，分别是当红的偶像歌手苏陌和林西西，苏陌和林西西从小就是邻家兄妹的关系，互相爱慕着长大，两人上过同样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互相熟悉彼此的所有回忆，知道彼此所有的爱好与禁忌。 林西西二十岁的时候，苏陌向她求婚，两个人成为了夫妻。婚礼的时候，苏陌和林西西一起首次演唱了这首《从小到大》，这首歌风靡了很长时间，很多人都羡慕两人从初恋到婚姻的爱情。 “老师来分一分，大家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组成一组哦。”赵熙很快地给所有人分好了组。时乌被分到和周煜一组，俞笑被分到和顾暻晞一组。 赵熙教完后，大家开始自由练习。 时乌很久以前就喜欢林西西，所以她和苏陌的事情也很早听说，她摩挲着歌词，内心无限羡慕，这首歌没有特别华丽的辞藻，但平平淡淡地字句里满满的都是甜蜜美好的爱情。 多想和你一起回到/童年的小巷 我一定不抢你的糖人/只逗你笑 多想和你回到/那时的课堂 我一定不说你笨/夸你漂亮 我喜欢 你宽阔的手掌 骑单车的背影 送我的小熊 我好爱 你半睡半醒的模样 从小到大 你都是我的榜样 是藏在我心里的骑士和勋章 从小到大 你都是我的傻瓜 总是禁不住揉乱你长发 我们一起长大 一起长大 一起有了一个家 周煜的声音偏低沉，时乌的音色介于奶气和清亮之间，时乌隐隐感觉，两个人搭配的不是很好。 果然，赵熙验收的时候，打了很低的分数。“时乌带了些感情，周煜完全唱变味了，还需要再品味一下苏陌的感情，你们两个的声线不是很搭。” 被同样评为“不搭”的，还有俞笑和顾暻晞。 赵熙托着腮，眉心皱成了川字，这四位都是声乐方便比较优秀的，结果却绊在了这首歌上。 “你们换一下，俞笑和周煜一组，时乌和顾暻晞一组，再练习几遍。” 时乌：“……” 和顾暻晞合唱……好怪。 顾暻晞走到她面前：“我们来一遍吧。” “哦，好。”时乌应道。 五秒之后。 顾暻晞：“你怎么不唱？” “……！”第一句是自己的。时乌一脸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多想和你一起回到/童年的小巷” “我一定不抢你的糖人/只逗你笑” 顾暻晞没有接下去，反而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不在状态。” 时乌拍了拍脸，低下头去看歌词：“我再重新来一遍。” “多想和你一起回到/童年的小巷” “我一定不抢你的糖人/只逗你笑” 这一次还算顺利，时乌语音落下，顾暻晞的声音响起。 “多想和你回到/那时的课堂” “我一定不说你笨/夸你漂亮” 他的声音柔柔的，带着独特的少年气，仿佛站在对面的时乌就是他从儿时爱慕到成人的心爱之人。 时乌的情绪被带了起来，接下来的练习开始变得非常顺利，两个人又多练习了几遍，效果越来越好。 赵熙先验收了俞笑和周煜这组，效果比刚才好得多，接下来又轮到时乌和顾暻晞。 时乌清了清嗓子，飞快地看了一眼顾暻晞，顾暻晞给了她一个莫慌的眼神。伴奏响起，时乌开口…… 两人结束的时候，声乐室里寂静了几秒，接着赵熙带头鼓起掌来了。 “你们两个的唱功都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声线特别相合，真的，今天是我听过的《从小到大》最好听的翻唱，甚至说，不亚于原唱。” “老师，你夸得有些太重了，我觉得我要飘了……”时乌小声道。 “哈哈哈……”赵熙笑了起来，“你这个小机灵鬼，不过，我们不能一味地依赖于伙伴，要学会适应任何同伴，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伙伴都能像苏陌和林西西一样，一直陪在对方身边，懂吗？” 时乌有些不懂，但还是应了下来：“嗯嗯，懂了。” *** 周末训练的日子，对于时乌来说，既像一项繁重的任务，又像一段放松的时间。每次周一回到教室里，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从另一个充满幻想的世界，重新回到现实中。 也是时候回到现实中了，因为，周四就要月考了。 一中的月考实际并非一个月考一次，大概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的样子，每次考完之后，学校会制作一个非常大的光荣榜，贴在操场附近的公告栏里。时乌的成绩不上不下，在班里一般是第二名，但她们班整体水平不是很高，所以她一般能在年级拿到五十名。 “我打赌，这次我们初二年级的第一肯定是林郁，高一年级的第一名肯定是顾暻晞，各赌十块钱。”苏楠楠道，“赌吗？乌乌？” 时乌一脸问号，赌这个有什么意思。 “赌吗？钱浩？”苏楠楠又换了目标。 “我赌你班级倒数十名以内，一百块。”钱浩道。 苏楠楠从桌子上捞起一本习题集去打钱浩，钱浩手快地给夺了下来，苏楠楠改为空手去打，两个一来一回，打的不亦乐乎。 “钱浩，有人找！”坐在门口的同学喊道。 “停停停！”钱浩把苏楠楠按住，“哥有事出去一趟，回来再陪你玩。” 文体委员见这边终于消停了，拿着几张白纸蹬蹬蹬地跑过来：“今年的元旦晚会开始筹备了哟，两位小美女有没有想报名的节目？时乌你肯定报的吧？” 时乌认真地选了一会，定了一首歌曲。 “楠楠你也报一个？”文体委员道，“顾学长也会参加哟！” 看来顾暻晞是苏楠楠男神这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不不不，我报名了那只能在男神面前丢脸。”苏楠楠连连摆手。 文体委员走了，钱浩回来了。 “哪位美女找你呀，难不成是隔壁哪个班的班花？”苏楠楠追着问道。 钱浩反常地摇头，低头做作业了。 下午放学，他早早收拾了书包，在一旁坐着不动。 “你不走吗？”时乌问。 “我今天送你回去。”钱浩闷闷道。 第13章 补充能量 晚上八点，高一七班的冯萱萱自习了一会儿之后离开学校，今天她穿了百褶裙和高筒靴，大腿那里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只有一层薄薄的丝袜，风一吹，整个人瑟瑟发抖。 果然，美丽必然伴随着冻人。 不过，还好，今天大休息的时候在走廊和顾暻晞擦肩而过了，虽然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但是，他们邻班，经常接触印象总会越来越深的。 冯萱萱成绩大概年级前十，而年级前十几乎都是男生，作为女生中的第一，家世好，又有着一副姣好的面容，冯萱萱被誉为高一年级的女神。 但从高一入学，第一次见到顾暻晞开始，她就沦陷了。顾暻晞生性冷淡，作为他的邻班，八班发生了什么，七班几乎也立即就知道了，开学的前两个月，几乎每天，顾暻晞都会收到各路告白，但都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冯萱萱喜欢他这种冷淡，但又希望，或许某一天，她能成为特例。爸爸做生意，从小就告诉她要有耐心，才能成大事。冯萱萱也一直要求自己要有耐心，总有一天，她喜欢的那个让她心砰砰乱跳的人，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走过吵闹的小吃街，路上开始异常地冷清，甚至于，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她。前面是一个便利店，她加快了脚步，后面的脚步声开始明显起来，冯萱萱不敢往后看，拔腿就跑。 肩膀被抓住，冯萱萱停住脚，颤抖着往回看。小卖部旁路灯的照射下，光头的头反着光，眼睛也反着光，脖子上大片恐怖的纹身，而他身后，还站着个黄色头发的混混。 冯萱萱瑟缩着浑身开始颤抖。 “哟，今儿是个时髦的大美女！”光头跟黄毛对视了一眼，目露邪光，“看来老子今天有双份收获啊！” “你们干什么！”冯萱萱大声挣扎起来。 “老实点！”光头抓住她的长发，拎起来，冯萱萱头皮发疼，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不识相就是这个后果！”光头恶狠狠道，继而暴力地把她的包扒掉，扔给黄毛，然后把她推到墙上。 黄毛像饿鬼似的去搜她的包，光头眼睛往下瞄，看到她露出来的大腿，啧啧了一声：“是个极品……” 话音未落，有人一脚横踢到光头的头上，光头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冯萱萱颤抖着转过头，逆着光，看到了一个做梦也没想到的人。 “哪里来的鳖孙，老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黄毛扔了包，冲上来。 顾暻晞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迎着黄毛跑了两步，然后腾空，一脚踹在了黄毛胸口，黄毛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强撑着没有倒下，顾暻晞落地后，又转身来了一个回旋踢，正好踢到黄毛脖子上。 黄毛倒地，捂着脖子，似乎没办法动弹，光头正挣扎着起来，被顾暻晞一脚踹了回去，踩在胸口。 警车声响起，很快，警察赶来，把光头和黄毛带走了，作为受害人，冯萱萱同样被带去录口供，她回身去找顾暻晞的身影，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他已经离开了。 *** 一中的贴吧里从第二天晚上开始流传一段视频，接着这条视频被转移到QQ空间，再被疯狂转发。 视频里，一中校草在小巷口三五下解决了两个混混，成功救出高一女神冯萱萱，妥妥的英雄救美。 第三天，警察来到学校，接着学校在课间广播里公开表扬顾暻晞见义勇为，更是把英雄救美锤的死死的。总之，顾暻晞和冯萱萱一时间成为了全校热烈讨论的对象，时乌接连着两天被轰炸，有些烦躁。 她追究不出烦躁的根本原因，但，并不是很想听顾暻晞和冯萱萱很般配的话，或许，她想当然觉得顾暻晞没人配得上吧，即便她从来没见过这位冯萱萱。 但对于顾暻晞救了冯萱萱的行为，同样深受其害的时乌很是认同，放学回家终于不用害怕了。 只是顾暻晞旧冯萱萱，到底是碰巧，还是他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喜欢冯萱萱呢？ 时乌垂丧着头，跟苏楠楠和钱浩一起去学校食堂吃午餐，钱浩早到了几步，已经打了饭坐下了，时乌和苏楠楠还在排队。 “诶，那不是冯萱萱吗，真的好漂亮哦~那边是顾学长，她们会不会一起吃午饭呀？” 身后有女生的声音。 时乌回过身，顺着她们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色毛衣，黑白格背带裙，散着长卷发的女生在另一个窗口排队。 的确是很漂亮啊。 时乌垂眼看了看自己，还是个小孩模样。 苏楠楠酷爱吃辣，结果今天的拉面却一点儿辣椒都没加，时乌有些纳闷：“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我这不是，那个不太准吗，前天去看医生了。”苏楠楠凑到时乌耳边小声说，“不能吃辣。” “啊……哦哦。”时乌点点头。 两人打了饭，找到钱浩，坐到他对面，苏楠楠趴到时乌耳边问她，“你的准吗？” 时乌怕被钱浩听见，脸有些红：“我还没来。” “你还没来啊！”苏楠楠惊讶道。 钱浩嘴里塞着鸡腿：“还没来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时乌埋头吃面。 旁边有起哄的声音响起，三人抬头，看到大家三五成堆地围观着，冯萱萱端着盘子，往顾暻晞那边走。 “切！”苏楠楠小声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音，“她还以为顾学长真的是为了救她吗？人家顾学长肯定就是想惩恶扬善而已，是吧钱浩？” 钱浩猛然被点到，下意识道：“是呀！” “为什么是呀？”苏楠楠好奇地问。 “呃……我也不知道，我猜的。” 明亮宽敞的食堂里，冯萱萱迈着步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走到顾暻晞面前，用自己觉得最好的声音问道：“顾暻晞，我可以坐到你对面吗？” 只穿了一身校服的顾暻晞在花枝招展的冯萱萱面前丝毫没有落下风，他抬起头，眼神中的漠然让周围起哄的人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不可以。” 有人可惜，有人嘲笑，冯萱萱强撑着挤出了一个笑容：“好的，那我换个位子吧，谢谢你前两天晚上救了我，改天请你吃饭。” 在顾暻晞回答之前，冯萱萱抢先一步走开。 苏楠楠做了一个鬼脸：“不过，乌乌，幸好那天有钱浩陪你，你们走的也早，那两个小混混就在你回家的方向，要是被你碰到了……” 苏楠楠被自己的这个假设蠢到了，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在说什么呢，我这个乌鸦嘴！” 食堂的兰州拉面比外面便宜了近一半的价格，而且比外面的干净卫生，时乌吃的非常舒爽，三个人并排着往回走。 想到周四的考试，时乌长长吐了一口气：“我已经耗尽能量了，我可能在周四之前就挂了。”说着，她整个人挂在了苏楠楠的身上。 “哦，那我要给你买一瓶你最爱的乐虎。”苏楠楠还没说完，就受到了时乌的攻击。 刚好擦肩而过的顾暻晞，脚步顿了顿，乱做一团的女孩子往外面走去。而那其中的时乌，眼睛弯起来像是月牙一样，睫毛长长的，满眼都是开心。 顾暻晞微微勾起嘴角。 时乌刚才之所以去挠苏楠楠痒痒是因为两人经常去小卖部，然后看到男生中的畅销产品乐虎，久而久之就有了尝一尝的念头，结果喝了第一口之后，时乌忍不住喷了出来，恰巧有人突然闯到面前…… 总而言之就是一场悲剧。 至此之后，乐虎就成了两个人的一个梗。 文体委员赵婷看到时乌回来，蹬蹬蹬地跑过来，给了时乌一张演员表：“时乌，不好意思，导演组觉得氛围不够，今年把所有的独唱都砍掉了，这是留下来的一些节目，要不你挑一个？” 时乌有些遗憾，她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演员表，目光落在最下面的一支舞蹈Dance all night。 主舞：顾暻晞 伴舞：冯萱萱、苏梨、赵婷、钱多多…… 鬼使神差地，她指了指这支舞蹈：“就这个吧。” “好嘞！那我们到时候就一起表演啦！”赵婷高兴道。 赵婷前脚刚走，后脚时乌就后悔了。她的舞蹈水平还在刚刚刚入门阶段，竟然不自量力去跳舞！万一在舞台上摔了……真是越想越恐怖。 不过时间不太允许她胡思乱想，时乌懊恼了几分钟，强迫自己投入到了学习中。 晚上的时候，她依旧去了自习室，钱浩撑不住了，回家补觉去了，这次只有她自己。时乌写了一会儿，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瓶乐虎。 顾暻晞放下饮料，走到她后面一排坐了下来。 时乌掏出手机，打字问道。 屋巫乌乌：为什么给我买乐虎？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顾：补充能量。 第14章 你吃吗？我给你买一个？ 一定是他自己喜欢喝，顺带买给我了。 但真不好意思，我真喝不下啊啊啊！ 不过，顾暻晞如果发现她没喝，会不会生气啊，时乌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顾暻晞似乎在专心写作业，她把手伸向乐虎，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它移到了书包里。 大功告成！ 时乌小小地发出一声庆祝的“耶！”，身后的顾暻晞，手里拿着笔，但已经很久没有动了，听到前面的声音，他勾了勾嘴角。 时乌回到家，把乐虎放在床头，她靠在玩偶身上，盯着那个黄色的瓶子，很是嫌弃地努了努嘴，果然她和顾暻晞的口味差的有些远。 小腹突然隐隐作痛，时乌感受了一下，好像又不是拉肚子的前兆，难不成是考试紧张的？ 她钻进被窝里，吸气，再吐气。 周四终于在害怕与期待中到来了。害怕是天然对考试的畏惧，期待是因为，早死早超生啊！ 由于天气变冷，时乌已经有几天没有骑自行车上学了，只不过家里到学校需要走路十五分钟，每天要早起个八分钟。时妈九点上班，八点起床，所以她是不可能享受爱心早餐的，只能自己解决。 啊，今天一定要吃糯米团，加咸菜和酥脆！再来一杯杂粮粥！再来一颗茶叶蛋！ 杂粮粥最好买，茶叶蛋次之，糯米团由于制作的比较慢，现在又是高峰期，一般要等一会，时乌买完杂粮粥，挤在学生中去买茶叶蛋。 其实卖杂粮粥的小铺也卖茶叶蛋，但那家的料不太好吃，时乌是个嘴挑的，什么可以亏待都不能亏待自己的味蕾。 终于等到茶叶蛋，时乌开心地接过塑料袋，开始进攻糯米团铺子，拥挤的早餐街一辆自行车驶过来，车主按着车铃：“让开！让开！”时乌最开始没注意到自行车，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怀里扯。 自行车咣当一声，撞到了顾暻晞身上。车上的人摔倒在地。 “没长眼吗？说了让开还偏偏撞上来！”车主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子，暴躁道。 “在这么多人的路上骑车，别人长不长眼我不知道，但你不长眼是很显然的。”喧闹的早餐街上，大家纷纷停下看过来，顾暻晞怀里护着时乌，立在那里，声音清冷，夹杂着一丝愠怒。 车主被怼的哑然无视，周围的视线向针扎一样，连忙推着车子落荒而逃。 顾暻晞松了手。 时乌连忙去摸顾暻晞的胳膊和腰：“顾师兄，你没事吧，他刚刚撞到你哪儿了？疼吗？” 顾暻晞低头看着时乌，温柔笑道：“没事，不疼，赶紧买早餐吧，一会要考试了。” “你也知道我们初二月考呀？”时乌问道看了看顾暻晞手里的豆浆，“你还没买饭呢，我要买糯米团，你吃吗？我给你买一个？” “好。”顾暻晞道。 “好嘞！”时乌开心道，“那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哦！我马上就回来！” 时乌说完，扎到卖糯米团的人堆里，冲着老板喊道：“老板，要两个黑米团，多要咸菜和酥脆！” 小姑娘的声音甜甜软软的，在吵闹的早餐街里异常的悦耳，顾暻晞想起周末时老师的夸赞。 的确，时乌很适合吃这碗饭。 早餐街的各位摊主的手都出奇的麻利，等了一会儿后，时乌拎着战利品，兴冲冲地回到顾暻晞面前，把糯米团塞到顾暻晞手里：“顾师兄，给！多加了咸菜和酥脆哦！” 说着，她已经把自己手里的塞到嘴边，咬了一大口，满脸的满足：“哦，好好吃呀……” 顾暻晞看着她一脸开心的样子，也咬了一大口：“是很好吃。” “是吧！”时乌鼓着腮帮子冲着他笑。 两人一边走一边吃，到教学楼前时乌已经吃完了，顾暻晞还剩小半个糯米团，时乌把包装袋扔到垃圾桶里，从书包里找出笔记本，上面记着考试安排和考场座位号。 小腹突然又是一阵绞痛，时乌疼的弯了腰。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顾暻晞关切道。 “没事，就是肚子突然很疼。”时乌摇摇头，“有两天了，很奇怪，疼两分钟就会好的。时间不够了，我要去考试了，第一堂课是语文考试。” 时乌直起腰，扯了一个苦涩的笑，强忍着往考场走去。 这次的考场在对面的教学楼，也就是顾暻晞教室的楼下。顾暻晞不放心地看着她走进了教室，往楼上走去，只是无论如何，心口都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这次的疼痛似乎格外的长，时乌咬着唇，逼自己集中精力。 楼上，顾暻晞走进教室。 第一排的女生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脸色惨白，表情痛苦，冷汗似乎都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顾暻晞问道。 被问道的女生受宠若惊，这好像开学以来顾暻晞第一次跟她主动说话，她虚弱地回道：“生理期……” 顾暻晞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异常地漫长。 时乌答完阅读题，开始做最后的作文题。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热热的流出来，时乌脑袋一懵，开始反应过来。但她这时候没办法做任何反抗，还有四十分钟，如果放弃作文，这次考试基本上完蛋了。一想到等会可能遇到的尴尬情况，再加上小腹越来越强的痛感，时乌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刚写的几个字，被眼泪洇开，时乌抹了一把眼泪，咬着唇，继续往下写。 终于熬到交卷，时乌站起身，回头，又坐了下来。 情况很不好，她又穿的加绒卫衣，没办法脱下来，如果她现在就这样走去厕所的话，估计明天就会成为大家口中的笑谈。她也没办法向苏楠楠或者其他朋友求助，再过十分钟就是数学考试，她不想耽误其他人。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顾。：怎么样，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看样子，顾暻晞是猜到了，一瞬间的尴尬略过，再后来就是委屈，时乌的眼泪含在眼眶。 屋巫乌乌：嗯，我现在很不好。 鬼使神差地，她把她的处境说了出来，毕竟，现在顾暻晞是她的救命稻草，数学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必须赶快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二十秒后，考场里，顾暻晞冲了进来。 时乌抬起头，眼泪啪啪的掉了下来。 顾暻晞来到她面前，脱掉外套，披到她身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没事的，别怕~” 时乌点了点头，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顾暻晞把她送到厕所，叮嘱她：“等一会，我马上就过来。” 铃声响起，数学考试开始，顾暻晞看着时乌，后退两步，然后转身飞奔向小卖部。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卫生巾的货架前，花花绿绿的包装，顾暻晞挑了两包，又买了一包自热的暖宝宝。 收银台的阿姨是个八卦的，一边扫码一边打趣道：“逃课来给女朋友买这个呀！” 顾暻晞红了脸：“不是女朋友。” “你这么贴心，不是女朋友也感动成女朋友了。” 顾暻晞没时间向她解释，付了钱后拿着东西飞奔到女厕所。 时乌扒在墙边，露出个头，眼泪叭叭地在等他，看见顾暻晞过来，连忙迎上：“谢谢顾师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厕所里很冷，时乌第一次用卫生巾，好在不是很难。但裤子的确是脏了，那就只能一直披着顾师兄的衣服了。 卫生巾旁还有一包暖宝宝，时乌拆了两片，放到口袋里。 她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镇静下来。顾暻晞还在门口等着，他现在只穿了个毛衣，站在风口看起来很单薄，时乌没法继续开口。 “我先回去了，衣服你披着吧。”顾暻晞道，“赶紧回去考试吧，开始十五分钟了。” 时乌不再说推辞的话，低着头进了教室。 好在没有耽误很长时间，时乌顺利地完成了数学试卷，中午的时候回家换了衣服，时妈听见时乌来了初潮，一阵叮嘱。 “怎么偏偏考试的时候来了？”时妈摸着时乌的背，“乌乌一定很害怕吧？” 时乌吸吸鼻子：“生物课老师说过，不怎么害怕。” 其实，当时，心里空的吓人，还好有顾师兄。 时妈想着中午给时乌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时乌却怕顾暻晞冻着，从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就回学校给顾暻晞送衣服。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男生穿着白色的毛衣，专心地坐在那里写作业。 顾师兄真的是太好看了，要是能跟他一个班该多幸福。时乌偷偷地想。 教室里有人在睡觉，时乌没敢喊他，给他发了微信。 顾暻晞看完手机，抬眸看下门口，刚好撞上时乌的眼神。 他走出来，接过衣服，声音低低的：“没事了？” 时乌摇摇头，笑道：“没事了。” “那就好。”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时乌愣了一下，好像，上午的时候他也揉了她的头发。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她心口有些发软。 “谢谢顾师兄，我回去啦~”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说完回过身小跑着往楼梯口跑去了。 白天考完试，晚上回家时妈非常夸张地煲了排骨汤，时乌吃完被时妈看着泡了脚，然后护送到床上。 “从今天起，你就是女孩了。”时妈摸摸她的脸，温柔道。 时乌红着脸，嗯了一声。 时妈轻轻拍了她一会，给她关了大灯，留了一盏小台灯，“早点睡，今天不要复习了，考差点没关系。” “嗯嗯，一会就睡。”时乌应道。 时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时乌从被窝里摸出两个暖宝宝，下午新拆的，现在还是热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是顾暻晞发的消息。 “晚安，好梦。” 第15章 没人的时候再说 周六上午的声乐课，这次学习的是一首当前比较火的《青丝叹》，说的是一位女将军，青丝出征，白发回京的故事，时乌很喜欢这首歌，歌词都烂熟烂熟的。 “山河万里跃马持戟，万里长沙荒漠为家” “触不到心里的牵挂，你可知我已白发” “纵万箭齐发血染衣裳生死也无话” “却怕，浊酒一坛后仍念绾我青丝时你情话” 时乌是第一个举手唱这首歌曲的，唱完赵熙可着劲儿夸了一通，说她音色出色，发音讨巧，虽然青稚了一些，却另有一番韵味。 时乌在心里默默夸了一下老妈，感谢栽培。 除了时乌，另一个赞不绝口的就是顾暻晞。 等到所有人都验收完，赵熙突然点了时乌顾暻晞、周煜和俞笑，还有其他两对练习生：“你们几个练习一下合唱，十分钟后比赛一下。” 诶，估计赵熙爱上合唱了。 时乌很是熟门熟路地跟顾暻晞练习了一会儿，这次周煜和俞笑先来。 两个人并排站着，伴奏响起，两人声音交错，一个低沉浑厚，一个清亮洒脱，很是符合歌曲的意境。 其他两对练习生唱过后，最后轮到时乌和顾暻晞，时乌所体会的女将军其实心思更细腻一些，所以她偏向于儿女情长这一部分，毕竟歌曲所站的时空，将军已经白发，那么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其实，更想要的，不是沙场，而是那个帮她绾青丝的人。 而顾暻晞，他好像是天然与她相合，在练习时仅仅是几句话，就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这次正式的演唱比刚才发挥更好，赵熙点点头：“明天上午你们去录一下《青丝叹》和上次《从小到大》VCR，李哥会帮你们传到山海的官博上。” 这好像是例行公事了，练习生们没有太大的反应，究其原因，好像是山海的官博没什么粉丝。 下午的舞蹈练习，时乌最开始没想到，真正开始蹦跳起来，才意识到自己亲戚来了的事实，肚子异常的疼啊……偏偏何建易这次打算逼着她劈叉，惨上加惨。 时乌拉伸了一会儿，在何建易的目光中，身子下去…… “你在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出去了的顾暻晞回来了，走到时乌面前，单手抓住时乌的后腰，把她一提，提起来了。 那一瞬间，时乌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麻袋，还是很好拎的麻袋。 “何老师，我昨天早上骑车不小心撞伤时乌了，医生说她不能做大幅度动作。”顾暻晞道。 他撒起谎来不会脸红，但是这台词和语气，时乌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可能是，顾暻晞不经常撒谎？ 但何建易相信了，时乌被特许只做动作幅度小的练习。 去洗手间的时候，俞笑偷偷问时乌：“你是不是，姨妈来了？” 时乌点点头。 “下次私发何老师一下就可以了，不用想乱七八糟的借口。”俞笑道，“他都知道的。” 时乌：“囧。” “不过，顾学长怎么知道的？” “啊……”时乌慌乱起来，“那个……他的确是撞到我了，对，买早餐的时候，买糯米团的时候！” 还好，俞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晚饭后，顾暻晞像往常一样留在练习室练舞，时乌从外面买了两杯双皮奶回来，见顾暻晞在练习就没打扰他，而是在乖巧地等在一旁。 顾暻晞这次练习的是一个成品舞蹈，上周老师才教过，这周他就能非常完美地跳出来了。而时乌自己……还属于学基础的阶段。 一曲舞蹈结束，顾暻晞停了下来，时乌连捧着一杯上前：“顾师兄，我买了双皮奶！” 一抬头，看到顾暻晞的额头上的汗流下来，顺着下颌，流到锁骨，刘海也汗涔涔的。时乌再一次为自己的懒惰汗颜起来。 下次，等生理期过了，晚上她也要过来练舞！ 两个人在露台上并排坐下来，时乌舀了一大口红豆双皮奶放到嘴里：“嗯，好好吃！” 顾暻晞笑了，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她都会露出幸福的表情，他也尝了一口：“是不错，还是热的。” “嘿嘿，我去的时候，那个姐姐刚做出来。”时乌低了声音，有些不好意思道，“顾师兄，这几天，谢谢你了。” 说完，还没等顾暻晞回答，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礼貌，把双皮奶放下，转过头，看着顾暻晞的眼睛，非常郑重道：“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可就糗大了！” 女孩认真的样子，逗得顾暻晞忍不住笑了起来。 枫城夜景下，少年的眼睛清澈见底，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光。 时乌看的入了神，喃喃道：“顾师兄，你长得真好看。” 顾暻晞故作惊讶：“难道没有人说你也很好看吗？” 时乌连忙辩解：“有是有啦，但我只是一般的好看，你是特别特别好看！” 顾暻晞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起来，他想摸摸时乌软软的头发，而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女孩儿的头发特别柔顺，摸她的时候她紧张的一动不动，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特别特别好看。 但很显然他只能摸一下，顾暻晞依依不舍地收回手。 “你现在也特别好看，等你长大了，会更好看的。”顾暻晞道。 “嗯嗯，”时乌想起妈妈的话，她现在，算是比以前长大了一些吧。 “顾师兄，你想以后出道成为明星吗？”时乌问道。 这个话题让顾暻晞一怔，但他几乎没有思考，很干脆地回道：“想。” “你想吗？”他问。 时乌垂下毛茸茸的小脑海，语气有些蔫：“我还不知道呢，我不知道以后想做什么，别人都有梦想，但我没有。”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冷，呼吸起来很舒服，枫城的夜景很好看，楼下，车子来来往往，两个人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 “梦想不是出生就有的，是一点点清晰的，等你慢慢长大，像我这么大了，说不定你就找到了。” “希望吧，谢谢顾师兄。” *** 录VCR对别人来说见怪不怪，但对时乌来说，确实第一次，她特意穿了一件红色毛衣，很是喜庆，而顾暻晞穿的是一件白色毛衣，两个白的发光的人儿穿着这么衬白的颜色，惹得李文叔连连自夸：“找到这么漂亮的一对，不愧是我。” 录制VCR是李文叔亲自上阵，而事实上，一直也都是他自己来录，顶多前台的朱北过来帮帮忙。时乌和顾暻晞合唱完毕，连忙跑到李文叔那里看成品，看完后给李文叔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李哥，全能！” “我后期处理一下会放到官博上，你记得转……哦，你还没开微博。”李文叔拍了拍脑袋，“等你拿了B级之后公司才会给你开。” “没关系啦，我用自己的号看就行了。”时乌丝毫没有被打击到。 周日下午，时乌的身体已经清爽很多，训练结束后跟顾暻晞一起回家。 “顾师兄，李哥说你开了微博，我要看看！”时乌坐在顾暻晞旁边，掏出手机，点开微博，搜索顾暻晞的名字。 顾暻晞的头像是特意拍的艺术照，穿了一件白色的编织毛衣，头发做了蓬松发型，头上戴了一个小花环，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天使。 “顾师兄，你的头像好好看啊！”时乌赞道。 被称赞的顾暻晞假装没听到，偏头看向窗外。 时乌点开主页，往下翻，第一条动态刚更新不久，大概是上周三的晚上，文案是一片绿色的树叶，配图是一碗拉面。 “顾师兄，手艺不错哟，什么时候请我也吃一次拉面。” 再往下翻，是上次Best服装的自拍，少年做了妆发，在大海的背景下，异常的意气风发。 “顾师兄，这张好好看，我存了哈。” 再往下，是转发Ifashion的视频，这条评论最多，下面一水儿夸顾暻晞长得惊为天人。 “嘿，她们都在夸顾师兄你长得好看呢。” 在往下，又是一张自拍，是顾暻晞和一张胖胖的猫咪的合影。 “哇，这个猫猫好可爱，好想摸……”时乌的心快化了，“顾师兄你也好可爱啊，跟这只猫好像……” 猝不及防地，时乌被捂住了嘴。 “嗯……”她挣扎了一下。 顾暻晞被夸了一路，耳尖发烫：“别说了。” “怎么了……”被放开后，时乌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有些疑惑道。 顾暻晞的唇在她耳边，嗓音低低的，时乌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 “没人的时候再说。” 第16章 “慢点儿。” 又是不定时的周一升旗日，年级第一演讲日，时乌为了避免被董叶生抓到，特意大恩大德起了个大早，路上却遇到位收破烂的老奶奶，怎么也骑不上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老奶奶推了上去，一看时间，又要晚了。 时乌呜了一声，往学校跑去。 老奶奶的鞋带开了，蹲下身来系鞋带，谁知身子撞到三轮车，车子顺着坡度就往下滑，她诶呦叫了一声，车子并没有像想象中的一滑到底，而是被一个长得异常俊的男生扶住了。 顾暻晞把三轮车推上来，交到老奶奶手里。老奶奶喜笑颜开的：“我这个老婆子今天真是走运，先是碰见个好心的漂亮小姑娘，又碰到你这么个俊小伙，可惜那个小姑娘跑得快，我连声谢谢也没来得及说。” 顾暻晞一笑：“我替她说声不客气。” 老奶奶没有听出来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继续道：“你们这些心善的孩子，以后一定能考上好大学！诶呀呀，小伙子，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暻晞恍然，很久以前，自己似乎是不笑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生疏的表情。 清晨的太阳越过屋顶。 也许那些黑色的过往，会一点点过去，他会慢慢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像个正常人一样，拥有所有的人间烟火与喜怒哀乐。 *** 时乌今天是在大部队将要出教室的时候将将赶到的，她隔着几排桌子把书包一扔，刚刚好扔到自己的位子上，给董叶生比了个鬼脸，钻到队伍中。 董叶生走到她身边，声音幽幽地：“小时乌，考的怎么样啊？” 这次考试时乌觉得跟以前没有任何人区别，但董叶生这么说，搞得她有些心慌：“还好，还好吧……也可能比以前差点，老班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苏楠楠凑过来：“老班，考试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吧，我考的怎么样啊？” 时乌有些诧异：“这么快？”，继而反应过来，“老班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快，我考年级几名啊？” 董叶生偏偏不告诉她们：“升完旗了回来发成绩单，我这不给开小灶。” 惹得时乌和苏楠楠两人一阵跺脚。 这次的升旗是林郁演讲，很显然，在这次的初二月考中，他又拿了第一，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当然还有一部分花痴女，踮着脚去看演讲台。 时乌是没有那个心思的，靠着苏楠楠的背小睡。 终于结束，离早自习下课还有五分钟，大部队没回到教室，在半路上就散了，董叶生吹胡子瞪眼，也没拦住四散的小崽子，大家趁机补早餐的补早餐，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还有的三三两两地走在一块。 董叶生没办法，气呼呼地回办公室拿成绩单去了。 时乌惦记着成绩单，先回了教室，结果就碰到董叶生拿着一沓成绩单进来。 “时乌，上来领成绩单。”董叶生板着脸道。 时乌被他的气势吓到了：“老班，我考的这么差吗，你不要吓我啊。” “不要算了，下一个，苏楠楠。”董叶生干脆道。 “要要要！”时乌腿软着走上讲台，双手从董叶生手里接过成绩单，移到自己面前，结果自己的眼睛却抢先一步闭上了。 不敢看呀。 董叶生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时乌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终于缓缓地睁开一条缝儿。 “嗯？” 班级第二，年级三十九！进步了诶！“啊啊啊！我进步了！”时乌高兴地跳了起来。 “出息，不就是年级进步了十来名，就高兴成这样。”董叶生假装嫌弃道。 时乌抱着董叶生的胳膊：“啊啊啊老班我爱你！！” 董叶生：“……” 回到座位上，时乌立马偷偷摸摸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暻晞。 屋巫乌乌：这次考试我年级进步了十名诶！ 屋巫乌乌：【图片】 顾暻晞回复的很快，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顾。：恭喜。 苏楠楠也有不小的进步，两人一合计，中午去炸鸡店吃了炸鸡汉堡，还点了一杯大可乐。 满足了胃之后，时乌决定去书屋看漫画，苏楠楠没什么兴趣，先走一步。 坐下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略带熟悉的打招呼声：“时乌同学，又见面了。” 时乌抬头，看到林郁，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嘴角挂着阳光的笑。 “嗨。”时乌回应道，“恭喜啊，你又考了第一名。” “也要恭喜你，比上次进步了很多。”林郁在她的身旁坐下。 时乌有些疑惑：“你知道我的成绩？” 林郁笑了笑：“年级前五十的光荣榜已经在告示栏贴出来了，只要有心，都能看到。” 额……光荣榜只会张贴这次的名次，林郁知道她比以前进步了，证明他连她上次的成绩也知道。这么有心……林郁莫非是喜欢她？ 时乌使劲摇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袋，早恋也是高中生的事，跟她们初中生离的还是有点远，可能就是普通的，恰好注意了一下吧。 时乌这次选了一本少女漫，她喜欢悬疑和无脑恋爱，这是两个极端，但少女漫看多了看悬疑，悬疑看多了再看少女漫，永远都保持新鲜感的感觉很不错。 一本杂志看完，刚刚好又是上课，她合上书。恰巧林郁也抬起头来：“回去了吗？一起？” 时乌不知如何拒绝，但林郁似乎特别会找话题，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也不至于太尴尬。 下次借书出来看好了，时乌恶趣味的想。 晚上Dance all night开始练习，时乌跟赵婷前往学校的舞蹈室。 “待会就可以见到顾学长了，兴奋吗时乌？”赵婷抱着时乌的胳膊。 时乌想了一下自己和顾暻晞的见面次数，如果这种频率还保持着兴奋的话，那她可能已经沦为一中的花痴一号了，不过她还是挺配合赵婷的：“有点兴奋。” 赵婷笑得傻傻的：“我就说嘛，一中七成女生都喜欢顾暻晞。” 这个七成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时乌想，毕竟自己也是这七成中的一员，顾暻晞学习好，舞蹈好，唱歌好，人品好，打架也很厉害，偏偏这么完美的人，才高一…… 要是他出道了……估计跟自己会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除非……自己也能出道。 正胡思乱想着，舞蹈室到了，教室里四个男生女生站成一排，他们的前面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老师。 “快点，就差你们了！”女老师喊道。 时乌和赵婷连忙跟大家站成一排。 “老师等一下，还有我呢。”一个声音响起。 大家回过头，林郁小跑着进来，在时乌旁边站定，“老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上次看的名单不是没有林郁吗？时乌用眼神问赵婷，但很显眼，赵婷没读懂她的眼神，倒是站在最中间的顾暻晞，好像扫了她一眼。 “同学们，离元旦还有大概不到一个月，这次表演既是为其他师生服务，也是大家表现自己的好机会，所以舞蹈室在这一个月内会一直为大家开放，虽然对大家的出勤不做要求，但还是希望大家每天空了的时候来练习一下，最终给领导老师同学们呈现一个完美的舞台。” 女老师说完，又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她姓谭，是教形体的老师。介绍完之后，谭老师快速地开始了教学，两个小时过去了，时乌还是一脸懵，她已经教完了…… 时乌：囧。 谭老师教完后潇洒的离开了，临走前叮嘱会把分解教学发到小群里，一周后她来进行第一次验收。 时乌：大囧。 舞蹈室里，冯萱萱率先开始练习，她几乎是把整首舞蹈记住了。那个叫做苏梨的女生在一旁鼓掌：“萱萱你真是太棒了，不愧是练芭蕾出身的！” 冯萱萱撩了一下刘海：“练芭蕾和爵士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还要跟各位多请教一下。” 她转过头，笑意盈盈地面向顾暻晞：“顾同学，你学会了吗，要不要给我们展示一下，也好教教我们？” 顾暻晞似乎没什么兴致，理都不想理她，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准备拿书包。 冯萱萱再一次被无视，有些气急败坏。苏梨连忙上来安慰：“校草对谁都这样，慢慢来。”冯萱萱气这才顺了一些。 时乌还沉浸在“自己就记住了几个零星动作”和“别人几乎会整首”的双重打击中，完全没有在意到刚才的情况，这会儿看见顾暻晞要走，连忙跑过去：“顾师兄，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舞蹈室里，林郁刚迈出的脚收回了，面色不太好。 冯萱萱和苏梨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显然，冯萱萱这样的大美女都没捞到半点儿，时乌这种没长开的丫头……两人的脸突然僵住了。 单肩斜跨着书包的顾暻晞非但没有冷酷走掉，还站在原地，扶住了冲上来的时乌。 有些埋怨却更多的是宠溺。 “慢点儿。” 第17章 所以你刚才是在替我出气？…… “顾师兄, 刚才谭老师教的，你是不是都会了？”顾暻晞的步子有些大，时乌跑上去, 抓住他的衣角。 顾暻晞两手插兜：“还没学会呢。” “我不信！”时乌瞪大眼睛，“在山海的时候, 那么难的舞蹈, 你学一遍就回了, 现在这个简单……” “既然这么简单，你会了多少？”顾暻晞打断她的话。 “我……我……”时乌被堵住, 说不出话来, 气的扔掉了他的衣角，跟他保持了三十公分的距离，不去看他。 顾暻晞察觉到她生气了, 过来哄：“我开玩笑的，我已经会了。” 时乌一秒钟活过来, 抱住顾暻晞的胳膊：“那你明天教教我好不好，不，明天一天教不会, 多教我几天？” 顾暻晞觉察出她的亲昵, 心情跟着愉悦起来：“明天教你, 至于以后，看你表现。” 两人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小吃街，路过关东煮的时候, 时乌像是两脚被粘住了似的, 站在原地不动，给顾暻晞使眼色。顾暻晞佯装不懂：“怎么了，走不动了？” 时乌抬手指了指沸腾的九宫格, 口水差点流下来：“我想吃关东煮。” 于是，三分钟后，两个人各抱一大杯关东煮，一边吃一遍往家的方向走去。 顾暻晞果然把Dance all night 完全学会了，所谓“学会”并非单单能完整地跳出这支舞，而是，他在跳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支舞他已经学会了好几年似的，他非但不是一个初学者，还是一个成熟的表演者。 谭老师不常来，钦点了顾暻晞当舞蹈小组的老师，顾暻晞并没有拒绝，只不过对于冯萱萱的指导，他很难有耐力坚持过两分钟，大部分时间，顾暻晞都在指导时乌，帮她一个一个地扣动作。 “顾学长。”林郁喊道，“我跳一遍，你能帮我看看哪里不好吗？” 顾暻晞停下给时乌摆动作的手，看过来，示意他可以开始。 音乐声响起，林郁由起始的蹲立动作缓缓起身，直到音乐结束，他都跳的非常流畅，ending的时候，胸口起伏，额间满是汗。 “很好了，你动作记得很完整，但还不够到位，一些该用力的地方有些软绵绵的，针对每个动作多练习一下就可以了。”顾暻晞道。 “谢谢顾学长。”林郁笑着道。 顾暻晞出了教室，时乌停下来休息，她从书包里拿出矿泉水，准备拧开，但不知是自己没有力气，还是瓶盖太顽固，拧了好几次都没能拧开。 林郁很轻巧地从她手里夺过水瓶，把瓶盖拧开，递还给她。 时乌倒了声谢谢，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林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眉心紧蹙，一手支住桌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时乌连忙扔下水平，上前扶住他。 林郁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不知道是刚才运动出的，还是现在出的冷汗：“我突然有些手脚无力，心口……发慌。” 时乌费了好大的劲儿把他扶到校医院，医生说是低血糖，给打了一针，让他在休息室休息。 时乌趁空去小卖部买了些巧克力、面包、和功能饮料，回来时，林郁坐在病床上，脸色惨白。 “怎么突然低血糖了。”时乌拆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他，“以前也这样吗？” 林郁接过时乌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却没接她的话：“时乌。” “嗯？” “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有吗？”时乌讪讪道。 “有的。”林郁看向她的眼睛。 时乌抓抓到脑袋，有些不管不顾了：“那个……林郁同学，我还小……不想谈恋爱。” 林郁沉默了。 “我没想和你谈恋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不行吗？”他反问道。 “当然……可以啊。”时乌磕磕绊绊道。 “那就好了。”林郁喝了一口饮料，“我现在好多了，你先回去练习吧，我就不耽误你了，加油。” 怪怪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时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白天的时候，她拿了自己还小当借口，但恰恰相反，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智非常早熟的人，如果，现在出现一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人，她绝对可以早恋一把的。 这么想着，大脑竟然开始发散，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她把头塞进被窝，疯了，刚才她在想什么！ 好像都想到结婚了！ 虽然那个他还只是一个代号。 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她拿出手机，准备看会漫画，手却不知怎么地点开了微博，大概是一直没有清理内存，还停留在顾暻晞的微博主页。 时乌顺着上次看到的地方往下翻，顺带存了不少图，一直翻到第一个微博，发布时间是一年以前。 顾师兄这么早就在山海当练习生了呀。 额，应该是这么早就是B级以上了。 时乌想到自己的F级，看来开通微博账号任重道远，说不定需要个两三年，只怕到时候山海早就把她赶出来了。 顾暻晞的第一条微博很简单，只有几个字， “要悄悄努力呀。” 跟他现在更博的冷淡风不同，带了一些可爱，还有一些中二。 想不到顾师兄竟然还有中二的时候，时乌忍不住笑了起来。 最后一条微博都已经浏览完，时乌退出了顾暻晞的主页，去热搜榜转了一圈。热搜榜一赫然挂着“圣杯首映”的字样，时乌激动地点了进去。 圣杯是时乌非常喜欢的一本西幻推理小说，这本小说有十部，时乌看了开头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这本小说，连着一周每天熬到半夜两点，再加上周末，加班加点地把十本看完。小说最后的结局有些惨，害的她当时哭的眼睛都肿了。 而现在，圣杯要在平安夜开始首映！ 时乌按捺不住兴奋，在床上快乐地扑腾了一会儿。 ******** 又是值日，时乌拎着拖把来到二楼的平台上，这里是两栋楼的交接处，被分给初二五班来打扫，这么大一块地方，是时乌今天的的任务。 她从卫生间用水桶打了半桶水过来，把地拖了一遍，又重新去洗了拖把，再拎了一桶干净的水过来。 这儿比较偏僻，楼下坐了几个男生，一股儿烟味飘上来，时乌皱了皱眉头。 “顾暻晞那个鳖孙，昨天又去勾引冯萱萱了？” “岂止是勾引，我听苏梨说，他还教冯萱萱跳舞，占冯萱萱便宜呢。” 时乌皱起眉头，什么鬼，顾暻晞就没怎么搭理过冯萱萱好吧。 楼下突然发出很大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踹了一个什么东西：“他妈的，老子非要收拾他一顿不可！” “诶，老大，还是别了吧，上次我们被他一挑四给打……”那人顿了顿，“他好像也不太好惹，算了吧。” “就是，老大。” “下周不是我们高一的月考了吗，您到时候超过他，说不定冯萱萱就转过来喜欢您了呢？” 时乌悄悄伸出头，看到四个男生歪歪扭扭地在下面，其中一个人脚下是个倒了的铁皮桶。 那人吸了一口烟：“这次自然不是我们几个，我有个堂哥，道上的，就挑在考试前一天，到时候让他上不了考场……” 一旁的人正想笑，突然兜头一桶冷水落下来，四个人皆被浇了一身。 “妈的，楼上的有本事别走，看老子不弄死你！”一个人捋了一把身上的水，飞快地往楼上跑去，其他三个人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上。 时乌慌里慌张地扔掉水桶，顺着走廊开始跑。这会儿二楼几乎没有人，迎面却碰到了顾暻晞。 他们看到了一定会误会是顾暻晞泼的，时乌拉住顾暻晞的手，推开就近的一扇门，躲了进去。 这好像是一间储藏室，里面塞满了东西，两个人将将好站在门口，脸贴着脸，再也没有多余的容身之地，时乌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上，把门反锁住。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怎么了？”顾暻晞低头问她。 一想到刚才的那群人，时乌就气鼓鼓的：“我刚才在那边打扫公共卫生区，然后就听到下面的人在说你坏话，还说要在月考前找人教训你……顾师兄，你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让他们得逞！” “嗯，多亏了你提醒。”顾暻晞笑道，“那你为什么会被他们追？” 时乌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手里刚好有一桶水，就往下……” 她没有再往下说下去，但顾暻晞已经猜到了。 这么冷的天，那几个人，估计不太好受。想不到这么个小不点，胆子挺肥。 “万一，待会他们找到这里来了怎么办？”顾暻晞吓唬她道。 时乌身子一缩，表情绝望：“那我可能就只能被他们揍一顿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和那几个人的声音。 “他们好像……”顾暻晞话说到一半，被时乌捂住嘴，她害怕地拼命摇头。 顾暻的手覆到她的手上，把她的手拿下来，好笑道：“所以你刚才是在替我出气？” 时乌气的踩了一下他的脚。 “不然呢！” 第18章 “初雪快乐。” 平安夜这天, 时乌独自去电影院看《圣杯》，她在柜台买了一大桶爆米花，一大杯可乐, 还揣了一袋苹果味的橡皮糖和一包餐巾纸。 作为一个深深被《圣杯》结局伤害的书粉，时乌毫不怀疑今天还是要哭, 所以提前把装备都带齐了。 怀里满满的, 时乌走近电影院,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离电影开始还有五分钟, 她打开手机，随便翻了一下企鹅空间，今天朋友们似乎比较活跃, 除了各类心得感慨、晒美食、秀恩爱，还有一中表白墙的各种刷屏。 今天表白的人有点多…… 时乌大致扫了一下, 就看到好几个表白顾暻晞的。她见怪不怪，又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 手指习惯性地刷新, 苏楠楠的一条最新动态跃入眼帘。 楠楠爱吃鱼：今晚刚好点了炸鸡, 刚好下雪，听说初雪是表白的日子，可是我的初恋在哪里呀呜呜呜~ 配图是从窗户往下拍的雪花飘扬的俯视图。 下雪了？时乌下意识地扭头看, 电影院里不可能有窗户, 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回头来。 顾。：“往后看。” 顾暻晞的消息弹了出来。 时乌吓了一跳，站起来环顾后面。《圣杯》毕竟是小众题材的电影, 今天又是平安夜，观影的人寥寥，是以她一眼就看到了隔着两排坐着的顾暻晞。 两人隔空交流了一下眼神，互相什么也没说，时乌重新坐下。 又想起来现在下初雪了，不知道待会出去会不会有薄薄的一层。 时乌这一排只有两个人，另一个坐跟她隔了五个位子，屏幕由告示跳到片头，电影快要开始了，她重新回过身，单腿跪在椅子上，一只手拍了拍隔壁的位置，用眼神向顾暻晞示意。 顾暻晞站了起来，下了两级台阶，在她刚才示意的位置坐下。 时乌把自己的爆米花分享给他：“诺。” 顾暻晞吃了两颗，没有评价。 两个人很安静默契地开始观影，大约过了十分钟，时乌解决掉了一小半爆米花，想要换换口味，拆了橡皮糖，她直接放了四个在嘴里，然后拿了两颗递给顾暻晞。 舌尖酸甜柔软，顾暻晞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她嘴里鼓鼓地，看向大屏幕的眼睛却是聚精会神。 画面里，少年正在打开一个柜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更小的柜子，再打开，还是一个更小的柜子，时间紧促，他乱了方寸，突然，一具倒挂的骷髅出现在他面前。 “啊！”时乌尖叫一声，把头埋到顾暻晞扶手上的臂弯里。 电影院里同样响起好几声尖叫。 “这很吓人吗？”顾暻晞有些好笑。 时乌换了换，抬起头来，瞪了顾暻晞一眼，没有说话。 《圣杯》是一步悬疑剧，注定充满了惊悚和翻转，再受到惊吓时，时乌强忍住没有叫，但还是被吓得一抖一抖的。 爆米花差点抖掉。 顾暻晞看着时乌强装镇定的模样，有些后悔刚才笑话她了。 电影进入尾声，开始进入煽情阶段，耳边吸鼻子的声音响起，顾暻晞偏头，看到时乌怀里的爆米花已经被消灭干净，此时她膝盖上放着一包纸巾，爆米花桶里堆着一小堆用过的纸巾。 一直到结束，爆米花桶几乎被塞满。 “好了，已经结束了，哭完了吗？”顾暻晞有些无奈道。 时乌抬起头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溢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 顾暻晞抬手，阻止了那颗泪的下滑，而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女孩的眼泪是珍珠，不能轻易哭，知道吗？” 时乌得了他的安慰，小声应了一声，心情渐渐平缓下来，拿着垃圾往外走。 大厅一侧并排放了好几个娃娃机，一个小胖男孩在那里抓娃娃，时乌随意瞄了一眼，然后被一个卷发的洋娃娃吸引，不自觉地往娃娃机走。 洋娃娃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穿着绿色的小裙子，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时乌有些喜欢，她抬起头，看下顾暻晞。 顾暻晞明了她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硬币来。 “诶呀，又掉了！”隔壁小胖大声惋惜道。 “没钱了……”他又哀嚎。 顾暻晞的硬币已经投进去了，他的手放在了遥控按钮上，小胖的眼睛盯着娃娃机的机械手臂。 机械手机落到金发娃娃身上，再抬起来…… 三个人屏气盯着那个娃娃，机械手臂张开，娃娃落到出口，滚了出来。 “啊！！！顾师兄你是在是太棒了！”时乌抱起娃娃，抓住顾暻晞的胳膊兴奋地直蹦。 “还要吗？”顾暻晞笑着问道。 “还要一个一模一样的！” 一分钟后，时乌收获了第二个金发娃娃。 “还要那个小猪！” “那个粉色的向日葵娃娃！” “好了，嘿，我们走吧……” 小胖盯着抱着四个娃娃，开心地快要飞起来的时乌，有些急了：“你们别走呀……” 两个人停下来，眼神带着疑惑…… “我出钱，能不能帮我抓一下……”小胖摸了摸兜里，“啊，不对，我的钱花完了……”他有些尴尬，脸开始涨的通红。 时乌拉拉顾暻晞的袖子。 小胖想要抓的是中间最大的一个白色兔子娃娃，体积大重量大，难怪他一直没有抓到。 顾暻晞来到小胖面前的娃娃机前。 “我们加个企鹅吧，回头我把钱发红包给你。”小胖道。 “不用。”顾暻晞投了一个硬币进去，开始操纵机械手臂。 机械手臂落在兔子娃娃的一只手上，刚刚小胖试了无数次这个位置，他有些气馁：“请多帮我试一次，今天我一定要……” 话音还未落，机械手臂猛地一摇，兔子娃娃被甩开，滚到出口处，滚了出来！ 小胖在原地懵了几秒，然后整个人被喜悦占据，上前一把把兔子娃娃抱在怀里：“谢谢哥哥，谢谢！” “不客气。”顾暻晞道。 “诶！我们还没有加企鹅呢？我怎么把钱转给你呀！”小胖追上来。 “不用给。”顾暻晞简洁明了。 倒是时乌有些好奇：“你这个娃娃是要送人么？” “嗯嗯！”小胖点点头，“我同桌特别喜欢这个娃娃，明天上学我要送给她！” 奥……有点甜怎么回事。 “钱就不用了，如果离得近，可以试着今天送给她哦，今天可是初雪的日子。”时乌道。 “好的。”小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个人方才离开，乘坐电梯下楼。 “为什么要在初雪的时候送礼物？”顾暻晞有些不明白。 “不告诉你。” 顾暻晞：“……” 刚才的娃娃白抓了。 二楼的楼梯口是游戏城，时乌忽然想起来什么，拉着顾暻晞往里走，一直来到一个小屋前。 顾暻晞看了看招牌，上面写着“大头小屋。” 他满脸问号，时乌却是一脸兴奋：“老板，我要九张的那种！” 说完继续拉着顾暻晞往里走，小屋里并排放着四个大机器，两个人挤到其中一个面前，顾暻晞在屏幕上看到自己和时乌的影子，才意识到这是照大头贴的。 “诺，看这里，这里可以选背景，然后我们调整好表情，再拉这根线，就可以了。”时乌一边讲解，一边拉了一下绳子。 彼时顾暻晞正趴在机器上面，一整个画面满满当当地是他半个脸。 顾暻晞下了一跳：“这怎么办，可以撤销吗？” 时乌笑了：“当然可以了。” 她把顾暻晞拉回来，两个人的脑袋一左一右，并不能完全被画框囊括。“近一点。”她一边说一边往顾暻晞那边靠。 顾暻晞也往她这边靠了一些。 时乌拉了线，画面定格。 “这张普普通通啦，我们两个没有很高兴，再来一个笑着的。”她说。 于是顾暻晞又配合她照了一个阳光灿烂的。 “再拿玩偶照一个。” 顾暻晞左手小猪，右手向日葵，时乌两手一手一个洋娃娃。 “我们再换一下娃娃……” 顾暻晞：“……” 女生照大头贴的激情真是旺盛至极。 九张自然是不够用的，两个人照了三个九张，再复印一份，各拿了一小袋出了大头小屋。 外面果然下雪了，但还只是薄薄的一层，时乌捂了捂自己被冻冰的耳朵，对顾暻晞说道：“顾师兄，下雪了，好好看呀！” 她今天穿了一件暖黄色的羽绒服，裹了一个大红围巾，小脸被冻的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是呀，好好看。”顾暻晞应道。 手拿出来不一会儿就被冻冰，时乌重新把手揣进兜里，靠近顾暻晞：“顾师兄，平安夜快乐！” 然后又小声道：“初雪快乐。” 顾暻晞伸出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同样回应她。 “平安夜快乐。” “初雪快乐。” 第19章 “不要怕，一下下就好了。”…… 时乌终于可以完整熟练地把Dance all night 跳出来, 舞蹈小分队经过几天的紧急排练，整齐度被谭老师可着劲儿地夸奖，在一片热烈的氛围中元旦终于到来了。 辞旧迎新, 董叶生办了个小班会，其中有一项活动是让同学们把自己的新年愿望写在信封里, 并许诺明年今日会把这封信发给大家, 让大家验证一下自己的愿望实现了没有。 信封的样式有很多, 制作精美，董叶生还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时乌选了一封木纹信封, 在封面上写上“To 时乌”, 但是在写里面的内容时，她犯了难。 许愿学习，她觉得现在还可以, 虽然会努力进步，但并没有非常强烈的愿望。 许愿开心, 本来每天就很开心了。 许愿家人健康，过生日的时候已经许过了，应该不必再浪费一次许愿机会。 时乌犯了难, 她敲开跟顾暻晞的聊天窗口。 屋巫乌乌：顾师兄,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时乌等了好一会儿, 收到回复。 顾。：出道。 董叶生又开始催促：“大家快点，下课就要收了，要写的真诚一点, 给明年的自己一个许诺, 希望你在明年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会说，呀, 我的愿望实现了。”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时乌想了想，在纸上写下“出道”两个字，她又觉得即便董叶生承诺不会偷看，这么也太露骨，把手里的纸张撕碎，重新换了一张，用拼音又写了一遍。 “chudao”。 一点儿也不真诚，交个差，她在心里暗想。 班会还没结束，她便和赵婷请假溜出来，元旦表演将马上开始，他们的表演是最后一个，也就是一个小时后，就要上台。 两人来到杂物室，昨天彩排时试过的演出的服装被放在了这里，时乌怕被弄混，特地在包装袋上贴了个便签，写上自己的名字。 演出服是白色雪纺衬衫，配黑色阔腿裤，Dance all night是一首节奏感比较强的舞蹈，这身衣服干净利落，彩排效果很不错，时乌拿到包装袋，眉头皱了起来，衬衫上似乎有红色的污迹。 她加快速度拆开包装，雪纺衬衫被掏出来，拆开，整个胸前像是被泼了红墨水，异常的刺眼。 赵婷惊讶的捂住嘴：“时乌，你的衬衫怎么……” “大家快点换衣服哦，晚会已经开始了，一小时后我们上台。”谭老师在门口提醒道。 还未等时乌开口，她已经走开，去提醒其他人了。 被推开的门又进来一个人影，顾暻晞换上了演出服，手里拿着换掉的黑色衬衫，白衣黑裤，即便是在杂物间里也掩盖不了他浑身的气度。 顾暻晞的目光落在时乌手里的衣服上：“怎么回事？” 时乌呐呐：“我也不知道，昨天走的时候明明是好的，今天来到就变成这样了。” “我把我的换给你。”顾暻晞想也没想，道，“时间不多了。” “那怎么可以，你怎么上台啊……” 顾暻晞笑了笑：“我是C位，跟你们穿不一样的衣服很正常。” “说的对，时乌，你要赶紧换上顾师兄的衣服吧，我去厕所换好了。”赵婷拿着她的衣服出去了。 “你要在这里看着我换吗？”顾暻晞看了一眼时乌。 时乌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连忙走出门去。 谭老师转了一圈回来，看到时乌仍旧穿着自己的衣服，急道：“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赶紧换衣服！” 时乌把自己的衣服被泼了红墨水以及顾暻晞要换给她衣服的事情说了。 谭老师看着时乌的衣服，烦躁地把它扔到了一旁堆着的纸箱上：“等结束了我一定看看监控，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没事找事……” 话音未落，房间的门被打开，顾暻晞站在那里，白衣少年变成了黑衣少年，少了一份青春，多了一份凌厉，看过来的眼神淡淡的，有些淡漠。 顾暻晞把衬衫递给时乌。 “这个效果也不错，还好，还能凑合过去，时乌你快点去换衣服吧。”谭老师把时乌往里推。 时乌怀里抱着顾暻晞刚刚脱掉的衣服，踉跄着被推进房间，怀里的衣服还带着体温，她的思绪有些飘。 使劲摇摇头，让自己集中精神，时乌穿上顾暻晞的衬衫和自己的裤子。他的衬衫套在自己身上，直接大了好几个号，松松垮垮的。门口又是急促敲门声，时乌只好去开门。 谭老师推开门，看到时乌耷拉下来的衣角，上手给她扎进了裤腰里：“等会我让大家都扎进裤腰里，保持统一，现在我们再去排练最后一遍，不求动作到位，只求别忘了动作。” 两人跟着谭老师小跑着来到临时排练场地，其他人都已经在练习了，冯萱萱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意外地盯着时乌的衣服看了一眼。 谭老师将一切尽收眼底：“来，大家站好了，我们排练最后一遍。” 虽然这么说，从头到尾一直重复了五遍她才肯罢休。 导演过来喊人，七个男生女生小跑着过去，然后按次序站在幕布后面，只等前面一组小品表演完，立马上场。 小品刚刚开始，时乌昨天看过他们的彩排，大概是五分钟，也就是她们还需要等待五分钟。 时乌站在顾暻晞后面，他的个子非常高，肩部挺拔，就连脑袋也是很漂亮的形状。顾暻晞这么背对着她，让她产生了一种距离感，时乌有些不开心，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顾暻晞的后腰。 顾暻晞回身看了她一眼，眼神疑惑。 时乌大约只是无聊，所以无法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只好又戳了他一下。 顾暻晞无法，转身回去。 时乌又戳了一下。 只不过，这次作恶的手没来得及收回去，便被攥住，顾暻晞依旧站得笔直，从后面看，谁也看不出两人的小动作。 顾暻晞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闹了。” 时乌收了手。 小品结束，主持人上台，开始介绍Dance all night，所有人都开始准备起来。时乌从小到大参加的表演无数，对这种场面已经习惯了，随着导演的指令，开始上台。 空旷的舞台上漆黑一片，顾暻晞的呼吸开始粗重，他不怕昏暗的环境，却惧怕这种密闭的黑暗，恐惧感袭来，似乎要扼住他的咽喉，他开始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 舞台是可贵的，但每次舞台开始前的至暗时刻都是煎熬的，诚然顾暻晞已经有很多次经验，但每一次依旧会心跳加速，想要逃离，好在这样每次的至暗时刻并不长，很快他就能解脱。 所有人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但音乐却迟迟没有响起。“大家稍等一下，不要慌，音响设备有些故障。”导演的声音通过耳麦传过来。 顾暻晞的呼吸开始紊乱。 时乌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并且很容易地联想到他被关在图书室时的状态。 “顾师兄。”时乌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两只手握着他的两只手，“不要怕，一下下就好了。” 礼堂里的空调微乎极微，时乌的手早就被冻得冰凉，但顾暻晞的手是热的，两人交换着温度，渐渐地，顾暻晞的呼吸似乎平复下来了。 导演在耳麦里喊：“我喊三二一，要开始了。” 时乌轻轻抽回手，摆好姿势。 顾暻晞觉得手里骤然一空。 “三、二、一！” 身后的背景屏和灯光音乐一起打开。 作为压轴节目，Dance all night成功将全场氛围推向最高点，下面的观众开着手机电筒跟着一起摇摆起来，舞蹈结束，七人胸口起伏，ending pose 摆了几秒后，起身给大家鞠躬。 主持人上来念新年贺词，其他表演者也全部返回舞台，时间紧迫，大家急起来也没有章法，时乌被撞了好几下。再一次要被撞到时，手被牵住，整个人被拉到顾暻晞身边。 所有人都站好，摄影师就位，大家要一起拍一个大合影。 为了全员入镜，所有人都站得非常挤，牵着的手被藏到了后面。 “好了，大家笑一笑，茄子~~” “茄子！” 时乌笑着看向镜头，用空着的左手比了一个耶。 后来两人爆红，这张合影自然也被传到了网上，两人并肩立着，时乌笑的灿烂，就连轻易不爱笑的顾暻晞也露出了笑容，西屋CP粉几乎人手一张。 至于两人背在身后似是牵着的双手，更是掀起了一场场唯粉和CP粉的腥风血雨。 表演结束，吃了一块导演组提供的小蛋糕，时乌和顾暻晞并排着往校外走。 她今天不想做作业，所以连书包都没背，看到好学生顾暻晞也没背书包的时候，更加觉得理所当然，负疚感被一股脑儿抛到脑后。 回家的必经之路有个小广场，平时这个点没什么人，今天大家竟然都聚到一起了，两人一前一后在人群中走着，为了避免走散，时乌一直拉着顾暻晞的衣角。 广场的大屏幕显示着倒计时，现在是晚上七点，离新年还有五个小时。 远远地忽然响起一声啸声，紧接着，一朵巨大的烟花炸裂开来。顾暻晞和时乌停下脚步，仰头观赏烟花。 “哇，好漂亮啊！”时乌摇着顾暻晞的衣角。 一朵烟花幻灭，紧接着另一朵又绽开，漫天都是漂亮的颜色。 身边的人也都停下来，观赏烟花。 时乌靠近顾暻晞：“顾师兄，看在新年的份上，我能不能有个请求啊？” “嗯？”顾暻晞低头看她。 “我能不能……叫你的名字？” 顾暻晞显然没有明白过来。 “就是……以后不叫你顾师兄，直接叫你名字。”时乌解释道。 说完，她看着顾暻晞。 漫天的烟花里，顾暻晞弯了弯眼睛：“可以。” 烟花声还在响个不停，不知有谁喊了一声“新年快乐”，广场上开始此起彼伏地都是“新年快乐”。 “那，顾暻晞，新年快乐。”时乌开心道。 顾暻晞垂眸看着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悦地时乌，有些恍惚。 从前的他似乎在没有人的荒芜宇宙，现在的他被拉进了世俗山海，却好像，甘之如饴。 “新年快乐，时乌。”他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回应她。 第20章 是好甜 初夏黄昏, 晚风温柔，蝉鸣悦耳，时乌背着吉他, 坐在顾暻晞的后座上，前往李文叔的家里。 今天是莫许白的生日, 莫许白最初邀请了所有的练习生去她家里玩, 但不知怎么的, 她父母出门旅游去了，并且不准他带一大群孩子来家里闹腾, 恰好李文叔搬了新家, 便邀请大家一起来聚餐，也是给莫许白过生日。 路边的音响店里放着许慧欣的《七月七日晴》 “七月七日晴/忽然下起了大雪/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我站在地球边/眼睁睁看着雪/覆盖你来的那条街” …… 时乌非常喜欢这首歌，因为她的生日就是七月七日, 也就是今天。 时乌拍着顾暻晞的背：“停车！停车！” 而后从车上跳下，顾暻晞车还没停稳, 人就已经下去，冲到了音响店旁边的小卖部，眼馋地去推冰箱的盖子。 冰箱盖的一端被顾暻晞按住了。 顾暻晞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什么时候可以吃雪糕了？” 春天的时候, 时乌发了一次高烧, 挂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水, 结果把胃挂坏了，从那以后，吃东西顾暻晞就开始东管西管。 时乌放软了声音：“我就吃一个最小的……” “不行。”顾暻晞的回答十分冷漠。 他拎着吉他套子, 把时乌重新拎回了单车旁, 时乌气的像个金鱼似的鼓着嘴。 “再不坐，我就自己骑走了。”顾暻晞道。 时乌咣当一声，蹦着坐到了自行车上, 但仍旧偏头不看顾暻晞。 车子重新启动，时乌在心里悄悄数落了顾暻晞一百八十回。 今天好歹是她生日，吃个雪糕都不行么，虽然她没说…… 时乌并不喜欢这么多人如此高调地过生日，更不愿意在今天抢了莫许白的风头，今天中午，时爸亲自下厨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时妈则下了一碗长寿面，时乌吃到直打饱嗝。家里冰箱里还放着时妈烤的蛋糕，等今天聚会结束回家再吃。 李文叔家到了，是一栋二层的小别墅，怪不得敢请这么多练习生来家里，饶是如此，时乌还是为李文叔的钱包担忧。 时乌跳下自行车，威胁道：“顾暻晞，你今天最好不要和我说话！” 说完，丢下顾暻晞，一个人先行进入了别墅。 李文叔穿着围裙站在门口迎接客人，时乌环顾了一下四周，夸赞道：“李哥，你们家好大好漂亮啊！” 李文叔帮时乌把吉他取下来：“小晞没有一起过来吗？” 时乌别扭道：“我怎么知道他。” 李文叔笑笑：“快去你季姐那里吃点水果。” 客厅中央，一个穿着围裙的长发的女人在往盘子里摆西瓜、哈密瓜、圣女果等水果。这是李文叔的未婚妻，叫季晴，看见时乌开了，抬起头笑道：“乌乌，你还会弹吉他么？” 时乌在公司和季晴见过几面，是以不算陌生了，从果盘里叉了两块哈密瓜，左手一块，右手一块：“在培训班里学过两年。” 她一抬头，看到墙上挂着李文叔和季晴的婚纱照，两人约定明年结婚，提前很久已经把婚纱照照了。 别人都说婚纱照贵，果然贵有贵的道理，李文叔看起来比本人帅多了。 当然时乌只是偷偷在肚子里吐槽。 门口，顾暻晞停完车子，姗姗来迟，时乌不想跟他打照面，循着俞笑的声音去小客厅找俞笑玩。 李文叔见到顾暻晞，揶揄道：“又和乌乌吵架了。” 顾暻晞无奈地笑：“小事。” “露台那里有烤架，帮忙去烧烤哈。”对于男生，李文叔用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顾暻晞被他妈妈带来山海时，还是个爱说爱笑乐观开朗的小男生，后来……父母去世后，开始变得孤僻冰冷，但现在，李文叔觉得，用不了多久，从前那个顾暻晞又可以回来了。 顾暻晞路过小客厅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的时乌，跟俞笑双双坐在地毯上，抱着薯片在聊天。 “乌乌。”俞笑把头埋进时乌的怀里，“我爸跟我妈吵架了，我妈去我外婆家去了，我爸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我一个人好害怕，你今天来陪我睡好不好？” 时乌想着家里冰箱里的蛋糕，还有时爸时妈，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俞笑使劲摇着时乌：“就今天一天，好不好，明天我们就去山海集训了。” 时乌只好掏出手机，给时妈打电话，时妈自然是不同意的，时乌哀求了一会儿，时妈终于心软应了。 “好的，我会注意安全的，谢谢妈妈。”时乌挂了电话，冲俞笑比了个OK的手势。 俞笑开心地抱住时乌：“乌乌，你最好了，muamuamua爱你！” 周煜路过小客厅，见到此情此景，木着脸原路返回了。 “亲们，我来了！”门口莫许白响亮的声音传来，俞笑和时乌伸出头去看，莫许白抱着一箱看起来很重的东西：“我带了一箱酒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话音未落，酒箱便被李文叔夺下，他气的踹了一脚莫许白：“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进去喝可乐！” 莫许白一个踉跄，气愤道：“李哥，今天是我生日！你就是这么对待寿星的！！！” 时乌和俞笑偷笑起来，重新返回小客厅，打开电视看。 露台那里有人在烧烤，厨房里有人在炒菜，还有人在打桌球，玩游戏机。 这一年来，山海的练习生有的进有的出，最后大概还是差不多三十人。 孙亮端了一碟烤好的串串过来：“这是顾师兄烤的，你们吃点哈。” 俞笑立马扑过去，拿了两串牛肉串，自己率先咬了一口：“烤的还不错，孜然味很浓，好吃！”，她伸出手，把另一串递给时乌。 时乌：“不吃。” “哦，那我自己吃完了。”俞笑抱着碟子。 时乌瞄了一眼上面垒满的串串，咽了口口水：“要不，我还是吃一串吧。” 两个馋猫很快把一碟烤串吃完，厨房的练习生表示饭已做好，于是，所有人围到大客厅里去。 饶是李文叔家的桌子够大，三十多个人也只能站着。 时乌抱着吉他，弹起生日快乐，三十多个人齐唱生日快乐歌。莫许白头戴金色纸冠，合掌许愿，然后吹灭蜡烛，大家笑闹着，开始吃晚餐。 吃饭途中，莫许白杯子里盛着雪碧，很是豪气道：“祝大家都能成功出道，暴富！” 大家嘻嘻哈哈地端起杯子来。 吃到一半，时乌就已经饱了，她环顾四周，发现俞笑不见了，便把杯子里的橙汁一口气喝完后去找俞笑，找了半圈，发现俞笑正在进门旁的小房间里，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瓶气泡酒。 气泡酒的瓶子是磨砂的，酒液呈玫红色，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俞笑拍了拍旁边的箱子：“乌乌，快来陪我喝酒。” 原来是莫许白抱来的酒，里面似乎每一瓶的味道都不一样，时乌挑挑拣拣，找到一瓶苹果味的，打开尝了一口。 酸甜感带着一丝酒精的刺激，有些好喝。 时乌又喝了一口。 “你说，大人老是说我们小孩子不懂事，他们吵了架，然后把我抛在家里，他们就懂事了吗？” “我爸跟我妈，真的是只顾自己，眼里从来都没有我。” “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生在这么一个不爱我的家庭。” “天天吵，从小吵到大，就没有哪一个月是安安分分的。” “……” 俞笑不知不觉喝到了第三瓶，时乌堪堪喝完一瓶，趴着箱子想要再找出来一瓶苹果味的气泡酒。 顾暻晞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最后看到两个酒鬼坐在地上，其中一个头差点埋进酒箱里。 顾暻晞拎着时乌的衣领，把她拎起来：“你喝酒了？” 时乌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手：“你又来管我了，不要你管！” 她的脸颊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像一颗红透了的红苹果。 李文叔跟季晴也过来了，看着两个小醉鬼，无奈道：“早知道我就把酒藏起来了。”他拎了拎一旁莫许白的耳朵，“小小年纪，怎么想着带酒过来。” 莫许白不服气：“我带了酒，但没让她们喝呀！” 李文叔喊了周煜过来：“你跟小晞把她们俩各送回家吧！” 俞笑人醉了但是耳朵没醉，抱着时乌的腿道：“我要跟乌乌一起回家，我们俩说好了今天要一起睡。” 时乌醉乎乎地道：“嗯，我今天要去俞笑家。” 李文叔气笑了：“好好好，一起回家，一起睡。”他给周煜和顾暻晞使了个眼色。 要是让两个醉鬼单独待一晚上，那还了得。 李文叔看着两个男生，护送两个醉鬼上了计程车，又叮嘱了好几遍注意安全，方才放他们走。 时乌躺在后座，头枕在顾暻晞大腿上，突然惊坐起来，眯着眼道：“俞笑呢，俞笑呢……” “周煜送俞笑回家了，我送你回家。”顾暻晞道。 “不行啊，我爸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拿鸡毛掸子打我屁股的。”时乌快要哭了起来，“可疼了，呜呜呜……” 顾暻晞：“……” “那你不回家，你爸妈会担心的。” “我已经跟我妈说过今天去俞笑家睡了，你快送我去俞笑家，我不要回家挨打。”时乌开始闹他。 顾暻晞把她按住：“好，不回家。” 他重新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十分钟后，计程车在一片高级住宅小区前停下。 顾暻晞架着时乌的胳膊，单肩背着吉他，把她拖出车外。 时乌一个胳膊搭在顾暻晞肩上，整个人的重量也压在顾暻晞身上，被晚风一吹，眼睛竟睁大了，眼尖地看到小区楼下的超市：“顾暻晞，我要吃雪糕。” “对雪糕还真是真爱。”顾暻晞气笑道，打算无视她的醉话。 “顾暻晞，你好坏，我今天生日，小小一个雪糕你都不肯给我吃！”时乌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顾暻晞停在原地，静了几秒后，笑起来。 这家伙，喝醉了竟然开始用形容词了。 时乌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就吃一口好不好~” 顾暻晞招架不住了：“嗯，只允许吃一口。” 他选了一盒时乌最喜欢的巧克力雪糕，两个人找了小区的一条长椅坐下，给时乌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时乌摇了摇头，嘟着嘴：“太少了。” 顾暻晞又多舀了一些。 时乌这才满意地一口把雪糕吃掉，含糊地夸赞道：“真好吃，好甜。” 她推着顾暻晞的手，把雪糕盒推到他面前，不舍道：“我说话算话，就吃一口，剩下的你吃吧！” 顾暻晞瞧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而后舀了一勺，放到舌尖。 是好甜。 第21章 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房门打开, 顾暻晞把吉从背上取下来，再把门关上，时乌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 墩的十分结实，然后像小猫一样喊了一声：“疼~” 顾暻晞无奈地把她抱起来, 时乌的手自然搭在了他脖子上, 迷蒙着眼道：“你这是要把朕拐到哪里去？” 顾暻晞：“……” “拐到山窝里, 卖掉。”他冷着脸吓唬她。 时乌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威胁道：“小心朕诛你九族！” 顾暻晞打算无视她, 把她放到沙发上, 转身想去拿一瓶水，谁知道时乌一把拉住了他的裤脚：“爱妃，你不要走嘛！朕醉了！” 顾暻晞的脸抽了几抽。 他回过身来, 蹲到时乌面前：“你是哪国的皇帝？” 时乌想了想：“西瓜国的。” 她的头发已经长长，此时有几缕乱乱地跑到额前, 顾暻晞抬手，给她往旁边拨了拨。 时乌小脸依旧酡红，傻笑着盯着顾暻晞：“爱妃, 你怎么这么好看呢？”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 两只手捧着顾暻晞的脸, 左看又看。 顾暻晞口舌干燥，此刻只想喝水，把她按回沙发上, 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水, 仰头喝了大半瓶。 又打开饮水机，等了会儿，接了杯温水拿到客厅。 时乌却已经跑到电视机旁, 坐在地毯上，抱着一个相框痴痴地看，见顾暻晞来了，连忙向顾暻晞招手：“顾暻晞，快，我发现一个宝贝！” 终于从皇帝梦里醒了。顾暻晞腹诽。他端着温水走到时乌面前，把水杯递到时乌嘴边，许是渴了，时乌咕噜噜就着他的手几乎把水喝完。 嘴角都挂着水渍。 时乌喝完，指着相框里的男孩道：“这是小顾暻晞吗？” 顾暻晞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擦嘴，道：“是的。” “好可爱哦。”时乌看看他，又看看小顾暻晞，呵呵地傻笑。 “那这是你爸爸妈妈吗？”时乌又问。 顾暻晞眼神暗了暗：“嗯。” “你爸爸真帅，妈妈也很漂亮，怪不得你这么好看。”时乌喃喃道，她的头一点一点地，似乎有些困了。 顾暻晞把相框抽出来，然后把她抱到卧室，放到床上。 时乌半睡半醒着拉着他的袖子：“今天是我生日，你还没给我生日礼物呢。” 顾暻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水晶手链，他拉过时乌的手腕，给她戴上。 时乌捏了捏手链上的珠子，傻笑道：“我喜欢。” “顾暻晞。”她忽然道，“等我以后有钱了，要把世界上最好的礼物送给你。” “好，那我等着。”顾暻晞给她拉过薄被，关了灯，退出卧室。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皱了皱眉，收拾衣服去浴室洗澡，洗着洗着，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声，他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到他换好衣服，出来时，傻了眼。 时乌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墨镜，怀里抱着大吉他，此刻光着脚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唱。 “七月七日晴” “忽然下起了大雪” “不敢睁开眼” “希望是我的幻觉” …… 顾暻晞扶了扶脑袋，上前，想要把时乌怀里的吉他拿过来，谁知时乌抱得紧紧地：“不要抢我的宝贝，坏人，这是我的宝贝！” 顾暻晞弹了一下她的脑瓜：“你该睡觉了，不然小心明天起床熊猫眼。” 时乌一把推开他：“你是哪里来的粉丝？我正在开演唱会呢，不能签名……” 顾暻晞：“……”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像。 时乌脚下步子踉跄：“我告诉你哦，我可是中国最伟大的歌手。签名费很贵的……” 见顾暻晞不动，时乌继续刚才的演唱。 “七月七日晴/黑夜忽然变白天……” “爱像一阵风……” “做一个傻子多么好……” 顾暻晞面无表情，待她挥霍完精力，抱着吉他睡着之后，才收起手机，重新把她抱回床上。 这时候已经凌晨，幸好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否则估计有一堆邻居过来敲门了。 以后一滴酒都不能让她沾，顾暻晞头疼地想。 时乌这一觉，睡得甚是舒爽，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她坐起来，看了看卧室内陌生的布置，脑袋里冒出来两个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儿？ 顾暻晞站在门口，门开了一条缝，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时乌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事吧。 记忆还停留在李文叔的别墅，还有自己喝了一瓶苹果气泡酒。 “一瓶不到十度的果酒，就醉到发酒疯，够可以的。”顾暻晞冷冷地嘲讽。 时乌下意识地反驳：“我才没发酒疯呢。” 顾暻晞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但不知为什么，走过来似乎带着一股杀气，时乌往被窝里钻了钻：“你、你想干什么？” 顾暻晞掏出手机，放到她面前，点击播放：“先看看你自己昨天干了什么吧。” 画面中央，自己披着头发，戴着副墨镜，抱着吉他一阵乱弹，调都跑到东北了。 时乌羞红了脸，去抢顾暻晞的手机，顾暻晞抢先一步收起来：“赶紧起床喝粥，早上八点熬的，这会都熬成糊糊了。” 时乌把头埋在被子里，恨不得化身为鸵鸟，一辈子都不起来。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她认命地抬起头，自我催眠：“什么都没发生，保持自然，自然~” 顾暻晞的拖鞋有些大，时乌洗漱回来，向他抱怨道：“你的拖鞋好大！” 顾暻晞把盛好的粥递给她：“那你不如光脚走。” 桌子上摆了两个小菜，一个是炒菠菜，还有一个炒鸡蛋，时乌有些意外：“你竟然会做饭？” 顾暻晞赠送她一个冷漠的眼神：“我看起来像是不会做饭吗？” 时乌疯狂点头：“像！” 她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然后给顾暻晞竖起了大拇指：“赞！” 顾暻晞很是自得地点点头。 “顾师兄~”时乌凑过来，“刚才那个视频，不能删了吗？” “可以啊。”顾暻晞道。 “顾师兄，你最好了！” “但是，凭什么？” “……”时乌如坠冰窖，她挤破脑袋想了半天，“昨天是我生日，如果你删掉，我就不让你补送生日礼物了。” 顾暻晞无奈，这家伙不但发酒疯，还断片，他捏住时乌的手腕，抬到她眼前：“生日礼物我已经送了。” “真的诶！”时乌摸了摸上面水晶石，bulingbuling的，有些不好意思，“这礼物，是不是有些贵重了？” 顾暻晞喝了一口粥：“不贵，刚好遇到打折。” 时乌又想起视频来：“真的不能删掉吗。” “不能。”顾师兄非常冷漠无情。 今天是出发去山海集训的日子，时乌一身酒气，自然不敢这么回家，好在顾暻晞家里的洗衣机带烘干功能，洗完澡等了一会儿后，穿上烘干的衣服，时乌才想起来去找自己的手机。 一点开手机，就看到俞笑发给她整整二十条消息，满屏地感叹号。 时乌看完后，立马打开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挂着#陈俊成恋情#，而热搜第二是#脱粉# 时乌进去浏览了一圈，回来有些发愣。 昨天，陈俊成被狗仔拍到与一名女性出去吃饭，以及在接头接吻的视频，视频一发布，各路营销号开始爆各种陈俊成的黑料，接着引发大面积的粉丝脱粉。 时乌给俞笑打字。 屋巫乌乌：老板都二十九岁了，谈个恋爱不正常吗？ 俞笑立马回复。 鱼不准笑：但老板不一样啊，老板卖的是不老男神，青春男友的人设呀！ 顾暻晞过来催促时乌。 时乌指了指手机：“顾暻晞，你看新闻了吗？” 顾暻晞嗯了一声：“看到了，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这时候还是好好练习吧，你上次寒假集训后舞蹈进步不少，这次暑假集训，应该能升到C级。” 是啊，什么都不能做。 时乌虽然从来都没有见过陈俊成，但从李文叔的口中，陈俊成一直是一个努力上进的人，她觉得，谈恋爱并不是污点，那些黑料也肯定都是假的。 她从家里收拾了衣服，像往常一样跟顾暻晞坐公交车去山海。 许是昨晚喝了酒，她的头开始晕，最后靠着顾暻晞的肩膀睡着了。 梦里，她和顾暻晞站在华丽的舞台上，穿着漂亮的衣服对唱。她想走到顾暻晞身边，却发现两个人都各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金色笼子里。蒙蒙中她好像知道这只是舞台设计，只好镇定地在笼子里唱歌。 时乌从梦中醒来，看到顾暻晞靠在车窗上静静地看着她，耳朵里塞着耳机，眉眼平和。 见时乌醒了，顾暻晞把耳机取下一只，塞进时乌耳朵。 耳边传来那首《七月七日晴》，梦里的不安被冲散，时乌趴在前面的杆子上，跟顾暻晞静静地望着。 只觉得岁月静好，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第22章 叫陈世山海 八月初的时候, 时乌终于拿到了C级，成功成为山海晋级最神速的训练生。 晚间的时候，作为最快晋级的奖励, 时乌被李文叔单独叫到隔壁拍摄舞蹈VCR。时乌要跳的这首舞蹈叫做《DODO》，是一首韩国女团舞, 偏可爱风。 音乐响起, 时乌刚跳了十多秒, 房间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挂在门框上。 李文叔扔掉摄像机, 连忙上前扶住他：“老板, 你怎么来了。” 时乌虽然没有见过陈俊成真人，但看过他拍的电视剧，因着是老板的关系, 平时刷微博也会格外的留意。但眼前这个陈俊成跟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人眼窝深陷，眼底发黑, 头发凌乱，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 时乌拘谨地问了一声好。 陈俊成直接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声音有些飘的回应她：“好孩子, 你也好。” 李文叔给他介绍：“她叫乌乌, 已经来了快一年了, 最开始进来的时候是F级，现在已经C级了，我正准备给她拍VCR, 放到微博上。” 陈俊成眼睛里似乎有了些光彩：“好呀, 进步很快，是个好孩子。” 李文叔重新调整了摄像机，对时乌道：“乌乌, 我们重新开始。” 房间里响起《DODO》的音乐，不知为什么，时乌觉得这次她一定要跳得好，所以她格外卖力地跳完了这支舞，舞蹈最后，陈俊成拍起了手。 李文叔按了停止键，陈俊成夸赞道：“真棒，明年就可以女团出道了。” 陈俊成有些口渴，时乌连忙去隔壁房间里接了一杯温水过来，陈俊成已经被扶到椅子上坐下来了，但整个人仍旧笼罩着一股萎靡感，时乌走近他，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也许因着是自家老板的缘故，不觉得刺鼻，反而些心酸：“老板，水来了。” 陈俊成真的渴了，就着杯子喝得一滴不剩。时乌忙道：“我再去倒一杯过来。” 陈俊成拉住她：“不用了，我已经不渴了。” 李文叔与他继续刚才的话题：“网上那些黑料也只能骗大家一时，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了就好了，况且，这群孩子都很有天赋，说不定，几年后的娱乐圈会是他们的天下，到时候你这个老板就可以偷着开心了。” “所以说，恋爱害人呐……”陈俊成长叹一声，“谁能想到，出了事之后，她屁都没放一个。” 时乌想起来最近看的八卦，陈俊成被拍到当街拥吻的对象是一个二线的女演员，而从出事到现在，那位女演员连微博都没登录一次，仿若销声匿迹了一样。 陈俊成作为一线演员，占着大把的资源，这事一出，很多家恨不得立马把他拉下来，是以这一个多月以来，漫天黑料乱飞，真真假假掺在一起，若不是时乌相信李文叔口中的陈俊成，恐怕也信了他是一个污迹满身却又招摇过街的骗子。 李文叔冲时乌摆摆手，时乌便拿着杯子，出了练习室。 八月暑假，本来该是集训的日子，来练习的练习生们却日渐减少，到了开学之后，就只有十多名练习生了。 大约是开学后的第二周，由于要准备即将到来的体育考试，时乌每天放学后会去操场上跑三圈步。周围有女生三三两两地在散步。 “天哪，陈俊成跳楼了！”一个女生惊呼道。 时乌一个踉跄，摔倒在跑道上，膝盖擦着跑道上的砂石，渗出血来。 后面的剧情开始变得狗血，一个又一个“知情人士”开始跳出来为陈俊成说话，营销号开始大肆宣扬陈俊成做过的慈善，就连那个没露过面的女友，也在陈俊成的葬礼上痛哭。 那些脱了粉的粉丝开始自责，大街小巷的LED屏上，三三两两地开始出现对陈俊成的哀悼。 时乌觉得可笑，但她又觉得这场闹剧中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她连可笑的资格也没有。 校园里不知道谁在喷泉附近点了一排蜡烛，中央放了陈俊成的照片，三三两两路过的人往喷泉中扔下一枚枚硬币，再对着蜡烛许愿。 “希望天堂的一切都可以幸福。”时乌这样祝愿道。 她睁开眼睛，看到顾暻晞正站在她身边，双手合十，也在对着陈俊成的照片许愿。 两个人并排一起回家。 气氛有些沉重，就这样一路无言地走到小区门口，时乌终于开口道：“我到家了。” 顾暻晞站定，摸了摸她的脑袋。 从那以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灰色的色彩，再一次周末，时乌和顾暻晞像往常一样来到山海。 山海的门前，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坐在门口，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朱北站在她身旁，破天荒地没有打游戏，而是有些无措地站着。 “对不起，我们家俊成去了，这山海，也没有人继续经营下去了，所以、你们……” 时乌有些听不懂，她仰头去看顾暻晞。 顾暻晞揽住她的肩膀：“阿姨，我们知道，我们来拿东西，拿完就走。” 时乌抽了纸巾，怯怯地递给陈俊成的母亲。 来山海虽然才一年，但无疑，这里变成了另外一个家，这里有她的水壶、笔记本、衣服、鞋子、还有满满的一整年的回忆。 时乌趴在练习室的玻璃上，看着里面被空荡荡的空间。 从明天开始起，她再也不会被允许来到这里练习。 心口也跟着空荡起来。 时乌看着倒影里顾暻晞的身影，恍惚觉得甚至连顾暻晞也要失去。 这以后的两个月里，虽然仍旧能够在校园里碰到，虽然也仍旧能够偶尔放学一起回家，但时乌在日记本里记下的次数显示…… 她跟顾暻晞终究是越来越远了。原来所有的亲昵不过是同窗带来的便利，抛下了这层便利，他们也将会像所有长大后的朋友们一样，越走越远。 天气又开始冷起来，时乌望着窗外，看着对面教学楼的走廊发呆。 窗外，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敲了敲玻璃，透过窗户看向时乌。 时乌晃神了好久，才认出李文叔，小跑着跑了出去。 上课铃响了，董叶生拿着书本从教室里走出来，时乌连忙拉着李文叔躲到楼梯口。 “乌乌，好久不见。”李文叔拍了拍时乌的肩膀。 时乌抿着嘴，眼睛有些酸涩，上前抱住了李文叔。 “李哥不是故意不联系你们。”李文叔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有些异样，“这么多孩子，我们一起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就这么放弃，如果俊成知道了，他……也会不甘心的。” 时乌松开李文叔，抹了抹眼泪：“但是山海已经不在了。” 后来她曾经偷偷乘车去过山海，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家房地产小公司，曾经的练习生被改造成办公室，因为乱闯，时乌还被吼了一通。 “你还愿意来练习吗？”李文叔低声问她，“李哥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但可能没办法再支付你们生活补贴、也没有宿舍，老师那边还是何老师和赵老师，他们平时需要工作，只有方便的时候才会来教学，没有老师的时候，你们只能自己练习。这样的话，你还愿意再来……” 时乌点点头：“李哥，我愿意。” 李文叔的脸上一瞬间涌动着一股神色，他偏过头：“李哥从这周起，一个个地找，你是第一个答应的。” “我们已经一起努力了这么久，不能放弃不是吗？”时乌反问他。 “但你们可以去其他公司，你们已经训练了很长时间，其他公司会很乐意要你们。” 时乌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李文叔这句话，但她选择李文叔，毫不动摇。 “好孩子。”李文叔摸摸她的头，“那你等李哥的消息，正式开始练习了，李哥会通知你的。李哥还会再联系其他人。” 其他人…… “李哥先回去了，乌乌你也赶紧回去上课吧。”李文叔向她摆手。 “李哥。”时乌叫住了他，“工作室叫什么名字啊？” 李文叔回头，露出笑容。 “叫陈世山海。” 第23章 fourstars？ 李文叔的速度很快, 没过多久，时乌便收到了他的邀请，新找的练习室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区, 靠近街道，时乌费了很大劲才找到对应的门牌号。 再三确认是正确的地址后, 时乌敲了敲门。 “直接进来吧。”李文叔的声音传来。 时乌推开门, 砰地一声, 彩蛋声响起，时乌被吓了一跳, 还算宽阔的练习室里, 正对着的李文叔躲在摄影机后面，跟时乌打了个招呼。 “乌乌！”俞笑扑上来。 时乌抱住俞笑，环顾了一遍这个小练习室, 墙壁像是新粉刷过，镜子也是新的, 周煜此刻正站在李文叔后面，没什么表情。 心口莫名的失落感。 “乌乌，跟摄影机打个招呼把。”李文叔道。 “你好, 我是时乌！”时乌走上前, 笑着向摄像机招手。 李文叔嘿嘿一笑：“从今天起, 我要用这台摄影机记录我们的练习生活，等你们以后大红大紫了，这些可都是珍贵视频, 别人出天价都买不到。” 俞笑指着镜子和墙壁：“乌乌, 这墙是李哥粉刷的，镜子也是李哥安装的，厉害吧。” “厉害。”时乌真诚夸赞道。 “唔, 最后一名成员也到了。”李文叔看了一眼手机，道。 时乌莫名地有些紧张，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回过身，看到顾暻晞站在门口，而后迈开长腿走进来。 心口的喜悦和酸涩交织着，她捏着袖口，笑了起来。 “顾暻晞同学，跟摄像机小文打个招呼吧！”李文叔又道。 “你好！”顾暻晞非常简短地打了个招呼。 “好了，我们fourstars终于齐了！”李文叔拍手道。 “fourstars？”时乌疑惑。 俞笑吐吐舌头：“你没来之前，李哥给我们未来的组合取好了名字，叫fourstars。” 额……时乌在脑海里翻译了一下，还真是……有些土。 “那我们不算是练习生，算是组合了吗？”时乌问道。 “对呀对呀，今天就是我们的成团日，反正现在公司就四个人，也没人跟我们竞争出道位！”俞笑道。 “那你的出道作品是什么？以后别人问你的出道作品时，你说没有出道作品吗？”顾暻晞泼来一盆冷水。 “不过，今天的确是个非常有纪念性的日子。”时乌同意顾暻晞的说法，有些遗憾道。 “可以今天成团。”李文叔拍板，“出道作品我回头给你们补上，今天是12月1日，就是你们的出道日，以后李哥一定努力为你们争取资源，让你们大红大紫的！” 所有的一切都来的突且有没有章法，几个人一拍即合。 “我们要不要买个蛋糕庆祝一下呀。”时乌提议。 大家均附和，于是，五个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李文叔导航了一下，九百米以外的地方有一个蛋糕店。 九百米在说说笑笑中就到了，但店里的蛋糕需要预定，今天已经太晚了，时乌蹲在蛋糕柜前，指着里面的杯蛋糕道：“要不我们一人买一杯这个吧。” 李文叔有些过意不去：“这个有些太敷衍了。” “我们又不是真心想吃蛋糕，只是走个形式嘛！”时乌取了五个杯蛋糕，去柜台结账，还要了五根小蜡烛。柜员见几个人只买了几个杯蛋糕，还要蜡烛，脸色有些不好看，正准备拒绝时，看到时乌后面一个大帅哥看着她，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五个人拿着杯蛋糕打道回府。练习室里的家当少得可怜，出了一些必要的乐器外，只有一个桌子和几个塑料椅子，几个人坐在塑料椅子上，围在桌边，点燃一根根小蜡烛。 “出道快乐！”时乌喊道。 “出道快乐！” “出道快乐！” …… 想象中荣光的出道时刻便这么在简陋的练习室里完成了，但李文叔说到做到，元旦来临前，四个小伙伴去了录音棚，录制了第一首属于fourstars组合的同名歌曲《fourstars》。 时乌最终没有拿到B级，但因为是公司唯四的艺人，李文叔自然给她开了微博。 属于原来山海公司的官博已经被弃用，李文叔注册了新的山海公司官博和fourstars官博，并同时发布了这首滞后的出道歌曲。 同时发布的还有一段VCR，上面是时乌、周煜、俞笑和顾暻晞这一个月来训练的剪影，以及每个人的特写。时乌将这些统统保存下来。 时乌自然也转发了《fourstars》，可惜她的微博粉丝不到两百人，二十四小时后，竟然只有十来个评论。反观顾暻晞，由于在前山海还是有不少的曝光机会，他的粉丝已经多达五万人，转发后二十四小时评论上了千。 但这次的反响并不是很好，更多的人惋惜他没有借机选择一个更好的舞台。 “连练习室都是这么寒酸。”其中一个评论说道。 时乌有些愤慨，这个练习室她觉得非常漂亮，无论是墙壁、镜子、还是塑料凳都是李文叔一点点置办起来的。 时乌放下手机，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何建易和赵熙重新找了娱乐公司担任老师，是以很少有时间过来，大部分时间，他们在独自练习。 今年邻近元旦并没有下雪，但是空气很是湿冷，时乌脱掉练习室穿的鞋子，换上棉靴，再穿上大棉袄，全副武装后方才敢出去。另一边顾暻晞也换好衣服，走到她身边。 小区楼下是间火锅店，香味顺着风吹过来，时乌裹紧了棉袄，感叹道：“我们每天闻着火锅店的香味，回家顿顿多吃几碗饭，说不定以后全部发胖，就不用当idol了。” 顾暻晞审视了一眼她全身：“我觉得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减肥了。” 时乌被气到了：“我才八十五斤好么！我不过是脸胖点而已！” 练习室离家里并不是很远，走路便可以到，今天时乌和顾暻晞离开的比较早，大街上还有人在逛街。 前面一个穿着高跟鞋，看起来很漂亮的女人挽着一个男人的手，时乌伸了伸头，去看她的脸。 “遇到熟人了吗？”顾暻晞问道。 时乌连忙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女人和男人在路旁停了下来，小声地好像在说着什么话，时乌和顾暻晞从她身边路过，女人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季晴有些尴尬地想要抬起手。 时乌收起目光来，催促顾暻晞快步往前走。 走到路边的时候，时乌拦了一辆出租车。 时乌的家很快就到了，顾暻晞有些不明所以，但跟着坐了进去。 时乌报了李文叔家里的地址。接着一路上抿着嘴，一言不发。 到了门口时，时乌敲了敲门，等了很久，终于有人开门，但却不是李文叔。 “我找李文叔。”时乌道。 “是找前房主吗？”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这套房子已经转让给我们了，他的地址我也不知道，你们再联系下他本人吧。” “好的，谢谢叔叔，打扰了。”时乌很有礼貌道。 中年男子关了门，时乌站在那里，有些气闷。 顾暻晞抬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所以，李哥为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他却一个字也没提。”时乌闷声道。 “他是为我们，也是为他自己。”顾暻晞道，“所以我们不能辜负我们自己，也不能辜负他。” 这个秘密时乌和顾暻晞很默契地没有提，练习室里依旧充满着欢声笑语，俞笑偶尔犯懒，赖在地上不想训练，但时乌总觉得有人在身后拿着鞭子驱赶自己，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而顾暻晞，他的训练强度自始如一，永远都是不到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不肯停下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李文叔也曾费力地为fourstars找到几个出镜的机会，但不是被一剪没，就是镜头少得可怜。 再后来，春天又来了，时乌穿着粉色亮晶晶的毛衣，跟顾暻晞在枫城的月湖边练吉他。 宽阔的草地上，有人在举办婚礼，这家似乎很壕，花艺做的非常漂亮，时乌拉着顾暻晞去看新娘子。 新郎和新娘交换了戒指，接着开始拥吻，接着是新郎拿着话筒，讲述与新娘从相遇到相爱的点点滴滴。 原来新郎和新娘是因为家里搬家，做了邻居，从初中开始就互相爱慕，但一直到大学时才互相表明心意。 新娘被感动哭了：“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歌，叫《从小到大》，大学之前我特别羡慕苏陌和林西西，但后来，上了大学，你对我表白后，我才发现，我们和他们，一样幸福。” 新郎将新娘拥入怀中：“可惜我没有音乐天赋，不然今天应该把这首歌送给你。” 他想了想，向台下询问：“有人会唱《从小到大》这首歌吗？” 时乌背着吉他，远远地踮着脚，摇了摇手。 第24章 走红 蓝天白云, 绿草白纱和鲜花。 女孩儿一身粉色亮晶晶的毛衣，男孩一件牛仔夹克，各自抱着一把吉他, 往台上一站，便收获大片热烈的掌声。 准备就绪, 时乌和顾暻晞交换了一下眼神, 顾暻晞指尖轻拨, 轻柔悦耳的吉他音响起，时乌紧跟其上, 前奏过后, 时乌看向顾暻晞，噙着笑意，开口唱第一句。 “多想和你一起回到/童年的小巷” “我一定不抢你的糖人/只逗你笑” 尾音缱绻, 紧接着，清冽的少年声音紧跟其上。 “多想和你回到/那时的课堂” “我一定不说你笨/夸你漂亮” 顾暻晞同样看向时乌。 两人虽然没有和歌词一样的经历, 但一年半以来，所有的记忆堆叠，点点滴滴, 同样温暖难忘。 歌曲似乎勾起了在场人同样的经历, 有人轻声跟唱, 但并不敢大声，生怕破坏掉这美好的氛围。新郎和新娘站在舞台一侧，这会儿开始随着音乐轻轻摇摆着手里的鲜花。 歌曲唱到 “从小到大 你都是我的榜样 是藏在我心里的骑士和勋章 从小到大 你都是我的傻瓜 总是禁不住揉乱你长发” 新郎忍不住抱住新娘, 两人开始亲吻。一直到曲终, 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新婚快乐！”时乌笑着送上祝福。 “百年好合。”顾暻晞也祝福道。 新娘上前抱了抱时乌，眼里闪着幸福的泪花：“谢谢你们，这是我收到最好的新婚礼物。” 新郎同样道：“两位小朋友稍等, 等结束了我们亲手为你准备一份礼物。” 时乌背上吉他，顾暻晞潇洒地从台上跳下来，而后向时乌伸出手，时乌牵着他的手跳下来，冲新郎新娘摆摆手：“不用礼物啦，能为你们唱歌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先走啦，祝你们明年抱上两个漂亮弟弟妹妹！” 在场的宾客笑起来。 顾暻晞拉住“虎狼之词”的时乌，溜出了婚礼现场。 婚礼上似乎有人追出来，两个人背着大吉它，跑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时乌和顾暻晞两手撑着膝盖，互相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春日阳光明媚，帆布鞋踩在鹅卵石小路上，有轻微的实感，时乌数起跟顾暻晞共同经历过的两个秋天、两个冬天、两个春天、一个夏天。日子过得快得猝不及防。时乌望着湖面上潋滟的光，一个念头冒起来：“顾暻晞，我以后要写一首歌，叫《四季》。” 他们已经开始学习创作，时乌手里有数个雏形，但始终没有一首可以算是成品。 阳光洒在顾暻晞的眉眼间，他的睫毛上仿若有七彩的光在闪烁，轻声道：“好啊，我要当你第一个听众。” 许是走累了，时乌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他们已经来到了月湖公园的入口，这里有个路岔口，但车并不多。 “顾暻晞，我渴了。”时乌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顾暻晞了然：“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买水。” “可乐。” “矿泉水。” 在与顾暻晞争执这件事情上，时乌的胜率是五五开，很显然今天她败了。作为未来的歌手，她要少喝碳酸饮料，时乌这样安慰自己。 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时乌塞上耳机，听起歌来。 很久之前她曾经迷茫过自己的梦想，但随着成长及不断的感悟，那个未知的梦想逐渐清晰起来。 她想成为一名歌手，在巨大的演唱会上，面对着成千上万的歌迷，唱自己创作的歌。 歌曲是多么美妙的一种存在呀，时乌想。无论你脑海里想着故事、情绪、或者仅仅是一些碎片，都可以用歌曲表现出来，然后那些无关的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能从旋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诠释，也许没人能理解你，也有可能两人从未谋面，却仿若万年交。 面前，一个老奶奶推着娃娃车徐徐的走着。 拐角处，一辆轿车直冲着驶来。 时乌从思绪中惊醒，她顾不得拔掉耳机，飞奔上前，冲到娃娃车面前…… 而不远处，拿着可乐和矿泉水的顾暻晞同样冲了上去。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 李文叔难得放假，俞笑赖在床上玩手机，从白天，一直到晚上。 一个小时前，她向周煜发出了打游戏的邀请，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俞笑并不生气，经过这么多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完全摸透了周煜这个人，他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流，但不是顾暻晞那种冷，而是单纯的木，比木头还木。 俞笑打开B站，开始刷视频，刷了一会想起来上次有个UP主要直播吃大餐，便摸到UP主的主页，但意外的是，这次UP主更新的不是吃播。 “参加朋友婚礼偶遇男孩女孩合唱《从小到大》，上帝欠我一个竹马哥哥！” 封面上看起来是婚礼现场，但台上的人却是……顾暻晞和时乌？ 俞笑点了进去，视频里果然是顾暻晞和时乌。 这位UP主粉丝几十万，视频是在四个小时前发布的，画面早已经被弹幕占领。 “啊啊啊！我要疯了，女孩好可爱，男孩身上带着的那种冷冷的少年气好迷我！” “这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吧，仿佛看到苏陌和林西西小时候。” “我已经循环了第十遍了，不得不说，这两位完全不像是业余的，声线太TM相配了” “两位放到人堆里，都是扎眼的存在啊” “非颜狗，光听声音粉了” “没人知道女孩和男孩是谁吗？不可能藉藉无名吧。” …… 视频结束，俞笑退出来，下面的关联的赫然都是同样的视频。她一个个点开，发现其中不乏几十万粉的大UP主。 俞笑从床上一跃而起，第一反应就是给时乌打电话，没人接，又打给顾暻晞，依旧没人接。 俞笑转打给李文叔，还是没人接，直到电话那头自动挂掉，俞笑看着手机，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李文叔打回来了，俞笑连忙接通，把刚才刷到的视频复述了一遍。 “但是我打给时乌和顾师兄，没有一个人接。” “视频我也刷到了。”李文叔道，“稍安勿躁，我会处理的，现在首先是要找到乌乌和小晞，我等下去他们家里问问。” “我跟你一起去！”俞笑道。 李文叔想了想，答应了。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时乌家里，时爸和时妈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猛然见李文叔和俞笑寻来，开始心慌，电话依旧是打不通，时妈急的快哭了起来。 饭也没来得及吃，时妈穿上外套就想要出去找时乌。 “去哪里找，你知道她会去哪里吗？”时爸拦住时妈，问道。 练习会去的地方李文叔都找遍了，时妈恍然觉得无处可寻，扶着桌子小声哭了起来，正哭着，手机响了，时妈连忙接通。 “喂，您好，是时乌的妈妈吗？这里是110。” 时妈一听，整个人像是跌到了谷底，手开始颤抖起来。时爸看不下去了，接过手机，开了免提：“我是时乌的爸爸。” “您好，今天下午两点的时候，在月湖公园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您女儿跟另外一个男孩为了救一个小孩和奶奶被车撞到了，但是您不用担心，医生已经检查好了，没有伤到骨头。他们的手机留在了现场，为了防止家人担心，我们先给您报个平安。” “好的，谢谢警察。”时爸又问了时乌医院的地址，他拿起车钥匙，看到时妈的眼泪还在往下流。 “警察不是说了吗，没有大碍，还哭什么。”时爸把抽纸盒递给时妈。 时妈擦了擦眼泪：“你就没听到乌乌被车撞了吗！她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样的苦！” 一行人飞速赶到了医院，顾暻晞的肩膀脱了臼，而时乌的小腿内有部分淤血，刚刚医生已经做了一个小手术，将淤血清除，打了麻药，顾暻晞握着她的手，时乌全程闭着眼睛，等麻药过去了，才感到疼。 她依偎在时妈的怀里。时妈气的拍了她几下：“自己都还是未成年，就想着去救别人，你难道就没想妈妈，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妈妈该怎么办？” 时乌软声软气地去哄时妈。 顾暻晞坐在时乌挨着的病床，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眼神晦暗不明。李文叔挡过他的视线：“小晞，你的伤势怎么样？” “没什么，脱臼的已经接好了，其他就只是些皮外伤。我赶来的太晚了，就差一步，不然时乌也不至于受伤。” 李文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病房里的气氛似乎不太适合提起那个话题，李文叔下去买了些水果后，便带着俞笑离开了。 李文叔离开后，警察又来了一趟，除了做了些笔录外，还表示电视台的记者听说了这个案例，打算做个专访，宣扬青少年舍己为人的精神。 顾暻晞和时乌没有拒绝，时爸时妈当然也没有阻拦。 《从小到大》从B站传到微博，发酵了整整一天后，时乌和顾暻晞练习生的身份也被扒了出来。原山海和现山海的官博上有不少两人的物料，短短一天的时间，播放量骤增，时乌和顾暻晞在病房里也就知道他们走红的事情了。 晚间，有个UP主做了个苏陌林西西和时乌顾暻晞《从小到大》的双声道，音频一经发布，播放量成倍成倍地增长。 枫城的娱乐记者乐时青联系到李文叔，在车上紧急备好了采访稿，准备趁着还没人下手，拿到这对爆红男孩女孩的首家采访。 但等他们赶到地址时，傻了眼。 洁白的病房里，少年少女穿着病服，而对面，是本省官方新闻频道的记者。 第25章 以后我叫你小晞哥哥 乐时青和助理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待, 她清楚自己被截胡了，但省新闻频道采访网红并不太合理，她没有妄下断论, 给这个问题画了个红色圆圈。 一个小时后，新闻记者离开, 乐时青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和拎着的仪器, 在心里暗自羡慕了一下，接着带着自己的助理小陈进入病房。 为了方便同时入镜, 顾暻晞坐在了时乌旁边的椅子上, 此时，新闻记者刚刚离去，时乌口渴, 开水还在散热，顾暻晞手里在剥橙子。 乐时青轻咳一声, 顺利引起两个人的注意，她伸出手去：“我是枫城娱乐的记者乐时青，已经联系过您的经纪人李先生, 请问你们现在方便接受采访吗？” 顾暻晞虚握住她的手, 仅指间触碰：“当然可以。” 察觉到少年的绅士, 乐时青对两位生出了一分好感。她今天如此匆忙地赶来这里，并非欣赏两位小朋友，而是出于职业素养, 追随热点而已。男孩女孩在她眼里的定位是网红, 而她见过太多网红，其中昙花一现者居多。 时乌接过顾暻晞剥好的橙子，从床头拿了两个完好的, 递向乐时青和她的助理，她行动不便，坐在床上，很显然是无法直接递到两个人手上，乐时青摆手婉拒，但助理却手快地接了过来。 乐时青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她拉了一个凳子坐下来，跟助理两人很快摆放并调试好设备。镜头里，男孩女孩一身病服，带着些单薄感，但容貌出色，少年感出众。现下是看脸的世界，乐时青想，如果那天婚礼上献唱的是两个容貌一般的男孩女孩，绝对不会博得如此大的关注度。 时乌见采访即将开始，吃东西似乎有些不礼貌，便把橙子放在床头的便利盒里。她看向镜头，微笑。 乐时青有一瞬间的呆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心口一惊，女孩身上的气质与那些镜头里的同龄人太过于不同，如果非要使用一个词来形容，那或许是纯净。 采访开始，与预想中不同，时乌和顾暻晞和采访氛围很是相合，例行问好后，乐时青抛出了第一个正式的问题。 “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在社交平台上走红了吗？” “是的，现在很多人听了我们的歌并觉得还不错，很开心也谢谢大家的喜欢。”顾暻晞答道。 满分回答。 “当天是什么契机让你们站在婚礼的台上唱歌呢？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婚礼双方亲友？” “因为当时刚好带着吉他，《从小到大》也是我们很喜欢的歌，还因为新郎提出了请求，能够上台为他们献唱应该说是我和顾……师兄的荣幸。” 顾暻晞察觉到时乌换了称呼，嘴角微勾：“因为时乌拉着我上去的。” 乐时青大笑，很显然这之间既有巧合有有注定，她继续往下问：“随着你们的走红，有人发现你们是一家叫做陈世山海的工作室做练习生，请问你们练习了多久呢？” “三年。” “不到两年。” “奥，我忘了问你们的年龄了。”乐时青抱歉地说。 “我十七，时乌十五，我们都是夏天的生日。”顾暻晞道。 乐时青接着详细询问了一些练习生的细节。 “周末、节日的时候全天练习，周一到周五有时也需要训练，那你们肯定很难兼顾学习吧。”最后，乐时青叹道。 “还好。”顾暻晞云淡风轻道。 乐时青抽了抽嘴角，顾暻晞说的还好给人一种自谦的感觉，而据她所知，做练习生的孩子大多数属于荒废学业的状态。也许这是观众感兴趣的一个话题，所以她笑着追问了下去：“还好是什么概念？” 顾暻晞抿了抿唇，很难去回答这个问题。 “可以有具体名次吗，比如班级排名，年级排名？”察觉到顾暻晞的迟疑，乐时青步步紧逼。 “顾暻晞从入学以来就是年级第一，从未失利过。”时乌说道。 乐时青被呛了一下，显然不太相信：“是年级第一，不是班级第一？” “是年级第一。”时乌肯定道。 乐时青终于接受：“那么乌乌你呢？” 时乌自从初二以来一直都在进步，近两次成功拿到了年级第一的宝座，但她并非像顾暻晞一样已经坐稳了这把椅子，不敢称大，于是说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名次：“年级前十吧。” 乐时青记笔记的手停了袭来，三观受到了冲击。能够拿到他们这个名次的人已是寥寥，谁能想到他们还会在休息的时间马不停蹄地练习呢。甚至于，顾暻晞已经练习了三年。 乐时青确信自己今天的采访挖掘到了第一手的好料，她习惯性地用笔头敲了敲笔记本，作为结束语，问了一个不是很重要的问题：“方便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住院吗？” 时乌拍了拍自己被子腿部的位置，笑道：“我和顾师兄出了个小车祸，受了点小伤。” “祝你们早日康复。”乐时青看着笔记本上的红圈，再次问道，“……能再透露下之前结束的采访是什么内容吗？” “我们那天救助了一位老奶奶和一个婴儿。”时乌照实说道。 乐时青觉得自己再次被击中，整个人有些晕乎起来，茫茫中有个声音在喊。 看吧看吧，这绝对是未来崛起的希望之星。 天时地利人和，恐怕现在谁也不能阻止他们红透半边天。 乐时青晕晕乎乎地离开，时乌方才想起自己口渴，顾暻晞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般把茶杯端到她面前，时乌就着杯子喝了起来。 喝完，她拍了拍胸口：“原来这就是采访啊，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觉得自己和顾暻晞表现良好，至少不会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太显没见过世面。 吃完橙子，她开始这几天的例行游戏，刷新微博主页。 每刷新一次，粉丝数都会有新的变化。时乌现下粉丝已经达到了三十万，之前想也不敢想的数字。 她以前发布的那些无人问津的微博下一下子涌出来好多评论，私信也爆了。时乌又去了顾暻晞的主页，他的粉丝已经飙升至五十万，就连俞笑和周煜的粉丝也涨了不少。 时乌异地的奶奶突然住了院，时爸时妈不在枫城，晚餐是李文叔送来的皮蛋瘦肉粥和汤包。李文叔详细询问了一遍白天的采访，确认没有大问题后方才放下心来。 “接到枫城娱乐的采访时，我只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现在你们的视频还在发酵期，可以推波助澜一下，事后想想出了一身冷汗，万一你们说错话了，可能就白瞎了这么一次好机会。”李文叔道，“还好，看样子今天的采访还算顺利。” “所以以后的采访您需要提前审阅一遍稿件。”顾暻晞点出。 “就是这个意思。”李文叔道，“这才是我们接受采访的正确流程。” “我们以后不会缺采访的。”时乌把手机递给李文叔，“我的私信里已经有很多邀约了，包括杂志、采访、电台，太多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完。” “嗯嗯，我的邮箱也收到了很多邀请，我会比较一下，再做判断，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每一步都要谨慎。”李文叔道。 接着李文叔又交代了非常多的注意事项，时乌以前对李文叔不太了解，但现在来看，他经验不是很丰富，但心细且创意多。 李文叔离开已是十点，顾暻晞跟着他一起出去了，时乌简单洗漱，准备上床睡觉。 她小腿做了手术，行动不便，拄着拐杖从洗手间一蹦一跳地回来，蹦到床边时，顾暻晞刚好回来，他手里拎着一盏橘子形状的小台灯，插在床头，关掉大灯。 亮如白昼的病房顿时暗了下来，暖黄色的灯光为房间笼了一层静谧的颜色。 时乌知道顾暻晞不喜欢黑暗，所以昨天睡觉的时候坚持没有关灯，但很显然，顾暻晞不打算让她这么一直迁就下去。 时乌躺在床上，用手指摸了摸橘子台灯，它的灯罩上镀了一层釉，亮晶晶的。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不该有的念头，时乌把头攥紧被窝，隔着被子锤了自己几下。 昨天的时候由于麻药后劲较大，很早她就睡了，直到现在，她才想到，两个人住在同一个病房是何等的…… 正常。 病友住在一起很正常。 被子被拎起一角，时乌弱弱露出头来，看到顾暻晞湿着头发，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拎着她的被子，眉间不解：“你不怕闷死自己。” “我就喜欢蒙着头睡！”时乌抢过被子，重新把头扎进被窝。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乌试探着露出半个脑袋，顾暻晞已然上床，背对着她，不知道睡着没有。 “顾暻晞。”她小声喊了一下。 “嗯？”顾暻晞翻过身来，用很轻的气音应她。 时乌有些爱上这种氛围，她把被子往下推了推，整张脸露出来：“我觉得好不真实啊，突然间这么多人关注我们。” “这是迟早的事。”顾暻晞很淡定。 “顾暻晞，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嗯。” 时乌知道这个问题也许并不合适，但她有些在意这个问题：“你生病住院，你爸爸妈妈……不知道吗？” 空气开始停滞，顾暻晞垂下眼睛，时乌开始后悔。 “我没有家人。”他道。 心口仿佛受到重击，时乌觉得心脏某个地方在抽疼，她有些无措：“对不起……” “没关系。”顾暻晞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我早就习惯了。” 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笑容中带着浓烈的易碎感。 时乌从被窝里坐起来，下了床，用完好的那只脚踮着，来到顾暻晞床头，伏在他面前，跟他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顾暻晞，以后我做你的家人吧。” “以后我叫你小晞哥哥。” 女孩儿眼里仿若有星辰，样子认真的有些吓人，但顾暻晞的第一反应，竟是想拒绝。 第26章 现在求证完了么？光荣榜…… 顾暻晞当然没有拒绝。 时乌在这件事情上保留了良好的记忆力, 从第二天开口，她便改口叫顾暻晞小晞哥哥。 “所以，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相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俞笑有些不适应。 李文叔开着电脑, 眉头紧皱，这些天收到的所有邀约全部都列在表格里, 其中采访居多, 不乏一些直播、电台, 甚至已经有广告找上了门来，他已经筛选好了比较心仪的几个采访和一个直播。 至于广告, 现在是不可能接的。圈内有个比喻, 明星接广告被称之为割韭菜，如果现在就开始割韭菜，那估计韭菜苗儿早死光光了。李文叔当然要长远打算, 幸运之神只会到来一次，他们要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 眼下最为困难的事情是—— 所有的邀约都只是针对时乌和顾暻晞。 李文叔自原山海开始想要做的就是团, 即便赵熙曾经不止一次提议让时乌和顾暻晞两人组合出道，但现在，李文叔仍旧认为团是更好的选择。 时乌、顾暻晞、俞笑、周煜, 他们四个在练习生中算是实力不错, 且性格各异, 李文叔相信他们会收获不同的粉丝群体，从而让fourstars走的更长更远。 他不想做一时的网红经纪人，他想做的是娱乐圈顶流团体的经纪人, 十年、二十年。 想到这里, 李文叔下定决心，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周煜一如往常木然着，俞笑也没有说话。 他们当然明白现下的机会只是开放给时乌和顾暻晞的, 贸然把他们拉进来非常有可能把事情搞砸，但周煜和俞笑训练至今，无非是为了风光出道。 这趟顺风车，他们想搭。 时乌打破了沉默：“fourstars从去年12月1日就已经成团，我们是一个整体，不是吗？” 她伸出掌心。 顾暻晞将手掌覆到她掌心上，用行动表示赞同。 李文叔、俞笑、周煜也伸出手，五个人的掌心叠在一处，仿佛又回到fourstars成立之时。 于是李文叔开始接洽邀约，时乌的伤口愈合状况很好，很快出院，李文叔请来了圈内的好友，为fourstars恶补娱乐圈知识。 而另一边枫城娱乐的乐时青极力推动着采访尽快上线，想要率先拿下这对未来之星的第一采访，而事实上，她成功了。 枫城娱乐虽然在枫城已是不错的自媒体，但微博粉丝仅仅几十万，B站粉丝仅仅十几万而已。编辑部对这篇独家专访报了非常大的期待，即便如此—— 采访的火爆程度依旧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短短一天内，B站视频播放量破20万，微博播放量破两百万！于此同时#顾暻晞#、#时乌#、#顾暻晞时乌学霸#、#顾暻晞时乌救人#的话题竟攀上了热搜榜！ B站满屏尖叫，微博上万评论，继《从小到大》视频后，大家发现了顾暻晞和时乌更多的闪光点。 “妈妈呀！这一对是真是存在吗？长得好，学习好，唱歌好，竟然还舍己救人！” “隔壁枫城八中的，有一说一，能考一中第一市状元预定。” “天降我一个顾暻晞一样的男朋友吧，信女愿一生吃素。” “乌乌好可爱啊，精灵古怪~” “……” 但同时也有不少负面评论。 “emm，有点绿，这么完美的人，还一次性两个，现实中基本上没有可能……” “我觉得炒作的嫌疑更大。” “……” 然而这一切还仅仅是开始。 当天晚上A省晚间新闻，除了采访，还有一段月湖公园的录像。 视频中，老奶奶推着婴儿车，转弯处，白色轿车急急驶来，女孩和男孩不顾一切冲上前，护住老奶奶和婴儿车…… 这段视频震撼了不少人，新闻频道甚至提到了顾暻晞和时乌在网络上走红的事情，夸赞两人是“舍己为人的中华好少年，理应受到更多的关注，传递更多的正能量”。 如此一来，顾暻晞和时乌不再是网红，而是正统的“中国红少年”。 李文叔的洽谈并不顺利，但新闻播出之后，他的电话几乎被打爆，所有的邀请方不惜任何条件，只求顾暻晞和时乌能够露脸。 李文叔挑选了一个二线杂志的专访，以及一个音乐自媒体的歌唱表演的邀约。访谈方便大众对fourstars进行更加深入的了解，歌唱表演可以展示fourstars的歌唱水平。 可惜现在还没有唱跳舞台。 李文叔其实是个未雨绸缪的好经纪人，他经验不多，但热衷学习，其中学到的一点就是记录练习生的日常。无论在原山海还是现山海，李文叔始终坚持用VCR记录练习生们的日常，而这些，成为了哪些迫切想要了解顾暻晞和时乌的网友们的精神食粮。 丰富的物料在满足大家好奇心的同时，也向所有人呈现了真实的fourstars，不少人开始真情实感地粉上了他们，时乌和顾暻晞甚至有了超话。 杂志专访及自媒体演唱后，反响热烈，俞笑和周煜同样受到了不少关注，李文叔也拿到了更多更好的资源。 但同时，网上开始出现一些负面言论，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更多地是针对于顾暻晞和时乌的成绩，发酵最终，打假斗士“徐同学”表示要突袭枫城一中，揭开顾暻晞和时乌的真面目。 徐同学有备而来，发布微博后的半个小时他就在直播平台开通了直播，并且人已经在枫城一中的门口了。徐同学本身热度不错，再加上时乌和顾暻晞是当下最热门的话题。直播间里很快涌现了一大批围观的网友。 “Hello，大家好！我是打假斗士徐同学。时乌和顾暻晞自走红以来，引发了大量的关注，但很多人觉得这样完美的人设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可能存在，炒作的嫌疑更大，说实话，徐同学也觉得有点……两人的颜值不可能作假，舍己救人监控已拍到视频，剩下的最大争议点就是学霸人设了。针对这最争议点，徐同学将会实地采访枫城一中，为大家呈现最真实的真相！” “OK！我们的采访从现在开始！” 徐同学扬了扬手。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搓手等待。 徐同学手持话筒进入枫城一中，并且很快的锁定目标——路边一起挽着胳膊走路的两位女生。 “两位小美女好，请问方便做个采访吗？”徐同学上前问道。 两位女生似乎有些害羞，摆了摆手，逃开了。 “哈哈，虽然有些出师不利，但大家放心，徐同学会再接再厉的！”徐同学冲着镜头说道。 这次他换了个戴着眼镜的胖胖男生，重新发出邀请。 “可以。”男生扶了扶眼镜。 “请问你是几年级的同学？” “高二年级。” “啊，真巧。”徐同学道，“你认识顾暻晞吗？” “当然认识。” “想必同一年级会有很多同学，请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男孩像打量外星人似的，上下打量了下徐同学和他身后的摄影助手：“顾暻晞是我们年级的年级第一，也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如果我连他都不认识，那我岂不是不配做枫城一中的学生了？” “哦，这样啊。”徐同学故作惊讶道，“他是上次考试考了年级第一吗？” “自入学以来他从未考过第二。”男孩似乎与有荣焉。 “那你认识时乌吗？”徐同学再次发问。 “当然认识了，她也是我们学校的红人，初三年级的年级第一。” “是吗？”这次徐同学真的是意料之外，毕竟在上次的采访中，时乌自称是年级前十。 见徐同学露出不相信的眼神，男生指了指旁边的光荣榜：“那边是我们学校的光荣榜，上面是最新的成绩榜单，分别是每个年级的前50名，你如果不相信可以直接去那里看。” 直播间里从刚才开始弹幕就疯狂刷起，这会儿更是骚动起来。 “时乌也是年级第一？” “哇，看来大佬说自己只是年级前十真是谦虚了呀。” “了不起，了不起。” “哇，我们小顾和小时真是太棒了！” “快去看光荣榜！我要亲眼看到我鹅子女鹅的名字！” 徐同学冲男生道了谢，递上准备的小礼物，看了看直播间：“大家别急，我们现在就去看光荣榜。” 高二年级的光荣榜，顾暻晞毫无悬念的高居第一。相机定格了二十秒后，徐同学往初三年级的光荣榜走去，红彤彤的光荣榜上，九五班时乌，金色的字体打在上面，闪闪发光。 “采访结束，啪啪啪打脸黑子！” “诶，你们没见过完美的男孩子女孩子，就非说人家是炒作，现在见了黄河死心了吧！” “我就是不相信的一员，现在我信了，我服了。” “这辈子没考过班级前十，别说年级第一了，仰望学霸，学霸真叼！” “徐同学，看看你后面！” “徐同学，看后面！” “……” 直播间画风突转，徐同学惊恐地转过头，看到身后一脸严肃，穿着标准班主任装的中年人……顿时浑身一凛。 “你拍我们年级光荣榜做什么！”董叶生问道，他今年升了教导主任，说话间带了一股王霸之气，徐同学虽已上大学，但仍旧被这种气质影响，仿佛被抓住的坏学生。 “咳咳……贵校的的时乌和顾暻晞近些时间不是在网上走红了么，很多人觉得他们是假冒了学霸，我是来……求证、求证的。” “现在求证完了么？光荣榜还能有假？” “求证完了！” “学校不是其他地方，我们初三第一和高二第一虽然是练习生，但在学校就是枫城一中的学生，下次不允许进入学校来打扰他们。” “好的……”徐同学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直播间里哄笑一片，他们带着光荣榜的截图重新回到微博，想要发布第一手的消息，却发现，发生了更壮观的事情…… 苏陌和林西西皆是十五出道，尤其是苏陌，曾经霸占歌坛榜首十余年，后来退居幕后，推掉了其他所有活动，每年唯有一张新专辑，就连微博也是半年更一次。 但是在刚刚，十分钟之前，苏陌连转了两条顾暻晞时乌相关的微博，一条是婚礼上两人的献唱，另一条是苏陌林西西和时乌顾暻晞的双声道。 @苏陌：两位小朋友的歌声真美好，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光。 @苏陌：哈哈哈，双声道意外的好听！说不定我们哪天真合唱了呢！ 微博网友至少有一半是苏陌的歌迷，是以刚刚过了十分钟，#苏陌林西西时乌顾暻晞合唱#便爆了！ 第27章 说好的冷漠直男呢？？？…… 时乌和顾暻晞这些日子已然爆红, 苏陌微博一出，但凡是上互联网的，想不知道时乌和顾暻晞都难。 时乌的手机这些天来已经被各路消息爆满, 这会儿，除了七大姑八大姨, 就连小学同学都找了过来, 毕竟苏陌的影响力不是盖的。 比如, 顾暻晞的偶像就是苏陌。 她现在已经出院，不然顾暻晞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但很快, 时乌也不淡定了。因为她的偶像林西西回应了苏陌了微博, 并且艾特了自己。 @林西西：苏先生@苏陌，不如参加下期《美食盛宴》，晚上安排了巴士演唱会, 合唱妥妥的！@时乌@顾暻晞小朋友们有时间吗？ 时乌嗷呜一声从被窝里坐起来，再把头放到床上的小熊脸上蹭啊蹭。 谁也没想到, 昨天她还跟偶像隔着银河，今天偶像就艾特他了。 李文叔打了电话过来，让时乌不要轻举妄动。 很快地, 《美食盛宴》节目组向时乌和顾暻晞发出了邀请, 李文叔从中周旋, 获得了节目组的同意由fourstars全员参与后，时乌顾暻晞和fourstars的官博方才回应两位巨佬和节目组的邀约。 《美食盛宴》可谓是当下最火的综艺，fourstars出道即巅峰, 李文叔原先定好的发展计划又被打乱了, 很显然，fourstars已经不必选择二线，而是可以拿到最优质的的资源。 《美食盛宴》下期录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足够时乌修养好身体，但期间李文叔肯定有其他安排的，时乌打算在学校的时间加倍努力，学霸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中考即将到来，如果到时候考差就很难看了。 但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顺利，从踏进校门的第一步，她就受到了围观，课间的时候各班的同学甚至趴在窗户上里三层外三层挤得那叫一个壮观。 英语课的时候，老师特地点了时乌的名字，时乌给出了完美的解答，这在平时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现在全班同学全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下课后，“时乌，你们班主任喊你去一趟办公室。”英语老师道。 时乌来到办公室时，董叶生下意识沉默地打量了时乌很久，女孩儿依旧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时乌当练习生的事情他之前也有些耳闻，但练习生和进入娱乐圈隔得太远，但现在…… 恐怕他这个学生走的不会是他之前期望的那条路。 时乌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无奈刻苦度不够，但自从去年开始，这个孩子像是开了窍，学习变得特别用心，成绩也开始突飞猛进，哪个老师不喜欢勤奋又聪明的孩子？董叶生当然把时乌当宝贝。 但现在，这个宝贝要长着翅膀飞走了。 时乌和顾暻晞婚礼合唱的视频他看了，毫无疑问，两个孩子身上闪闪地发着光。 “老班……”时乌打破了沉默。 董叶生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看向时乌裹着绷带的一只腿：“腿还好么？” “还好，勉勉强强能走路，没伤到骨头，很快就可以好了。”时乌道。 “舍己为人虽然是好，但也是在能保护自己的情况下，你还只是未成年人，下次类似情况再发生要慎重。”董叶生道。 “好的，老班。”时乌乖巧回答。 “……你以后，要走什么路，想好了吗？” “想好了。” 董叶生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无奈地摆摆手：“行吧，回去吧。”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时乌能感受到那一份沉重，心口像是被填进了很重的东西，她转过身，脚一颠一颠地走出了办公室。 时乌想找个角落透透气，便来到了就近的拐角处，但很不巧，那里两个身影抱在一起，似乎在……接吻？时乌窘迫的想要转身，却在男生抬起头看向这边的时候愣了下。 林郁。 时乌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林郁眼神晦暗，像是看到空气一般，把头重新埋进了女生脖颈。 时乌拖着半残的腿，快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接下来的日子里，fourstars接了两个专访和一个杂志，到《美食盛宴》开始的时候，顾暻晞已经有了八百万粉丝，时乌五百万，俞笑和周煜将近一百万。 李文叔紧急购买了一辆保姆车，并聘请了朱北做助理，朱北开车，五人坐在后面，前往《美食盛宴》的拍摄地。 当晚，时乌见到了林西西，顾暻晞见到了苏陌，时乌激动又克制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另一边，苏陌跟顾暻晞聊起了音乐，由于第二天有巴士演唱会，节目组乐器一应俱全，顾暻晞连弹了三首自作的曲子，得到了苏陌的连连夸赞。 顾暻晞表情不爱外露，但此刻嘴角微微上扬，时乌看着他，心情也跟着上扬。 女生之间不像男生那么工作狂，林西西更多地是和时乌聊一些最近爆红的趣事，比如上次徐同学打假失败。 “你们关系很好啊。”林西西看着时乌跟着上扬的嘴角，笑道。 “嗯。”时乌点点头，“我们四个人大概从两年前就在一起练习了，经历过公司倒闭，新工作室建立，一起患难过，应该算是有革命的友谊。” “看得出。”林西西赞同道。 见面结束，fourstars四位小朋友被带到准备好的房间，时乌和俞笑一间，顾暻晞和周煜一间。 “明天早上五点半点录制就开始了，直接从起床开始，所以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衣服穿严实点。”导演说道。 时乌哀嚎一声：“五点半，比上学还早啊？” “工作当然比上学苦。”导演道。 待导演离开，门关上，俞笑一把抱住时乌：“啊啊啊，我们明天真的要跟苏陌这个等级的大明星一起录制了嘛！好不真实啊！！！” 时乌反抱住俞笑：“我也觉得好不真实啊！！！” 两人不知谁先被绊住了，咕咚一声倒在了地毯上，然后松手摊开傻笑。 房间里安了摄像头，副导演看到这一幕，连忙让后期去剪一下，放到微博上，算是明天的预告。 副导演把屏幕切道顾暻晞和周煜的房间，顾暻晞坐在桌前似乎在写些什么，周煜手里拿着一个葫芦形状的乐器在把玩，两人毫无互动，副导演绝望地切到其他房间。 时乌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觉，像煎饼一样翻来覆去。 她拿出手机，给顾暻晞发了消息。 屋巫乌乌：睡不着QAQ 顾。：出去走走吗？ 屋巫乌乌：好！ 她起床穿了件外套，俞笑掀开被子：“乌乌，你去哪儿？” “我睡不着，跟小晞哥哥出去走走。” 俞笑自然也没有睡着，但她识相地没有跟上去。 顾暻晞到的比较快，他穿了黑裤黑卫衣，在夜色中身影挺拔，时乌开心地张开胳膊冲上去，然后像飞机降落似的，在他面前刹住闸。 “挺开心的。”顾暻晞道。 “明天就开始人生第一次综艺了，当然开心！”时乌咧嘴笑，“就是明天要五点半起，我觉得不太可能，我有起床气，到时候冲撞了导演可就不好了。” 酒店门口时一片小广场，两人沿着广场外围的小路慢慢走着。 “你有起床气？”两年相处下来，顾暻晞已然了解她各种小毛病，但起床气似乎是他的知识盲区。 “是啊，而且还是很严重很吓人的那种。”时乌两只手放在耳边，冲他做了个鬼脸。 她的鬼脸太过可爱，可爱到顾暻晞心头一动。他开始转移话题：“我写的的那首《秋叶》学会了吗？” “当然会了。” “我不信。” “有什么不信的，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她走快几步，走到他面前，倒着走，这样能面对面看着她。 顾暻晞突然隔着衣服拉住了她的手腕，时乌停了下来。 “站在这里别动。”顾暻晞道，他后退几步，打开手机录像，“开始吧，队长要验收作业。” “是，队长大人。” 晚风轻拂，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时乌很是放松，顾暻晞写的这首《秋叶》很温柔，故事中的男女主角相遇在秋天，伴随着秋叶相识相恋，拥有着非常浪漫的回忆。 她跟顾暻晞也是相识在秋天，但不同的是，他们一起度过了春夏秋冬，但每一年的四季似乎又有不同…… 时乌脑海中灵光乍现，唱完《秋叶》，她连连跺脚：“小晞哥哥，我们快回去，我有灵感了！” 顾暻晞还未来得及将手机放进兜里，便被时乌拽着胳膊，向酒店跑去。 时乌趁着灵感把《四季》的词曲补充完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她迷迷糊糊地洗漱，一头歪倒在床上。 另一边，顾暻晞和周煜很早就起床了，他们洗漱完毕，接到导演组给的任务，周煜是去喊一位叫邵小朱的男孩起床，而顾暻晞需要喊俞笑和时乌两人起床。 顾暻晞想到时乌说的“起床气非常大”，有些头疼。摄影师跟在他后面，《美食盛宴》是实时直播，所有的一切网友们同步都会看到。 顾暻晞来到时乌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他又敲了两遍，等待一分钟后，在副导演的催促下，推门进入。 时乌睡着靠门的床上，他走上前看了一眼，她睡觉的时候两只手是向上放在耳边的，像是宝宝的睡姿，闭着眼睛的时候睫毛很长。 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刻，顾暻晞在心底暗暗吐槽。 抱着让时乌多睡两分钟的私心，顾暻晞先去喊俞笑。 顾暻晞的喊起床，就是真的喊起床，他站在床边，用一贯没有感情的声音喊了几声“俞笑”。 俞笑第一声听的有些恍惚，第三声地时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顾、顾师兄，早啊！” “早。”顾暻晞随意答了一句，转身去叫时乌。 虽然现在不到六点，但还是有不少网友已经围观，看到如此冷漠的喊起床方式，纷纷刷起了弹幕。 “直男喊起床，如此冷漠。” “俞笑心里一定想着：mmp” “诶呦我去，我要是俞笑，早就给他一枕头了！” 顾暻晞来到时乌床前，他伸出手，把时乌盖住半边脸的被子拉下来，时乌咕哝了一声，挥了挥手，把他的手打开。 “时乌，起床了。”顾暻晞刚才确认了她衣着完整，便想把被子掀开。 时乌现在有点意识，知道喊她的人士顾暻晞，是以并没有发作起床气，而是抱住顾暻晞的胳膊，闭着眼睛咕哝着撒娇：“小晞哥哥……让我再多睡一会吗……就一会儿……” 顾暻晞：说好的起床气呢？ 他转过身，胳膊还被时乌抱着，向副导演申请：“她不能多睡一会吗？” 直播间的网友：？？？说好的冷漠直男呢？？？ 第28章 就连时乌，也被这一笑暴…… “时乌, 现在正在录制。”顾暻晞轻声道。 “什么炉子？”时乌根本就不想理，“我昨天……十二点半才睡的。” 脑海里突然有什么闪过，时乌猛地想起来, 正在录制是什么意思，她睁开眼睛, 看到顾暻晞身后黑色的摄像头和摄影师忍俊不禁的脸, 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下意识地把自己埋进被子。 顾暻晞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现在正在直播。”他看了一眼直播间，“全国大概有二十万人在等你起床。” 时乌整个人羞的不行, 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 才慢腾腾地从被子里露出头来，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摄像头。 直播间里大多也是未起床，窝在被窝里看的, 此时被时乌湿漉漉的眼睛一看顿时软下心来。 “哇，哇的心要化了,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让她睡让她睡！我也还没起床！” “乌乌好奶哦~” 眼睛睁开后，困意消了一大半，时乌揉了揉眼睛, 从床上缓缓站起来。酒店的床很软, 她脚下一歪, 整个人直直地向前面扑去……整个人挂在了顾暻晞身上，因为害怕，两只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肩膀。 俞笑正在刷牙, 闻声探出头来, 摄影师和副导演呆住了，唯独直播间里的网友们兴奋了起来。 “妈妈呀，救我, 大清早的这是什么狗粮！” “小奶猫和冰冷大帅哥，好配啊！” “信女愿捐出五斤肥肉，换在顾暻晞怀里五分钟。” 鼻尖是清冽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时乌被刺激地更加清醒了，松开手从顾暻晞身上秃噜下来。脚底接触到地板，冰冰凉的，她慌乱地去房间里找鞋子，睡觉的时候是从另一侧爬的床，时乌绕床一圈，方才找到鞋子。 顾暻晞瞧着她光脚在地板上走了一圈，眉头皱紧。 洗漱结束，第一轮任务完成，几人接到了第二轮任务，前往附近的早餐铺子就餐，这轮基本不算任务，但早餐铺子里卖的是本地特产鸡汁汤包、面筋汤、葱花烙饼、红糖糕和鸭血粉丝汤，算是一种另类的宣传。 林西西向时乌招手：“这边！” 时乌抛开俞笑和顾暻晞，撒着欢儿跑到了林西西对面。 顾暻晞去了苏陌旁边。 可怜的俞笑四下看了看，找到一角的周煜和邵小朱。 邵小朱是时光传媒CEO的儿子，他长相普通，有点胖胖的反而显得可爱些，但人并不是很可爱。俞笑看过《美食盛宴》的前几期，这个邵小朱张扬跋扈，口无遮拦，妥妥的纨绔富二代，上综艺估计也没什么想出名的想法，就是为了过来玩玩。 但无奈，《美食盛宴》里林西西和一对年轻男女演员就是时光传媒的艺人，这档综艺更是有一定比例的时光传媒投资，就连导演也拿他没办法。 另一边，时乌和顾暻晞跟偶像吃着幸福的早餐，林西西吃的很少，苏陌和顾暻晞如出一辙的绅士，唯独时乌，一口气吞掉一个汤包，满脸满足，再喝一口鸭血粉丝汤，脸上的表情快活似神仙。 看的直播间的网友们饿的肚子咕噜噜的开始叫。 “时乌不去做吃播真是太可惜了。” “我到底是躺被窝还是起来吃早饭呢？” “人在早餐铺，吃的也是汤包，怎么感觉时乌吃的更香一点？” “已经下单当地速食汤包，到了我要连吃两笼！看得我胃都疼了！” 早餐结束，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开始，在场的人分为几对，各自寻找任务食材，并按要求制作菜品，所有人的菜品加起来，就是今晚巴士演唱会的晚宴。 每人都分到了一个背包，里面有面包、矿泉水、纸巾等必需品，等所有人背好背包后，导演宣布：“成功制作菜品的小分队可以参与巴士演唱会的晚宴，未能成功制作菜品的小分队，整队的晚餐是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时乌惊叫起来，弱弱举手，“不成功吃面包可以吗？” 众所周知，压缩饼干真是太难吃了。 导演很冷酷地回答：“不可以。” 在场的人心碎了一地。 直播间里的网友幸灾乐祸。 这会儿起床的人越来越多了，在线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万。 接着，导演开始分组。 时乌顾暻晞和邵小朱一组、林西西苏陌和一位女演员一组、俞笑周煜和一位男演员一组、还有两个歌手一个知名主持人一组。 时乌打开自己的任务纸条：寻找到至少两种水果，制作至少两盘双拼果盘。 她本来还担心任务太难无法完成，甚至是自己厨艺渣渣，当场出丑，现在看来毫无压力，想到晚上不用吃压缩饼干，整个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顾暻晞同样打开纸条：捉到至少一条鱼，制作一道美味鱼汤。附加条件：不能告诉队友自己的任务。 另一边，邵小朱的任务：寻找蛋类，做一盘煎蛋。 邵小朱拧紧眉，觉得这任务有病。 “小晞哥哥，你的任务是什么？”时乌伸过头来想看。 顾暻晞把纸条收起来，随口道：“抓只兔子炖汤喝。” 时乌：“……”这难度级别上天了吧。 “小朱，你的呢？”时乌又去问邵小朱。 邵小朱把纸条团了团，随手扔到地上：“要你管！” 这里是一座旅游小岛，岛内几乎没有人烟，导演喊了出发后，几人前往地图上指定的活动区域开始寻找食材。 时乌意外地发现一株樱桃树一株桑葚树，很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她宝贝地把水果装到背包里的保鲜盒内，这预示着他们小队的任务完成了三分之一。 “要找到兔子可真的很难。”时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草丛里到处瞅着。 另一边，邵小朱仰着头去看树枝，期望找到一个鸟窝，不过他娇生惯养，从未爬过树，恐怕找到鸟窝也没法弄下来。 越想越气，邵小朱气的踢了好几下树干。 几个人自从找到水果后就一直一无所获，分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少，到了中午，三个人累了，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啃面包。 “邵小朱，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呀，我看你一直看着树枝，难不成要捉鸟？”时乌问道。 她猜的八九不离十，邵小朱只好别别扭扭道：“蛋，什么蛋都可以。” 时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鸡蛋、鸭蛋……想了半天，还是鸟蛋靠谱点。 她正对着两个人，嘴里鼓囊囊地吃着面包，突然见邵小朱身后一对灰毛毛的耳朵露了出来，兴奋地把手里的面包一扔，整个人扑了上去！ 兔子当然不可能一击就中，咻的一下窜了出去，摄影师这才回过神来，重新架起摄像头，时乌脱掉背包，扔到一遍，整个人飞快地冲了出去，把摄影师远远地甩在身后。 顾暻晞和邵小朱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时乌身影。摄影师追了一半把人追丢了，呆在草丛里发愣。 直播间的网友们更是一脸懵逼！ “我抓到了！我抓到了！”时乌兴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几人连忙找过去，只见时乌趴在地上，压着自己的外套，整个人屁股撅着，脸上被拉了一道口子，满眼兴奋：“我抓到兔子啦！我们又能完成一个任务了！小晞哥哥，我不敢动，快来帮我把兔子拎出来。” 摄影师再次呆住，直播间的涌进来一大批网友，弹幕疯狂刷了起来。 “卧槽卧槽卧槽！抓到兔子了，这是什么神奇好运！” “跑得比兔子还快……么？” “时乌脸好像都破了，真是为了帮助哥哥完成任务啥也不顾了。” 顾暻晞把兔子取了出来，时乌抱在怀里，眼睛里兴奋的像是有小星星：“小晞哥哥，真的要把它炖汤喝吗？” 顾暻晞看着她脸上的浅浅血印，从背包里找出酒精，给她消毒。 时乌缩着脖子笑着大喊：“疼疼！” 最后时乌白白嫩嫩的脸上贴了一个土黄色的创可贴。 “对不起，我的任务有附加条件，不能告诉队友，所以我刚才随便告诉你要炖兔子汤喝……”顾暻晞垂眸，道歉道。 “那就是兔兔不用炖汤了？”时乌高兴地要跳起来。 顾暻晞叹了一口气，这家伙，从来这么没心没肺，不懂得心疼自己。 “那你能透露下你的任务是和什么相关吗？这应该是允许的。” 顾暻晞想了想，的确，于是他爽快地答道：“鱼。” “奥，那我们就要去有水的地方了。”时乌怀里抱着兔子，她的书包现在被顾暻晞背着。 邵小朱有些不乐意：“我又不需要去有水的地方，你们自己去吧。” 摄影师在后面苦着脸挤眉弄眼，一台摄影机，要是分头行动，他拍谁。 “邵小朱。”时乌腾出一只手拉住他，“我们是一个团体，你放心，等我们抓到鱼就会帮你掏鸟蛋的，我会爬树。” “你会爬树？”邵小朱的眼睛亮了起来。 时乌挺挺胸：“当然！” 几人顺利地找到一条小溪，溪水里，偶尔有几条小鱼游过。 顾暻晞削了一根树枝，做鱼叉，邵小朱趴着看水里的鱼，兴致勃勃，抢过顾暻晞削好的鱼叉，就下了水：“我来帮你叉！” 时乌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怀里抱着兔子，看邵小朱抓鱼，笑得前仰后合。 邵小朱抓了约莫半小时，一无所获，气急败坏地爬到岸边，把鱼叉扔到地上，整个人躺在石头上：“这鱼根本不可能用鱼叉叉住，我们还是放弃，晚上吃压缩饼干吧。” 顾暻晞脱掉运动鞋和袜子，挽起裤脚，捡起鱼叉，踏进小溪。 午后细碎的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打在少年的碎发上，少年眉眼精致，挽起的裤脚露出白皙的小腿。 直播间里，一众女观众眼睛都直了。 “绝了绝了！中世界的油画美少年也不过如此吧！” “顾暻晞的气质真是绝无仅有，娱乐圈男生独一份儿” “太干净了！” “这个画面我好爱，我枯了，他全身上下，哪一点儿都像是艺术品！” 饶是时乌日常被顾暻晞的美颜暴击，也觉得此刻的顾暻晞异常迷人。 只见他站在溪水间，低头看水里的鱼儿们，几乎保持不动好几分钟，突然间，他抬起鱼叉，稳准狠地插进溪水中，然后抬起鱼叉，展示被叉中的鱼儿，扬脸向时乌笑：“抓到了。” 直播间里，今天第一次见顾暻晞笑的网友们全都看呆了，唯有几个清醒的在疯狂截屏。 就连时乌，也被这一笑暴击，手里的兔子逃开了也不知道。 第29章 干仗 时乌最终没有机会发挥自己爬树的特长。 她们在一簇灌木丛中发现一个鸟窝, 找到六只鸟蛋，这当然不够一盘菜，但好歹算是完成任务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返回营地再加上做菜的时间，堪堪赶得上晚上的演唱会。 回到营地, 看到时乌脸上的伤痕, 李文叔抓着她训了老半天, 直到导演催促，时乌才逃脱魔爪, 返回录制。 时乌找了个小盆洗水果, 顾暻晞抓到两条鱼，他熟练地处理完鱼的内脏，再熟练地炒好佐料, 将鱼下锅，厨房里弥漫起浓浓的香气。苏陌闻香赶来：“小晞, 你竟然会做饭，改天来我家做客，我们购买食材, 你来主厨。” 顾暻晞面对偶像, 非但不再冷漠, 反而有些害羞：“我可以把食材买好再登门拜访。” 另一旁，正在处理山鸡的男演员被逗笑了。 时乌对他能捉到山鸡抱充分的怀疑，觉得十有八九这山鸡是导演组放的, 但一想到自己都能捉到兔子, 又觉得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时乌想的出神，盆里的水歪了水流出来洒到脚上，她慌忙扶正盆, 结果力气过大，水溅了自己一脸，狼狈不堪。 顾暻晞刚要抬步，就近的林西西已经拿着纸巾去帮时乌擦了。 有些水灌到鼻子里去了，时乌蹲下身，咳得小脸通红。 邵小朱指着时乌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真笨，怕不是能把自己呛死。” 空气很明显地一僵，邵小朱毫无察觉，他把自己的宝贝鸟蛋端着，走到顾暻晞面前：“你！把这几个鸟蛋煎了。” 顾暻晞面色冷凝，目光越过他：“我不会煎蛋。” 邵小朱气道，“每个人都要完成任务，蛋煎不好你也得陪我吃压缩饼干！” “那就一起吃吧。”顾暻晞道。 邵小朱气到发抖，他把装鸟蛋的碗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然后拿起平底锅的锅铲：“不煎拉倒，小爷我自己煎！” 时乌早被林西西拉着去换衣服，厨房里，有人出声打破沉默，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 邵小朱身前，一位摄影师兢兢业业地拍摄着他第一次下厨的全纪录。可怜巴巴的六个鸟蛋，打出来的分量堪堪比过一个鸡蛋，里面还藏着不少蛋壳，邵小朱挑了一会儿，实在挑不全，破罐子破摔，直接倒到锅里了。 直播间的网友们乐疯了。 “太子爷，太子爷，锅没开火，蛋没放油，你做了个寂寞吗？”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连火都不知道开，果然不愧是时光传媒的继承人。” 一旁的男演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帮邵小朱开了火，他执拗着不再让男演员插手，最后做出来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 验收成果的时候，导演闭着眼睛给通过了。 纵使有黑暗料理，还是有不少美食的，比如香喷喷的烤鸡、鲜辣可口的螺丝，还有熬到发白的鱼汤，美食备齐，巴士演唱会正式开始。 fourstars被派打头阵，顾暻晞白衣黑裤，抱着吉他，眸若星河；时乌扎了两个丸子头，脸上贴了个粉红创可贴，调皮可爱；俞笑高马尾，小皮靴，清爽干练；周煜身着米色风衣，带着点小忧郁。 巴士演唱会在户外举办，除了明星嘉宾们，还邀请了附近的居民，明星们单坐一桌，桌上是自制的美食，居民们的桌子上则是节目组购买的美食。fourstars的前奏响起，空气中的气氛顿时被渲染起来，这是一首欢快的关于少年和梦想的歌曲，顾暻晞唱完第一part后，把吉他丢给台下的工作人员，fourstars四人聚拢，舞蹈开始了，观众们纷纷站了起来！ 时乌移到C位，她表演好自己的part后，向镜头眨了眨眼睛。 “妈呀，好可爱~” “我被可爱晕了~” “天哪天哪，乌乌是上帝派下凡来的甜心吧！” “……” 每人的part过后，顾暻晞重新回到C位，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但四人没有一个人扯后腿，完全是高水准的表演！ 最后，周煜猛地单膝跪地，低下头来，顾暻晞从后方空翻而起，完美落地，周煜起身，时乌和俞笑也回到顾暻晞身边，舞蹈结束。 全场被最后顾暻晞的绝招震撼，寂静了两秒后，掌声雷动。 直播间的观众数飞速上涨，网友们也被震撼。 ——我惊了，我以为顾暻晞和时乌是靠合唱火的，没想到人家这么有实力。 ——这个团不错，就连之前没姓名的两个，也出乎意料 ——只有我注意到团名了吗，fourstars，哈哈哈，不行了，土的我受不了了！ ——粉了粉了 李文叔坐在工作人员团队里，手里刷着直播间的弹幕，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台上，热烈的舞蹈过后，是两位演员排练的小品，逗得大家捧腹大笑。小品结束，主持人宣布，下一个节目是邵小朱表演的《一闪一闪亮晶晶》。 主持人报完歌名，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小声的笑。 邵小朱似乎并不在乎，他自信满满地走上台，伴奏开始后边开始唱。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这句歌词跑调跑的之远惊呆了乐队，乐手们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后，才开始继续艰难地照常演奏。 邵小朱继续唱“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他声音接不上，最后的“小眼睛”直接破了音。 观众们可不管他是哪家的太子爷，哄堂大笑起来。 邵小朱的脸渐渐红了起来，但他毅力非凡，竟坚持唱完了整首歌，唱到最后，没有人再笑他，所有人都捂着耳朵，许愿自己没有听过。 邵小朱把麦放回架子，高傲地昂着头，走下了舞台。 彼时时乌朝顾暻晞做了个鬼脸，惹得顾暻晞笑了起来。。 邵小朱的座位在时乌旁边，正好撞看见顾暻晞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两人目光相撞，顾暻晞敛起笑意，重新恢复到面色冷漠，邵小朱小声嘟囔道：“呵呵，姓顾的估计是孤儿吧。” 他这声抱怨很小，但刚好一字不落地被时乌听到。 时乌扯着他的衣服：“你跟我过来。” 台上，一位女歌手上台演唱，邵小朱不情愿地被时乌拖着往阴影里走。 女歌手唱完，男歌手演唱，正唱到高潮的部分，突然听到一声男生的嚎叫声。歌声戛然而止，众人回头，工作人员起身去寻。 摄影师中，也抽出一人，带着摄影机往前走。 工作人员开了手机的灯，循着声音，在一辆面包车后面，找到了音源。 直播间里，网友们正抱怨着好好的演唱会停了，突然在被摇晃镜头里的画面震惊住了。 画面里，时乌和邵小朱扭打在一起，时乌两只手按住了邵小朱的一直胳膊，邵小朱剩下的一只手在拉时乌的耳朵，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手脚乱抡，最后时乌占了上风，骑在邵小朱身上，把他死死钳住。 一众吃瓜网友惊呆了！ 工作人员连忙上去拉架，两人打得难舍难分，邵小朱落了下风，想要讨回来，最后被一个大汉拦腰抱住，实在挣扎不动，方才放弃。 导演也赶了过来：“怎么了，为什么打架？” 时乌偏过头去，邵小朱吃了败仗，也拒绝回答。 摄像头在时乌和邵小朱两人脸上扫过，好家伙，每人都挂了彩。 时乌最后还有最重要的合唱，李文叔上来查看情况，时乌表示自己无碍，还可以唱。 于是最后一场，万众期待的《从小到大》苏陌林西西和时乌顾暻晞合唱，时乌是脸上贴着四个颜色各异的创可贴完成的。 但这并没有影响她发挥，合唱无懈可击，直播间在线人数达到了一千万，微博上迅速挂上了合唱的热搜，除了白天的#顾暻晞美少年#、#时乌追兔子#、#陌西夫妇合体#、#邵小朱煎蛋#，又新冒出了#时乌邵小朱干仗#。 导演看着“干仗”二字，只觉得网友一届比一届优秀，打架就打架，还变成了干仗？ 除了出了一些小插曲，《美食盛宴》本期录制完美结束，fourstars还要赶场明天的一个杂志拍摄，连夜需要赶往另一个城市。 李文叔被气的嘴歪眼邪，一边开车一边训道：“我下午才警告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脸，晚上你又破了相，不说以后，你不知道明天要去拍杂志吗，你这个样子怎么拍？让别人拍你的大花脸？” “邵小朱是谁你知道吗就揍人家，他可是时光传媒的太子爷，搞不好我们明天就被封杀了！” 时乌倔强着不答话。 李文叔依旧在絮絮叨叨不停，时乌打了个哈欠，迅速屏蔽掉所有声音，上眼皮和下眼皮粘在一起，睡着了。 路并不是很平，她的脑袋靠在后面来回晃动。 顾暻晞轻轻扶住她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低头看着她脸上的伤，有些心疼，偏偏她此刻安静乖巧，就连睫毛也只有轻微的颤动。 顾暻晞抬起指尖，想要碰一碰她的睫毛，怕惊扰了她，最后只好垂下手来，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 第30章 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暧昧的…… 时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轻轻抬起头，发现自己刚才靠在顾暻晞肩膀上睡着了。 保姆车依旧在前行，李文叔已经休息, 现在换朱北在开车。 窗外的大桥、路灯、房子，无一例外飞速而过。她闭上眼睛, 脑袋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顾暻晞白天捉到鱼时的那一笑。 她微微偏过头, 视线从顾暻晞修长的双手, 到完美的下颌线，再到他的唇峰、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一直以来, 时乌都感叹造物主的偏爱, 一直以来，她对这种偏爱所持有的态度都是羡慕。 但她现在，开始嫉妒。 为什么她不如顾暻晞一样优秀, 不能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心口像是出现了一个黑洞，充斥着不安, 她隐隐知道这是什么，但她没有勇气告诉自己答案。 她跟顾暻晞坐在如此相近的距离，却总觉得离他好远, 似乎某一天, 某个契机, 顾暻晞就会远远抛下她。 不能再想这些了，时乌强制自己打住，她点开微博, 试图转移注意力, 却发现邵小朱发了微博。 @邵小朱：男人挂点伤才叫帅【图片】 时乌在心里默默吐槽邵小朱，讨厌、幼稚、又蠢笨。但好在他已经开始自黑，便不会就昨天的事情找fourstars的麻烦。被李文叔训了一晚上, 时乌有些后怕，如果fourstars真的因为这件事被封杀，她估计这辈子都没脸见他们。但听到邵小朱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恐慌又害怕顾暻晞听见受伤，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揍邵小朱一顿。 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顾暻晞抬了抬眼睛，时乌惊慌地转过头去。 六月的天不知道算不算初夏，夜里微凉，耳边只有汽车行进的声音，寂静的吓人，时乌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扑通扑通。 好半天后，她重新回过头，顾暻晞已经重新闭上眼睛，她怕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开始强迫自己入睡。 车子在半夜四点抵达目的地酒店，天空挂着几颗星子，时乌下了车，脚下的地砖是镂空的，她身子歪斜，好在顾暻晞及时伸过手来扶了她一把。 顾暻晞松手后，时乌快步往前面的俞笑身边走去，自始至终都没看顾暻晞一眼。 眼皮没合上多久，便又被叫醒，他们将要在九点前赶赴拍摄场地，一处欧式古建筑物内。这次的杂志名为《VG》，摄影师Megan在圈内颇具盛名，很多明星拍着队等着被她拍。 早餐是在车里解决的，到达场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Megan身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配工装裤，看起来像个十足的艺术家，进门后，她扫视了将要拍摄的四位小朋友一遍，然后径直走到时乌面前，把她脸上四个创可贴全都揭掉。 昨天的新伤，被创可贴捂了一天，伤口甚至没有结痂。 Megan没有询问时乌伤口的来源，也没有指责她不会爱惜，而是在房间里开始踱步思考对策。 若干分钟后，她打了个响指，把助理和化妆师叫过来，交待了一番，时乌被引导至化妆室，她的头发被卷成了欧式羊毛卷，脸上的伤口被描摹夸大，最后换上了一件黑色的欧式长裙。 顾暻晞的服装华丽异常，像是中世纪的年轻国王，甚至他还有一顶缀满了宝石的王冠，周煜穿了一件骑士服，俞笑的则是一件深绿色的裙子，款式与时乌相似，但很显然时乌的简单一些，俞笑的更精致。 顾暻晞坐在华丽的宝座上，他头戴王冠，手持金色的权杖，周煜和俞笑分别站在他身后。 “时乌，你坐在顾暻晞宝座旁的台阶上。”Megan指示道。 时乌依言坐下。 “好，现在你们看着对方。” 宝座上的少年和台阶上的少女偏过头来，对视。 “现在，顾暻晞，用你的左手扣住时乌的右手。” 时乌以为自己听错了，向Magan投出确认的眼神。 “没有错！”Magan催促，“快点。” 两人伸出手，交握。 Magan上前，把他们的手掰开，在以食指紧扣的形式放到一起：“扣住，十指扣住，懂了吗？” “懂了。”时乌小声道。 他们曾经牵过手，但从未十指紧扣，他们或许是同窗，是队友，但也仅次而起，从未越过界。 “现在就剩下眼神了，忧伤的眼神，想象对方是你深爱的人，但你却爱而不得，你们之间隔着不可跨越的沟壑。” 两人视线相触，时乌只觉得满心尴尬，几秒后，她率先败下阵来，偏过头。 十指相扣的掌心灼热的有些吓人，渗出了细密的汗。 时乌小心地去看了一眼顾暻晞，两人视线相碰，顾暻晞神色镇定，眼神中带着询问。 你看，只不过是拍个杂志，多想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时乌一下子找到的释然的理由，化妆师上来补妆，她借机调整呼吸，重新拍摄时已经俨然一个演员。她日常便爱幻想，此时更是给自己编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她跟顾暻晞在练习生时期便互相爱慕，一起出道一起长大后两个人逐渐深爱，后来顾暻晞逐渐闪耀，而她却糊了下来，两个人渐渐心生隔阂，最后一拍两散，她再也见不到他，只能在路边的时候远远地看着大屏幕上他的身影…… 恍惚中，时乌只觉得眼眶酸涩积聚，撑不了多长时间，好在Magan及时喊了停。 “prefect！可以了！” 俞笑整个人弯下腰来，手搭到时乌肩上：“天呐，我面部表情都快抽搐了！” 助理走上前来，向他们讲解下一个拍摄地点及注意事项。接下来是单人照，他们将会前往不同的地方进行拍摄。时乌这次被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裙子，站在欧式城堡的房顶，这里风很大，她的裙裾被吹的飞了起来。 Magan放下相机，走上前来，顺着时乌的视线往远处看：“时乌，你适合拍杂志，但不适合演戏。” 时乌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她。 Magan笑了：“你很容易能够入戏，但很难出戏，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你眼里的悲伤还挥之不去。” 时乌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调整好表情。 最后需要拍摄的是双人照，这次时乌换了件白色的单裙，顾暻晞则是一件单薄的袍子，两人被带到衣帽间，摄影助理指了指打开的衣柜：“你们进去。” 艺术家的创意总是奇奇怪怪，时乌跨进衣柜，轻柔的衣物拂过脸颊，衣柜的空间由于她的到来更加狭小，更何况…… 顾暻晞也跨了进来，但他个子高过衣柜顶的栏杆，碰了一下后，一手攥住了时乌的手腕，弯下腰来：“你先扶我一下。” 这情形着实很是尴尬，好在Magan及时进来，她按着时乌的肩膀把她按下去：“你蹲下来，靠在柜子上。”接着又对顾暻晞道，“你单膝跪地，两只手分别扶住她两只肩膀。” 时乌被按下来，听到Magan后半句话时，整个人都懵住了。 顾暻晞本来是弯着腰的，时乌蹲下后，他失去支撑，很快地也单膝跪地下来，两只手放在时乌两只肩膀上。 “再近一点。”Magan道。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衣柜间拥挤，时乌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此刻她大脑空白，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好在Magan仅仅只在调整顾暻晞。 “再近一点，低头，看着时乌的眼睛。” 时乌这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两人一直都没有对视过，她看向顾暻晞，此时顾暻晞也堪堪看向她，肩膀相触的地方、膝盖相触的地方、两个人近在咫尺的鼻尖。 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暧昧的情绪，时乌只觉得心脏开始砰砰地剧烈乱跳。时乌垂眸想要躲开他的目光，视线却撞上他的领口、喉结、还有精致的锁骨。时乌的脸红了起来，她重新抬起后，再撞上他的眼神时，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静电网被戳破，有什么炸裂开来。 短短的两分钟，她的眼神变化，顾暻晞知道这是在拍摄，他向来能自持冷静，但最后时乌抬起头时，他觉得自己所有的防线全部被击溃。 Magan抓住时机，连连拍摄。 “OK！” 顾暻晞一把把头顶的衣服拉开，跨出衣柜。 时乌的胸口涌入新鲜的空气，也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第31章 不过，以前我还以为顾暻…… 拍摄结束, 时乌顾暻晞一前一后回到车里，时乌步子飞快，只怕顾暻晞追上来。车内, 周煜和俞笑似乎都已经睡熟了。 副驾驶上是朱北，周煜旁边的位置放了衣服, 时乌一屁股坐在了仅剩的两个位置中间, 四仰八叉地开始假寐。 顾暻晞上了车, 看见时乌眼皮没有闭全，留了一条缝, 一跳一跳的, 偏偏还轻轻张着嘴，假装已经睡熟了。 顾暻晞拿出手机，横过来, 假装要拍照。 时乌立马像弹簧似的弹起来，抢过顾暻晞的手机：“不准偷拍。” 顾暻晞把她往里推了推, 泰然自若的在外侧的位置上坐下来：“谁说我在偷拍了？” 时乌拿出手机：“这就是证据！”她点开顾暻晞的手机，当前所处的界面确实桌面，时乌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她把手机丢还给顾暻晞, 使劲儿往窗边靠了靠, 跟顾暻晞拉开了距离。 李文叔拎着大包小包的吃的回来了：“这附近只有一家炸鸡店和一家粥铺，你们凑合着吃吧，回到酒店我们再吃晚饭。” 时乌站起来, 隔着老远向李文叔伸手：“还吃什么晚饭, 我现在困的眼皮都在打架，现在吃饱回去直接就睡了，俞笑和周煜都已经睡成死猪了！” 俞笑闻到饭香早就醒了, 只不过懒得睁眼，这会儿坐起来炸了：“时乌，你才是死猪！” 时乌麻利地拆开汉堡的包装，咬了一大口：“有吃有睡，我觉得当猪还挺好的。” 隔壁的顾暻晞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肉卷，闻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时乌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这分明是在小看她，但他偏偏什么都没说，于是吃完，时乌更是致力于拉开两人的间距，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张窗花，直接贴在窗户上。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上眼皮贴下眼皮了，车子回到酒店，时乌行尸走肉般扶着别人回到房间，然后一头扎在被子里，呼呼大睡起来。 夜间迷迷糊糊起了一次夜，又迷迷糊糊看了会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手里的东西好像在震动，时乌被惊醒，她睁开眼，看到来电显示赫然是顾暻晞！ 隔壁床的俞笑翻了个身，时乌连忙下穿，趿拉这拖鞋去厕所接通了电话：“小晞哥哥。” 她的声音哑哑的，似是很艰难才发出声音，还带着些不情愿。 “嗯。”那头顾暻晞轻轻应了一声，“找我什么事？” 时乌：？？？ 你打给我，问我找你什么事？ “难道不应该是你找我吗？”时乌的委屈道，声音有些像撒娇。 顾暻晞无奈：“你看看手机，我们的聊天框。” 时乌不解地打开对话框，整个人都震惊住了，整体聊天界面里，充斥着她发出的各种乱码，往上翻甚至翻不到头！ 她忽然想起来：“应该是睡觉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不小心自己发出去了。” 顾暻晞这一夜要是睡着了还好，要是没睡着……时乌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以开免震动，还可以关机，不会一直被自己的消息打扰的。 “开门。”手机对面突然道。 时乌一哆嗦，不会真被自己打扰了，上门来讨债的吧。 她猫着腰打开门，看到顾暻晞白衣黑裤，头发还残存着水汽，像是刚洗过澡，整个人都充满了朝气，她忽然想起刚才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蓬乱，眼神呆滞，说不定还有眼屎…… 时乌下意识地想把身子缩回去，顾暻晞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出门来，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刚才吃早饭顺便打包的。” 今天很晚才出发，时乌还打算睡个回笼觉，她没有接：“吃完我就不困了，我还要睡觉。” 顾暻晞看着她：“所以你昨天吃了那么多垃圾食品，今天还不吃早餐，想再因为胃病进医院？” 时乌选择困难症发作，在“失去困意”和“惹毛顾暻晞”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脸不情愿地接过了纸袋。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神迷糊，脸皱成了包子，顾暻晞抬起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她的脸又柔又软，被捏了反过来瞪他，但依旧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顾暻晞被取悦，心情明媚异常。 返程途中，微博上不知谁放出了假的航班信息，大批的人等在机场等待fourstars，李文叔用小号发了个辟谣通知，然后想起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各位各位，我们现在需要选一下应援色了！” 俞笑终于不是横躺着的了，时乌跟她窝在后排，两个人在看电视剧，顾暻晞和周煜两个人各坐在车子一侧，耳朵塞着耳机，唯独朱北在听李文叔说话。 李文叔停下车子：“大家停一停，想一下应援色了！” 朱北接着道：“这个很简单，就选你自己喜欢的就好了。” 几个人沉默着开始思索，李文叔也重新发动车子，过了一会儿，俞笑率先道：“紫色！” 周煜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深蓝。” 作为选择困难症患者，时乌又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选白色。” 顾暻晞语气似是毫不在意：“那我选黑色。” 车子紧急刹车，时乌的脑袋撞到顾暻晞座位的后背，惊呼一声。 李文叔回过头来，恨恨道：“你们一个选白色一个选黑色，回头粉丝给你们应援的时候一大片举白旗，一大片举黑旗，想想场面多壮观！” “还有顾暻晞，开演唱会的时候，别人开彩灯，你开黑灯，都不用开，黑乎乎一片，多好看啊！” 朱北和俞笑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周煜也勾了勾嘴角，俞笑瞄到周煜，笑得更开心了。 时乌直接笑岔气了，捂着肚子挂在前面顾暻晞的椅背上。李文叔瞪了她一眼，时乌心虚，想了想一大群人举着小白旗应援的场面，当即有些心悸，于是在脑海里开始搜寻其他喜欢的颜色。 最后，时乌选了青色，顾暻晞选了金色。 顾暻晞后面还有单人行程，周煜暂时没有邀约，而时乌和俞笑将迎来一个人生比较重要的节点——中考。 时妈急的不行，立志要每天早早起床给时乌做早餐：“你现在可不像以前，考差了就考差了，现在全国人可都盯着你呢！” 说完她又意识到自己给了时乌更多的压力：“呸呸！咱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考成什么样都是妈妈的好女儿！” 就连一贯严厉的时爸，也给时乌夹了个大骨头：“多啃点，补脑。” 时乌不知道时爸这是不是在损她，但父命难违，只好埋起头狂啃。 第二天她起床时，透过门缝看到时妈搂着时爸的脖子在睡觉，就知道时妈昨天豪言壮语“每天早起做早餐”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 《美食盛宴》作为当下的综艺节目TOP1，覆盖范围非但辐射老师学生，就连门口的早餐铺阿姨也认出了她，周围排队等的人也纷纷看向他，时乌虽然不适应但是脸皮厚，热情地回应每一个跟她说话的人。 值班的门卫也一脸笑呵呵：“哟，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大明星吗？回来上学了？” 时乌喝了一大口豆浆，笑起来甜甜的：“是啊，我要中考了。” 董叶生从后面揪住她的帽子：“大明星？你也不害臊。” 时乌摇着脑袋，想要挣脱：“那可不，你看门卫都认识我了。”，无奈董叶生力气大，她就这么一直被董叶生拎着拎回了班里，在全班注视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什么看，比时乌考的好了么？还不赶紧学习！”董叶生斥道。 他扫视了一圈窗外，又对坐在门口的两位同学说，“陈得、叶梅梅，你俩看好了，别让别人进我们班。” 这会儿是早上，时间正紧张，但仍旧有几个人趴在窗户往里看，董叶生走到走廊，也不出声，就扫了一眼，教导主任的威严吓得他们立马逃跑了。 整个一天，一到下课他便时不时出来转悠，时乌因此得以清净，她听了几节课，重新进入学生的角色，新课早已学完进入复习阶段，所以缺课的这几天对她基本没什么影响。 下午下课后，苏楠楠请时乌和钱浩一起吃饭，庆祝时乌成功跨进娱乐圈，她们选在了一家牛肉面馆，奢侈地点了三个炒菜和各一碗牛肉面加煎蛋。 面还没上来，苏楠楠抱住时乌：“乌乌，上了高中后我们肯定不在一个班，你又出了名，我们以后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说不定连见你一面都很难。” 时乌拍了拍她：“想什么呢，什么一个圈子不一个圈子，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啊，以后想玩的话随时约我。” 苏楠楠被安慰到了：“那还差不多。” 她继而又担心起时乌的学习来：“你不像顾学长是那种学神级的选手，中考肯定没问题，高中的话如果天天出去跑通告，成绩怎么办？” 时乌也有些愁：“走一步算一步吧。” 店主把菜和面上了上来，钱浩夹起一筷子牛肉片放进嘴里：“你们女生就是杞人忧天，中考还没过呢，就想着高中了。” “说的也是。”时乌把苏楠楠推正，开始吃饭。 过了一会儿，苏楠楠突然嚎了一声。 钱浩抬起头：“在外面呢，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出啥事了？” 苏楠楠把手机递给时乌：“顾学长和孙樱合影了。”她捂住脸，“不会吧不会吧，我们顾学长还没进娱乐圈几天，就要被其他人拐走了。” 时乌拿过她的手机，图片里，顾暻晞站在中间，苏陌站在他的左边，孙樱站在他的右边，三个人站的非常紧凑，孙樱个子高挑，穿着牛仔短裤，露着小蛮腰，头发是大波浪，浑身上下都写的“美女”，站在顾暻晞旁边，时乌不得不承认，帅哥美女，有些和谐。 孙樱的国内著名导演孙国华的女儿，童星出道，时乌这一辈儿的人基本都认识她。但她并不是非常合群的性格，和异性的绯闻寥寥，这张照片一出，立马吸引了一波CP粉，在下面喊着在一起。 苏楠楠一拍脑袋：“好想喝奶茶啊，我去买杯奶茶！” 钱浩抢过时乌的手机，两指把图片放大，盯了孙樱看了好一会儿，啧啧道：“真不愧是大美女，娱乐圈的童星就她越长越漂亮。” 时乌不置可否：“你们男生喜欢这一款的？” 钱浩：“当然！胸大腰细大长腿，还能有人不喜欢！” 时乌仿佛被哽住，闷闷地开始吃饭。 钱浩把手机放到苏楠楠位子上：“不过，以前我还以为顾暻晞喜欢你呢。” 时乌差点被呛住：“开什么玩笑！” “就那次顾暻晞救冯萱萱，闹的很大的那次，其实那天是顾暻晞把我喊出去的，让我陪你回家。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为了你才去教训那两个混混的。” “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到现在都没什么，估计是真没什么，即便以前真有什么，说不定现在也没什么了。” 时乌：“……” 第32章 可能是，我比较有经验？…… 顾暻晞单人行程结束后, 也回归了学校。 他们有一个小群，但顾忌着不要打扰时乌和俞笑，李文叔最近基本什么也没发过。时乌一心扑在学习上, 每天累到合上眼就睡了，只是很偶尔的时候, 会听到别人在谈论顾暻晞。 时乌回到学校, 只觉得和顾暻晞的距离一下子拉大, 她开始有些惶恐，想要赶紧结束中考, 重新回到fourstars。 但她心里又隐隐作怪, 介意顾暻晞和孙樱的合照，介意顾暻晞开始认识她以外新的人。 但只要fourstars还会向前发展，顾暻晞必然会接触越来越多的人, 以前他们还是患难朋友，以后, 她只不过是他认识的众多人中的一员，说不定只是普通同事而已。 时乌意识到顾暻晞使她心乱如麻，中考在即, 她不能在想些有的没的, 只好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剩下的这些天里尽量不要接触顾暻晞，以一个平稳的心态度过中考。 食堂楼下开始响起一阵尖叫，时乌坐在栏杆边, 这个角度刚好看到顾暻晞从大门进入食堂, 周围的女生一边尖叫，一边往后退，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 整个一楼大厅的人都在看他，二楼栏杆旁的人也纷纷伸长了脖子。 “他回来上学了？”钱浩惊讶道。 “是啊，我也没听到消息呢，乌乌，你知道吗？”苏楠楠碰了碰时乌的胳膊。 时乌埋头扒饭：“复习都累死了，哪有时间看手机。” “诶，本以为有你这个好朋友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道……屁用没有。”苏楠楠叹道。 时乌把她的鸡腿夹到自己盘子里：“我还可以帮你吃肉。” 苏楠楠惊呼一声，抢回自己的鸡腿。 几个人打打闹闹，终于吃完午饭，准备回到自习室睡个午觉，近期学习太累，中午午睡的时间就显得愈发珍贵。但只要遇到物理课，时乌无一例外听十分钟还是要睡着的。 “时乌，你数学试卷写了没，给我抄抄。”钱浩问道。 时乌从楼梯往下下，视线瞥过端起碗走向收残处的顾暻晞，回答的有些敷衍：“写了。” 苏楠楠在一旁奚落钱浩：“都快要中考了你还抄，中考能抄吗？” 顾暻晞放了碗往门口走，他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看见时乌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脚步，似乎在等她。 “乌乌，顾学长是在找你吗？”苏楠楠回过头看她。 时乌脚下往右偏移，躲到了苏楠楠的右侧，牵着她的胳膊，假装没看到顾暻晞，目不斜视地出了食堂。 顾暻晞：“……” “额，我看刚刚顾学长是像在等你啊。”苏楠楠不解道。 “你看错了。”时乌脚下步子越来越快，“赶紧回去睡觉，我困死了。” 苏楠楠小跑着追上去：“你这么快干嘛，有鬼在后面追你啊。” 一旁的钱浩：“……” 自己骂自己可还行。 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回到教室只觉得身上的汗往外冒，但教室阴冷，时乌用本子扇了扇风，还是披上外套，抱着抱枕全副武装准备睡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眼睛透过臂弯往下看。 顾。：？ 时乌想了想，也给他回了个问号。 这次顾暻晞回的是语音，时乌丢下手机，想要继续睡觉，十秒后又认栽地去找耳机。顾暻晞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你怎么了，故意躲着我？” 他的声音清冽，时乌没出息地点了个收藏，然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回道。 屋巫乌乌：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屋巫乌乌：我要午睡了，最近累死了。 那边没了消息，时乌趴在桌上，没一分钟就睡熟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第一堂课上课，还是被董叶生敲醒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和苏楠楠一起走，前面不远处，有个女生挽着林郁的胳膊，女生在有说有笑些什么，林郁偶尔搭理她一下。 突然，他们停了下来，林郁挥开她的手，一个人往前走，女孩气愤地一跺脚，又追了上去。 苏楠楠掰了掰手指头：“这是我遇见林郁的第三个女朋友了，没想到快中考了，他精力还这么旺盛，果然大佬跟我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时乌想起上次在角落里遇见林郁和另一个女生亲热的尴尬场景，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又不关我们的事。” 她和苏楠楠在学校门口分开，现在已经是初夏，即便已经放学，天边还挂着半个太阳，小巷的砖墙都被染成了红色。 不远处的转角口，有个熟悉的人影，斜倚在墙边。他是影子被晚阳拉了好长，时乌踩着他的影子，很是不情愿地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时乌停下脚步，站定。 顾暻晞从墙边离开，站直了。 即便已经见过他无数次，时乌还是会在心里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顾暻晞如此完美的五官、身材，造物主怎能如此偏爱一个人。 她嘴角微抿，眼眸低垂，顾暻晞心下了然：“你又生气了。” 时乌转过身，继续往家里走：“你怎么知道。” 顾暻晞轻笑：“可能是，我比较有经验？” 他这句话带着揶揄，时乌气愤地锤了他一拳。 顾暻晞站定不动，任她锤，等她锤了几下不动了的时候，方才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不锤了，气消了？” 时乌莫名其妙：“你又没有招惹我，难道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如果你生气的理由不合理，我就可以不哄你了？” 言下之意，不管她为什么生气，他都会哄她。 这句话纾解了她心中的不悦，两人一路继续往回走，时乌暗戳戳地开始提合照的事情：“前天你去苏陌的工作室了？” “嗯。”顾暻晞回道，“我给他看了我的新歌，他给我指导了一些，Demo已经出来了。” “给我听听。” “现在还不行。” “奥，你在工作室还遇到孙樱了。”时乌状似无意道，“我好像看到你们的合照了。” “她是我们的粉丝。”顾暻晞道。 “我们？是你的粉丝吧？” “是我们的。” “fourstars的？” 顾暻晞有些好笑：“是我们，顾暻晞和时乌。” 此时他们刚好走到时乌家楼下，时乌听到他这么说，脑海里有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联想，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什么我们、的粉丝，听不懂。”她抛下顾暻晞，跑进居民楼。 顾暻晞站在原地，看着时乌仓皇而逃的背影，轻轻笑了起来。 *** 备考的最后二十天里，每一天时乌都觉得过得异常漫长，但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出来时，又觉得时间一晃而逝。时爸在餐厅订了晚餐，结束后，把时乌送到附近的一家KTV，五班的大部分同学都在，进行中考后的狂欢。 时乌一进门，就受到起哄，被要求上台唱歌。她也不怯，站在台上连唱了五首，直唱到口舌干燥，方才下来。 “时大美女，给力！” “哇，好听！” “哈哈哈，不出钱白听了演唱会，值了！” 时乌就着昏暗的KTV和五颜六色的灯光，想要找点水喝。 “你找什么？”陈得问她。 “我唱渴了，想喝点水。”时乌道。 “喝什么水？”陈得给她拿来一瓶开着的啤酒和一瓶果酒，“今天我们包厢里没点水，都是酒。” 时乌接过果酒，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又灌了四分之一。 陈得在旁边笑：“时乌，没想到你酒量还不错。” 时乌也觉得自己酒量不错，于是非常慷慨的接受了陈得的拍马屁。苏楠楠被爸妈扣在家里，钱浩在台上唱歌，时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里抱着拿瓶果酒，不一会儿喝掉了大半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身子有些晕晕乎乎的，但上半个脑袋又异常清醒，像是夏天的晚上开了窗，凉凉的那种感觉，有些舒服。 KTV的门开了，进来两位男生，有人打招呼：“哟，林郁，你怎么来了！” 林郁一手插兜，径直在时乌身边坐下了：“刚好我们班就在隔壁，我来串串门，聊聊天，可以吗，时乌？” 时乌突然被点名，抬起头来：“可以什么？” 林郁皱了皱眉：“你喝醉了？” 时乌摇了摇头：“我才没醉，我清醒的很，你是林郁，对吧？你旁边的是……不认识。” 林郁旁边的人个子非常高，样貌出众，他向时乌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邹宸，以后我们会经常接触的。” 时乌握了握他的手，随即缩了回来：“为什么？” “邹宸父亲是辰星娱乐的CEO，他今年高三，毕业后就会开始接触娱乐圈的事务。你现在不是进入娱乐圈了吗？”林郁道，“我今天特地把他邹宸介绍给你认识。” “嗷嗷。”时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觉得自己清醒的上半个脑袋也开始晕了。 “实不相瞒，我很喜欢你，正好林郁认识你，所以我今天是来要签名的。”邹宸拿出一个放在口袋里的那种随身小本子和一支笔。 时乌的脑袋清晰了一点，这是她第一次给人签名，签起来异常谨慎，签好之后递给邹宸：“诺，还你，这可是我第一个签名呢。” 邹宸接过签名本，上面的“时乌”二字工工整整，他把本子放到外套靠近胸口的口袋里，看着晕乎乎的时乌，笑起来的眼睛带着亮：“你真可爱，比电视里更可爱。” 第33章 彼此呼吸纠缠，两唇快要…… 钱浩那厢唱完歌, 开始和同学拼酒，时乌想去劝他，无奈自身都难保,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手机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 林郁和邹宸也跟着站起来, 时乌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KTV沙发往下是个台阶, 她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还好林郁上前扶住了她。 时乌挣脱掉他的手：“我可以的, 我没事，我酒量很好的。” 邹宸瞄了瞄桌上她拿瓶还剩下少许的酒瓶，笑了。 她很倔强地一个人走, 于是林郁和邹宸只好一左一右地跟在她旁边，走到KTV的大门后, 林郁拉住时乌，停下脚步，对邹宸道：“我送她回家就好, 你……先回？。” 邹宸看了一眼时乌, 对林郁道, “她比想象中更可爱，也更漂亮。” 林郁微微一笑：“那是当然。” 时乌歪歪扭扭地往前走，林郁在旁边跟着, 邹宸往旁边走了几步, 停下来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尽头，方才转身离去。 时乌觉得自己走了很久, 实在走不动了，她就着花坛的边缘，一屁股坐了下来，抱着两只腿发呆。 林郁在她身旁坐下来：“时乌。” “嗯。” “你可以不去做明星吗？” “为什么？” “因为那样……”林郁的嗓子有些沙哑，“你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时乌眼神朦胧地看着他，不太懂。 “算了。”林郁苦笑一声，“这不可能，所以我今天介绍了邹宸给你认识。” “嗯。” “只有你跟他搭上线，日后在娱乐圈的日子一定会顺风顺水很多。” “是吗？” “所以，你要怎么奖励我？”林郁倾身过来，两人距离拉近，时乌觉得很难受，往后退了退。 林郁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你不想离我这么近？我不准。” 哪有人这样的呀？时乌想要挣开他，谁知林郁着了魔似的，两手钳制住她：“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是不是？但你自始至终都要和我保持距离！我偏不！” 时乌挣脱不开，语气呜咽：“你在干什么，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她脸本就被酒精烧红，此刻眼睛也开始泛红，但林郁非但没有心软，反而开始愤怒起来：“我难道不是为了忘掉你吗！可是我换了一个又一个，却发现我做不到！” 时乌被吓得缩起脖子，林郁掰过她的头，倾身下来，想要吻她…… 一股大力打开林郁，他回过头，却被一拳打到脸上，整个人翻了个身，摔倒在地。 顾暻晞心疼地走上前，一把把时乌抱进怀里，时乌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小晞哥哥……” 顾暻晞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哥哥来了，坏人什么也不敢了。” 林郁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渍，看到趴在顾暻晞怀里的时乌，惨笑起来。 “哥哥？你现在是以这个身份自居吗？顾暻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们俩彼此彼此罢了。” 顾暻晞把时乌放下来，走到林郁面前，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再摔到地上，冷声道：“滚。” 林郁再次爬起来，一边笑一边往后退：“等着吧，顾暻晞，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时乌从后面抱住顾暻晞的胳膊：“小晞哥哥，你要走吗？我不想让你走。” 顾暻晞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后悔没有多打林郁几拳，时乌抱着他的胳膊，他只觉得心口涌动着一股难以描摹的情绪。 这情绪汹涌彭拜到他难以自持，他伸出手，摸了摸时乌脸上的泪珠，喃喃道：“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怎么可以随便掉呢。” 手机铃声响起，时乌条件反射性的在身上摸啊摸，顾暻晞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备注是“妈妈”，他接通电话。 “阿姨，我是顾暻晞。” “小晞啊，你跟乌乌在一起是吗？她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啊？” 顾暻晞看着手边的时乌，这一刻他不想把她交给任何人，包括她的妈妈：“阿姨，我们明天突然有一个紧急的录制，所以来工作室练习了，时乌明天能不能回去还要看情况。” “好吧。”电话里，时妈像是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我还担心她是不是在外面喝酒了。你们不会又通宵练习吧，乌乌刚考完试，也没得休息……” “我会叮嘱她早点睡觉的。”顾暻晞被时乌抱着的那只手，摸了摸时乌散落在胸前柔软的长发。 挂了电话，顾暻晞把手机重新塞进她的口袋里：“今天去我家里睡，好吗？” 时乌脸蛋蹭了蹭他的胳膊：“好啊。” 顾暻晞把她的身子摆过来：“往这边走。” 时乌走了两步：“脚疼……” “走不动了……” 她一脸委屈巴巴，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顾暻晞见惯了她的套路，蹲下身来，时乌开心地扑到他背上：“喔！小晞哥哥背我咯！” 她的身子贴在他后背，顾暻晞甚至已经能感受到她开始发育的地方，他耳尖开始烧红，觉得自己在趁人之危，没走两步便停下来，把时乌放下来。 时乌有些不情愿：“为什么不背我了啊。” 顾暻晞有些不自然道：“你太重了，我背不动。” 饶是时乌此刻已经醉了，属于女生的自尊心还在，挥起拳头一阵乱砸顾暻晞，顾暻晞也不躲避，等她没力气了，方才用手心包住她的拳头，无奈道：“像你这样打人，估计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听到“被欺负”，时乌顿时又想起来刚才差点被林郁强吻了的事情来，眼泪又开始婆娑：“刚才，林郁他，欺负我。” 她的眼泪啪啪啪地落下来，顾暻晞只好抬起胳膊用袖子帮她擦，很小声很温柔地哄她：“不哭了，坏人已经被小晞哥哥打走了。” 时乌头抵着他的胸口：“小晞哥哥，你最好了。” 顾暻晞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开始后悔把她骗下来，把时乌拉开，然后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时乌弄回家。 时乌站在玄关处，很是乖巧地把鞋脱了，然后穿上她买来放到顾暻晞家里的那双粉色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客厅中央，整个人砸在沙发里：“我好困，我睡了。” 顾暻晞把她捞起来：“不准在客厅睡，要去房间睡。” 时乌本来已经做好了要睡的准备，此刻很不情愿地被拽起来，再被顾暻晞推着磨磨蹭蹭地往卧室走。看到顾暻晞的床时，她终于高兴起来，飞也似的爬了上去。 顾暻晞无奈地把她拽下来：“先刷牙洗脸。” 时乌的脸都皱成了包子，万般不情愿地被顾暻晞拉到洗手间，顾暻晞拆了个一次性牙刷，挤好牙膏，塞进时乌手里。 时乌连嘴都没漱，便把牙刷塞进嘴里开始刷，顾暻晞按住她的手，让她停下来，然后把漱口杯放到她嘴边：“先喝一口水，再吐出来。” 时乌乖乖照做。 好容易刷好牙，洗好脸，躺到床上，顾暻晞关了大灯，打算离开。时乌抬起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小晞哥哥，你怎么要走，不陪我睡觉吗？” 顾暻晞只觉得脑袋里有惊雷响过：“当然不，自己睡。” “为什么？” 为什么？顾暻晞觉得脑壳痛，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也不忍心挣开时乌。 空气闷热，外面真的响起了雷声，时乌瑟缩了一下：“小晞哥哥，我害怕。” 这完美地给他找到了一个借口，顾暻晞从衣柜里抱出两床被子，铺在地毯上：“我睡地铺。” 他铺好被子，躺了下来。 时乌趴在床沿，看着他：“小晞哥哥，地下不凉吗？” 顾暻晞突然想要恶作剧：“很凉，我可能要得感冒。” “啊，那怎么办？”时乌担心起来。 “那你让我睡床上？” 时乌眨眨眼睛：“好呀。” 顾暻晞：“……” 这家伙是不是喝醉了对谁都这样？他忽然有些生气，翻过身睡了起来。 时乌见他不理自己，有些心慌，从床上秃噜下来，摇了摇他的肩膀，被子是丝绸质的，她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摔倒在了他身上。 皮肤相触，两人对视了几秒，顾暻晞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 “喝醉了，怎么这么不老实。”他轻声抱怨道。 她脸颊微红，嘴唇水润，像一颗红彤彤的樱桃。顾暻晞觉得胸口有如火烧，慢慢俯身…… 时乌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彼此呼吸纠缠，两唇快要相触，顾暻晞终于找回了理智，有如触电似的弹起身来，他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 再回来，时乌还是原来那个姿势躺在那里，已经睡熟。 第34章 抱歉，时乌她不太喜欢别…… 时乌第二天是被李文叔的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一边接听，一边观察四周，记忆还停留在顾暻晞把林郁赶走那里, 但看着房间……顾暻晞把她带回家了？ 幸好幸好，要是被时爸碰到她撒酒疯的样子, 估计她这辈子都别想沾酒了。 “乌乌, 你在听吗？”李文叔问道。 时乌这才反应过来, 李文叔刚才说什么来着？新团歌的Dome来了！她挂了电话，跳到床下, 敲开隔壁的房门, 把顾暻晞从床上拽起来。 “小晞哥哥，我们新歌的Demo出了！” “顾暻晞！顾暻晞！！” 顾暻晞昨天回了客房，但翻来覆去, 一直到天亮才堪堪睡着，这会儿再被时乌一阵摇, 怒气值顿时拉满，重新拉回被子，想要睡觉。 时乌拉住被子, 阻止他重新缩回被窝。 蓝色条纹被被绷直, 两人僵持着, 顾暻晞意识稍微清醒，这才睁开眼睛。 “我们新歌Demo出了，李哥喊我们去工作室。”时乌再次重复到。 顾暻晞缓了一会儿, 从床上爬起来, 被子带起衣角，隐隐露出腹肌，很快衣服自然地又垂下来。 时乌在心底暗暗叫了一声, 然后装作没看见似的：“我去洗漱了，你快点哈。” 喝酒后遗症，她现在脑袋既清醒，又隐隐感觉自己是在飘着的，正想着，砰的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顾暻晞的门上。她下意识地往后退，这一退刚好又撞到身后的顾暻晞，她身子不稳，摇摇欲坠，顾暻晞伸手把她揽住。 时乌此刻的头偏着，刚好从穿衣镜内看到此刻的画面，她尴尬地站起身来：“你跟着我后面干嘛？” 顾暻晞还沉浸在不想起床的情绪中，根本没注意到时乌此刻的尴尬：“回我卧室换衣服。” 时乌捂着受伤的额头，别别扭扭道：“你站住，等我出去你再出去！” 顾暻晞停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时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好一会儿醒过神来。 为什么时乌让他站住，他就在这里不动了？ 两人收拾好出门，时乌蹲在玄关穿鞋，顾暻晞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等她，精气神依旧不是很高。时乌系好鞋带，起身道：“走吧！” 话音刚落，一阵惊天动地的“咕噜噜”声响起，时乌捂着肚子，面色尴尬：“那个……昨天在KTV几乎没吃东西，我们等下在楼下买些包子杂粮粥吧。” “哦。”顾暻晞应了一声，算作回应。 两个人往外走，进了电梯。 时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昨晚发酒疯没有？上次拿着矿泉水瓶唱歌那种？” 顾暻晞面色如常地忽悠她：“你不记得了？” “忘了。” “站在马桶盖上唱Rap这种事也能忘？” 电梯叮的一声，显示一楼到达，时乌觉得天都塌了。站在马桶盖上唱Rap 但她丝毫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你不会又给我录视频了吧。” 阳光落在身上，夏天到来，小区里的花一簇簇地，开了不少，顾暻晞的心情有些好，他靠近时乌，用一种坏坏的口气说道：“这种黑历史视频，我怎么可以放过？” “啊啊啊！”时乌炸了起来，她伸手去掏顾暻晞的手机，顾暻晞捂住口袋，两个人一会儿互相追着跑，一会儿缠在一起抢手机。 到了包子铺门口，时乌也没了力气，顾暻晞方才道：“放心，没录。” 时乌气极，但没有力气再跟他打闹。她推开顾暻晞去包子铺里买包子和杂粮粥，包子铺的老爷爷埋头给她打包，旁边有个二十多岁的男生时不时地打量她一眼，最后忍不住道：“你是时乌吗？哇，好巧啊，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他一遍说着，一边翻包，找出笔纸来，时乌接过老爷爷的袋子，笑着抬头道：“哈哈，是吗，好多人都说我跟她长得像呢。” 男生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中，时乌趁机出了包子铺，抓住顾暻晞的胳膊，往外跑。 男生看到时乌和顾暻晞的身影，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认错人，但已经追不上了，急的原地跺了几下脚。 顾暻晞莫名其妙地被拉着跑到路边，时乌拦了辆车，两人坐到车里。 “刚刚有个人认出我了，看样子是想找我要签名，幸好我糊弄过去了。”时乌拍着胸口道。 顾暻晞不解：“为什么要糊弄？” “我签名还没练好啊！还能有什么！”时乌道，“我总不能像在学校写名字那样工工整整地签个名吧。” 说道这里，她突然想起来，昨天的确签了个工工整整的签名。她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头，恨恨道：“喝酒伤身啊！我以后一定不喝了！昨天都干的什么事啊。” 顾暻晞被她这句话勾回忆起自己差点没能自持，亲了时乌的场面来，他偏头看向窗外：“知道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又意识到，昨天差点做出出格的事情是他，但他并没有喝酒。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怪到酒上。 *** fourstars新的团歌叫做《夏日狂欢》，节奏欢快活泼，舞蹈也很有活力，李文叔没有给时乌和俞笑任何喘息的时间，便开始集训。 fourstars接到了榛果台七夕晚会的邀请，时间是八月23日，李文叔计划提前一周发布新歌，七夕前一天再发布MV，这样热度一波波累积，说不定能冲刺一下新人榜。 经过长达一周的集训后，李文叔带着四人正式录制，操刀的工作室叫做哩哩，隶属于辰星娱乐，在业内声名赫赫，一同而来的出了朱北还有一个叫做逐风的新人，他似乎大学刚毕业，被李文叔聘请做工作室的摄影师和美工。 “世界上有逐这个姓吗？”时乌很是好奇，坐在逐风旁边问东问西，“你还会摄影摄像剪辑画画美工，这么全才啊，不过李哥这么资本主义的吗，这么多事情都让你一个人来做？” “这是我的艺名。”逐风道，他留着颇带艺术气质的长发，烫卷了，扎了一个小辫子，似乎是个话痨，开始和时乌说起自己的大学生活还有各类实习经历。 譬如四岁开始就学画画，八岁开始就学摄影，从小到大拿过的奖一个房间已经放不下了，大学后被各个公司抢着要实习，风格独树一帜，业内绝无仅有等等。 时乌听到最后，已经开始打心底里崇拜逐风。 保姆车到达哩哩，顾暻晞拎着时乌的领子把她从逐风身边拎起来，声音冷冷道：“下车。” “听说这个工作室的老师脾气不太好，我也是偶然巧合才争取到的，你们等会有点心理准备。”李文叔在进工作室前叮嘱。 但事实上，哩哩的老师态度异常的热情，好到时乌觉得李文叔进门前在胡扯。 逐风架起设备，拍摄录制花絮，录制并不是很顺利，老师们不太满意，但很耐心。朱北被打发了去了买咖啡和点心，录制终于停了下来，时乌抱着咖啡喝了一大口，她现在也有些疲倦。 “邹少，您亲自来了！”哩哩的负责人突然激动地放下咖啡，急慌慌地跑到门前，帮忙打开被推开一半的门。 邹宸从门外进来，扫视了一圈，刚好跟时乌对上视线，她开始往时乌这边走来。 哩哩的负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邹宸后面。 时乌有些饿，吃了一大口巧克力蛋糕，邹宸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有些好笑：“都吃到脸上了，你吃东西真的让人很有食欲，看得我都饿了。” 负责人扫视工作室一圈，却发现蛋糕买的是正好的，忙道：“邹少，蛋糕没有了，我这就派人去买。” 邹宸微笑：“好。” 时乌断片只断了一半，还记得邹宸，因为和林郁扯上关系，她对邹宸的印象不是太好，但理智告诉她林郁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于是礼貌地接过纸巾，又礼貌地道了谢。 顾暻晞走过来，站到时乌旁边：“你们认识？” “这是我们辰星娱乐的继承人，邹宸邹少爷。”负责人连忙介绍。 “我只是来实习开开眼界，顺便学习点知识的，你们不用在意我，照常进行就可以了。”邹宸道。 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之间气氛似乎不太好，时乌吃喝完毕，把包装扔掉，喊道：“我们继续录制吧！” 这次录制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时乌的part没问题后，随便歪在沙发上休息。俞笑和周煜也已经结束，唯独顾暻晞，还在和老师们进行讨论。 很快时乌便睡着了，呼吸的声音开始沉了起来。邹宸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毯子，走向时乌。 顾暻晞透过玻璃看到邹宸，他跟身边的人说了声抱歉，走了出去，脱掉外套，在邹宸前盖在时乌身上。 “抱歉，时乌她不太喜欢别人的东西。”顾暻晞看向邹宸，淡声道。 第35章 今天顾暻晞时乌结婚了吗…… 时乌醒来的时候, 顾暻晞还在和哩哩的老师聊天，她坐在沙发上，隔着玻璃看了顾暻晞几分钟, 感慨大概是专心工作的男生最帅，顾暻晞显得更加好看了。 肚子有些饿, 时乌想起外面的自动贩卖机上有冲泡式的悠悠奶茶, 便给自己冲了杯麦香味的, 她喝了一口，舌尖被烫到。 顾暻晞看到时乌在外面抱着杯奶茶吐舌头, 简短地结束了今天的探讨。哩哩资历最老的制作人肖锋亲自出门送他, 顾暻晞和肖锋交换了联系方式，李文叔喊醒俞笑周煜和朱北，逐风麻利地收拾好器材, 山海工作室的人开始返程。 时乌手里还抱着那杯奶茶，一边喝一边往外走, 还没到大门，就看到外面似乎有一片五颜六色的光，等出了大门, 时乌睁大了眼睛。 门外, 各种颜色的灯牌一堆堆闪亮了大厦门前的广场, 里三层外三层的粉丝围在门口，除了灯牌还有手幅、小旗子、甚至绑在手腕上的丝带，他们看到fourstars出来, 纷纷涌上前来, 喧闹声响起，绝大部分喊的是时乌和顾暻晞的名字。 最前排，几个手持摄像机的女生已经咔咔咔地直按快门。 朱北和逐风化作保镖, 挡在几人面前，逐风有些惨，本来就背着很重的器材，这会儿被粉丝挤得歪七扭八，差点儿站不稳。 时乌手里握着奶茶，眼睛眨巴眨巴，向粉丝们挥手，觉得一切都很新奇。 不远处，一位个子非常高的男生，手里高举着一片绿色的手幅，上面画着时乌和顾暻晞，嘶哑着嗓子大喊：“顾暻晞、时乌，爸爸爱你们！” 时乌惊了。 她再看拥挤的粉丝群，这会儿发现绿色竟然是最多的颜色，但这并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应援色啊！再看绿色的横幅，图案都是她和顾暻晞两个人。 李文叔将保姆车开到了门口，几人终于挤上车，时乌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打开车窗，探向窗外，向他们挥手：“再见！” 此起彼伏的回应声响起，身后的人群越来越远，时乌在位子上坐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在此之前，她虽然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他们，虽然在网上收到了热烈的关注，但这还是第一次，与他们面对面，她心口激动，难以自抑，想要向旁边的顾暻晞倾诉，一回头，却发现他已经困的头一点一点的，几乎睡着。 车子回到山海工作室，李文叔已经重新租下一套小楼房，楼上供大家休息，楼下用来工作，现在已经是凌晨，李文叔站在车门口，等他们一个个下车。 “李哥，为什么他们知道我们在那边录制啊？”时乌问道。 朱北在身后回她：“白天的时候官博发了一张你们正在录制的合照。” 李文叔道：“回去你们一人发一张自拍，给粉丝报个平安，或者说一下录制感受都行。” 时乌依言，虽然已是凌晨，她的自拍一发，就收到了大量的转赞评，她累的眼睛睁不开，回复了几条便抱着手机睡着了。 已经连续一周没有休息了，李文叔给他们放了半天假，下午三点再次开始训练。时乌醒的挺早，朱北喊早餐的时候，她闭上眼睛装睡，逃过一劫，窝在被窝里玩手机。 热搜上挂着#fourstars 杂志破记录#、#时乌奶茶#、#顾暻晞#的字样，时乌一一点进去。 fourstars杂志一分钟五十万销量，破业内记录。 时乌手捧奶茶眼睛亮晶晶的照片俏皮又可爱，引得一批路人路转粉，甚至刮起了一股晒手捧奶茶照风，就连悠悠奶茶的官博也出来发了时乌的照片，吹了好一通彩虹屁。 最绝的第顾暻晞，凭借一张出门的抓拍，引得粉丝们大声尖叫，时乌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魅力十足，她长按照片，点击了保存。 存完照片后，时乌注意到了这条微博下方第一条评论的ID。 “今天顾暻晞时乌结婚了吗” 时乌眼睛睁大，被震惊到，她再仔细看其他ID：肩扛晞乌大旗、晞晞乌乌、晞乌一万年、晞乌好甜…… 时乌点进“今天顾暻晞时乌结婚了吗”的微博，首页第一条赫然挂着一张昨天她和顾暻晞从大厦出来的的同框照。 @今天顾暻晞时乌结婚了吗：啊啊啊啊啊啊！老母亲尖叫一百遍，太配了！太配了！ 再往下翻，这个ID的微博里充斥着她和顾暻晞的同框照、视频剪辑，甚至还有他们未出名前的糖点合集，bgm是某知名歌手的《暗恋》，若非时乌是当事人，她就信了她和顾暻晞从一开始就互相暗恋，长大后一定会结婚了。 啊……你在想什么？时乌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把自己拍回现实。 突然有人敲门，时乌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屏幕熄灭，塞进被窝里。顾暻晞头发依旧带着水汽，带着沐浴露的淡淡的香味。 他手里提着一杯粥，放到时乌床头。时乌把粥扎开，乖乖喝了一口，埋怨起来：“就你管的宽。” 顾暻晞无视她这句话：“醒多久了，在干嘛？” “还能干嘛，刷微博呗。” “刷什么？” “……刷你昨天的大佬出街神图。” 这下轮到顾暻晞被噎住了，他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中考成绩查了吗？” “……！！中考成绩出了！！！”时乌惊讶道。 顾暻晞无奈：“连出成绩的日子都记不住，你到底有没有放到心上？” 时乌从被窝里摸出手机，解锁，手机还在播放糖点合集，画面是在练习室里，时乌凑到顾暻晞身前跟他说话，这本是他们之间再普通不过的举动，但被剪刀手一剪，再配上bgm，就变得异常暧昧！时乌连忙退回桌面，但顾暻晞似乎已经看到了！ 她抬起头，看到顾暻晞刚好低下头，在用手机：“我把链接发给你了。” 时乌收到顾暻晞的查分链接，有些紧张地输入身份证、准考证号，链接似乎有些卡，好长时间后方才转出来，最后出来的分数比预想的高很多，时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接到董叶生的电话：“时乌同学，恭喜你，获得了全市第一名的好成绩！” 时乌大叫一声，在床上蹦了起来！ *** 时乌获得全市第一的喜讯被做成光荣榜，放到一中大门入口，一中正门上的LED也循环展示着她的成绩，热搜再次爆了，紧接着，悠悠奶茶宣布聘请时乌作为代言人，时乌拿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时爸时妈没多久便换了一套大房子。 于此同时，fourstars前往普吉岛拍摄了《夏日狂欢》的MV，并在七夕晚会上唱跳表演了《夏日狂欢》，这首带着强烈季节色彩的歌曲，在这个夏天火速席卷了大街小巷。 fourstars名副其实的火了起来，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各种资源拿到手软，四人也分别发布了属于自己的单曲，他们白天四处赶通告，晚上还要接受家教老师的辅导。时乌和俞笑已经升入高一，而顾暻晞和周煜将要迎来高考。 这天，fourstars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企鹅音乐盛宴，时乌一个人在休息室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起身去打开门，看到孙樱一袭红裙，长发飘飘，手里拎着几杯咖啡，站在门口：“嗨，顾暻晞在吗？” 前几个月，顾暻晞客串了孙樱主演的一部现代偶像剧，最近恰逢这部剧播出，剧方为了炒热度，三天两头地炒作两个人的绯闻。时乌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他们出去有点事。” “哦，那咖啡麻烦你转交给她了，乌乌。”孙樱刻意拉长了尾音。 时乌想要拒绝。 “这是送给顾暻晞的。”孙樱又抢先道。 时乌无法，收下咖啡，往回拎，孙樱推开门，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很久以前，顾暻晞说你是我们两个的粉丝。”时乌坐下来道。 “是啊。”孙樱应了一声，“但我现在转唯了，我现在是顾暻晞的女友粉。” 她一边说，一边凑近时乌，看到时乌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咯咯咯笑了起来：“你们之前的CP是很火，青梅竹马，我也真心实意地磕过一段时间。不过人和人在一起久了，肯定会有争吵、嫌隙，滤镜就会消失，所以说，还是距离产生美。” 她说的话每一句都没有错，但放在一起就很难让人理解。 “你想表达什么？”时乌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想说的当然是竹马不及天降了，他才华横溢，我美若天仙。”孙樱拍拍时乌的肩膀，“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我们的好消息了。” 孙樱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这段时间顾樱CP炒的沸沸扬扬，时乌曾经在微博上看到一个cut，顾暻晞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被要求从“聪明”、“可爱”、“顽皮”、“漂亮”中选一个最适合孙樱的词语，最后顾暻晞选了“漂亮”。 至于她说的嫌隙，时乌粗略的回忆了一下，她和顾暻晞还真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 李文叔带着顾暻晞从外面回来，他们刚刚会见了一个音乐人，顾暻晞说的口舌有些干燥，看到桌子上有咖啡便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乌乌，你买咖啡了？”李文叔没喝，只是问道。 时乌面无表情：“是顾暻晞的好朋友孙樱送的。” 顾暻晞拿了一杯放到她面前：“不是好朋友，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我看你挺没精神的，你也喝一杯吧。” 第36章 没有镜头也要保持距离吗…… 俞笑和周煜因为造型的原因, 迟来了一步。 盛典开始不久后，主持人宣布fourstars凭借《夏日狂欢》一歌获得“年度最流行歌曲”。在热烈的掌声中，时乌挽着顾暻晞的胳膊, 俞笑挽着周煜的胳膊，四人登上奖台, 顾暻晞接过奖杯, 与颁奖嘉宾一起合影。 fourstars后续又陆续出了几首新歌, 但《夏日狂欢》依旧是最火的一首，这首歌从夏天火到了春天, 商场、大街小巷、年会、校园操场、理发店, 到处都是这首歌的身影。顾暻晞手捧奖杯，泰然自若的代表fourstars致辞。 时乌环顾台下，孙樱举着手机, 上面金色的背景上写着顾暻晞的名字，在下面摇着胳膊给顾暻晞应援。不少娱记对着孙樱咔咔咔一顿乱拍。 奖项颁发完毕, 晚宴进入用餐阶段。时乌食之无味地吃了几口，一翻微博，果然孙樱为顾暻晞应援的照片已经攀上了热搜。 顾暻晞端着红酒, 在宴会一角被人拦住了去路, 邹宸和顾暻晞都是一身黑色西装, 站在一起引起旁边人的频频侧目。 顾暻晞将红酒搁置在高台上，神色冷然：“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谈的吧。” 邹宸同样也将红酒放下来：“我们认识一年了。” “然后？” “一年了, 你还是老样子。”邹宸的目光越过顾暻晞看向远处。顾暻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时乌穿着一件蓝色的纱裙，正在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她今天头发微卷，眼角亮晶晶的, 像是一条小美人鱼。 “那你呢，你什么都不是。”顾暻晞嗤笑道。 邹宸摇了摇头，端起红酒抿了一口：“非也，我们起点不同，不能站在同一维度进行比较。” “那你想要在什么维度比？” “终点。” 顾暻晞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无论在什么维度，你都注定会输。” 邹宸轻笑：“嘴上很有把握，实际上你也很心虚吧。虽然她很依赖你，但到底只是习惯性的依赖，还是对你有那方面的想法，我猜你也没有任何胜算。所以你这么长时间才一点进展也没有，你也怕，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 顾暻晞好像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平时的矜贵冷淡如今带了一些迷离，惹得门口的粉丝频频尖叫，几个穿着西装的魁梧保镖护送着fourstars往外走。 人流拥挤，时乌不小心踩到顾暻晞的脚踝，顾暻晞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是时乌，又转回身继续往前走。时乌上车前回看了一眼茫茫粉丝的人山人海，以前占据了大半的绿色如今只有四分之一，剩下四分之一是金色、四分之一是青色、还有四分之一是紫色和蓝色。 一年前，时乌和顾暻晞的CP粉居多，但现在，慢慢地很大一部分转化为了唯粉。俞笑和周煜的粉丝在这一年来艰难而缓慢得增长着，虽然远远不及时乌和顾暻晞，但相较于娱乐圈那些打拼了很多人依旧无人问津的追梦人来说，已经幸运了不止万倍。 几人坐好，保姆车的车门关闭，车子从人群拥挤中缓慢地前行，最终摆脱人群，朱北加快速度，时乌打开窗户，晚风拂面，呼吸顿时舒畅了很多。 “你们的粉丝实在太多了。”朱北抱怨道，“每次往外面开我都怕碰到人。” 俞笑开玩笑道：“应该说是顾师兄和乌乌的粉丝太多了，我的粉丝根本没几个。” 李文叔在顾暻晞旁边坐下，将手机递给他。顾暻晞接过来，是孙樱在场下应援的照片。 “小晞，你不会真谈恋爱了吧。”李文叔问。 时乌本来在吹风，闻言支棱起耳朵。 “没有。”顾暻晞简短地否认。 “虽然你们这个年纪有了感情也很正常，但你现在正是事业发展的时期，可是万万禁不得折腾的，即便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都有可能引发大面积的脱粉。”李文叔道。 顾暻晞笑了：“我难道不是百分之八十亲妈粉吗？” “亲妈粉不过是披着皮的女友粉罢了。”李文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孰轻孰重李哥相信你能掂量清楚的。” 晚风还是那个晚风，时乌却觉得呼吸有些闷窒，她了解顾暻晞，他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拐弯，但他刚才却岔开了李哥的话题。 他虽然没有和孙樱谈恋爱，但或许已经对某个女生有了感情。 或许在某个她不曾参与过的行程中，他与某个女生一见钟情了呢？毕竟即将十八岁的年级，再正常不过了。 这本是虚无缥缈的猜测，但这念头一起，时乌觉得再合理不过。 回工作室洗漱过后，时乌像往常一样到微博上报了个平安。她退出大号，切换到小号，却发现首页已经撕地天昏地暗起来。 最开始是顾暻晞的粉丝拍到了时乌踩到顾暻晞脚踝的照片，发到微博上，引发了大量月光姐姐（顾暻晞粉丝）对时乌的指责，再是时乌的粉丝柿子姐姐们反击，搬出了一堆综艺上顾暻晞的黑图。 CP粉西屋姐姐中有人站出来拉架，却遭到两方唯粉的双重攻击，场面堪比史诗级大混战。 网上战火起，前线也出了事。 一位月光姐姐大概是想报复柿子姐姐，一连推了好几个柿子放置的易拉宝，结果两家粉丝现场扯起头花来，最后连警察都惊动了。 一般情况下李文叔都让他们不要发声，但时乌觉得这次有些严重，刚想去找李文叔，恰巧李文叔带着顾暻晞来敲她的房门。 李文叔抽出一支烟，没吸，在嘴边咬了一会儿：“你们粉丝今天又闹事了，知道吗？” 时乌点点头：“这事我有责任，是我今天下班的时候不小心踩到顾暻晞的脚了。” 李文叔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你的错，只要你们两个还在同一个团，就永远都避免不了这种事情。他们那种十几个人的男团，资源冲突比你们激烈多了，但闹得却没你们大，为什么，因为你们粉丝比他们多。” “所以从今天起，你们要事事小心，只要有镜头在的地方，互相保持距离，既不要过分亲密，也不要过分疏远，这不是李哥对你们一时的要求，而是从现在起对你们一直的要求。” “等你们五年十年后成了实力派，不再靠粉丝吃饭，你让李哥管你们，李哥都懒得管，知道了吗？” “知道了。”时乌看着李文叔，有些无所谓道，“反正我和顾暻晞相处久了也会腻，就应该适当保持距离。” 顾暻晞眼神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 时乌装作没注意，挺直了腰杆。 “你呢，小晞？”李文叔问道。 “知道了。”顾暻晞淡声应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你们现在行程也满了，多余的资源我会看着给一下俞笑和周煜，他俩现在人气虽然有了，但跟你们还差得远……你们是一个团的，他们可能有时候会有些失落。” 时乌和顾暻晞当然没有异议。 两人离开后，时乌关上门，抱着吉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轻轻拨了几下。 李文叔说的没错，他们现在无非是靠粉丝吃饭，所有的一切都虚的，《夏日狂欢》虽然流行，也无非是首口水歌，她自己作词作曲的《四季》、《白炽》，即便是被粉丝捧到了榜单第一，她心里也还是清楚。 水准太低。 当然这一切值得理解，他们才刚刚出道一年多而已，加上训练的时间，也没有四年，但这些与他们所拥有的盛名是不匹配的。 不，不应该说是他们，至少不包括顾暻晞。 他像是被上天眷顾的天才，时乌从未见过他在哪一方面弱于别人。 时乌被一种惆怅悲伤的情绪环绕着，一时间深陷其中，她指尖拨动着吉他，许久方停。而后如梦初醒，跑到房间里拿笔记下灵感。 纸张被写满，所有想要倾诉的情绪都化作音符，时乌停下笔，躺到床上，透过落地窗看外面的树叶。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被没有梦想困扰的日子，想起写给自己的那封只有“chudao”几个字母的新年愿望，觉得自己现下的人生也算是圆满。 至于那稍许的遗憾，谁又能过得十全十美呢？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是他们代言的潮牌HELE的品牌宣传活动，按照往常的站位，时乌和顾暻晞站在中间，俞笑和周煜站在两边，原本四人均是紧挨着的，这次时乌和顾暻晞之间隔了十厘米的空档。 记者提问：你们觉得队里颜值最高的是谁？ 俞笑：“顾暻晞。” 周煜：“顾暻晞。” 顾暻晞：“我自己。” 时乌：“我也觉得我颜值最高。” 第二问：能说一个成员的坏习惯吗？可以不说名字。 俞笑：“有人可以一整天不说话，好怕他闷出病来。” 周煜：“有人话太多。” 台下，粉丝们哈哈大笑，开始起哄。 顾暻晞：“时乌……太粗心，忘东往西，在家忘吃饭，出门忘带身份证，就连鞋子也能穿两只不一样的。” 时乌自从顾暻晞cue她名字就开始心砰砰跳，按理说他们应该保持距离，避免提到对方，但他举的那些例子…… 每次忘记吃饭他都会把吃的送到她嘴边，每次出门他都会仔仔细细帮她检查证件，那次穿错了鞋子，他特意充当摄影师，给她拍了一张纪念照。 时乌随意说了一个俞笑的坏习惯搪塞过去，接下来的活动中，她依旧兢兢业业，履行跟顾暻晞“保持距离”的承诺，所有的话题都尽量避开他。 活动结束，时乌觉得累极，闭着眼睛任化妆师卸妆。 “好累啊！”俞笑叹道。 “好苦啊。”时乌闭着眼睛附和。 顾暻晞卸好妆后离开了化妆室，几人等待了几分钟方才回来，依旧是在人潮簇拥中离开，这次时乌很小心地没有在顾暻晞前后走，就连在保姆车里也坐的离他远远的。 下了车后，已是深夜，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休息，时乌戴上卫衣的帽子，正要快步往前走，却被顾暻晞拉住。 她回头，顾暻晞一身白色卫衣，在黑暗里仿佛发着光。 他垂眸单手撕开了什么，时乌还没看清，一颗苹果味的棒棒糖便被塞进了嘴里。 顾暻晞的一只手还在拉着她的胳膊，声音在黑暗中既像无奈，又像不满。 “在镜头前保持距离，没有镜头也要保持距离吗？” 第37章 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也不…… 时乌将要特别出演一个武侠剧, 在剧中扮演男主的表妹，身份是刁蛮郡主，前期爱慕男主, 后期女主出现，意识到自己对表哥只是爱慕, 放手成全。 她对演戏涉猎尚少, 出发前往剧组前, 李文叔特意请了老师为她讲戏。 “这里，你的心情应该是怎样的？”老师指着郡主对男主转变态度的那场戏问她。 “应该是释然吧, 郡主想通了, 她对男主只是崇拜之意，而非爱慕之情。”时乌道。 “你谈过恋爱吗？”老师问。 时乌摇了摇头。 “你可能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但在你们这样情窦初开的年纪, 应该都有过暗恋对象。” 这次时乌没法再否认，这样隐秘的心思被戳破, 她的耳尖有些红，她没有回应，只是做出继续聆听的状态。 “第一次喜欢的人, 是会记一辈子的。郡主又怎么会分不清什么是崇拜, 什么是爱慕呢？她只不过, 在这样的境遇下只能选择放手，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爱恋深埋在心里，欺骗自己, 欺骗他人。” “所以, 她这时的心情非但不是释然，还更加沉重。她一方面要面对自己爱的人心有所属，一方面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那她……好惨啊。”时乌觉得自己似乎真成了那位郡主, 经历重合，她感同身受，甚至隐隐约约觉得心口难受。 “但这是人成长的必经之路，茫茫人海，两个人刚好相爱的几率极其渺小。但无论对方爱与不爱，我们付出的这份喜欢都是极其珍贵的，值得一生被珍藏。” * 顾暻晞作为奢侈品COMO的中国区代言人，受邀将前往巴黎完成人生首次走秀，在此之前，他还要去德国实地参观COMO的制作工艺，以及拍摄广告片。 时乌在进剧组前的最后一个行程是邹宸的生日晚会，邀请函是直接寄到山海工作室的，所以这对时乌来说是工作行程，而非私人行程。时乌是个敬业的人，为了不丢份儿，她特地在工作室化好妆，换上礼裙，方才由李文叔载着送到邹宸的别墅。 她穿了一身刺绣玫瑰金雪纺裙，裙摆很大，行走不是很方便，李文叔将她送到门口，请帖只有一张，门口穿着西服的保镖仅允许时乌一人进入。 时乌由管家指引，穿过别墅的花园，走进玻璃门。 她将裙子轻轻提起，跨过门槛，有些好奇地看向宴会大厅。 大厅内的宾客原本各自在聊天，时乌出现在门口后，时间似乎停止了一瞬间，门口的女孩儿一身华丽的玫瑰金裙，头发微卷，眼神像小鹿一样，美的令人窒息。 邹宸一身暗银纹西装，走向她。 时乌递上生日礼物，甜甜笑道：“生日快乐。” “谢谢。”邹宸接过礼物，“很荣幸能收到在场最漂亮女孩的礼物。” 时乌猝不及防地收到如此盛大的恭维，先是眼睛微张，接着弯了弯眼睛：“谢谢。” 邹宸将她引到一边的沙发上，从服务生那里端了一杯果汁放在她面前：“你真的很难请啊，要不是我把邀请函寄到山海，估计今天都没有荣幸被赏光。” 时乌有些不好意思：“你过生日，我肯定要来的。” 邹宸这个人似乎天生善于社交，永远能够使对方处于一个相对舒适的状态，认识的这些时间以来，他们也似乎很有缘分，总是能够在这样或那样的场合相遇，邹宸总能把距离把握的很好，不是很近也不是很远。 按理说两人应该会成为不错的朋友，但时乌天生敏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在邹宸进一步邀请的时候，她总是刻意回避。 有人端着红酒过来向邹宸敬酒，时乌抬起头，意外看到了林郁。林郁刚好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遇，时乌移开视线，看向晚宴中央。 孙樱依旧是一袭红裙，像个花蝴蝶似的在宴会中来回穿梭。在场的都是娱乐圈背后掌握资源的知名人士，能够拿到请帖的每一位后台都不可小觑。 时乌还看到一位个子不算太高的男生，看起来很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时乌日常记人不是很准，但她这会儿偏偏执拗起来，想要想起这人是谁。 管家穿过人群，来到邹宸身边，冲他耳语了几句。邹宸走到时乌面前，向她道歉，家里的长辈来了，他需要出门迎接。时乌自然应允，于是邹宸离开，林郁还留在她身边。 时乌拿过果汁，喝了一口，她现下不知道是应该尴尬还是惧怕，又或者说，林郁已经释然了呢。 但往往事与愿违，林郁将他的红酒放到桌上，在时乌隔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时乌在心里大呼不妙，正想起身重新找个位置，一回头看到孙樱往她这边走来。 邵小朱本来在听别人讲话，察觉到时乌的目光，准备向她走去，刚抬脚，就看到孙樱，于是他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孙樱自顾走到时乌面前，然后很大力地紧挨着时乌坐了下来。沙发柔软，时乌被颠的身形微晃，杯子里的果汁差点洒出来。 “真意外在这里见到你。”孙樱道，“毕竟这里可不像是暴发户随便能来的地方。” 为了防止果汁再次被殃及，时乌把杯子放了回去：“什么暴发户……”她的确是有些不解。 孙樱轻笑起来：“在场的不是娱乐圈的各路老板，就是资深导演、制作人、演员、歌手。而你呢，出道一年多，代表作一个都没有，歌手不像歌手，演员更是沾边都不算，你除了那首口水《夏日狂欢》，还有什么？” 时乌咬了咬唇，直视她：“如果我记得没错，我的微博粉丝三千万，你连一千万都不到。” 孙樱被怼了一下，语气不善：“花瓶还觉得脸上有光？” “我出道一年多，你出道十多年，我们比作品并没有什么可比性，我相信，你出道一年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拿出手的作品。” “但就现在的商业价值而言，你不如我，你拿你的长处来跟我的短处相比，难道你脸上就有光吗？” 孙樱气极，看到桌上的果汁，起身想去端起泼在时乌身上，没想到有人更快一步。林郁端着红酒杯站到孙樱面前，酒杯倾斜，就要洒出来。他低着头，俯视着孙樱，声音中带着嫌恶：“走开。” 孙樱气势被压迫，又见林郁面色不善，躲着林郁从沙发上站起来，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开了。 时乌趁机离开这里，她四下看去，有几个认识的导演和经纪人，正想上前，胳膊却被人拉住。 “我们离开这里吧。” 时乌莫名其妙地被拉着离开，她回身一看，林郁似乎要赶上来，一时间竟顺从地跟着身边的人的频率，往外走了起来。 “你是谁啊？”时乌问道。 邵小朱扯掉头顶的贝雷帽：“我要生气了，你打了我一顿，还没过去多久，现在竟然不认识我了。” 时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捂住嘴巴仍旧不敢相信：“你真的是邵小朱？” 时乌依稀记得他个子不是很高，胖胖的，他现在依旧没有太高，但比以前蹿了不止一节，身形消瘦了很多，根本看不出来曾经是个胖子！ 门口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看到邵小朱驶过来，他拉开车门，示意时乌坐进去。 “我之前想混娱乐圈，那次综艺后我被我妈扔到山里大半年，人瘦了一半，也想通了。”邵小朱坐进来，“我好像没什么娱乐天赋，以前脾气秉性也不好，所以放弃，打算老老实实继承家业了。” 他打开车窗，感叹道：“倒是你们，去年还只是初出茅庐，没想到竟然一路火到现在，真是意料之外。” “意料我这么粗鲁的人竟然也有人喜欢么？”时乌笑道。 邵小朱一窒，尴尬道：“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少爷，我们这是去……”司机转过头来。 “去世贸天街。”邵小朱道。 “我们去那里干嘛？”时乌问道。 邵小朱笑：“当然是去玩了，我看你在邹宸的宴会上也不是很开心，就把你劫走了。我等会会跟他说的，你放心好了，不过他可能会记我的仇。” 时乌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礼裙，她倒是想出去玩，但她这身裙子跟她的脸可能不允许。 这样喧闹的地方，如果引起大型踩踏事故，警察叔叔可能会请她去喝茶。 车子很快到达世贸天街。“你在这里等会。”邵小朱下了车。 很快，他回来了，时乌注意到，他身上的西装已经换成了简便的运动服。他递给时乌几个纸袋，吩咐司机出来。 时乌换上宽松的T恤长裤，最后竟然还发现一枚猫猫面具。 她下了车，看到邵小朱脸上竟然也带着一个二哈面具，时乌将他与刚才穿西装的样子联系起来，顿时觉得有些滑稽。 自从成名以后，她很少这样出现在公共场合，但在面具的遮挡下，时乌和邵小朱跑进人群，玩了个痛快。她近期心情不畅，跑跑跳跳，竟觉得清爽很多。 世贸天街顶部是一块巨型LED，此时画面切换，顾暻晞的脸猝不及防出现。 这是fourstars代言一款饮料的广告片，喧闹的狂欢party中，顾暻晞穿着棒球衫，头上戴着红色发带，手里拿着饮料，向镜头走来。 天街巨屏下，不少少女驻足，望着屏幕惊叫出声。 画面转换，时乌穿着睡衣，趴在满是娃娃的房间里看漫画书，手边是一瓶饮料。 依旧有不少人惊叹。 邵小朱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仰头：“屏幕里的你真的好漂亮啊。” “真的吗？”时乌笑道。 邵小朱扭过头看她：“真人比屏幕更好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也不过如此。” 第38章 她走上前，抱住了顾暻晞…… 武侠剧的拍摄条件有些艰苦, 好在照顾时乌的助理小唐手艺不错，时乌拍摄间隙，看到顾暻晞前往德国的机场预览图。 顾暻晞穿了一件米色风衣, 白色衬衫内搭，似乎在往远方看, 周围的粉丝围的水泄不通, 他比她们高了甚至一个头还多。 时乌将这张照片保存下来, 放进隐藏相册。她有点儿羡慕在场的粉丝，她们可以很大声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但她即便保存个照片也要偷偷摸摸。 导演过来喊她继续拍摄, 时乌从未吊过威亚，足足拍到深夜，导演方才满意。 她的手腕脚腕被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红痕, 晚上洗澡的时候被热水一冲，火辣辣的疼。彼时顾暻晞已经到达德国, 德国时间比中国晚7个小时，现在将将是下午，时乌熟悉顾暻晞, 他喜欢在飞机上休息, 果不其然, 新的机场视频里他头顶的竖起来的几根呆毛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酷酷的少年变得有些可爱。 视频里，顾暻晞身边除了外国粉丝, 还有好几个时乌熟悉的身影。很显然, 她们跟着顾暻晞一路到德国，只不过是为了多拍几张照片。他拥有如此多如此盛大的喜欢，如果再加上她的一份, 将会作何反应？ 时乌自然是不敢说的。涌起的欲.望被强压下来，她觉得心口空落落的，不太开心，但她无法向谁倾诉。 时乌打开相机，对着自己的手腕拍了一张图，发了一条微博，配文是个心碎的表情。 主要是想发那个心碎的表情。 小柿子们似乎都没睡，很快占领了评论区，一溜儿的心疼。 或许是体力消耗过于严重，她的眼皮很快沉了下来，手里的手机震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顾暻晞。 “小晞哥哥~~” 彼时顾暻晞正在COMO的工厂参观，看到时乌的微博后，他喊停了拍摄团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时乌打电话。 顾暻晞无法形容看到时乌手腕那张满是伤痕照片的感觉，像是有一丝丝的电流划过心脏，细密的那种疼。他现在很后悔让时乌去演什么武侠剧，早知道应该把剧本直接扔进垃圾桶。 但所有的心疼都被时乌那声猫儿似的软软的尾音抚慰。 顾暻晞周身冷冽的气息收敛，声音轻柔：“睡了？” “嗯。” “那……晚安。” 电话被挂上，强烈的困意袭来，时乌没有心思去想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很快睡了。 COMO的摄影师瞧着顾暻晞离开前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回来后整个人气息又变得柔和，他进入镜头中央，不过几秒便重新进入工作状态，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嘴。 逐风调整好镜头，看到老外惊讶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吐槽见识太短。 偏偏这老外倾诉欲极强，拉着逐风夸赞顾暻晞“不可思议。”，逐风听不懂德语，但大致猜到他在说什么，摆了个“stop”的手势，老外被吼住，讪讪地重新回到摄像机前。 时乌第二天醒来吃早餐的时候，小唐眼睛红肿，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盒药膏：“乌乌，对不起，我都没发现你受伤了。” 从昨天到今天，她收到了李文叔、俞笑、周煜、朱北的电话，询问时乌的伤口有没有处理、现场的情况，她这才意识到时乌吊威亚吊到了满身伤。 最可怕的是顾暻晞，小唐大学毕业不久，选择这份工作其中一半原因就是喜欢顾暻晞，但当顾暻晞冷冰冰地吩咐她去买某个品牌的药膏时，小唐想，顾暻晞一定是讨厌她了。 她跟时乌不久，却看得出来，顾暻晞对时乌不一样，他像是时乌真正的哥哥似的，呵护包容她每一处。 时乌早上便看到手机里满满的未接来电，在小群里报了平安，此时看到小唐眼睛红肿，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收了药膏：“没事，等会吃好饭我就涂一涂，估计过几天就好了，谢谢你的膏药。” 小唐踌躇着要不要解释这是顾暻晞嘱咐她去买的，时乌已经吃好早餐，她慌忙起身去收拾餐盒。 德国行程完毕，顾暻晞马不停蹄地前往巴黎，飞机上外的景色呼啸而过，他手机翻动着一本剧本，神情专注。 李文叔小睡醒来，顾暻晞是个工作狂，但不太爱在交通工具上工作，这会儿他已经连续连轴转了72个小时，李文叔有些心疼：“剧本晚一点看也没关系，开机还早，休息会吧。” “下次行程不给你安排这么密集了，身体会吃不消。” “不必了。”顾暻晞淡声道，“这样很好。” 视线从剧本上移开，他看向窗外。 他这一生最珍贵的人是爸爸妈妈，他们走后，顾暻晞一度觉得人生没有什么意义，唯一的目标就是完成妈妈的心愿，继承她的梦想，成为闪闪发光的明星。 后来他遇到时乌，一次又一次，他坚固的壳慢慢破开，顾暻晞向来清楚自己的所求，时乌是他生命里的光，这辈子，他不会允许别人拥有她。 但她是如此耀眼，像一颗珍贵的钻石，被无数人惦记着，顾暻晞别无他法，只能让自己更加强大。 时乌再次刷到的，是顾暻晞在时装周走秀的视频。少年穿着上百万的COMO高定，走在T台上的时候，尊贵和少年感并存，获得了粉丝强烈的反响，也被更多的时尚品牌纳入了橄榄枝范围。 COMO的官博连发三条顾暻晞相关微博，昔日高冷奢侈品品牌形象破裂，嗷嗷叫的样子仿佛追星小迷妹。 时乌觉得自己的感情是间歇性的，有时能压制的很好，有时又难以抑制，就比如现在，她跟万千粉丝一样，深深被顾暻晞迷惑，差点被勾走了魂儿。吓得她把微博卸载，一眼都没敢再看。 然而没坚持过三天，时乌又乖乖把微博下回来了。她点开热搜栏，却仿佛被重锤击到，热搜第一明晃晃地挂着#顾暻晞车祸#的字样。 时乌慌了，她找到通讯录，手几乎是颤抖着地拨通顾暻晞的号码，但无人接听。 一遍。 两遍。 三遍、四遍。 时乌急得眼泪掉下来，换了个号码，打给朱北，好在电话终于打通了。 “我们出机场的时候遇到粉丝尾随，他们企图拦下我们，最后车子撞到了，人没事，只受了点皮外伤，现在在医院简单处理。” “那顾暻晞为什么不接电话！”时乌气道。 “手机丢了……我们在看医生，还没来的及回去找。” 朱北挂了电话，过了二十分钟，顾暻晞刚好处理好伤口出来。 朱北跟顾暻晞找回手机，回到京市的住处时，方才想起告诉顾暻晞时乌找他的事来。顾暻晞再给时乌打电话时，那边已经关机了。 李文叔催促他赶紧报个平安，顾暻晞借着房间里昏暗的灯光拍了一张地毯和门的照片，角度是随意找的，配图简洁明了“安全到家”。 时乌的电话依旧打不通，他打给小唐，小唐说时乌今天白天拍戏很累，应该很早休息了。顾暻晞这才放下心来，洗漱睡觉。 晚上车子相撞的那一瞬，他产生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这情绪一直到现在，仍旧没有消解。 害怕失去，害怕遗憾。 他翻过身，无法将这情绪挥去，只好拉开窗帘，茫然地看着楼下车来车往。 凌晨两点，他依旧头脑清晰，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顾暻晞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时乌站在门外，她乘坐最近的一班飞机从H市到京市，她心口慌的难受，无法相信朱北说的“皮外伤”，想要亲眼看到顾暻晞完好无损。 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时乌的手抓住门框。 咔哒一声门开了。 顾暻晞穿着黑色丝绸睡衣，本来茫然的眼神泛起波澜。时乌放下心来，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她走上前，抱住了顾暻晞。 顾暻晞浑身僵硬了一瞬间，接着抬起胳膊，把房门关上，然后揽住了她。 时乌察觉到他关门的动作，不再顾忌，小声地呜咽起来：“我真的……好担心你啊……看到热搜的时候……整个人都吓死了……” 顾暻晞一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奈地轻叹：“没事儿，现在没事了。” 时乌想止住哭泣，可是心口的委屈像开了闸的洪水，她手上没劲，头抵着他的胸膛，一下一下地撞他。 顾暻晞伸出手指，轻轻为她擦去眼泪，指腹不小心碰到她的唇，时乌仿佛被电了一下，错开脸。 气氛不知不觉中开始转变，时乌心一横，仰起头来，直视他。 她的眼睛依旧是泪汪汪的，眼睛红通通，鼻尖也红通通，映着娇艳的唇。顾暻晞心里五味杂陈，被她的眼神攻陷所有防线。 他的手从她后背游移到她耳侧，掠过她的耳廓。 时乌睫毛忽闪，垂眸，想要结束这一次情不自禁。 顾暻晞手上的力道收紧，拒绝她的逃离，把她往怀里更揽近了一些，他低下头，呼吸交缠，而后吻上她的唇。 第39章 你你你、想干什么？…… 凌晨三点半, 上午还要继续拍摄，顾暻晞和时乌乘坐出租车，前往机场。 出租车的最前方, 放着一张顾暻晞的相框，司机大概家里有个追星的女儿, 但他并没有认出顾暻晞。 时乌和顾暻晞戴着帽子和口罩, 规规矩矩地坐在后排, 相见的时间很短很短，但听得见对方的呼吸, 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就已经觉得足够幸福。 抵达机场，他们一前一后地下了车，车子离去, 时乌和顾暻晞站在黑暗里，顾暻晞伸出手, 一只手捏捏她的手指，一只手摸摸她的脸颊。 时乌有些害羞，但她舍不得少看顾暻晞哪怕一秒钟。 晚风掠过。 一切如此美好。 顾暻晞抬起她的手腕, 借着路灯看到上面的伤痕, 温声道：“还疼吗？” 时乌摇摇头：“小唐给我买了药膏, 效果很好，已经不疼了。” 登机的时间快要到了，顾暻晞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两人并排往大厅走去。 时乌在自动售票机上取出机票, 顾暻晞去自动售卖机那里准备给她买一瓶水，时乌取好票，转身想向顾暻晞走去。 前面一个短发女生突然捂着嘴惊讶道：“你是时乌吗！” 凌晨的机场人不多, 但是依旧有一小堆人凑过来，时乌接过一支笔在笔记本、车票、甚至一个人的手腕上留下了签名。 她抬起头开，视线跟顾暻晞隔着空旷的大厅相触，而后又不舍的分开。 时间已经很紧急了，她签好最后一个签名，微笑着和他们摆手说再见，开始检票。 顾暻晞攥着矿泉水瓶，一直到时乌在视线中消失，方才压低帽檐离开。 ***** 小唐给时乌送早餐的时候，发现她一反常态没有赖在床上，反而已经洗漱完毕，神采奕奕，就是眼底似乎有些黑眼圈。 顾暻晞出车祸的新闻她昨天也刷到了，小唐加了顾暻晞的几个粉丝群，全都是哭天抢地的，好在他后面又发了报平安的微博，粉丝们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下来，很仍旧有相当一部分粉丝担心他伤的很重为了防止粉丝担心不说。 小唐也有这样的担心，她有顾暻晞的手机号，但不可能给顾暻晞打电话的。如果她这样做了的话，跟昨天跟踪顾暻晞的私生饭有什么两样？ 时乌半天瞧着小唐魂不守舍的样子，休息的时候告诉她：“顾暻晞没事，只是一些轻伤。” 小唐的眼里露出一丝惊异。 时乌指着角落里她的背包上一个娃娃挂坠笑道：“那个娃娃代表着顾暻晞，是他一个很有名的站子卖的，我见过。” 所以她很早就知道了啊。 时乌的理智告诉她已经极度缺乏休息了，但神经却是极度兴奋的，兴奋到还没到中午就饿了。时乌的早餐通常是小唐给她买的，晚餐一起去外面吃，唯独午饭要吃剧组的盒饭。 全组上下从导演到主演再到跑腿杂务，一视同仁，盒饭巨难吃。但时乌不好搞特殊，只能勉强撑着，反正是特别出演，忍忍就过了。 今天的菜更过分了，梅干菜扣肉，一大块肥肉几乎没有瘦的，素菜是炒包菜，看起来白花花的像是水煮的。 时乌拍了个照给顾暻晞发过去。 屋巫乌乌：【图片】 屋巫乌乌：好难吃啊，但是又好饿。 顾暻晞几乎是秒回。 顾。：剧组盒饭？ 屋巫乌乌：【泫然欲泣.jpg】 屋巫乌乌：所有人都吃盒饭，没法搞特殊。 顾暻晞在外拍摄广告，午餐工作人员是每人盒饭，顾暻晞的却是从酒店里打包了的五个菜。 摄影助理兼职跑腿的活儿，把打包盒一个个地往桌子上端。顾暻晞看了一眼那边的盒饭，问道：“盒饭还有吗？” 摄影助理没懂：“……啊？” “给我一盒盒饭就好，这些菜你们分着吃了吧。” 摄影助理跑腿这么长时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要求，他有些踌躇，怕自己真给顾暻晞换了盒饭，慢待了他，金主爸爸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顾暻晞见他站着不动，只好站起来，自己去拿了一盒盒饭，走到一张空闲的桌子前，打开盒饭，拍了一张照片，给时乌发了过去。 顾。：今天我也吃盒饭。 摄影助理恍然大悟，大明星估计是要秀一下爱岗敬业的人设，所以要吃盒饭做做样子，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把打包菜撤走跟其他同事一起分了。 时乌看着顾暻晞的盒饭，虽然比她的好了很多，但有人陪着的感觉很不错，心口泛起甜蜜的感觉，连带着齁咸的梅干菜也能吃得下去了。 吃完饭，时乌刷到山海工作室发布的声明，斥责私生饭追车行为，她点击了转发，并写道：不希望任何私生行为发生。 又熬了几天，时乌的特别出演终于结束，她在小群里发布了自己要返程的消息，俞笑嗷嗷叫着想时乌，跟着朱北一起去接机。 彼时顾暻晞也刚刚回到京城的工作室，李文叔给时乌安排的火锅做欢迎晚宴，顾暻晞一回身，看到俞笑挎着时乌的胳膊，几乎是黏着时乌走进来。 他的目光在两个人几乎连在一起的地方扫过，而后移开。 汤底已经咕噜噜开始冒泡了，时乌撒开俞笑，捧了个碗，夹了一个香菇放到嘴里，又烫又满足：“这样的剧组如果再呆一个月，我可能就饿的不成人样了！” 俞笑跑到时乌旁边坐下：“我也要开动啦！好饿！” 那张沙发被两个人霸占，顾暻晞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只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俞笑如此碍眼。 时乌完全沉浸在美食中，别人问她话她就搭理，不问她她就狂吃。顾暻晞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偶尔看一眼完全无视他的时乌，觉得有些委屈。 来回奔波，时乌吃完饭，便回房间躺着，说是等消化一会儿再去洗澡。 顾暻晞回了房，翻来覆去地躺着，隔几秒看一下手机，却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看来女生的新鲜劲真是转瞬即逝，顾暻晞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心拔凉拔凉的。 凌晨一点，依旧没有睡着，他起身想要喝水，却发现一口水也没有了，只好拿着水壶去一楼接水。 彼时时乌正坐在那里吸溜泡面，看到拎着水壶的顾暻晞，两人面面相觑，时乌晚上吃的最多，此时又被顾暻晞撞见吃，只觉得尴尬异常，抬起手，小声说了一声“Hi”。 顾暻晞把水壶放在桌子，在她面前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吃。 时乌更尴尬了，她吸溜完一筷子泡面，为自己辩解：“我吃完很困躺在床上直接就睡了，估计是睡觉太消耗能量，醒来又饿了。” 她的耳朵有些红，害羞的样子异常可爱，惹得顾暻晞想要逗逗她：“能吃是福。” “……！”时乌被这么一调侃，只觉得心态爆炸，抱着碗转了个面，不让顾暻晞看。 时乌吃碗面，抱着碗去水池，顾暻晞在后面跟着她往厨房走。 “再跟着我，你洗碗哦~”时乌装作生气的样子回头看他。 顾暻晞靠近她，挽了挽袖子，从她手里接过泡面碗，说道：“好，我洗。” 顾暻晞的声音从耳畔拂过，时乌全身仿佛被电流走了一遍，她呆呆地任顾暻晞拿走泡面碗，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暻晞已经在洗碗了。 顾暻晞那双手被粉丝和媒体评为名品手，此时站在水池旁刷碗，多多少少让时乌产生了一点真实感。这几天在剧组的时候她甚至怀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她幻想出来的。 “发什么呆呢。”顾暻晞擦干手，弹了一下时乌的脑门。 时乌惊呼一声，上前想要找回来，顾暻晞闪避及时，时乌只抓到了他的衣角，顾暻晞趁机攥住她的手，往楼上走：“快点回去睡觉。” 时乌就这样被他牵着，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往上走。 她低头，看到跟顾暻晞统一款式的拖鞋，虽然是朱北在超市批发的，但这时候怎么这么像情侣鞋呢。她无意识地开始笑，希望这条楼梯越长越好，最好能走到世界尽头。 但最终还是上了楼。 顾暻晞没有松手，继续把她往房间拉。 时乌差一点被带进房间，最后关头抱住门框：“你你你、想干什么？” 顾暻晞凑近，逗她：“你说我想干什么？” 时乌如临大敌，甩开顾暻晞，穿着拖鞋快速跑回了自己房间，她啪的一声关上门，捂着胸口，只觉得那里如同雷鼓，咚咚响的有些吓人。 她钻进被窝，两只腿露在外面，扑腾了好一会儿。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掏出来，看到顾暻晞给她发的消息。 顾。：晚安【心】 时乌瞧着那颗红心，丢开手机，继续扑腾了起来。 第40章 时乌的心脏漏了一拍 顾暻晞最后一个行程是fourstars的猕猴桃打歌演出, 结束后他就要回枫城进行一整个月的高考冲刺，fourstars最近四散时间太多，李文叔安排了三天的练习时间。 李文叔准备好早餐, 意外地发现这次顾暻晞也起晚了。 时乌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出门时，刚好看到顾暻晞也正从房间出来, 他头发带着水汽, 显然刚洗过不久。 李文叔在下面催促, 两人心照不宣看了一眼后一前一后地往楼下走。 时乌抱着粥碗喝了一口，李文叔递给她一个红糖馒头：“我估计你们昨天火锅吃的太饱, 今天早上肯定没什么食欲, 所以多准备了些清淡的食物。” 顾暻晞闻言，看了时乌一眼。 时乌没想到昨天的尴尬竟然继续延续到了今天，她把红糖馒头放下, 拿了一个肉包，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昨天是吃的很饱, 但今天还是要多吃点肉，我太瘦了，上镜不完美。” 她这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就连周煜都扯了扯嘴角。 在外跑的日子太多, 总会让人有一种虚浮的感觉, 静下心来在练习室里练习反而让人觉得充实。他们这首歌几乎没有排练过，三天的日子几乎是通宵着过来的，时乌觉得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 跟顾暻晞的交流更是寥寥。 这次的歌曲现代且浪漫, fourstars的服饰均是宽松的西装，内配白色衬衫，衬衫领口低, 时乌瞧见顾暻晞明晃晃的锁骨和喉结，咽了一口口水。 她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锁骨。 还好，还好，也不赖。 即将轮到fourstars上场，他们在升降台上做好准备。 fourstars四人各站一个升降台，后面还有个大升降台，站着他们的伴舞团队。 时乌透过钢筋架构看向顾暻晞，不知哪里的光漏到他脸上，从时乌这个角度来看，他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里。 顾暻晞转过头来，目光跟时乌相遇。 两人面色都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领神会。升降台往上升起，即将到达舞台表面的时候，时乌收回目光，看向台下。 远远地，会场里亮起各种颜色的灯光，金色、青色、绿色、紫色、蓝色，像星海似的一点点、一片片。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体里有无限的力量。 在舞台上的感觉太过于享受，结束的时候，时乌轻喘着，额间汗珠滚落下来，fourstars站成一排，按照往常的惯例手挽手给大家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雷动，尖叫漫天。时乌右手攥着顾暻晞，被粉丝们包围着，只觉得自己着一辈子的热爱都已经找到了。 真好。 表演完毕，他们前往后台接受采访，时乌走下升降台，挨着顾暻晞往前走，走过转角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两人的衣服被吹起，时乌觉得头发被扯住，惊呼一声，按住头发。 记者闻声赶上前来，摄影师也跟着过来。 时乌的头发缠到顾暻晞扣子上了，她手忙脚乱地去解，却怎么也解不开。 顾暻晞按住她的肩膀：“别动，再动缠的更多。” 他又向时乌走近了一些，找到缠住的头发，很有耐心地一根根解开。 时乌低着头，看着他的脚尖，周围的摄像头让她觉得有些局促，她脸有些热。 好在头发终于解开了，顾暻晞后退一步，两人的距离分开，时乌抚平自己的头发，终于能够接受采访。 *** 采访完毕，fourstars绷紧的弦总算是松了一松，准备离开场馆。 除了场内的粉丝，场外也围了不少粉丝，这次安保做的很不错，粉丝们被隔绳隔在两侧，每隔几米站着保安。 李文叔准备了小礼物，时乌亲手将礼物送给他们，并与他们一一握手。 上了车之后，时乌打开窗户，探出身来，与他们挥手告别。 有几个女生感动哭了，一边哭一边喊“乌乌，妈妈爱你！”喊到嗓子都破音了。 时乌又好气又好笑。 太累了。她靠在窗上闭眼休息。 没一会儿，只听见朱北骂了一声：“又TM遇到追车的了。” 车子可以感觉地加快了速度，时乌歪过头去看后视镜，一辆黑色的汽车像是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朱北没法办直接开回山海，只能各种转圈圈。好在最后把难缠的尾巴甩掉了。 这种事情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时乌更在意的是，顾暻晞明天即将返校，而她还要留在京市继续工作。 心情有些不好。 时乌妆都没卸，找出自己十多天没有碰的的练习册，刚想去敲顾暻晞的门，自己的门却响了。 时乌打开门，看到顾暻晞站在门外，他换了宽松的白色T恤，黑色裤子，脸上的妆已经卸的干干净净的。 时乌等他进来后，把门锁上。 顾暻晞在她的床边坐下，目光落到她床头一摞的漫画书上，最后落到她手里的……练习册？他挑了挑眉。 时乌走到书桌前坐下来，硬着头皮：“那个……我本来、想找你问点题。” “哦，哪一道？”顾暻晞起身走到她身边，凑过身来，一手撑着她的椅子，一手撑着她的桌子。 时乌胡乱翻着练习册，却不知道该问哪一题，貌似她还没有对过答案？这就尴尬了。 她把练习册一合：“不问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都会写！” 她挺着胸脯，睁着眼睛说瞎话。顾暻晞觉得她这种强撑气势的样子特别、特别可爱。 “我不问了，你赶紧起来。”时乌把他往外推。 顾暻晞松了手，时乌刚好用力，她推着他，两人栽到床上。 时乌的脑袋磕到顾暻晞胸口上，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响，也听到顾暻晞的心跳咚咚咚的响。 时乌撑着身子想要爬起来，顾暻晞扯着她的手腕把她重新按回胸口，时乌扑腾了几下：“这样我有点硌的慌。” 顾暻晞：“……” 他翻了个身，揽着时乌，把她放到一侧，两人面对面，枕着被子。 顾暻晞指尖摸了摸时乌的眼睛。 时乌垂眸，真实情绪流露：“我不想让你走。” “我也不想走。”他低声道。 但高考这样的大事，不可能不回去的，时乌唯恐自己动摇了顾暻晞的想法，扯出一个笑容：“加油，我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在外面你是我的超厉害的队长，回到学校，你就是我超厉害的学长！” 顾暻晞闭上眼睛，懒懒的，有些享受这样的时光：“有多厉害？” 时乌一直胳膊被顾暻晞压着，用剩下那只的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长度：“这么厉害。” 顾暻晞睁开眼，然后又闭上眼，摇摇头。 时乌鼓起嘴：“我这有五厘米了，够厉害了。” 顾暻晞依旧摇摇头：“不行。” “那你想怎么办嘛。”时乌坐起来，看向他。 顾暻晞眼睛弯起：“我这么厉害，不是应该给些奖励？” 时乌恍悟他在说什么，她看着他又重新闭上的眼睛，害羞地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睫毛。 顾暻晞感受到眼睛传来的温柔触感，再到这触感离开时，睁开眼睛，时乌已经害羞到不行，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好了，要干正事了。”他坐起身来，连带着时乌也坐正了。 正事？ 时乌疑惑地看着他。 顾暻晞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拦住时乌的肩膀，两人的脑袋靠近。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顾暻晞揉揉她的脑袋：“这样如果我想你了，就可以拿出来看看。” 卧室的冷光下，少年眼神温柔，声音好听到蛊惑人心。 时乌的心脏漏了一拍。 第41章 顾。：想你了 时乌仿佛又回到了中考那段时间, 开始倒数着过日子，只不过这次倒数的时间是顾暻晞回来的日子。仔细算一下，她似乎从没与顾暻晞分别如此之久过。 倒数第十天的时候, 时乌收到设计师的短信，她为顾暻晞设计的成年礼礼物已经OK, 等待她验收完毕后就可以进行最后的步骤。 礼物是一个项链, 与众不同的是它的挂坠, 那是一个小王冠，上面点缀着深绿色的宝石, 虽小但精致。时乌看到成品的时候惊喜异常, 但设计师委婉提醒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她还不能拿走。 时乌从设计师的专属房间里出来，意外遇到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的邹宸。他身着西装, 身姿挺拔，是时乌羡慕的成年人的模样。 时乌暗暗在心里数了数, 还有两年，她也会成年。 两人打了招呼，邹宸送时乌回家, 一路上, 他游刃有余地引领着话题, 最后谈到顾暻晞身上：“你们几乎没在学校呆过，他高考应该有一定的压力吧？” 时乌看着高架外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提到顾暻晞, 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不会, 他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很优秀，让人难以企及的优秀，所以……” 话说到一半, 时乌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邹宸笑道：“所以，有压力的是你们而不是他？” 这话时乌不能再赞同了，她拼命地点了点头。 “他是要读艺校吗？” “是的，京大影院已经过了。” “进了京影估计要谈恋爱了，京影可是美女如云，什么类型的都有。”邹宸开玩笑道。 提及这个话题，时乌已经没有往日的酸涩，而是内心泛起一股隐秘的甜：“那你可以物色物色。” 邹宸猝不及防，笑了笑：“我呀……” 他拉长了声音转过头来，看了时乌一眼：“已经心有所属了。” 时乌倍感意外：“你已经谈恋爱了？” “那倒不是。”邹宸摇摇头，“还只是暗恋。” “还有人让你不敢开口吗？”时乌说完，忆及之前自己对顾暻晞的暗恋，似乎又有同感，“不过，暗恋也是一种美妙的经历，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发现，你暗恋的那个人刚好也喜欢你。” “借你吉言。” 时乌微微闭上眼，近日奔波劳累，老师偶尔晚上还要来补课，极度缺乏睡眠。 “我新开了一家游乐场，还没正式开始运行，要来玩吗？没有别人。”邹宸提出邀请。 时乌本来未睡着，听到邹宸的邀请，便只好装作自己睡着了。 毕竟她现在家里有人，可不能随便跟男生出去了。 本来是装睡的，谁知竟真的睡着了，时乌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车子正停在山海楼下，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睡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 “你应该叫我起床的。”她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 邹宸下了车，为她打开车门，笑道：“看你睡得这么香，没忍心打扰你。” 时乌跟邹宸道别，向山海走去。邹宸站在原地，一直到时乌进了小楼，方才敛了笑容，回到车里。 **** 时乌参加了一期打歌节目，表演了自己的新歌，但很可惜，只拿到了第三名。 本场打歌一共七人，都是圈内的大佬和前辈，时乌自忖，拿到第三名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毕竟她还差几天才到十六周岁。 第二名是歌坛老人，数十首风靡老歌，第一名则令人意外，凭空杀出的黑马，名字叫做秦屿，表演的时候时乌没忍住，从后台跑到前面。偌大的场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被秦屿的歌声深深震撼。 时乌输的心服口服，数日来的疲惫一涌而上，连带着出门时的气色都不太好。 打歌节目的观众是非常公平的从申请者中筛选出来的，为了保证公平性，几乎不带属性，但场馆外围着的几乎都是时乌的粉丝，她们举着灯牌手幅，看到时乌脸色不太好，有几个急的哭了起来。 时乌连忙展露笑颜。 这下粉丝们变成了又笑又哭。 线下的粉丝将时乌前后对比照片发到网上，捂着胸口痛心地夸述了一番，于是线上粉丝们也心疼起来。 时乌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很快进入了梦乡。 恍惚中手机铃声响起，她摸过手机，点击接通，放到耳边，声音软软地“喂”了一声。 那边没有人说话。 时乌稍微清醒了一些：“谁呀~” 依旧没有人说话。 她看了眼手机号，不认识。 “不说我挂了哦。” 时乌等待几秒，挂了电话。她拉过被子，准备继续睡觉，手机震动了一声。 刚才那个手机号发了短信过来。 “看窗外。” 时乌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刚好看到山海侧面的一条路口。那儿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生，夜色下看不清脸，他看到时乌，挥了挥手。 时乌看到他蹲下身，看姿势似乎是点燃了什么。 紧接着，五颜六色的烟花窜起。 手机里又来了短信。 “开心吗？” 时乌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头升起。她在心里思考着是报警还是喊李文叔，恰巧拐角处出现了一辆汽车，黑衣男生的脸在车头灯光中闪了一下。 时乌披上外套，下了楼。 林郁没有等到回应，正准备撤了，一转身，看到时乌站在他身后。 时乌本来不敢置信，直到看清楚是林郁的脸没错，才升起了一股荒唐的感觉。 “……好久不见。”林郁猝然被抓包，有些尴尬。 时乌皱起眉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出现在这里，跟私生饭没有什么区别。” 林郁将手机的打火机收到口袋里：“我只是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想要逗你开心而已。”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心情不好呢？凭借网上的揣摩吗？”时乌反问道。 林郁被问道哑口无言，半晌后自嘲笑道：“是啊，你现在成了大明星，就跟我断绝关系了，我就算想知道你的一切，也都是从网上才能知道，我跟你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将这样一顶帽子扣到时乌身上，时乌无以反驳，只好无奈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她转过身，往回走。 林郁站在远处，咬着唇，忽然走上前，拉住时乌的胳膊：“时乌！我会一直默默喜欢你，直到你接受为止。” 时乌回过头来，看向他，声音坚定：“我不会喜欢上你的。” 林郁的眼底似乎有一丝疯狂闪过，他手里的力道加重，时乌被攥地生疼。她恍然想到林郁这个时候应该在枫城学习，他是刚好来到京市，还是一直呆在京市？ 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可怕了。 林郁瞧着她冷漠的眼神，咬牙切齿道：“你跟顾暻晞在一起了？” 时乌浑身一抖，怕这个疯子找到顾暻晞，否认：“没有。” 林郁手里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他松开手，恢复冷静，声音也温和了起来：“对不起，我一时没把控好情绪，吓到你了吧。” 他如此剧烈转变让时乌更加害怕，但她仍强迫自己镇定：“是吓到了。” “我说了，我会一直喜欢你，知道你接受我为止的。”他后退一步，晚风拂来，似乎还是当年学校里那个春风得意的少年，“时乌，我喜欢你，真的。” 时乌心里厌恶与害怕交加，进了山海后重重锁上门，瘫倒在地板上。 歇了半响，方才攒回力气，一步步走回卧室。 手机又响了一声，她吓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还好是顾暻晞发来的消息。 时乌把刚才那个号码拉黑，方才点开顾暻晞的消息，他发来了一张自拍，照片里，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刘海儿差点盖住眼睛，看向镜头的眼神温柔又平静，映着身后的窗户和窗外的绿叶，美的像是一幅画。。 时乌回复他：怎么突然自拍？ 毕竟顾暻晞微博很少更新自拍，粉丝们甚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顾不拍。” 手机又响了一声。 顾。：想你了。 时乌心口仍然惊魂未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到他的字，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第42章 彩排太累，需要吃点甜点…… 顾暻晞高考完毕, 直奔京市，跟fourstars完成了常驻综艺的最后一期录制。 时乌妆都快化好了，顾暻晞堪堪来迟。 门打开, 看见他的那一刻，时乌的心脏开始怦怦跳。 录制即将开始, 化妆师造型师一拥而上, 顾暻晞在化妆镜的倒影中看到时乌低垂着眼睫, 时不时地瞟他一眼，像胆怯的小动物似的, 恨不得当场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第一次觉得录制是如此难熬。 然而结束并不是解放, 为了庆祝录制结束，制片人请客，工作人员及几个常驻明星一起浩浩荡荡地前往一家酒楼聚餐。 fourstars依旧乘坐保姆车前往。时乌坐在窗边, 顾暻晞坐到她旁边，身子坐下来的同时, 掌心覆上时乌的手。 时乌大惊，回头去看俞笑和周煜，好在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丝毫未曾察觉。 他们互相看向对方, 彼此均解读出对方眼睛里的想念。 时乌将手反过来, 与他十指相扣。 窗外的车子与高楼呼啸而过。 朱北一手开车，一手打开瓶盖，喝完水把瓶子扔开, 气愤道：“妈的！怎么又被狗仔追, 又不是年底，最近冲什么业绩！” 时乌心口一惊，想要把手抽出来。顾暻晞察觉到她的意图, 攥住她的手不放。 时乌看向他，眼底不安。顾暻晞只好松了手。 车子到达目的地停车场，时乌率先下车，他们乘坐电梯时，时乌看到停车场里，两名狗仔手里拿着相机，明晃晃地在拍他们。 俞笑握住时乌的手：“没事的，一直都有狗仔，最近比较猖狂而已，况且我们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正常聚餐而已，不怕被拍。” 顾暻晞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收拢，连俞笑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也清楚，时乌的不安无非是他们两人的关系。 顾暻晞对娱乐圈早有预判，他一直计划在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向时乌表白，但事不如人愿。 电梯在二十楼停下，对面的饭厅外左右各站了四个穿西装看起来异常健硕的保镖，最前面一个大概一米八的男人被衬托的看起来竟然娇小了一些。 男人看到顾暻晞，脚步微抬，顾暻晞扫了他一眼，男人放下脚，重新站定。 时乌被这家黑帮老大的气势震慑，进到聚餐饭厅的时候竟有一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制片人是个好酒的，菜没吃几口，饭桌改为了拼酒，李文叔看起来斯文柔弱，拼起酒来竟毫不含糊。邻座的一个男演员加入阵营，被制片人撺掇着挨个敬酒。 顾暻晞很爽快地喝掉了半杯白酒，演员端着酒杯来到了时乌面前。 时乌清楚自己喝完酒后是什么鬼样子，连连摆手：“我不能喝酒，喝完要发酒疯的。” “有哥在，你发酒疯也没人笑你，来哥敬你一杯，祝你、越来越漂亮。”演员倒了半杯白酒，塞进时乌手里。 顾暻晞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时乌身边，拿走她手里的酒杯，对演员道：“哥，乌乌不能喝酒，这杯我代她喝了。” 演员酒劲上来，满脸发红：“不行，你如果代她要喝三杯！” “那就三杯。” 顾暻晞白皙的指节端起酒瓶，倒了一杯，饮尽，又倒了一杯，再仰头喝完。他站在时乌身边，时乌能闻到他身上很淡的香味。 她有些恍惚。 演员终于放过时乌，去找另一个女歌手喝酒。 顾暻晞又坐了几分钟，起身想要离开，时乌第一次见他喝酒，怕他不舒服，想要跟上，顾暻晞伸出手，示意她坐下，时乌只好乖乖坐下。 顾暻晞出了包厢，前面包厢的男人见状快步走过来：“少爷，老爷在等你。” 顾暻晞点了点头，走到包厢面前。 门侧最近的两个保镖为他打开门，两扇门缓缓打开，顾暻晞瞧见坐在最中央的那个老人，几月未见，似乎又老了一些。 他跨进包厢，身后的门缓缓闭合。 顾之首瞧见顾暻晞坐下来，双腿交叠，眉宇清淡，像极了他的父亲。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顾暻晞不置可否：“您有事找我？” 顾之首从桌上拿起一张牛皮纸封，递给顾暻晞。 顾暻晞拆开，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牛皮纸封里是各式检查报告，无不预示着顾之首的身体已经不好了。 顾之首闭上眼睛：“我承认，我错了。当年你父亲喜欢上你母亲，我不喜你母亲是个演员，极力反对，导致你父亲离家出走，我连儿子也没有了。” “后来你父亲和母亲双双车祸，你却偏偏执拗着想跟你母亲走同一条路，我一直反对，也从来没帮助过你，没想到你竟然凭自己还混的不错。” “但我现在老了，没有精力再陪你斗下去了。”他睁开眼睛，看向顾暻晞，“你必然不可能仅仅做个明星的，我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顾家的家业，不想平白的送给别人。” 顾暻晞：“所以？” “郑秘书跟我说了你考艺校的事情了，爷爷想让你读商科。” 顾暻晞将牛皮纸袋放回桌面：“可以。” 顾之首似乎没想到如此顺利，有些诧异。 “我以前，太过理想主义了。”顾暻晞笑笑，“仅仅做个明星，并不能得到我想得到的。” 他手指轻敲牛皮纸袋：“所以我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可怜你。” *** 林郁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将一个信封递给邹宸。 信封里的照片被取出，画面的主角均是时乌和顾暻晞。邹宸一张张仔细看到，直到看完最后一张，方才将照片收起，重新装进信封。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 照片里时乌和顾暻晞虽未有过分亲密的动作，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在一起了。 林郁靠在车背：“你输给顾暻晞了。” 邹宸看了林郁一眼，冷笑一声：“没有人比你输的更惨吧？” 林郁脸色僵硬。 邹宸吸了一口烟，打开车窗，将烟圈吐到窗外：“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不会强迫别人爱上我，我会非常有耐心地等待。” “但她现在已经不属于你了，不是吗？”林郁道。 邹宸将烟头按灭：“我不会允许她和别人在一起的。” 邹宸揽起外套，下了车，这是那家他曾经遇到时乌的奢侈品手工坊，邹宸径直找到时乌当天出来的那间房间，推开门。 设计师带着手套正在干活，闻声抬起头来：“您有什么需要吗？” 邹宸坐下来，将外套扔到面前的桌上：“时乌在你这里定制的作品，拿出来。” 设计师放下手里的工具，摘下手套：“抱歉，我们这里不能透露顾客的隐私。” 邹宸掏出手机，没一会儿，店长赶来，设计师被迫拿出时乌定制的项链，邹宸拿着盒子细细端详，目光落到王冠一角刻着的字母“G”上。 他将盒子放到玻璃桌上，拿起外套离开：“打扰了。” **** 顾暻晞的十八岁成人礼在南市举办，李文叔租了南市最大的场馆，为顾暻晞举办粉丝见面会，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场演唱会，毕竟顾暻晞准备的歌曲几乎都是原创。 高考放榜，他拿了全省第一，并且在惊掉圈内一众人等的下巴中，选择了京大，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学。 这个夏天注定是月光姐姐们的狂欢，时乌作为伪粉丝中的一员，也觉得万般自豪，她揣着准备送给顾暻晞的礼物，与俞笑和周煜到达场馆。 顾暻晞在彩排，场馆外已经聚集了很多粉丝，歌声飘出来，她们举起手里的金色小旗跟着摇摆。 时乌他们由工作人员引导着进入馆内，硕大的舞台上，顾暻晞穿着便衣，带着帽子和耳返，在伴舞前方，虽然不是正式演出，但依旧闪闪发光。 一支唱跳表演结束，三人拍手叫好，走到顾暻晞面前，有人上前递毛巾和水，顾暻晞喝了一口水，擦了擦额间的汗。 俞笑做花痴状：“成年了就是不一样啊，魅力成倍增长！” 她掏出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顾暻晞。周煜同样也送出礼物。 顾暻晞接下礼物，俞笑送的是一根发带，周煜送的是一支钢笔，他一一道谢，看向时乌，意有所指。 时乌摊了摊手：“怎么办，我没准备礼物。” 俞笑揶揄道：“你肯定是不想给我们看，想等着待会偷偷送给顾师兄。” 时乌被点破，脸色乍红，跟俞笑扭打在一起，玩闹起来。 顾暻晞还要继续彩排，他们不好打扰，去了后台。舞团是他们惯用的舞团，大家彼此都熟了，顾暻晞在前台唱歌，用不着舞团的时候，他们就过来找fourstars聊天。 时乌在后台四处逛着，最后竟摸到了试衣间。 房间里，顾暻晞明天的演出服被穿在模特身上，这些都是COMO独家为顾暻晞成年礼定制的服装，任何一件价值都达几十万。时乌在一件水晶外套前停下来，这件外套大大小小到处都是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的水晶，时乌摸了摸，冰冰凉凉的。她在心里为顾暻晞默哀，顾暻晞穿着这件衣服唱两首歌，说不定要被压低两厘米。 房间的门吱呀响了一声，时乌回头，看到顾暻晞走了进来，他反手把房门从里面锁上了。 时乌刚刚在心里吐槽过他，现在又见真人，有些不自在：“你关门干嘛，做坏事吗？” 顾暻晞嘴角挂着笑意，走到她面前：“猜对了。” 时乌左退右退退到一个柜子角落里，看见顾暻晞的笑，有些害怕，准备从他胳膊底下溜走，却被顾暻晞一把抓住，他的头凑过来，下颌搁在她肩膀上，带着撒娇的意味：“我的生日礼物呢，不然真做坏事了？” 他呼出来的气扫着她的耳畔，时乌的心脏开始咕咚直跳，她将口袋里的盒子掏出来，塞给顾暻晞：“给你。” 顾暻晞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小王冠，满意地收起来。 时乌想要离开，却被他锁地更紧了。 “你要干嘛？彩排完了吗？”时乌挣扎道。 顾暻晞按住她的胳膊，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彩排太累，需要吃点甜点。” 时乌大脑当机，拽着他的手开始无力，顾暻晞轻吻了一下后，低下头，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深吻起来。 第43章 顾暻晞一拳打在他脸上…… 开学后的第二周, 李文叔为陈俊成举办了盛大的周年纪念。 走进场馆，时乌只觉得浑身压抑，白色花丛中陈俊成的黑白照眉头微蹙, 似乎在怜悯地看着她。 时乌心头一跳。 她与顾暻晞在一起，只觉得饮鸩止渴, 一边害怕, 一边渴望。 陈俊成勾起的回忆……恋情公开、粉丝脱粉, 这些都是她和顾暻晞极有可能遇到的。 时乌捂住胸口，离开主厅。邹宸跟着她走出去, 他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肩头。时乌浑身抖了一下, 回头看到是邹宸，很是抱歉道：“对不起。” 邹宸将她引至一处阳台，两人在太阳伞下坐下来。邹宸开了一瓶矿泉水, 递给时乌：“你好像……在害怕？” 时乌慌忙摇头。 邹宸自己也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是因为想起来陈俊成吗？他是你前老板, 想必你应该不好受吧。” “当年陈俊成的事情我也有耳闻，其实他没有错，谈个恋爱很正常, 错就错在他走的是偶像路线。粉丝把他当男朋友, 当老公, 他却背着她们偷偷谈恋爱……再加上竞争对手搞他……” “幸好他自杀了，否则他现在估计在大众的眼睛里还是个劣迹斑斑的艺人，人人喊打呢。” 时乌睁大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邹宸, 他一向彬彬有礼，怎能说出这种话来？时乌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邹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放到桌子上, 笑道：“其实你和顾暻晞跟陈俊成的处境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你们现在的粉丝是他的几倍，发起疯来整个娱乐圈都要震上几震。” 他将信封推到时乌面前。 时乌手脚发凉，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是整整一沓她和顾暻晞的偷拍，他们对望、相视而笑、偷偷牵手。 阳台上秋日的暖阳落下来，照的时乌愈发地发冷。良久后，她镇定下来，将照片丢给邹宸：“所以，你想怎么办？像毁了陈俊成那样毁了我跟顾暻晞吗？” 邹宸温文尔雅地笑了起来，他收起照片：“我并不打算毁了你们，只是想让你乖乖听话。但如果你不乖的话……我不介意像你说的这样。” “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跟顾暻晞分手，跟山海解除合约。”邹宸道，“来我的辰星娱乐，我保证你比之前红，或者离开娱乐圈，我也可以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甚至你可以过你自己想过的任何生活，但前提是，除了我，你不能爱上第二个人，否则他的下场会和顾暻晞一样。” 时乌忍住冷意：“你说的暗恋，指的是我。” 邹宸点点头。 时乌气笑了：“那可真是荣幸。” 她强撑着站起来，想要离开，邹宸亦站起来，在她身后道：“我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 李文叔还要继续料理一些事情，朱北带着他们返回京市，回去的路上，时乌一个人坐在后排，她抱着膝盖，仍旧觉得浑身发冷。 顾暻晞向她投来探寻的目光，时乌逃避着不敢看他。 就连朱北也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乌乌，你怎么了？” 时乌放下膝盖，强撑着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起俊成哥，有些伤感而已。” 她这个借口似乎很好地搪塞了大家，朱北安慰了她几句，顾暻晞坐在窗边，偶尔通过后视镜看时乌一眼。 她不对劲。 进入机场后，时乌拿出随身常备的口罩，挡住脸，顾暻晞似乎有话想对她说，时乌快步走了两步，想要避开他。顾暻晞无法，扯住她的胳膊：“别跑，我不追你，就在你后面。” 时乌点点头。 顾暻晞愈发证实了她心中有事。 他们此次是公开行程，早有大批粉丝等候在机场，一见fourstars露面，便蜂拥向前，四周被围的水泄不通。 她能感受到顾暻晞就在她身后二十厘米处，这些时间以来，她跟他走过无数个机场，但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即便是这样相隔二十厘米在人海中穿行的陪伴，也是一种幸福。 拥挤在一起的粉丝似乎发生了争执，一个粉丝被往时乌身上推来，顾暻晞站在她身后，一把揽住时乌，往自己怀里带。 那粉丝扑到了别人身上，连带着好几个人摔到。 时乌心跳还没落定，就看到站姐们对着她和顾暻晞一阵狂拍，顾暻晞的手还揽在她的腰间，时乌去推他的胳膊，顾暻晞方才收了手。 照相机的光还在不停的闪，摔倒的人爬起来，时乌麻木地继续前行。 这样下去，或许没等邹宸曝光，他们自己就害了自己。 在飞机上坐定后，她疲惫地闭上眼睛，俞笑也见她状态不太好，向空姐要了一杯温开水，时乌手捧温热的纸杯，听到机舱里欢快的声音。 “one，two，three！” 歌声飘起来。 时乌睁开眼，看到约么十多个外国少男少女，穿着印有某学校logo的校服，袖章上写着“旅游团”的字样。他们在机舱内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一个似乎是导游的中国学生在给他们录像。 身后的人在讨论他们，时乌听到“留学生”的字样。 如果真的要离开fourstars，跟山海解约，她要去做什么？ 或许去国外留学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只有那里的大街小巷才不会都充斥着顾暻晞，或者就连邹宸也无法跟过来。毕竟他还有家业要继承不是吗？ 但，心好痛。 ***** 时乌从梦中惊醒，她打开手机，邹宸的消息恰好跳出来。 邹宸：你还有五天可以考虑。 邹宸：[地址] 邹宸：想通了以后来这里找我。 时乌像触电般丢开手机，她光脚踩在地毯上，来到书桌前，打开一个本子。 时乌拿起本子，走到李文叔房前，站了足足两分钟，她抬起手，却没有勇气敲开门。 时乌重新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顾暻晞从房间出来，走到楼下，小唐在厨房做晚餐，朱北在门外擦车，见顾暻晞穿了正装出来，直起腰来道：“晚上有活动，我送你去？” “不用了。”顾暻晞道，“私事。” 朱北摊了摊手，继续擦车：“行吧，你们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各自有各自的秘密。” “朱哥。”顾暻晞站定，“陈哥纪念日那天，时乌有见什么特别的人吗？” 朱北想了想：“没有吧，只隔着玻璃见她跟邹宸坐在阳台上晒太阳，邹宸好像还拿了照片给她看。邹宸应该不算是特别的人吧，大家认识两年了。” 顾暻晞没再说什么，他走到转角，一辆加长林肯停下来，陈秘书为他打开车门。 朱北擦车间隙抬起头，看见一闪而过的林肯，兴奋地吹了个口哨。 京市名流来了一小半，陈秘书一直跟随着顾暻晞，本打算带着他，不料他只需要在介绍的时候出现以下，其余时间皆可闭嘴站在一旁。顾暻晞三言两语便能顺利地打开话匣子，让与他交流的对象身心愉悦。 这次的宴会是半开放式的，除了主宴会厅，旁边还有小隔间，供大佬们一直兴起谈生意。顾暻晞与一对做珠宝的夫妇聊完，目光瞟到身旁房间里的邹宸。 他温文尔雅带着笑意坐在那里，对面是一个穿着蕾丝裙的女生，蕾丝裙的女生似乎想靠近他，邹宸往后退了一点，不知说了什么，女生泫然欲泣地跑了出来。 顾暻晞闪身，女生从身边跑开，他走进包厢，邹宸见是顾暻晞，解开领口的扣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暻晞避开他的话题：“陈俊成纪念日那天，你见了时乌，说了什么？” 邹宸笑了一声：“这么快，时乌就找你分手了？” 顾暻晞皱起眉，近日的一点一滴对上，他走上前，抓住邹宸的领口：“你威胁她什么了？” 邹宸整个身子被提起来，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我威胁她，如果她不离开你，我就会公开你们两个人谈恋爱的信息，并且会好好推一把，让你们比陈俊成还要惨。” “我现在告诉你，请问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你们谈恋爱是事实，在这个圈子里，你手无缚鸡之力也是……” 邹宸话音未落，顾暻晞一拳打在他脸上。 邹宸摸了摸嘴角溢出的血，眼睛瞪大：“顾暻晞，你好好认清你自己，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暻晞走上前来，把他拎起来，又给了他一拳。 邹宸疯了，不再恐吓顾暻晞，凭着本能想要上前把吃了的亏还回来。但很快，他的胸口又多中了几拳，身体蜷缩起来躺在房间的角落。 宴会上几个邹宸的亲友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陈秘书挡住了去路。 他站在门口，态度彬彬有礼，邹宸的亲友们听着邹宸的惨哼，脚步像被钉住一样，不敢再上前一步。 第44章 是，我是时乌一个人的魔…… 邹宸是一个人出的宴会, 那些曾经恨不得贴上来的亲友，今天竟有些躲着他，他如今出丑, 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尽快离开。 邹宸摸了摸已经发肿的脸, 顾暻晞无非是个莽夫, 一时发疯而已, 但他现在还不能跟他清算这笔账，毕竟时乌还没有离开山海。 他拿出手机, 给时乌发信息。 邹宸：我改主意了, 你现在只剩三天时间。 时乌正在心不在焉地做作业，看到这条短信，手里的笔划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时乌重新拿起那个本子, 想要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 门却先一步开了，她房间里只开了台灯，顾暻晞逆着光, 她看不清他的脸。 “乌乌。”他抬起手, 抚上时乌的脸, 她的脸颊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时乌手里的本子掉到了地上，她还未弯腰, 顾暻晞已经抢先一步捡起来。 【step1：跟李哥谈解约的事情 理由1：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太多综艺、广告，想要去国外专心学习音乐。 理由2：每天跑通告真的很累。 理由3：未来想成为一名实力派歌手。 注意事项：不能哭，不能表现的很冲动, 要表明自己已经深思熟虑，让李哥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step2：跟爸妈交待 …… step3：悄悄离开 …… 注意事项：不要想他】 顾暻晞心口一阵钝痛，他把本子合好，放到时乌手里，摸了摸她的头发，强笑道：“你可以不想我吗？” 时乌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当然可以，凭什么不可以。” 如果她不离开，遭殃的不止是她和顾暻晞，还有俞笑、周煜、甚至是李文叔，现在她只需要不去想顾暻晞而已。 她一定可以做得到。 她眼睫忽闪，挂着泪珠，顾暻晞的手抚着她柔顺的发，偏头吻上她的唇，时乌一阵战栗，顾暻晞揽住她的腰肢。 良久后，顾暻晞方才离开她的唇，他依旧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在她耳边道：“你可以，我不可以。” 隔壁的房间门在响，时乌想要挣脱顾暻晞，没想到他搂着她的手收的更紧了。 周煜一出门，便看到如此画面，面无表情地转身、回房、关门，一气呵成。 时乌挣扎的更厉害了，顾暻晞只好松开手，时乌把她拉进房间，关上门，急道：“刚刚周煜肯定看到了！” 顾暻晞看着她的样子，心疼不已，他牵起她的一只手，放在掌心：“我今天已经见过邹宸了。” “怎么，他对你怎么样了吗？”时乌慌忙去查看他全身，最后在他手腕发现一处刮痕，自责道，“我没想过……他会去为难你的。” 她捧着他的手腕，心疼不已。 顾暻晞再也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 “乌乌，邹宸不会再来找你了，忘了他吧。事情我会解决的，你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来找我好吗？不要想着独自承受，你如果离开我，我会发疯的。” 时乌理解顾暻晞，她仅仅是在脑海里构想着离开，就已经快要发疯了：“那你要怎样解决呢，我们斗不过他的……” “可以的，我保证，不会受到一丝丝伤害。”顾暻晞吻了吻她的耳垂，“相信我，好吗？” 时乌觉得她在狂风巨浪的海上飘了许久，此时被顾暻晞抱在怀里，仿佛小船儿驶进了安全的港湾，即便她没有任何理由相信顾暻晞，但凭着本能，她点了点头。 *** “今天是最后一天，等你。” 邹宸的威胁短信依旧发来，时乌无视这条短信，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今天没有工作，她收到顾暻晞的邀请，一起参观京大。京大是全国最有名的学府，无数学子梦想中的殿堂，时乌来京许久，现在想想，竟然一次也没有去过。 她穿了长长的风衣，内搭咖色长裙，马丁靴，戴了一个宽檐帽，再加上口罩，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京大不设门禁，按照约定，她在大门不远处的长亭等顾暻晞。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时乌站在厅内的灯光下，接连几次被搭讪，最后她只要找了个没光的角落，背对着路中央。 饶是如此，顾暻晞还是一眼发现了她。 他怕惊到时乌，给她发了短信。 顾。：回头。 时乌见到顾暻晞的消息，立马开心起来，她转过身，眼睛弯弯，虽然仅仅是露出来两只眼睛，依旧是漂亮可爱的过分，顾暻晞走上前，本能驱使着想要抱抱她，亲亲她。 顾暻晞靠近，时乌如临大敌，她后退一步，跟顾暻晞拉开距离。 顾暻晞被拒绝，一脸委屈。 时乌拿出准备好的帽子和口罩为他戴上，而后扬了扬下巴，向他示意远处向他们看过来的几个人：“虽然武装了，也还是有很多人关注的，我们俩就，像好朋友一样逛逛吧。就算被抓住了，也可以解释。” 顾暻晞装傻：“解释什么，解释我是你男朋友？” 时乌看了他一眼：“我们是爱豆，爱豆谈恋爱是要被杀头的，况且我都还没成年，影响不好。” 顾暻晞：“那成年了就可以了？” “那要看情况，如果我们到时候都不只是流量爱豆，有了实打实的作品，应该……可以吧。” 顾暻晞：“那我要跟李哥说，把你的活动都取消，然后多请几个老师就住在山海，每天课从早上八点排到晚上十二点。” 时乌：“……你是魔鬼吗？” 两人行至无人处，顾暻晞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撒娇道：“是，我是时乌一个人的魔鬼。” ***** 邹宸在辰星娱乐中静静等待，他十指弯曲，叩击着桌面，耐心一点点被磨灭。 辰星娱乐这两天不知为什么，股价接连跌停，他的电话一整天响个不停，都是股东的投诉。 如果时乌真的不识好歹的话，他不介意真的曝光她和顾暻晞，并发动旗下所有水军把fourstars锤到泥潭再也起不来。 办公司的门响了几声，他轻笑一声，心道时乌最后还是屈服了，坐正了些。 房门打开，却不是时乌，而是一个穿着西装，有些眼熟的男人。 难道是那些讨债的股东？ 邹宸有些不耐烦：“我不见客，请回。” 陈秘书微微一笑：“我觉得你应该会想见我，因为我是代替时乌小姐过来的。” 邹宸意外：“你代她做什么？” 陈秘书道：“我仅仅是代时乌小姐来赴您的约，但话是替我们家少爷带的。” “话说明白点，你家少爷是谁？我可不是谁都认识。” “那您是认识的，我家少爷叫做顾暻晞。” “哦。”邹宸曾经调查过顾暻晞的背景，只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已，此时乍听他是某家的少爷，心里有些诧异，但为了不失面子，仍旧保持淡定。 “我家少爷说，您威胁一个女孩的手段实在有些卑劣，他建议您向时小姐道歉，但他又不想让您见到时小姐，所以拜托我带一段道歉视频给他。” 邹宸仿若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直接站了起来，指着自己：“让我录视频，道歉？开什么玩笑？他顾暻晞凭什么？” 陈秘书收敛了笑意，面色转冷：“凭，如果你不听话的话，辰星娱乐会一直跌停到退市。” 邹宸愣了一下。 顾暻晞怎么可能？他肯定是见辰星这几天跌停，过来吓唬他的。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最后停了下来，邹宸抬头，看到父亲邹树明拄着拐棍，怒气腾腾地看着他。邹树明扬起拐棍，邹宸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去挡。 “你这个不孝子！”邹树明的拐棍毫不怜惜地落在邹宸的身上。 陈秘书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邹树明道：“您可以慢慢教育儿子，我先行一步。别忘了我家少爷要的，道歉，以及永远不要出现在时小姐面前。” *** 时乌和顾暻晞并肩坐在长椅上，京大宽阔，这里行人稀少，顾暻晞的手放在她的衣袋里，握着她的手。 二十分钟前，她又收到邹宸的消息，这会儿有些不安。 她看向天空，繁星密布，月亮半藏在云层里，有些漂亮。 顾暻晞手机的声音响了一声，她偏过头，看见顾暻晞好看的手指划开屏幕，然后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时乌看清视屏里的人的时候，睁大了眼睛。 邹宸衣着正式，坐在华贵的皮椅里，但右眼红肿，嘴角挂着未擦干的血迹，他像是被绑架的犯人，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看向镜头。 “时乌，对不起，我不应该威胁你。” “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并且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是个人渣，请你忘掉邹宸这个人，再也不要想起我来。” 时乌想笑，却笑不出来。但她的的确确的，得到了释然，心里不再害怕，不再恐惧，她张开双臂，大大地抱住顾暻晞：“小晞哥哥，你真好。” 顾暻晞极其享受这个拥抱，很久后，方才拉着时乌的手，带她去看京大的爱情路。 这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路，路的一侧是一堵涂鸦墙，依稀可以分辨出上面画的是漂亮的宇宙。涂鸦墙上写满了情侣送给对方的爱意，时乌站在涂鸦墙前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被浪漫环绕。 顾暻晞挽住她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手牵着手，走到那里，也就是爱情路的终点，我们这辈子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京大爱情路的传说时乌以前从某杂志上看过，但此刻从顾暻晞这个理科男的嘴里说出来，仍旧是不可思议，时乌笑了起来。 顾暻晞有些怨念地看向她，他有百分之百的理由怀疑，时乌是在嘲笑他。 “你不信吗？” “信！”时乌重重的点点头。 她与顾暻晞十指紧扣，踩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直走到尽头。 最后一步，顾暻晞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了，现在你的后半生，都是我的了。” 第45章 大结局 某论坛。 【明天fourstars演唱会有人涛吗？总导演：顾暻晞？我没看错？演唱会主题叫“荒芜宇宙, 世俗山海”？】 1L：这还有什么可涛的吗？不是已经很明显了？明天时乌十八岁成年礼，想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2L：哦，我明白了, 月光姐姐家的房子要塌了。 3L：月光姐姐本人，虽然房子要塌了, 还是挤破头皮买了票, 问就是房子早就塌了, 哥哥已经打了很久的预防针。 4L：月光姐姐瑞思拜，这都不脱粉, 更待何时？ 5L：[西屋实绩图]港真, 就凭顾暻晞和时乌的成绩，已经不怕脱粉了吧，流水的粉丝, 铁打的作品。再港真，顾暻晞已经二十岁了, 不可能不谈恋爱的吧，既然要谈，还有人比时乌更合适吗？ 6L：五哥这话我竟无言以对。 7L：排六哥。 8L：排七哥。 9L：排八哥。 10L：古娜拉黑暗之神, 呜呼拉呼, 破阵型！青梅竹马, 一起练习，一起经历公司倒闭，一起出道, 一起走红, 这也太TM像小说了。 11L：流下了羡慕的泪水，为什么在我未成年的时候，既没有一个顾暻晞, 也没有一个时乌？搞蕾丝我也可以的！ 12L：西屋CP粉出没！你们说的明天会有惊喜发生的哦！没有的话我就撒泼打滚，闹版给你们看！ 13L：我猜十二哥嘴里喊着撒泼打滚，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14L：回13哥，我在哼着歌准备明天的东西，塞了一大包卫生纸，怕明天哭成老狗，追了4年的CP，终于要成真了，今天是不是要吃一颗褪黑素，我怕睡不着，影响我以最美的状态去见鹅子女鹅。 15L：穆勒。 16L：慕了。 17L：西屋CP粉，人生赢家。 **** 时乌、俞笑、周煜瘫倒在排练舞台上。 时乌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直接抹了一手的水。 “顾师兄最好不要去当电视剧电影导演，那样的话演员们会被他折磨死。”俞笑抱怨道。 时乌轻笑：“他这是完美主义。” “咦。”俞笑嫌弃道，“你真是越来越护短了。” 顾暻晞还在扣灯光、背景、音乐，三人的彩排已经结束，怕被顾暻晞抓住再来一轮，休息一会儿后便偷偷摸摸回了酒店。 时乌洗漱后把打印的歌词重新拿出来，怕用坏了嗓子，在心里默唱。 墙上的时钟不紧不慢地转着，时乌有些后悔先回来了，这才分别一会儿，她就有些想顾暻晞。 两年前邹宸的事情解决后，时乌也更加明白了自己的短板，开始有意识地减少商业活动，更多的时间放在了音乐学习上。而顾暻晞除了音乐，还有将近一半的时间放到了熟悉顾家生意上，即便如此，他的音乐天赋依旧惊人。 时乌拿起手机给顾暻晞发短信。 时乌：还没结束吗？想你啦。 彩排已经收尾，顾暻晞在给工作人员们再见及打气，特别提示音响起，他看着屏幕，弯起嘴角，给时乌回消息。 男朋友：很快就回了，等我。 一旁的摄影师已经年近四十，一整天下来被顾暻晞冷着脸训了好几回，本来在心底默默吐槽他是不是个不会笑的机器人，乍见顾暻晞傻笑着看屏幕的样子，惊得嘴里能塞得下一个苹果。 顾暻晞告别工作人员，有些急切地开车回酒店。 十一点三十分，还有半个小时，是时乌的生日。 十一点五十八，顾暻晞敲开时乌的房门，时乌一开门便被他拦腰抱起。 时乌惊呼一声，身子腾空，她下意识地搂住顾暻晞的脖子，顾暻晞低头，吻落下来。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顾暻晞一边吻，一边抱着她走向床边，把她放到床上。 时乌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沉溺其中。 许久后，顾暻晞才放过她，他两只胳膊撑在她身侧，呼吸有些重，眼底攀上了不知名的情绪。 时乌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小的吓人：“小晞哥哥。” “嗯？”顾暻晞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以回去了，明天还有演唱会。” 顾暻晞的手移动，覆上了她的手：“不想走。” 时乌高度紧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能动了，特别被顾暻晞握住的手，仿佛触电了一般。 “小晞哥哥。”她的大脑已经不能再思考，只能机械性地喊着他的名字。 顾暻晞轻笑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发烫的小脸蛋：“好，明天还有演唱会，来日方长。” 他隐隐感觉自己难以自持，费了极大的力才显得从容不迫地从时乌房间离开。 顾暻晞走后，时乌坐起身来，深呼了几口气，越发觉得脸颊滚烫，只好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 fourstars自出道以来，一路高歌，但这次的票价却不高，采取的是摇号制度，每个摇中的粉丝都要高兴地跳起来。 晚间，她们经过检查，一个个陆续进场，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礼包。 一支玫瑰、一支某名牌口红、某名牌耳饰、若干大牌零食及一瓶饮料，还有一张精美的卡片，上书—— 荒芜宇宙，世俗山海。 粉丝们将礼包PO上微博，顿时引来一阵羡慕，光口红和耳饰就已经回本了，更有没摇上号的粉丝扬言要高价收购荒芜卡片。 一张卡片的价格比票价还要贵。 演唱会开始。 舞台、顶级，灯光、顶级，特效、顶级，伴奏伴舞更是每一首都堪称绝美。 最闪光的四位少年少女，站在舞台中央，被万千歌迷簇拥着，一起进入一首又一首歌曲的奇妙世界。 接着是顾暻晞的单人演唱。 他的头发被挑染成蓝色，发丝中几缕金丝，黑色丝绸衬衫，映衬着五官精美如玉。这首歌曲名叫“吾爱”，节奏强烈，氛围浪漫。 场馆里尖叫声此起彼伏，隐隐有要炸翻场顶的趋势。 时乌在后台等待，准备出场，她穿了一件白色纱裙，头戴一个小花圈，这个造型是顾暻晞定的，被俞笑吐槽“像婚纱”。 她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缝隙看到顾暻晞，舞台上的男人太过于魅力，她的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 顾暻晞的舞蹈结束，时乌走到升降台上，缓缓上升。 渐渐地，场馆内的粉丝们进入视野，背对着她的顾暻晞也进入视野，她有些疑惑顾暻晞为什么没有退场，却见前面的人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天空有什么飘落下来，时乌仰头，只见漫天的玫瑰花瓣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场馆上空，随着一声鸣叫，一朵巨大的烟花绽开。 紧接着，一朵、两朵…… 顾暻晞向她走来。 粉丝们先是震惊到寂静，接着爆发出山洪一样的喊声。 “在一起，在一起！” 顾暻晞走到时乌面前。 她眼睛开始酸涩朦胧。 顾暻晞摸了摸耳麦，温柔好听的声音在整个场馆内响起：“今天，已经成年的时乌小姐，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漫天的烟花、玫瑰和彩带中，他偏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