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镜子成精了》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我家镜子成精了》作者：晚风度林 文案： 在2035年，一切皆有可能. 沈照：“确实一切皆有可能，我家镜子都成精了！” 作者：“但说好的帮助他在社会上立足呢？怎么发展成恋人了呢？” 沈照：“我家小镜子太可爱了，把持不住.” 作者：“不要脸！！！” 本文请与音乐：time+to+love+配合食用 “高冷”攻和他的可爱受 原名：镜花水月 本文无原型，沈照是自由设计师，但我不会写他的事业线，（因为我不会……）请勿因此说我在消费设计师，屑屑。 小晞成年了，恋爱自由哦！ 请注意本文视角，有惊喜。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照顾晞 ┃ 配角：付熙 ┃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晞：天明，你是我的灿烂岁月. 立意：写个好看的故事 原创网第7章锁文 初遇 “在2035年，一切皆有可能。”雄浑的男声响起，沈照在心中附和：“确实一切皆有可能，毕竟我家镜子都成精了……”一旁坐在桌上来回摇晃着双腿的少年突然停下，仰着脸问：“为什么在2035年一切皆有可能？”“因为2035年，我国已基本建成社会主义国家。”沈照答道。“哦。”一个平平淡淡的回复，随即那少年又有了第二个问题：“你门还分国家啊？”“对，你们没有吗？” “没有，反正都是镜，没有区别。”他认真地答，句末四个字声音格外清晰，他眼中满是恳切的光，仿佛在叙说一个真理。 透过这双眼眸，沈照似乎听到了他的疑问：为什么你们这里的某西方大国总喜欢打压小国，天赋人权不是他们自己提出的吗？就算一开始保护的是你们所谓的“白种人”的利益，现在也理应保护全人类的利益。那么此国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举起维护人权的武器，破坏人权吗？ 他之所以懂顾晞在疑惑什么，是因为这样的神情，顾晞在看到某国打压伊朗、叙利亚的新闻时他曾经流露过。 沈照叹了口气，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没有利益的概念。毕竟利益二字，能使衣冠楚楚的绅士，堕落成择人而噬的妖魔。 但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眼眸，沈照由衷地希望他的小晞永远不要知道何为利益。他躺在沙发上，忽的想起三个月前两人相遇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 三个月前，作为自由设计师的沈照在完成作品时，手机突然亮起，浮动着两个字：付熙。沈照皱了皱眉，停下手上的笔，捞起手机手指微动接听电话。“喂，沈大设计师。”那人大大咧咧地说，“之前那个设计好了没？”“快了。”沈照淡漠地丢下两个字。“哎，我就知道，你每次都这么说，快点啊，人家急着用呢。”“嗯。”“哦对了，后天我、小真、代某人都有空，要不大家聚聚？”“不去。”沈照挂了电话。 另一头，付熙看着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这小子，一个电话就说了五个字，五个字！”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比了个五。“唉，不过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希望他看开了。”刚刚那个吵嚷的人忽然安静下来，旁边的人拍了拍他，低低地说：“时间会治愈一切的。”他摇了摇头，说：“但愿，毕竟那人对他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又扫了一遍作品后，沈照漫不经心地将它发给付熙所说的客户，听客户说了一大堆“这个设计很好，体现了……”“我下次还会找你……”他有些烦闷，打了个“钱呢”打算结束这段对话，临发送，忽然想起付熙说过“跟客户说话，句子打长一点，不然客户会不高兴，少发钱。”才不情不愿地改成“能转钱了吗？”对方才停止废话，将钱转过去，沈照评价了一番酬劳，在椅上瘫了片刻，忽然听到洗手间传来异响，似是有什么东西摔到地板上。 沈照顿生警觉，顺手抄起球杆，往洗手间走去。临门口，他悄无声息地靠在墙壁上，聆听里面的声音。他听到了一声呜咽后，料想里面的人比较瘦弱，便轻轻用手推开了门，将球杆隐于身后。他谨慎地往里张望，撞上一双清亮的眼眸，这是他迄今为止见到过最纯洁无暇的双眸，像是刚出世的生灵注视世界的第一眼，这双眼眸中没有欲望，没有不屈，没有丑恶，只有最本真的澄静与纯真。他溺在这片星海中浮沉，知道那人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你好，请问今天的日期是？”声音很干净，就像他的眼睛一样，沈照不合时宜地产生了这个念头，然后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了。“今天是……7月17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了颤，不禁自嘲：和异性说话都不见得你会这样。” “啊？不是吧？我这么倒霉？回不了家了！”那人沮丧地垂下头，眼角微红。“怎么了？”沈照忽略了这人突然出现在他家里的灵异事件，关切地问。“今天是访世的日子，我不小心去了访世之地，被吸到这里了，我回不了家了。”那人委屈地说，说到最后干脆开始哭泣，他一向讨厌男性哭泣，但这一次不同，他只觉得心疼。 “你说的话为什么我听不懂？坊市？你是古代人？”沈照无奈地问，声音在不经意间放温柔了些。“不是，我是镜灵，你是人，你当然听不懂，这是无效沟通。”那人委屈地答。行吧，先绕开这个话题，“那你的名字是？”“晞，顾晞。”顾晞犹豫了一瞬，轻声回答。 后来，他方知道在镜灵的习俗中，名字是不能随意透露的，除了爱人。 相处1 后来，他反复问了多次才知道，顾晞生活在镜中世界，他所属的种族叫镜灵，这个种族似乎与人类的希望或潜意识有着一定的关系，自人类诞生的那一刻起，它便存在。故这个种族每隔三个镜年，就会探访一次人世，每次所派遣的镜灵事先都会进行系统的学习，“访世使”选拔十分严苛，以往甚至有到访世之时，却无访世使的记录。 而在镜中世界，每个将镜灵自出生，就会开始学习各种语言，文化，顾晞后来还跟他抱怨娄底话真难学，法语的变位太多，俄语几乎句句弹舌。学成后一般还要学习一些访世的要点，而顾晞因为学习好，直接跳过，他拥有访世资格又误入访世之地，所以掉到人世。至于为何在沈照家，则是因为每个访世使都有对应的编号，编号对应镜上的小水滴总数。当然，如果没有符合标准的镜子，则会随机出现，比如：原始森林，老房子…… 沈照好奇地问了一下顾晞的编号，顾晞小声地告诉他，是1140。他是七千年来的第1140个人，也是在他心中刻下记忆的人。 1140，后来，他时时刻刻地念着它，像是抱紧了最后的希望。 自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想珍藏起这片纯真，他向来是一个果敢的人，敢于把握一切时机。于是他将顾晞留下说要教他一些知识，以及如何为人处事，顾晞开心地答应了。自此他白天教顾晞一些与设计有关的知识，晚上则教他历史古籍，在学习中，三个月匆匆而逝。 “ 沈照！”听到顾晞的呼唤后，沈照迅速回神，“你怎么了？”顾晞担忧地问，沈照摆了摆手，说：“没事。”顾晞突然凑近，认真地看着他说：“你最近似乎很疲倦，总是发呆，要不你去休息一下？”沈照想了想也是，最近自己总是莫名感觉很累，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沈照在休息前有些不放心，便叮嘱顾晞小心点，不要乱跑。说完后，他拿出药就水吞下，安心地睡下。 事实上，这叮嘱的时效连十分钟都不到。 沈照被饭菜的香味唤醒，他慢慢坐起，伸手捏了捏眉心，待走进洗手间掬一捧冷水洗脸后，他才彻底清醒，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他莫名地笑了笑。看一眼窗外，天色已暗沉下去，一大片蓝紫色彩的交汇间，一点月牙将生欲退。这么晚了，他在心中惊异。“小晞。”走到客厅，他轻声喊着顾晞的名字。顾晞从厨房探出头，微笑道：“在这呢！怎么了？”他的笑容明亮，带着光芒，只是头发有些乱，沈照走进厨房，无奈地说：“我不是让你小心点吗？不要靠近火。还有你这菜哪来的？我记得冰箱里就只剩下带鱼了。”“我在下面买的，刚刚我看到你睡着了，我才去的，”顾晞认真地答，“我想你太累了，所以来帮你做饭，不可以吗？”说到最后，顾晞有些委屈地看着沈照，沈照看着他的神情，心想：好可爱。不由得点了点头，说：“可以。” 不过，“刚刚是什么时候？”“大概是4:38的时候。”顾晞欢快地答。4:38的时候，沈照才刚躺下9分钟，沈照险些被气笑了，才说了别乱跑，就……他这般想着，垂目撞上一双纯净的双眼，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也罢，他还小，沈照不知是第几次熟练地给自己洗脑了。 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小晞，你给了多少钱？他找你了吗？”顾晞正裹着宽大的围裙，笨拙地炒菜，闻言，他抬头皱眉想了想，说：“给了五十，没找，我把钱给他就走了，我看他笑得挺开心的。”沈照暗想：笑得肯定开心，毕竟净赚三十多。顾晞见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沈照一边说：“没事，我好奇问一下。”一边想绝对不能告诉他钱又给多了，不然他会像上一次一样追着道歉，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然后抢着“赎罪”。 上一次…… 相处2 上次他“赎罪”是天天去浇花，可怜那文竹，本来生机勃勃，一派青绿景象，微风拂过，别有一番闲情雅致，但自从三天两头“发洪水”后，它便萎靡下来，也是凄惨。为了防止小镜子看见文竹枯死后又哭，沈照只好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文竹，然后哄骗他说文竹很神奇，有灵性，忽高忽低的，但有时候不会变化。小镜子半信半疑，自此天天去看竹子。搬个板凳，抱个抱枕，一看就是大半天，简直就是现代版王阳明格竹。水倒是少浇了，因为沈照告诉他文竹喝太多水会撑，很难受。一周后，小镜子终于对文竹失去兴趣，鼓捣别的去了。 沈照一边追忆，一边端菜，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最后他看了看菜，是煎带鱼、炖茄子、土豆泥，看起来还不错。带鱼只有五块①，轻巧地铺在碟上，沈照先给顾晞盛上饭，再去盛上自己的。看到电饭煲里还有许多饭，他习惯性地说：“饭太多了。”顾晞紧张地抬起头，“明天做蛋炒饭给你吃。”待后半截话出口，顾晞的头复垂下。他认真吃饭，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沈照见状低头闷笑。 沈照亦垂眸安静吃饭，一时间餐桌上变得很安静，沈照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寂静②。所以当顾晞伸手去盛饭时，沈照下意识地笼住他的手腕，说：“我来。”“好，谢谢。”顾晞答道。片刻后，顾晞伸手接过饭碗，充满期待地问：“好吃吗？”“好吃。”沈照快速地答。顾晞满意地笑了，嘴角上扬，明亮的眼眸微眯着，像是一只欢喜的小猫。好可爱，沈照（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中悄悄感叹。沈照照常摸了摸他的头，说：“今天我给你讲一些民间传说吧。”话语间沈照眉宇带笑。“好！”过了片刻，传来一声软糯的回答。 寂静的室内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两人相对而坐，手边各放着一杯暖茶。顾晞怀中塞着一个抱枕，他正左手托腮，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但右手却时不时戳一戳抱枕，暴露出主人的小走神。一旁的沈照正讲述着《白蛇传》以及它的故事源头，讲到最后他又引申到鲁迅的一篇文章《论雷峰塔的倒掉》。顾晞听着听着有些犯困，头一点一点地如小鸡啄米。但他似乎并不想就此睡去，开始有节奏地摇头。如是十分钟过去后，他终于放弃挣扎，低头沉沉睡去，片刻后沈照讲完知识点，合上课本。他抬眸看去发现顾晞正熟睡着，唇畔绽开一个清浅的微笑，轻轻呢喃出一句：“小晞……好可爱……”③ 他站起身，欣赏了一下顾晞的睡颜，而后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顾晞从木椅上抱起来，在此过程中顾晞并没有被惊醒。但当沈照将他抱起往房间走时，他微微动了一下，蜷缩在沈照怀中，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阿照，报恩一定要以身相许吗？”沈照顿了顿，压下心中纷扰的思绪，开口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不过须臾，一道含糊的声音打碎了寂静“因为我想报恩，以身相许啊。”后面几个字模糊不清，似从遥远的风中传来，但沈照还是听清了。“你说，想什么？”沈照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自己听错。但过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低头一看，怀中人许是睡着了，正微微嘟着嘴。也罢，沈照无奈地想着，明天再问吧。 他轻手轻脚地将顾晞放在床上，给顾晞盖上被子，掖好被角后方离开。离开之时，他站在床前注视着月光下顾晞熟睡的脸庞。月光如水，四处蔓延，眼前的时光如镜花水月般美好。 沈照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搜索“以身相许”，打算明天把这个给顾晞看，让他以后不要随便对其他人说以身相许。他闲闲地敲打着键盘，余光瞄到几行搜索记录。他平时一般用无痕浏览，因此这只可能是顾晞的记录。他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能随便翻阅别人的信息。 三分钟后，他看着顾晞的搜索记录，方才那点隐秘的愉悦和旖旎的心思被粉碎得彻底。他默然地看着那几条记录：如何找工作？什么工作最赚钱？有在家里办公的工作吗？心中各种思绪纷沓而至，紧接着是他几乎从未有过的慌乱与不舍。他就要走了吗？沈照茫然无措地想着，我该如何挽回？以朋友的身份吗？沈照自嘲地笑了笑。他深知：顾晞就如拂晓时分的第一抹朝曦，近在眼前却无法触碰，他自由而美好，犹如草原上自由的百灵，无人可约束着他，也无人能约束着他。 他瘫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回想着那句“我想报恩，以身相许啊”近乎苦涩地想着：在顾晞心中，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对我又怀着怎样的情感呢？他什么时候会离开呢？ 不管这些疑问带来了多么纷乱的思绪，一个问题的答案是确切无误的，那就是他对于顾晞的感情。是喜欢。他自然地答，没有一丝迟疑，就如林间微风拂过般自然，仿佛他早已知道，只不过如今才道出，以往那些琐碎的细枝末节，在这一刻方顺理成章地得到解释。毕竟能让人在离别时不舍，时时刻刻关心，忐忑自己行为举止的只有心悦的人。可这一句喜欢，却难道出，因为小晞总是会走的。也许告别会在一个宁静的清晨中到来，他微笑着挥手，迈向门外的广阔天地。我不能让他的眼眸染上抱歉或悲伤，况且这片纯净我还无法与它相配。那么，隐藏起这份喜欢吧，知道我与他告别，沈照决绝地想着。 夜已深，一盏夜灯悄然熄灭。在夜幕之下，掩盖的是谁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悦，若思慕有声，必将振聋发聩。 凌晨五点，沈照突然惊醒，他朝身边看了看，顾晞仍在，方放下心来。洗漱完毕，他看着窗外的景色，想起刚刚做的噩梦。他梦见自己手捧玫瑰向顾晞告白，顾晞害羞地同意了。第二天，他们相约去旅游，顾晞在路口等他，当他到达路口对面时，顾晞笑着看他，眼中带着欢喜。绿灯亮起，顾晞迫不及待的向他奔来。不远处，一辆失控的轿车疾驰而来，一连撞到数人，包括……顾晞。 梦境中，他嘶吼地喊着顾晞的名字，顾晞在被撞倒后，睁大了双眼，向他伸出一只手。沈照……他似乎说着。下一瞬，他便闭上眼，颓然的去了……沈照疯了般打着120，手术室的灯转红，梦中的沈照看着那红灯，眼中的光也倏地灭了。顾晞……顾晞……他流着泪喊，已是痛到极致了。 天边泛起一层金色，太阳带着希望不期而至，驱散了些许笼在沈照心中的恐慌。都说梦是反的，沈照这般安慰着自己。只是这个梦境未免太真实了，就仿佛他真的经历过这件事。他微微抬腕，表上显示的时间为5：58分。他走进厨房，熟练地煎蛋，一个是全熟蛋，一个是溏心蛋。前者是顾晞的，因为沈照以“溏心蛋不好吃”驳回了顾晞的要求，还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看我对你多好，帮你吃了不好吃的东西，你要感谢我。”至于为什么不煎两个全熟的，沈照表示“苦行是生活的一部分”，单纯的小镜子便这样被唬了过去。 沈照轻轻打开冰箱门，挑出九芽生菜，卷心菜和调味料。将蔬菜放在水中清洗片刻后，他取出一个深色大碗，依次放入蔬菜和沙拉酱，抽出筷子耐心搅拌，使之入味。他倚着门，懒懒地自箱中取出牛奶和果汁。一阵困意袭来，沈照一手掩着口打了个哈欠，他琉璃般的双眸，映着晨间的日光，有一种无机质的澄澈，显得冷静而克制。他正挑出两个玻璃杯要将液体倒入，忽的想起：现在是秋天。小晞不能喝冷的，把牛奶热一下吧，他在心中念叨。 “小晞，起床了。”沈照站在床前温声提醒，嗓音温柔间带着些眷恋。顾晞缩在被子里，闻言微微动了动，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软声道：“沈～照～让我再睡会嘛～我困～”软声软语中带着明显的困意。“不行”二字在沈照的唇齿间流转着，被悄悄匿下，化作一句妥协的话语“好吧，那你再睡五分钟。”“真拿你没办法。”沈照叹息着，面上却晕开清浅的笑。他静默地蹲在床边，一手托腮，一手置于膝上，目光在顾晞身上长久停留，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减小，最后欢快地跳动为零，七分钟到了。顾晞闭着眼起身，慢悠悠地下床，打开柜门，胡乱摸了几件衣服往身上套，然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往厕所走去。 沈照坐在客厅中等待，他伸手轻轻拨弄着花瓶中的花束，白色满天星宛如满天繁星般绚烂皎洁，簇拥起数支紫蓝色鸢尾的浪漫。沈照的身侧是一排书，大多与法律、设计有关，其中夹着一本厚重的笔记本，不知道与什么相关。一段水声后，洗手间传来开门的声音，顾晞从中走出，一路挪向餐桌。他捞起杯子喝了数口，兴致缺缺地看着煎蛋，用餐具比划了几下，将它一分为二，近乎机械地塞进嘴里。对面的沈照看着顾晞一副“我还困，我要睡觉”的表情在心中暗笑，他斟酌一番，开口问道：“小晞，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顾晞正喝着牛奶，闻言无端地呛了一下，支吾着说：“我……我忘了……”耳垂嫣红，似是霞光浸透。他似是在遮掩着什么，快速地溜进厨房，慌慌张张地说：“昨天的……饭还没炒呢，我……我去炒一下饭。”语毕，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小晞……沈照低头无奈浅笑，强行压下心头泛起的涟漪。 “饭好了。”顾晞端着盘子走出，双颊仍泛着一层绯红，“小晞，你的脸好红。”沈照关切地说。“应该是因为太热了。”顾晞敛目乖巧地答，睫毛服帖地平铺在眼帘上，掩住他的眸光，添上几分温软脆弱的美感，让沈照生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眼前人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沈照复看了几眼，直到顾晞睫毛轻颤方收回目光。他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蛋炒饭，送入口中，然后沉默不语地看着顾晞，“怎么了？”顾晞紧张地问，他刚要尝一口便被沈照制止了。沈照挤出一个微笑，说：“小孩子早上不要吃太多，嗯？”语调微降，带着点哄骗的意味。“好吧。”顾晞曳长声音，不开心地答应了。沈照第74次哄骗小镜子，成功！ 沈照艰难地把饭吃完了，在心中大呼：这世上竟有酸甜口味的蛋炒饭！我吃完了！！！他在心中盘算着，下次一定要收好白糖和醋，小晞心不在焉的时候是会出事的！他开始灌水，以冲淡口中的酸甜滋味。而后对顾晞说：“小晞，今天带你去玩。” 放风 本章请配合“星茶会”食用：） 已是深秋，簇簇黄叶蹁跹而落，堆叠成灿烂的秋日，漫步其上，能听到落叶在脚下破碎的喧闹声响，宛如秋日私语。顾晞走在前方，忽然停下闭眸，似在感知着什么。沈照闲庭信步地赶上他，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顾晞睁开眼，笑着答：“我在听风。”沈照问：“那，风说了什么？”“它说……明天我再告诉你！”顾晞侧耳倾听，忽然展颜一笑，神秘地回答。沈照看着顾晞明亮的笑容，忽的一呆。感受到心脏的有力跳动，他已然知晓，这满腔的恋慕，怕是再难抑制，因为小晞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足以令他沉沦。 沈照又一次暗暗下了决心，纵然这美好时光犹如浮光掠影，我也要尽力挽留，成为那个追光的人。哪怕这只是夸父逐日般的奢望。 “沈照，少数访世使可以留在人世。”顾晞忽然说出这句话。沈照愣了愣，轻声说道：“小晞，我……”话到一半忽然哽住，他索性保持沉默。顾晞侧头，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所以我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深秋的阳光仍带着些暖意，交错的枝丫将阳光碾得细碎，斑斑驳驳地散落在他们的身上，如同一个稍纵即逝的幻影。 不过是短短数秒，却漫长得像一生，他们相顾无言，却似乎透过双眸进行了一场灵魂上的交流。沈照听见自己哑着嗓子，极轻地说了声：“好，小晞。把你的手伸过来。”顾晞依言伸出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哦。”他们如玩闹的幼稚孩童，一步步地勾住小指，拇指相连。秋风迭起，漾起一阵涟漪。也许是因为岁月悠悠，秋风阵阵，沈照陡然生出一种错觉：似乎在很久以前，他曾与另一人定下了同样的诺言，只是，那个人终究是违约了。 沈照轻轻挽住顾晞的手，带他往远方走去。日光静静流泻，秋风和着岁月的节拍，奏出华美乐章。他们在小道上渐行渐远，融进远方的人间烟火。 此时沈照的心中盛满欢喜，他不必再去担忧那虚无缥缈的离别，他要做的只剩下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会吓到他的，沈照这般想着，嘴角牵起，漫开一个轻浅欢欣的笑。 “小晞，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沈照低声询问。顾晞歪头想了想，点点头，随即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像是一只天真的小兽，眸中满溢着对明天的希望。沈照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沈照走到游乐园的门口，买了两张票，不知为何售货员的神情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照摊开地图，仔细看了片刻，决定先去玩旋转木马。他伸腿利落地坐在一匹白马上，这匹白马漆黑的眼中不知为何莫名流露出淡淡的哀伤。顾晞慢吞吞地爬上一匹小矮马，轻柔的音乐声响起，木马开始一上一下地晃动，旋转。顾晞坐的木马本就矮，一上一下之间，双腿抵在地上又微微升空，如此往返几次，顾晞便索性将腿缠在马颈处，头靠着马首，侧着头，对着沈照，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如同一只吐泡的金鱼。沈照仔细辨认，发现他在说：“下次我要选一个高点的。”沈照笑着回了一个“好” 一曲放毕，木马缓缓停下。沈照俯身下马，复牵着顾晞去游玩。四个小时过去，已是正午时分，沈照思索一番，走进餐厅。他神色慵懒地点了两份咖喱鸡肉饭，两杯汽水和一份甜品，服务员带着讶然的表情确认了一遍。约莫五分钟后，餐品上桌，顾晞偷偷伸手去抓甜品，沈照抬头无奈地说：“饭后甜品，懂？”“哦，好吧。”他沮丧地收手，敛眉不语。沈照叹了口气，将甜品推回去，温声道：“吃吧。”顾晞一下雀跃起来，一勺一勺地吃着甜品。沈照第六次偷瞄顾晞时，他正低头舔舐着勺子，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一如繁密尾羽在风中簇簇抖动，他又伸出一点嫣红的舌尖。沈照立即收回目光，瞬时想起无痕浏览中的各种文字、视频，在心中默念数次《清心经》后，方勉强平复下心中的一些想法。 二十分钟后，沈照去结账，顾晞欢欣地走出去，说：“这家的咖喱鸡肉超好吃，你回家试做一下好不好？”沈照此时心不在焉，只听到一个“试做一下好不好”他大惊，问：“做什么？”顾晞自然地回答：“咖喱鸡肉饭啊，怎么了？”沈照尴尬地咳嗽几声，低头不语。 沈照去得匆匆，没有听到服务员抱怨他太浪费。 沈照牵着顾晞的手，转到——鬼屋。这鬼屋名副其实，半开的木门泄出一丝不祥的气息，窗户关闭着，如一双苍白空洞的眼，上面还似乎贴着一张阴测测的面孔，木屋刻意涂得斑斑驳驳，阴邪之气扑面而来。沈照察觉到顾晞的手在顷刻间收紧了，他故意问：“小晞，你是在害怕吗？要不，还是别进去了。”“我才不怕呢！”顾晞坚定地回答，但微微颤抖的语调却出卖了他，“快进去吧。”他补充道，轻轻地推着沈照往里面走。 轻轻推开半掩着的木门，黑暗扑面而来，设计者“良心”地留了几盏小灯。灯光是暗红的，不时闪烁几下。沈照本在大步前进，他忽然停下，舔了舔嘴唇，因为他看到在朦胧的灯光下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个人。灯光开始快速闪烁，终于熄灭，数秒后灯又亮起，沈照面前站了一个人，那人衣衫褴褛，披着一头乱发，“它”突然抬头，双眼怨毒地看着他，嘶声道：“还我命来。”沈照淡定地站着，看着“它”，良久，吐出一句话：“演技不错，我好怕。”说自己怕的那位淡然抱手而立，莫名有些讽刺。那人被气得够呛，快步离开。沈照不以为然地看着，咕哝了一句：“就这。” 玩耍 “小晞，走吧。”他温声道。离开的npc惊悚地看了他一眼，感觉心里有些发毛，迅速跑走了。 接下来的鬼屋探险，在沈照看来无非是假道具，敬业工作人员和诡异音效。所以走出门时，他看着介绍：“惊悚鬼影，午夜婴啼，神秘血衣……鬼屋探险，给你全新的刺激体验。”不由得轻嗤一声：就这。而顾晞也表示“一点都不吓人。”然而这句话的可信度大约为0.000001%因为他全程抓紧 沈照的手，并时不时说：“我要回家，我害怕……”但沈照并不想拆穿，因为如果他这么做，他将得到一个气鼓鼓的小镜子。上一次，顾晞又被逗急了，站在厨房气鼓鼓地宣布：“我要绝食！我不吃饭了！”说完缩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蚕茧。沈照不紧不慢地卤了肉，细致地装进盘里，又另盛上一碗饭，浇上卤汁，附上勺子，然后用托盘托着它们进了房间，开始哄小晞“大业”。他顺手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他俯身敲了敲“蚕茧”，“蚕茧”没动。沈照只好温声道：“小晞，该吃饭了。”“我，不，吃。”“蚕茧”中传来闷闷的声音，一字一顿，有些愤愤的气恼。还在生气呢，沈照无奈地想，脸上带了些无奈的神情。唉，他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弄生气的谁哄。沈照又说：“我卤了鸡腿、鸡蛋、牛肉，你不尝尝吗？”语罢，沈照故作落寞地叹了口气。“蚕茧”闻言微微动了动。“那我放在这，我先走了。”沈照故意踏着拖鞋，发出声响，然后倚在门口暗暗地看着“蚕茧”。 下一瞬，“蚕茧”轻轻掀开一角，顾晞从中探出头，一点一点挪到小桌旁，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拌匀米饭，先尝了一口，再用勺子盛肉吃。一番风卷残云后，顾晞吃饱了，满足地躺在床上。片刻后他看着手上的卤汁，犹豫再三选择悄悄下床走向洗手间，沈照迅速藏在衣柜后的空隙。洗手间传来细细的水声，沈照缩在狭窄的空隙里，听到拖鞋的声音响起，声音由远及近，由轻缓到急促。室内忽然恢复寂静，似乎是顾晞站定在某处，不再走动。沈照正疑惑顾晞在做什么，忽然听到一道细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沈照……你在哪里？”他瞬间站起，猛地推开隔板，他推开隔板的力气太大，木板发出一声巨响，他没有理会，急急地找寻着，终于在厨房的一个小角落找到了顾晞。他方才没有察觉，停下方感受到胸腔中笼盖着的恐慌，“小晞……”他的声音在颤抖，他多怕这是一场幻觉，如今是梦醒时分。顾晞蹲坐着，肩头耸动，发出细弱的抽泣声，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兽般可怜无助。沈照平复下思绪，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声道：“不哭了，我不是在这里吗？”哭声渐歇，顾晞又抽噎了数下。沈照托起他埋在手臂间的脸颊，温柔地用纸巾一点点拭 干泪水，扶开碎发，看着他那双朦胧泪眼，温柔地说：“你看，都哭成一只小花猫了，快去洗洗。”顾晞垂头走进洗手间，洗了洗脸，挪向软椅，软软地坐下。“小晞，你为什么要哭啊？”沈照明知故问。“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顾晞委屈地抱怨，眸中又有水光浮起。沈照像吃了一颗冰糖葫芦，咬破那层因顾晞的依赖而产生的欢悦，便是内里看到顾晞哭泣的酸涩，一酸一甜，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谁更占上风。他看着顾晞泛泪的眼眸，心中一软，下意识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记忆中，顾晞红着眼，带着点欢喜和委屈，说：“好。” 沈照带着顾晞匆匆走出游乐园，走向中心书城。这时就看出市中心的好处，书城、公园、游乐园相距不过十分钟的步程，权当是在散步了。想当初，听到中介夸夸其谈，这是个黄金地段，多么的物超起价时，自己可是嗤之以鼻，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沈照暗想。 进了书城，沈照提醒了几句“不要大声喧哗”“书记得要回在原位”顾晞听着沈照的话，疑惑地看着他，表情有些呆滞，像是在问：“你在说什么？”沈照一拍额头，啊，又忘了，小晞有时候会无法理解现实世界的一些词汇。沈照扶额想了想，说：“小晞，你先去看书吧。”顾晞点点头，欢快地奔向书柜。沈照看着他的背影，双眸翻涌起暗沉的光芒，像是深渊，充斥着绝望、消沉，似是提前预知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他走到书架前，随意挑选了几本书：《人类简史》《批判性思维》《不疯魔不成活》开始翻看。书城的空座很多，也许是因为这是周一吧。透过余光，沈照看到顾晞抱著书摇摇晃晃地走来，他隐约瞥见几个字《人类情感学》，他正要细看，顾晞已经坐下，开始看书。沈照心想：肯定是我看错了，小晞怎么可能会看这种书。而后俯首于书中，开始学习。数小时后，沈照合上书，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正好对上顾晞的一双湿润眼眸，他浅浅地笑着，沈照亦是如此。一时间，两人眸中只有彼此，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沈照低声嘱咐了几句，便拐进一家木雕店，他精挑细选，最后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猫，小猫侧卧熟睡着，神态天真无邪，沈照看着它，不知想到了什么，唇畔绽开一个笑容。“笑得那么猥琐，你在想什么啊？”老板走来，笑着问老板和他有些交情，常在他那里买设计。“滚，你最猥琐。”沈照没好气地回。“哟，小子，这送人的？”沈照含蓄地“嗯”了一声。“你的另一半？”沈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仿佛写着“闭嘴吧你”，老板可不怕他，笑着打趣：“还没追上啊？真是难得，居然有你追不上的人！”打趣完，老板珍之又珍地拿出一个小木盒，说：“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现在就卖给你了，你拿它表白一定能够成功。”“不过，”老板搓了搓手，笑得跟狐狸一样，“一口价……”“多少钱？”沈照直接打断他。“怎么，不讲价？”老板诧异地问，虽然他知道沈照颇有些财富，但平常还是会讲价的。“讲价就不灵了。”沈照淡淡地答，付钱后往外走去。老板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呆愣片刻，感慨地说：“果然，人想要忘却，就总会过去的。”走出门口，沈照顺手将木盒揣进兜里，似在掩饰着什么。他循着来时的路，走向原处，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像是历经千辛万苦，阅尽世间红尘，兜兜转转间，又回到了原点，原点有一个他爱的人，即便这是幻影，他也甘愿为之奔赴一生。 沈照远远看到顾晞蹲坐在台阶上，小小一只，好可爱，他的手上拈着一朵小雏菊，他一瓣一瓣的揪着，地上散落着一片碎金，有几分深秋的意味。他一边揪，一边在口中喃喃着什么。一朵揪完，他忽然停下，皱了皱眉，念出三个字。他又顺手摘了一朵，又开始揪花瓣。沈照加速赶过去，正好顾晞手上的小雏菊只剩下一片花瓣在风中颤动，他慢悠悠地伸出手，神情一下子舒缓起来，念出：“喜欢。”彼时，沈照正好走到他的面前，恰好听到一句轻柔的，几乎要被风吹散的“喜欢”。沈照唇畔牵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虽然他不知道顾晞在说喜欢什么，但他却下意识以为顾晞在说喜欢他。毕竟暗恋中的人最擅捕风捉影，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默默欢喜，只需只言片语便能编就一个斑斓的梦。沈照亦是如此。 进展 顾晞抬头，看到沈照，“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沈照摸了摸他的头，开始顺毛：“小晞，我去给你买了礼物，你要看看吗？”顾晞侧头瞄了他一眼，沈照会意，打开木盒将木雕递给他。顾晞把玩片刻，将它放回原位，牵起沈照的手，说：“我们回家。” 时近黄昏，上天将色彩揉碎，自指间流泻而出，将一方天地浸染得光彩夺目。他们在归家的路上漫步，间杂几句简单的对话，把一条短短的小道，染得欢悦。沈照看着行道树浸满霞光的剪影，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再慢些，再慢些，他才好品赏这来之不易的片刻美好。顾晞忽的拉住他的衣袖，轻声说道：“沈照，我好开心。”他慢慢地笑了，我也是。 沈照站在门口，正欲开门，顾晞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沈照回眸浅笑问：“怎么了，小晞？”顾晞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踌躇片刻，期期艾艾地开口：“我……想去买啤酒喝。”“家里就有几听啤酒啊，想喝的话，我帮你拿。不过，不要喝太多，不然会头晕的。”沈照缓缓答，不过内心有一些疑惑：小晞为什么忽然想喝酒呢？进了客厅，沈照先掏出手机点外卖，方坐下来看信息。今天为了不被打扰，他索性开了屏蔽，现在屏蔽一关，消息便纷纷扰扰地冒出来，一片响声，活像开了什么机关，沈照：……原来，你们那么“想”（响）我。顾晞还在一旁问：“沈照，你的手机坏掉了吗？”沈照:我就不该关这倒霉屏蔽。一分钟后，那倒霉手机终于消停了，沈照正要看信息，“叮”又浮起一个“有空来医院——严真”一瞬间的沉静。沈照开始腹诽：这些人可真闲，是不用上班吗？他点进页面一看，脸顿时就瘫了，好家伙，几百条消息堆在那里，等着沈皇帝批阅。沈照：我想当一个庸帝。于是他决定粗略地看看，一看才发现绝大多数的消息是由“相亲相爱兄弟团”贡献的，其余则是客户约稿，亲人问候，公众号推送之类的。他一看到那神奇的名字便开始叹气，这个群是付熙建的，美其名曰交流深化兄弟间的感情。该群几乎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发个不停，十分聒噪，因此沈照有段时间干脆闭了群。有段时间他倒是安静了许多，严真很好奇，忙问怎么回事。他哀伤地回答：“相亲又失败了……（悲伤ing）”沈照在群里以一贯的语气，不冷不热地回了条：“她肯定是嫌你太聒噪了。”“后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吐血）”付熙又发了个表情包（你这刁民）以抒发内心的愤怒。代奕淡定地回：“老兄，那么多年了，还没习惯吗？”这一次，他随便翻了翻，发现他们在说给沈照相亲的事，聊得可谓是热火朝天，付熙先苦口婆心地说沈照都奔三了，该找对象了。严真接话，开始出谋献策怎么把沈照叫来，叫来了又怎么进行下一步。沈照：……损友勿交。代奕又开始介绍合适的人选，紧接着他们商定好了时间，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沈照”。沈照终于忍无可忍地发了一句：“你们很闲啊，我还在这呢。”付熙暗道不好，这人天天在群里潜水，几乎从未发过消息，天长地久的自然忘记了他老人家，不过这可难不倒他，他思索一番，壮胆回了一句：“这不是，保障你的知情权吗？”“哦。”付熙盯着这个字，这就没了？曾经那个冷酷的沈照呢？难道？“我才二十六，哪里奔三了？而且，”沈照微微停下手上的动作，嘴角袒露出一抹笑意。“我有喜欢的人了。”什么？付熙刚要问什么情况，一条提示无情地弹出：您已被群主禁言。我去，付熙无声地爆了个粗口，算你狠！不过也好，终于有人陪他了。屏幕上刷着一大片问号，沈照“啧”了一声，闭了群。他拿起平板，开始工作，画了一会他有些出神，便放下笔问小晞要不要吃宵夜。顾晞缩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良久，方回了一句：“要，我要吃小龙虾。”“好。”又过了一阵，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还伴着一声“您好，您的外卖。”沈照复放下手中的笔去开门，拎着那两盒饭进门。“小晞，吃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好饭菜。小镜子闻言悠闲地走出，不知道刚刚在干什么，面上一片绯红，似是天边流离的晚照。沈照问：“小晞，你的脸好红，是发烧了吗？”他关切地摸了摸顾晞的额头，又在自己的额上试了试，“奇怪，没有发烧啊？”他又问：“小晞，你是不舒服吗？”顾晞默默摇头，不说话，埋首开始吃饭，沈照看着他这般，不禁有些狐疑，突然想到：小晞不会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所以脸这么红？他细细一想，顿时见鬼地觉得十分合理，毕竟他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想必小晞是看小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神奇推送，什么《霸道xx天天宠》《xxx的满分小娇妻》《帐中香》，一看顿时被那直白的语言惊到了，如：“你这xx该死的甜美”“我爱你，我也爱她，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女人”“xxx不要xxxxxxxxxx”他脑补了一下顾晞一边红着脸，认真地看着《一胎一百零八宝，老婆大人别逃跑》的画面，一时之间竟呛到了。他放下筷子，开始咳嗽，顾晞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沈照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画面太魔性不能再想。不过，小晞脸红的时候，好可爱……唉，他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明恋呢？ 小龙虾适时地到来。轻轻揭开盖子，顿时冒出一阵令人舌下生津的浓香，小晞“闻香而至”，乖乖地坐着等投喂，沈照习以为常地开始帮小镜子剥虾壳 ，白嫩软弹的虾身和暗黄的虾黄佐着暗红的辣汁，最为可口，时不时翻出的黄瓜，浸透着卤汁，香脆而又软嫩，成了一种异趣。顾晞和沈照每人大吃一斤，吃完后又喝了一瓶冰镇酸梅汁以消食，躺在沙发上休息片刻后，两人开始收拾残局。 沈照坐在藤椅上，身上带着沐浴后的隐隐香气，他微眯了眼，慵懒而又安静地看向远处。远处的树木婆娑作响 ，摇曳着，摇曳着，最终默不作声地，任一树繁密、深深浅浅的黄，一点一点地在风中飘摇零落。秋，已然走向尾声，寒冬就要来临。他正任思绪四起，顾晞忽然慢悠悠地走来，手中揽着几听啤酒，他眉眼弯弯，笑着邀请沈照：“沈公子，就这柔美月色饮上几杯酒，如何？”沈照欣然允诺。饮酒时，两人相对而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照缓声温柔地说：“顾晞，今晚的月色好美。”这句话，似喟叹似在等待回答，顾晞没有说话 ，半晌，方回答：“是啊，风也温柔。”风声，月光柔柔地和在一起，远方的风悄声细语着，驱散了晚秋的微微寒意。此刻，这方小天地只有他们二人。此一瞬，竟如永恒。 沈照酒量极好，几瓶下来除了脸微微泛红外没有旁的变化，倒是顾晞两瓶不到便双眼迷离，面若桃花。拉他起来劝他别喝了，顾晞倒糯糯地说：“我没醉，我还要喝。”字字句句连着软软的音，似在抱怨，似在撒娇。沈照哭笑不得地抱着他回了房间，木制地板响起啪嗒啪嗒的轻响，如同他扑通扑通狂跳的心。他小心地搂着顾晞，将他妥帖地抱到床上，他忽的停下，珍惜这片刻温存。顾晞的眼眸毫无征兆地睁开，带着初醒的懵懂，同时沈照感到腰上一双柔软的手缓缓收紧，随之而来的是的唇瓣上的柔软触感，一个轻若落花的吻。许是他喝了酒有些微醺，许是这晚风太过温柔，许是他贪恋这片刻温存。一时间他竟只是停留在床边。他们靠得极近，近到他可以看到顾晞敛下的睫毛，以及眼下的一颗小痣，近到他可以嗅到顾晞身上一点干净的香味，品尝到顾晞唇上清冽的酒香。沈照闭了眼，在心中反复念着四个字：喜欢小晞。像是过了许久，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顾晞才松开手缓缓躺下，他舔舔唇，目光在沈照眼中流连，沈照喉中一紧，暗暗平复下一些旖旎的思绪。“沈照，你喜欢我吗？”顾晞忽的开口，将他那些掩藏多日的炽热情感显露出来，打碎了他的所有计划。沈照难得地愣住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喜欢。”他怔怔地回答。“我也喜欢你，沈照。”顾晞眉眼弯弯，显得分外可爱。沈照垂头，在他的唇上烙上一吻。 在一片温热的黑暗中，布料的摩擦声暧昧的响起。“小晞！”“不可以吗？”顾晞委屈地问。沈照抵了抵上颚，这个媚｜人｜的｜小｜妖｜精。他也按耐不住了，片刻黑暗中响起一声宠溺的叹息，“好，可以。”暧昧的水声响起，唇与唇热烈地相触，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温柔地相连。 “我要在你身上做，春天对樱花树做的事。” 顾晞纤长的手指无力地抓住床单，嗓间克制不住地溢出轻浅的喘息，“沈照。”“我在。” 日常 快乐的日子如涓涓流水和缓流过，不知不觉，一个半月过去了，寒冷渐渐笼罩这座城市。顾晞照例窝在被子里，直到□□点才爬起来，沈照含笑看着他，递来一件大衣，顾晞披着大衣下床，踏着拖鞋去洗漱。门铃轻响几声，沈照放下手中的书，从门外快递员的手中接过一个箱子，门外寒气逼人，他快速关上门，将箱子搬进厨房。顾晞吃着沈照做的三明治，鼓着脸好奇地走来。 沈照将箱子打开，里面满是明艳深红的山楂，顾晞快速地咽下口中的三明治，开口问：“你要做零食吗？”“嗯。”沈照端详着山楂，淡淡地答。顾晞高兴地跳了起来，沈照也淡淡地笑了。沈照将山楂洗净，挑出饱满结实的放入盘中，剩下的则堆积在一旁。沈照拭净双手，用竹签将山楂逐渐串联在一起，他正要找锅，顾晞早已捧着锅一脸殷切地看着他，就差生出一条尾巴，殷勤地摇动了。沈照伸手接过锅，摸了摸小晞的头，嘴角勾起笑容，他发现：和小晞在一起，自己总是很快乐，以前自己从来不爱笑，除了在他的面前。真好，若是能长存，就，好，了。沈照由衷地想，记忆中的人影渐渐模糊，他有些恍惚的晕眩。 火舌舔舐着锅底，温度升温，白砂糖悄然溶于水中，糖水咕噜咕噜地冒着甜甜的气息，经过熬煮，它化作粘稠的糖浆，泛着香甜，沈照用筷子蘸了蘸，放入冷水中，糖浆凝作透明的糖块，沈照又轻咬一口，试着脆度，发现还可以，便将山楂串放入其中滚了滚，再撒上少许芝麻，山楂上便裹上一层甜脆。数分钟后，一排冰糖葫芦便整齐地摆在刷过油的板上。沈照打开阳台门，让糖葫芦在低温下将味道酝酿得可口。回到厨房，他随意地用剩下的糖浆做龙须糖。他用刀切下一块，喂给顾晞，顾晞嚼着糖，含糊不清地说着“好吃”沈照吻上他的唇，温柔缠绵，轻声伏在他的耳边说：“是，好甜。”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晞渐渐泛红的耳垂，抿了抿嘴，又笑了。这不能怪他，真的是太可爱了。 怎么能那么可爱呢，小晞。 他裹挟着寒风，自窗外而来。他带着神秘的笑，从容地递出一串糖葫芦。顾晞欢喜地拿了开始吃，沈照用糯米纸包了一串，放进顾晞的零食柜里。顾晞爱吃零食，他一直都记得。顾晞抬眸，双眸发亮，说：“真的很好吃，你快吃吧！”沈照微微点头，开始吃。这糖葫芦确实好吃，破开那层甜脆的冰糖，山楂的酸甜一同涌来，酸味试图成雄，却被甜味所调和。但美中不足的是山楂并未去籽吃起来有些麻烦，沈照边吃边想。 他看向顾晞，顾晞吃完了糖葫芦，有些不舍，正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指尖，试图从中寻觅出几分甜意。沈照呼吸一紧，觉得有些闷热。顾晞却止下动作，默默地看着他，有几分眼巴巴的意味。沈照轻笑着，故意大声地说：“唉，太多了，吃不完。”果然，顾晞热忱地说：“那我来帮你，怎么样？”鱼儿上钩了，沈照窃喜，面上却不显，“好啊……”话还没说完，顾晞就飞快地叼走了一颗山楂，“但是你吃一个，我就，”沈照眼中的眸光闪烁着笑意，“亲你一下。”顾晞，僵住了，因为他刚吃完第四个，他呆呆地看着他，感叹道：“沈照，你好猥琐哦。”顾晞说这句话时，语声轻缓，像是在夸人，表情还一本正经。沈照险些要被气笑，伸手去捏顾晞的脸，说：“这位小朋友，你这么不乖，谁惯的？”顾晞理直气壮地回：“我家沈照惯的，怎么，你有意见？”“小的不敢。”沈照捏着嗓音，模仿太监回着“庸君”。 “松手！我的脸要被你捏红了！”顾晞皱眉去拂沈照的手，沈照只得松了手。顾晞气鼓鼓地看着他，不过对沈照来说，这不是威胁，而是卖萌。 他们又胡闹了一阵，继续随着日月变迁而度过一天。 墙上的日历渐渐被翻开一页又一页，定格在“2月11日除夕”上。这一天，一个人再一次失去了他的人间，在另外一种意义上。 镜花水月 2月11日，除夕。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沈照还是在尽力地做年夜饭，在这期间，顾晞时不时跑来薅些菜吃。顾晞此时在看着一个新闻，新闻的内容可以说是与节日毫无关系。“近日，一律师死于一场车祸，疑为一被告家属所为……”“小晞，你在看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吉利。”沈照问道，心中有些发虚，不知为何。要到时间了吗？他想。“我在看新闻啊。好吧，那我就不看了。”顾晞淡淡地回答，关掉了电视。今天的小晞有点不对劲。沈照有些疑惑，心头上的疑云愈发厚重。他低头做饭，不再想着发生了什么，他很相信顾晞，一直都很相信顾晞。 “沈照”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沈照”那声音支离破碎，风声吹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朦朦胧胧的，似是来自异世界的呼唤。沈照有些怔愣，是小晞吗？他随口回了一句“我在厨房，怎么了？”没有回答的声音。“顾晞！”沈照喊了一声，没有回答的声音，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除了他自己茕茕孑立的倒影。沈照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奔向房间，可是却一个人都没有，他看见床头镜子上自己悲伤的剪影。床头柜上有一张纸，以他最熟悉的字体决绝地写着：沈照，再见。对不起，我骗了你。后面是一大块涂抹的斑黑色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下面写的是：可不可以一直记着我。信的主人好像是太难过了，上面滴着未干的泪水。再后面，信的主人用凌乱的字迹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话语：其实，忘了我也没关系。他似乎是悲伤到了极致了，下面的署名，写了数次怎么写也写不对，像是失去了握笔的能力。一个笑脸，画得无比拙劣，生怕读信的人看不出自己的言不由衷。就这样一封短短的信，沈照却读了又读，像是乏累的旅人在踏尽万水千山后渴求着一口水，哪怕是来自一沟死水中的腥臭液体。一滴泪缓缓流下，他痛苦地抽噎着，如笼中困兽。他是一座塔，那么多年来一直笔直地站着，从未乏累过，现在，他想——倒下了。顾晞，你还是那么喜欢不辞而别。他恨恨地想着。但即便是怨恨，也无法填补他心中的空缺。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破了一个洞，风吹过，发出空洞的回声。好冷啊，他无措地抱住了自己，真的好冷啊，热泪都能将他灼伤。 顾晞，你这个小骗子。 顾晞，你回来好不好？ 顾晞，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的。 顾晞，顾晞，顾晞…… 沈照忽然惊醒，他习惯性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温声说道：“小晞，该起床了。”但这一次，没能再次响起那人“再让我睡会嘛，沈-照-”的撒娇声。沈照这才想起顾晞已经离开了。浑浑噩噩地起身，沈照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今天是，2月13日。奇怪，他扶了扶阵痛的头，12号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毫无印象，难道是喝断片了？他登上微信，在群里问，“昨天你们是不是带我去喝酒了？”“没有啊”他们回答道。严真默默地发了一句：昨天你来我这了。 严真是一个精神科医生，自己去找他干什么，沈照毫无头绪。另一边的严真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今天很冷，枯黄的叶在枝头瑟瑟，发出干枯的声音，如无数暗哑的铃铛在枝头作响，如女巫神秘的呓语。门外响起敲门声，开门后发现是快递。一打开，原来是山楂。尚未封冻的记忆呼啸而至，“沈照哥哥，我下一次想吃没有核的，里面还要加巧克力！”那时的顾晞扯着沈照的衣角卖萌，他则含笑点着顾晞的鼻尖，说：“小晞，你再吃你的脸就更圆了。”顾晞鼓着脸，看着他。他无奈地说：“好，给你做。”顾晞依然看着他，沈照会意，说：“哎呀，我家顾晞特别瘦，应该多吃点。”回忆是一只无情的手，将他刚开始结痂的伤口撕得血肉模糊，他却无法躲避，他也不想躲避。 那个在他心尖上的人，他永远都忘不掉。他会带着故人开始残缺的音容笑貌，一直一直这样坚定地走下去，即便夏曝冬寒，关于故人的回忆模糊不清。 谁劝都没用，因为他沈照，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又傻又倔，无法改变。但没有人不会被他的长情所感动。 沈照挑出一个最大的，洗净轻咬一口，怎么会这么酸涩，让他想要放声大哭。最近清闲，沈照便在家中转了一圈。厨房，顾晞曾在这哭泣，也曾在这欣喜地看着他；洗手间，他们在这里初见；客厅，他们曾在这里饮酒，说笑；卧室，他们……不知不觉，“他们”在这里留下了无数印记，沈照抬眸，哀哀地看向一张照片，那是他和顾晞留下的唯一的实像。这张相片，不知为何，两人的眉眼略显青涩，如同少年。他知道，手机上的照片和顾晞有关的，人像都不知为何被抹去了，像是世上从未出现过这个人，过往的那些天，全是自己的臆想。连一点念想都不肯给我留下吗？小晞。他有些累了。他不想再留在这个只会刺痛他的房间中了，他开了门，离开了这座令他心碎的房屋。 他裹着一件单衣下楼，路过的行人都惊诧地看着他，这人是疯了吧？他们想着，目光在空中窃窃私语。他没有理会，他习惯了这种目光。他不管不顾地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好冷，空气冰凉，被他狠狠吸入。空气中骤然一暖，雪纷飞而落，他伸手接住，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哈，自己是要疯了吧？他自嘲地想着。雪覆盖在他的身上，他坐着不动，像一座山。细小的冰晶落在他的脸上，融化又凝结，最后他面上的那一层冰，不知是雪还是泪。他不知坐了多久，最后混混沌沌地回家时，已是四点二十七分。 他随意地洗澡，吃饭。僵硬麻木，如同傀儡师手下面无表情的木偶。他被命运操纵着，他恨这该死的命运，却无力地被压在轮下。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轮下他的那一颗真心，被磨得血肉模糊。很痛吗？不痛了。他充满恶意地向命运发出来自地底下的宣告：“来啊，转得再快些吧，让我更痛啊！”我已经不在乎了，命运。随着顾晞的离开，他似乎变得更加疯狂了，或者，在他那里理智的外表下，本就有一颗疯狂的心。 他忽然起身，他想起顾晞在很久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在那个镜中世界中，水滴数表示代号。”他盛上一杯水，急急忙忙地奔向浴室，衣服被沾湿了也不理睬。他重新回到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通红的眼，伸出手，像一个傻子一样小心翼翼地点着水滴。手渐渐变得酸麻，几乎要失去知觉，他咬着牙，一下一下重复着僵硬的动作。顾晞，顾晞，他全心全意地喊着未归的故人。 最后，他疲惫地倚在墙上，失去了全部的气力。埋藏在他心中的神秘訇然爆发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的流逝似乎失去了意义。沈照感觉面前蹲着一人，他睁眼，啊，是“小晞”!他激动地想要拥住顾晞，他太害怕这是一场梦了。但双手早已耗尽了力气，无力地垂下。顾晞伸手，拥住了他。“我回来了。” “不要再离开我了，小晞。” “好，我答应你。” 沈照忽然想起12号发生的事，浅淡地笑着。 即便这是一场镜花水月，我也，甘之如饴。只要，是你在我的身边。 后记 写完了，我想说，太不容易了。这本文我磨了很久，从2021年4月开始构思，7月纸质版写完，7，8月在晋江上发表，一直到现在，用了很久的时间。期间，在更新的时候有会有一些修改，与纸质版又有不同。这是我发表的第一本书，我觉得挺有纪念的意义的。所以会追求完美，但这本书，我不是很满意。以后加油吧！这本写完，我有一段时间有点缓不过来，就会开始想，他们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的。真的是意难平，意难平。但是这是目前最好最接近现实的结局了，我这样告诉自己。虽说，有点不负责，但就这样啦。 这个故事，来源于一个幻想，有一天，我看着镜子，在想：会不会有一个镜中人因人的渴望而浮现。这是一把刀，但我的初衷却是写一个小甜饼，希望是甜甜甜的剧情，让我磕cp。原名《镜花水月》，可能那时候就有预感是幻象了。由于在晋江，只得改成《我家镜子成精了》。镜花水月，真的是最符合的名字，美好却虚无缥缈，就如“顾晞”一般，药效带来的是树立在虚无上的快乐。晞：天明，这快乐是他为逃避现实所做的一个白日梦，惊起时惆怅而悲伤，所以在梦碎后选择了迷失，因为他害怕“顾晞”从此变成一个无意义的名字。（顾晞为他的恋人，在一场车祸中离开了他，他不甘心，去找严真拿会使人产生幻觉的药，并以此自欺，药效过后，小镜子消失，他不甘心，又要了药，彻底迷失了） 沈照其人，冷静而又疯狂，强大而又软弱。借用我的一个朋友的话“他似乎很理性，却会因为爱人的离去而不能自己，渴望被爱却又害怕失去，”（后面截了是因为当时她也没有看懂）我很心疼他，我真的很想给他一个HE，有：顾晞变成了小镜子，回来了；顾晞没有离开他，他只是太想他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小镜子治愈了沈照，他们快乐地在一起了；这是一个梦……但是我知道这不行，如果我改了，那沈照就不是沈照了。 我不愿意用“疯”来描述他，只想用迷失来说，尽管他有点傻，傻得可爱。有一天码字的时候，打沈照却出现了一个“傻子”，那个时候真的很难受。沈照，傻子，唉…… 再见，沈照。祝你过得快乐，哪怕是假象。 推个文：《醉染山河》（这本绝对是甜的，骗人是小狗，我自己都被《我家》伤到了） 多年后，借着一个偶然的契机，凌风方知晓那被埋藏多年的心意，他后悔自己当初的疏忽，让那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万幸，命运残忍而慷慨，在风的季节中，他们迎着夕阳，走向未来。那片斑驳的云彩，似是醉了酒般酡红着脸，将他的山河得绚丽。（一部分有原型） 少年气音乐人vs温柔女插画家 请配合“星茶会”食用 又： 本文有一首我自己写的歌，不要盗，球球了。 年少时的那些思绪|都留在心中| 静待着他人采撷| 谱一曲赞歌|采一抹思恋| 重温曾经的那些思绪| 只是|风说他的季节已过|风说她的季节已过| 再去探寻|已没了收获| 思绪在何方|该如何找寻|它早已湮没在黑暗中| 幸好|风说他们仍在找寻|风说他们仍在靠近| 迎着夕阳|走向未来| 待风吟|吟唱起往昔| 在兜兜转转间|回首| 番外一 失去的那一天 他撑着镜子，看着镜中人，镜中的人影也看着他，他此刻很冷静，冷静到几近可怕，药效那么短吗？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漠然地走出门，去吃年夜饭，一餐只有他一人享有的年夜饭。饭已经凉透了，他不以为意地坐下开始吃饭，他早已习惯独自一人地等待。好无聊，他这般想着，像是缺了些什么。他拿起手机，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沈照，陪我去玩！”啊，又是幻觉吗？他淡淡地想着，只是，心口莫名一疼。他贪恋这点镜花水月的温存。 伴着烟花与欢呼声，新的一年又到了，不过是别人的新年，与他沈照毫无关联，他亲自将当年的自己伴着那人的棺木下土，将自己永远的困在那个苦夏。沈照淡漠地看着窗外的焰火和倒影中形单影只的自己，他忽然勾了勾唇，笑得有些苦涩，“如果你还在就好了。”眼中少有地落满哀愁的雪，他忽的又想起曾今的岁月：一抹暖阳照亮苍白的天空，自己与一个少年走向学校，那少年总是与他说说笑笑，一点点地将那一段青春涂抹得灿烂，却在将与自己携手白头时，突兀逝去，给他的青春划上一个戛然而止的休止符。 顾晞，你还是这么喜欢不辞而别。 他不甘，为自己编织了一场镜花水月，可是梦醒时却如游园惊梦，惊起时还带着些遗恨。他看着空白的药瓶，心中有升起点隐秘的欲望。只要再吃一片，就能够……沉沦与梦醒，他难以抉择。理智告诉他不该这么做，但他又实在想念。 “沈照。”梦中的顾晞笑颜如画，唤着他的名字，他向顾晞跑去，却怎么也无法触碰到他。一场大雾缈缈而至，蒙蚀了他的视觉。错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分不清现实与幻想。顾晞的声音也愈来愈远，他几近绝望。不，他的泪水轻轻滑落。 他惊醒于晓风残月中，日光冷冷滑落，一如枕畔的斑斑泪痕。我不想忘记你，顾晞。 他又去找了严真，这次严真没有直接同意，而是说“想想顾晞。”沈照的身形顿了顿，片刻，他轻轻地说：“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严真看着他离去，两人都清楚地知道他迷失了，清醒地迷失在这个冬天。 我要我喜欢的一切继续留存，哪怕是在幻境中。 番外二 故人 顾晞是沈照的好友，他们从小就一同长大，这是高三（1）班所有人都知道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顾晞暗恋沈照三年，而沈照暗恋顾晞五年。三年很短，短到无法掩饰眼中的炙热情感，五年很长，长到恰好可以收敛心中的一切荒谬思绪。年少时的爱慕如盛夏时天边的云彩，看似厚重却片片轻柔，一点风吹草动便被散得四处纷飞，慌张掩饰。 这两人，一个如皎皎明月，一个如冰山雪莲，是高中女生心头的那一方月光，每天收到的信件不可计数，但总归是顾晞收到的要多一些，沈照那一张冷脸，不知吓退了多少二八少女的春心萌动。“又有那么多！”顾晞皱眉抱怨，从抽屉里掏出一堆粉色情书，沈照亦是皱眉，此时他已然成年，一皱眉，眉间那种清冷气息更甚，更加的吸引人。他捞起那些信件，一大把一大把的往垃圾桶里扔，扔完拍拍手，抽出一张白纸，重重落笔，写上两个字“勿扰”贴在顾晞的桌上，这两个字颇有些潇洒的意味，不过更多的是不爽。 “你不高兴吗？”顾晞忽闪着眼，关心地问，沈照压抑下心头的烦躁，回答：“没有，只是她们这样做影响到你了。”顾晞听着后排女生们窃窃私语着“磕到了”，脸有些红。他连忙看了一眼沈照，沈学霸在专注地写题，于是他也埋头开始刷题，毕竟，快要高考了，要专注些。 晚自习结束了，一晚上的查漏补缺对于顾晞来说还是有些疲倦的，他眨眨干涩的眼，肩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沈照。“怎么了？”他不解地问，眼圈还有些红，蒙上一层水光，眼眸更显温润，沈照的喉结动了动，片刻，他开口问：“你要去哪个学校？”不知是不是此时是夜晚的缘故，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沉沦的意味，顾晞缓慢地眨了眨眼，回答：“九江大学法学，你呢？”他似乎松了口气，带着笑回应：“和你一样，不过是建筑学。” 他们对视一眼，了解对方眸中的深意，加油！九江大学见！ 后来，他们如愿在九江大学相见，只是，彼此间的感情似乎在一点点的变味。 终于，到了那一天，沈照永远记得表白时顾晞害羞的模样，他们青涩地问在一起，呼吸缠绵悠长。 顾晞毕业后做了律师，他一向是一个很尽职的人，以至于得罪了很多人。一天，他在过马路时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倒，再也没能起来，彼时，沈照就站在道路的另一边，他看见顾晞被撞到，画出一个绝美凄艳的弧度，缓缓合上眼。警察很快就调查出来这是一次蓄意谋杀，幕后的人被一一揪出来，量刑定罪。沈照对此只是惨笑，那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意思？ 一日，他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找到严真，服下药片，他和小镜子的故事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