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后我瞪谁谁挂》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题名:车祸后我瞪谁谁挂 作者:岁寒晚急 文案 又名《车祸后我养崽了》 《我看你一脸死相》 正经版文案: 落难千金陆酽情遭遇车祸之后,觉醒了天师血脉,还附送了“相面精通”? 害她出车祸的继母好像快挂了? 一心想弄死她的继母相好好像也快挂了? 花心竹马好像快挂了? 竹马的白莲花相好好像也快挂了? 就连路过的那个帅帅的小伙,都一脸“死相”! 神特么的相面精通,她是被柯南附体了吧? 成为天师之后,陆酽情种出了一朵芭比粉玫瑰 花开以后,里面是一只萌萌哒拇指小伙。(拇指姑娘,性别,男) 聂疏照深沉的嗓音道: “你捡到我的皮了吗?” 落难千金陆酽情在车祸中死而复生后,“种”出了拇指“姑娘”,开始鸡飞狗跳的养崽生活。 缩小版熊孩子抢她的手机玩,偷吃她的螺蛳粉,打滚要住大别野,陆酽情声嘶力竭的喊: “乖崽,麻麻真的不富裕啊!” 熊孩子还有最浮夸的幼童审美,爱穿芭比粉小裙裙,要把头发染成梦の彩虹色。 陆酽情持续眼瞎,并且九宫格晒娃(不能她一个人瞎·jpg) 陆酽情慈母心肠:乖崽,你这样作,长大以后会后悔的。 熊孩子抱胸:哼!我才不会长大呢! 而一院之隔的学长聂疏照扶额沉思:为什么他最近总是不由自主叠词词,刚才还有一种去挑染头发的冲动?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甜文?爽文?史诗奇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酽情 ┃ 配角:聂疏照,朱湛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本天师看你一脸死相啊! 立意:永远心向阳光,不向黑暗屈服 第一章 重生 别墅内,保姆吴阿姨小心翼翼的将茶放在桌子上,方思思只端起来闻了闻,就不满的放下。 “我只喝七分烫的茶水。你在这里做了十几年,连这都不知道吗?” 吴阿姨赔笑几声,继续去换,心里无声吐槽:一个上位的小三,十年生不出儿子,也没有结婚证,真以为自己是宫里的娘娘?她自己知道七分烫到底有多烫吗? 方思思摸了摸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白皙的手垂下时,又无意识的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她跟了陆茂十年,终于怀孕了。 只要生下男孩,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可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天师说过,杀死陆酽情,她的儿子才能平安出世。 吴阿姨把新泡的茶端上来,听见门外汽车的声音。 方思思鼻翼微动,难掩兴奋:“快去开门。” 吴阿姨到了门外,才发现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三年没回家的陆家女儿陆酽情。 陆酽情平淡的打了个招呼:“吴阿姨,好久不见。” 陆酽情进门,目光下移,落在方思思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上。 方思思得意的昂起下巴,让她看的更仔细。 这是陆酽情的母亲叶疏生前最珍爱的物件,她离家后多次找陆茂索要,陆茂对这些东西不熟,找不到也交不出来,被方思思趁机藏了起来。 昨日出席晚宴,方思思特意佩戴出镜,果然把陆酽情引来了。 陆酽情态度温顺:“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本身并不值钱,请您还给我。” 方思思就很刻薄:“我是你爸爸的妻子,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妈?” 陆酽情没什么为难的,很快改口:“方小妈,您能把它还给我吗?” 方思思获得快感,却没摘下项链,慢慢起身往楼上走。她此前已经给陆茂发过消息,说自己可能怀孕了。 陆茂一直想要儿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果然,陆茂出现在门口,方思思突然抓住陆酽情的手,然后软软的摔倒在楼梯上,声泪俱下: “情情,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爸爸的亲骨肉,你的亲弟弟。” 陆茂一进门,看见陆酽情就警铃大作,但是方思思带着自己的“儿子”摔倒,他也顾不上害怕,大步跨上楼梯,大声质问: “你又来干什么?克死你妈妈和她肚子里的儿子还不够,还要来害我?” 方思思抓住陆茂的裤脚,轻声哭叫:“茂哥,我好疼。” 陆茂怒气大作,高抬起手,要扇陆酽情的脸,没想到一巴掌没打下来,他本人来了一个平地扭脚,然后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摔坐在台阶上。 吨吨吨吨吨…… 陆茂臀部落地,自带音效,一个屁墩一个屁墩的吨到了楼梯下面,然后又滚了一圈,像一只翻不起身的乌龟。 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没怎么摔伤,但陆茂惊恐大叫:“果然克父!” 陆酽情:“……” 她早就习惯了陆茂这种态度,过往年幼时,比这更过分的都有。她也是在冷暴力中成长起来的,因此态度依旧和缓。 “爸爸,您太不科学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封丨建丨迷丨信呢?” 陆茂不信,伸出尔康手,并且发出语音:“你不要过来呀!” “你要不是克父克母,你妈妈怎么会疯?怎么会带着我要出世的儿子一起死了?她死了不要紧,可惜我儿子了。” 陆酽情腾起丝丝怒气,板着脸纠正陆茂:“果必有因,我妈妈出事,是因为你和方思思纠缠不清,方思思上门欺辱,她摔倒在地,才会早产,一尸两命。该为妈妈和和弟弟的死负责的人,是你们。至于你今天会摔跤,不是因为你要打我吗?” 陆酽情甚至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你看,这么明白的事,你干嘛总往封丨建丨迷丨信上扯?” 陆茂摔在地上起不来,也不敢靠近陆酽情,一个照面他就扭了脚,生怕自己再次被克。 方思思也倒在地上装柔弱,泪眼蒙蒙:“茂哥,你没事吧?” 陆酽情摘下妈妈的项链,放回口袋,突然蹲下身,小声嘀咕:“使用暴力不好,希望妈妈不会生气。”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方思思两巴掌。 让她叫妈,她也配? 还叫她“情情”,真是恶心心。 方思思被打的措手不及,抓住陆酽情的手,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今夜出门的时候小心点。” “咒我?我妈妈肯定不喜欢。” 陆酽情又打了她两巴掌。 陆酽情要离开,陆茂巴不得她快走,原地消失,根本没有阻拦。 她上了车,把项链用手帕包好,放进口袋里妥善保管,等车过桥的时候,一辆车突然从后面猛冲过来。 陆酽情被撞到栏杆上,碎裂的车窗玻璃划破了脖子,鲜血涌出,失去意识之前,她什么也来不及想,脑海中突然出现许多年前的景象,陆茂指着她骂: “早知道你克父克母,是这么个玩意儿,我就该把你掐死。” 原来,陆茂真的想让她死。 好像睡了一次很沉很沉的觉,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的尽头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朦朦的月光洒落在嫩绿的叶片上,像一层一层环绕而上的绿色天阶。 陆酽情听见妈妈的声音:“陆酽情,回老宅去,做完你应当做的事,我们就会再见。” 还能再见? 什么样的梦,能让人再见到已死之人? 做梦,也要讲究科学啊。 陆酽情对这个梦十分不满,猛地睁开了眼睛。 李毅惊喜的呼喊起来:“快,搭把手,把人救出来。” 陆酽情被青年警官从压扁了的车头里,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李毅吃惊道:“这么严重的车祸,竟然毫发无伤,你看看你的车,都报废了。小姑娘,你命真大。” 陆酽情晕乎乎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光溜溜的,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被划破了脖子,血溅得到处都是。 陆酽情伸头看了一眼车内,没有一丝血迹。 她自言自语,不确定自己受伤是在做梦,还是受伤以后梦见银杏树才是做梦:“竟然没有受伤?” 李毅知道,车祸后很多人都会有心理创伤,尤其小姑娘看着不大,连忙安慰:“这是好事,对方也吓的魂飞魄散,如果你出事了,他也完了。他刚买的新车刹车失灵,差点闯了大祸。” 肇事司机贾丁缩在一□□警中间,一米八的平头大汉吓的像个小鹌鹑。 看起来确实吓的不轻。 陆酽情顾不上其它,好脾气的问:“真的是意外吗?您也是交警?” 李毅:“我是警察,我刚下班,看见出了车祸,留下来救援。” “谢谢。” 接下来,陆酽情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认为有人谋杀自己。 李毅猛男无语,看起来小姑娘完全没有车祸心理阴影呢:“你觉得这是故意谋杀?你有证据吗?或者怀疑对象?” 陆酽情理直气壮:“没有啊,我只是怀疑。” 李毅又建议她通知家长,陆酽情泫然欲泣:“我被赶出家门很久了,我妈妈尸骨未寒,爸爸就娶了小三,就刚才,小三还怀孕了。” 李毅顿时大生同情之心,作为目击者,陪她去警局做完笔录,又提出送她回家。 陆酽情想了想,说了一个老街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李毅停下车,犹豫的问:“你就住在这里?” 这是一条老街,大门破旧,左边是理发店,右边一家两元店,闪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不像个正经地方,反倒像二十年前那种深夜开门又不理发的奇怪发廊。 陆酽情对这里早没什么印象,也很迟疑,但还是坚定的点头。 李毅走后,陆酽情拿钥匙开门进去,大门发出沉重的一声“吱呀”。 这是妈妈留下的四合院。 穿过荒废败落的前院,院子中央豁然开朗,月光洒落在银杏树上,晕染成了绿光。 陆酽情摩挲着银杏树粗壮的树干,小心翼翼:“是你救了我吗?还是妈妈救了我?” 临死前,她看见了无数绿光,溶于自己坠落的血液,汇成一道绿海。绿海治好了她的伤,温柔的把她托向水岸,耳边还有妈妈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陆酽情,回老宅去,做完你应当做的事,到那时,我们就会再见。” 银杏树晃动枝叶,沙沙作响。 陆酽情又问:“我还能再见到妈妈吗?” 柔和的绿光汇入陆酽情手中的钥匙,她眼中的世界,骤然变了。 碧绿的荧光,仿佛无数的萤火,融入皎洁的月光之中,环绕在银杏树上,好像一层泛着濛光的绿色轻纱。 新世界的大门敞开在她的眼前,陆酽情睁大了眼睛。 啊,这…… 就也太不科学了吧!!! 这时候,陆酽情还不知道,这样纯粹的绿色灵气,代表的是勃勃的生机。 陆酽情确定自己受伤不是做梦,因为她发现,自己用来包裹项链的手帕,沾满了血迹。原本的蓝宝石在血里浸泡过,好像变色了一样,现出紫色。 总之,一切都特别的不科学。 陆酽情摸着光溜溜的脖子,感受到世界观顷刻崩塌,又不能诉之于口,但心理压力实在特别大。 “迷丨信是不可能迷丨信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在院子里碎碎念:“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没准我妈妈以前是外星来的公主,带来了神秘的外星科技。而我作为外星公主的女儿,继承了神秘的外星力量,被装载外星科技的蓝宝石复活了?” “而且我还能看见地球生物看不见的能量,比如银杏树上的绿光。” “没错,就是这样。” 陆酽情就没想过,这也不是科学,是科幻。 这样像个二傻子一样,催眠了一会儿,陆酽情镇定下来,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收拾一下,将就一晚上。 出乎意料,一沾上枕头,她就安稳的睡着了。 睡梦中,树上的绿光从窗口汇入,环绕在她的身旁。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书了,打滚求收(*  ̄3)(ε ̄ *) 评论区红包降落哟(^U^)ノ~YO 第二章 拇指“姑娘”? 三天后,陆酽情抱着一摞花盆,在路口等红灯。执勤的交警小姐姐看她吃力,笑着扶了一把。 “谢谢。”陆酽情笑着抬头,突然顿住。 交警小姐姐头上,有一团飘忽不定的黑气。 车祸之后,她就能看到特殊的“气”,绿色居多,一般来说,年岁越轻,绿光越明亮越旺盛,年长者绿光越沉寂。 陆酽情推断,绿色的气,类似于生气,她还不确定黑气是什么。 但这一瞬间,陆酽情几乎本能的拉了小姐姐一把,与此同时一辆失控的轿车,从两人身边窜过,飞快的撞进路边的店铺里,才终于停下来。 交警小姐姐有点傻眼了,连声说谢谢,然后就地出警。 她有点后怕,刚才要不是小妹妹拉了一把,她就被车撞到了。 这个小妹妹反应真快。 陆酽情空着手回去,几个大爷大妈蹲在“情报中心”两元店门口嗑瓜子,老远就指指点点。 罗奶奶笑眯眯凑上来:“小陆,你买的花盆呢?” 陆酽情知道大妈们在议论自己,讨论会的主题不外乎“好好的大学生干嘛要到这里开花店,肯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但她不怎么在意,温顺回答:“走在路上,不小心摔碎了。” 罗奶奶立刻拿出智能机:“所以我说嘛,你要开花店,干嘛自己去买花盆?不如在并夕夕上买,九块九十个还包邮,你扫我的码,我就差一个新用户,就能领88块大红包了。” 陆酽情:“……” 陆酽情扫了罗奶奶的码,还砍了一刀,罗奶奶心满意足的回去嗑瓜子,还告诉她,今天生鲜超市的猪肉打折,才九块九。 陆酽情打算把妈妈的花店重新开起来,在这里收拾了好几天,大门也重新修,光从外面看,比之前好多了。 订的东西都没到,陆酽情打算再把花架整理一下,刚把花架摆好,就听见罗奶奶的声音。 “哎哎,你找谁啊?干什么乱进人家家门?” 方思思:“我是她妈妈。” 罗奶奶不信,把方思思堵在大门外边:“人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个良家少女,和你可不一样。” 陆酽情出门,喊了一声罗奶奶,又问方思思:“你找我什么事?” 方思思开门见山:“你父亲不想见你,让我来和你谈谈。” 罗奶奶磕着瓜子嘀咕:“小陆,这真是你妈?” 陆酽情:“我爸的姘头。” 罗奶奶恍然大悟:“还真是后妈。” 陆酽情继续补刀:“她没领证。” 罗奶奶继续大悟:“不合法后妈啊,还真是个姘头。” 方思思气的卡壳,但看着虎视眈眈的罗奶奶,明显十分具有吵架的欲望与能力,她肯定吵不赢。 笑话,谁能吵赢战力爆表的大妈啊? 咖啡馆里。 方思思推过来一张五十万的支票:“拿了这笔钱,离开我老公。” 陆酽情:“……” 听着她好像一个小三啊。 陆酽情无语:“你说这话,不觉得特别有歧义?那是我生物学上的爹,你让我走我就走?虽然我爹不喜欢我,可我却是个孝顺的女儿,你想让我走,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加钱。” 方思思扯扯嘴角,早就有预料,又推过来一张。 “一百万。” 方思思倨傲的抬起下巴:“拿了这笔钱,就不要再出现。你命不好,克死亲妈和没出生的弟弟,还会克父。要不是我的命格旺,这些年帮着陆先生,恐怕陆先生也被你害了。陆先生养你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 “我害死妈妈?明明是你和他不清不楚,害得我妈妈抑郁早产。你做人没有道德底线,现在连脑子都不好了?” 方思思一点也不羞耻:“我和茂哥是真爱,两个真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至于你妈妈和弟弟,那是被你克死的。别不承认,你前几天回了一趟家,茂哥就扭伤了脚,还不是你克的?” 陆酽情还想去收拾花店,懒得和她掰扯:“我早就搬出陆家,他看我不顺眼,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她起身要走,被方思思拦下。 “不行,要从户口本上彻底分开。” 陆酽情徐徐疑惑,脑门上冒出问号。 这么正规? 不用多想,照叉烧爹的脑回路,陆酽情就明白了,多半又是什么迷丨信活动。 只分户口本,不要她放弃继承权? 陆酽情坐下了,点了两块慕斯蛋糕,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千万。” 方思思冷笑:“陆大小姐,你还真是狮子大张口,陆家的钱都是陆先生博来的,和你们母女有什么关系?” “你一个女孩子,将来是要嫁出去的,生的孩子也不姓陆,和陆家没什么关系,怎么有脸要这么多钱?” “我劝你,留三分情面,将来陆先生想起你,还能念你的好。” 陆酽情慢慢吃蛋糕,不管她怎么说,都不松口。 眼看就快三点了,方思思没办成事,只好给陆茂打电话。 陆茂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咬咬牙答应了。 “一千万就一千万,罗大师说了,不能错过吉时,你带她去办。” 方思思虽然不甘心,白白给陆酽情这么多钱,但也不敢坏事,带陆酽情去开了户口。 陆酽情看着新鲜出炉的户口本,户主陆酽情,还有点得意。 虽然不知道这个头衔有什么用,总之还挺吊。 ——成年少女莫名自豪。√ 分开前,陆酽情再次看向方思思头顶。 一见面她就看见了,方思思头上的黑气格外浓厚,宛如一团浓墨。 “小后妈,你头顶黑气,死气环绕,这几天出门的时候当心点。” 方思思以为她在讲垃圾话:“说这种狠话?可真是个小孩子。随便你。” 反正,等她生下这个孩子,陆家就是他们母子的了。 就让陆酽情嘴炮一会儿吧。 ……………………………… 陆酽情回到家,把户口本放好,她既然打算在这里长住,做她神秘的“外星生物”,就要把房子好好收拾一下。 彻底整理的时候,她发现衣柜下面,有一个隔层。 衣柜是那种老式的衣柜,非常大,打开门里面可以睡下一个人,隔层、抽屉也很多。 陆酽情试了一下妈妈留下的钥匙,很顺利的打开了。 隔层里面,是一个抽屉。 ——抽屉套娃。√ 她把抽屉打开,里面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盒子上有一张纸条。 “养大他。 ——给陆酽情。” 妈妈生病之前,从不叫她情情,一直叫她的大名。是妈妈生病以后,才会叫她的小名情情。 陆酽情刚拿出盒子,就被划伤了手指,转眼间血迹就渗入木头之中。 陆酽情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部带充电器、耳机的诺基亚(?),还有一叠封好的信封。 陆酽情把东西全放在桌子上,先去刷牙,打算上床以后,再好好看看妈妈到底给她留了什么。 陆酽情满嘴泡沫,镜子里面闪过一道绿影,她抬起头又不见了。 陆酽情还以为眼花了,然后看着镜子,逐渐呆滞。 洗手间的镜子正对着床边的书桌,刚才取出来的樟木盒子上冒出了一个绿油油的嫩芽,然后抽枝、成长、蜿蜒、向上,最后结出了一个芭比粉的玫瑰花苞。 陆酽情含着牙刷,小心翼翼的靠近花苞,花苞长的特别快,开成比她脸还大的玫瑰花。 然后,从玫瑰花中间,突然绽放出七色炫光,变来变去,整个屋子变成了迪厅风。 七色光一会儿像巴啦啦小魔仙,一会儿像舞法天女,最后从光芒中间滚出一个——拇指奶娃? 咔擦。 陆酽情把牙刷掰断了。 她扔了牙刷,警惕的看着从花心里滚出来,又掉在桌子上,最后滚到自己床上的拇指奶娃。 “叽,叽。” “叽叽!” 陆酽情看看桌子上的纸条,无限懵逼。 “养大他?难道是让我养大这玩意?” 妈妈呀!你到底送我个什么玩意儿? 就,也太刺激了吧? 虽然这明显不是人类,可除了小一点,就是人类幼崽的的样子啊! 她堂堂一个未婚少女,难道就要开始养崽了? 是妈妈这个外星公主带来的微型外星人吗? 小奶娃还在床上翻,趴在床上,蹬腿伸手,试了好半天,都没翻过来。 陆酽情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一下小奶娃的头。 一大一小同时吓了一跳! 陆酽情战术后仰,手指发烫:好软!!!好软好软!!! 小奶娃吓的瞪圆眼睛,望着陆酽情,眼珠子黑黑的,水水的,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陆酽情又戳了好几下,小奶娃眼泪巴巴,控诉她的“暴力”: “叽叽!” 陆酽情:“神仙?妖怪?谢谢。” 小奶娃:“叽!” “你会讲人话吗?” “叽~” “看来不会讲人话,只会叽。要不,我就叫你小叽吧?” ……………………………… 聂疏照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揉揉眉心,不知所措的坐在地板上,有点无语。 怎么会梦到她了呢? 而且,对方竟然还叫自己——“小几把?” 就难以启齿,就难以置信。 就……这难道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的什么特殊春梦吗? 聂疏照耳朵都红透了,把头埋进厚厚的枕头里,妄图憋气自杀。 毁灭吧,这个世界,太羞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  ̄3)(ε ̄ *) 第三章 沉浸式养娃 小奶娃在被子上咕涌咕涌,抬起头看向陆酽情。 “叽叽……” 陆酽情用两根手指头把奶娃“捡起来”,放进纸巾盒里。 奶娃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下意识的想啃。 “叽叽……” 他急的扭来扭去,怎么也啃不到,气的脸都红了,眉毛都皱成一团,哭了起来。 “嘤嘤……” 陆酽情看着他宛如觅食的动作,突然福至心灵:“难道是饿了?”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小宝宝他饿了! 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俏皮小花仙? 但看起来像个人类幼崽。人类宝宝该吃什么? 陆酽情连忙打开了千度。 求问万能千度:刚出生,不会说话不会翻身只会叽叽叫的小奶娃饿了怎么办? 答:喂奶。 陆酽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馒头,追问:没有奶怎么办? 追答:是奶水不足?还是完全没有奶? 如果奶水不足,可以带点奶粉。完全没有奶就没有办法了,只好奶粉喂养了。虽说母乳喂养对宝宝更好,但实在没有,也不用强求。 陆酽情点了个赞,继续提问: 家里现在没有奶粉,只有纯牛奶,可以代替吗? 对方回了一串无语的省略号。 小奶娃小小声的哭,陆酽情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C问题,好在,对方很快追答了一条。 答:如果实在没有,先给一点点白糖水,安抚宝宝,你还是尽快去买奶粉吧。千万不要乱来!纯牛奶、舒化奶、酸奶,特别是娃哈哈爽歪歪,都不可以!绝对打妹! 白糖,家里有! 陆酽情松了口气,冲了一点糖水,晾温以后,凑到小奶娃嘴边。 小奶娃委屈巴巴的哭,尝到一点甜味,立刻不哭了,两只手乖乖的扒着勺子的边沿,像小狗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喝了小半勺。 喝饱的小奶娃打了个嗝,在陆酽情手指头上蹭了蹭,小脑袋往纸巾里一歪,说睡就睡着,梦里还露出了无意识的笑容。 陆酽情都要被萌化了,美滋滋的想:她以后也是有崽的人了! 真的好乖好萌呀! 这么乖,以后就叫他乔治吧。 陆酽情把纸巾盒放在枕头旁边,拿起手机,发现并夕夕给她推送了一件商品,电动牙刷。 就很无语。 并夕夕是监控她了吗?知道她牙刷断了? 陆酽情毫不犹豫的买了。 全部忙完,陆酽情打开信封。 生病以前,妈妈话不多,留下的信也是只言片语。第一个信封里,交代她好好把“他”养大,并且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妈妈还告诉她,她们两个一定会再见。 剩下的信封,上面泛着金色纹路,她用尽办法,都无法打开,只能先算了。 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陆酽情还以为自己会失眠,意外的是,一沾上枕头,她就睡着了。 陆家。 方思思额外多出了一千万,陆茂很不高兴,她使出浑身解数才把他哄好。陆茂睡着后,方思思看到一条信息,轻手轻脚的去了二楼阳台。 贾丁轻手轻脚从后面出现,一把抱住了她。 “思思,想死我了,快给我亲一个。” 方思思不敢躲,往角落里缩了缩。 “你要死了,这里到处都是监控,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贾丁不以为意:“怕什么,我假装园丁混进来,就一直没出去。我为你办了这么大的事,你可要好好犒劳犒劳我。” 方思思十分不满:“你还有脸说?她怎么活着回来了?” 贾丁:“谁知道她命这么大,车头都撞扁了,她却毫发无伤,现场有个警察多管闲事,我不好下手,只能算了。她现在也被赶出家门,陆茂还这么讨厌她,将来陆家的钱都是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你怕什么?” 方思思咬牙:“她一定要死。” 十五年前,她偶然碰见一个很灵的女天师,给她算命,指给她一条明路,教她接近陆茂。连她会在今年怀上陆茂唯一的儿子,都说准了。 但天师也说过,陆酽情克她的儿子,她不死,她的儿子就不能平安降生。 “她克我儿子,要是不死,我的儿子就生不下来。陆家这么多财产,就都和我们无关了,你甘心吗?” 贾丁没当回事:“那都是算命的骗钱的把戏,没事,反正是个小丫头,我答应你,帮你弄死她。快来,给老子爽爽。” 方思思不肯,贾丁力气大,压着她按到栏杆上,猴急的掀起睡裙。 方思思生怕挣扎起来,闹出动静,半推半就间被贾丁得了手。纠缠混沌之间,突然听见陆茂的声音。 “什么人?” 方思思本来就又惊又怕,一扭头,抓住栏杆的手就松了。 贾丁正在兴头上,没留神,一用力,就把她从栏杆上掀了下去。 方思思不走运,二楼并不高,头却正好磕在一个尖锐的摆件上。不等救护车来,人已经凉了。 ………………………… 这天晚上,陆酽情做了个梦,梦里她是一个四十岁还没有男朋友的阿姨,去找男巫婆要个孩子。 男巫婆给了她一颗大麦种子,开出了一朵芭比粉玫瑰花,花心里坐着一个光溜溜的拇指奶娃,张嘴喊她“妈妈”,“妈妈”。 陆酽情醒来还是很无语。 就养崽这件事,还挺走火入魔的。 陆酽情睁开眼睛,就看见小奶娃裹着纸巾,乖巧的蹲在自己耳朵旁边,软乎乎的望着自己。 “叽,叽。” 陆酽情问:“你又饿了?” 小奶娃歪了歪头,好像在思索这是什么意思,然后鼓了鼓包子脸,伸出两只小手。 陆酽情乐了:“求抱抱吗?小家伙,你可真是个粘人的小妖精。” 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奶娃吧唧,像抱柱子一样,抱住了这根手指头。 陆酽情真觉得,养这个小家伙,不坏! 陆酽情找了一家母婴店,买了最好的奶粉,店员热情的给她推荐奶瓶、衣服,可她都用不着,最后还是买了两块方巾。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青年警察李毅。 “陆同学,你看新闻了吗?” 陆酽情摇摇头,摸出手机,有一条新闻推送:本地富商陆茂之妻,于昨夜坠楼,抢救无效,不幸离世。 陆酽情心惊:黑气,果然就是死气。 黑气越浓,死的越透。 陆酽情几眼看完新闻,意识到李毅来找自己,肯定还有别的缘故。 “李警官,你来找我,是不是她和我的车祸有关?” 李毅点点头:“没错。当时我们排查了肇事司机贾丁,他最近并没有什么异常,就准许保释了。但昨夜方思思坠楼后,我们检查监控,发现贾丁假装园丁混进陆家,和方思思私会。事后我们查了方思思,她多次给贾丁的母亲转账,让贾丁给你的车做手脚。” 陆酽情不算意外:“那方思思怎么会坠楼呢?” 李毅脸有点红。 他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清纯小警察,不太好意思直说,难道要告诉陆酽情,方思思是因为和李毅偷情,太过激烈而坠楼? 李毅模棱两可的开口:“他们两在栏杆旁边,妖精打架,不小心掉下去了。” 陆酽情没反应过来:“怎么打起来了?价钱没谈拢吗?” “不是,是成年男女之间,那种打架。”李毅臊红了脸。 这回,陆酽情秒懂了,瞪大眼睛:“真的好激烈啊!” 要什么姿势,怎么打,才从栏杆上给掉下去了? 她不禁震惊,甚至好奇。 “那个监控,我能看看吗?” 李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根据规则拒绝了。 还有一件事,李毅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对陆酽情说。 陆酽情看李毅支支吾吾,问他:“李警官,还有别的事吗?” 李毅道:“你爸爸陆茂,说是你害死了方思思,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说你知道自己命硬,故意和方思思见面,就是为了克死她。” 陆酽情大吃一惊:“她真的怀孕了?” 李毅:“……” 重点不是这个吧? “你爸爸年纪大了,可能有点糊涂,你最近就别回家了。他当时很激动,说你要回家,就先打死你,免得最后被你克死。” 陆酽情气愤的很:“我爸这个人就是这样,整天搞迷信。现在什么年代了?他还这么封建!” 李毅同样义愤:“就是!他怎么不干脆说,世界上有妖怪呢!你说对吧?” 小奶娃突然叽了一声。 陆酽情突然心虚:“蛤?对,还不如说世界上有外星人。” 李毅走后,陆酽情接到陆茂发来的语音,洋洋洒洒,十几个六十秒,都在数落她如何不详,克母克弟,还克死了他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陆酽情忍不住给他回了一条: “陆茂您脑子没坏吧?方思思买凶杀我,与人偷情,意外死亡,都是她自己作的,关我什么事?” 然后删除拉黑一条龙了。 陆茂也没再联系她。陆酽情估计,陆茂是怕自己被她给克死,根本不敢到她眼前晃悠。 毕竟,当初方思思带回来的那个罗大师可是说过,她妨父母。关系越亲近,受到的妨害就越大。 陆酽情放下手机,发现纸巾盒里,又是七零八落一堆纸巾,小奶娃骄傲的站在一堆狼藉中间。 “叽!” 小奶娃乔治没有衣服,天气不冷,陆酽情特别敷衍的用餐巾纸折了一个三角形,当小肚兜给他兜着。现在全被他给撕了。 陆酽情从一堆碎纸里,把他扒拉出来,生气的问:“你怎么能撕衣服呢?” 小奶娃双手叉腰,洋洋得意的一挺胸:“叽!” 奶娃虽小,五脏俱全。 他是个男娃,他啥都有。 陆酽情看了几眼,满脑子都是那个啥,决定兜着娃,去买几身娃衣。 陆酽情骑了一辆共享单车,转了两条街,就看见一家名叫春见的娃店。 门口的橱窗里,摆放的是一群正在开茶话会的娃娃,衣着华丽,美轮美奂。 没有女孩子能拒绝娃娃的诱惑,陆酽情以前不玩娃娃,现在也站在橱窗旁边看了好几眼。 尤其是那个站在桌边沏茶的女仆,五官美丽,神色逼真,连眼神都栩栩如生。 “像真的一样。” 进店之后,陆酽情才发现,这家店的店主,竟然是孜孜学姐。孜孜发现她也在养娃,格外兴奋,让她随意逛逛,喜欢什么,都可以拿出来看看。 “要是你带了娃,也可以给娃娃试穿一下哦。” 陆酽情挑了几身男娃的衣服,店主姐姐捂嘴笑起来:“原来,你养的是个男娃啊,以后可以和我的苗苗一起玩啊。” 陆酽情知道,她说的娃和自己的“娃”根本不同,但面不改色:“恐怕不行,我的娃非常内向,而且恐女。” 孜孜一愣:“哇,陆学妹,你才是沉浸式养娃啊,连性格设定都这么特别?好了,一共三百八十八。” 陆酽情老人后仰,肉疼的付了钱。 实体店就是贵。 早知道她去并夕夕了。 她竟然花了小四百,买了两件手指头大的衣服。陆酽情买了个甜筒,平复一下贫穷女大学生的心灵,孜孜从后面跑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小陆,刚才你没买内衣吧?学姐送你两身。” “谢谢孜孜。”陆酽情道谢,突然叫住孜孜,“学姐?” 孜孜身上缠绕着一股淡淡的黄气,不是那种健康的黄,而是让人一看就不舒服的暗黄。 “怎么了?” 陆酽情也不知道黄气是什么,但很快她就顾不上了,那股黄气流到自己口袋里,小奶娃乔治嗷呜一口,就把它给吞了。 震惊! 陆酽情连忙把手放进口袋,和孜孜告别。 陆酽情一口气跑回家,把他扔在纸巾盒里。 “乔治,你快吐出来!怎么什么都吃?” 乔治打了个奶嗝,软乎乎的平摊在纸堆里,有点微醺。 陆酽情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人话(?),继续教育幼崽。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可以乱吃,你听懂了没有?你要是不听话,我以后就不带你出门了。把你关起来,锁在鸟笼子里。” 乔治甩了甩圆嘟嘟的脸蛋,快活的打滚,突然开口: “吃!” 陆酽情气炸:“你还会顶嘴了?我说不能吃。” 乔治:“吃。” 陆酽情虽然还没有当妈,但无师自通,学会了天底下所有妈妈都会的特殊技巧: “你再这么不听话,我要揍你了!” 乔治:“揍!” 陆酽情后知后觉:“乔治,你会讲话了?” 乔治:“话!”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么么哒,评论区新书红包(^U^)ノ~YO 第四章 妖气 陆茂从警局回来,就出了一次小小的车祸,人虽然没事,但惶恐到了极点。 这种惶恐,压下了他对方思思出轨的愤怒,立刻找来罗天师,让对方不惜一切代价,斩断自己和逆女的孽缘。 罗天师直言道:“您已经把她驱逐出去,她对你亲缘淡薄,就算你现在死了她都不会回来哭灵,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妨害了。” 陆茂:? 这说的是人话? 陆茂听不进去:“当初是你引荐方思思给我,说她的命格可以抵消克父命。方思思刚死,我就出了车祸,过几天是不是要我的命?” “这是一千万,罗天师,不论用什么办法,您替我摆平了她。” 罗天师试探问:“那这个女儿?” 陆茂硬邦邦拒绝:“我没有女儿!” 罗天师这才放心,回到小楼,拉起窗帘做法。须臾,从大肚花瓶中钻出一股暗黄妖气,确认目标之后,直冲老街飞去。 ……………………………… 陆酽情轻轻捏住乔治的小手,严厉“教导”:“衣服要穿好,不可以脱。” 乔治幼崽叛逆:“脱!” 陆酽情谆谆善诱:“不可以脱,你是男孩子,不能耍流氓。” 她刚一松手,乔治就张牙舞爪,想要脱掉身上的束缚。 陆酽情放大招:“你要再这样,我真的揍你了。” 她掏出一根棉签,在乔治屁屁上拍了一下。小奶娃懵懵的看着“家法”,无辜的摸了摸屁屁,嘴巴一扁,哭了起来。 “痛!” 幼崽哭的眼泪巴巴,一边哭一边跺脚,双手扯着衣服,既叛逆又可怜,不一会儿,连眼睛眉毛都哭红了。 陆酽情看他可怜:“别哭了,我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打疼你。” 乔治告状:“疼!” 并且对着她撅起屁屁,提出合理要求:“呼呼,不痛。” 陆酽情额角冒出十字:“休想!” 乔治委屈哭哭:“好痛痛……” 陆酽情被他哭的脑阔疼,忍辱负重撅起嘴,对着小屁屁轻轻吹了口气。 她这是作了什么孽,要养这种逆子? 乔治破泣为笑,因为撅太久站立不稳,摇摇晃晃摔了个屁股墩:“呼呼,不痛了,开心心。” 陆酽情强颜欢笑。 老实说,他刚才摔的这一下,比她打的疼多了吧?竟然都没哭。 但是雨后彩虹惊艳,哭过的孩儿笑脸同样令人感动。 陆酽情前一秒还嫌弃他哭的难看,现在已经不由自主撸起娃来。 她深深感慨,养孩子真的是太难了,自己打哭的,终究还要自己来哄。 陆酽情:“以后不可以脱衣服,丑丑。” 乔治揪着自己身上的小短裤:“丑丑!” 陆酽情:“你嫌衣服丑?你看不起我的审美吗?” 陆酽情打开并夕夕,搜索男娃衣,让他自己选。 当代儿童对各种游戏设备无师自通,乔治也一样,几秒之后,已经能非常自如的用两只手划拉屏幕。 信息量过多,乔治眼花缭乱:“哇,哇!” 陆酽情是一个开明的家长:“看中什么,都给你买。” 乔治:“好哒!” 突然,乔治手掌停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手机,恨不得钻到里面去。 陆酽情疑惑:“看中什么了?这么喜欢。” 三秒钟后,陆酽情地铁老人脸:“你要买这个?” 她瞬间进化成“老古板”:“绝对不行!只要我还是你的饲养员,你就休想买。” 这是一件特别布灵布灵的小裙裙,领口是一圈五颜六色以芭比粉居多的宝石,蓬蓬袖上有两个巨大的粉紫色蝴蝶结,裙摆是七色彩虹纱,上面还印着粉紫色的独角兽。 难以形容的少儿审美,比天女们的头发还要五彩缤纷。 陆酽情:“我绝不会买。” 乔治拍打屏幕:“买!” 陆酽情:“不要,拒绝。竟然还要249?” 乔治:“爱你!mua!” 陆酽情无语,头疼:“我给你的设定是内向腼腆的恐女少年,没想到你竟然是女装大佬?就算是女装大佬,也绝不能穿这件裙裙。” 陆酽情重新搜索娃衣裙裙,让乔治打消刚才的念头,重新挑选一件。 五分钟后,乔治依旧选到了这件浮夸、看起来就很廉价的裙裙。 陆酽情深吸口气,点开一看,销量居然有五位数。 “买这件裙子的是不是和你一样,都没断奶?” 陆酽情愤愤下单,痛骂自己二百五。 花249,买一件丑裙,可不是250? 哎,娃小不由娘啊。 陆酽情抬起头,头晕目眩,眼前突然扑过来一阵黄烟,好像臭鼬放的屁。 陆酽情来不及躲开,那股黄烟在碰到自己的瞬间,像被什么利器暴力击中,惨烈散开,慌不择路的往外逃窜,一头撞在了窗玻璃上。 乔治抡起棉签,呼喝一声,小小的人拿着棉签,舞的虎虎生风,一“剑”斩入妖气之中。 明明小儿无能,但他好像天然就克这股黄烟,硬生生留下一半来。 剩下一半,惊慌的从空调孔中逃跑了。 乔治张大嘴,吞云吸海一样,把妖气全吞进肚子里。 “嗝~~~” 乔治吃了个饱,趴在纸巾盒里,呼呼大睡。 陆酽情木木的抱着盒子,头脑风暴很久,才伸手摸额头。 黄烟碰到额头的瞬间,异常灼热。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妖气回到罗天师住所,已经惨淡无光,变成了淡黄色。 罗天师吃惊问:“毛毛,发生了什么?” 妖气虚弱,意识无法与他共联,似乎马上就要散去。 毛毛是罗天师养过的一条狗,因为妖气退化只能当宠物混日子。意外被车撞死后,妖气被罗天师蓄养,一直为他所用。 罗天师看妖气越来越弱,咬咬牙,割破手指,往花瓶里滴了几滴鲜血。 这样温顺听话的妖气,可不容易蓄养。 妖气缩回瓶子里,很久都没再冒头,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家妖受创,罗天师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想别的办法。 ………………………… 乔治睡了三天,还没有醒。 陆酽情怎么叫他都不醒,她悄悄用头发放在小人鼻子下面,发现头发还会动,乔治仍有呼吸,才有点放心,自我安慰: “千度都说了,小宝宝除了吃,就是睡,他吃饱了当然就睡了。” 但是,他吃的未免也太奇怪(黄烟),睡的更是太久。 陆酽情想不通,妈妈留下的信封依旧打不开,她发扬自己心大的优良传统,继续收拾花店。 罗奶奶来势汹汹,不由分说放下鞋架:“小陆,你不是要开店?我看你年轻人也没什么钱,就不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装修了。这个鞋架正好拿来放多肉,送你了。” “……” 鞋架是实木的,除了有点脏,还算结实。陆酽情决定出门买点油漆,打算重新涂一下。 能省一点是一点嘛,多环保,绝不是抠门。 既然到了市场,陆酽情多逛了一阵,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路灯并不昏暗,映照在光滑的镜面上,陆酽情皱眉,不露声色的打量后面跟着自己的人。 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好像一直在跟着自己。 本来她也没发现,男人衣着普通,虽然最近没有疫情,但习惯带口罩的人依然很多,他这样打扮,在人群之中并不奇怪。 让陆酽情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头顶浓浓的黑气。 和方思思那天一样。 叮咚。 陆酽情打开手机,李毅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贾丁严重过敏,送医途中逃跑了。 陆酽情深吸口气,给对方发了一个定位,然后转身进了隔壁楼道。 她住的地方太偏,现在已经进了老街,只能尽量往热闹的地方去。 这里一直有麻将声,肯定有人聚集,如果对方谨慎,应该会放弃对自己下手。 陆酽情紧张到差点窒息,身后的贾丁也在口罩下喘着粗气。 他都不敢相信,方思思竟然真的死了。 她一直说,陆酽情会害死她的儿子,他根本不信,没想到现在彻底应验。而他即将到手的财富,也都化为乌有,只剩下牢狱之灾。 贾丁摸出刀子,喊了一声:“陆酽情。” 只要她一回头,他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陆酽情哪会回头,当即拔腿狂奔,怒喊救命。 “救命啊!” 贾丁刚要追,罗奶奶抡着一个散发异味的拖把,从卫生间里伸出来,冲他的脸狂怼。 拖把怼掉了口罩,和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贾丁紧紧抿唇,闭着眼睛,胡乱挥刀。老年活动室的大门打开,跑出一群老头,有的拿着麻将、有的拿着蒲扇苍蝇拍,朝他疯狂投掷。 “罗大妹子,你快躲开,我们几个老哥哥收拾他。” 陆酽情没想到爷爷奶奶军团如此给力,打的贾丁毫无还手之力,躲在后面煽风点火:“打他,砸他!真不要脸,竟然欺负罗奶奶。” 贾丁毫无胜算,裹挟一身拖把臭味,仓皇逃走。 罗奶奶放下拖把,雄赳赳道:“跟我们斗,还嫩着呢!我打过的熊孩子,比他见过的多。” 李毅也急匆匆赶来,调出附近监控,追捕贾丁。 陆酽情和罗奶奶道谢,第二天买了礼物上门,罗奶奶抓紧礼盒袋子推辞:“你这个孩子,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你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做什么?” 又说:“楼下的麻将桌坏了很久了,我不想洗牌,好久没搓麻将了。” 陆酽情心领神会,立刻打开并夕夕,下单最新款全自动麻将桌。 罗奶奶:“那这个放在楼下,以我的名义送给老年活动中心?” 陆酽情:“……” “当然是罗奶奶的名义!要不是您的大拖把,我可没命了。” 没多久,李毅的电话就来了。 从电话里,就听出来他挺无语的。 “昨天杀你的贾丁,逃到高速路上,被大车撞了。” 陆酽情:“真死了?” 李毅同样疑惑,感慨命运的巧合:“……是啊。昨晚就死了,人被撞下高速,掉进下面的村子里,今早才核实身份。” 陆酽情天降正义:“所以,人就是不能做坏事。他想杀我没得手,肯定是失魂落魄,这不,跑路跑到危险的高速上,能不出事嘛?” 李毅:“也是。” 危机解除,陆酽情放下心来,这天晚上,小奶娃乔治也睡饱了。 乔治睁开眼睛,喝过奶就要自己的新衣服。 陆酽情冷着脸,把衣服拿给他。 乔治:“美美!小乔,喜欢,谢谢,陆陆。” 陆酽情依旧寒着脸,特别不开心。 乔治:“穿穿,小乔,不会。” 陆酽情板着脸给奶娃穿衣服。 已经花了249呢,买回来又不穿,那就真的250了。 衣服穿好以后,竟然意外的好看! 蓬蓬的裙摆,柔软的蕾丝,他眼睛明亮,脸蛋圆□□的,白皙的皮肤好像在发光。笑娃乖乖坐在纸巾盒里,平伸着两只手,让饲养员打量。 “美美!” 正好孜孜群发了一条新货到店的信息,陆酽情手痒的拍了一张美照,像所有父母一样,开始炫娃。 孜孜:哇!震惊脸·jpg 孜孜:陆陆,你的娃也太好看了吧!眼神逼真,好像在看镜头。 能不逼真吗?本来就是真娃本真! 陆酽情美滋滋的把娃提出去,放在银杏树枝上,又拍了一张。 孜孜:绝美绝美!这个配图,简直绝了,你还说自己不养娃? 孜孜不忘记做生意,一连发了好几个颜色的假发。 孜孜:我掐指一算,你的女装大佬娃还缺几顶绝美假发,现在拍下,不要998,只要99一顶。 陆酽情:…… 买了! 孜孜:但是你怎么会想到给自己的男娃穿裙子?而且这个挑衣服的品味? 陆酽情实话实说:“他喜欢,衣服也是自己选的。” 作为养娃老人,孜孜甘拜下风。 不亏是沉浸式养娃派,娃设完整,而且复杂多元。 陆酽情一连拍了半小时照片,乔治从一开始的兴奋、配合,到后来忍不住翻起无聊的白眼。 陆酽情甜言蜜语哄他再拍一套:“你可是我的乖崽鸭!” “喝奶奶!” 陆酽情一拍脑袋,冲泡好牛奶,吐槽道:“你都吃了那个奇怪的东西,还需要喝人类幼崽喝的奶?” “那股黄烟到底是什么?” 乔治咕噜咕噜:“是妖气。” “什么?” “有妖气。” “什么妖?” “妖气。陆陆不怕,乔乔打跑。” 陆酽情挠挠头:“那你是什么?” 乔治:“你的乖崽鸭!” “……” 就,还挺无语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求收,评论区红包喲(^U^)ノ~YO 第五章 吃包包 陆酽情努力消化新世界,猛然发觉,乔治比起上次,已经会说很多话了。 难道,他是吃妖气进化的? 她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坚决不能承认世界观的崩塌,负隅顽抗:“我知道了,其实那股黄烟是邪恶能量,你可能……是外星公主,也就是我妈妈带来的数码小宝贝!” “对吧,皮卡乔?” 乔治翻白眼:“不是,妖气!害陆陆。” 陆酽情也翻白眼:“你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乔治吧唧,抱住她的食指:“陆陆,抱抱!乔乔要抱抱。” 陆酽情用两根手指头拎起乔治,现在就是后悔,无比后悔。 已知:乔治是吃妖气进化,还救了她。 吃了一啾咪,学会了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吃了一大口,学会了叠词词!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jpg 早知道他会一口一个叠词,怎么也不能让他毫无节制的吃那口妖气。 陆酽情叹气:“你到底是什么啊?” 他好像一个蒙昧时期的婴儿,除了本能的吞噬妖气,对其它一无所知。 不,他还知道撒娇娇。 乔治:“陆陆,机机!” 陆奶妈板着脸:“小孩子不能玩手机。” 乔治:“陆陆陆陆好陆陆。” 陆酽情被魔音穿脑,被迫妥协,面无表情掏出手机:“只能玩五分钟,小孩子玩太多手机,会瞎掉的。” 乔治跳到手机屏幕上,轻车熟路轻轻一踹,打开并夕夕。 “哇,哇!” 很快,耳边传来熟悉的叠词词:“陆陆,买买!” 乔治看中了一个荧光粉的芭比三层大别墅,自带七彩霓虹灯。 陆酽情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多看一眼,都要瞎了。 她划拉了一下,选了一个柔粉色:“这个行不行?” 乔治划拉回去:“这个,美美!” 陆酽情无法说服幼儿改变审美,像所有家长一样,粗暴的收起手机:“好了,你的手机时间到了。” 乔治两手扒拉着手机壳后面的拉环,被悬空提了起来,就是不肯放手。 “陆陆,陆陆,好陆陆。” 陆酽情冷酷道:“你有本事叫我奶奶啊!我不能忍受自己古色古香的小院子里,出现一个荧光粉的七彩霓虹小别野。打死你也不可能。” 乔治拽着拉环,闭嘴思索了一会:“奶奶,乔乔玩机机。” 陆酽情:…… 对于你劳资已经无语到极点·jpg 陆酽情拿着手机来回晃悠,想把沉迷游戏的奶崽乔治摔下去。突然,乔治眉头一皱,跳到桌上,抄起牙签“宝剑”就往外蹦。 砰! 小崽撞到了窗户上,啪叽滑下来。 窗外,一缕妖气晃晃悠悠滑过。 陆酽情本来想笑,看见妖气,连忙把小崽捡起来:“怎么了?撞疼了没有?”(偷笑·jpg) 乔治扛着棉签跺脚,气吞山河,指着妖气游走的方向:“吃它!” 陆酽情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开玩笑,再听几天叠词词,她就要猛女暴毙了。 吃口妖气进化吧,皮卡乔。 妖气一路游荡,时而停靠在红绿灯上,时而落在树梢上,好像个调皮的孩子。 陆酽情瞧瞧跟着,打算跟到僻静地,再把乔治放出来吃“口粮”。 路边,有个小学生蹦蹦跳跳的啃着三明治,妖气在他身边转了几圈,停在三明治上“舔”了一口。 三明治上残留着黄色妖气,小学生懵然不知的咬了一大口,突然捂着肚子不走了:“妈妈,我肚子好疼。” 妈妈:“肚子疼?我看你是屁股又痒了。我不能忍受你连续两天不上学校!打死你也不可能。休想再装肚子疼骗我。” 妖气得意洋洋的飘走了。 陆酽情连忙追上去,妖气似乎察觉到了,速度变快,眼看就要跟丢,它又突然冒了出来,冲进旁边的小公园。 妖气飘进晨练的老人们中间,被它沾上的老人不是腰疼,就是突然腿疼,哎哟哎哟的歇了一大片。 陆酽情正要追上去,突然愣住了。 榕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他从华盖如伞的大榕树后走来,大步流星,追云逐月。 苍翠的榕树,晨练的人群,都成了他此时出现的背景板。 乔治猴急:“陆陆,吃吃!” 陆酽情缩在树干后面:“等一会,我认识的人。” 妖气四处捣乱,挑衅陆酽情,飘到了榕树旁边。陆酽情心急,刚想开口喊人,聂疏照慢慢伸手一拍,将它按进了树干之中,然后取出一个符瓶,将妖气吸收起来。 妖气拼死挣扎,聂疏照左右开弓,对准树干中的妖气拍了好几下,终于把它收进了符咒之中。 妖气被收进符瓶之后,瓶身变色,符文线条也在颤动。这是妖气不死心的挣扎。 陆酽情能看见妖气,自然也不觉得奇怪。 但别人不知道,旁边的老人好奇的看着聂疏照,他也在拍打树干。 “小伙子,你也喜欢这么锻炼啊?” 聂疏照耳朵通红,抿了抿唇,点头。 老人:“小伙子,你的爱好很老年化啊。” 聂疏照尴尬的要命,虽然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但人们看不见妖气,他刚才的举动,还是很奇怪。 好尴尬啊。 更尴尬的是,他一扭头,就看见了陆酽情。 聂疏照:“……” 就他妈巨尴尬! 聂疏照没有任何停顿,转回头,又拍了几下树干,假装自己很镇定,还干巴巴的对陆酽情笑笑: “陆学妹,你也来晨练?” 能看见妖气并且围观全程的陆酽情:“……” 她也巨尴尬的。 谁能想到,这个曾经拒绝过自己表白的封丨建丨迷丨信分子,三年前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清纯男大学生? 陆酽情看他鞋子潮湿,都是泥土,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 聂疏照还在麻木的拍树。 陆酽情把包子递给他:“吃吗?” 聂疏照:“吃?什么馅儿的包包?” 聂疏照脱口而出,随后徐徐窒息。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会梦到一些残影,自己似乎还是个奶娃,说话奶呼呼的。 这种噩梦竟然影响到他的说话风格?可真是个噩梦。 陆酽情善意道:“师兄,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少年娘,则国凉啊。” 聂疏照羞愧低头,麻木的啃着包子。 陆酽情跑了几里路,一无所获,空手而归。刚回到老街,就看见两元店门口聚了一群人。 罗奶奶摔在地上,昨天才漆好的鞋架,本来摆在花店门边,也被摔坏了。 陆酽情:“罗奶奶,您人没事吧?” 罗奶奶拍开她的手,指着人群众一个中年人破口大骂。 “乔同你个废物王八,你想带我孙子罗乔英离开罗家?只要我活着一天,你想都别想。” 上门女婿乔同白脸涨红,老老实实站着,任由罗奶奶破口大骂。 乔同老实,搓着手干巴巴的解释:“妈,您别误会,我也是为了乔英好。实验中学条件更好,乔英的功课这么好,读普通中学太委屈他了。 围观的大爷大妈纷纷劝话。 李大爷:“小罗,乔老师说的在理,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你女儿也去世这么多年了,乔老师也该有自己的小日子……” 罗奶奶一肘子怼开大爷:“放屁!老李你闪一边去,别人的家事你掺和个屁?” 李大爷悻悻让开,别人也不敢再开口。 罗奶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乔同:“乔同你别忘了,你是我们罗家的上门女婿。乔英姓罗,不姓乔,有我在一天,你休想把乔英带走。” 乔同吵不过罗玉,只好先去上班。 罗奶奶就势往地上一滚,呼天抢地。 “哎哟,我胸口疼的厉害,我不行了。” 陆酽情:…… 罗奶奶丨头顶绿光,生机旺盛,精力充沛,肯定是装的。 但乔同不敢不管,怕别人说他不孝顺丈母娘,连忙回来,背罗奶奶回家。 罗奶奶:“停一下,吁——靠边买个西瓜,你给钱“。” 陆酽情:果然是装的。 回到家里,乔治从裤兜里跳出来,悠悠的叹了口气,单手托腮,哀怨的望着陆酽情。 陆酽情被奶崽“投诉”,连忙解释:“当时那么尴尬,而且他本身是很容易害羞的人,我怎么能拆穿他,还找他要妖气喂你?” “我保证,下一次一定给你找一团大的,让你吃的饱饱的。” 乔治的余光看向手机。 陆酽情出于“补偿心理”,忍痛答应,下单了七彩芭比粉大别墅。 乔同送完罗奶奶,去隔壁的批发部买了二十箱牛奶,给每家每户都送了一箱,感谢左邻右舍对罗奶奶的照顾。 他提了一箱过来,陆酽情推辞不受:“我才搬过来几天,罗奶奶照顾我更多。” 乔同坚持留下:“只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根本不算什么。我妈妈年纪大了,脾气坏,身体也不好,平时给大家添麻烦了。” 陆酽情莫名其妙:“罗奶奶身体很好啊,广场舞center。” 乔同叹口气:“她生性乐观,所以好玩了点。其实我妈她有很严重的三高,我工作又忙,隔三差五才能回来,特别不放心,她又不愿意搬走,看见我就以为我回来抢孙子,哎……” 陆酽情插不上话,客气了几句,被迫收下了牛奶。 乔同松了一口气:“平时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陆酽情:“不麻烦的。” 晚上罗奶奶照例出来跳舞,李大爷收了乔同的礼,自然帮着他说话。 “小罗,我和你说话呢,你想想,乔英的成绩那么好,不去实验中学真的太可惜了。而且孩子总要跟一头,他妈不在了,你非让他去住校,干嘛不干脆让他跟爸爸去实验中学呢。” 罗奶奶翻白眼,不理老头。 李大爷赔笑几声,拿了一提燕窝给她:“小罗,你吃这个,这个挺好的,很贵的,你慢慢吃。” 罗奶奶这才给点好脸色:“乔同说的天花乱坠,就是想抢我孙子。当初说好了,他入赘我们家,我卖了一套房子,给他看病。结果我女儿走的早,他才中年,可以啊,他尽可以离开我家去生活。但乔英,是罗乔英,是我们罗家的种,不可能跟他走的,想都不要想这种没事咯。” “难道,我花大价钱叫他做上门女婿,我女儿没了,他就再把孩子带走,再把孩子改姓还宗?那我图什么哦?” 李大爷摸摸光头:“可你要为乔英考虑,孩子还是要跟着爹妈。” “想个屁!”罗奶奶不理李大爷,舞也不跳了。 陆酽情打开窗户,突然发现罗奶奶丨头上,绿光之中渗出了一团黑雾。 黑雾越来越明显,转眼之间,就把绿光盖住了。 陆酽情连忙追过去。 第六章 天师app 陆酽情跟罗玉后面上了二楼。 罗玉边走边拆,比网购少女拆快递还猴急,打开房门,才发现她一直跟着自己。 罗玉撇撇嘴,拿了一个递给她:“见者有份,小陆,你也吃一个。” 她头顶的黑气越来越浓,已经完全把生气掩盖。 罗玉看她不走,咬咬牙,又给了一个。 “我不吃这个。”陆酽情顺势进门,把燕窝放在鞋柜上。 罗玉连忙把燕窝塞回盒子里,嘴里空客气:“哎呀小陆你这个孩子,奶奶给你,你就吃嘛,还跟罗玉客气啦?你真的不吃啊?不吃奶奶就收起来了。” 罗玉救过自己,陆酽情来这里不久,唯一熟悉的就是她了。虽然这老太太咋咋呼呼,但对自己挺好的。 罗玉头上的死气是在收到燕窝后突然出现,陆酽情挠挠头,随手搜了一下这个品牌。 陆酽情拿给罗玉看:“罗奶奶,这个牌子前不久才出事,是假燕窝,而且亚硝酸盐严重超标……” 罗玉都没听完,提着燕窝,气呼呼的跑去找李大爷理论。 李大爷被罗玉揪着打,赶紧承认,这是乔同让他转交的。 罗玉气的砸了燕窝:“你干的好事。” 李大爷悻悻道:“乔老师也是好意,他给你你肯定不会要啊。再说了,这个牌子卖的这么贵,乔老师肯定也不知道,竟然是假货。” “我要是被他害死了,你也是帮凶。” 李大爷连忙告饶:“怎么会,他也是无心的。” 罗玉扔掉燕窝,生气离开,打算三天不和李老头说话。 黑气慢慢散去,陆酽情松了口气。 李大爷看向陆酽情。 “小陆,是你说漏嘴了?” 陆酽情摸摸鼻子,怂巴巴缩回自己的四合院。 第二天,罗玉就在楼梯上摔了一跤,闪了腰。 陆酽情听到消息,虚掩了一下门,放了一块“一盆十块”的牌子,就去看看她。 出门前,她把乔治随手揣进了裤兜里。 一进门,就觉得室内格外昏暗,罗玉像块煎饼,瘫在沙发上。 “连你都来了?你们以为我摔死了啊?” 陆酽情摇摇头,放了两苹果在桌上。 罗玉鄙视她:“老李来看我,还带了几张购物卡呢。你就带两苹果?老李买了葡萄,你自己洗来吃。” “花店都没开张,有两苹果不错了。”陆酽情问:“罗奶奶,你怎么摔的?” 而且,她头上又有黑气了。 罗玉随口道:“今天猪肉打折,我走快了,从楼梯上滚下去了。真奇了,当时就像有人推了我腿一下,咯噔就翻下去了。” 桌上滚下来一颗玻璃珠,陆酽情胡乱告辞,追了出去。 玻璃珠上缠着一圈妖气,比之前见到的更为浓烈,像一团黄色火焰。 乔治在裤兜里跃跃欲试:“陆陆,吃,吃它!” 玻璃珠越滚越快,妖气突然跳起来,撞到李大爷的拐杖,害他摔了一跤。 陆酽情:“……” 这倒霉玩意! 陆酽情迟疑三秒,从李大爷拐杖上跳了过去。 李大爷:“……哎哟喂?现在的小孩子连老爷爷都不扶,还企图踩我的拐杖?” 陆酽情跟着妖气跑到了小公园。 她站在林子外面,紧急刹车:“乔治,你能吃的吧?” 乔治:“吃!” 陆酽情继续追,妖气停了下来。 罗紫英:“多管闲事!哼,我要咬死你。” 陆酽情徐徐疑惑:“你怎么会说话?还是夹子音?” 托乔治叠词词的福,她现在听到这些就反胃,大声怒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罗紫英:“……” 陆酽情恶声恶气的问:“你说说,你是什么东西?躲在罗奶奶家里干什么?” 罗紫英:“我是那个老太婆的孙女,那就是我家。不对,你不怕我吗?” 妖气突然汹涌,黄色火焰冲天而起,气势汹汹的朝陆酽情冲过来,打算给她一个下马威。 陆酽情气沉丹田,清喝一声,放出大招——从裤兜里甩出了乔治。 乔治猛崽发功,扛着棉签冲上去,狠狠的咬了一口。 妖气沸盈,乔治混在妖气里,体型无异于大象和蚂蚁。可惊奇的是,“蚂蚁”小小的咬了一口,妖气就缺了一个大口子。 罗紫英嘤嘤哭起来:“不要咬我,好疼,我好怕,我要爸爸。爸爸救我!” 陆酽情松了口气。 她的乖崽乔治还是有两把棉签(刷子)的! 而且,这团妖气,竟然还是个熊孩子? 陆酽情嘀咕:“你别哭了,再哭,我让乔治再吃一口。” 陆酽情问:“你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你把罗奶奶推下去的?” 罗紫英:“要你寡?” 陆酽情点头:“那就是你了。你刚才说你是罗奶奶的孙女,我可从没听她提起过。” 罗紫英娇声细气的抱怨:“她重男轻女,本来就不喜欢我,只有爸爸喜欢我。我也最喜欢爸爸了。” 陆酽情摸不着头脑,乔治说这是妖气,可罗奶奶的孙女怎么会是妖? 还想再问,符文金光一闪,一个年轻人提着符瓶跳出来,挡在陆酽情面前:“姑娘别怕,我收了这鬼妖!” 罗紫英看朱湛挡住乔治,连忙挣脱符瓶金光,溜之大吉。 陆酽情:“……” 她疑惑的问:“兄弟,你是姓朱吗?” 朱湛:“咦?你怎么知道?” 陆酽情气呼呼:“你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吧!我好不容易拦住她,被你放跑了。” 朱湛这才仔细看她一眼,眉心一点玄光似有若无,好像真的是个天师? 朱湛:“咦,你也是天师?” 陆酽情反问:“你也是?” 虽然不知道天师是什么,但不能露怯。 朱湛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天师app,让她看自己的绿码:“妹妹,我们加个好友吧?” 陆酽情扫了一眼,轻咳一声:“我忘记带手机了,下次吧。” 朱湛深信不疑:“好久没看见这么强的妖鬼了,至少得是B级吧?妹妹,你玄光不强,一个人恐怕不行,我们一起去抓,贡献点对半分怎么样?” 陆酽情继续套话:“刚才那是什么?怎么还会说话?” “会说话?”朱湛脸色一变:“这鬼妖已经成型了,肯定要害人,得快点把她抓起来。” 陆酽情:“鬼妖有目的?你跟我来。” 陆酽情回到老街,远远的就看见楼下挤满了人,罗玉站在楼顶,想往下跳。 陆酽情:“怎么回事?” 李大爷一拍手:“还不是乔英那孩子?跑回家来,和小罗大吵一架,说要跟他爸爸走,还要改姓乔。” 在陆酽情眼里,一团妖气将罗奶奶笼罩,完全遮住了她身上的生气。 陆酽情:“罗奶奶好像被妖气控制了。” 这个泼辣乐观的老太太怎么可能跳楼自杀呢? 朱湛戴上眼镜,看清一团雾气,点点头:“果然被妖气控制了,幸好这鬼妖不懂附身,不然就真麻烦了。妹妹,我们一起上去,把鬼妖打散。” 陆酽情爬到顶楼,罗紫英幻化出一张小脸,龇牙咧嘴:“又是你!多管闲事,今天谁也救不了这个啰嗦老太婆。” 朱湛摸出符咒,肉疼的往身上贴,看陆酽情站着不动,连忙提醒:“妹妹,你的护身符呢?别心疼钱了,我们这种虾米小天师,容易被妖气控制,要是被影响就麻烦了。” 陆酽情:“……你还有吗?” 朱湛:“我很穷。” 陆酽情叹气:“哎,真没用。” 朱湛气急败坏:“你连一张都没有,好意思说我?这一张符要一万块,一万块!” 陆酽情手放进裤兜,打算放乔治。 人家有符,她有乔治。 朱湛取出符瓶,恨不得把自己全副武装:“哎,我才是个小窒息,从没抓过真正的鬼妖,今天肯定是一场恶战……” 罗紫英瑟缩了一下,她怕符咒,更怕乔治,妖气一起,罗奶奶就往外走了一步。 情急之下,陆酽情拽住罗奶奶,就在她碰到妖气的一瞬间,罗紫英惨叫一声,魂魄和妖气分离开来。 魂魄离开妖气,见不得光,缩在朱湛的影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乔治大口吞咽,很快就把妖气吃掉了。 乔治:“嗝~~~饱饱!” 朱都看呆了。 他用符纸收起罗紫英的魂魄,呆呆问:“你还养了灵妖?” 陆酽情:……就没一个她能听得懂的? 但陆酽情是不可能输的:“嗯,随便养着玩,解解闷。你没有吗?是不喜欢吗?” “是不够格啊!!!”朱湛震惊:“你到底是什么段位的天师?竟然能养灵妖?” 陆酽情:“你呢?” 朱湛:“我小窒息啊。” “哦,我小透明。” 朱湛抓狂:“不可能!小透明怎么能收服灵妖?” 李大爷他们也急匆匆赶了上来,朱湛这个单子解决的莫名其妙,也不好收费,还白白浪费了一张万元护身符。 朱湛匆匆离开,留下自己的天师号:“大神!你一定要加我,记得啊。” …………………… 李大爷把罗奶奶送去医院,陆酽情洗了个澡,去了一身臭汗,把再次沉睡的乔治放进温水里涮了涮,捞起来扔纸巾盒里了。 她打开手机,下载天师APP,打开之后,弹出黑框: “请输入玄力。” 陆酽情:…… 什么玩意儿?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她得多试试。 对着手机吹气,× 气沉丹田,用力一摁,× 大喊一声“芝麻开门”,× …… 陆酽情躺在床上,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手酸的厉害,手机一下砸到脑门上,√ 成功了! 原来是要贴着额头? 陆酽情输入自己的基本信息,注册成功后,取了个昵称乔治。她先不急着加朱湛好友,去论坛先逛逛。 她现在的等级,连小窒息都不到,还是小白板,只能逛白板区。 首先,妖气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四处游荡的气,大多没有意识,但对人有害,轻则摔跤,重则大病。天师用符瓶收集,上交天师总部,可以积攒贡献值。 划重点:贡献值与现实货币的比值是一比十。 妖气与滞留人间的魂魄相互吸引,就会成为鬼妖。而魂魄都有执念,所以鬼妖大多会作恶。需要将魂魄和妖气分离之后,才能处置。 就像今天的“罗紫英”,如果鬼妖不能分离,则难以收服。所以,鬼妖难以收服,只能先控制起来,带回总部,由大粉红级别的天师处置。 陆酽情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也疑惑,好像——一碰到鬼妖,她就自动散开了? 挺容易的啊。 至于灵妖…… 小白板陆酽情没有观看权限。 陆酽情了解了大概,这才搜索朱湛的天师号,和他加好友。 …………………… 朱湛一回去就发了个帖子。 粉红猪:今天碰到了大神!各位小窒息盲猜一波,她是什么段位的大神!今晚开奖,奖品十个贡献值。 很快有人跟帖。 路人甲:你一个小窒息,能碰到大神? 粉红猪:别不信啊,我有证据,第一她不用戴玄镜,就能看清妖气。第二,她伸手轻轻一碰,那只B级鬼妖,就妖气分离了。魂魄还在我手里呢。 粉红猪:第三!也就是重点中的重点,她养了一只厉害的灵妖,那么浓厚的妖气,随便一吸,就全吃掉了。 路人甲:果然是大神!盲猜小透明。 流年好寂寞:能一口气吸收B级鬼妖的妖气,起码也是小粉红了。 黄花大闺男:我觉得不能行,以粉红猪的等级,他说的很厉害的鬼妖,得打个折扣。不过灵妖确实牛披,所以我猜大粉红。 粉红猪:我也猜大粉红!你们是不知道今天她有多厉害,我本来以为是一场恶战,还开了一张万元符,打算随时请求支援,结果她轻轻伸手一拍,就解决了。 粉红猪:我留下了自己的天师号,大神说了加我,马上开奖! 朱湛听到悦耳的叮咚一声。 他瞪大眼睛。 小白板乔治申请加你为好友。 朱湛揉了揉眼睛。 不对不对,也许是别人,不是大神。 申请提示:猪队友。 颤抖的手,通过了好友请求。 粉红猪:? 乔治:?白天的魂魄呢? 粉红猪:?真的是你? 朱湛惨叫一声:你怎么是小白板? 乔治:不可以吗? 朱湛麻木的打开帖子:不用猜了,我们都输了。 黄花大闺男:你想赖账? 朱湛吐血:不是,她是小白板。 帖子后面一串问号。 黄花大闺男:? 流年好寂寞:? 路人甲:? 路人甲:你逗我们玩呢?小白板怎么可能养灵妖?现在灵妖稀少,而且她还不用戴玄镜,就能看见妖气。 黄花大闺男:要不就是你看错了!能用肉眼看清妖气轨迹的,起码也是大粉红级别了。你以为大粉红是地里的韭菜,一薅一大把? 流年好寂寞:就是,整个A市也不超过三位数。 粉红猪:可能她戴了隐形眼镜吧。 小窒息朱湛退出了贴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板-小窒息-小透明-小粉红-大粉红-紫红-大神-大佬 套用这个分级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窒息O(∩_∩)O 第七章 小紫 在幼儿园校车“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的歌声中,陆酽情准点起床,去老街口买了糯米鸡和红豆糍粑,回来发现门口的花少了一盆,盒子里多了十块钱。 自从花店开业以来,这还是第一桶金。 陆酽情美滋滋的收好十块钱,打算中午喝个奶茶。 刚进院子,银杏树下的人转过身来,低声道歉: “抱歉,我以为主人家在屋子里,所以先进来了……陆学妹?” 陆酽情:“包包学长?” 聂疏照抿抿唇:“其实不用这么生疏,你叫我小聂都行。”别再提“包包”了好吗? 但不知为何,那些梦里的片段越来越清晰,叠词词也越来越严重了。 “那你也叫我小陆。” 他问:“陆学妹……小陆,你住在这里?” 从他离开家里,一直随心指引,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暂时停留。 再见陆酽情的那天早上,他本来打算离开A市,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逗留了几日。直到今天,他走走停停,远远的就看见这棵银杏树,生机勃勃,玄灵环绕。 是个绝佳的修行之所。 他突然萌生了长久停驻的念头。 陆酽情点头:“这是我的院子。” 聂疏照又问:“你独居在此?” 他本想租借一间,现在却不好开口了。 他一紧张,就不自觉的摸着拇指指甲,停顿了足足有三分钟,都不发一言。 陆酽情看的好笑:“你也想住?” 聂疏照:“恐怕不太方便。” 陆酽情挠挠头:“很方便啊,出门就有吃的,什么好吃的都有,还有几家小馆子,做的菜可好吃了。出了老街就有公交车,前面还有个公园,就你上次吃包包那个,哪里不方便?” 聂疏照耳朵微红:“孤男寡女……” “你怕你对我做什么?” 聂疏照连声否认:“怎么可能!我难道是这种不正经的人?” 陆酽情摊手:“那不就得了?难道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难道我就是这种不正经的人?” “我们两个正经人,难道不能脱离男女的低级分类,做纯洁的同居密友吗?” 聂疏照被她连番骚话,说的脖子都气红了:“也不是,不要胡说了。” 朱湛已经到了,陆酽情快刀斩乱麻:“我住东边,你住西边,院子这么大,够住。我先出去一趟,你自己收拾下,随便你住。” 等赶上公交车,陆酽情才一拍脑袋:忘记算房租了。 医院。 朱湛还恍恍惚惚的:“你真的是小白板啊?这不可能啊,你明明能看到妖气,还一拳把鬼妖打散,怎么会是小白板呢?” 陆酽情接过铃铛:“罗紫英就在里面?一般收回的魂魄会怎么处理?” 朱湛:“执念消失后,会回到地府。” 陆酽情沉思:“那她的执念是什么?如果不消失怎么办?” “会一直留在铃铛里,直到魂魄消散。” 陆酽情摇摇铃铛:“罗紫英,你的执念是什么?” 罗紫英气呼呼的:“哼,坏人!你还打我,我要告诉我爸爸打你。” 朱湛:“她死的时候才三岁,说不定就是想见爸爸。” 罗紫英不说话了,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声:“爸爸,我想爸爸。” 陆酽情摸摸下巴,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我先带她去见罗奶奶。” 罗奶奶靠在床边,脸色苍白,她被妖气缠绕,精气神虚了不少。 陆酽情和罗奶奶寒暄了一会,问起罗紫英的事。 “罗奶奶,好像从来没听您提起过孙女。” 罗奶奶看向陆酽情,脸色很不好看。 突然,老人家伸手摸摸她的头:“已经离开的人,提她又有什么用呢?” “你当是知道的,永不会回来的人,提一次伤心一次罢了。” 罗紫英藏身铃铛,尖声细气的叫起来:“胡说!她只喜欢我哥哥,根本不会为我伤心。” 她再怎么喊,罗玉也听不见。 “这可能是我的报应,我对这个孩子,犯下了大错。” 罗玉陷入回忆,整个人都特别憔悴:“紫英和乔英是龙凤胎,她是乔英的妹妹。”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乔同,他生病之后,我卖了一套房子给他治病。之后很快有了他们兄妹两,我当时还没退休,家里一口气多了两个孩子,开销很大,所以我时常出差,工作很忙。” “而我女儿也忙着挣钱养孩子,只有乔同在家休养,所以自然由他照顾两个孩子。” “紫英乔英过完三岁生日没多久,紫英就坠楼而亡了。” 罗玉痛苦极了:“我现在还记得,早上她还抱着我的腿,求我不要去上班,再多陪陪她。我把她推开了。” “其实,她在向我求救,因为……” 罗玉深吸口气,满面是泪:“因为只有我和她妈妈在家,她才不会被打。” 罗紫英尖叫起来:“胡说,爸爸不会打我,是奶奶不喜欢我!所以爸爸才要严厉的管教我,因为我不能做错任何事情,要不然奶奶会把我丢掉。” 罗玉:“孩子去世后,我发现她身上有很多旧伤。乔同这个畜生跪下来,向我承认,是他在家带孩子抑郁了,有时候紫英做错事,他会打她两下屁股。” 罗紫英:“爸爸打我是因为爱我,是因为奶奶不喜欢女儿,我不能犯错,奶奶会把我和爸爸一起赶出去。” 罗紫英当时只有三岁,她在罗玉身边流连的这些年,也没有成熟多少。 因为她的人生,永远停留在三岁。魂魄在混沌之中,也没有成长。 从罗玉和罗紫英颠倒的叙述中,能够拼凑出真相。 陆酽情问:“罗奶奶,两个孩子您是不是更喜欢罗乔英这个孙子?” 罗玉苦笑:“怎么可能呢?我自己就只有一个女儿。而且,紫英乖巧,我更偏爱她。真正重男轻女的是乔同,他打女儿出气,紫英身上到处都是伤。乔英可是一次都没被他打过。” 孙女死了,生前被虐待,罗奶奶为了女儿,为了孙子,假装从不知道这件事。 罗紫英还在哭,尖声细气的怪声渐渐剥离怨气,变回了奶声奶气的孩子声。 她只是一个沉睡多年的孩子。 她还记得,爸爸每天都会打她,罚她跪下,双手举着重重的榴莲。榴莲壳扎的她很疼,爸爸说她又做错了,如果继续这样,奶奶会把他们一起赶出去。 因为奶奶只喜欢哥哥。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每当奶奶回家的时候,她都不会被打,而且奶奶最喜欢抱着她举高高,亲她的小脸,说她最喜欢小紫。 可奶奶太忙了,好长好长时间才回来一次,住一晚就匆匆忙忙走了。 她想告诉奶奶,爸爸会打她,但是爸爸说过,奶奶最不喜欢女孩子了。她如果敢麻烦奶奶,奶奶会把她丢掉的。 她死的时候,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 她太疼了,还一直在想奶奶。只要奶奶回来,哪怕只有一时半刻,爸爸也不会打她,她也不会再疼了。 失去的罗紫英意识混沌,魂魄留在了对她感情最深、愧疚最重的罗玉身边。 “乔同本来就不喜欢她,所以才打她。可是相比乔同,得知实情却选择沉默的我,才是真正的罪人。” “我口口声声说,最喜欢小紫,却对她满身淤伤选择了沉默。站在楼顶的时候,我面对死亡,想到我的小紫就是这样坠楼,甚至能听见小紫的哭声。她哭着问我,奶奶为什么不喜欢我?” 罗紫英问:“奶奶喜欢我吗?” 陆酽情替她问了一次。 罗玉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每晚都在质问自己:她喜欢小紫吗? 如果喜欢,为什么不能替小紫说一句公道话? 罗玉双唇颤抖,目光直视陆酽情:“小陆,你说,我的小紫她是怎么死的?” 罗紫英已经全想起来了:“爸爸打我,我太疼了,闭上了眼睛。后来爸爸把我扔下去了。” 她是先被虐待致死,然后才被人从窗台扔下去,制造意外坠楼的假象。 陆酽情问:“罗奶奶,您为活人选择沉默,死去的人就不需要公道了吗?她一直在等您。” 从医院出来,罗紫英的执念就散了。 朱湛没想到,她真的解决了。 “你还说你不是大神?鬼怪的执念,是很难消除的。” 陆酽情挠挠头:“她是个孩子,能有多复杂的执念?她就是想知道,奶奶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爸爸乔同虐待她,妈妈也更喜欢嘴甜的哥哥,她只是想问问,曾经说过最喜欢自己的奶奶,当初是真心的吗? 罗玉进退失据,可当初的喜爱,的确是真。对她来说,这就够了。 朱湛接过铃铛:“我拿回总部,贡献点到时候分你一半。” 在朱湛眼里,陆酽情就是深藏不露,哪知道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在昨天碰见她之前,陆酽情连妖气是什么都弄不明白,纯属于空手套白狼。 陆酽情打听灵妖的事:“现在养灵妖的天师很少吗?能买到吗?你怎么不养一个?” 朱湛:“……大神,你问这个干什么?” 陆酽情随口道:“我的灵妖不怎么乖,想问问人家怎么养的。” 朱湛倒吸一口冷气,觉得遭受暴击。 “一口气吸收那么多妖气,你还嫌不乖?大神,过于凡尔赛了啊。像你的灵妖那么厉害的,我只听说过一个。” 陆酽情:“谁?” “灵妖的力量越纯净,能够吸收的妖气越多。最低等的灵妖,一次也就能吸收一拳。” 朱湛神秘兮兮,口中饱含对神秘大佬的膜拜:“据说,天师聂家未来的传人,从小还不会说话,就有一只最为纯净的灵妖相护。” 陆酽情也没听出来哪里厉害,她都不知道灵妖有什么用?可能会抢她手机玩,完全就是熊孩子嘛。 “后来呢?他的灵妖会玩手机吗?” 朱湛更神秘了:“没有后来。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天师在收服妖气的时候,要贴上护身符,以免被妖气污染。他实力强劲,心智坚韧,按理说是不会被妖气污染。” “可凡事都有例外,聂家祭祖的时候,他作为长孙去祖地静修,意外被妖气污染。他被妖气控制,打伤了自己的亲弟弟,他的母亲聂夫人也因此去世。聂家把他逐出家门,现在也不知去向。” 陆酽情摸摸鼻子,听别人的惨事,总觉得不太厚道。 尽管与此人素不相识。 ……………… 陆酽情回家之前,找出聂疏照的维信,对话框的信息,还停留在三年前。 当时聂疏照给她补课,日久生情,陆酽情觉得人家皮相好,性格好,自己蛮喜欢的,于是痛快的告白了。 聂疏照就没回答。 陆酽情被无声拒绝,也没伤心多久,洒脱的开始大学生活。 陆酽情:房间收拾好了吗?家里有饭吗? 聂疏照刚铺好床,老院子窗户很大,开窗正对院中的银杏树,好像能闻到草木破土而出的生气。 手机叮咚一声,他摸过来看见,几乎惊的跳起来。 因为他的维信,也还停留在之前那句话。 陆酽情:聂疏照,我怪稀罕你的,你要是也喜欢我,我两搞对象吧。 他没回。 日期时间显示半小时后。 陆酽情:我知道你怪害羞的,这样吧,你要是同意,就扣1. 聂疏照也没有扣1. 聂疏照脖子都涨红了,集中精神看见下面的新信息。 他连忙去翻冰箱,顺手先把米饭煮在电饭煲里。 聂疏照:鸡蛋两颗,熟牛肉若干,还有半颗白菜。 陆酽情:ok。你蒸个鸡蛋,烧一个牛肉炖白菜,我买点凉菜回去。 陆酽情:你有什么忌口? 聂疏照:我都可以!你喜欢什么,我也喜欢。 这句话好像不对。 聂疏照红着耳朵,再次飞快打字。 聂疏照:我是说,我没什么忌口,你不用麻烦,什么方便买什么。 陆酽情:ok。 聂疏照脸通红通红的,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像一个等待老公回家的新婚妻子。 但是,她(老公)刚才是不是好冷淡的? 聂疏照怅然若失,但立刻又振奋起来,把扔在院子里的拖鞋,整齐摆放在门口,然后去烧牛肉。 -------------------- 作者有话要说: 清纯男大学生→清纯男毕业生聂某感谢在2021-09-07 11:40:25~2021-09-07 20:5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粗又长的好姑娘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章 小紫 陆酽情到家换了拖鞋,在廊檐下铺上凉席,拿出竹桌,在院子里吃饭。 黄昏时天气凉爽,喝一口冰凉的气泡水,看看院外的夕阳,说不出的惬意。 陆酽情尝了一口牛肉:“咦?” 聂疏照给凉菜摆盘:“怎么了?” “你的手艺好好鸭!” 聂疏照抿抿唇,接过陆酽情递过来的饭,尝了一口她提回来的凉菜。 老街里卖的吃食,都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茶足饭饱,陆酽情主动去洗碗,回来的时候,聂疏照已经把桌子收拾好了。 陆酽情从里面拖了一个竹枕头,懒洋洋的靠在上面消食。 聂疏照正襟危坐,双手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上。 “西院有三间房,我都收拾过了,住中间那间就可以。” 陆酽情点头:“昂。随你喜欢,你想住哪间都可以。” 聂疏照又问:“那房租?” 陆酽情昂起半边脑袋:“你觉得多少合适?” 聂疏照也不合适,来的时候倒是在社区布告看过别人的价格,就照着说了一个。 陆酽情没异议:“行。” 聂疏照的耳朵又慢慢红了:“我一个月一个月的付,行吗?” 押一付三的话,他暂时没那么多钱。 “行啊?随你。” 聂疏照点点头:“谢谢。” 陆酽情突然坐了起来。 她和聂疏照认识,从再次见面到现在,眼里只关注这个人本身,刚才猛然发觉,聂疏照身上没有光。 她见过许多人,头上都有绿色灵光,有的青碧欲流,有的浅淡近无。 可是聂疏照头上没有任何灵光,一点点都没有。 这时候,聂疏照也在看她。 他不怎么直视陆酽情,即使重逢,也只在意这个人本身。 所以,他猛然发觉,陆酽情眉心一点玄光时,同样愣住了。 两个人视线交错,看着彼此(头顶/眉心),陷入诡异沉默。 片刻,聂疏照先脸红了,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是这道疤不好看吗?” “啊?”陆酽情凑近,盯着他脸看了好一会,才发现眉毛旁边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她连忙否认:“没,好看的。” 陆酽情摸摸下巴:“我睡了。” 聂疏照心不在焉:“嗯,睡觉觉。” 气氛突然凝滞,陆酽情诡异的打量他,随后溜了。 聂疏照懊恼的捶了一下额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开小号登上天师APP。 沉疴:被妖气污染之后,有可能变娘吗? 粉红猪:怎么个娘法?具体表现呢? 沉疴:……吃包包,睡觉觉,这些。 粉红猪: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恶毒的妖气?活生生把猛男变成了粉红猛男?(倒吸一口冷气·jpg) 粉红猪:亲,这边建议您原地找个猛男吸一口阳气,中和一下呢。 沉疴:…… …………………… 回到房间,陆酽情揭开纸巾盒,乔治还在呼呼大睡。 她拿出手机,戳了一下朱湛。 陆酽情:为什么有的男孩子健健康康,清朗帅气,头顶却看不到灵光生气? 朱湛逐字逐句的读了好几遍,觉得特别晕乎。 每个字都认识,怎么组合起来,却看不懂?重点是什么?是这个男孩子清朗帅气? 朱湛:什么灵光生气? 陆酽情:每个人头顶都有生气,绿色灵光,你头上也有,形状像绿帽子,活力充沛。 朱湛本来还迷迷糊糊,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从床上跳了下来。 朱湛:你能看见绿元? 陆酽情:? 朱湛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天生灵眼? 而且,大神明明天赋超强,这么厉害,有时候却像小学鸡一样? 朱湛:大神,你说的没有绿元的人是谁? 陆酽情已经不理会他了,撸到羊毛,自己去论坛搜索“绿元”。 人本身所带的生气灵光,就称为绿元,但这种灵光只存在传说之中,因为现在已经几乎没人能看见灵光了。 感情自己现在还是个稀有物种? 陆酽情:别说出去,我会揍你的。 朱湛:ok。膜拜大神·jpg 陆酽情:请你吃大餐。摸摸狗头·jpg 陆酽情在论坛闲逛,发现符文板块,点进去只能打开两个教程。一个是朱湛上次用的护身符,另一个是吉利符。 她本来是随便看看,看清视频里的手指就坐了起来。 这手指修长白净,下笔如行云,隔着屏幕,仙气欲流。陆酽情跟着走了一遍,手指痒痒,趴在床上跟着画了一张吉利符。 笔画走完,纸上金光一点,游走而散。 看起来就大吉大利。 陆酽情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画好了,再次戳朱湛。 陆酽情:朱湛,符画完以后,只有一点金光,是不是失败了? 朱湛本来就要睡着了,被她吵醒,一看见这句话,立刻睡意全无。 朱湛:…… 朱湛:你会画符?你昨天还连护身符都不认识啊? 朱湛:大神,你不用这么凡吧???!!!金光一闪,就是成符了。 陆酽情:我刚学的,就是不知道画好了没有。 朱湛:……大神,已经十二点了,别这么卷啊! 大可不必啊! 陆酽情:你怎么不画啊?是不喜欢吗? 朱湛倒吸一口冷气,下定决心,今晚手机关机,无论如何都不理她了。 …………………… 罗玉很快出院,乔同请假回来探望,被警方当着老街街坊的面,给带走了。 李大爷不明情况,得知是罗玉报警,上前劝说,罗玉冷静说道:“我怀疑紫英,是被他打死的。” 李大爷也不好再说什么:“等警察调查结果吧。但是你这么一闹,就算查出来没有什么,乔老师心里也会有芥蒂。以后你老了,不能动了,还要指望乔老师养老呢。” 罗玉不为所动。 罗乔英赶回来,拦着罗玉让她撤诉:“我妈没了,现在只剩一个爸了,你非要害我成了孤儿,你才高兴吗?” 罗乔英人高马大,李大爷怕他动手,拉扯了一下,被他甩开。 罗玉心累,反问:“你觉得,你爸真的杀人了吗?” 罗乔英一愣:“不可能!” “那不就行了?他没做过,我也害不到他。” 罗乔英梗着脖子:“可你这么做,对他名声也不好。” 罗玉摆摆手:“不会,他这些年的孝顺和气,街坊都看在眼里,人家都在背后骂我,是个作精老太婆,同情你爸的很。所以,他要没做过,我害不到他。你急吼吼的找我干什么?” 罗乔英语塞:“我……” 罗玉定定神:“反过来,他要是真的做过呢?乔英,紫英也是你的亲妹妹,你们是双胞胎,心血相连。” 罗乔英脱口而出:“可她已经死了,干嘛还要搭上活人的日子?” 早在报警之前,罗玉就已经想通了。 孙子不孙子,姓罗不姓罗,她看开了。 罗玉问:“你这意思,就算你爸虎毒食子,害死你妹妹,你也还是要我撤诉,还是要跟你爸过活?” 罗乔英没吭声。 罗玉懂了:“行了,你不是一直要改姓吗?你去改吧,以后你也不是我孙子。” 罗乔英气呼呼的喊:“难道你真的要和我们恩断义绝,宁肯守着一个死孩子过日子?” 罗玉转身离开,罗乔英火上心头,抡起手上的礼盒。 陆酽情本来在门旁,看这小子还敢动手,她过来就踹了一脚。 罗乔英根本就没来得及打人,手臂被聂疏照捏住,疼的钻心。 陆酽情有人撑腰,又踹了好几脚。 “哼,你还想对自己亲奶奶动手?不怕天打雷劈啊?” 罗乔英委屈死了:“我动手了吗?你们一个拦我,一个踹我,我根本没动。” 聂疏照用力一钳,甩开罗乔英:“滚。” 罗乔英疼的抹了一把鼻涕,恨恨离开。 十余年前的案子,罗奶奶没有证据,本来也没打算真能把乔同怎么样,不料她铁了心和乔同父子断绝关系后,有人暗中提供了新的证据。 证据是一段模糊的视频,但可以分辨出来,一个青年男子提着幼童扔下楼。 以视频为突破点,乔同扛不住,很快就招了。 后续又从乔同住所搜出亚硝酸盐和注射器,他再次承认,曾经往过期燕窝中注射亚硝酸盐,想制造罗玉意外死亡的假象。 …………………… 学校开课,陆酽情现在住的远,起了大早,一开门就看见聂疏照早就起来了,还做了两个三明治。 陆酽情摸了一个,急急忙忙去换鞋子:“谢谢小聂,我先走了。” 聂疏照冷不丁把她拉住。 陆酽情笑嘻嘻的:“舍不得我呀?” 聂疏照无奈:“等我。” 一夜之间,她眉心玄光强盛,几乎到了耀眼的地步。 聂疏照也不知她是天生玄光,还是修习了天师法,又担心贸然点破会吓到她,于是回房画了一张隐符,找出了一个淡粉色的钱包。 这是那年陆酽情考上大学,他准备的升学礼物。 原来,还有能送出去的机会。 “小陆,带上这个,好好用它。”最好随身携带。 陆酽情塞进包里,连声道谢。 隐符生效,玄光渐渐淡去。 聂疏照抿了抿唇:“早点回来。” 陆酽情的学校不近,老街旁边就有一个站牌,从起点站到终点站,总算到了。 刚进教室,被一群女孩围着的张冰就过来了:“陆酽情,你总算来了,小组作业的资料呢?” 陆酽情:“蛤?” 作业在报废的车里,她忙着开店养娃,完全忘记了。 陆酽情挠挠头:“其实,我前几天出了车祸,作业在那辆车里,车已经报废了,作业当然也忘记了。” 张冰双手抱胸,上下打量她:“车祸?严重吗?我看你毫发无伤,不像出了车祸的样子。” 陆酽情一挑眉:“我命大呗,车都报废了,我也吓到了,所以才忘记重新打印……” 张冰柳眉一挑,声音拔高:“陆酽情,你态度端正一点。小组作业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交不上作业,大家的考评都要受影响。” 陆酽情怪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现在立刻补上,二十分钟后交给你行吗“?” 她道歉态度良好,没想到张冰立刻气的眼泪打转。 “二十分钟?你完不成怎么办?就算你忘记了,也用不着说什么自己出了车祸这样的谎话吧?” 言外之意,陆酽情根本忘记了小组作业,现在还想拖延时间。 陆酽情无奈摊手:“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张冰:?这什么渣男发言? 张冰真的哭了。 闺蜜徐莹搂着张冰,连忙声援:“这次考核特别重要,你知不知道张冰有多努力?” 陆酽情耐着性子解释:“我也很努力,我已经保存在云盘里,重新打印就可以。” 张冰抽抽噎噎:“那你说什么车祸?好像我故意为难你一样,而且,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盛彤姗姗来迟,挤了进来。 “冰冰,你怎么哭了?陆酽情,你又欺负冰冰了?” 陆酽情:“让开,我去打印。” 没想到,张冰不依不饶拉住她:“你别走!你知不知道我们小组其他成员有多辛苦,你要是乱写一通,影响我们的考核怎么办?” 陆酽情觉得她莫名其妙:“我说我写了,早就完成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盛彤连忙把小女友护在身后:“陆酽情,你干什么凶冰冰?” 陆酽情抬起手理刘海,盛彤突然吓的抱住头。 陆酽情提着拳头:“盛彤,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很喜欢打人吗?” 盛彤身子后仰,生怕陆酽情突然动手,看起来就怂巴巴的:“你不是吗?我就是被你打大的。你还捏着拳头问我?” 陆酽情:“你欠揍。” 陆酽情和张冰拉扯这么半天,宛如菜鸡互啄,觉得智商都被拉低,匆匆忙忙找了一家店打印。 另一边,盛彤把小女友带走,轻声细语哄了半天,才哄的张冰破泣为笑。 张冰脸上还挂着泪珠,拽着盛彤的袖子:“盛彤,你和陆酽情从小就特别要好吗?” 她很没有安全感,得知陆酽情初中三年都住在盛彤家里,和他一起上下学,格外嫉妒。 第九章 雪衣女 盛彤挠挠头:“你怎么会问这个?” 张冰委屈道:“你们两个青梅竹马啊,感情当然好。” 盛彤立即否认:“哈?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她打过多少次,怎么好?” 张冰低着头:“可是你们明明那么亲密,你还叫她的外号,人家都说打是亲骂是爱……” 盛彤抱住敏感的小女友,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两下。 盛彤就喜欢她脆弱脆弱娇羞,情不自禁开口:“傻丫头,虽然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但我只把她当妹妹,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张冰羞涩又幸福的依偎在男友怀中:“盛彤,你真好!那你愿不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盛彤恋爱脑上头,把胸脯拍的biubiu响:“我当然愿意鸭!” 谁也看不见,一缕黑气爬上了盛彤头顶,渗透进绿元之中。 盛彤鬼鬼祟祟拦住陆酽情:“陆酽情,作业呢?” 陆酽情翻白眼:“我让徐莹拿给你女朋友了,免得她又哭,你又和我吵。跟二傻子一样。” 盛彤:“谁二傻子?你爹才二傻子!” “你对,我爹就是二傻子。” 陆酽情看向盛彤头顶,皱起眉。 又来了? 刚才还绿油油,突然变黑? 这臭小子这么倒霉? 陆酽情轻车熟路的开口:“你要死了?” “哈?” 盛彤突然脸红,娇羞道:“你是不是因为我有了女朋友不开心?我明白的,这不就是你们女生浅薄的占有欲?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哥哥,突然有了另一半,你心里空虚寂寞不习惯……” 陆酽情拳头硬了:“你再说这种恶心话?” 盛彤连忙闭嘴,别扭的递过来一张卡:“给你。” 陆酽情:“这什么?” 盛彤:“听说你又又又被叶伯父赶出家门了?这是我存的零花钱,你省着点花。” 盛彤叹气,恨不得晃出陆酽情脑瓜里的水:“你们父女两又为什么吵?你怎么就被赶出家门了?看在钱的份上,你不能忍忍吗?” 陆酽情笑嘻嘻道:“不为什么,他给我一千万,和我断绝关系,我同意了。” 盛彤立刻变脸,要抢回自己的卡:“你心太黑了!你有一千万,还黑我的零花钱。” 陆酽情把卡塞给他,顺手把昨晚的符塞他口袋里:“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几天少出门。” 盛彤不耐烦的眯着眼,两根手指头捏出皱皱巴巴的纸巾,上面用口红描了一圈鬼画符。 ——她昨晚懒得起来拿纸笔,用口红在纸巾上画的符。 盛彤嫌弃的不行,刚想扔掉,看见陆酽情的拳头,又弱弱的缩了回来。 “这什么啊?” 陆酽情:“护身符,你最近小心点。” 盛彤:“哎哟喂,几天不见,你都变的这么神神叨叨了?” 陆酽情:“滚吧滚吧,二傻子。” 盛彤一路哄着张冰。 早上刚哄好的张冰,现在又生气了:“你刚才到底去哪里了?你为什么说谎?” 盛彤连忙解释:“我没说谎,我就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冰冰,你别这么多心好不好?” 张冰眼泪盈盈:“人家都说,我和她都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说你其实喜欢的是她。盛彤,你是不是把我当她的替身?” 盛彤:?地铁老人脸·jpg “你在胡说什么?”就无语,还替身?替身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吗? 盛彤一阵心累,觉得自己和女朋友,必定有一方说的不是人话,不然,沟通怎么这么困难? 突然,一阵怪力推的盛彤摔在地上,他背后一阵刺痛。 砰! 一个电钻擦着盛彤的肩膀掉到了地上。 盛彤怪叫起来:“嗷!什么什么!冰冰,你没事吧?” 张冰吓白了脸,紧紧拽着盛彤的衣服。 高空坠物,险些伤人,盛彤报了警,先送张冰回宿舍,安抚好她,才有空回想今天的事。 衣服后面擦出一条口子,背后还有点破皮,要不是他古怪的歪了一下,就被砸死了。 盛彤自言自语:“要没躲开,就被开瓢了。幸好我命大。” 他摸出口袋里的废纸,发现那张“护身符”上的口红印都黑了。 盛彤不以为意,直男也不懂口红:“咋黑了?氧化了?” 直男盛彤哄了一天小女朋友,累的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直到半夜,窗帘后面突然冒出一团妖气,凑到盛彤耳边。 “嘶嘶~~~嘶嘶~~~” 盛彤拍了一下耳朵,翻身继续睡。 …………………… 晚上回家前,陆酽情收到信息。 聂疏照:今天晚归,没有做饭。 陆酽情站在路口,闻到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臭味儿,家里又没饭,就买了一碗螺蛳粉,加了两个炸蛋,提溜回家。 二十分钟后,陆酽情和沉睡中醒来的乔治陷入胶着的僵持。 局面非常紧张,战事一触即发。 乔治湛亮的眼睛,巴巴望着陆酽情——手中的螺蛳粉。 乔治:“陆陆,抱抱!乔乔很乖,想吃吃!” 陆酽情纠结半天,点开千度,再次询问。 求问:还没断奶的小宝宝可以吃螺蛳粉吗? 这时,上次的热心网友认出了陆酽情的ID,深深疑惑。 上次的热心网友:? 热心网友:你说的这个小宝宝,难道和上次你要喂娃哈哈的小宝宝,是同一个? 热心网友差点气昏厥,噼里啪啦的打字。 热心网友:不可以!绝对不行!并且我有一个最真诚的忠告,希望尊驾能够采纳。 追问:您请讲,是什么建议? 热心网友:离你的小宝宝远一点!远一点啊! 陆酽情摸摸鼻子,劝告乔治:“你看,专家都说你不能吃。” 乔治吧唧抱着陆酽情的手指:“陆陆,好陆陆。” 陆酽情揪起小崽,放进纸巾盒,还加上了盖,几大口嗦完粉,把盒子扔到外面。 她打开盖子,小崽气嘟嘟的缩在角落里。 陆酽情叫他:“乔乔?小乔?乖崽?” 乔治带着哭音:“不理你啦!” 陆酽情提着盒子,叹气:“得,还是得自己哄。乔乔,你看,这是什么?” 快递昨天就到了,陆酽情没拆,特意等乔治醒过来,让他亲手拆自己的礼物。 乔治气鼓鼓,不看。 “不看不看!” 陆酽情把乖崽放在地上,拆开外包装,一个七彩霓虹大别野,就这么高耸在乔治面前。 乔治:“哇,哇!” 陆酽情哄好吃的熊孩子:“这个好贵的呢,而且我根本不富裕,我要不是这么喜欢乔乔,怎么会花重金买下来呢?我们一起组装好不好?” 乔治:“陆陆好,好陆陆。” “……你也太现实了吧?” 陆酽情打开内包装,找出说明书,但别野实在太大,一直到睡觉,才拼好一个基本框架。 聂疏照挣到房租钱回家,刚打开大门,就被七彩灯光照懵了。 廊檐下到处都是零件,三层楼的大别野只拼了一个框框,但彩灯已经被缠上去,并且亮了起来,闪的人心肌梗塞。 这么会抓重点,是她会干的事。 但她现在还喜欢这些吗? 聂疏照关掉彩灯,借着廊檐下的柔光,慢慢摸索。 …………………… 陆酽情起床,惊喜的发现大别野已经被拼好了。 乔治喜不自胜,美滋滋的穿上粉紫小裙裙,在楼上跑来跑去。 陆酽情被一片粉紫、芭比粉照的眼睛疼,连忙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孜孜学姐。 她不能一个人瞎。 孜孜:??? 孜孜:你是人吗? 孜孜:好好的奶崽,做错了什么?你要给他打扮成这样?乡土豪门风吗? 陆酽情:不能我自己一个人瞎·jpg 聂疏照早就出门了,留了一碗鳝丝面,还是热的。 陆酽情呼噜了一碗,赶到学校,就给盛彤打电话。 盛彤陪张冰吃早饭,她昨天被电钻吓到,一夜没睡好。 “我真的好怕,做了一夜噩梦。”张冰抓住盛彤的手,“盛彤,要不,我们搬出去住吧?” 盛彤给张冰剥鸡蛋,下意识拒绝:“不方便啊,我在学校旁边买的这房子,是一室一厅的。你搬出来,住哪啊?” 张冰害羞的暗示:“其实,我不介意的。” 盛彤体贴的把鸡蛋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来,慢点吃,小心噎到。你不介意,我也不能让你睡沙发啊,那不行。” 张冰无语片刻,再接再厉:“但我晚上真的好怕,我,我想你抱着我睡。” “啊?”盛彤吓了一跳,小直/处男羞涩的红着脸。 电话铃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 盛彤电话就放在桌上,张冰一看是陆酽情,气的扔下筷子就走。 盛彤:“完了完了!” 女朋友又生气了。 盛彤把小碟子里切好的鸡蛋,倒进嘴里,追女朋友出去。 ——鸡蛋剥了半天,切了半天,还蘸了糖,不能浪费。 盛彤不接电话,陆酽情就去问徐莹,他人来学校没有。 正好张冰和盛彤进教室,一听陆酽情在打听他,又生气了。 陆酽情勾勾手指,盛彤不情不愿跟着出去。 “你干嘛鸭?我刚把她哄好,她看见你又要生气了?” 陆酽情不动声色,发现他头顶黑气丝丝缕缕,并不十分浓厚。 “又生气?你女朋友是充气的吗?” 盛彤恼火:“你少胡说。你不能对她好点?” 陆酽情:“……”她和张冰都没交集啊?哪有什么好不好? 算了,不和傻子争短长。 “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盛彤挠挠头:“经过教学楼的时候,那边在装空调,施工的电钻莫名其妙掉下来了。” “你人没事吧?” 盛彤白眼:“有事我还能站在这?” 陆酽情挠挠头,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沓纸。 这次她特意找了个店铺,买了黄符纸和朱砂,所以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盛彤:…… “陆陆,你清醒一点啊,你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陆酽情郑重的塞进他兜里:“我是啊,可你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狗友。收下,揣好。” 盛彤嘀咕:“莫名其妙。” 不过还是把一沓护身符贴身放着了。 “神经病啊?我够朋友了啊!你要是耍我玩,我就绝交。” …………………… 盛彤觉得,他狐朋这一沓护身符,完全发挥debuff。 他这一天格外倒霉。 陪张冰去上课,布告栏倒下来,差点砸到他的头。去食堂吃饭,汤锅意外倒了,差点整个泼到他身上,幸好他及时躲开。 盛彤一想到和张冰白天一起睡的提议就害羞,趁晚上她要开会,先跑回家了。 他沾上枕头呼呼大睡,妖气再次从窗帘后面钻出来,飘到他耳朵边。 嘶嘶~~~嘶嘶~~~ 盛彤迷迷糊糊的摸了摸发冷的脖子,转了个身,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 第十章 雪衣女 半夜,陆酽情迷迷糊糊摸到手机,放在耳边。 “陆陆?你给我护身符,是认真的吗?” 陆酽情已经睡了,意识虚无。 盛彤知道她什么睡相,缩在床上,吓的瑟瑟发抖:“陆陆!陆酽情,你这头猪,你起来啊!你人在哪?” 陆酽情恍恍惚惚的报了个地址。 盛彤蹦下床,套上裤子,一边走一边穿衣服,跑下楼打车,直奔老街。 到了地方,盛彤看着两边闪烁的两元店和理发店,还有被霓虹灯夹在中间的大门,陷入迷茫。 老街的气氛让人迷惑,深更半夜,秋风飒飒,正是恐怖片时间。 贼阴间! 盛彤抖了一下,有点虚脱的去敲门。 “什么人?” 盛彤尖叫一声,贴到门上,掏出护身符漫天乱洒:“妖魔鬼怪,快退开,呱!(滚啊)” 聂疏照背着一个长包,皱眉捡起符纸。 上等护身符,上面有陆酽情的玄力。 至于这个,是个普通人。 一个有点愚蠢的普通人。 聂疏照拿出钥匙开门:“你来干什么?” 盛彤发现对方是个人,看起来就一身正气,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陆酽情是不是住在这里?我来找她。” 聂疏照点头。 盛彤跟着进去,黑乎乎的大门后,豁然开朗,穿过花店,是一个宽敞古香的廊檐。尤其中间一棵银杏树,生气勃勃,好像会发光。 盛彤慌乱惊惶的心沁入一丝凉意,平静下来。 聂疏照到陆酽情门口,轻轻的叩击了两下门。 “她睡着了。你有要事?” 盛彤心里吐槽,这么小的敲门声,她没睡着也听不见吧? 但对方一看就不好惹。 盛彤:“你住这里?” “嗯。”聂疏照皱眉,这么晚了,他跑来找女孩子?虽说事出有因,但影响很不好。“你还不走?” 盛彤:?就双标了吧? “我也要住这里。” 聂疏照给他安排了离陆酽情最远的一间房。 盛彤在家吓的魂魄不属,到这里以后莫名安心,沾上枕头呼呼大睡。 聂疏照没睡,他抿着唇,看着手中的护身符,好像要把符看到开口说话。 …………………… 陆酽情扒开房门,揉着眼睛,冷不丁看见盛彤,不禁战术性后仰。 “你在我家?做早饭?” 盛彤把葱油饼往桌上一怼:“快去刷牙。” 三人一人一个桌面。 盛彤向陆酽情使眼色,对方眼里只有香喷喷的葱油饼,和配了虾米紫菜辣椒油的豆腐脑儿。 盛彤在桌子下伸脚,踢他一下。 陆酽情毫无反应,但是聂疏照开口了:“不要随便碰女孩子。还有,你刚才踢的是我。” 盛彤白眼:“陆陆,你怎么和一个野男人住在一起?” 陆酽情:“交了房租,在派出所报备过的正经租户。你昨晚留宿,折算人民币两百。” 盛彤拿起手机转账,再次挤眉弄眼:“等会,你去我家。” 陆酽情看向聂疏照,她见过他用符瓶捕捉妖气,想叫他一起去看看。 聂疏照放下碗筷:“我有急事要先走,碗筷就麻烦你们了。” 陆酽情只好算了,叫朱湛出来一起办事。 盛彤看她背着小书包,一副办完事就回去上课的派头,疑惑的发问:“如果真的有脏东西,你不用做什么准备吗?” 陆酽情一拍脑门,回房把终极大杀器乔治放进裤兜:“差点忘了,准备好了,走吧。” 盛彤看着完全没什么变化的陆酽情:“你准备了什么?” “战无不胜的勇气,攻克邪恶的信心。” 盛彤觉得自己凉凉。 朱湛也赶到以后,盛彤说起这几天的怪事。 “其实,前几天我就一直做一个怪梦,梦见有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吹气,说话。” 朱湛:“说什么了?” 盛彤:“睡你麻起来嗨。” 朱湛:…… 盛彤昨天和前天几次发生意外,昨晚睡的很浅,一直做怪梦,翻身的时候,看见一团暗黄色的烟趴在自己脸上。 “……颜色像粑粑,还很臭,就像臭鼬的屁。” 朱湛开门进去,戴上玄镜四处检查,片刻摇摇头:“什么也看不见,你呢?” 陆酽情也没看见妖气,还把枕头套给拆开了。 朱湛:“……一般来说,妖气不可能躲在这里边吧?” 陆酽情挠挠头:“第一次嘛,没什么经验。” 三人一通翻找,整张床被揉的像什么现场。 这时有人敲门,朱湛站在门边,他去开门,张冰扑上来,亲了他一口。 朱湛被亲的昏头昏脑,张冰却尴尬的要命,还看见盛彤和陆酽情站在床边,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了。 “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好事?床,床都这样了?” 陆酽情摸不着状况,还在找妖气。 盛彤下意识认错,哄女朋友。 朱湛莫名其妙,反问张冰:“姑娘,讲道理,我也是个人吧?我们三个人光明正大,能做什么?” 张冰:“三个人能做的事多了!盛彤,你是不是答应过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盛彤连连点头:“是,是,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嘶嘶~~~ 房间内骤然一凉,妖气聚集,又隐匿起来。 陆酽情感应到,妖气出现的刹那,盛彤头顶的黑气更浓了。 陆酽情:“盛彤,带张冰出去,我和朱湛整理房间。” 盛彤会意,带着张冰出去。 张冰甩开他的手,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你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我和她,到底谁才是你女朋友?我想你陪陪我,你都不让我上来住,却把她带到这里来?” 盛彤想和她解释啊,他觉得自己碰到怪事,可张冰根本不相信自己。他解释以后,张冰只会向以前一样,冷笑一声,问他,怎么这种鬼话都编的出来。 盛彤心累,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叹了口气。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张冰甩开盛彤的手,深吸口气,扇了他一耳光:“分手吧,渣男。” 盛彤站在原地,应对来往同学的异样眼神,最终无奈摊手。 他怎么就成渣男了? 到底这是怎么了? …………………… 房间里,盛彤浑身发冷,衣服里面贴满了护身符。 “你出道至今,抓了多少妖?” 陆酽情在研究朱湛的玄镜和罗盘,问:“咱两一起抓的算吗?” 朱湛:“算?” “得算半只。” 盛彤预感不详,抖的越来越厉害了。 朱湛:“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吗?” 盛彤鄙视:“算了吧,一看你就是那种落地成盒的菜鸡。” 指望他还不如陆酽情呢。 “陆陆,你可要拿出平时揍我的凶残来,我的狗命都在你手里了。” 陆酽情柔情脉脉的开口:“盛彤,你愿意不愿意一辈子,永远和我在一起?” 盛彤一身鸡皮疙瘩,畏畏缩缩:“愿,愿意?” 刹那间,屋内妖气翻滚,汇聚成一团黄烟朝盛彤冲来。 “不许背叛我,你是雪衣女的。” 雪衣女妖气显形,盛彤吓的吱哇乱叫。 “就是这个!臭鼬屁儿。” 朱湛祭出罗盘,挡在盛彤面前,雪衣女怒气值蓄满,狠狠冲向罗盘,把朱湛撞翻,滚到床边。 朱湛宛如一个悲剧英雄,举着罗盘,悲凉呼唤:“陆陆,接剑!”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剑,朝陆酽情扔去。 小剑叮当掉在地上,陆酽情压根没接,徒手抓住妖气尾巴,用力往地上一拽。 “不是,妖气是无形的,不借助法器根本抓不到……抓到了?” 妖气像个破布娃娃,被陆酽情抡在手里,甩过来甩过去,好像快“散架”了。 “嘶嘶~~~嘶嘶~~~” 妖气惨叫起来,从窗户逃跑了。 朱湛连忙爬起来,七手八脚的戴上玄镜,追踪雪衣女逃走的方向。 但陆酽情已经打开窗户,手搭凉棚,极目远眺,随意道:“咦,往南边跑了?它本体是不是在盛家?” 朱湛:…… 好吧,天生灵眼,流弊哦。 笑死,根本不用玄镜,就能看到妖气轨迹。 也根本不用法器,手撕妖气。 朱湛把小剑塞进陆酽情包里,随口道:“这送你了。” 雪衣女逃散,刚飘下楼就碰见一个青年,立在玄关处。 它恶念大起,刚才又被人类凌丨辱折磨,打算吸一口青年的阳气,于是狠狠冲过去。 平平无奇的青年突然动手,指尖符光连动,硬生生剥下它一半妖气,收进符瓶之中。 雪衣女惨叫连连,再也不敢逗留,飞快的逃回本体之中。 陆酽情晃晃悠悠下楼,朱湛在后面催:“快点吧,陆大爷。” 聂疏照暗暗藏在驿站邮箱后面。 妖物只余一半妖气,她足可以解决了。 …………………… 陆酽情三人鬼鬼祟祟从后门进盛家,朱湛用气音问:“这不是你家吗?我们是来做贼吗?” 盛彤叹气:“我妈是个磕cp狂热者。” 朱湛不解:“那怎么了?” 盛彤指自己和陆酽情:“她磕的盛情cp,从她幼儿园就开始了。” 朱湛秒懂,脚步越发轻了。 三人溜进盛彤房间,四处观望,陆酽情目光落在床头的一副画上。 画上是一只白鹦鹉,题词雪衣女,聪慧灵巧,洞晓言词。 陆酽情找到本体:“就是它了。” 朱湛悻悻的放下了玄镜。 好快哦。 屋内骤然暗沉下来,阴气沉沉,一股阴风在屋内环绕盘旋。画上的雪衣女眼中流出一行血泪,带血的眼珠转动,凝望盛彤。 盛彤揪着朱湛的衣服,吓的瑟瑟发抖。朱湛捧着罗盘,连声念叨:“不要怕小朱,这都是妖物伪造的幻景,都是假的。小朱不怕的。” 盛彤默默松开手,抓起旁边的花瓶。 果然指望不上呢。 一片阴风之中,陆酽情取下了画,往地上一砸。 画框四分五裂,雪衣女的幻景也破了。 朱湛张大嘴,比被突然暴击的雪衣女还吃惊:“这,这也行?” 陆酽情挠挠头:“不合流程吗?你们正经天师一般怎么处理?” 朱湛:“……”觉得被内涵到了。 他们正经天师一般都是一边收妖,一边吓的半死呢。 而且妖气会加固本体,除非玄力强盛的天师,否则根本不可能用蛮力摔坏的啊? 本体被破,乔治吸收了雪衣女的妖气,给朱湛留了一小口去换贡献点。 陆酽情疑惑道:“奇怪,我怎么觉得妖气比之前弱了许多?” 朱湛吐槽:“是你太强了。竟然能徒手把本体打破,这根本就不科学。” 盛彤没回学校,送走二人,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盛家父母。 因为这幅画,是他十岁生日那年,姑姑亲手送给他的。 第十一章 雪衣女 盛彤拉了一个三人群聊。 盛世红花:查清楚了,那副画以前是个大学教授画的。他喜欢自己学生,和糟糠之妻闹离婚,疯狂追求学生。女学生不愿意被人当成第三者,一直拒绝。 盛世红花:在女学生订婚的那天晚上,教授把女学生残忍杀害,尸身藏在家里的大冰柜里,朝夕相处了五个月,才被警方发现。 朱湛打了个寒战。 粉红猪(朱湛):好可怕! 妖气本是虚无之物,沾上人心恶“鬼”,才变成为作恶的“鬼妖”。 陆酽情关注点不一样。 乔治:你爸妈真的相信吗?竟然给我这么多钱? 盛世红花:当然信,我又不会说谎。爸爸已经联系姑姑,骗她回国,总要好好问问她。 粉红猪:你姑姑知道这幅画有问题? 盛世红花:应该知道。这幅画后来转手不少人,都出了些小问题,被画主卖掉。后来姑姑送给我,说喜欢上面的题词。我从小和姑姑亲近,当然一直挂在房间里。 陆酽情正和聂疏照一起吃烤鱼,盛爸爸转了一百万给她,今天在大排档搓一顿,庆祝庆祝。 聂疏照也一直看着她。 她眉心玄光,越来越明了。 这……也挺不科学。 天师也走修行之路,常理来说,还没有人会连隐藏玄光都不会,就能把玄光修行到这地步。 之前他送的隐符放在钱包里,她包扔在一边,现在整个人湛亮亮的,在天师眼里,像个晃眼大灯泡。 有什么东西,她会随身携带呢? “明天是不是教师节?” 陆酽情点头:“对啊。” 聂疏照摸出一块玉坠:“祝你节日快乐。” 陆酽情:“蛤?我不是师范生啊?” 聂疏照:“……随便过过。” “随便送送?”陆酽情接过玉坠,说了声谢。 聂疏照欲言又止,烤鱼都快吃完了,突然开口:“能不能随身佩戴?” “行吧?”陆酽情挂在脖子上戴好,塞进衣服里。 聂疏照默默垂眸,总算没那么闪闪发光了。 盛家姑姑回国,盛妈妈亲自打电话,请陆酽情回去吃饭。 陆酽情不好意思拒绝,吃过饭,盛姑姑的车就快到了。 盛妈妈立刻端走盛彤的饭碗,让他躺床上装病。 陆酽情连忙告辞:“我是外人不便留下……” 盛妈:“你怎么是外人呢?陆陆,你可是妈的小棉袄。” 又给她一盒粉,给盛彤化一个病态妆。 陆酽情无语的往盛彤脸上怼粉,刚装扮好,盛茵就上楼来了。 “小彤,你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病了?” 她一进门,发现屋子里阴冷诡异(空调开低了),床头的画还在,但羽毛都变成了红色。 她暗中窃喜:“怎么不拉开窗帘?” 盛彤诈尸一样挺起来:“别开窗帘!我好怕光……” 陆酽情拼命憋笑,小声吐槽:“戏过了啊小子。” 盛茵给陆酽情打了个招呼,坐在床边:“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哥大嫂语焉不详,就让我尽快回来。你病了怎么又不去医院?” “姑姑,我好怕。那天我好端端的走在楼梯上,没招谁没惹谁,突然见到一个算命的老头儿……” 盛茵被带偏:“算命的怎么了?” “算命的没说什么,但是!有一只手,猛地抓住我,就像这样。” 盛彤从被子里伸出冰凉的手,抓住了盛茵。 她被冻了一哆嗦:“你手怎么这么冷?” “对啊!那个算命的,手也很冷。”盛彤拽住盛茵的手,“我就这样,被抓了一下,回家就病了。但是从监控里看,什么也没有。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我根本没病。但我确实病的起不来了。” 盛茵咽了一下口水,再次看向那副画(假的)。 “我肯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姑姑,我好惨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我听说你认识一位很灵的天师。” 陆酽情转过身,憋笑憋的肩膀发抖。 盛茵还以为她在哭,满心激动,一口应承下来:“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请高仁大师。” 盛茵下楼,匆匆坐车出门。 盛茵身上放了窃听器,盛家三口+陆酽情一起凑在桌前偷听。 “……高大师,那副画好像真的有用。”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高仁都快想不起来了:“什么画?” “就是您之前指点我,买下的《雪衣女》。” 高仁想起来了:“现在才出事?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盛茵刚回国,也不清楚:“他能有什么事?就是谈恋爱了,我大嫂跟我抱怨过。” 《雪衣女》对拥有自己的主人有极致而残忍的占有欲,盛彤的“恋情”触发了藏在花里的鬼妖。 盛茵推过去一张支票:“我大嫂想找人收妖,高大师,您替我办成这件事,可以两头收钱。” 高仁摸摸小胡须:“可是,如果盛家公子出事,我也逃不了啊。” “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几年前送的画,现在才出事,谁能怀疑到我?你假装替他驱邪,让他几个月后暴毙身亡,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没多久,盛茵就带着高仁一起回来了。 高仁长着山羊胡,摆足了大师派头,然后要给“虚弱”的盛彤扎针。 盛妈当然不让,挡在前面:“不行,我儿子从小怕疼,不能扎针。” 高仁又要喂药,盛妈再次阻挡,怎么劝也没用。 高仁说道:“既然如此,只能开坛做法了。令公子阳气损耗的厉害,如要开坛,必须有一块金砖镇坛。” 陆酽情看了半天,摸不清他什么路数,也看不出是不是真的天师,又把朱湛叫过来。 朱湛仔细看过,偏头道:“假的。天师眉心都有一点玄光……” 陆酽情盯着他两条眉毛:“什么样的?什么颜色,你没有啊?” 朱湛取下隐符。 陆酽情:“哦,好弱的光。” 朱湛:“……” 就很气。 “一般天师会用隐符遮挡自己的玄光,你不是也用了隐符吗? 陆酽情莫名其妙:“我没有鸭。” 朱湛:“……这些都是天师基础里有的,你没事去论坛看看。而且,你怎么像个天师盲一样?你没用隐符,你玄光呢?” 陆酽情哪知道:“他会不会也用了隐符?” 朱湛:“应该不是,他就没有玄光。你看他连玄镜都没有,而且那副画是假的,他还指着画说,画里有妖气,说明他根本看不出来。他就是个正宗假货。” 盛爸盛妈原本没有贸然动手,就是怕他有什么防不胜防的手段,既然是个假货,那就好办了。 等法坛摆好以后,盛爸直接报警,把高仁这个封建迷信分子抓走了。 高仁被抓走后,警方非常重视,查到他以前有在乡村从事封建活动,致人死亡的先例,这回,没有十几年,他都在牢里出不来。 这都是后话,现在盛茵还没回神,抓着盛妈的手:“大嫂,高大师被警察抓走,小彤怎么办?他可还病着。” 盛彤爬起来,活蹦乱跳,扭扭屁股扭扭腰:“嘻嘻,姑姑,我没事了。” “你没事?那这幅画……” 盛彤把画取下来:“画怎么了?我自己染着玩的啊。” 盛茵哪里顾得上看画的真假,她接连遭受暴击,已经摇摇欲坠,心里的信念不断的崩塌重组。 她绝不会相信,高仁是个骗子! 如果高仁是个骗子,那她这么多年坚持的,又是什么? 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不,这不可能!你就要死了,你死了,我的孩子就能回来了……啊!” 盛茵朝盛彤扑过来,被护子心切的盛妈一巴掌扇懵圈,在原地打转。 盛妈扇了她好几个耳光,盛爸虽然是她亲哥哥,可看她这么糊涂,也不想说什么。 盛爸拦住老婆:“别打了。” “你还护着你妹妹?你是要妹妹还是要儿子?” 盛爸无辜被狙,连忙赔罪:“不是,仔细手疼。” 盛茵恨恨的看向盛彤,恨不得把他生吞了。 盛妈还不解恨,被儿子拦住。 盛彤:“妈,我和姑姑谈谈。” 盛茵坐在地上,拒绝开口。 “姑姑,这些年每到表弟的忌日和生忌,你都打一大笔钱给那个假大师,你害我,也是因为表弟吗?” “他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大师。”盛茵不信。 盛彤无语:“警察已经把他抓走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你钱的。” 盛茵抬起头来,红肿的眼中含泪:“你恨姑姑吗?你小时候,姑姑抱过你,你生病了,姑姑彻夜不眠的守着你。你犯错了,大嫂打你,姑姑心都揪着疼。现在也是姑姑要害你,你恨姑姑吗?” 盛彤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陆酽情,他已经死了。 “如果我死了,姑姑会后悔吗?” 盛茵笑着摇头:“只要能让我儿子回来,我做什么都不会后悔。高大师说过,你挡住了你表弟的生路,只要你死了,他会作法让我儿子重新投胎在我肚子里。” 盛彤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可他是骗你的。” 盛茵:“我不信。” 只要她不睁开眼,就没有任何人能让她看见真相。 朱湛哭笑不得,点开天师app,找了一张符:“大佬,你会画这种符吗?” 陆酽情看了一遍,觉得比护身符简单:“能吧?你自己怎么不画?” 朱湛气的鼻子都歪了,这不明知故问吗? “你猜?” 随后,朱湛亲眼看见陆酽情起手成符,满心嫉妒的捏着烟花符,到盛茵面前。 “闭眼。” 盛茵闭眼,朱湛将烟花符贴在她眉心,脑中一阵绚烂烟花,缤纷闪过。 “高仁是个假货,我才是真天师。告诉你,世上最好的天师,也不可能让你儿子再次复活,也不可能让一个已经失去子宫的女人再次怀孕。”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接受事实吧。” 第十二章 月亮 夕阳泼洒在绿云之侧,许是银杏树碰翻了一捧金。 院子里满是酸菜鱼的香气。 陆酽情进门的时候,聂疏照正单手扯下围裙,扔在廊下。 陆酽情提着一扎冰过的汽水,靠在栏杆上,半真半假笑话他:“你现在住在这里,倒比我还自在。” 聂疏照抿唇,捡起围裙,重新搭在栏杆上。 酒足饭饱,陆酽情翻出茶叶,泡了一壶茶消食,第一杯递给聂疏照。 “小聂,我听说你毕业之前,就收到好几家律所的橄榄枝,为什么后来又不去了?” 陆酽情是想问,怎么好像也没做什么正经工作? 聂疏照不想说谎,再次抿唇,刚要开口,就被陆酽情打断了。 “打住,你不想说,那就算啦。”看他这模样,说出来的,十有八九都是套话。 她寻思聂疏照或许囊中羞涩,主动减免房租:“你手艺这么好,每个月我再少收两千。” 聂疏照没理由拒绝:“好,若我有急事,也会突然离开。”或许,难以说出告别之言。 陆酽情不以为意,爽朗道:“年轻人谁没有急事?你又不是我,我现在手里有钱,还有这么大个房子,还有自己的事业(花店),当然不急着挣钱。” 她语重心长的劝道:“小聂,年轻人还是要以挣钱为重。” 聂疏照无言以对:“你说的事业,是前面的花店?这么多天,就卖出去一盆花,而且是我买的,一共九块九。” 刚说完,前面就有人喊“老板,买花”。 陆酽情兴冲冲跑出去,拿了一百块回来:“怎么样?大生意说来就来。” 聂疏照几乎是立时起身,还来不及说什么,一道黑气遁入陆酽情眉心。她像突然陷入沉睡,身子软倒,他把人扶住,靠在栏杆上,手中符光连动,将那黑气捉住。 聂疏照咬破指尖,不管黑气如何挣扎,将血滴在黑气上,瞬间化作虚无。 陆酽情惨白的脸色慢慢缓了过来。 这是咒术,若是生效,取人生气性命,只在顷刻之间。 如果不是他今天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出门,再耽误两分钟,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聂疏照把她送回房,望了一眼缩在豪华大别野里假装芭比“爸爸”的乔治,神色有几分冷:“保护好你的主人。身为灵妖,连自己的主人都护不了,算得什么?” 另一边,罗天师翘首以待,有些焦急:“好了没?那傻子可是出了一千万买自己女儿的命,要不是我的鬼妖受伤,不能出手,我怎么会分钱给你。” 咒师蒲同将咒印下在百元大钞上,陆酽情接过钱的一瞬间,他就催动她的生辰八字,发动咒术。 他原本以为就是小事一桩,一年的寿命换五百万,十分划算,没想到脸色越来越难看,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他能清晰的与天运感应——他感应到,自己的寿元流失。 “你骗我……”蒲同不断吐血,连忙掐断咒印联系,强行终止咒术。 罗天师大急:“怎么回事?” 蒲同抹了一口血:“妈的!咒术没成。”可他仍然付出了代价。 “你不是说,她就是个普通人吗?” 罗天师点头:“是啊。她就是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克亲命格,都是以前方思思让我瞎编的。” 蒲同手脚发抖,胡乱剥了个香蕉塞进嘴里:“普通人会先破了你的鬼妖,又破了我的咒术?我这法子一年只能用一次,我不管,你给我钱。” 二人都铩羽而归,吃了大亏,罗天师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 “就是个黄毛丫头,还能翻了天不成?” …………………… 陆酽情一觉睡醒,昨晚的事早就忘了,今天没课,她打算在家“陪孩子”。 乔治一大早就蹲在平板前看动画片,跟着手舞足蹈:“玛卡巴卡,叮叮车……” 当花园宝宝骑着滑板车炫酷出场,乔治发出了少女惊叹:“哇!!!好酷哦!” “……” “陆陆!这个,滑板车车,乔治也想要要!” 陆酽情单手托腮,已经麻木了,把手机解锁,扔在他面前。 乔治熟练购物,选了一个粉色的玩具滑板车,并且叮嘱她:“以后要叫我乔治宝宝哦。” “……知道了,乔治宝宝。”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吞食妖气会长大,却不知道到底要磕多少妖气,才能不说叠词词了。 而且,他现在还有了新的需求,不仅说叠词词,还喜欢看花园宝宝。 罗玉拿雨伞敲了敲门,高着嗓门喊人:“买花了,小陆。” 陆酽情出门,发现外面下起小雨,罗玉好像恢复的不错,高声大气的问她,花能不能便宜点。 “十块钱一盆,十五两个,多吉利。” 陆酽情:“行吧?” 罗玉挑了两盆最大的:“小陆,今天周六,你不去上课吧?跟奶奶去个地方。” 陆酽情疑惑:“罗奶奶,有什么要紧事吗?” 罗玉语气寻常,和叫她一起去买猪肉差不多:“前边的月亮茶餐厅,最近不太平,我想请你去瞧瞧事。” 陆酽情缓缓愣住:“蛤?” 罗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被带上楼顶的时候,我听见了小紫的声音。” 罗玉看不见小紫,只能听见一些迷迷糊糊的声音。但后来,她仔细一想,大概能明白,陆酽情帮了她。 这丫头可是个不露相的“真人”。 罗玉知道她心软良善,才来求她帮忙。 罗玉:“走吧?” 陆酽情挠挠头:“我去拿点东西。” 说完,回到房间,把乔治揣进裤兜,披着雨衣出门。 路上,罗玉大概讲了一下:“月亮茶餐厅开了快三十年,原本生意红火,街坊邻居都喜欢去。从老板娘丁月去世后,生意就不太好了。” “从三个月前开始,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经常出事。有人骑车经过,因为门口泼的水,摔了一跤,赔了好几千。又有个老太太带着孙子去玩,孩子把柜子爬翻了,幸亏没出什么大事,又赔了好几千。” “还有几个混子嫌番茄酱太酸,破口大骂,赖着不走,然后报警。又有人丢了手机,硬说是茶餐厅老板拿走,让赔的。稀奇古怪,什么怪事都有。” 陆酽情听的一头雾水:“那是挺倒霉的?” 但也不一定是鬼妖作祟吧? 她不知不觉的看着精神奕奕的罗玉,对方察觉她的眼神,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快就精神了,已经把小紫的事忘了?” 陆酽情没说话。 罗玉轻声道:“人嘛,只有自私自利、没心没肺才能活得下去,不都是这样?哪有人会凄风苦雨的用一生记挂死去的人?” “我活的够长,会把她们都忘掉的。我以前也常去月亮茶餐厅,现在是一次也不想再去。” 陆酽情话在舌尖,还是没说出口,喃喃附和:“那也挺好的。” 月亮茶餐厅现在的主人何广亮蹲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罗姐?好久不见啊,真是好长时间没来了,我给你做个沙茶面吧?月亮活着的时候,你最喜欢吃她做的沙茶面了。” 说着话,何广亮抹了一下眼泪,整个人都浸泡在忧愁当中。 “要是月亮还在,看见您来不知道有多高兴。” 老板是满腹愁念,茶餐厅就是满室愁苦。 陆酽情突然就明白,为什么罗玉不再喜欢来茶餐厅了。 不知内情的陌生人还好,何广亮会正常招待,一旦熟人进店,他就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不断重复的述说着悲苦愁闷。 谁会愿意来吃饭的时候,有人不断在耳边说这些? 罗玉大着嗓门打断他:“吃过了,你别忙活。最近店里是不是老出事?你给我说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何广亮摸着兔子,嘴咧的很长:“前几天,是月亮的生忌。我给月亮做生日蛋糕的时候,蛋糕被人咬了一口,是不是月亮回来看我了?” 罗玉:“她早投胎了!神经啊你。何元,元元?” 何广亮的女儿从后厨出来,给罗玉打了声招呼,不算热情。 “最近,除了特别倒霉,没什么奇怪的事。” 罗玉问:“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倒霉的?” 何元愣住,突然扯起嘴角,笑了笑:“我订婚以后。” 罗玉惊讶极了:“你订婚了?恭喜你啊,元元。” 何元又扯了扯嘴角,看不出一点高兴。她未婚夫过来接她看婚纱,人还没有何元高。 何广亮对未来女婿特别热情,搓着手让何元快点出门:“你乖一点,婚纱挑件差不多的就行了,不要挑三拣四,让女婿不高兴。” 何元刚走,店里的气息就变了,一丝一缕的黄烟布满整个茶餐厅。 乔治趴在口袋边边,小口小口吸收妖气。陆酽情顺着妖气,来到阁楼下面。 伸缩楼梯被收了起来,陆酽情刚要去拉,突然被何广亮打开手。 “你做什么?那是月亮的房间,谁也不许去。” 罗玉拉开何广亮:“最近店里这么多事,肯定有什么脏东西。我要不是看月亮和元元的面子,我管你?你让小陆大师上去看看。” “店里能有什么事?不要胡说八道,那是我妻子的房间,不许外人进去打扰她……” 伸缩梯突然自动落了下来。 陆酽情摊摊手:“我可动都没动。” 何广亮惊异不安,不再阻拦,看着陆酽情上楼。 一进门,地上就放着一双小小的婴儿袜子,床边放着婴儿床,梳妆台摆放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中的何元还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婴儿。 床上还有织了一半的女童粉色开衫,毛线团滚在床边。 这里的时光还停留在二十年前,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每到餐厅关门,夜深人静的夜晚,何广亮蹲坐在角落的地板上,久久凝望妻子从前留下的痕迹,好像一眨眼,她就会重新回来,拿起毛线,织起没有完成的毛衫。 陆酽情捡起毛线团,妖气在她手中聚集,缩起来躲好。——再不躲进去,就要被乔治吃光了。 何广亮跟着上来,见四周如初,松了口气:“下去吧,这里面点点滴滴都是我和妻子的回忆,我不想有任何人破坏它……” 妖气突然冲出陆酽情手心,变得狂暴起来,在房间里来回穿行,很快整个屋子都被撞的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何广亮惊讶莫名,扑在毛线衣上牢牢护着:“怎么回事?不要,这都是月亮留下的,不能弄坏,不行,不行……” 丁月怒气冲冲,汇聚力量,狠狠在何广亮脸上扇了一巴掌。 “滚开!” 何广亮抱着毛线团不撒手,丁月左右开弓,打了他好几个巴掌。 “姓何的,你是不是个男人?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好好过日子?” 陆酽情双手抱胸,任由鬼妖丁月在房中肆虐、打人,看的津津有味。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14 12:35:45~2021-09-16 17:0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妹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三章 月亮 陆酽情打开手机,现学现画了一张基础的明目符,给何广亮贴在眼睛上。 何广亮看见丁月,又哭又笑。丁月打他耳光,他就是不肯放手,抱着毛线团哭。 “你把店关了吧,我的女儿也不能嫁给那个家暴男。” 何广亮猛摇头:“这家茶餐厅是你的心血,我已经没有你了,不能连你留下的一点东西都不下来。而且,小贾也不打人,真的,他已经都改好了。” 丁月气的又打了他好几个耳光。 别说丁月了,陆酽情都想自己上手。 何广亮被老婆一顿毒打,畏畏缩缩:“其实,小贾也没什么不好,有车有房,一出手彩礼就是五十万,还贴心的带元元去挑婚纱……” 丁月忍无可忍,妖气喷到何广亮脸上:“可他打老婆啊!SB!” 气死鬼了! “我天天这么打你,你愿意不愿意?” 何广亮一脸痴迷傻笑:“只要老婆你能回来,我愿意的。” 丁月无语了。 她被何广亮气懵圈了。 “你疯了吗?你为了保住餐厅,把女儿嫁给家暴男,去换彩礼钱?我……” 丁月周身混乱的妖气,突然宁静下来。 丁月已经死心了:“小亮,我后悔了,我不该救你。如果当时活下来的是我,我的女儿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何广亮骤然愣住,结结巴巴:“老婆,你后悔了?” 几十个巴掌都打不醒的人,让丁月心灰意冷:“救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恨不得自己死了,也不愿意你有任何闪失。” “可我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事。我是死了,又怎样?我救你一条命,是要你好好活着的。你不仅自己不好好活,还不管我的女儿,任由她睡在尿湿的床上,哭哑了嗓子,我怎能放心离开?” “我日夜在这里盘旋,却什么也做不了。总算她奶奶把元元接走了,可她自己身体就不好,还要照顾元元。冬天的时候,她自己挂着吊水,怀里抱着哭闹的元元,因为憋尿在医院里落泪。” “你在做什么?你在自以为深情,困在这里做你的痴情男人。” “你难道不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我用命换你的命,你却这样对我的元元?你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照顾不好生你养你的人,也没顾好你自己生的。” “你别用这幅痴情脸看着我,我真的恶心。” 何广亮依旧痴痴迷迷的望着她:“你是为我而死的,我怎能放得下你。我没有再娶,没有爱上任何人,为什么你还这么不高兴?” 妖气越来越浓,丁月原本对何广亮还有希望,以为他能看到自己,就会醒悟过来,可说到现在,她真的萌生出了恨意。 婆婆身体不好,可一直对自己很好,拖着生病的身体,非要伺候她坐月子。可这样的好婆婆,最后没有享过儿媳的福气,亲生儿子还拖累她。她临死都不安心,放不下自己的孙女。 何广亮只知道悼念亡妻,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婆婆去世后,他把元元接回来,却因为元元长的不像亡妻而生出怨怼。持续的冷暴力下,何元性情怯懦老实,没有半点主见。 她真的后悔了。 他们夫妻情浓,可如果当初留下来的是她,丈夫的爱意不会让她沉沦颓废,她会怀念逝去的人,但也会照顾好婆婆和女儿,过好自己的日子。 暗黄的妖气中,现出红丝,像滴落在地板上的血线,迅速蜿蜒渗透。 妖气如魔爪,覆盖在何广亮头顶。 陆酽情抽空问朱湛:“妖气变红,会怎样?” 朱湛:“……!!!你别轻举妄动,听我说,现在小心翼翼的退出来,不要惊动鬼妖。虽然大佬你狠天才,但要惜命,妖气染红,这只鬼妖就有了附身之力,不可小觑……” 陆酽情:“我知道了。” 谁要管闲事? 陆酽情摆摆手,看向已经炸毛的丁月:“没事,你们老两口的事,我不掺和,你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先走了,拜拜。” 丁月:“……” 罗玉等在门口:“怎么样?是有脏东西吗?解决了吗?” 陆酽情模棱两可:“大概吧?” 罗玉也没有细问,叹了口气:“希望他们爷俩好好过日子,不然,月亮怎么放心?这个何广亮就是轴,总是惦念死去的人,活人活不好,死人也死不安宁。” 阁楼之上,何广亮跪在地上:“老婆,你回来好不好?” 丁月轻轻应声:“好。” 陆酽情回身遥望,阁楼上红光一闪,接着归于平静。 她扭头,看了看路边的绿化灌木,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罗天师缩在大树后面,等陆酽情离开,才松了口气。 “我偷听到,这丫头是来给人家瞧事的,她好像真的有点能耐。难道她是个真天师?” 咒师蒲同连忙问:“她很厉害吗?” 罗天师根本就是个假天师,哪看得出来什么:“看样子,只能请师傅出马了。” 蒲同肉疼:“那一千万可就白白上供了。” 罗天师也心疼钱,所以他才一直不敢让师傅知道:“要是办不成这事,陆茂就不会相信我了,一千万也拿不到。现在只能去找师傅,只要陆茂信我,将来还能从他手里,多骗点钱。” 二人达成共识,备上厚礼和一千万,去求两人的师傅武鸿印。 …………………… 聂疏照是跟着陆酽情身上沾着的妖气,找到她的。她手里端着一碗臭豆腐,混在一群推着小车带孩子的阿姨婆婆们——一起看挖掘机挖土。 亮黄色的挖掘机伸长雄壮的机械臂,像威武的钢铁侠一样,铲起一铲子土。 众幼崽:“哇!” 乔治:“哇!好厉害鸭!” 陆酽情情不自禁,跟着一起:“哇!” 过了一会儿,她有点不好意思,念念有词:“乔治宝宝,你好了没有?我真的想回家了。哪个正经人会想看挖掘机啊?~~~哇!” 乔治:“再看三分钟,不,就再看五分钟。” 陆酽情:“我想回家啊!” 为什么? 全世界的幼崽们,身上是有什么开关吗?都一致的喜欢看挖掘机? 旁边的阿姨:“我这个孙子啊,就喜欢看挖掘机挖土,真稀奇了。不过,小姑娘啊,你这么大了,也喜欢看?” 带孙子的大爷:“诶,又来了一个小伙子,也看半天了。这么大的小伙子也喜欢挖掘机?” 阿姨:“你不懂了吧?小伙子是来看小姑娘的,盯着人家看老半天了。” 陆酽情一扭头,笑意满眼:“小聂!你回来了?吃不?” 聂疏照摇头,颇为无语。 她是不会净化?还是根本不知道,接触过妖气后,需要净化? 就这么顶着一身残存的妖气,穿街过巷? 这样迷迷糊糊的,是怎么修出一身令人惊叹的玄光? 刚才的阿姨:“不过,总觉得有点奇怪的臭味儿,像黄鼠狼放的屁。” 聂疏照在陆酽情肩头拍了三次。 陆酽情扭头,望他:“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聂疏照突然怨妇发言:“都快吃晚饭了,你现在吃这个,还能吃得下饭吗?” “你做什么?” “大盘鸡。” “那我能吃三碗,走走,回家干饭。” 聂疏照突然嘴瓢:“走吧,回家家。” 陆酽情无语:“聂宝宝,回家家。” 聂疏照恼羞成怒:“陆宝宝,挖掘机好看吗?” 陆酽情偏头不理他:“哼。” …………………… 月亮茶餐厅的何老板意外关了一次早门,拉卷帘门的时候,隔壁商家奇怪:“何老板,今天这么早啊?” 何广亮憨厚的笑了笑:“我女儿跟未婚夫出去吃饭了,我早点关门,去路边等她。” 等他走了,邻居还在惊讶:“何老板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笑起来还挺豁亮。” 何广亮出门前打过电话给女儿,直奔西餐厅,走到包间门口,隐隐约约听见女儿的声音: “别这样。” 小贾肆无忌惮的调笑:“怕什么,我们早就订婚了,摸两下算什么?要不,结婚前,你先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真等不及了。” 何元不知道说了什么,里面传出一声响亮的巴掌声:“玛德,都要结婚了,早晚是老子的人,你装什么装?” 何广亮气呼呼的,先对着空地试了一下拳头。 哦吼,男人就是有劲儿。 他打开包间的门,伸进去一个脑袋,看见小贾动手动脚,女儿何元往沙发里缩,满脸厌恶,含着眼泪,十分不情愿,但只是软弱闪躲,甚至没有明确拒绝。 何广亮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妈哒,看女儿都被养成什么样子了!你个废物! 何广亮进屋,小贾都没察觉,被他从后面砸了三大拳,犹如泰山压顶、压顶、压顶,头晕目眩:“别打别打…………怎么是你?你疯了?” 何广亮把他提了起来,扔到旁边,凶声恶气:“你有毛病?我女儿都说不行,你听不见?你聋了?老子给你治治耳朵。” 说完,拎起小贾的耳朵,使劲往两边扯。 小贾想还手,可他人还不到一米六,拼命往前伸手,都够不到何广亮,只能任由他搓扁揉圆。 何广亮快活的很! 做男人,真的好爽啊! 而且,他可有一米八五哦! 哇哦,做一米八五的壮汉,真的好爽。 -------------------- 作者有话要说: 求预收:《未婚夫失忆后》点击专栏可预收哦,感谢(*  ̄3)(ε ̄ *) 宛苑喜欢席秋舫,少时藏在心里,直到他的白月光消失后,席秋舫温柔的向她求婚,才有了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可大婚前三个月,席秋舫落水,突然失忆了。 他记得所有人,记得三年前和白月光的点点滴滴,却忘记了宛苑做过他三年的未婚妻。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牵着白月光的手,告诉宛苑,尽管他失忆了,但他这辈子,一生一诺,一世一情,绝不会别恋。 他确信,不会爱宛苑。 面对席秋舫的当众折辱,宛苑当断则断,撕毁婚书,却在回家的马车上撕心痛哭,肺都要哭出来了。 正哭的不能自已,马车撞上了一名绝色琴师,宛苑悲痛之下,恶向胆边生,把“琴师”拐回了家。 第二天“琴师”的皇后舅母,下降臣家,亲自来提亲了。 而宛苑成婚之后,曾经放话一生一诺的席秋舫,才发觉自己早已爱上了她。 宛苑:我那夫婿柔弱不能自理(怜惜 孟濯缨:父凭女贵,在下宛孟氏(得意 席秋舫: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不喜欢我的女人(狗头 追妻火葬场追不到系列 第十四章 月亮 小贾喜欢打女人,尤其不如自己的女人,捏在手心,越是挣扎求饶,他就越有成就感,仿佛能主宰整个世界。 可现在主宰世界,把他往死里整的,是一个比他强壮、根本无法挣脱的男人。 小贾先是破口大骂,又用五十万威胁,最后低声下气求饶。 “岳父,何叔叔,是我错了,我不是人,可我也是太喜欢元元了……” “啪!”何广亮扇一耳光,“你喜欢她你打她啊?” 小贾连忙解释:“何叔叔,您听我狡辩……解释,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真不是故意的。岳父大人,您也是男人,我要不是喜欢她,干嘛出这么多彩礼?” “有道理啊。那我也好好喜欢喜欢你。” 何广亮翻来覆去,喜欢了他好几巴掌。 何元木然的缩在沙发角落,看着何广亮。 “爸,你发什么疯?” 何广亮抿嘴:“没什么,他欺负我女儿,我就揍她。天底下当爹的,都是这样做的。谁要是看见别人欺负自己女儿还不管,那就不是个爹,连做人都不配。” 何元呐呐出声:“那五十万怎么办?茶餐厅不,不要了吗?” 小贾顶着猪头,连连点头:“何叔叔,一百万,您看行不行?” 何广亮:“元元,锁门,你面对着门等着。” 何广亮扒了小贾的衣服,拍了□□,还给重点部位拍了好几张特写。 然后,何广亮让他穿好衣服,拍了拍小贾的肩膀:“你是不是想,一出去就报警?” 小贾平时在家很凶,还打老婆打老妈,可在一米八五的何广亮面前,就像小鸡仔。 “不,不会的……” 何广亮凶巴巴的:“哼!你要是敢报警,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 小贾和何元一起愣住。 他本来是打算报警的,可何广亮还要把女儿嫁给他? 何元他很满意,年轻好看,虽然性子闷了点,但也老实,容易拿捏。只要他能把人娶回家,还不是任由他捏在手心? 就像之前那个贱人一样。 “不止亲事算了,我还要把你这个丑jj发得到处都是。你看看你,这么丑,被人家知道了,以后能娶到老婆吗?不行,元元可是我的独生女,我要加钱!” 小贾:“……” 何元:“……” 何广亮戳到了小贾的软肋。 他其实不太行,而且还没有豆虫大,也因为这个,他家暴前妻,而且,何元这种傻姑娘也不好找。之前他和何元约会,控制不住打了她好几次,她一次都没说出去过。 算了,今天就当吃亏了,以后,把何元娶回去,再加倍还在她身上。 小贾连忙道歉,满脸赔笑,价格也加到了一百万:“要不,我们把婚期提前,您看行不行?” 何广亮摸摸下巴,摸到自己的胡茬子,吓了一跳。 好硬,好戳手哦。 不过可以挠痒痒,于是他用手背在胡子上搓了好几下。 舒服! 何元:“……” 爸爸好像真的,有点疯癫? 离开前,何广亮又凶狠的扇了小贾两巴掌,差不点把他牙打掉:“告诉你,你要报警,你的jj照可就保不住了,老子最多是坐牢,你以后连人都没得做。等老子出来,就弄死你全家。” 小贾打了个哆嗦。 前妻被他打断肋骨,要去报警,他拿着菜刀,也是这么警告他的。 可他哪有胆子杀人?最多就是吓唬吓唬她。但何广亮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绝对真能干的出来。 小贾连忙摇头:“都是一家人,哪个女婿没被丈人爹扇过巴掌?家事家事,报什么警?” 何广亮满意极了:“这就对了,以后我女儿进你家门,还是一家人。不过啊,这里太偏僻了,最近我想把茶餐厅卖了,换点钱在城里买套房子,就是钱有点不够。” 小贾连忙点头:“我补,我补,都是一家人嘛。” 从西餐厅出来,何元一直老老实实跟在何广亮身后,好像刚才要被“卖掉”的不是她。 天已经快黑了,城管下班,老街口的小食摊都摆了起来。 何广亮买了一个棉花糖,递给女儿:“你没吃饱吧?吃吧。” 何元接过来,很惊讶,但又木然的转过脸,一口一口吃起来。 何广亮又买了烤面筋、烤肠、小肉串、臭豆腐、狼牙土豆…… 何元吃了半条街,终于开口:“不要了,吃不下了。” 何广亮不出声,默默接过女儿吃剩的土豆,一口一口吃完了。 他的愿望就是带女儿一边走一边吃,她想吃什么就买,吃不下的就归他吃。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这种地方? 小食街近在咫尺,可元元一次也没来过。 他又扇了自己两巴掌。 何元:“爸爸?” 何广亮深吸口气:“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太蠢了。” “你想和那个混账结婚吗?” 何元:“嗯。” 何广亮:“想还是不想?别光点头。” 何元:“爸爸不是说,他很好吗?” 何广亮想起来就生气:“哪里好?像个笨冬瓜。” 何元嘴角弯了弯,又不笑了。 “你想和他结婚吗?” 何元嘴唇动了动,声音很小:“我以后想去学做蛋糕。” 何广亮哈哈大笑,拍拍女儿肩膀:“那就去啊,卖了房子我们就走。” 小贾脸肿的像个发糕,回到家里,贾母大惊小怪,又要打110,又要打120. 小贾把她拦住:“鬼叫什么东西?个死老婆子。我是被何广亮打的。” 贾母被推了一下,还心疼儿子:“那就报警抓他啊。” 小贾懒得和他啰嗦:“不用管他,等以后他女儿嫁过来,我多的是手段整治她。现在报警,上哪找何元那么蠢的女人?谁他妈给我生儿子?” 贾母点头附和:“等生了儿子,再把那女人踹了。” 何广亮卖了茶餐厅,拖了半车东西,送给以前的街坊邻居。 罗玉看中一套新茶具不放手:“哎哟,小亮啊,你以前不是说茶餐厅是月亮的心血,是你的命吗?就不开了?这套茶具也没用过,要不你拿去卖了?” 何广亮往罗玉手里塞:“都是新的,街坊喜欢拿走就行。元元要结婚了,我想卖了钱去市区买一套房子。” 罗玉抢了好几件新东西:“那也行。元元真要结婚?那个小贾,你打听了没?” 其实,罗玉是不放心,找人问了,听说他以前的老婆是被打跑的。 何广亮呵呵一笑,帮罗奶奶扛上楼。 罗玉:“小何,你行不行?这么多东西,好拿吗?” “好拿。”何广亮把胸脯拍的biubiu响,特别自豪。“这么点东西,而且,我一米八五哦。” 陆酽情:“哇,他好高哦!” 聂疏照正在夹菜,突然默默开口:“我一米八六。” 陆酽情:“哇!好厉害哦。” 朱湛不说话,埋头喝粥。 陆酽情懂了:“看样子,朱湛(猪站)起来也没有一米八。” 朱湛:“……” 吃完饭,一大早来蹭饭的朱湛洗碗。 陆酽情嘴里叼着可乐味棒棒糖,把朱湛拉到一边: “他有玄光吗?” 朱湛:“没有啊。你别看谁都是天师,哪有那么多?” 陆酽情挠挠头:“你都没有一米八,连你都是天师,小聂怎么不是?” 朱湛恼羞成怒:“成为天师不需要那么高,也不看脸的啊喂!” 陆酽情把手机给朱湛:“有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让我把他的灵妖还给他。” 朱湛摇摇头:“武鸿印?不认识。你抓人家灵妖干什么?” 陆酽情迷茫摇头:“灵妖可以被别人抓走吗?那我要好好保护我的小乔治。” 她注意力不太能集中,已经开始想到,武鸿印的灵妖,或许是女孩?那能和乔治结婚吗? 哇,乔治要交女朋友了! “你确定没抓?” 陆酽情肯定的点头:“我从没见过他的灵妖。” 朱湛接过手机:“武先生,或许有误会,我没见过您的灵妖。” 陆酽情踮起脚,站在台阶上,趴在他旁边看:“你语气也太客气了。而且,这真的不是诈骗短信?” 朱湛:“先回话,我找朋友问问,有没有认识这个人的。能养灵妖的,我不应该没听说过啊。” 聂疏照提着背包,看他们两靠在一起,抿了抿唇:“小陆,我出门了。” 陆酽情头也没抬,挥挥手:“拜拜。” 武鸿印不再废话:今夜九点,森林公园见。 朱湛:…… 朱湛:您的灵妖是什么样子?怎么会跑到我家来呢? 武鸿印没再回信息。 陆酽情:“莫名其妙!” 朱湛也摸不着头脑:“说不定是找错人了,那你今晚去不去?” “不去,关我什么事。” 朱湛点点头:“那我今晚留下来,住你家。” 武鸿印砸了手机:“黄毛丫头!还敢故意消遣我!” 他拿了一千万,让自己的灵妖墨蝶去办事。 墨蝶身上的妖气,只要沾上一点,就会日渐虚弱,不出半月,就会无声无息的病死。 谁知道墨蝶一去不复返。 “真是小看了这丫头,她倒有几分能耐,把墨蝶扣下了。” 罗天师和蒲同小心翼翼的问:“师傅,那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她也是天师,那天师的事就用天师的法子解决。今夜九点,我约了她在森林公园斗法。你们两个跟着去,先伺机把墨蝶抢回来。” “墨蝶是我的灵妖,一定不能失手。” 罗天师和蒲同连连点头。 晚上九点,三人避开监控,进入森林公园,等了很久。 十点,没人。 十一点,也没人。 罗天师给陆酽情打电话,乔治先被吵醒,发现是个陌生号码,毫不犹豫的拒接。 “吵死了。” 罗天师:“师傅,她不接电话。” 武鸿印脸色难看:“先回去,明天我亲自去会会那个丫头。”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未婚夫失忆后》求预收(*  ̄3)(ε ̄ *) 第十五章 金世语 陆酽情一觉睡到大天亮,意犹未尽伸了个懒腰。 乔治坐在自己的粉色秋千上玩蝴蝶,这只奇怪的蝴蝶,是前天早上飞进来的,差点扑到陆酽情眉心。 乔治以棉签为剑,把蝴蝶钉在了墙上,因为它的翅膀五彩斑斓的黑,尤其招乔治喜欢,被他用线拴住,当风筝玩。 他有了好伙伴,都不抢手机玩了。 但是那只蝴蝶被乔治养了两天,明显有点精神不振。 陆酽情吃早饭的时候无奖竞答:“蝴蝶会吃什么?你们养过蝴蝶吗?” 朱湛呼噜稀饭:“我小时候幼儿园发过蚕宝宝,吃桑叶。” 陆酽情翻白眼:“蚕宝宝和蝴蝶能一样?” 聂疏照摇头:“没有。” 朱湛已经打开千度:“这有条答案,蝴蝶吸食花蜜。有些品种喜欢吸食特定的花蜜。” 陆酽情凑过去看手机,下巴都搁在他胳膊上了。 聂疏照伸手盛粥,绕了一个圈去拿饭勺,把两人分开。 朱湛坐远了一点:“你哪来的蝴蝶?” 陆酽情回屋,拖着线把蝴蝶牵出来。 “特别好看,我想多养几天,我在屋子里放了两盆花,但它不采食花蜜。” 蝴蝶拼命像逃,想往外面飞,但被陆酽情揪住,无路可逃。 “而且,它好像成精了一样,有时候好像在哭。” 朱湛发出嘲笑,等抬头看清楚蝴蝶,筷子都掉了。 他指指蝴蝶,又指指陆酽情,张口结舌。 无话可说。 能不哭吗? 好好一只灵妖,像狗一样被人拴住脖子,这么溜着玩,搁谁不难受? 聂疏照也无声叹气,挑了一下眉。 聂疏照走后,憋了很久的朱湛跳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没抓人家的灵妖吗?” 五分钟后,陆酽情趴在桌子前,看着蝴蝶无语。 “灵妖怎么会是蝴蝶?” 难道灵妖不都是像乔治那样的小人人吗? 朱湛快崩溃了:“拜托你没事的时候,多逛逛论坛吧。幸亏你没碰到它,这种灵蝶的妖毒十分厉害。” 陆酽情挠挠头:“那现在怎么办?” 电话响了。 陆酽情看号码眼熟,接通之后,对面有人沉沉的问了一句:“陆酽情?我是罗茼。” 陆酽情有些意外:“罗天师?” 陆茂长期供养罗天师,她克亲的说法,就是由对方证实。 陆酽情:“你找我什么事?” 罗茼代师傅武鸿印传话,与陆酽情斗法。但罗茼担心再次被放鸽子,专门提前联系她。 罗茼:“昨夜你怎么没去?我师傅特意约你斗法,你答应了却爽约,实在太没有规矩。” 陆酽情心思急转,罗茼替陆茂办事,灵蝶的主人又是罗茼的师傅。 那么,是谁想害她? 陆茂吗?他连丝毫骨肉之情都不顾及? 陆酽情问:“是陆茂让你来找我?” 她抿抿唇:“是我爸爸,想要我的命吗?” 罗茼冷笑,说了个地址:“你想知道真相,就带上灵蝶到这里来。不过,何必明知故问呢?假装不知道,还可以自欺欺人。” 陆酽情:“等等!你们是师徒两个?那我能带帮手吗?” 罗茼调查过陆酽情,她身边没什么厉害的天师,同意了:“可以。” 陆酽情松了口气:“行,那就好。” 朱湛背上包就要离开:“你和人家斗法,我可不去。你看我这样的天赋,都不够人家塞牙缝。” 陆酽情摆摆手:“你很有自知之明,我也有的,我的菜鸡朋友。” 朱湛:“那你带谁去?对方能饲养灵蝶,不能小瞧。” 他有点不自在:“我能帮你什么?” 陆酽情打开app问:“这里面,有一排滚动的红条幅,天师也要遵纪守法。我怎么举报天师?” 朱湛:“……举报以后,天师协会就会受理。但是,如果有明确证据,举报对方,会从账户里扣除10块钱。” “如果没有呢?” 朱湛:“十万。很贵!就是为了避免恶意举报,但是天师协会会在十分钟内受理,并且搜集证据,处罚违法天师。” 陆酽情:“举报成功,一般会怎样?” “监察会处罚一次,然后吃牢饭。” 陆酽情:“什么牢饭?” 朱湛:“牢饭啊,害人的天师不止违反天师基本法,也触犯法律,当然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陆酽情拍案而起:“哇!一条龙服务,十万块,值!太便宜了。” 朱湛:“哈?便宜?你有钱吗?” 陆酽情一鼓作气充值、兑换、举报,然后美滋滋的等对方去吃牢饭。 朱湛:这就是神奇的钞能力吗? 这一刻,比他十年前得知自己是天师,还要世界崩塌。 陆酽情又给李毅打了个电话,声称有人想害她,约她在xx地方见面,伺机加害。 李毅守株待兔,将武鸿印三人带回警局。 武鸿印大为恼火,从没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天师。 天师之间的恩怨,就用天师的手段来解决,对方竟然偷偷报警? 更郁闷的是,他只要咬死了自己是路过,没有预谋伤人,就什么事都没有。可罗茼这个猪队友,担心制不住陆酽情,随身携带违丨禁迷丨药,被搜了出来。 武鸿印:……真的是猪啊! 武鸿印抓着栏杆低声咆哮:“你是猪吗?你为什么要带那种东西?” 罗茼:“……她不是天师吗?师傅,她怎么会报警呢?” 天师斗法,一决胜负。 天师之间约定俗成,以斗法解决争端。 武鸿印资历深,这些年普通人不是他的对手,和天师有了纷争也是如此解决,谁知道她会报警?而且他还真的被抓起来了。 武鸿印恨的牙痒:“可恶!年轻人不讲武德!” 他是不知道,陆酽情一无师傅,二没有家族教导,很多约定俗成的常识,她根本不懂。 警察再次过来,请武鸿印出来,单独问话。 武鸿印低声交代:“都机灵点,不管怎么样,不能认罪。” 何广亮的房子比市价便宜,很快卖了出去。这天,何广亮来老街,给罗玉做了最后一次沙茶面。 当天晚上,小贾家暴前妻,打掉自己孩子,还曾经拿刀砍伤前大舅子的事到处传遍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好几个监控视频拍的清清楚楚,小贾踢踹大肚子前妻,殴打前妻的视频在跳音、快脚都上了热搜。 这些视频都是好几年前的,有些模糊,但也容易辨认,熟人一看就能认出来。 罗玉也天天看快脚,唏嘘不断:“以前他老婆要离婚,他们母子俩还到处说是她在外面有人了。没想到这个小贾矮冬瓜一个,在外面像个怂包软蛋,在家打起老婆这么威武。” 罗玉神秘兮兮:“你知道吗?何广亮房子卖掉,一拿到钱就带着女儿连夜走了。他上次还和我透露,元元想做糕点。你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小贾的事了?” 陆酽情摸摸鼻子,没说话。 罗玉看到最新消息:“好啊!小贾被抓起来了!你不知道,他这回算捅了马蜂窝了,网友都在议论,这样把人往死里打,还害前妻流产,失去生育能力,就因为是家暴,就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吗?” “是不是男人把老婆打死了,也不算杀人?那我以后想杀谁,我就娶谁,这不就行了?” 罗玉一条一条念评论,同样义愤填膺:“我是不知道法律,但我知道,他这么打老婆,肯定要倒霉的。” “这不,他插队推人家孩子,还扇了小孩一巴掌,被拘留了。” “幸亏何广亮悔婚了。他真的是何广亮?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罗玉嘀嘀咕咕。 “您想知道啊?” 罗玉笑笑:“算了,一大把年纪,是老糊涂的岁数了,弄那么清楚做什么?” 罗玉走后,聂疏照还没回来。 冰箱里有剁好的鸡肉,是聂疏照早上买的。陆酽情打开上厨房,先给鸡肉焯水。 “然后热锅热油,鸡块下锅爆炒……” 陆酽情皱眉,感受到了阻力。 但已经做了一半。 不知道为什么,油一下锅,就开始噼里啪啦,陆酽情用锅盖挡脸,畏畏缩缩的把鸡肉倒进去,一不小心掉了两块,她连忙捡起来,犹豫了三秒,又扔回锅里。 好在鸡肉下锅后,油不炸了。 陆酽情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金世语笑了笑。 陆酽情抡起锅铲猛回头:“你是?” 金世语接过锅铲:“要糊了。我早就进来了,在院子里等你很久。但你沉迷做鸡,没有注意到。小姑娘,你的警觉性可不太行。而且,当务之急,不是我的身份,而是你的□□?” 陆酽情:“……” “说鸡不说吧。” 金世语熟练的翻炒:“抱歉,是我口误。你吃什么口味?配菜有吗?” 陆酽情拿起旁边的黄焖鸡调料:“黄焖鸡。配菜在这里。” 金世语把鸡肉焖下,才伸手自我介绍:“白板天师乔治,你好。我是天师监察会的副会长,金世语。” 陆酽情:“哇!” 金世语挑眉:“嗯?” 陆酽情:“你这个样子,一看就很吊!还有头衔,不像我的菜鸡朋友。” 刚好回来的朱湛:…… 大可不必踩一捧一的啊! 为什么总是要无辜被cue? 等金世语回头,朱湛像见鬼一样卡壳了。 “怎么是你?金会长亲自来了?” 朱湛开始阴阳怪气:“金会长可真闲呢。” 金世语上前,拍拍朱湛的头:“朱湛(猪长)高了。有一米八了吗?” 朱愤怒了:“我一米七九!!!” 第十六章 拘魂 朱湛出奇愤怒,张牙舞爪:“哟,几天不见,金会长这么闲了?有时间来管这样一件小事?” 金世语:“嗯,最近缺钱。” 举报案例,谁受理,谁拿一半的奖励。 朱湛再次嘲讽:“哟,你金会长还有缺钱的时候?” 金世语目光凌厉,森冷的眼神落在朱湛脸上。 朱湛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头,又反应过来,现在早就不是小时候了,自己早就不怕他了! 谁料,金世语又笑眯眯的开口了:“哎呀!黄焖鸡好了。陆妹妹,我也饿了,能不能留下吃口便饭?” 陆酽情拿出手机:“随你。还有人没回来。” 她拨通电话,想问问聂疏照到哪里了,电话铃声从门外传来。 三人一起回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掀开廊檐下的竹帘,露出脸来。 金世语:“咦?” 聂疏照目光冷淡,瞥他一眼,却自顾自的站到了陆酽情身边:“这也是你的朋友?” 陆酽情琢磨了一下,向聂疏照介绍金世语:“我今天刚认识的,一个做鸡的朋友。” 朱湛:“噗呲。” 陆酽情找补:“很会做黄焖鸡的朋友。” 金世语伸手:“朋友,你好。” 聂疏照把手里的鸭货放在盘子里,转身和陆酽情说话:“我早上在叶家兔头定了十只香辣兔头,刚才忘记取了,小陆能去拿一下吗?” 陆酽情精力充沛,活力满满,聂疏照连话都没说完,她已经跑出了院子。 金世语嘀咕:“像田里的野兔子。” 朱湛出去搬桌子,金世语在水池边洗碗筷:“你是跟着朱湛这个小傻子找来的?这里有这样一棵银杏树,灵光充沛,给你做掩护,你倒是会躲。” 聂疏照抿唇:“我没什么可躲的。当年之事,监察会早就有了决断,我能站在这里,就没有错。” “没有错,你为什么躲在这里?陆酽情知道你做过什么吗?” 聂疏照把盘子摔碎了。 金世语刚要开口,朱湛鬼鬼祟祟的在外面招手。 朱湛拉着他一起盛饭,低声提醒:“哥,这是个不会术法的普通人,咱们说话的时候,别说漏了嘴。小陆虽然不说,但可稀罕他了,咱们要吓到他,小陆是要生气的。” 金世语徐徐转头。 不会术法聂疏照? 真是笑话。 不过,金世语还是笑了笑:“知道了。天师的事,怎么能把普通人牵扯进来呢?这一点,我心里有数。” 吃完饭,朱湛洗碗,陆酽情泡了红茶来喝。 金世语靠在栏杆下,心说,这棵银杏树已经有灵,人呆在这里,心静神宁,的确是难得的半日之闲。 可聂疏照他配吗? 金世语看向聂疏照,笑眯眯开口:“一会儿,我们和小陆妹妹有事出去,可能很晚才回来。” 聂疏照看向陆酽情,陆酽情又看向金世语。 聂疏照:你晚上要出去? 陆酽情:我晚上要出去? 金世语眼尾上挑,一笑就弯了眼睛:“小陆妹妹忘了我们的正事?” 陆酽情:“……好吧,是要出去,不过不会太晚。” 金世语故作惊讶:“聂先生是不是介意啊?也是,大晚上的,自己的女朋友要和别的男生出去,聂先生是不太高兴的。要不,聂先生和我们一起去吧?” 聂疏照警告的看向金世语。 陆酽情:“不好吧?” 聂疏照冷哼一声:“我不是男朋友。还有,九点之前回来。” 说完,聂疏照就先回了自己房间。 金世语频频被甩冷脸,依旧是笑眉笑眼:“哇,小陆妹妹,你男朋友明明就是生气了吧?而且,你晚上回家,还有门禁啊?” 陆酽情摊手,莫名其妙:“可这明明是我家啊。” 她皱了皱小鼻子,嘴硬道:“谁要听他的啊?!” 半小时后,老街唯一的酒吧。 说是酒吧,基本是中老年人的又一个聚会中心,几位阿姨叔叔在舞池中跳着探戈,热门饮料也是娃哈哈调的。 陆酽情就觉得金世语干的都不是正经事:“我们谈事情,需要到这里来吗?” 金世语拿着一排娃哈哈,换着嗦:“你男朋友在家啊,被他听到,你要怎么跟他解释?” 朱湛:“那我们也能找个正经地方谈事情。” 金世语喝完奶,突然问:“你怎么想起来报警的?” 陆酽情比他更无语:“有困难找警察叔叔啊。” 可问题是,天师之间,已经约定斗法,等于她应了战书。结果一扭头,她就报警了? 金世语和她说不通,她在世俗长大,找警察叔叔属于“合理逻辑”。 他质问朱湛:“你怎么也不拦着她?不是已经在天师app举报过了吗?” 朱湛被问的一愣:“对啊,你都举报了,干嘛还报警?” 陆酽情理直气壮:“警察叔叔的办事效率,我信任!我怎么知道,你们天师监察会靠不靠谱?” 金世语:“……” “难道不是?警察叔叔都把他抓进去一整天了,你才姗姗来迟,我要是指望你,没准已经被他悄无声息的害死了。” 金世语揉揉眉心,觉得头疼:“你抓到的灵妖呢?” 陆酽情拿出一个玻璃瓶子,五彩斑斓的黑蝴蝶张合着翅膀。 金世语啧了一声:“的确是灵蝶。被妖毒沾上,你就挂了。” 金世语收起灵蝶,刚想问她,师从谁人,陆酽情看了一眼手机:“八点五十了,我该回家了。” 金世语:…… 朱湛:“你不是说不听他的吗?” 陆酽情不理,反正小聂是让她九点到家:“明天你们等他出门了,再来找我。” 陆酽情在九点整回到小院,聂疏照听见动静,房间的灯才灭了。 乔治挂在秋千上,气呼呼的:“蝴蝶!” 陆酽情挠挠头:“那个东西,不是玩具哦,不能留下来玩。” 乔治跳过来,在地上打滚:“我的蝴蝶!蝴蝶!嗷嗷……” 陆酽情:“这熊孩子……好了,好了,手机给你玩十分钟?” 乔治嘎的停下嚎哭:“十五分钟。” 陆酽情:“行吧?” 第二天上午没课,聂疏照走后,朱湛和金世语一起过来。 金世语懒洋洋靠在栏杆上:“警方证据不足,不足以定罪,今天早上已经把罗茼、武鸿印三人释放了。” “刚才我们去找过罗茼,发现他根本没有天师玄光,只是无意间饲养了一只不成气候的鬼妖。他用自己的血饲养鬼妖,为自己所用,所以偶尔也能办成一些人力不能办成的事。他已经承认,之前让鬼妖来害你,但鬼妖被你所伤。” 金世语定定凝望陆酽情,对方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自己怀抱宝璧。 金世语问:“罗茼的鬼妖,你是怎么打散的?” 陆酽情沉思许久,朱湛伸长脖子等着。 他也很好奇。 良久,陆酽情茫茫然开口:“不记得了?” 金世语揉揉眉心,再次觉得头痛。 这都是个什么破案子? 罗茼是个半吊子天师,这也是个半吊子。这两个半吊子一个不知道自己怎么打散了鬼妖,另一个也不知道,自己的鬼妖是怎么被打散的。 其实,陆酽情记得。 妖气偷袭,爬上她眉心,然后就像触电一样散了。 鬼妖怕的是她本身。不是她所谓的天师玄光,也不是她修习的半吊子符咒和术法,而是她本身。 她不信任金世语,自然也不会告诉他。 但金世语也没有怀疑,他知道聂疏照的底细,已经被带偏,认为是聂疏照私下出手相助,把这个问题略了过去。 “罗茼是假天师,天师监察会管不了他,但他有借助迷信活动坑蒙拐骗的经历,我让人收集了证据,送他坐牢。” “至于那个咒师,”金世语面露厌恶,对这一派十分不喜,“被他跑了。” 陆酽情连连点头:“那他们的师傅武鸿印呢?” 金世语似笑非笑:“我和朱湛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就听说他心脏病发,在自己的别墅暴毙而亡。” 陆酽情:“啊?” “不过,这倒是一件好事。”金世语起身,双手结出符印,他今日一身白衣,看起来颇有几分仙气。 朱湛一看他的手势,结结巴巴阻拦:“喂,老金,拘魂可是禁术。” “拘魂对活人是禁术,他人都死了,我只是把魂魄拘来问几句话。” 陆酽情目不转睛看着金世语,不知不觉把符印记在脑海。 金世语倒不怕人看,就算能记住动作,也不一定能做出来,何况,玄灵之力哪有那么容易调动? 片刻,漫天绿色荧光之中,冒出一团忽明忽暗的灰色光团,被拘在中间,动弹不得。 “武鸿印”看见金世语,用力挣脱金色光网,还想跑,被陆酽情一巴掌拍了回去。 金世语眼神一闪。 怪不得朱湛像个狗腿子一样,跟着这个新鲜出炉的菜鸟天师。 “你为什么要害我?” 武鸿印怕她,往右边躲,看见金世语,又飘回来,最后缩在两人中间瑟瑟发抖。 “是罗茼给我一千万,用来买你的命。他说,这一千万是你爸爸陆茂出的,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死之后,只要他不质疑,就没人会在意你的死。” 这桩“生意”本来十分稳妥,武鸿印做过数次,每一次都价格不菲,但这次却栽了大跟头。 他真的无比后悔,不该贸然收下这笔钱。 金世语又问:“你是怎么死的?” 武鸿印茫然答道:“我也不知道,保释之后,我回到家中,接到一条短信,是S市天师监察会的。我想出国避避风头,突然就死了。” 金世语:“那你的上线又是谁?你在S市这么多年,一直暗中行事,从不和天师协会接触,你那些违法的单子,是从哪里接的?” 武鸿印的魂光突然燃烧起来,眨眼间就烧没了。 金世语好似一点也不意外:“啧,果然是一起的。” 朱湛看的眼睛都直了:“这,这是怎么了?魂飞魄散了?” 金世语收起木剑离开,眼角上挑,笑意不达眼底:“小陆妹妹,谢谢你的赏金。” 朱湛摸不着头脑:“哎哎,你就这么走了?” 金世语轻轻拿开他的手:“人死了,幕后主使也揪出来了,小陆妹妹安全了。还不够吗?” 第十七章 孜孜 朱湛气的呲牙:“你看看,他那副目中无人的鬼样子!应该像青蛙一样,眼珠子安在脑门上。臭青蛙,” 陆酽情拉住三岁半的朱湛:“好了,好了,我们不理他。” 陆酽情明白了,金世语不是为了我举报的事来的,而是为了漏网的‘违法天师’。 这些“违法天师”之中必定有一条暗线,上下单独联系,武鸿印有些手段,收了两个徒弟,定期上供,他替徒弟摆平一些小事。 金世语之前也遇见过其他“地下天师”,但只要暴露,就会像武鸿印一样魂飞魄散,彻底灭口。 就像这次一样,金世语追查的线,到武鸿印为止,彻底断了。 陆酽情找朱湛借手机,给陆茂打电话,美滋滋的问:“爸爸……” 陆茂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他把电话挂了,把朱湛的号码一口气拉黑。 陆酽情朝聂疏照伸手:“借我,借我。” 聂疏照:“……” 就也有点幼稚了吧? 陆酽情用聂疏照的手机再拨,陆茂这次接了。 陆酽情雀跃的问:“爸爸,你听说了吗?你一直信赖的罗天师,因为坑蒙拐骗被抓进局子吃牢饭了。” 陆茂声音沙哑:“那又怎么样?” 陆酽情嘻嘻一笑:“说明他就是个骗子呀,他说我会克死你,都是骗你的。爸爸,我们和好吧?好不好?我是个贴心的好女儿,可不会生爸爸的气,我现在就回去找你!” “他被抓是因为世人愚昧,不了解他的能力,用世俗的法度去衡量他。他是不是骗子,我心里有数。你和你妈妈……” 电话里,陆茂声音微微颤抖:“你妈妈被恶鬼附身,从那里回来,她就不再是我认识的叶疏……你也一样,你和你妈妈一样!” 手机被陆茂砸了。 陆茂离开老宅,找了一个公寓躲了起来。 从那里回来?是哪里? 电话再拨过去,陆茂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接了。 陆酽情装作若无其事,嘻嘻一笑,把电话还给聂疏照。 “他好像被我吓哭了。” 朱湛吐槽:“你也太幼稚了吧?” 陆酽情骄傲的哼了一声:“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只对对我好的人好。还有,有恩忘记报了就算了,但是有仇就一定要报。” 陆茂是她亲爸爸,他这次脱罪,她也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吓唬吓唬他,出口恶气也行。 陆酽情收到一个包裹,刚拆开,孜孜学姐的语音信息就来了。 孜孜:包裹签收了吗?你的崽崽喜欢吗? 箱子里转了好几身男娃衣裳,还有假发。 乔治已经钻进箱子里,开启无限臭美模式。 陆酽情:喜欢,乔治喜欢的在箱子里打滚。他最喜欢那顶紫色假发。 孜孜:b( ̄▽ ̄)d!不愧是沉浸式养娃人。你说的我差点都以为,你的娃真的会打滚呢。 陆酽情:…… 她说的就是真的,但没人信啊。 孜孜:这些是我挑的,特意送给你家乔治。改天你有空,来店里一趟,看上什么,就拿走吧。 陆酽情:?(大大的疑惑 陆酽情:孜孜学姐,你的店不开了吗? 孜孜发来一条语音,满含幸福。 孜孜:情情,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要结婚了! 陆酽情:!!!这么突然? 孜孜:也不突然啦,主要是,其实,咳咳,我也怀孕了,所以,暂时留在家里安胎,就先把店关了。啊!…… 语音戛然而止。 陆酽情跑到街口,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很快就到了春晓。 孜孜学姐坐在店里,脸色发白,旁边守着几个胖阿姨,七嘴八舌各说各的。 “哎哟,早就说了,这个店快点关了吧,现在还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 “就是,年轻人不懂事,当然是孩子第一。” …… 孜孜看见陆酽情,心头一松:“情情!” 陆酽情挤进去,一眼就看见她头上绿元闪烁,虽然旺盛,但十分不定。 绿元之中,有一点嫩黄色的灵气,仿佛新生的叶芽。 陆酽情已有感悟:这就是新生胎儿的元气。 “学姐,我打电话给你,也没有接,你没事吧?” 孜孜下意识抓住陆酽情的手指,手还在发抖:“没有,今天展青过来帮我收拾东西,柜子倒下来,砸到他了,还好没砸到头……” 展妈:“她能有什么事?我儿子白白被柜子砸伤了手……” 陆酽情打断她:“你没事就好。你现在怀孕,万事都要小心,我可担心坏了。” 展妈看向孜孜的肚子,撇撇嘴,没吱声。 孜孜给她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展青的妈妈,大姨,二姨,七姨,今天特意来帮我收拾东西的。” 几个阿姨在店里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评论一番。 无非是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倒也正常。 陆酽情没养乔治之前,也不理解有人会真情实感的养“娃”,但她尊重任何人的任何爱好。 展七姨大着嗓门:“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宝宝,就不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还是以自己的孩子为重。” 孜孜尴尬的笑了笑,依旧拽着陆酽情,似乎要给自己壮胆。 陆酽情见她这样子,一时也不能先走,干脆把她们全赶走。 “那个姨妈们,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孜孜姐在这里收拾。” 展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茶几边的一个娃被挤掉在地上:“哎哟,你们年轻人笨手笨脚,能干什么?别耽误了,东西收拾一下,你回我家,好好安胎去。” 孜孜连忙把娃捡起来,脸色已经非常不好。 “阿姨,店里的事,我自己看着办。您和几位阿姨先回去。” 展妈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脸色也一样难看。多半是顾忌孜孜怀孕,最后让了一步,先离开了。 孜孜搬出一个箱子:“我去仓库收拾的时候,找出来的汉服,你家乔治一定喜欢。我特意收在这里,情情,送给你。” 陆酽情看着绿元中的嫩芽,没忍住:“孜孜姐,你真要和展青结婚啊?还要和他父母住在一起?” 孜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了?小学妹,担心我呀?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一时冲动,才做这个决定的。” “展青他妈妈只是心直口快,其实对我很好的。这几天,她每天都特意给我送饭,你看我都吃胖了。我有点咳嗽,她就连忙熬了梨汁送来。不是有句话说过吗?看人,不能看她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陆酽情:“奥。” 孜孜摸着肚子:“展青已经买了房,只是担心没人照顾我,才让我住到家里。我没有妈妈,以后孩子出生,还要阿姨照顾我和宝宝。等孩子大一点,再搬到新家。” “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是我一直期待的属于自己的家。” 孜孜满目憧憬,她拿着最喜爱的那个娃娃,尽管不舍,最终还是放进了箱子里。 虽然有搬家公司帮忙,陆酽情还是呆了很久,一直到展青来接孜孜。 展青刚进门,旋转门突然转动,磕到了他额头上。 陆酽情也徐徐抬头,看见了展青头上的暗沉绿元。 灰扑扑的一团,没有半点活力,偶尔还会瞬间变成黑色。 就很无语,又来? 陆酽情走到旋转门边,伸手虚抓。那缕妖气本来就淡,吓的缩回了女仆娃娃里。 陆酽情提起娃娃,塞进自己口袋。 娃娃和裤兜里的乔治面面相觑,发出无声尖叫。 陆酽情这才想起乔治,连忙给它换了个裤兜。 把女仆娃娃和乔治放在一个兜里,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孜孜看见展青,特别过意不去:“展青,你手没事吧?” 展青:“早就没事了。宝宝呢?今天乖不乖呀?” 孜孜无语,又因为他的傻气而倍感幸福:“你傻不傻呀?孩子才两个月,还没有花生米大呢。” 展青摸摸孜孜的肚子:“那你可要快点长大,爸爸真的很期待和你见面。宝宝,爸爸可是世界上最爱最爱你的人。” 孜孜拍他的手:“瞎说什么啊,情情还在呢,也不怕人家笑话。” 陆酽情尴尬的挠挠头:“学姐,你们感情真好。” 孜孜幸福的看向展青。 展青对她真的很好,所以,即使阿姨说话不太中听,她也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她去过展青家,见过展青母亲以后,就想断了。可是展青对她无微不至,别说日常生活对她的照顾,去年冬天,因为她手伤了,一个大男人可以替她手洗了好几个月袜子,就让她特别感动。 她真的舍不得这么好的展青。 这个孩子的意外到来,让她下定了决心。 陆酽情把女仆娃娃掏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把乔治掏出来,放在旁边。 乔治闻到妖气,口水都流出来了。 陆酽情指指乔治:“看见了吧?你要是不老实,我就要关门放乔治了。” 女仆娃娃不能动,僵硬的转动了一下眼珠,抖的更厉害了:“嘤~~~” “展青的伤是不是你搞的鬼?” 女仆娃娃:“嘤~~~” “你为什么故意捉弄展青?” 先是柜子砸,又是旋转门,明摆着看展青不顺眼。 女仆娃娃:“嘤~~~他坏!我不想孜孜结婚。” 这个女仆娃娃陆酽情知道,是孜孜十岁时,母亲送的生日礼物,一直留到现在。 难道,它是吃醋了? 陆酽情挠挠头:“讲道理,你虽然认识孜孜姐姐早,可她总是要结婚的。而且,就算她结婚了,也还是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别搞破坏,不然,我就让乔治把你吃了。” 女仆娃娃缩回去:“不敢,不敢,可是我真的不想孜孜结婚。他坏。” 陆酽情:“他哪里坏?” 女仆娃娃说不出来:“他就是坏,他嫌我又脏又旧,让孜孜把娃娃丢掉。这是娃娃的直觉,娃娃不会错。” 陆酽情无语:“直觉?我直觉你是苹果味的,要不要让乔治尝一口?” 娃娃:“嘤~~~” 第十八章 孜孜 晚上,孜孜联系陆酽情,找自己的女仆娃娃。 这个娃娃对她意义重大,陆酽情警告了娃娃几句,让它不许再生事,就先还给孜孜。 展青和孜孜一起来的,给孜孜开车门,一路还在赔礼。 “你现在信我了,我都说不可能偷偷藏你的娃娃。” 他似笑非笑的抱怨:“孜孜,我们都要结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你怎么还因为一个旧娃娃和我生气?我都快吃醋了。” 孜孜眼睛红红的:“我没生气,你知道娃娃是妈妈留给我的,我不想弄丢她。” 展青“嗯”了一声:“我刚才的态度也不好,不应该跟你喊。我们都别生气了好不好?孜孜,你现在可是当妈妈的人了,你不高兴,宝宝也就不高兴。就当是为了宝宝,以后可不能随便生气。” 孜孜看见娃娃,松了口气。 陆酽情怪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学姐,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拿错了。” 展青一把接过娃娃:“孜孜都和我生气了。你看,现在相信我了吧,知道你宝贝这个旧娃娃,我哪敢扔你的东西?” 孜孜怪不好意思,伸手去接娃娃,展青把手举高,不让她碰。 “行了行了,找到就行了,这么脏,我拿回去洗洗。” 孜孜心里不太愿意,但也不想再和展青吵,对陆酽情笑了笑:“我们先走了。” 陆酽情一直盯着展青的脑袋,大脑袋上绿元暗沉沉的,里面透露出丝丝黑气。 展青被她盯的莫名其妙,也没打招呼,让孜孜快走:“走了,孜孜,妈和大姨她们都等我们吃饭呢。” 上车的时候,展青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让孜孜上车,这样的天气,还随身带了一个小毛毯,生怕孜孜冷着冻着。 展青的确是像孜孜说的那样,对她无微不至,好过头了。 没想到,才过两天,展青就跑来找她,问有没有看见孜孜。 陆酽情摇摇头,展青顿时紧张起来:“真的吗?可她在这里,除了和你比较亲近,也就没别的朋友了。” 陆酽情问:“你们吵架了?” 展青脸色不太好看:“没有。就是斗几句嘴,我怎么知道她会跑出来?还怀着孩子呢,她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打发走展青,陆酽情打了好几个电话,孜孜终于接了。 孜孜什么都没拿,还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就带了断掉一只手的女仆娃娃。 陆酽情给她煮了一碗面,吃过饭洗完澡,孜孜缩在被窝里,蒙着头小声说话。 “情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他结婚。我本来以为,他妈妈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说话难听了点,性格强势了点,但对我是很好的。可是,和她好好相处真的好难。” “她可以凌晨起来,花几个小时候,买很贵的食材,特别用心的给我熬营养汤。可又会因为我实在吃不下,剩了一点点汤水,絮絮叨叨,甚至大发脾气。还有展青……” 孜孜捏着女仆娃娃:“他好像也变了,以前我吃不完,他都会偷偷帮我吃掉。可现在他都站在阿姨那一边,一定要我吃那些补品。你知道吗?今天一大早,早饭竟然是海参,一只那么大,有我两根手指头那么粗的海参。” “我根本吃不下,阿姨就开始生气。我勉强塞进嘴里,没忍住就吐了出来。展青妈妈就说了我一天,她念叨我的时候,娃娃摔在地上,胳膊断了,她想把娃娃扔掉。我说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我自己放起来,她一定要扔,又说我没有母亲教养,所以小家子气。我实在忍受不了她没完没了的挑剔和絮叨,就先跑出来了。” 陆酽情问:“孜孜姐,那你以前的房子呢?” 孜孜说:“展青帮我退了。我想也是,将来要养孩子,没必要多一分开支。” 陆酽情挠挠头,她没谈过恋爱,根本不懂男人在想什么。 展青好像是很好,碰见过几次,真的把孜孜当女儿来照顾。可这种好又让人说不出的不舒坦,浑身都毛毛的。 而且,假如展青和展青妈妈真的这么看重孜孜姐,又怎么会一边照顾她,一边毫无顾忌的口出恶言呢? 陆酽情打开微信,翻出聂疏照,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聂疏照:? 陆酽情:小聂小聂,你们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 )比心 聂疏照:?别算上我。 聂疏照:昨天我买了兔头,你就叫我哥,大哥,还殷勤的替我倒茶。今天我回来晚了,也没有买你爱吃的兔头,你都没有给我留饭。 陆酽情:o(╯□╰)o……你不是说你在外面吃过啦? 聂疏照:由此可见,他们这样照顾你朋友,当然是因为有好处。就好像吃了人家兔头的嘴,就是甜。 陆酽情恍然大悟。 孜孜能有什么可图的? 当然是肚子里的宝宝。 聂疏照站在窗子前,隔着银杏树,正好能看见陆酽情的窗子,七彩霓虹大别野灯光闪烁。 他想起之前碰到的展青,脸颊发青,脚下浮软,虚腾腾的,再次提醒。 聂疏照:建议你朋友去做一次婚前检查。 陆酽情对孜孜说了,孜孜有些恍惚:“婚检?有必要吗?” 陆酽情挠挠头:“没必要吗?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孜孜:“可是我都已经有宝宝了,难道不结婚吗?” 陆酽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你是怎么怀孕了?学姐你之前想过和展青分手,虽然最后没分掉,可当然也没考虑过这么快就结婚。好巧不巧,在你动摇的时候,你就怀孕了?” 孜孜抓着娃娃,心烦意乱的时候,她总这样。 “我们有避孕,但这也是有概率的。” 孜孜看她拿着手机:“你刚才和谁聊天?” 陆酽情想了想,美滋滋的说:“我的人生导师。” 孜孜秒懂:“男的女的?” 陆酽情擦了擦口水:“嗨,当然是男孩子啦!要不然我抱着手机傻乐什么?” 孜孜:“你瞅瞅你自己,垂涎三尺的样儿。” 陆酽情就不多说了,这些事,得孜孜自己考虑。 孜孜冷静下来,等展青和展青妈妈来接她的时候,委婉提出,想和展青一起去做一次体检。 展青妈妈刚想开口,就被展青拦住,但依然神色忿忿。 展青再三保证:“好,老婆,你说什么都行,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我都听你的。但是你这样跑出来,我真的很担心。孩子没事吧?” 昨天还叫孜孜,今天都叫老婆了。 展青妈妈也跟着道歉:“孜孜啊,都怪我,没读过几天书,也不会说话,你别和我一般见识。你喜欢娃娃,妈在卧室给你打一个大柜子,专门放娃娃,可千万别因为一个假娃娃,和妈生气了。” 孜孜心软,早就不生气了:“阿姨,我不是因为娃娃才生气,那些补品,我真的吃不下。您以后就别买了吧?浪费钱。” 展青妈妈下意识跳起来:“那怎么行?你都是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挑食对孩子可不好。我当初怀展青的时候,那是吃了吐,吐了我再吃,怎么了?为了孩子,当妈的什么罪不能受?” 展青拦住妈妈:“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就少做点。孜孜,你别生气了,我妈没有女儿,她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才想对你好。妈怀我的时候,家里穷,她没什么吃的,所以才想给你做些好吃的。你能理解的吧?她老人家都是为你好。” 孜孜原本还犹豫不决,对方一句“把你当成亲生女儿”,顿时破防。 “我知道阿姨是为我好,是我自己胃口不好。” 展青拉住孜孜的手:“那我们先回去吧?总在这里打扰别人也不好。她自己年纪小,还要照顾孕妇,也很辛苦的。” 孜孜是不想麻烦陆酽情的,要不是昨天陆酽情找她,她都打算去宾馆了。 展青从车上提了两个礼盒,放在柜台上:“陆学妹,昨天谢谢你了。不过你也看见了,她现在怀孕了,不比以前,你也不会照顾,下次孜孜要是闹小孩子脾气来找你,你可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陆酽情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声。 等展青一走,陆酽情就跑到西院。 “听他说话,恶心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聂疏照在换衣服,无奈转身,把剩下的纽扣系好。 “敲门。” 陆酽情意思意思敲了两下门板。 “他把孜孜姐接走了,还答应了去做婚检。” 聂疏照手顿了一下,再次露出无奈神色:“男人的话,你也信?” 陆酽情:“……” “对男人来说,这种承诺就像,你问今晚吃醋溜白菜,他说好一样平常。他答应了,但没说什么时候去,万一突然有事去不了呢?你朋友也不能绑着他去,再拖一段时间,你朋友孕期就不短了,现在她已经很难决断,再拖下去,她会更难抉择。” 陆酽情为难:“我总不能偷偷去查他吧?” 但事关孜孜姐终生幸福,她也决不能坐视不理。 聂疏照又笑:“你如果毫无理由的怀疑朋友的男朋友,偷偷去查,当然不太好。可现在你明知道他有问题,为什么不能查?” 陆酽情顿时醍醐灌顶。 对啊,她明知道对方身体有问题,为什么不能查? 她莫名其妙有了天师玄力,似乎走一步算一步,从来没过多思索。可自己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本身就是多了一种抉择。 陆酽情发动罗玉等大爷大妈,向他们打听展青家里的情况,很快就有了回馈。 两年前,展青因为熬夜玩游戏,进过医院,住了小半年。因为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闹的非常大,所以七大姑八大姨,凡是沾亲带故的亲戚都提着罐头去探病。 消息传扬的广,罗玉当然也听说了。 陆酽情得到住院信息,拜托盛彤发动钞能力去细查,最终查到,两年前展青就做过冠心病手术,现在还有非常严重的三高。 有些人表面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实际身体比老大爷还不如。 他这样的身体,说跨就能跨了。 陆酽情立即打电话给孜孜,却一直联系不上。等到晚上,孜孜才□□上线,告诉她手机不小心泡水里,不能用了。 而展青妈妈担心电脑有辐射,只让她玩十分钟。 陆酽情:“……” “那展青呢?你们不是要去做婚检吗?” 孜孜:“嗯嗯,是要去的,但是他今天临时出差,可能要半个月以后才回来。没办法,最近工作忙嘛。” 陆酽情无语的看向聂疏照。 果然,最了解男人的就是男人。 半个月,又半个月,这么一直拖下去,等孩子大了,孜孜的心就更软了。何况她现在几乎“与世隔绝”,等她完全依赖住他们母子,生下孩子,这个傻姑娘就被套死了。 一连好几天,陆酽情都联系不上孜孜。 没想到,没几天,展青妈妈自己找上门,落到了陆酽情手里。 她觉得家里有鬼,想找人看看,七弯八拐托到罗玉这里。罗玉立刻拿着“大单子”,找到了陆酽情。 罗玉原话是这么说的:“她说自从儿媳妇进门,晚上都睡不安稳,总听见嘤嘤嘤的哭声,还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可奇怪的是,这个哭声,她儿媳妇听不见,只有她能听见。她被吓的晚上都不敢关灯,所以想找人看看。五千块钱呢,你干不干?” 陆酽情一听就乐了。 “干啊!” 五千块钱呢!那不是白给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古言甜文《未婚夫失忆后》求收(*  ̄3)(ε ̄ *) 新书文案:宛苑喜欢席秋舫,少时藏在心里,直到他的白月光消失后,席秋舫温柔的向她求婚,才有了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可大婚前三个月,席秋舫落水,突然失忆了。 他记得所有人,记得三年前和白月光的点点滴滴,却忘记了宛苑做过他三年的未婚妻。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牵着白月光的手,告诉宛苑,尽管他失忆了,但他这辈子,一生一诺,一世一情,绝不会别恋。 他确信,不会爱宛苑。 面对席秋舫的当众折辱,宛苑当断则断,撕毁婚书,却在回家的马车上撕心痛哭,肺都要哭出来了。 正哭的不能自已,马车撞上了一名绝色琴师,宛苑悲痛之下,恶向胆边生,把“琴师”拐回了家。 第二天“琴师”的皇后舅母,下降臣家,亲自来提亲了。 而宛苑成婚之后,曾经放话一生一诺的席秋舫,才发觉自己早已爱上了她。 宛苑:我那夫婿柔弱不能自理 孟濯缨:父凭女贵,在下宛孟氏(得意 席秋舫: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不喜欢我的女人(狗头 追妻火葬场追不到系列 第十九章 孜孜 陆酽情背起书包,把乔治揣进裤兜,出门前被聂疏照拦住。 “我和你一起去。” 陆酽情:“哈?” 聂疏照锁好门窗:“我陪你一起去,她未来婆婆不好相与,怕你说错什么话,被人打了。” “我哪会这么傻。”陆酽情挠挠头:“也行吧,一起去?” 罗玉给了地址,陆酽情转了一趟公交车就到了,站在楼下,她抓着聂疏照的衣服:“他们家可能有点奇怪,你要是看见什么听到什么,别怕,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她说的特别认真,把小胸拍的biubiu响。 聂疏照嘴角上扬:“知道了。” 敲门之后,展青妈妈开的门。 “哦哟,你怎么来了啦?破坏人家小两口子感情的勒,要不得哦。” 她脸色苍黄,眼眶一圈浓黑,精神萎靡,说话还是那么尖利刻薄。 陆酽情笑嘻嘻开口:“阿姨,是罗奶奶叫我来的。罗奶奶没和你说吗?” 展妈妈犹豫不定:“你?年纪轻轻的,你会看事?” “看看不就知道了。事办不好,也不收钱。” 她迟疑的功夫,陆酽情已经进来了。 整个屋子里,都是女仆娃娃“嘤嘤嘤”的哭声,但这声音只有展妈妈和陆酽情能听见。 “果然是这小东西搞鬼。”陆酽情问:“小聂,你听见了吗?” 聂疏照:“没有。” 展妈被吓了好几天,孜孜却听不见什么怪声,她把几个妹妹叫来,旁人也听不见。 陆酽情到处转了一圈,在床底下发现了女仆娃娃,也没动它,皱眉:“闭嘴!” 哭声戛然而止。 展妈不敢相信,伸着耳朵,到处听了听:“好像真的没了?” 陆酽情伸手。 展妈:“干嘛?” 陆酽情:“钱啊。罗奶奶说有五千块,我才来的。” 展妈:“这么简单就完了?你进来什么都没干,就说了两个字,就要我五千块?” 陆酽情碰上赖账的了,她也不说别的,就说:“继续吧。” 女仆娃娃:?把她当成什么了?!过分! 但她怕乔治,很诚恳的继续:“嘤嘤嘤……” 还加了一些从恐怖片里新学的特效。 “哇,哭声更恐怖了。”陆酽情拽着聂疏照,“我们走吧。” “别,别啊。”展妈把人拦住,把“儿媳妇”孜孜请出来。“好了,你们不是好闺蜜嘛?好不容易来了,留下来吃饭吧。你看,这哭声……” 陆酽情:“行了,闭嘴吧。” 女仆娃娃立刻闭嘴。 陆酽情自然求之不得,趁展母离开,问起孜孜:“手机还没修好吗?” 孜孜摇摇头:“展青出差,我天天犯困,也不愿意出门。阿姨说,没准是个男孩,所以才这么困。” 陆酽情把自己查到的,如实告诉孜孜。 孜孜一时没料到,陆酽情会给自己带来这样一个消息。正好展妈进来,她抿唇什么也不说了。 “孜孜,我查到的,大概就是这样。” 孜孜放开陆酽情的手,恹恹道:“我特别困乏,你先回去吧。” 展妈忙让儿媳妇回房休息,忍痛割肉给了五千大洋,陆酽情目的达成,也没有多留。 反倒是展妈,对陆酽情这一手特别信服:“你说,这屋子里,到底是什么?不会再回来吧?” 陆酽情跟她保证:“放心,有事你再找我就行,全国联保,三个月。” 孜孜一直没联系她。 聂疏照见她为了朋友的事上蹿下跳,还以为她会尽力劝说,现在反倒没下文了。 聂疏照表示疑惑。 陆酽情躺在竹枕上小憩,捡了两片银杏叶盖住眼睛,遮挡日光,老气横秋的叹口气:“哎,我急有什么用。这总归是她自己的事,要她自己决定才好。我能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呀,对不对?” 聂疏照忍不住笑了笑:“嗯,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陆酽情微微叹气:“自己的事,总是要自己做的。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啊。” 这几天,乔治一直恹恹的,他本就必须吞噬妖气维持,但此前陆酽情一直不敢主动。 陆茂说的话,还有妈妈留下的纸条,一切都把她引向未知,她在边缘反复试探,却不敢勇往直前。 孜孜的事让她想通了一半,该来的总是会来,何必要等到措手不及之时? 她打开天师APP,戳了朱湛一下,去每日任务里翻找一些小白板能接的任务。 粉红猪(朱湛):你想接任务?我们可以联手啊! 乔治:行,妖气分我一半,积分点可以归你。 朱湛甩给他一个任务,是去回收老房子里的残余妖气。 陆酽情看了一下地址,离这里不远,揣着乔治就出门了。 老房子里有滞留的妖气,这种任务简单,但妖气不成型,四散开来,需要费劲收集,做一次起码要耗费十几个符瓶。 再加上妖气狡猾,四散逃走,就要一直守着,虽然是简单任务,做起来就很麻烦。 朱湛以前做这种任务,经常累的满头大汗,好像跑了一次马拉松。 但陆酽情带着乔治,什么也不用管,把他放出去进食就行了。 朱湛甚至蹲在门口,啃起甘蔗来了。 等乔治吃饱,肚皮圆滚滚的出来,朱湛和陆酽情也吃饱了。他恍恍惚惚觉得,今天甚至不是来出任务,而是野餐来了。 “大佬,以后我可就跟着你混了。” 陆酽情摆摆手:“走了。” 刚回到家,就接到孜孜的消息:“来见我。” 陆酽情大摇大摆到展家,展青还在“出差”。展妈见到她,有点意外,脸色也不算好。 “哟,你怎么又来了?我儿媳妇要安胎,不好出去玩的。” 陆酽情笑嘻嘻的:“不是啊,阿姨,我是来售后的。” 她一抬手,女仆娃娃可找到机会了,声嘶力竭的“嘤嘤嘤”,发出各种恐怖音效。 展妈浑身一哆嗦:“怎,怎么还在?陆大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不信邪了,把邻居硬拖进来,让他们听:“你们真的听不见吗?有个孩子的哭声,她一直哭,往我脑门子里钻。” 邻居当然听不到,展妈缩在椅子上:“是不是我精神有问题了?怎么会这样?” 陆酽情装模作样的在门上贴了一张符,女仆娃娃立刻就不哭了,配合相当默契。 陆酽情善意的提醒她:“没准,是你亏心事做多了呢?我们这一行啊,有一句俗话,叫不做亏心事,夜鬼不上门。” 这当然是陆酽情瞎编的,不过,管她呢。 展妈瞳孔一震,明显是想到了什么,更害怕了。孜孜提出和陆酽情出去逛逛,她也没有阻拦,让她早点回来,锅里还给她炖了羊汤。 孜孜最近对她十分依赖,一口一个阿姨,展妈当然不会怀疑。 等孜孜一走,展妈就打了个电话给展青,又匆匆忙忙的出门。 孜孜点了一杯温奶:“你说的对,我在他房间里,找出很多药盒。这几天,我也回想了许多,他身体的确很不好,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要吃很多药,他说是维生素。还有,每次和我出去吃饭,他都要去卫生间很久,多半是去注射胰岛素了。” 孜孜垂下头:“他隐瞒了我许多,身体比我预料的还要差,可是,他对我也真的很好啊情情。” 陆酽情咬着吸管,不说话。她把手伸进口袋里,乔治啃了她手指头一下。 陆酽情连忙又把手指拿出来,用餐巾纸擦口水。 她小动作不断,孜孜思索的也够久了。 “情情,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预订一下酒店,我先出去住几天。” 陆酽情:“昂?” 孜孜表情有点尴尬:“我身份证找不到了。” 陆酽情不留情的戳穿她:“是被展青妈妈藏起来了吧?” 陆酽情问:“孜孜姐,你是不是特别舍不得?要不然,你就先回去呗?反正他妈妈除了脾气坏一点,对你还是挺好的。” 孜孜冷笑:“是对我好?还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情情,你不用激我,他隐瞒实情,让我怀孕,就是为了骗婚。我是很糊涂,被人一点点好就哄的摸不着北,可我不傻。” 她只是暂时有点舍不得。 但眼前的温情,都是为了最后的谎言——骗她结婚,骗她生孩子,骗她一生都陷在这个自私自利的家里。 孜孜打通展青的电话,什么也没说,就说自己去医院检查了,把孩子打掉了。 没过半小时,在几百公里外“出差”的展青就火急火燎的找来了。 一见到孜孜,展青就火急火燎的开口:“你把孩子打了?你疯了吗?” 展青指向陆酽情,牙咬的咯吱作响:“是不是你怂恿她的?你妈的好人不做,还我儿子。” 他不断喘气,鼻翼张张合合,像一头暴躁的牛。 这一瞬间,孜孜突然就死心了。 孜孜拦住展青:“还没有,但我不想和你结婚了,孩子我也不想生下来。” 展青立刻变了脸色,捏起的拳头放了下来,温柔小意的过来搀扶孜孜。 “为什么?孜孜,是不是我妈又说什么了?她那个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是知道的啊。她一直最喜欢你的,要不是喜欢你,她能大半夜起来给你炖汤?” 孜孜冷笑,把一叠照片甩在他脸上。 “你不是去出差了吗?这些又是什么?这个女人又是谁?哦,你的初恋情人?” 呆在展家的这几天,她也没闲着,拿出自己所有积蓄,暗中找了一个私家侦探,很容易就查到展青劈腿了。 而且,就在离展家不远的小区,不到十分钟路程。 孜孜想想都恶心,好像被人哄骗着,吃了一口晶莹美丽的糖果,咬开外衣,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坨臭狗屎。 所以女孩子啊,不要贪图所谓的“对你好”。 浓情蜜意的时候,怎么会不好? 第二十章 合心镜 展青看见照片,二话不说,毫不犹豫跪下了。 陆酽情:?? 好干脆啊! 果然,不要脸的人,路子就是野。 孜孜彻底死心,气的眼泪打转:“你不要脸!” 展青左右开弓,啪啪扇了自己两耳光:“我错了,孜孜,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没有感情的。是我一时糊涂了,你听我说。” 他过来拉孜孜的手,被孜孜不断甩开。 “孜孜,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想过吗?你不是说过,要给她一个温馨的家?有母亲的疼爱,父亲的陪伴吗?” “如果你现在打掉孩子,你和那些不负责任,抛弃孩子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孜孜,你是爱孩子的,你最吸引我的,就是璀璨的母性光辉,求求你,把孩子留下好不好?” 孜孜手在发抖,指着展青:“你真的叫我恶心!” 拉拉扯扯之间,也有人过来劝说。展青跪在地上,不断认错,绝口不提自己劈腿,只求孜孜,不要打掉孩子。 路人不知详情,以为小两口斗嘴,也劝说两句:“夫妻吵架,常有的事,小姑娘,别拿孩子和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孜孜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靠在陆酽情肩头:“展青,你滚,快滚!” 展青求她跟自己回去,不断说好话:“孜孜,求你先跟我回去,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跪死在这里。” 孜孜要出门离开,反被几个热心大姐拦住,一时气的默默流泪。 “好,我先跟你回……” 突然,外面闯进一个女孩,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卷发,拉起展青心疼的很。 “青哥,你怎么跪在这里?脸都红了,还有你,为什么打人?” 她不由分说,要上来打孜孜,被展青连忙拉住,扇了她一个耳光。 女孩不敢置信的哭起来:“青哥,我是你女朋友,你竟然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 说完,扔下一张检查单,跑了出去。 展青愣了一会,看看哭泣的孜孜,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跟着女孩跑了出去。 热心大姐们:…… 热心大姐们被这个神奇反转逗懵了,悻悻的散开去,再也不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这种屁话了。 还有一个,特别过意不去:“这爸爸不负责任,将来也不会照顾孩子,哎哟,要不,姑娘你看着办?” 孜孜已经彻底认清楚了。 “那姑娘就是她前女友,是他的初恋,但是她是外地人,展青妈妈瞧不起她,哄骗她说要挑吉日结婚,骗她把七个多月的孩子打了。后来,展青就把她抛弃了……” 陆酽情:“怪不得!” 刚才那女孩跑进来,身上分明没有胎气,只有一团温和的妖气,对她是无害的。 但是妖气爬到展青头上,立刻就狰狞起来。 “两个月前,她和展青重逢,对他旧情难忘。展青本来意志不坚定,看她这两年买车买房,颇有资产,一来二去,就又好上了。” 孜孜自嘲一笑:“比起我一个一穷二白的孤儿,他当然会选择更有钱的那个。何况,她也怀孕了。” “我算是彻底认清了,他在意的,只有这个孩子。” 展青再也没联系过孜孜,孜孜想取回自己的东西,也被展青拉黑了。 没几天,竟然收到一个快递,把孜孜的东西全都寄到了陆酽情家里。其中就有那个女仆娃娃。 它缩在箱子里瑟瑟发抖,告诉陆酽情,展家来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带来了可怕的东西。 陆酽情:哦吼,赶走假小鬼,迎来了真鬼妖。 展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陆酽情送恢复的差不多的孜孜上了动车,将修好手臂的女仆娃娃郑重的交到孜孜手中。 “孜孜姐,她是阿姨留下的,会保护你的。” 孜孜摸着娃娃:“我知道,因为这是妈妈留给我的。说出来可能很可笑,但我都二十好几岁,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直相信这一点。” 没过多久,陆酽情就听说,展青彻底病倒,卧病在床,根本起不来身。即便治好,以后也都需要长期卧床休养。 而展青妈妈这段时间本来就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疯狂掉头发,身体差了不少,彻夜不眠的照顾了儿子几天之后,也中风了。 她没有办法,一切都只能指望有孕的“儿媳”。 女孩卷走了展家所有现金,跑了。 罗玉特意跑来告诉陆酽情,陆酽情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他们没报警吗?” 罗玉一拍手:“没有啊,听说儿媳怀孕了,她说了,他们敢报警,她就打掉孩子。你说妙不妙?简直妙啊妙啊。” 陆酽情“扼腕叹息”:“哇,世道真的好乱哦!这种人都被他们碰上了呢。” 罗玉展露真性情:“要我说,是活该。” 天师app响了。 粉红猪(朱湛):大佬,大佬,大买卖,做不做? 乔治:什么事? 粉红猪:我要二十张护身符,照市场价给你。 乔治:要这么多?什么时候要? 粉红猪:我现在出门过去取,大概半小时。 乔治:得嘞。 时间紧急,陆酽情拿出朱砂符纸,趴在廊檐下画符。护身符是一次性的,朱湛一直从她这里薅羊毛,每次也就一张,陆酽情不收钱,早就画熟练了。 聂疏照进门的时候,发现她在干这个,旁边还在播放视频教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真的头疼。 明明已经入门了,但根本对天师一无所知。 陆酽情抬头:“咦,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哦。” 聂疏照扯扯嘴角:“你在干嘛?” 陆酽情扯起一张:“你要吗?不要钱。” 聂疏照:“谢谢?” 陆酽情继续。 朱湛到的时候,符纸都还没干。 朱湛:“你不会是刚画的吧?” 陆酽情收拾笔墨朱砂:“怕啥,能用就行,又不是买酒,越陈越香。你要这么多,是要当背心穿吗?” 朱湛真的把背心脱下来,里里外外一共贴了四张。 “这次的鬼妖很厉害。” 陆酽情不信:“哦。” 朱湛感到了侮辱:“你这是什么眼神?” “厉害的鬼妖,为什么要让你去?因为你够一盘菜吗?” 朱湛深吸口气,不能惹大佬:“是我们都要去,我们只是去找线索。两天前,S市富商刘问勉的独生女儿刘丹鹤突然昏迷不醒,他找上玄门,随后派出两名天师。其中的女天师,回来之后,突然暴毙了。” “啊?” 朱湛点点头:“后来才发现,从去年开始,有不少年轻女孩,突然暴毙。因为人数过多,我们要一一走访,调查,所以才连我也派出去了。” 陆酽情摸摸鼻子:“这次怎么不带我了?” 朱湛白她一眼:“你没听说吗?目标都是年轻女孩。你好好呆着,不要添乱。” 陆酽情心里一暖:“那你也小心,万一它突然换胃口了呢?” 朱湛走后,陆酽情正想去问聂疏照,晚饭吃什么,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门了。 神出鬼没的。 陆酽情吃过饭,刷了一会儿帖子,因为她级别不够,看不到这次联合任务的信息,只能从碎片化的消息中得知,的确出去了很多天师,分组行动,避免落单。 她披衣起身,发现乔治在秋千上睡着了,又把他拎起来,放回别墅的小床上。 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 乔治被吓的“嗷”了一嗓子,跳起来保住了陆酽情的手指头。 陆酽情连忙用手圈住崽崽,接通电话咬牙切齿:“盛彤!你最好有什么紧急要事,你知不知道,吓到我的崽崽了!” 盛彤下意识用手护住头,反应过来陆酽情并不能从手机里钻出来揍他,才松了口气。 “真的有急事,张冰啊,她在我家门口。” 陆酽情:“哈?那怎么了?” 盛彤缩在被子里:“求你了,你不知道,她特别不对劲,穿着睡衣,跟着我上楼,眼神幽幽的,好像狗一样盯着我的脸。” 陆酽情换了身风衣,风衣口袋很大,她连乔治和他的公主床一起揣兜里。想了想,乔治晚上可能要喝水,又带了一个小奶瓶、纸巾、小饼干。 “你个渣男,是不是心里有鬼?” 盛彤胆子最小了,听见外面砸门的声音,爬到了床底下。 “不是,她用头砸我的门,真的,你相信我。” 陆酽情一路没挂电话,等赶到学校外面,果然看见张冰还站在公寓门口。 “张冰?” 她慢慢转头,陆酽情终于明白,盛彤为什么说她不对劲了。 真的,就是那种小狗看着肉骨头一样的眼神,狗里狗气的。 “你怎么了?” 张冰伸出手指,指指里面:“盛彤。” 陆酽情对电话说了一声:“盛彤,我到了,你先把门打开。” 盛彤:“她走了没有?” 张冰:“盛彤。” 盛彤吓的嗷呜了一声。 她身上干干净净的,既没有妖气,绿元也旺盛如常。 陆酽情:“我觉得,她好像梦游了?她一直用额头砸门,红了一大块。” 盛彤一时心软,忘了害怕,把门打开。 张冰一见,眼睛乍然明亮,凑过去搂住盛彤的脖子。 “盛彤。” 她身上冷冰冰的,光溜溜的胳膊像蛇一样缠在上面,盛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冰冰,我先送你回宿舍好不好?” 张冰“嘿嘿”一笑,突然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一下。 盛彤寒毛直竖,想挣脱开来,却发现对方的手越缠越紧,硬生生的亲了他一口。 张冰:“嘿嘿,亲到了。” 刹那间,死气如一团浓墨,出现在她头顶,张开大嘴,吞噬绿元生机。 变故突生,陆酽情下意识的摸出一张吉利符,贴在张冰脑门上。 死气瑟缩了一下,退散一瞬,很快卷土重来,符纸渐渐发黑,落在地上。但死气也消耗了一部分,团在张冰头顶不再动了。 张冰昏死过去。 陆酽情无计可施,发现她还缠的死紧死紧,废了老大力气,才把张冰和盛彤分开。 盛彤连忙叫了救护车,失神的看着张冰:“她,她不会有事吧?” 陆酽情摇摇头,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或许和朱湛正在调查的事有关,她连忙联系朱湛。 朱湛:“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到。” 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你随身带的包里,有一把剑,万不得已时,用来防身。” 陆酽情摸到小剑,心里安定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们是不是没报警?” 盛彤慌里慌张又报了警。 第二十一章 合心镜 张冰头顶的死气蠢蠢欲动,但就是寸步不能进了,只剩一点点生气,无法吞噬。 陆酽情和盛彤一左一右守着张冰,盛彤不知道做什么才好,给张冰喂了一点温水。 陆酽情突然握住他的手。 盛彤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太安静了。 这间公寓靠近街边,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安静,一点车声都听不见。 盛彤被吓的瑟瑟发抖,缩在陆酽情背后,努力把自己一米七九的个头,藏在女孩子身后。 “怎,怎么了?突然这么安静?” 一团妖气直冲二人而来,陆酽情拉着盛彤避开。鬼妖桀桀怪笑,钻入盛彤眉心。 盛彤被鬼妖附体,伸手要打陆酽情。 陆酽情气的火冒三丈,一抬手,盛彤自我意识还在,身不由己的抱住头蹲下了。——他小时候被打的太多了!对于陆酽情的畏惧,简直刻在了条件反射里。 “啪!”陆酽情结结实实扇了他一个大耳光,硬生生把附体的鬼妖给扇了出来。 鬼妖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都被打蒙圈了。 它被人用一个巴掌给拍出来了? 盛彤捂着脸:“你打我干嘛?” 铃声响起,金芒乍现,结成密密实实的金网,将鬼妖困在半空。鬼妖见有帮手赶来,连忙逃了。 金世语收起铃铛,目光复杂的看向陆酽情。 陆酽情揉揉手,巴掌还有点发麻:“朱湛,金世语,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朱湛看看房间里,一片狼藉:“你没事吧?” 陆酽情:“有事,手特别疼。” 盛彤肿着半边脸:“你说这种话,你是人吗?” 金世语查看过张冰的情形:“的确和刘丹鹤一模一样。具体情形是怎么样的?” 陆酽情将刚才的情形说了:“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亲了盛彤一口,就晕倒了。盛彤,你是不是有毒啊?” 盛彤:“……” 金世语道:“以前的女孩,都是猝死的,没有丝毫征兆。” 陆酽情点点头:“当时死气出现,大口吞噬她的生气。我不知道怎么办,贴了一张吉利符,阻挡了一下。” 金世语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救护车赶来,几人一起把张冰先送到医院。 刘丹鹤的病房也在旁边。 金世语打了个招呼,将刘丹鹤的一块“出入平安”银牌递给陆酽情。 陆酽情捏在手中,只觉神清目明,像吃了薄荷糖一样。 “刘丹鹤随身带着这块银牌,是我师傅金合璧所赠。如你所言,我猜测,她本也该猝死,但被银牌挡住,所以和张冰一样,昏迷不醒。” “她们二人都是一样,生气被人夺走了。你可看出什么端倪?” 陆酽情望着她头上的黑气,调出一个色盘:“我在将死之人头上看到的黑气,是这样的,乌黑一团。” “她们两头上的黑气,黑中带黄,有点像这个色调。” 金世语愣了一下:“嗯?” 他很快明白:“她们二人是中了妖毒!可他们都是普通人,在什么地方接触到的?” 手机响起,金世语挑了一下眉:“陆酽情,你知不知道,普通人被鬼妖附身,十分钟以上,就会大病一场。而且,任何级别的天师,也不可能徒手将鬼妖给拍出来。” 陆酽情:“昂?” 金世语:“一会还有人来,你跟着我走。” 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一男一女。 女子身段高挑,比陆酽情还高半个头,一头长发扎成高马尾,利落清爽,眉目俊秀。 男子就差的远了,还有点猥琐。 叶绯时略一颔首,就算和金世语打过了招呼。 叶小明是叶绯时的堂兄,跟在她身后进来:“金会长,几天不见,您这回带的谁啊?哟,朱家那个啊?” 朱湛:“哼。” 叶小明拍拍朱湛的肩膀:“哎,朱家嫡系啊,久仰久仰。这小姑娘又是谁啊?看着倒是一脸聪明相。” 叶绯时探过刘丹鹤的脉搏,也抬起头来,看向陆酽情。 金世语淡淡道:“我师傅新收的徒弟,我家小师妹,最近跟着我走动。” 叶绯时微微点头,查看过后准备离开,临走前,却给了陆酽情一块玉符。 陆酽情:“谢谢?” 叶绯时已经走了。 朱湛解释:“这是剑符。叶绯时给你的见面礼。金、叶两家来往密切,你是金世语的师妹,她以大师姐自居,自然会送你这个。” “这个,有价无市,拿出去卖,起码也要五万块。” 光是这块玉,就价值不菲。 陆酽情倒吸一口冷气:“好贵,那我能不能学?” 金世语无言一笑。 朱湛继续解释:“金世语的师傅金合璧就会画玉符,如果你真做了金合璧的徒弟,就能学了。” 金世语又是一笑。 朱湛恼火的很:“但是他从不收徒弟。不是,你笑就笑,干什么皮笑肉不笑?” 四人分成两路,陆酽情和盛彤一起去张冰宿舍。 朱湛颇为不放心,被金世语揪住脖颈:“你跟她去?你保护她?” 朱湛:“……算了,大佬不需要我保护。” 金世语哼的一声,阴阳怪气:“我也很厉害,怎么不见你叫我大佬?她连玉符都没见过,算什么大佬?” 朱湛就是不待见他:“哼。” 张冰失踪,宿舍的室友都不知道,以为她去隔壁宿舍串门了。 她家境不富裕,一向节俭,东西也不多。 盛彤翻了几下,就找到了张冰的日记本。 陆酽情一目十行,一开始都是她和盛彤之间的甜言蜜语,她也没有细看。后来二人分手,日记也断断续续,最后一页,张冰写到,她因为自卑,和盛彤分手,想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盛彤的人。 但是她真的非常后悔,她好像再亲亲盛彤的脸。 陆酽情:“咦!” 她最后的愿望,是亲盛彤? 盛彤脸红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她是实现愿望过后,达成了某种协议?” 陆酽情问起她的室友,张冰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室友:“有,异常的努力。” 陆酽情:“……少女失恋人设不倒哈。” 相反,盛彤就差劲多了,失恋过后,就知道喝酒嚎哭,一点正经事不干。 四人汇合,天都快亮了。 陆酽情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金世语,问刘丹鹤最后做的事是什么。 司机吞吞吐吐:“去中心路的超市了。” 刘问勉:“家里什么都有,她怎么去那么远的超市?到底怎么回事?” 司机:“小姐去见妈妈了,她最近带着儿子在那里做促销员。” 刘问勉大为懊恼:“不是不让她去吗?你就不知道偷偷联系我?我去接她回来啊。” 司机愁眉苦脸:“小姐特别执着,一定要去。去过之后,小姐交代我先去朋友家绕一圈,免得被你发现,回来的路上,她就昏迷了,我还以为小姐睡着了,到家叫不醒,我才发现遭了。” 刘问勉恼火:“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小姐上车以后就说,不要告诉你,免得你伤心。” 刘夫人抛夫弃女离开,刘丹鹤是父亲一手带大,父女感情深厚。刘丹鹤对母亲念念不忘,刘问勉的确伤心,还有一种被背叛的微妙错觉。 刘问勉天大的火气都没了。 陆酽情和金世语对视一眼。 陆酽情分析道:“刘丹鹤的心愿就是见到妈妈,心愿达成之后,某种‘协议’开始生效,取走了她的生气。” 金世语点头:“可她们没有任何共同点,是在哪里接触到鬼妖的?” 刘丹鹤是刘问勉的独女,家里一进门就是一副巨大的刘丹鹤的油画肖像,茶几上也摆放着刘丹鹤的照片。 陆酽情拿起一本相册,这是一本生活照,是刘问勉随手拍的,然后订成相册。 陆酽情翻了几页,突然倒了回去:“这个……” 金世语立刻问:“有什么发现?” 陆酽情眼睛放光:“这个美甲,真好看!” 金世语:“……” 他咬牙切齿:“你们女孩子能不能干点正经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美甲! 陆酽情冥思苦想:“不过,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贝壳美甲。” 金世语揉揉眉心,想喊捡球。 朱湛百无一用,陆酽情不干正事,带着这两个“手下”,他真的头痛。 陆酽情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张传单:“是这个!你看。” 金世语脸色又丑又黑:“我不看!” 谁要看女孩子们臭美? 天知道女孩子怎么这么奇怪?擦脸抹粉就算了,连指甲都不放过。 陆酽情对比传单上的美甲风格,再次确定:“金世语,遇害的女孩子大多20岁左右,这样年纪的女孩,哪里最多?” 还有什么地方,比高校里更多吗? 那些女孩子学校不同、家事不同,找不到任何基础联系,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年龄,她们都是大学生。 金世语接过美甲传单,花里胡哨的,看不懂:“这个店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 陆酽情:“你不懂,这种美甲社,是流动的。对方请人在学校附近提前发传单,然后在vx公众号上提前预约时间,到时候在校外找一个咖啡店,租借一张桌子,就可以开工了。” 金世语和朱湛被震撼到了。 美甲学科,涉及到了直男们的知识盲区。 金世语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不耻下问:“那请问,我们怎么去找这个流动摊位?” 陆酽情拿出手机,翻出公众号:“太巧了,我之前预约过,今天下午五点到七点,轮到我了。” 金世语许久无语。 女孩子们虽然很可爱,但也太可怕了。 竟然会提前半个月预约,而且还要花两个小时,打扮自己的指甲盖盖。 第二十二章 合心镜 进去之前,陆酽情郑重其事的再次交代:“无论如何,要听我号令,再动手。” 那个美甲那么好看,她要先做完,再抓人。 美甲师郑兰璧一身旗袍,披肩长发,耳边点缀着一枚钻石发夹,气质温婉,笑意盈盈。尤其是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让她平添几分妩媚。 “陆酽情?小姑娘,你特别守约。” 言笑晏晏,明净清澈。 这样的女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见就能生出无限好感。 陆酽情痴迷的看着美丽大姐姐。 大姐姐不仅打扮古典,言谈举止也有一种古典美人的唯美气质。 兰璧浅浅一笑:“怎么一直看着我?可是我有何不雅之处?” 陆酽情迷妹憨笑:“姐姐太好看了!姐姐,你有没有对象鸭?性别不要卡那么死,姐姐我也可以的!” 兰璧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们这些小姑娘,甜言蜜语,真会哄人。” 她垂眸浅笑,宛如古画上的簪花仕女:“酽情?乃是浓情之意,令尊令慈一定伉俪情深,十分恩爱。” 陆酽情摇摇头:“倒也不是。我有记忆开始,母亲便闷闷不乐,父亲很少归家。后来,妈妈怀了弟弟,爸爸情人不断,母亲难产,一尸两命,他也没有落泪。” “一直到现在,他还认为我克父克母克亲,与我断绝关系,不许我回家。” 兰璧放下茶盏,盏中水纹波动:“竟然还有这种事!” 她很生气。 她一生气,眉心就有一丝妖气,缓缓溢出。 兰璧食指点在自己眉心,想将妖气隐藏起来。但她显然非常易怒,妖气散的更多了,她以食指画圆,点在心口,终于把妖气藏起来了。 她不太谨慎,因为在她眼中,陆酽情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孩,什么也看不见。 陆酽情像看把戏一样,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糊涂的父亲。” “浓情……也许,妈妈和他相恋时,的确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刻,只不过后来没有了。” “小姑娘,你一定很委屈吧?你的心愿是什么呢?” 想再见妈妈一面。 她不是怨怼薄情的父亲,也不责怪他众多的情人们,甚至对妄批自己命格的假天师都无感,但她只想再见见母亲。 即使明知道,再也见不到了,这个心愿也一直浅薄的埋在心中。 她差点脱口而出。 这鬼妖有两下子。 陆酽情顿了顿,没有说谎:“我想再见妈妈一面。” 郑兰璧面前的镜子里,水波闪动,然后冒出一点金光。 郑兰璧明显懵了。 她被这个明显不可能实现的心愿打的措手不及,有点不知所措。 郑兰璧:“昂?” 陆酽情认认真真的说:“我的心愿,就是再见我妈妈一面啊。” 镜子里的水波闪烁的更欢了。 这还是个真情实感的夙愿。 郑兰璧弱弱的问:“有没有别的什么愿望?” “中彩票?考研?考编?公务员?教师资格证?和校草谈恋爱?和爱豆滚床单?” 她把女孩子们普遍的愿望都过滤了一遍,陆酽情丝毫不为所动。 陆酽情疑惑不解:“那些事,努努力就能办到了,也算愿望?” 郑兰璧打算放弃这个猎物,开始一言不发的给她打磨指甲。 美人姐姐认真起来,更好看了。 陆酽情看到美人,心猿意马,开始叭叭个没完:“姐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郑兰璧不说话。 “是没有吗?是不喜欢?还是他不喜欢你?” 郑兰璧手指一顿,放下锉刀,又拿起指甲油,最后又再次拿起锉刀。 郑兰璧:闭嘴吧,臭丫头! 陆酽情继续絮絮叨叨:“姐姐,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啊?你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你喜欢的人,会不会吃醋啊?” “你的初恋,他一定很好看吧?” 郑兰璧:“嗯。她很好看。不好看,我也不会喜欢她了。” 陆酽情:“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郑兰璧突然抬起头来:“要是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陆酽情:“哦,姐姐喜欢女孩子啊。我要是喜欢女孩子,我愿意的啊。不过我现在有个喜欢的男的。” 她自然而然的开口,没有半点讶异。 郑兰璧骤然激动起来,周身妖气回旋,不再压抑。 “你真的觉得,我喜欢女子,也不算什么稀奇?” 陆酽情挠挠头:“姐姐这么好看,我也喜欢姐姐啊。” 郑兰璧满目委屈,差点哭起来:“对吧?她那么好看,比男人好多了,谁会不喜欢?” 陆酽情东一句西一句和她聊天:“你喜欢她很久了?” 郑兰璧:“是啊。可久可久了。我生前就喜欢她……不是,我是说,我生孩子之前就喜欢她。” 陆酽情:“哦,这样啊。我看姐姐不像嫁过人的。那她也嫁人了?” 郑兰璧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她定亲了。不过,没来得及成亲,她就死了,那男的也死了。” 郑兰璧气呼呼的:“那男的一看就是个短命相,还克妻,都是他!不守男德,勾三搭四,克死了我的云云。可恨,云云被他害死,临死前还想着他。” 一直背负克亲命格的陆酽情:“……倒也不用这么义愤填膺吧?” 指甲很快做好,陆酽情在公众号上好评、晒图,一气呵成。 金世语和朱湛同时起身,一左一右困住郑兰璧。 陆酽情:“姐姐,和我们走一趟吧。” 郑兰璧大为恼火,将东西一摔,起身就走。 陆酽情是第一次来天师总部,榕树下到处都是下棋、打纸牌的闲散人等,和老街的中老年活动中心差不多。 其中有个年轻人,大概三十出头,混在大爷们中间,穿着拖鞋,手拿蒲扇,看见陆酽情,惊讶的咦了一声。 金世语笑眯眯的从后面现身:“叶叔。” 叶游问:“这小姑娘不错啊,不是咱们本地的吧?哪来的啊?” 金世语笑笑,没有出声。 郑兰璧袅袅娜娜上前,在长椅上坐下:“有什么话,说罢。好不干脆,有话不直说,非要人家到这儿来。” 叶游把纸牌放下,带几人进了内院。 “最近那些小姑娘的命,都是你害的?” 郑兰璧吹吹指甲,毫不在意:“臭男人,你说我是害人的鬼妖,那只管除了我便是。啰嗦什么?” 叶游抬起胳膊闻了闻:“我不臭啊。” 叶游目光一扫,从郑兰璧身上滑过,又落到陆酽情手中的美甲箱子上。 “咦,这个刀啊、剪子,都是用来做美甲的?好可怕哦。” 几个人一起围着箱子,把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都翻找出来。 郑兰璧冷笑一声,毫不在意。 朱湛看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带妖气的东西:“她这具肉身是真的。她这种级别的鬼妖,平时蓄藏在肉身之中,除非找到本体,否则不可能逼她出来。” “她不现身,就不能除掉她吗?” 朱湛:“那是杀人。她俯身的人还有生气,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陆酽情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身上明明妖气浓厚,却有一团闪闪发光的绿元。” 郑兰璧捏着帕子,娇声一笑:“只要你们几个小毛孩,有本事找到我的本体,我必当束手就擒。” 陆酽情拿起一瓶平平常常的洗甲水。 金世语接过去,用符纸试了一下:“不是这个。” 陆酽情直觉就是这个,把洗甲水倒在桌上,自己去拿符纸。 符纸变成了紫色。 郑兰璧周身妖气暴涨,化成利爪,向陆酽情袭来:“你是怎么猜到的?” 金世语阻拦不及,手中的罗盘飞出。郑兰璧冷笑一声,双手已经抓住了陆酽情。 陆酽情大惊失色,觉得脖子冰凉凉的,哇哇大叫起来: “凉,凉!好凉!” 朱湛:…… 郑兰璧周身妖气将陆酽情包围,就要强行夺取她的生气,不料还没动手,妖气一碰到陆酽情,就像遇见火团一样,缩了回去。 “好啊,小丫头,你倒是有本事。” 郑兰璧收了妖气,指尖凝气,竟然徒手画了一道符。 金世语驱动罗盘和郑兰璧对抗,脸色大变:“糟了,是剑符!这个鬼妖怎么会天师的手段?” 妖气将陆酽情裹在正中,金世语根本攻不进去。叶游一门心思对付郑兰璧的本体——那一滩水,也收不回手去救人。 ——他也不在意,郑兰璧害死的人太多了,若不趁这次收服,以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而暂时的牺牲,当然值得。 金世语大为后悔:明知这鬼妖的目标是女孩,就不该让陆酽情跟进来。 陆酽情下意识驱动玉符,剑光与剑光相撞,如同流星撞上萤火,萤火迅速泯灭。陆酽情被剑气撞飞,摔倒在梧桐树根下。 金世语抢上前救援,被郑兰璧困在空中,动弹不得。 乔治从裤兜里探出脑袋,吸了一口妖气,很快被剑光打回去,脑袋冒出金星。 剑光袭来,陆酽情靠坐在榕树根下,最后把乔治藏在手心,绝望的闭上眼睛。 乔治微弱的挣扎了几下,突然一口咬在陆酽情指尖,血珠漂浮,沁入书包里的古剑之中。 古剑嗡鸣,与剑光相撞,剑鸣之声宛如龙吟。 陆酽情被剑气冲击,整个人往后撞去,她连忙捂住脑袋,却没有预料到的疼痛。 聂疏照蹲下身,身前金色符文闪烁,把她牢牢护在怀中。 陆酽情茫茫然抬头,下意识的抓住聂疏照的袖子。 古剑挡住剑光,又变成从前那副灰蒙蒙布满锈迹的模样。聂疏照收回古剑,让陆酽情握在手心防身,随后站在叶游身边一同起符。 郑兰璧被古剑重创,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聂疏照收了自己的本体——水纹合心镜。 叶游及时收符,矛头对准聂疏照:“鬼妖之子,你还敢来!” 陆酽情猛地起身,抓起锈剑,不顾一切挡在聂疏照身前:“谁敢动他!” 叶游看见古剑,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冷峻,扫向朱湛。 朱湛缩了缩脑袋,躲到金世语身后。 第二十三章 合心镜 场面很尴尬。 摔在地上吐血的郑兰璧一时都没有人管了。 金世语先开口:“叶叔叔,先收了这鬼妖。” 刘问勉也从车上下来:“叶先生,小聂先生是我请来的,几位有什么事,还请以人命为重。” 天使总部以前就是刘问勉的资产,这棵大榕树和陆酽情的银杏树一样,生机勃发。刘问勉和叶家、聂家都有交情,送了这处院子。 他虽然是普通人,但很能说得上话。 没办法,天师也要吃五谷杂粮啊。 叶游收了怒气,将郑兰璧缚锁一旁。 刘问勉低声问:“姑娘,我看您慈眉善目,本是佳人,我只有一个独女,您把她放了吧。” 郑兰璧转过头,不予理睬。 陆酽情闷闷的拍拍心口,聂疏照扶她坐下。 叶游脸色更难看了。 这时候,叶绯时和叶小明也回来了。 刘问勉给郑兰璧跪下了:“姑娘,您高抬贵手,救救我女儿吧。我毕生经商,也做慈善,确实没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 朱湛看着不忍:“鬼妖行事,是不管这些的。” 陆酽情拉拉聂疏照的手:“既然知道是中了妖毒,不能直接去除吗?” 叶游冷哼:“谈何容易?他们之间是有契约的,鬼妖替她们达成心愿,她们奉献生气。除非有人的灵妖能吸收妖气,否则,只能看着她们两个,身体逐渐衰竭,慢慢死去。” 陆酽情看向聂疏照。 聂疏照轻声道:“别担心。” 叶游再次冷笑,出言嘲讽:“可惜啊,从前某人的灵妖倒是最为纯净,可以吸收妖气。却为了强行救人,陷入沉睡之中!” 陆酽情点点头,若有所思,直接问叶游:“你说的某人,是谁啊?不会是聂疏照吧?叶叔叔,咱们别理他,要不,让您的灵妖来救人吧。” 叶游脸色更难看了:“哼。” 陆酽情就是看不惯他总是欺负聂疏照:“您不会没有灵妖吧?不会吧不会吧?您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有灵妖呢?” 叶游:“黄毛丫头,无知!” 陆酽情轻声问:“那我的灵妖,能救人吗?” 聂疏照微微皱眉。 他不愿意陆酽情趟天师协会的浑水。 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陆酽情提出让自己的灵妖试一试,但只能和聂疏照一起进入病房。 叶游再次发作:“哼,谁知道,你们是去救人,还是害人?” 刘问勉腾的起身:“好,小姑娘,我带你进去。” 叶游拦住人:“等一等!刘先生,事关两条人命,万万不能如此轻率。黄毛丫头,你让我看看你的灵妖。” 陆酽情看向金世语。 金世语淡淡道:“叶叔,她的灵妖没有问题。” 叶游怒气冲冲,连金世语的面子也不给:“你年纪轻,看这丫头有几分姿色,难免向着她说话。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此时,叶绯时也突然起身,和叶游站在了一起。 金世语不悦:“你也要阻拦她去救人?” 叶绯时淡淡的举起手机,上面是陆酽情的基本资料:“她是我姑姑叶疏的独女。” 叶游神色大变,看向陆酽情,又看向金世语。 “这,这是真的?” 叶绯时点点头:“没错。当年我姑姑玄力出众,足可以成为叶氏家主。只不过她突然成婚,随后就脱离了叶家。叶叔,人命关天,既然陆酽情是我姑姑的独女,或许真能救人。先让她去医院吧。” 叶游不甘不愿的让开,看向陆酽情的眼神,竟有几分惊惧。 聂疏照凌空画符,示意陆酽情可以动手了。 “我已经布好了符阵,不论他们有什么手段,都不能窥视病房之内。你可以动手了。” 陆酽情把小乔治放出来,小豆丁爬上刘丹鹤眉心,不一会儿,就见刘丹鹤神色慢慢红润,头顶的黑气也不见了。 绿元慢慢恢复,只是还有些微弱。 聂疏照问:“为什么不让他们见到你的灵妖?” 陆酽情摇摇头:“他是我妈妈留下的。而且,我虽然对天师和灵妖了解不多,但从朱湛口中得知,没有人的灵妖会长成这样。” 天师之中,从没有灵妖,会是一个小小人的模样。 刘丹鹤和张冰已经醒来,刚出病房,金世语就接到电话。 郑兰璧,消失了。 几人赶回天师院,叶绯时正在包扎伤口,一手提鞭,脸色难看的很。 突然,叶绯时一拍桌子,叶小明战战兢兢一抖,手里的药瓶都差点摔了。 “可恶!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把那鬼妖给弄走了。” 整个天师院之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妖气,好像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黄色雾气。 陆酽情拉拉聂疏照,对方也一样狐疑:“好像不太对劲,妖气全散了。她可能不是逃走了。” 叶绯时平素气质静雅,稳重老沉,颇有几分叶氏未来家主的架势。此时“原形毕露”,将鞭子挥的刷刷响:“不是逃走?她就从我眼皮子底下,化成一缕黄烟,溜走了。” 陆酽情蹲下身,发现四处滚落的水银珠子:“她本体碎了。她不是逃走,是被什么东西打散了。在你眼前,一瞬之间,现在这院子里,到处都是鬼妖散去之后的妖气。” 叶绯时聚齐水银珠子,片刻后,黯然承认:“果然是郑兰璧的本体。可如果被打散,不应该只有这少许妖气。” 聂疏照道:“被打散她的人,吸收了。此人在一瞬之间,打散郑兰璧,吸收了她的妖气。”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十分难看。 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叶绯时起身,收好鞭子:“陆酽情,我带你回叶家。” 金世语起身,一把薅住陆酽情的脖子:“不了,她要跟我回去见师傅。” 叶绯时冷笑:“她是我叶家人,当然要跟我回叶家。金世语,你说她是你师傅新收的徒弟,可有正式拜师?既然没有,她就还是我叶家人。” 金世语拉住陆酽情的左手,叶绯时拉住右手,二人拔河起来。 叶绯时:“金世语,你好不要脸,抢人抢到我们叶家来了?松手!” 金世语:“你别忘了,你连见面礼都送了,早就承认她是我们金氏一门的弟子。” 二人怒目而视,一改之前的和气,恨不得大打出手。 陆酽情弱弱的开口:“那个,两位,我,我……” 叶绯时断然开口:“你让陆酽情自己选。” 金世语:“……” 陆酽情看向叶绯时。 梧桐树下,只有两个小姑娘,一个气质清冷沉着,另一个满脸无奈。 叶绯时道:“天师一道,看重传承,金世语虽然不是金叔叔的亲生孩子,可是金叔叔亲手带大的,和他亲生的也差不多。可你回叶家就不一样了。你是叶家血脉,虽然我眼下是叶家少主,将来就是叶家家主。但等我死了,以你的天赋,你必定能成为叶氏下一任家主。” 叶绯时拍拍陆酽情的肩膀:“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死了,都归你。” 陆酽情:“……” 就很无语了。 “我们两个差不多大,还不一定谁先死呢。” 陆酽情抿抿唇,取下包包上的相片挂件。 “叶绯时,这就是我妈妈。” 小相里的女子温婉美丽,和陆酽情有五六分相似。可是满目哀愁,尽管微笑,眼中依然带着沉郁。 叶绯时:“姑姑和你一点也不像。姑姑像林黛玉,你像鲁智深。” 陆酽情:“……” 叶绯时挠挠头:“我的意思是,姑姑太多愁善感了。要是她被柳树挡路,必定要哀怨。要是你,那肯定是倒拔垂杨柳,谁敢挡你,你就弄谁。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想把你弄回叶家,做我的接班人。” 陆酽情问:“妈妈后来过的特别不好。我能不能问问,她当初为何与叶家决裂。” 叶绯时沉默不语。 叶绯时开口:“其实,姑姑小时候是没有通玄之力的。所以,她一直带在外面长大,从没有接触过天师院的事。很突然的,姑姑成年之后,突然决心了通玄之力。” “叶家把她带回来,接触天师院,把她当做家主培养。但没想到,她会突然成婚。这也罢了,她成婚之后,很快有孕,通玄之力减弱,就失去了成为叶家家主的机会。” “后来,她从那里回来,竟然彻底失去了通玄之力。至于她和叶家决裂,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离开的时候,我还很小,刚刚十岁。” 叶绯时表情有点尴尬,其实她一直认为,叶家或许是因为姑姑没有了通玄之力,就抛弃了她。 但是,她身在叶家,为叶家考虑,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了。 叶绯时:“那时候,姑姑也教导过我。叶家那么多孩子,只有我天赋最强,所以被姑姑亲自教导。” “你不想回叶家,也行,要不,就回去看一眼,看看姑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陆酽情的思绪,其实已经飘远了。 陆茂会相信罗茼那个假天师,说明妈妈从来没在陆茂勉□□露过自己的身份。 那时候,陆茂也说过——从那里回来,妈妈就性情大变。 叶绯时也说——那里,到底是哪里? 第二十四章 画壁 陆酽情问:“那里是哪里?” 叶绯时撇撇嘴:“不是什么好地方,算了,不提了。” 陆酽情最终谢绝了叶、金两家的大力招揽,哪也没去。她跟聂疏照回家了,她都快饿死了,得赶紧吃上一口聂疏照做的拌面条子压压惊。 叶游气的倒仰:“黄毛丫头,自甘堕落!竟然要跟着聂疏照这个妖物!” 陆酽情实在没忍住,对叶游说:“你从刚才起,就一直没照镜子吗?” 她特别好心的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叶游。 叶游仔细一看,就看见自己头上,一条闪闪发亮的头皮!两边短发乌黑,中间却平白多出了一条两指宽的“楚河汉界”。 叶游:“啊!!!!!!!!!!!!!!” 陆酽情:“应该是郑兰璧消散时,妖气打的,我看你这样,上蹿下跳,跑进跑出,忍好久了。” 叶游生无可恋,捂着头跑了。 聂疏照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会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在意的人。 聂疏照把肉酱拌面端到陆酽情面前,她几口就干掉了一碗,继续拌第二碗,放了一大勺毛豆豆,一大勺酸菜,一大勺肉酱,拌的红红亮亮。 “真好吃!” 聂疏照把她掉在前面的一缕头发别到而后:“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陆酽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直觉吧。你来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很强的感应,你和我是一种人。” 聂疏照再次诧异。 天师有通玄之力,而陆酽情能看见绿元和妖气,天生灵眼,她的灵感也很强。 她能凭直觉就找到郑兰璧的本体,也能凭直觉去确认天师同伴。 的确是个好苗子,不怪叶绯时和金世语疯了一样抢她。 聂疏照失笑:“还真是傻。” 陆酽情继续嗦面,等吃的差不多了,冷不丁问:“聂哥,哥,那里是哪里?” 聂疏照:“……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陆酽情乖乖点头:“嗯,好。” 等她洗完碗,聂疏照把桌子一擦,放上一堆符纸:“从今天开始,我教你画符,还有一些常识。” 陆酽情:“…… ” “不是吧?聂哥,你也要抢着做我师傅?”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陆酽情两条手都不像自己的了。 她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聂疏照敲门,没人应,推门进来:“怎么不锁门?” 陆酽情不吱声,累到说不出话。 聂疏照用药油给她揉手腕,不禁失笑:“怎么这么娇气呢?” 药油冰冰凉凉的,手臂舒缓了许多,陆酽情被药油一激灵,精神了些,举起手,任由他伺候。 “三个多小时,我什么也没干,就在不断画符。我手要断啦!” 聂疏照失笑:“干的不错,学的很好。” 陆酽情哼了一声。 那是当然,不看看她是谁? 陆酽情翻了个身,手腕一阵舒服,微微眯着眼看他。 聂疏照只专心替她揉手,但陆酽情难免有点心猿意马,毕竟她也看过几本小黄书。 孤男寡女,又有肌肤接触,不发生点什么,都不太对劲。 聂疏照起身,直接走了。 正在期待的陆酽情缓缓起身,靠在抱枕上,无语至极。 这就走了? 竟然没有丝毫留念? 是她不算个女人吗? 朱湛吃过饭,就又跑来了。 他苦着脸,被金世语赶来做说客。 陆酽情睡的晚了点,蹲在院子里吃三明治,朱湛一进来,她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朱湛的头顶。 她又揉了揉眼睛。 朱湛心里发虚:“不是吧?你总该不会是从我头上看见了死气吧?” 陆酽情又眨眨眼,觉得自己眼花了。 朱湛越来越怕:“喂……” 陆酽情:“不是死气。但是……” 好奇怪,她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之前看不到的东西了。 难道是进化了? 绿元之中有一点点奇怪的光点,像调皮的精灵。 她一眼看见朱湛,就有一种格外明显的灵感。 “你被绿了。” 朱湛:??? “哈哈哈哈哈哈……” 朱湛爆笑起来:“胡说八道吧你,我怎么可能被绿?我根本连女朋友都没有。” 陆酽情相信自己的灵感。 “赌一顿老火锅。” 朱湛信心满满:“赌了!” 他还不信了,大佬再厉害,可他连女朋友都没有,能被绿? 话音刚落,朱湛电话就响了。 两分钟后,朱湛挂了电话,一脸不敢置信。 “我妈妈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苗一月,我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就是她初中毕业以后,就搬家了,联系就少了。” 陆酽情:“哦吼!” 还说没对象,这不就来了吗? 朱湛还记得那个活泼伶俐的小姑娘,原本满心欢喜,现在反倒有点坎坷:“我妈说,我们小时候合过八字,定了娃娃亲。” 这就是相亲了。 朱湛期期艾艾的问:“是不是苗一月已经有男朋友了?” 好好的未婚妻被人撬走了,这可不是被绿了吗? 陆酽情:“……兄弟,想开点吧。” 晚上,朱湛从外面回来,苦着脸趴在竹席上,生无可恋。 “她有男朋友了呜呜……她跟男朋友走了。” “她还说,知道我也不喜欢她,会想办法解决娃娃亲呜呜……” 朱湛痛哭流涕:“我喜欢她的鸭!” 他的天降青梅,就这么没了,嘤嘤嘤~ 真的好惨! 陆酽情很努力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兄弟,别丧气了,嘻嘻。” 哭了一会,朱湛电话响了。 “苗一月打给我?”朱湛一骨碌爬起来,连忙接通。“什么事啊月月?” “小猪哥,我男朋友想请你吃饭。” 朱湛顿时扭捏起来:“怎,怎么要请我吃饭?” 苗一月:“小猪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当然要一起认识一下啦。” 朱湛挂了电话,在地上打了个滚:“嗷……我到底去不去?” 去肯定是要去的。 朱湛还是喜欢那个伶俐活泼的丫头,可是人家有男朋友了。 朱湛像个抹布一样,挂在陆酽情胳膊上:“大佬,求求你,和我一起去吧。给我撑撑场面好不好?” 陆酽情:“……就因为青梅有了男朋友,你就要我去给你撑场面?你们男人太幼稚了!” 朱湛蔫眉搭眼蹲坐着,像条狗。 男人就是这么别扭,他怕被苗一月发现,自己暗恋过她。 对方挑了一家西餐厅,陆酽情特意换了一身淑女的淡紫色连衣裙。苗一月早就到了,热情的招呼朱湛,看见陆酽情,明显愣了一下。 “小猪哥,这位姐姐是你女朋友呀?” 朱湛连忙摆手:“不是,是我的好朋友。” 朱湛拉开椅子,让陆酽情入座,苗一月又咯咯笑起来:“哇,几年不见,小猪哥,你现在这么有绅士风度,好体贴哦。” 朱湛觉得怪怪的,连忙说:“小陆是女孩子嘛。” 苗一月又笑:“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天天和我打架,为了抢一根烤肠,追了我一条街。哼,那时候你可不记得我是女孩子。” 朱湛说:“也不是,我就是在西餐厅才这么做作,我们去吃烤串,也为了最后一串烤肉打架。” 苗一月转着水杯:“那看来小猪哥和小陆姐姐关系是真的很好哦。” 朱湛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陆酽情也不懂啊,她就是来蹭饭的,不过她说了一句:“你们两个是同龄吧?我大学还没毕业,应该比你小哈。” 说完,她就吃着免费送的餐前果冻,专心等好吃的上来。 苗一月脸色僵了一下,她男朋友恰好回来,她拉住元禁真的手,和朱湛介绍:“小猪哥,这就是我男朋友,元禁真。” 服务员端着烤鹌鹑上桌,陆酽情早就饿了,目光顺着香喷喷的烤鹌鹑落座,不经意间,又落到了元禁真的脸上。 陆酽情微微皱眉,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妙灵感。 朱湛:“怎么了?是不想吃烤鹌鹑吗?” 陆酽情摇摇头:“不是,她男朋友……” 元禁真温和一笑,与陆酽情对视:“这位小姐,怎么了?是在下的安排,有哪里不妥吗?” 陆酽情眯眯眼,笑了笑:“不是,是意外。苗姐姐的男朋友太帅了。” 元禁真也笑了:“您的反应让我误以为,我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呢。” 陆酽情笑嘻嘻道:“怎么会?哪个正常人在现实中见到吴彦祖这样的大帅哥,不得愣一下?” 苗一月搂着元禁真的胳膊,一派天真:“那当然,我就是看中他的脸了。” 朱湛问:“月月,你们这次回来,还走吗?” 苗一月叹口气:“走的啊,妈妈是不可能再留在这里了。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让她答应回来看看老院子。你知道吗?姐姐以前和我们一起种的银杏树,还在呢,结了很多果子。” 朱湛没接话。 但苗一月好像已经看开了:“我记得姐姐死的那一年,银杏树还没有结果。” 朱湛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是啊,时间过的真快。” 苗一月冷笑一声:“可不是。我以前一直以为,时移世易,妈妈总会忘记姐姐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连回老家看一眼都不敢。在她心里,永远只惦记姐姐。” 第二十五章 画壁 朱湛根本没法接话,但在座的其他人好像感觉不到尴尬,元禁真好像没听到,陆酽情只顾着啃鹌鹑,他只好干巴巴的继续接。 “不会的,你和姐姐都是阿姨的女儿。” 苗一月戳着碗里的奶油浓汤:“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就是为了给姐姐治病,才出生的,可惜我的脐带血也救不活姐姐。” “已经那么多年了,我那时候还小,连姐姐的模样都有些淡化了。上个星期,就因为我穿了一件黄裙子,就被妈妈打了一巴掌,因为太像姐姐了。” 苗一月不依不饶的倾诉:“你知道吗?大学报志愿的时候,我是想回来读书的,可妈妈知道以后,和我大吵一架,让我滚,我只好放弃自己的第一志愿,报了别的学校……” “我真不明白,我还没出生,我就一辈子要和姐姐绑在一起。我不是我,我不是妈妈的女儿,也不是爸爸的二丫,我只是姐姐的妹妹,是她的救命仙丹,是一颗烤糊了根本不能救人的破药丸!她活着的时候是这样,她死了依旧如此。” 元禁真伸出手,拍了拍苗一月的头。 苗一月钻进他怀里,巴巴的望着他。 元禁真笑道:“别计较了,月月,在我心里,你才是独一无二的。” 苗一月脸颊微红,全心全意的望着他:“真的吗?” 元禁真断然道:“当然。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别胡思乱想,好吗?” 苗一月心满意足的靠在他身边,柔柔的应了一声:“嗯,好。” 吃完饭回去,朱湛明显更加消沉。 他从冰箱拿了一罐冰啤酒,给陆酽情一罐汽水,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变了很多。” 许久许久,朱湛都没再开口。 她学会了故意矫揉造作,去夺取别人的眼球,也学会了述说自己的苦痛,去谋夺爱人的关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伶俐直爽的假小子苗二爷了。 聂疏照回来的时候,院子里一股酒气,地上扔了好几个啤酒瓶,朱湛鼾声如雷,睡的就像头猪。 聂疏照揉揉眉心,嫌弃的踢了他一脚。 “起来,滚回房间去。” 又问陆酽情:“你也喝酒了?少和这蠢小子呆在一起。” 陆酽情举起手中的汽水:“谁要和他喝酒啊。” 她把今天的事告诉聂疏照:“苗一月的那个男朋友,我一见到他,就觉得特别不舒服。” 聂疏照学着她的样子盘坐下来,靠在她身边:“什么感觉?” 陆酽情苦苦思索,骤然灵光一闪:“就像你看电视,背景音突然变得神秘,充满了故事感。这时候,出场的这个人你就知道,哦吼,这多半就是那个隐藏起来的反派了。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很可笑?” 聂疏照没有笑,联系金世语,问他最近有没有人去本地的天师协会报道。 “你的灵感很强,多半不会出错。” 陆酽情刚想说话,就见乔治从裤兜里爬出来,背着手,冷冷的站在凉席上,用一种抓到“奸夫□□”的神情,望着他们两。 聂疏照嫌弃皱眉。 陆酽情:“乔治,你终于醒了?” 从医院回来,乔治就再次沉睡。 乔治:“哼,女人,我再不清醒,你背着我,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来。” 陆酽情徐徐疑惑:? “嗯?你在说什么屁话?” 乔治对准聂疏照:“男人,你在玩火!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她是我的?!哼,你怎能用这种露骨的眼神,觊觎别人的女人?” 陆酽情尴尬的恨不得刨出一座七彩霓虹大别野:“你快闭嘴!小聂,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吃多了妖气,中毒了?” 聂疏照无奈:“他进化了。灵妖吞噬妖气升级,你应当也知道了,他现在应该是在少年期。” 陆酽情提起乔治,不管他在半空扑腾,气的要发疯:“娘的,你中二病结束之前,都不许再开口说话了!” 乔治被揪住脖子,四脚扑腾:“可恶,无礼的女人,快放开吾!你不守妇道,在外勾三搭四,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但你要发誓,从今以后,你要对我忠诚。女人,你是我的……” 陆酽情把奶瓶塞进了他嘴里。 事实证明,中二病发作的乔治也还没有断奶。 他抱着奶瓶咕嘟了起来。 聂疏照站在原地,脸色通红,不小心踩到了朱湛。 他,他的眼神真的很露骨吗? 连灵妖都能看得出来? 但是,今晚的月色虚无,小陆却依旧很真。 第二天一早,朱湛从床上滚下来,像球一样连滚带爬,跑到了院子里。 他衣襟散开,还来不及说话,聂疏照就遮住陆酽情的眼睛。 “还看?” 陆酽情闭着眼嗦面:“没看没看。” 乔治:“男人,不要碰你不该碰的东西,她不是你能染指的。” 聂疏照拉过朱湛,给他扣纽子:“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 陆酽情:“聂爸爸!” 朱湛神色慌张:“大佬,聂哥,月月打电话给我,她妈妈失踪了。” 朱湛没心思开车,陆酽情在前面开车,乔治威风凛凛的坐在方向盘上。 “很好,女人,你要记住,这是我圈定之地,不能沾上别人的气息。” 陆酽情:“你放心吧,您的专座,别人想坐也坐不了。” 她现在就恨不得再把乔治肚子里的妖气给颠出来,哪怕他再说叠词,也比现在中二霸总病来的好。 这破娃娃都学了些什么啊? 苗一月眼眶含泪,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小猪哥。 朱湛心都化了:“月月别哭,怎么回事?” 苗一月扑进他怀里,瞬间哭的说不出话来。 朱湛扎着手,不敢抱她,还要和元禁真解释:“我们从小闹习惯了,在她心里,我就和太监差不多。” 元禁真安抚的拍拍苗一月的背:“我知道,月月虽然口中说阿姨偏心,但其实她最喜欢妈妈。” 苗一月哭的更凶了。 十分钟后,大家一起坐下,苗一月缩在元禁真怀中,不时抽泣一下。 朱湛问:“阿姨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报警了吗?” 苗一月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昨晚是元禁真送我回来,妈妈见到他的车,和我大吵一架。” 聂疏照四处观察,望着苗母的房门:“为什么吵架?” 苗一月格外无奈,语气格外低沉。 这次,她是真的伤心,远多于之前的表演成分。 “她和我说,不要谈恋爱,会害死我的。姐姐那时候,就是交了男朋友,才突然生病。” “她让我和元禁真分手,我自然不能答应她。她年纪大了,情绪很激动,我没想和她吵的,可她越说越激动,拿出我的手机,拨通了元禁真的电话……” 苗一月捂住脸:“我一时心急,去抢夺手机,我把她推倒了。我大声咒骂,告诉她我不是姐姐那个没福气的病秧子,她气到扭曲,说我没良心,不顾念亲情。” “我们两个都很激动,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了。” 苗一月疲惫极了。 “我太糊涂了,我当时好像疯了,口不择言。我怪她把我生出来,怪姐姐死的早,她被我说的愣住,疯了一样打了我一巴掌。我当时觉得,我们不愧是母女,就是两个疯子。” 陆酽情问:“今天早上,你就发现阿姨不见了?” 苗一月点点头:“没错,她没有给我做早饭。” 陆酽情:? 苗一月苦笑:“你们不知道,因为姐姐的病,她觉得外面的东西一口都不能吃,坚持健康饮食,非常的素淡。从姐姐病逝以后,我吃的都是这些,哪怕是我在学校,她也会做好了送给我。” “她没给我做饭,鞋子还在家里,她不见了。” 苗一月打开房门,让几人入内:“而且,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房门是反锁的。我去报警,警方已经备案,但监控里一无所获。我记起小猪哥的本事,才想请你们帮忙。” 苗家母女暂时住在这里,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床上摊着一件旗袍,床尾放着箱子,看着井井有条。 箱子里有一副卷轴,看起来已经有点泛黄。 陆酽情:“这是什么?” 苗一月回答:“我姐姐以前学国画的。这幅画应该是我姐姐唯一的遗物。” “唯一的遗物?” 苗一月心里发苦:“我妈妈不能再见到和姐姐有关的一点东西,姐姐的任何一点东西都没有带,我也不敢提起姐姐。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藏了这样一幅画,随身携带。” 她打开箱子的夹层,包裹画卷的绢布果然在里面。 “她不允许我提姐姐,不允许任何人说起姐姐,可她却把姐姐的遗物随身携带,一直带着。” 画卷展开,是一副庭院图。 “这是以前我们在乡下的老家,姐姐最喜欢那里。这个小人……” 苗一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好像是妈妈!妈妈最喜欢穿旗袍,姐姐画了老院子,自然也把妈妈画在了里面。” 床上的旗袍是苗母昨天穿的,陆酽情拿起旗袍,心想或许能有些灵感。谁知道,刚拿起衣服心中一阵慌乱,重重的跌坐在床上。 聂疏照连忙稳住她:“怎么了?” 陆酽情两眼发黑:“不知道,好难受,我想吐。” 聂疏照食指定在她眉心,轻轻安抚:“别担心,我在这里。” 陆酽情脸色苍白,慢慢扶着聂疏照的手,离开了房间。 坐在车里,她喝了一瓶冰水,缓和过来,但是好像晕车一样,依旧难受,十分混沌。 聂疏照:“对方也是天师,而且,他和你一样,是灵感派。他留下自己的玄力,干扰你的灵感,你的通玄之力受到对方压制,在无意识之下被攻击,所以才这么难受。” 乔治在挡风玻璃前跳脚:“可恶!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我要去灭了他!” 陆酽情点点头:“的确,我什么都感应不到了。其实,出门前,我已经有预感,这次的事件和天师有关。可是,苗家母女都是普通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天师对付她们?” 聂疏照忽然取下手腕上的护身金珠,强行给陆酽情系上。 第二十六章 画壁 陆酽情不肯要,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对方现在拿下来,当然是为了保护自己。 “我不要……” 乔治:“愚蠢的男人,放开我的女人。” 聂疏照不肯松手:“对方最提防的人是你,说明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对付其他人。既然如此,他会最关注你,你才是最危险的。” 陆酽情想了想:“可是,如果天师协会的人赶来,你也很危险。” 哪怕是朱湛,也会若有似无的关注聂疏照。金世语、叶绯时、叶游都对他有敌意,他要提防的不是别人,而是天师协会那些人。 “当年的事,还存有疑点,聂家既然放了我,他们也不会贸然对付我。” 朱湛没有回老街,留在这里守着苗一月。第二天,连苗一月也一起失踪。 朱湛一夜没睡,下巴长满了青黑的胡茬子。 “元禁真去找她了,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朱湛和元禁真一起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苗一月住在里间,但人就是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 “我们两都在外面,就算我睡死了,元禁真也还在,她不可能避过我们两个无声无息出去。” 陆酽情正要开门,被聂疏照拦住。 “当心,不要碰任何东西。” 聂疏照打开门,卧室里冷冷清清,被子放在一边,鞋子一只落在床边,一只在床底。窗户也是从里面关住的,苗母的箱子也在一边,画轴上有水痕。 “她把阿姨的东西拿过来了,也哭过了。” 朱湛抱头坐在地上,颓废不已:“明知道有鬼,却什么都查不到。大佬,你说对方也是天师,他为什么要对付两个普通人?” 陆酽情像只小鹌鹑,站在房间里,什么也不敢动。因为昨天那种失重的感觉,太难受了。 她可不想白白的又被人暗算。 陆酽情挠挠头:“我也不明白。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苗家母女,为什么要巴巴的在S市动手?在外地对付两个普通人,不是更容易吗?来到S市,苗一月引来了小朱,小朱引来了我,我引来了小聂,还有天使协会的一群人,不是更复杂吗?” “除非,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苗家母女。” 陆酽情和聂疏照对视一眼:下一个目标难道是朱湛? 元禁真开门进来,陆酽情下意识的挡在了朱湛面前。 元禁真一样四处奔波,但依旧文雅俊朗,没有半点颓丧之气。 他注意到陆酽情的小动作,目光中流露出丝丝赞许之意,和一点点微弱的笑意。 “你们来了?可有什么线索?我听朱湛说,你们怀疑她们的失踪是天师所为,两位也非凡人,只要能找到我女朋友,报酬绝对少不了。” 陆酽情望向元禁真,想要调动灵感,被聂疏照一把抓住。 她挣了挣,聂疏照却没放开她。 两人一起留下,把隔壁的房间也开了下来。 陆酽情小声问:“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如果我集中通玄之力,或许能感应到一点线索。” 聂疏照不愿让她冒险:“对方只是在衣服上留了一点玄力,你就难受的厉害,我不想你冒险。” 陆酽情抓着聂疏照的袖子:“可是人命关天,我们都不知道他抓人做什么,耽误的越久,苗一月就越危险。” 不出十分钟,叶绯时和金世语赶来。 叶绯时提着一盒精美的蛋糕:“陆陆,你尝尝,这是叶家的厨子做的雪媚娘,还有黑森林,贼好吃!” 金世语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咒:“呵。无事献殷勤,陆陆,听说这次的敌人主动攻击你?这是我师傅护持过的护身符,他老人家让我带给你。” 陆酽情:“……谢,谢谢?” 陆酽情收下礼物,叶绯时和金世语互瞪一眼,相看两厌。 叶绯时:“哼!” 金世语:“嘿?哼我?我也哼!” 陆酽情挠挠头:“两位,不如我们先去看看现场?” 金世语用符咒烧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一丝妖气。难道,抓走真是天师把苗家母女抓走了?” 他说完,眉毛一挑,看向叶绯时。 叶绯时因为陆酽情的“归属”,看到他就冒火:“你看我做什么?你都试不出妖气,难道我能试出来?” 二人剑拔弩张。 聂疏照慢吞吞推门进来,把陆酽情带走了。 金世语“哟”了一声:“你看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吧?依我看,咱两也别争了,小陆现在就是聂疏照的跟屁虫。” 叶绯时继续阴阳怪气:“本来就没什么好争的,她是我叶家血脉,合该是我叶家的人。” 陆酽情跟着聂疏照回房,拽着他的袖子问:“把他们单独扔下,不要紧吧?不会打起来吧?” 聂疏照正色道:“对方一直提防你,我担心他有什么后招。” 心里却默默想,从一开始,这孩子就是他默默保着的,凭什么让他们两带着?不管是姓叶的,还是姓金的,都想得美! 聂疏照问:“有什么发现吗?” 陆酽情摇头:“没。” 聂疏照淡淡挑眉,没说话。 心里又在想,姓叶的和姓金的难怪要抢人,都是酒囊饭袋。小陆这样的好苗子,哪轮得到他们? “不过,我进去的时候,发现床边有一些水滴,不太明显,好像……” 聂疏照问:“是水洒了吗?” 陆酽情道:“不太像,倒像是下雨那种水滴。这也不太可能,屋子里怎么可能下雨?” 聂疏照缓缓开口:“下雨那种雨滴?” 夜里金世语继续出去找人,叶绯时守在客厅。忽然,她脑袋歪了歪,好像睡着了。 元禁真就是在这时候回来,他进了里间,发现朱湛还在里面,也没睡着,有点惊讶。 “还没睡?” 朱湛叹了口气,摇摇头:“谁睡得着?就算去找人,也是毫无头绪。” 元禁真将箱子重新收拾好,把画卷拿起来,随口问:“你那些厉害的天师朋友也没有办法?” 虽如此说,眼神里却有一二分藏都藏不住的诙谐和嘲讽。 朱湛自然没注意到,他摇摇头:“没办法,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路数,要是鬼妖行事也就算了了,偏偏有可能是天师……” 元禁真没答话:“哦。” 朱湛眼神闪了闪,看他拿着画卷,咬咬牙,出言试探:“如果月月出了事,那我真的是对不起殷殷姐。” 正准备拿着画卷离开的元禁真,停下脚步:“哦?” 他缓缓开口:“怎么这么说呢?” 朱湛扯扯嘴唇,手心滚烫,握在一张引路符上:“小时候,我们贪玩,河里雨后涨水,我带苗一月去河里抓鱼,差点淹死。殷殷姐把我救起来,自己却被冲走了,幸好抓住了一个旧轮胎,不然,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殷殷姐救过我的命,她临时前,把我叫到床边,和我说话。她从没挟恩图报,只是放心不下老母弱妹,但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月月。” 元禁真唇角微翘:“原来如此,你和她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因缘。既有因果,倒是不能放过你了。” 朱湛:“嗯?” 元禁真明明站在门口,朱湛还没来得及防御,就被对方点在自己眉心。 画卷缓缓展开,朱湛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入画卷之中,只来得及将引路符点燃。 元禁真捏住烧了一半的引路符,冷笑一声。 画卷本是黑白灰三色,现在已经有八成有了色彩,元禁真大为惊喜:“多了这个送上门的蠢货,竟然将画卷填满了,现在就只等我了。” 正要以血封画,却突然僵滞,难以动弹,好像陷进淤泥当中。 陆酽情握着生锈古剑,警惕的守在门边,动手的是聂疏照,剑符缠成六芒星,把元禁真困在中间。 陆酽情:“果然是你!” 元禁真动不了,倒也没有慌张,微微偏头,明亮的眼睛里有点迷茫:“引路符被我毁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小蠢货出事了?” 陆酽情气呼呼的:“小猪才不是蠢货!你才是,我早就疑心你,在你身上画了灵符。” 元禁真恍然大悟。 灵符是天师中最低阶的符咒,用来检验对方是否觉醒了天师血脉。他虽然平素隐藏行迹,但只要一动用玄力,自然就会惊动灵符。 这小丫头,天生通玄之力,会凭空画符,也有脑子。怪不得叶家和金家,都抢起人来。 “倒是天赋过人,也机敏非常。” 元禁真难得夸奖了一句。 叶绯时从“魇”中挣脱,惊醒过来,守在门边,将陆酽情护在身后。金世语也赶了回来。 “你不精通斗法,到我身后去。” 陆酽情倒没有逞能,乖乖的哦了一声。 元禁真看这架势,心里厌烦:“罢了,我还有要事,今日就不和你们纠缠。这画,呵,从里面封起来,也是一样的。” 说完,不知做了什么,一口血喷在画上,旋即就遁入了画中。 画卷缓缓收拢,陆酽情见势不妙,连忙去抢夺画卷,没想到却被吸了进去。聂疏照抓住她的手,她手上的护身金珠认出自己的主人,将他也带了进去。 叶绯时和金世语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地上的画卷,变成了完全的彩绘。 叶绯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怎么进不去?” 金世语迟疑片刻:“不如去找我师父?” 叶绯时沉默了。 叶家族老都在家中,或许能有办法救人,但聂疏照也在画中。假使让他们得知,自然要多生事端。 她点点头:“好,我们去找金叔叔。” 金合璧是她见过最具有赤子之心的人,她可以为叶家付出一切,却不能相信叶家那群人。 陆酽情摔在地上,忍不住叫了一声:“喵~o( =∩∩= )m” 陆酽情:??? 她试着小声叫人:聂疏照! 从喉咙里发出了:“喵喵喵!” 她看着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眼前一黑。 就特么离谱了! 第二十七章 画壁 陆酽情气呼呼的,想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站都站不稳。 “喵!”小奶猫啪叽又摔倒了。 一只大手把自己从地板上捡起来,放进软乎乎的毛窝里。 “真淘气,还不到你会走的时候呢。” 陆酽情望着软乎乎的毛窝,彻底懵逼了。 她怎么变成一只猫了? 还有面前这张大脸,不就是元禁真? 门外风铃响起,一个女孩换了衣服,拿着奶瓶过来,给小奶猫陆酽情喂奶。 陆酽情倔强的扭过头,就是不喝,特别凶的冲她喊:“喵!” 苗殷咯咯直笑:“老板,你看,这小奶猫今天好凶哦。它怎么不喝奶啊?你喂过了吗?” 元禁真瞥了一眼陆酽情:“她不喝,你就让她饿着,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苗殷不理他:“那可不行,不能把软软饿坏了。乖,软软,来喝奶了。” 陆酽情又不是真的猫,哪能真的喝奶,扭着头就是不肯就范。 苗殷也没办法了,叹了口气:“我一会儿可就要回家了,你要是饿了,可没人照顾你。老板心黑,他可不会喂你。” 元禁真眼中含笑,专注的望着小姑娘。 苗殷懵然不觉,只是专注的照顾宠物店里的小猫小狗。 很快,小猫小狗都喂过了,苗殷要离开了。 元禁真不舍,从后面提了一个笼子出来:“殷殷,你帮我看看这只小狗。” 苗殷的目光立刻被小狗夺走:“它的腿受伤了?” “是啊。”元禁真靠在女孩旁边,“我在后巷捡到的,也许是因为腿断了,所以被主人抛弃。” 断腿被抛弃的小狗,极大的勾起女孩的同情心,苗殷留下来,和元禁真一起细心照料,还在伤腿上绑了一个蝴蝶结。 小狗吱吱呜呜,疼的厉害,但既不敢靠近元禁真,更不敢靠近苗殷。看向苗殷的眼神,十分恐惧。 小奶猫“陆酽情”冷眼旁观,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苗殷停留的时间比平时久,天已经黑透了,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她换好衣服准备离开,发现元禁真也换了衣服,把车开到了店门口。 苗殷再三拒绝,但元禁真以不放心女孩子走夜路为由,坚持要送她回家。 陆酽情:“喵喵!” 断腿小狗:“呜……” 一猫一狗面面相觑,语言不通。 陆酽情艰难的站起身子,啪叽一下又摔了回去,随即,她喵喵叫了两身,躺平了。 这个毛窝真的好舒服! 她把自己蜷成一团,靠在软乎乎的毛窝上,眯起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断腿小狗朱湛迷茫的四处观看,可被关在笼子里,什么也做不了。 陆酽情不知道睡了多久,被风铃声吵醒,支起小脑袋不悦:“喵!” 元禁真回来的时候心情不错,外套虽然湿了,但神色愉快。 他瞥了一眼陆酽情,见她懒洋洋的睡觉,冷笑一声,从笼子里把断腿小狗朱湛提了出来。 “殷殷是不是特别温柔?” 朱湛瑟瑟发抖:“呜呜……” 元禁真又笑:“她对你可真好啊。你说,她什么时候才会对我这么好呢?我真想让她依偎在我怀里,依赖又温柔的叫我名字。” 朱湛:“呜呜……” 元禁真又叹了口气:“可惜,她现在对我还有这么大的戒心。所以,她凭什么对你这么好?就凭你是一条可怜的断腿小狗吗?那你想不想她对你更好?” 朱湛剧烈的颤抖起来:“呜呜……” 元禁真伸手,折断了朱湛的另一条前腿。 朱湛:“嗷嗷呜呜……” 元禁真把朱湛扔进笼子里,关掉所有的灯,隐身在黑暗之中。 大概是受小奶猫的习性影响,陆酽情竟然一连睡了十几个小时,天光大亮,才被饿醒。 “喵!” 太饿了! 她要被活活饿死了。 她想起自己昨晚,为了捍卫人的尊严,拒绝了奶瓶,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好不容易等到六点,苗殷放学了,奶瓶一递过来,她只是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就可耻的吧唧上奶嘴。 嘤嘤嘤,奶猫喝的奶,真好喝! 算了算了,喝吧,她总不能真的饿死在这里,那还怎么逃出去啊? 苗殷发现小狗的另一条腿也断了。 “呀,小狗太可怜了,它怎么回事啊?” 元禁真摇摇头:“它腿伤了,我看他在笼子里那么可怜,就把他从笼子里放出来。没想到,他想逃跑,从上面摔下来,又摔断了一条腿。” 苗殷安抚的摸着小狗狗的毛:“你别再跑了,你看都受伤了,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好不好?你看,这个黑心老板其实是个不错的好人哦。” 朱湛:“呜呜……” 他连死而复生的苗殷都不怕了,现在就想离这个元禁真远远的。 苗殷哪能听懂小狗说什么,给他处理好断腿,就早早回家了。 元禁真想送她回去,被苗殷断然拒绝。 “昨天已经很麻烦你了,今天可不能再麻烦你。” 元禁真:“不麻烦……” 苗殷再次拒绝,没有丝毫余地:“麻烦,而且您是我的老板,我不该这样。” 她的界限很明显,态度也很明确。 元禁真不好再坚持,只好依依不舍让她离开。 苗殷的拒绝让元禁真心情阴郁,将绑了两个蝴蝶结的朱湛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捋毛:“你说,她怎么这么大的戒心?她明明就是我的爱人,为什么要这样拒绝我?要怎么样她才会喜欢我呢?” 朱湛瑟瑟发抖,生怕他一个不对劲,又对自己剩下的狗腿下手,忍住屈辱,抬起狗头,对他讨好的叫了一声: “汪。” 也不知道这一点哪里打动了大魔王元禁真,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把朱湛放了回去。 “呵,蠢狗。” 朱湛:“……” 真的是屈辱、毫无尊严的狗生。 元禁真的目光落在了小奶猫身上。 他提起小奶猫,不知打什么主意,但陆酽情正呼呼大睡。他觉得没什么意思,或许又改变了想法,还是把她放了回去。 元禁真慢慢坐下:“到底……我怎样才能让她放下戒心呢?那时候我是怎么做的?” 他每件事都是像以前那样做的,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现在这个“苗殷”对他戒心这么重? 他关了灯,继续隐在黑暗之中,努力回想当时的任何细节。 苗殷一向理智,可自己当年是哪一点打动了她,让她逐渐对自己亲近? 灯灭之后,呼呼大睡的陆酽情慢慢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小猫”吃饱了,她能感觉到一点点灵气。但元禁真就在这里,她不敢惊动,思考了片刻,翻了个身,又睡了。 这样过了七八天,小奶猫终于满月了,而陆酽情也能到处爬着走了。 苗殷最喜欢的就是她,元禁真也没对她下黑手,让她“平安长大”。 “软软,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个毛球! 陆酽情的猫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只猫能拒绝毛球,哪怕猫身里的灵魂是陆酽情,她也不能拒绝猫猫的本能。 她开心的和苗殷玩起了毛球:“喵喵!”真好玩~~~ 苗殷也很开心,突然陆酽情一下抱住了苗殷的手。 “喵!” 一猫一人都吓了一跳,苗殷觉得手上麻麻的,有一种古怪的触电感。 而陆酽情意外发现,眼前的苗殷灵气充沛,她不由自主的凑过去,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灵气。 这个死而复生的苗殷,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灵体! 苗殷没有察觉,她即便是灵气修成的灵体,但她本身的意识里,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懂这些。她因猫猫今天的亲近而开心,将猫咪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陆酽情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灵气充沛,但还想努力从两座小山中爬出来。她毛手毛脚的往外挣扎,不小心又在软包子上踩了好几脚。 元禁真看着小姑娘和猫咪玩耍,突然流鼻血了。 苗殷冷不丁发现他,总算把猫咪放下:“老板,你怎么流鼻血了?” 元禁真脸色微红,连忙去了洗手间。 陆酽情站在笼子上面,体内灵气充沛,觉得自己如同一头威风凛凛的小脑斧。 “喵!” 她的灵气,终于回来了! 世界在她眼中,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一条红色的线,连接在苗殷和元禁真身上。 这是因缘线。 陆酽情总算懂了,怪不得元禁真一直说:他和苗殷是天定姻缘。原来是因为因缘线。 元禁真从卫生间出来,不仅没有好,鼻血还流的更凶了。 苗殷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让元禁真去医院,她留下来看店。 这原本就是元禁真的苦肉计,当然不肯去。苗殷劝不动,只好“强行”带他去医院。 他们一走,陆酽情就冲着断腿朱湛叫起来:“喵喵!” 她溜下毛窝,冲到笼子旁边,伸出猫爪:“喵喵。” 断腿小狗头上那个绿中带黄的绿元,她可认得!可不就是朱湛? 朱湛一头雾水,伸出狗腿:“汪?” 一猫一狗终于对上了信号。 陆酽情用爪子在猫砂上写字:“陆。” 朱湛激动万分:“汪汪!” 陆酽情告诉朱湛,要想办法从苗殷身上吸收灵气,尽快养好伤。她尝试性的画了一张寻踪符,竟然真的能用。 寻踪符被放出去,却杳无音讯。 陆酽情叹了口气。 朱湛变成了狗,她变成了猫,好在还有吃有喝,被她拽进来的聂疏照还不知道变成了什么,又在哪里呢。 这次“鼻血事件”之后,元禁真和苗殷的关系突飞猛进,二人之间的红线更明显了。 苗殷软软的靠在元禁真怀中,轻轻喘息,小嘴殷红,脸蛋也通红。 元禁真抚摸着她的头发:“殷殷,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陆酽情窝在毛窝里,看的面红耳赤。朱湛也缩在笼子里装死,大为恼火。这元禁真明明是知道他们两的存在,怎么非要在屋子里亲? 去外面亲不行吗? 他伸出狗爪捂住眼睛,头疼。 第二十八章 画壁 大约情到浓时,元禁真总算放过了快长针眼的猫猫狗狗,抱着苗殷进了卧房。 陆酽情连忙跳下来,将狗笼子打开,让朱湛跟她一起跑。 朱湛今天撒娇卖萌,滚进苗殷怀里,偷偷吸了不少灵气,断腿也好了。他连滚带爬连忙出来,开玩笑,他往苗殷怀里钻的时候,元禁真就想生吃狗肉了,再留在这里,绝对很惨的。 一猫一狗跌跌撞撞跑到门边,小猫陆酽情抬头看着门把锁,陷入沉思。 一猫一狗面面相觑。 朱湛:“汪……”你别看我,我够不着。 陆酽情:“喵!”怎么办?门是关上的。 朱湛:“汪!”猫会爬树,靠你了,兄弟! 陆酽情蹦起来,啪叽,摔在了地上。 朱湛:“……” 一猫一狗想尽办法,陆酽情最后趴在朱狗头上,朱湛使劲的立起来,终于够上了门把手。 终于逃出宠物店,一猫一狗撒了欢往前跑,突然,砰的一声,被弹了回来。 朱湛:“汪!!!”什么东西? 陆酽情浑身炸毛,冲着符文呲牙:“喵!呜喵!”元禁真这个臭王八! 身后一股吸力传来,符文越来越热,地面都是滚烫的,隐隐约约还听见苗殷气急败坏的训斥:“元禁真,你别弄我衣服,讨厌!” 陆酽情气的喵喵直叫:奶奶个腿儿的,这男的什么构造?这种时候,还记得抓猫抓狗啊? 符文滚烫,一猫一狗吱吱叫唤,又不甘心这么回去。陆酽情费力画了一张灵符,瞅准灵力最剩的地方,用力贴了上去。 她看不懂符阵的阵眼,凭直觉用在灵力最强的地方,竟然蒙对了。 灵符爆开,将符阵破开一道小口子,一猫一狗抓紧时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一离开宠物店,外面的世界骤然变了。 妖气弥漫,浓如迷雾,苗一月木木的站在街道上。 朱湛:“汪!”是苗一月。 苗一月低头,看见小狗,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来抓。 朱湛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也顾不上苗一月,和陆酽情逃命,又见到了苗殷的母亲。 街道上,不论是真人,还是妖气凝聚而成的假人,都伸直手臂,来捕捉他们两个。 朱湛吓的魂飞魄散,战战兢兢的缩在后面,冷不丁被一个垃圾桶盖住了头,在里面横冲直撞。 陆酽情灵力耗尽,只剩最后一张灵符,突然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聂疏照踢飞垃圾桶,抓起朱湛,缩回角落的符阵之中。 陆酽情:“喵!” 她看清聂疏照的脸,往他怀里钻了钻。外面的“人”如同僵尸鬼魅,僵直着找了许久,找不到一猫一狗,又木木的离开了。 只有苗一月和苗母一直站在街道边,愣愣的望着宠物店的方向。 突然,苗一月动了起来,目光一转,多了几分生气。街道上的妖气也瞬间散去,刚才还像鬼魅一样的“假人”们,也正常起来。 “喵!”怎么回事? 苗殷来了。 苗殷小脸通红,拉住苗一月的手:“妹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苗一月轻轻的靠在她肩膀上:“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妈妈担心你,和我出来接你。” 苗母一脸慈爱,挽住长女的胳膊,三人一起离开。 在画卷之中的世界里,苗殷像一团明亮的火光,像画卷之中的太阳,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祥和,生气勃勃,和外面的世界一样。 她离开之后,这里又像之前一样,妖气弥漫。 聂疏照轻声道:“这个灵气化作的女孩,就是画卷世界的灵眼。” “喵!”我也看出来了。 聂疏照又道:“画卷叫做水墨山水,我只在典籍上见过。元禁真是个天师,玄力超群,天赋卓绝,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将水墨山水激活,他把灵种放在画卷之中,苗母和苗一月是苗殷最亲近的人,让灵种长成苗殷的样子。” “灵种成长的越完整,水墨山水也就越完整。” “喵。”只有灵种有了独立的人格,水墨山水才能变成完整的世界。 所以,元禁真要抓走苗母和苗一月,还有和苗殷有过因果的朱湛。 因为苗殷对朱湛有救命恩情,这是极为重要的因缘。 水墨山水就如同聊斋之中的画壁,画中自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中心就是苗殷,而元禁真就是世界的主宰。 “现在只有摧毁灵眼,才能打破水墨山水。”聂疏照忍不住慢慢捋了捋小猫的背,柔声道,“我先想办法,让你恢复原样吧。” “喵!”凭什么呀?都是被卷入画卷之中,她和朱湛就变成小猫小狗,怎么聂疏照还是原来的样子? 聂疏照听出小猫的撒娇意味,唇角勾起,笑了笑。 聂疏照带着小猫小狗到了一处公园,找到一棵老榕树,树洞里清晰的看见金世语和叶绯时正盯着往里面看,满脸焦急。 “聂疏照,找到小陆了吗?” 二人异口同声。 聂疏照还没说话,朱湛先叫了起来。 “汪!”怎么回事?就知道问小陆,他呢?没人管了? 陆酽情看清画外的世界,眼前一亮,骤然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她本来被聂疏照抱在怀里,此时还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聂疏照手掐在她腰上,等她站稳,才缓缓松手。 陆酽情不免面红耳赤,耳朵都快起火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就是水墨画壁的入口。也就是真实与画壁的连接处。你们两个一进入画壁,就被强行融入到画中世界,出于矫正,会给你们安排最无能最微不足道的‘角色’,比如宠物店的宠物,以免破坏原本的世界。” 朱湛蹲在地上,望着自己的人手,痛哭流涕:“终于变回来了!我懂了,这里就好像一个小世界,外来的人进入,就得角色扮演了。那你怎么没变?” 聂疏照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进来,就是这样,而且灵力比外面更充沛。” 他甚至能够察觉,自己在本能的汲取画壁中的灵气。 “现在应该怎么办?” “灵种有了苗殷的记忆,幻化成苗殷,这个世界也就是苗殷的世界。一旦苗殷的记忆出了问题,画壁就会崩塌。” 陆酽情恍然大悟:“而最大幅度填充这个世界空白的,当然是对苗殷感情最深的苗母。” 夜幕降临,聂疏照画了一张入梦符,让和苗母最熟的朱湛进入苗母的梦中。 苗母受妖气影响,虽然木木呆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令人意外的是,她一直牢牢的抓着苗一月的手。 她们两个的神智,相互依靠,被困在同一个梦境中。 朱湛连忙喊了一声:“月月!你没事吧?” 苗一月猛地抬起头来:“朱湛!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么奇怪?为什么,姐姐也在这里?姐姐明明已经……” 苗母突然捂住她的嘴:“住口!不要胡说。” 苗一月的眼泪吧嗒吧嗒,砸在苗母的手背上。 苗一月慢慢拿开母亲的手,含泪而笑:“我突然想起一句老话,叫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其实有的人,就没肉,妈,你看你手背就没肉,都长手心去了。” 苗母愣愣不言,严厉的转过脸。 朱湛也没和苗一月细说,说了只能徒增害怕,就粗略的说了一下:“那不是殷殷姐,是元禁真那个坏人造出来的妖物。” 苗一月问:“他就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对吗?” “妈,你说的对,你看,你不喜欢我,他也不喜欢我。你生我是为了救姐姐,他接近我也是为了姐姐。” 苗母却好像没听见,喃喃问朱湛:“她不是我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呢?” 朱湛又细细的和她说了一遍:“阿姨,您知道的,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殷殷姐早就已经不在了。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月月是普通人,时间长了,她的神智会越来越不清楚,就像街上那些游荡的妖气一样,什么都不懂,变得呆呆傻傻。您不救月月了吗?” 苗母长叹口气,问:“你要我做什么?” 朱湛拿出引梦符:“您是和灵种联系最深刻的人,您拿着引梦符,强烈的呼唤灵种,她会入您的梦中来。您告诉她,她根本不是苗殷,打破画壁世界,我们会保护您和月月,尽快理离开。” 苗母捏着符箓,望望自己的小女儿,再次叹气。 她的思念深厚,而又浓重,只是捏着符箓,轻轻说出苗殷的名字,作为母亲的呼唤就浓厚的点燃了符箓。 在符箓燃尽之后的淡烟之中,苗殷出现在她的梦中。 苗殷虽是灵种而生,但她就是一个完全的“苗殷”。她不知是梦,看见苗母坐在地上,连忙把母亲扶起来。 “妈妈,您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多凉啊。又不穿袜子……” 她连忙转身,去柜子里找了一双毛袜,给苗母穿上。 苗母贪婪的望着她:“你是我的殷殷吗?” “你不让我坐在地上,心疼我,还知道我的袜子放在哪个抽屉里,你当然是我的殷殷了。” 苗殷粲然一笑:“妈妈,您今天怎么这么肉麻呀?您放心,我不会吃醋的,您爱我,也爱妹妹,我也一样,我爱妈妈,也爱妈妈送给我的手足。您是不是被今天的新闻吓到了?您放心,我们是有爱的一家,怎么会像新闻里播的一样?” 苗母顿时想起来了。 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有一天晚上,她看到一则新闻,亲生弟弟买凶杀姐,而姐姐临死前还在保护弟弟,骨肉相残,惨不忍看。她吓的摔在地上,苗殷那时已经病的很重了,听见响声就跑进她房中,扶她起来,给她穿袜子,连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 苗殷出去给她倒杯热水。 苗母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就是我的殷殷!连这么久的事,她都还记得,她不是殷殷,又是谁呢?” 朱湛急的冒泡:“不是,她是由您的记忆激活的灵种,您记得的事,她当然也记得。就算您一时想不起来,潜意识里也是记得那些事的。” 苗母固执的把他推开:“她就是我的殷殷,殷殷也救过你的命,我不许你恩将仇报的害她。” 苗殷这时也回来了。 朱湛知道机会难得,连忙道:“阿姨,您不替月月想想吗?她一直留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您是知道的啊!殷殷姐是您的女儿,月月难道就不是了吗?” 第二十九章 画壁 苗母看向苗一月,又看看苗殷,目光一片悲凉。 突然,她下定决心,抓住苗殷的手,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殷殷!他要害死你,杀了他!” 苗殷看向朱湛,周围的场景顿时变了。 画壁世界就是“苗殷的世界”,苗殷就是世界意识,她一旦开始防备朱湛,朱湛就危险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将朱湛制服,抬起来扔进一个黑乎乎的下水道里。 地下脏水渐渐上涨,苗殷要把他淹死在梦中! 与此同时,引梦符爆燃,守在梦外的聂疏照猛地睁开眼睛。 “出事了!苗殷要杀了他。” 聂疏照毫不犹豫,重新画符:“我入梦去救他。” “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入梦,画了灵符寻找朱湛,眼前景象又变,只见苗殷拉着苗母的手,坐在秋千上。 苗殷戴着帽子,头发已经全剃光了。 “这好像是苗殷临死前的记忆。” 苗母抱着女儿,满心哀痛:“殷殷,假如这世上有一种办法,能让我女儿活下来,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苗殷脸色苍白,轻轻摇头:“我可不想这样。我想妈妈快点忘记我,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妈妈,你答应我,以后和妹妹好好的,好不好?” 苗母哭着不说话。 她的确有两个女儿,可只有苗殷一个,是她的心头宝。 苗殷还穿着病号服,要去接受治疗。她不想苗母再去医院。 “妈妈,我走了,这个疗程结束,你再来接我好不好?你也有自己的事啊,不要只为了女儿活着,好不好?以后啊,你也找个老伴儿,和他一起斗斗嘴,买买菜,过舒心的日子,别再为女儿操心了。” 苗母拼命摇头,却拗不过苗殷,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这是苗母最后一次见到苗殷,她没能走出医院。而苗母去医院也没有接回心爱的女儿。 这是一个秋天。 整个梦境之中,都是桂子的香气。这就是苗母对女儿最后的记忆,浓烈的、酝酿出的悲意就像秋日的桂子香气,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陆酽情和聂疏照缓缓走在夜风之中,两旁的桂花树越来越多:“奇怪了,苗殷已在弥留之际,元禁真为什么反而没有出现?他能费尽心思替苗殷塑魂,这时候怎么可能不留在她身边呢?” 聂疏照也察觉不对,此时,灵符终于找到朱湛的信号。 朱湛像条野狗一样,从下水道里爬出来,头上还有一只癞□□。 他欲哭无泪的瘫在地上,两眼失神:“好臭,呜呜……我不干净了,我不干净了……” 真的好惨! 陆酽情拼命憋笑:“别想了,我们这是在梦里,你知道的,这都是假的。快别想了吧?忘了这一切,你还是最靓的崽。” 朱湛失魂落魄,刚要开口,苗母突然出现,身后还跟着元禁真。 元禁真笑了笑,一伸手,眼前的梦境之门就被关上了。 “几只臭虫在画壁里跑来跑去,我还想着,费劲捏死。没想到,你们自己跑到梦境中来了。” 他一伸手,从虚空之中抽出一把妖气缠绕的青龙偃月刀来。 “你们知道吗?这梦境之中,我就是主宰。可以随意主宰任何人的生死,也能随意造出任何武器。” 他一挥手,妖刀迸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聂疏照只来得及将陆酽情揽在怀中,而朱湛就像灰太狼一样,被妖气拍飞了。 朱湛:……终究是他承受了所有! 陆酽情布开灵气,将两人护在中间,聂疏照放出自己的意识,在梦境之中搜寻苗殷。 梦境只能从内打破,元禁真不可能自己动手,眼下能破开梦境的,只有苗殷的意识。 陆酽情苦苦支撑,口中胡说八道,扰乱元禁真的心神。 “你这个渣男!” 元禁真:? 陆酽情继续大骂:“你要是这么喜欢苗殷,她生病的时候,既要安慰母亲,又要照顾敏感的幼妹,怎么不见你出来?现在她人没了,你装什么情深似海?” 元禁真动怒,澎湃的妖气像一场海啸,将二人裹挟住:“你知道什么?我当时离开,是为了和她长相厮守,我若知道她坚持不下去,早就动手了!” 陆酽情发现了华点:“动手?你做什么?” 元禁真冷道:“和你没关系。” 陆酽情:“哼,我知道和我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你辛辛苦苦,不惜堕为妖魔,用灵种种出来的这个人,真的是苗殷吗?” 元禁真缓缓垂下眼皮:“你说这些,都是没用的。她有苗殷的全部记忆,也继承了苗殷的情感,她就是我的苗殷。” 陆酽情学他的样子,趾高气扬的冷笑一声:“这世上,有人或许有通天彻地之能,能让沧海填为平地,能让桑田隆为高山,可即使是这样的能人,也不能让一个早就魂飞魄散的人,死而复生!” 元禁真心神一震,手中的偃月刀化为虚无。 “你怎么知道?” 那时他找到一个法子,能够为苗殷续命,但必须去山上找到雷神木,才能回来施法。 可等他回来时,苗殷已经没了。不仅如此,他用尽办法,为苗殷招魂,却没有找到。 她的魂魄消散,已经不存在了。 陆酽情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假如她的魂魄还在,你何必千辛万苦用灵种来种?只消将她的魂魄与妖气融合,就能让她化作妖鬼,长长久久的陪在你身边了。” 陆酽情趁热打铁,继续往他伤口上撒盐:“你就没想过,苗殷就是不想再和你纠缠,才自愿魂飞魄散了吗?” “胡说!” 元禁真定住心神,一柄更大,妖气更浓厚的青龙偃月刀出现在他手中:“这里就是我和苗殷的净土,任何破坏净土的人,都会死。你该担心担心自己了,会魂飞魄散的人只有你而已!” 妖气再次侵袭而来,陆酽情灵力耗尽,奋不顾身的抱住聂疏照,挡在他身前。 妖气却突然平静下来,散了开去。 苗殷满眼是泪,站在三人中间。 “阿真,你回来了?” 元禁真大为震动,缓缓的伸手,不敢去摸苗殷的脸。 他知道了,她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苗殷轻柔的笑笑,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你知不知道,我这短短一生,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最后再看你一眼。” 元禁真:“殷殷……” 苗殷:“别再强求了,让他们走吧。” 她心念一动,梦境已经破开,几人出现在画卷出口。 漩涡之外,一个青年男子身着白色道袍,正在做法。他灵力纯净,符剑金光已经强行突破画壁,丝丝缕缕的金光侵入画壁之内。 画壁出现了丝丝裂纹。 苗殷:“出口就在眼前,你们走吧。” 苗一月毫不犹豫,第一个离开了画壁。 元禁真凝结妖气,还想动手:“殷殷别怕,没人能破坏我们的世界,我现在就动手,杀了这个多事的臭道士。” 苗殷按在他手上,默默垂泪:“阿真,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死了,我不想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强求所谓的死而复生。当年,是我偷了你的符咒,趁你离开,自己魂飞魄散的。” 元禁真脸色惨白:“为什么?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苗殷缓缓点头:“我想和你长相厮守,但不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知道了,你要用邪术,用我血亲的命,为我续命。我怎么可能愿意?” 元禁真反问:“你为了所谓的亲人,要放弃我?” 苗殷摇摇头:“你怎么不明白呢?我选择亲人活着,也选择了你啊。既然是邪术,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呢?你明明是最有天赋的天师,我不想你走向邪路。我对天师术法一窍不通,但你既然能为我续命,如果我的魂魄还在,或许你还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所以,苗殷选择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用魂飞魄散这种惨烈的方式,去挽救自己的爱人。 但元禁真依然找到了画壁,用了这么多年,重新创造了一个“苗殷”。 符剑骤然发难,闯入画壁之中,陆酽情握住符剑,刺入元禁真胸口。 他和苗殷的意识对立,早就不行了,被符剑重创,几乎就要魂飞魄散。 苗殷满眼都是泪,将元禁真扶住,跪坐在地上:“阿真,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画壁要塌了。 朱湛:“我们快走吧,画壁就要支撑不住了。我可不想永远被困在画壁里。” 他伸手去扶苗母,苗母神色凄婉,木木的跟着他走,却在踏出时,猛地将朱湛往外一推。 她再次回到了画壁之中。 画卷之中,火舌吞噬一切。苗殷抱着元禁真,明知他就要魂飞魄散,却还想为他挡住火苗。 苗母一直静静的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儿,眼中竟然带着笑意。 朱湛心惊肉跳,难以控制的看向苗一月。 苗一月却转过脸,再也不看画卷之中,母亲残缺的脸一眼。 画卷很快就烧没了。 朱湛送苗一月离开,她神色恹恹的,再没有来时的神采飞扬。 朱湛有满腹安慰的话,在这种情形下也是徒劳。 “月月,你真的不留下来吗?” 苗一月勉强笑笑:“不了。我大学同学开了一家工作室,让我过去帮忙,工资开的可高了,我才不留在这里呢。” 动车就要开了,苗一月上车前,抱了抱朱湛。 “别为我担心了,我早就知道了,妈妈不是特别喜欢我,也不对,她是一点也不喜欢我。但最起码,我还有姐姐。姐姐当年是为了不让元禁真用我给她续命,才自戕的。她一直爱我,保护我,朱湛,对我来说,姐姐爱我,这就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求收《未婚夫失忆后》点进专栏收藏哦 宛苑喜欢席秋舫,少时藏在心里,直到他的白月光消失后,席秋舫温柔的向她求婚,才有了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可大婚前三个月,席秋舫落水,突然失忆了。 他记得所有人,记得三年前和白月光的点点滴滴,却忘记了宛苑做过他三年的未婚妻。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牵着白月光的手,告诉宛苑,尽管他失忆了,但他这辈子,一生一诺,一世一情,绝不会别恋。 他确信,不会爱宛苑。 面对席秋舫的当众折辱,宛苑当断则断,撕毁婚书,却在回家的马车上撕心痛哭,肺都要哭出来了。 正哭的不能自已,马车撞上了一名绝色琴师,宛苑悲痛之下,恶向胆边生,把“琴师”拐回了家。 第二天“琴师”的皇后舅母,下降臣家,亲自来提亲了。 而宛苑成婚之后,曾经放话一生一诺的席秋舫,才发觉自己早已爱上了她。 宛苑:我那赘婿柔弱不能自理 孟濯缨:父凭女贵,在下宛孟氏(得意 席秋舫: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不喜欢我的女人(狗头 追妻火葬场追不到系列 男主文案: 新武候 第三十章 叶疏 陆酽情站在门外,见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生气勃发,和自己院子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眯了眯眼,伸手摸摸花圃里的小木牌。 这院子和妈妈留下的院子,很像,一样的廊檐,一样的四合院,连院子里的花都差不多。 金世语涎皮赖脸的进屋:“师傅,我回来了。” 金合璧端坐桌前,正襟危坐,充耳不闻,翻了一页书。 金世语厚着脸皮:“师傅,我今天把小师妹带来了。” 金合璧缓缓开口:“让她走吧。” 金世语再次劝说:“师傅,我都已经对叶家放出话去了,说她是您老人家的徒弟。现在有叶绯时压着,叶家才没来要人,要是您不要,叶家找我要人,我就得给了。” 金合璧冷哼:“不是还有聂疏照吗?那孩子能随她进画卷,怎会轻易和她分开?” 金世语语塞,又胡搅蛮缠:“聂疏照自身难保,您又不是不知道。” 金合璧淡淡道:“我只有你一个徒弟。” 金世语再次开口:“那人来都来了,要不,您见一面?好歹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破了画卷,把人救了出来。都到眼前了,为何非要避而不见?” 金合璧凝神,慢慢吐出一口血,用手帕擦了,缓缓点头:“叫她进来吧。” 金世语立刻打开窗户,大声吆喝:“师妹,师傅叫你!” 金合璧:“……” 这坑货玩意儿,就无语了。 陆酽情在廊檐下坐下,确信这院子,就是仿造母亲的小院修建。 就连竹席上编的花纹都别无二致,她摸了摸花纹,抬头去看金合璧的脸。 金合璧也抬起眼,打量眼前少女。 那日他强行用灵血驱动符剑,破开画卷,大受重创,没见这孩子一眼,就先行离开。此刻,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清晰的看清叶疏的女儿。 “怎么了?” 陆酽情没有隐瞒:“我看见我和您有因果。” 从画卷出来,乔治吸收妖气,再次沉睡,她的灵眼也更清晰了。她能看见众人之间的因果之线,她和金合璧之间就有善因。 金合璧颔首:“你母亲临盆之前,曾秘密来找我,让我救你。” “昂?” “她当时已经快生产了,也早就和我断了联系,找到我时,我也很惊讶。她体内有一股顽固的妖气,无法净化,也无法取出。一旦生产,妖气就会从母体离开,到你的体内。你只是个婴孩,在妖气侵蚀之下,绝对活不了。” 陆酽情已经隐约猜到:“那后来……” 金合璧平淡道:“我把妖气引入自己体内,你母亲就离开了,自此后,我再也没见过你母亲一次。” 陆酽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么多年,金合璧一直受妖气侵蚀,灵力退化,也因此一旦使用符剑,就要付出巨大代价。 若她是金合璧,不止不会收她做徒弟,根本连见都不会见。 陆酽情起身,正要离开,金合璧却一抬手,让她跪下。 “拜师吧。” 陆酽情:“……” 金世语早就把拜师礼都备好了,让陆酽情跪下拜师,喜滋滋的站在旁边,好像自己收了个徒弟。 陆酽情依言拜师,住了下来。 陆酽情入门极快,几乎看一眼就能学会。金合璧第一日指点了几句,之后就扔给她一本书,让她自己琢磨。 符箓虽然易成,却始终难以凝结成剑。一直到现在,她没有一次成功过。 陆酽情叹口气,把符纸收好,问金世语:“师傅明明不想见我,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金世语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和你母亲,真的很像?师傅只要见到你,就一定会心软。” 陆酽情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明明……” 明明有负此情,还榨干了金合璧最后的价值。 金世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还小,总是不明白的。” 陆酽情真不明白,就算那人是自己的母亲,但也不至于黑白不分。 金世语道:“你只管想想,要是聂疏照害了你,你还会对他心软吗?” 陆酽情不说话了,仿佛摸到了一点至情至爱的影子。 原来,金合璧真的对妈妈痴心一片。 陆酽情凝不成符剑,索性去外面坐坐。聂疏照不能进金合璧的院子,一直守在旁边。 乔治站在陆酽情肩头,背着双手,十分的冷淡:“这小儿又来了,他觊觎你之心,可诛!” 陆酽情头疼:“你快别说话了,他是我男朋友,哼,要觊觎也是我觊觎他。” 这次乔治醒来,进化成了青年,拒绝陆酽情叫自己“乔治”,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名叶散风。 乔·叶散风·治眉峰一挑,挑剔的看向聂疏照:“呵,不过有一副好皮相,说不得你竟喜欢这种。” 陆酽情:“……” 她养个崽,怎么还有种养个爹的错觉了? 陆酽情叛逆儿童上身:“我就喜欢这种!” 乔治微微叹气:“实在浅薄。但若你实在中意这皮相,略随意些耍弄也无妨,切勿动了真心。” 陆酽情:……得,这还是个教着女儿做渣女的“爹”。 聂疏照:“咳咳……” 乔治真有点老父亲的别扭,不愿见聂疏照,背过身去,凭风而立(在肩头),冷酷不语。 陆酽情问起金合璧体内的妖气,聂疏照倒略有耳闻:“当年他只说是追捕鬼妖,才变成这样,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陆酽情问:“乔治……” 乔治背着身子,也不转过脸来:“吾名叶散风。” 陆酽情:“……叶散风能把妖气净化吗?” 聂疏照颔首:“可以一试。” 乔治猛地转过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呔!小白脸,胆敢支使小爷做事?” 陆酽情和聂疏照对视一眼,颇为无奈。 金世语站在门外,神色凝重,见陆酽情回来,推开门让她进去。 金合璧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屋子里的血腥气直直的钻入人鼻子里。 陆酽情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师傅,我有一只灵妖,或许能帮您祛除体内的妖气。” 金合璧本想拒绝,也没抱什么希望,但见到陆酽情小心翼翼和充满愧疚的眼神,还是伸出手。 金世语说的对,他当年没办法拒绝叶疏,哪怕经受了妖气的折磨,可他对叶疏的思念,经年累积,已到了沉积如山的地步。 如今的他,哪怕是叶疏的女儿,也无力拒绝。 只要能见见叶疏,哪怕是妖气入体,他也无怨无悔。 只要能听闻一点叶疏的消息,哪怕这女孩儿和他从无半点关系,他也愿意用最后的力气,为她铺路。 待见到陆酽情的灵妖,金合璧微微一怔:“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灵妖。你的灵妖还有谁见过?” 陆酽情道:“只有小聂和您知道,他们虽知我有灵妖,但也没有见过乔……叶散风的真实模样。” 金合璧再不发一言,他原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乔治一落下,体内的妖气就好像有了更好的归宿,循着指引钻出,被乔治一口吞了。 乔治摇摇欲坠,像喝醉了酒,噗通倒在枕头上,再次昏睡过去。 陆酽情捡起乔治查看,果然再次昏睡。她松了口气:“希望他这次醒来,已经进化完全,不再给我当爹了。” 金合璧靠在床边,熔金夕阳洒在他身上,整张脸却又陷在阴影之中。 他终于问:“你爸爸对你妈妈好吗?其实……” 他顿了顿:“这种话,或许不该在孩子面前说,有损你妈妈的名誉。但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那时,我听说你爸爸有了新的情人,与你妈妈不和,我曾去找过她。” “我问她还记得我们年少之情吗?我问她,还有没有回头的可能?” 他已经卑微至此,但叶疏只是冷冷的望着他,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和眷念。 金合璧知道了答案,不等她开口,就自行离去。自此后,他不敢再听叶疏的星点消息,逃避似的闭关。 等再次出关,听到的就是叶疏的死讯。 他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责怪自己。 叶疏因为再次有孕,灵力全无,叶家也放弃了她。若是他当时稍稍知道一点消息,绝不会放任别人这样欺辱她。 叶疏或许也不会死了。 往事足以令人心碎,也足以让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自此裹足不前。 金合璧低声问:“她那时候,也依旧不后悔,依然爱你父亲吗?” 陆酽情摇头。 “应该……没有吧?” 她那时候小,但现在回忆起来,母亲那时沉默寡言,好像变了一个人,但对爸爸可是冷若冰霜,没有一点好脸色。 金合璧又道:“你妈妈以前,最喜欢看书和画画,我这里有她的一本画册,你要看看吗?” 陆酽情有记忆以来,从没见过妈妈画画。只有她性情大变、怀着弟弟时,她有一次闯进妈妈的房间,看见她画了一半的画。但也没有画完,以后她也再没动过画笔,直到她去世。 陆酽情打开画册,看清画册上的落款签名,心跳逐渐加快,等看完画册,她的脸色比金合璧还要难看。 “你妈妈不会画画。她签名时,也不会这样,师傅,你所说的叶疏,和我记忆里那个妈妈,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金合璧:“嗯?” 很长的时间里,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丁点声音,只有静默之中的呼吸声。 “你觉得她好像两个人?” 陆酽情只是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念头,根本抓不住,听到金合璧反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金合璧猛地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金世语急忙进来,把两人撵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叶扶余 院门关上,许久以后,金世语才出来告知,金合璧闭关了,请他们先回去。 二人站在门外,沉默不语。陆酽情从聂疏照眼中,看到一个惶惑的自己。 她轻声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妈妈,究竟是我的妈妈吗?” 她留下的灵妖,还有纸条,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说,只要她养大乔治,她们还会再相见。 二人回到四合院,站在门口,陆酽情长长的叹了口气,继而双手叉腰,用力一挥! “开工!” 聂疏照会意,和她一左一右,包抄四合院,角角落落搜寻起来。 “叶疏”玄力觉醒之后,居住最长的地方就是四合院和陆家,陆家早就装修过数次,留下痕迹的可能性很小。但这四合院是“叶疏”的老窝,必定会有痕迹遗漏。 一连翻找了一上午,直到下午两三点,陆酽情肚子饿的咕咕叫,才察觉时间过的飞快。 聂疏照煮了两碗面,端着托盘上二楼。 “先吃口饭,这院子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了。” 陆酽情叹气,就势往地上一躺,茫然的望着阁楼上的横梁。 “如果她真的不是我妈妈,那她是谁?真正的叶疏又去了哪里?她让我养大乔治,什么样才叫养大?” 突然,陆酽情眯起眼睛,望着横梁,伸手一指:“那上面我们是不是没找过?” 她也顾不上吃饭,搬来梯子爬上去,刹那间几乎是血气上涌,险些从梯子上摔下来。 横梁上放着一副卷轴,卷轴外面流动的符文,和水墨山水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聂疏照担心的扶住梯子,叫她下来,陆酽情被符文所迷,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金光流溢,她见到了叶疏的灵体。 只是一个眼神对视,她就明白了,这是真正的、让金合璧念念不忘的叶疏。 幻境轰然破碎,叶疏的灵体瞬间化作灵光散去。 陆酽情头晕目眩,从梯子上坠落,被聂疏照紧紧抱在怀中。 卷轴在他们眼前落下,缓缓展开,水墨勾勒的线条缓缓注入色彩,活跃缤纷,二人不由自主陷入画中世界。 正在闭关的金合璧,骤然吐出一口黑血,凄惶之中,心中依然默念昔日爱人的名字。 “小叶子……” 在外护法的金世语接了个电话,神色凝重的进来,见师傅又吐了血,话都说不出口。 金合璧还未开口,又吐了一口血:“出什么事了?” 金世语道:“陆酽情和聂疏照不见了。城中灵气激荡,鬼妖们四处逃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收鬼妖的妖气。而妖气汇聚的地方,就是陆酽情和聂疏照居住的四合院。” 金合璧随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换了一身外裳,平静吩咐弟子:“取我的符剑来。” 金世语不安道:“师傅,可您的身体……” 金合璧看向墙上的一副字,落款是小叶子。 他浅淡的露出笑意,神色宁静,眼神中不再含有愁绪,宛如一汪宁静的秋水。 “这么多年,我为情所苦,不曾为这世间做过什么,唯一一件不算荒废光阴的事,就是收你为徒。你与我不同,以匡扶世间为己任,心里也一直想光耀金氏一族,世语,你做的很好。今日你不必随为师去,和叶氏那个小丫头一路吧。记住为师的话,保全自己。” 金合璧说完,接过符剑出门。金世语对着师傅的背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前去与叶秋眠会合。 银杏树的枝叶一夜之间枯黄,碧绿的元气被黑气不断吞噬,路过的行人议论纷纷,可惜这棵树的突然枯死。 而在金合璧眼中,整棵树干都泛着可怖的黑气,像黑色浪涌不断翻腾,从活人身上吸取恶念。 而路过的人们一无所觉。 金合璧手持符剑,一剑斩在树干上,银杏树剧烈的抖动起来,整个房屋都在颤动。路人不明所以,纷纷低头掏出手机: “怎么回事?附近地震了吗?新闻没推送啊。” “不会又是什么煤气罐罐炸了吧?快走快走!” 金合璧再出一剑,震动更加剧烈,人们也不再逗留,纷纷离去。 “明知无用,怎么偏要逆势而行?你这一生,总是这样。” 金合璧浑身一震,对准来人的方向用力挥出一剑。 剑光疾如迅雷,亮若闪电,却在来人面前停了下来。对方伸出一根手指,符剑竟原封不动的返回。 金合璧被自己的剑势所伤,扑倒在地,大口吐血。 “阿璧,你总是这样,何苦呢?此间之事,原本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金合璧说不出话,微微抬眼看向她。 一根手指点在他眉心,金合璧无法抗拒,昏睡过去。 她把他接在怀中,随手布了一个阵法,让他好生睡下。 “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阿璧,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叶疏。你是真心喜爱她,我却是没有人喜爱的人。” 金合璧被安放在聂疏照的床上,阵法被彻底封死,再没人能去打扰他的安宁。 不知道是不是水墨山水的通病,每次拉人进去,都要用摔的。 陆酽情被摔的晕头转向,骂骂咧咧的爬起来,首先伸出自己的手。 还好还好,这次没有变成爪子,还是她原本的样子。 陆酽情松了口气,突然被一个小道士抓住手腕,给提了起来。 “鬼妖,哪里跑!” 陆酽情:?? 她拳头硬了,条件反射捏起拳,狠狠砸向对方,还踹了一脚。 小道士嗷的捂住眼睛,疼的大哭:“你这个鬼妖,好不要脸,非但不束手就擒,竟然还胆敢反抗?” 陆酽情踹他一脚,知道是个npc:“你才是鬼妖,你全家都是鬼妖。看清楚了,小毛孩子!” 她虚空一画,剑符已成,流虹一般的剑光四处回转,最后化作符剑,回到她身边。 “看清楚了吗?” 小道士震惊的瞪大双眼:“看不出来啊,你穿的妖里妖气,长的像个妖精一样好看,原来是金氏子弟。失敬失敬。” 陆酽情挠挠头:“久仰久仰?” 小道士:“……在下只是叶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尊驾久仰什么?未免虚情假意了些。” 小道士脾气甚好,又极为慕强,因陆酽情露了那一手,对她金氏子弟的身份深信不疑,也不在意她的“奇装异服”了,三言两语,主动交代了大背景。 “鬼妖王横空出世,所有玄门弟子都应召而来,共同剿灭鬼妖王,我虽然人微力弱,但此种时候,也不应推辞。你也是应扶余仙子的号令来的吧?” 陆酽情:“……是啊,小哥,烦请你带路。” 这小道士虽然玄力低微,但好像是叶氏搞外交的,对此处非常熟悉,也没人不认识他。有他带路,陆酽情光明正大,以“虽然穿的很奇怪”但是“金氏非常厉害的弟子”的身份,堂堂正正进了叶氏。 陆酽情正想问问鬼妖王的来历,就见回廊下过来一个姑娘,一身轻薄的灰色裙裳,寻常无奇,却仿佛沾着雾水一样微微服帖在身上,即使她步履轻快,裙袂也丝毫不见飞起。 她容貌虽美,眉心却仿佛镌刻着一点冰雪之气,叫人不愿多看,也不敢轻易亲近。 就见八面逢源的小道士都收敛了笑意,恭恭敬敬的拱手:“扶余仙子。” 原来,这就是扶余仙子。 陆酽情微微诧异。 听说她号令玄门,想要协力斩杀鬼妖王,陆酽情还以为她是叶秋眠那样威风八面、颇有领导气质的“武林盟主”类型,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姑娘。 年岁不大,气势不强,整个人如同一柄封上了刃、合上剑鞘,甚至还锁于匣中的宝剑,举世无双,却又极度内敛。 她怔然,望着眼前的扶余仙子。 扶余仙子清冷却并不冷淡,和小道士打了招呼,又向陆酽情开口:“你来了?你跟着我吧。” 陆酽情手指自己,诧异问:“我?” 扶余仙子颔首:“我们走吧。” 陆酽情被npc弄糊涂了,被小道士一推,莫名其妙就跟着扶余仙子走了。 景象一转,陆酽情立在一处白云之上,扶余仙子忽而笑了笑,一指点在陆酽情眉心。 陆酽情刚想开口,就有一绿衣女子气势汹汹的过来质问:“叶扶余,云河不欢迎你,他也不会出来见你,你走吧。” 陆酽情这才发现,此处浮岛灵气充裕,显然已不在人间。眼前的女子也是灵体,显然并非人类。 扶余仙子浅浅一笑,竟寻了块石头坐下:“既然不愿见我,就当我只是路过。难道云河门外,连路人都不许过了不成?” 说完,她真的席地入定,不论绿衣女子说些什么,都充耳不闻,根本不往心里去。 陆酽情诡异的发现,从始至终,绿衣女子都好像没看见自己。 难道,是因为扶余仙子对自己眉心点了一点? 陆酽情学着她的样子,蹲在一边,一直到日暮西山,都没人再出来。 陆酽情百无聊赖:“扶余仙子,你觉不觉得……” 叶扶余一笑,二人异口同声:“好像两条狗啊。” 金乌坠落入西海,只剩最后一点金芒时,云河之门再次敞开。 叶散风负手站在门外,悠悠叹了口气。 叶扶余眼睛倏然亮起,整个暗下来的天色,也随着明月的升起再次陷入朦胧的光晕之中。 叶扶余:“小叶子!” 叶散风:“哼!” 叶扶余拉他的手,笑盈盈的把他望着。 叶散风还在生气,反正不想搭理她,还以为她又像从前那样,涎皮赖脸,要说些莫名其妙的好听话哄他。 没想到,叶扶余一开口就问:“有饭吗?” 叶散风气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扶余仙子是特意路过我云河的大门,跑来要饭吗?” 叶扶余嘻嘻一笑,反正不恼:“那好心的大爷,赏口吃的吧?” 叶散风:“……” “堂堂的扶余仙子,好不要脸。” 第三十二章 大结局 叶散风故作冷漠,却吩咐人备了一桌酒菜,叶扶余吃的半饱,见之前的绿衣女子在这里来回打转,故意开口,让她过来替自己斟酒。 她叶扶余向来有仇必报,可等不到明天。 哪知道,绿衣女子还没来得及拒绝,叶散风就提起酒杯,十分自然的替叶扶余倒了一杯果酒。 “夜深露重,你还要赶路,就不要贪杯了。” 叶扶余一饮而尽,轻咳起来,叶散风明知她时常逗弄自己,这次多半也是骗人的,可还是忍不住剥了个果子递到她嘴边。 “何必如此馋酒?” 叶扶余久久凝望着他,叶扶余硬着心肠,起身就走,却不料被她抓住衣袖。 “小叶子,我要是说,我今后再也不走了呢?” 叶散风骤然回眸,不喜反笑,低下头,把叶扶余的手甩开:“叶扶余,你真把我当成你的玩意儿了?” “你救了我,为我赐名,让我开了灵智,也让我知道了贪欲和爱恨。是你救了我,我认了。你倒也不用,真把我当成你手心里的玩意,当初是你要离开云河,也说过绝不会再和我好。现在这种话随口说出,当真好玩吗?” 叶扶余连忙起身,急急忙忙道:“小叶子,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 叶扶余气笑了:“你满心都是天下苍生,当初因为一点预感,就要去阻止鬼妖王降世,说走就走。如今鬼妖王真的出现,向正道玄门下了战书,你又怎么会在此时隐退?” 叶扶余涎皮赖脸,拽着叶散风的袖子不放,好话说了一箩筐:“千真万确,我是真想留下,再也不走了。你怎能不信我呢?你且想想,我除了上次不告而别,几时骗过你?只是,我留下之前,还有一件小事要做。小叶子,我想借你的内丹用一用,行不行嘛?” 陆酽情是随叶扶余入了局,此时此刻,依旧是局外人,在隐身之处沉默观看。 她看不懂叶扶余是否有真情,却看得出,叶散风无论何时,也是无法拒绝扶余仙子的任何要求。 叶扶余根本不需软磨硬泡,叶散风凭何故作冷漠,最后也还是把内丹给了她。 “叶扶余,你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可我的内丹关系云河浮岛存亡,我只能支撑三日,三日后,内丹若不回来,我只能耗费灵力,将云河保住。你要用我的内丹除掉鬼妖王,也要惜你自己的命,我早和你翻脸,真不想和你同年同日死。” 扶余仙子接了内丹,并未有多担忧:“安心,那鬼妖王不足为惧,我只是担心妖气侵蚀灵气,祸及百姓,才想借你的灵丹一用。三日之内,我和内丹一起回来,以我为酬,还谢你今日之恩。从今往后,你就别再把什么我救了你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啦,你也救过我啦!” 扶余仙子取了内丹,带着陆酽情一起离开。 她走之前,望着浮岛上的茵茵绿元,深深叹息。 “他本是浮岛上的树灵,有他在,云河浮岛上的灵物才不会被鬼妖污染。是我唤醒他的灵智,为他冠上我的姓氏,取了名姓。小陆,你知道吗?我借内丹之时,从未想过,日后会浮岛沉没,他也……” 陆酽情问:“三日之后,你失约了吗?” 扶余仙子突然一指点在她眉心之中,轻笑一声:“我若没有失约,你又从何而来呢?” 陆酽情大惊,无数画面像崩塌的碎石,一齐向她扑过来。 叶扶余胜了。 她一剑斩下鬼妖王的头,将它重新封在地底,以心头血为引,在封印上种了一棵银杏树。 这棵树越长大,封印便会越牢固,鬼妖王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自己突破封印逃出。 叶扶余谢绝与人同行,将手中叶氏族长的令牌交给叶家叔父,独自一人上路,回去云河浮岛。 陆酽情心头仿佛一块大石落地:“原来她真的回去了,她没有失约,也没有骗叶散风。” 回去的路上,本来就元气大伤的叶扶余,被迷阵困住了。 三日之期,一转眼就到了。 叶扶余破不开迷阵,而与此同时,以为扶余仙子毁诺的叶散风也再保不住云河浮岛了。 灵岛被一众鬼妖攻击,叶散风等不到扶余仙子回来,散尽灵气,要和鬼妖同归于尽。叶散风陨落,浮岛也就此坠落在人间,灵妖们四处逃散,再也没有一片净土。 而自知闯祸的绿衣灵妖急急忙忙去寻叶扶余,却发现,叶扶余早就在叶散风身上种了剑符。 她早就做好准备,倘若自己与鬼妖王同归于尽,不能亲自将灵丹送回云河浮岛,便激发剑符,用自己的魂魄为引,将灵丹送回。 被困在迷阵的叶扶余感应到叶散风出事,自毁修为,牺牲自己的魂魄,将灵丹送出迷阵。 “来不及了啊……”陆酽情心口一痛,这一刻,她与叶扶余心念相通,仿佛她就是叶扶余。 叶散风已经陨落,他唯一的心愿,竟是希望叶扶余能安度余生。灵丹随剑符回到他身边,保住了一半灵岛,落在人间,与人间玄门定下契约,自愿作为天师的灵妖,以此不会被鬼气侵蚀,而堕落成鬼妖。 最后,灵丹却循着主人的遗愿,回到叶扶余身边,保住叶扶余残存的魂魄,和她一起入了轮回。 倘若叶散风心中没有叶扶余,大可不必将灵丹拿出来,云河浮岛自然可以相安无事。假如叶扶余心中没有叶散风,也大可不必以自己的魂魄为引,将灵丹强行送回。 骤然一声剑鸣,陆酽情从幻境之中清醒,就看见乔治正趴在树上,大口大口吞食妖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 他就要长大了。 陆酽情望着即将成年的乔治,心头骤然生出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回想起种下乔治时,看到的纸条。 “把他养大,我们母女总有再见之时。” 陆酽情猛然回头,从妖气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绿衣女子。 陆酽情:“果然是你。” 绿衣痴迷的望着乔治:“自然是我。这世上又有谁会像我这样一心一意的恋慕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他死而复生。” 陆酽情:“你?将叶扶余困在迷阵的难道不是你?若没有你,他们两个也不会死,浮岛也怎会坠落?” 绿衣仿若未闻:“我只是想困住她几日,让主人明白,那个女人背叛了他,只有我才会一心一意的向着他。之后的事,又与我何干?” 陆酽情总算明白了,眼前这家伙根本说不通,她想了想:“嗯,你是挺一心一意的,不过,你的主人也足够一心一意。他一心一意的不想理你。” 绿衣被激怒了,整个水墨山水间,妖气翻涌。 “那是以前!现在,是我重塑了主人,主人以后就只有我了。” 陆酽情试着召回乔治,发现已经断开了和乔治的联系,她深吸口气,又问:“那我母亲呢?” 绿衣笑了,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她:“我的好女儿,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你的母亲啊!” 她容貌缓缓发生变化,竟然变幻成“叶疏”的模样。 “叶疏虽是叶家女,却没有半点玄力,若不是我,她怎么可能突然激发了玄力?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复活主人的办法,可叶扶余这个贱人,带着主人的灵丹转世,我若想要复活主人,就只能先找到你。” “后来,我终于算出,这一世,叶扶余即将转世,可她的命格,却是叶疏和陆茂的女儿。叶疏和金合璧情投意合,我设计了几次,让陆茂去接近她,她都不为所动,我只好忍着恶心,亲自附身在叶疏身上,把你生了出来。” 绿衣用母亲的语调呼唤陆酽情的名字:“好女儿,你是因为我才出生的啊。你虽然不是我的女儿,是这具肉身的女儿,却是因为我的意愿,才生出来的。” “倘若叶疏嫁给金合璧,又怎么会有你呢?” 陆酽情恶心的要命:“你真恶心!” “你出生之后,灵丹一直护着你。我想尽办法才把灵丹剥离,可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激活灵丹,我没有办法,力量也越来越微弱,即将沉睡,我只好留下纸条,引导你亲自将主人养大。” 水墨山水间的妖气慢慢被乔治全部吸收,在银杏树上结了一个巨大的茧。 绿衣抚摸着茧身:“此时此刻,你应当也感觉到了,自己是不是越来越虚弱?” 陆酽情已经说不出话,竭力想要调动玄力,却根本无能为力。 “灵丹受你魂魄滋养,现如今主人要附身,也只能将你的魂魄全数吞噬了。可惜,以前我虽然厌恶你,可如今你却叫了我数年的妈妈,我竟然也有几分不忍。” 陆酽情勉强问:“那我妈妈叶疏呢?” 绿衣愣住,似乎是没想到,这种时候了,陆酽情还在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魂魄。 她疑惑不解:“我离开时,叶疏清醒,她是要抛弃你和陆茂离婚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没有离开,可她对你不好啊。那几年,做你妈妈的是我,养育你的也是我,你为什么和金合璧总惦记叶疏?” “因为我喜欢她啊。即使她什么也没有为我做过,可我也喜欢她啊。你以为呢?”陆酽情摇摇晃晃起身,站立不稳,又摔在绿衣身边。 绿衣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妈妈”,下意识的抱住了陆酽情。 陆酽情的声音,像恶魔的笑声:“你的主人,叶散风他也一样!不管你为他做了多少,也不管叶扶余怎样利用他,他就是更喜欢叶扶余,不喜欢你啊,你以为呢?” 绿衣心神失手,抬起手狠狠给了陆酽情一掌。陆酽情等的就是现在,用尽全力,将符剑刺入绿衣心口处。 符剑上布满了符箓,沾满了陆酽情的血,一旦刺入,绿衣就像飞絮一样,开始碎裂。 绿衣没想到,自己会被陆酽情反杀,大声嘶吼:“你胡说!主人对我也是很好很好的!他难道就是因为不喜欢,才看不见我吗?” 陆酽情冷笑一声:“骗你的。他不喜欢你,是因为你不顾云河浮岛的安危,只为了私情,就把叶扶余困在迷阵之中。可叶扶余却为了保住云河,不惜魂飞魄散。就像现在……你让他吸收妖气而重生,你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可叶扶余不会让他变成一个像鬼妖王一样的怪物。” 这就是幻境消失前,叶扶余拜托给她的事。 陆酽情跌跌撞撞起身,指尖凝结出叶扶余留下的符剑,灵光耀目,将巨茧斩落。 巨茧飞快化开,最后依旧变成原来那颗小小的种子,落在了陆酽情手心之中。 但种子里的生气,已经非常微弱了。 陆酽情叹了口气,靠在树干上,四处绿元散落,化成无数萤火,将城市笼罩。她心想,又不知将要过多少年,才能把乔治养大了。 与此同时,一直陷入沉睡中的聂疏照也突然清醒。 他好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他曾寂寂无声的生长在一片浮岛之上,懵懂无知,有一日浮岛崩塌,他突然有了灵智。 有人把最后的灵力给了他,在他骤然清醒的灵魂深处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替我最后去看一看小扶余,最后一眼也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拉么么,新书预收《未婚夫失忆后我把大将军招赘了》 宛苑喜欢席秋舫,少时藏在心里,直到他的白月光消失后,席秋舫温柔的向她求婚,才有了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可大婚前三个月,席秋舫落水,突然失忆了。 他记得所有人,记得三年前和白月光的点点滴滴,却忘记了宛苑做过他三年的未婚妻。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牵着白月光的手,告诉宛苑,尽管他失忆了,但他这辈子,一生一诺,一世一情,绝不会别恋。 他确信,不会爱宛苑。 面对席秋舫的当众折辱,宛苑当断则断,撕毁婚书,却在回家的马车上撕心痛哭,肺都要哭出来了。 正哭的不能自已,马车撞上了一名绝色琴师,宛苑悲痛之下,恶向胆边生,把“琴师”拐回了家。 第二天“琴师”的皇后舅母,下降臣家,亲自来提亲了。 而宛苑成婚之后,曾经放话一生一诺的席秋舫,才发觉自己早已爱上了她。 宛苑:我那夫婿柔弱不能自理 孟濯缨:父凭女贵,在下宛孟氏(得意 席秋舫: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不喜欢我的女人(狗头 追妻火葬场追不到系列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