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不休》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不眠不休 作者:Alvin_ 文案: 陶米阳*米澄 年下娇仔*移动草原 谁人好就做0。 米澄心中有座攻德榜,各类评分加加减减,米澄觉得自己勉勉强强也能上榜,不多不少就排第二吧。 尽管如此,他还是逃不脱“月租旅馆”的宿命。每次“退房”,曾经的客人都要说,你很好,你值得更好的。 米澄觉得生活似乎是在给他憋一个大招。 再后来,他被绿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分手中没有收到好人卡,甚至…… 绿就绿了,怎么还成了他的错? 错就错吧。米澄收拾心情,迎来了新室友。和室友之间千奇百怪的缘也就算了。米澄发现,室友似乎和他一样,不那么单纯。 有一天,陶米阳说:“你不会做1。” 米澄冷笑,“我做1的时候你在哪刷五三?” 陶米阳一脸高深莫测,“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如果有一个好老师一定能成大器,我来教你做1吧。” 米澄抓着自己的裤腰,不太坚定地说:“滚。” 最后还是让陶米阳好好做了一次老师。 陶米阳做老师尽职尽责,一心鼓励学生。尤其是发现米澄对“哥哥”这一称呼毫无抵抗力后: “哥哥,你全身上下除了嘴都好软啊。” “好舒服啊,哥哥……” 排雷: 1.攻比受矮,3cm左右。 2.年下,年龄差6岁。 3.很平,有失眠的困扰可以尝试一下。 P:ALVIN1_ 内容标签: 年下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米澄,陶米阳 ┃ 配角:很少,但我不想写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和绿我的人同居,能上社会新闻吗 立意:做人不能太善良 ☆、第一章 飞机在城市上空盘旋了二十分钟,机舱里的人也开始躁动起来。米澄伸了个懒腰,望着云层下的夜景发呆。 这是他工作多年以后给自己养出的一个小癖好,在空中模拟出一幅地图,这能打发自己在机舱内的无聊时间,落地以后凭着记忆慢慢转悠,还能消磨一些空闲。 落地后米澄安心地在位子上磨蹭着,跟着人流的末端走了出去。夜里的机场冷清了不少,米澄落后了不少,等到了行李处,传送带上孤零零的只剩自己的箱子。 米澄取了又慢悠悠往外走,坐上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车。 站在“阔别”一周多的家门前,米澄兴奋又疲惫,肢体已经很难给他兴奋的大脑皮层作出反应。迟钝地采集指纹,房门刚拉开一点,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声响便传进了他的耳朵。米澄顿了一下,视线下移,又看到鞋柜前放着的一双不属于这间屋子的球鞋,米澄面不改色地拿出自己的拖鞋换好。 米澄还在庆幸,宋乐好歹没让人穿他的拖鞋。 光脚谈话,总感觉自己气场弱一些。 宋乐,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和他在一起两年多的恋人——此刻应该叫前任了。行李箱上原本作为补偿礼物有些夸张的手袋此刻却是最大限度地发挥了作用——分手礼物。 米澄轻手轻脚地放好东西,走到“关押”猫儿子kiki的笼子前。 听见他的动静,kiki早已急切地扒着铁丝,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叫着。屋子里热火朝天的氛围对这只不能人道的小猫咪有些太残忍了。米澄走过去揉了一把它的头,把它从笼子里抱出来。 kiki像往常一样,顺着钻到他怀里的窝好。一瞬间,kiki就安静了下来,尾巴懒洋洋的扫来扫去,这无疑让米澄心中放松不少。 “好猫咪,我们去外面吹热风。”米澄无声地说。抱着猫蹑手蹑脚地来到阳台。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米澄打开手机开始挑选家具——床得换一个,衣柜最好也换一个。如果条件允许,他想把自己的卧室都重装一次。 唯一可惜的是这张床垫是他月初刚买的,据说还是外国货,他都没睡上几次,还被别人开光了。 六月的夜晚燥得不像话。外面运作的空调外机声遮盖了屋子里那些令他作呕的动静。 米澄坐着坐着就开始感受到热了,伸手解开衬衣最上的三颗扣子,猫儿子扒着他的衣服往上爬,米澄伸手拢了kiki的小脑袋瓜,“是不是很高兴!又要恢复和我的亲子时光。” 说完这话,米澄垂头丧气地把kiki抱进怀里。 夜已经深了,亮着灯的人家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盏陪着他的灯光也消失掉,米澄捏着kiki的爪子说:“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结束?嗯?好猫咪。” 平白被搅了好梦的kiki睁开仅存的右眼,转头就是一口,稳准轻。kiki动作看上去狠,触及皮肤的那刻却只是用牙衔着米澄的手掌磨,磨够了,又用软软的舌头舔上两下。米澄心都要酥了,心里感叹着有猫如此,哪管什么孤家寡人了。 * 米澄人挺好的,除去一丝间歇性的洁癖症,米澄哪里都好。 前任们、朋友们都这样评价他。 米澄嗤之以鼻。一开始还好,无论怎样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夸奖,哪怕听上去敷衍了些。后来好人卡盛行,好人更像是一种随意抛出的嘲讽词,都是为了做铺垫,米澄开始不乐意了,可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也捂不了别人的嘴,“和米澄相处很舒服”,“米澄很会做人”…之类的话硬生生给他套上了一个大好人的光环。 搞得他每次在酒吧落座,都觉得自己身上罩了一层圣光。 直到刚才,米澄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好人。出差那么久回来了捉奸在床,他居然因为宋乐没有把自己的拖鞋给那个不知名人士穿就能稍微宽恕他。还能保持安静,免得吓到了屋里的二位从此雄风不振。 “咪咪……” 不知又过了多久,屋子里突然传出些动静。米澄回过神,晃晃已经垂下头的kiki,说:“好像在叫你,可以进去吹空调了好猫咪。” kiki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别开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米澄抱着猫进了屋,第一眼看见了一个陌生男人,只穿了一件白T一手插腰站在他家客厅里正仰着头拼命灌水,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往下瞄,手掌掐出的弧度下,衣摆翘起,比这衣服更翘的是那屁股,浑圆挺翘,米澄都愣了。屁股的主人浑然不觉的灌着水,喝够了一转身,也愣住了。 米澄按下了手边的开关,适应了一下灯光看清了那张脸后,米澄觉得更可惜了。和那屁股比起来,这脸更是长米澄审美上了,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脸盘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嘴唇的颜色竟是带了一点粉。 米澄觉得自己脑子里的灯快被拍爆了。 啧,太可惜了,怎么是个1。 * 陶米阳拿着水瓶有些茫然。宋乐太烦人了,跟狗似的往他身上拱。他受不了了就想跑出来逗逗猫,猫没找到就算了,喝口水一转头还来了个大变活人。 这人还不由分说地开了灯,陶米阳站在那安安静静地接受这人眼神的洗礼,那情绪从欣赏、惋惜再到嫌弃。陶米阳一头雾水,但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吃亏,于是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索性也来一次从头到脚的扫描,陶米阳估了一下,面前这人看上去比自己还高一个脑袋冒儿,身高估计185往上走,跟个衣架子似的。陶米阳不自觉也挺直了腰板。眼前这人一双眼炯炯有神,让人忽略了他神色中的疲惫。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衣,衣服上带着浅银的条痕,领口处被拉开了不少,隐约能看见皮肤上的红痕,再看到挂在米澄手里安安分分的猫,陶米阳也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了。一双长腿被黑色西装裤裹得严严实实,陶米阳多看了两眼,念念不舍地收回视线。 啧,可惜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择偶权。 但不影响陶米阳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陶米阳问,“你好,你是这猫的主人?” 米澄闻言挑挑眉,说:“是啊,不仅是猫的主人,还是这房子的主人。” “房东啊…”陶米阳点点头。 米澄听了这话有些无语。他看了看客厅,干干净净。茶几上只留了两个遥控器,自己放那的水杯和一些要用的专业书都不知道被塞哪去了,想到这米澄又多看了一眼电视柜,果然,自己的全家福也没了。 “啧…”米澄不满地转了两圈,看陶米阳仍傻乎乎地站那,又问,“你们干完了是吗?” 陶米阳点点头。 “那你把宋乐叫出来一起聊聊吧。”米澄微笑着目送陶米阳走进卧室,在开门前又补了一句,“记得穿好裤子。” 陶米阳身形一顿,飞快地消失在门后。 米澄抱着猫在沙发前坐下,给自己撕了一块糖。 这房子隔音不太好,他们没说上几句话,但光是那人在客厅和人对话这件事已经足够吓死宋乐了。 米澄又听见了卧室里的动静,像是起了争执,他屏气听了一会,又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滚开。” 年轻人脾气还挺大。 卧室门开了,陶米阳率先走出来,臭着一张脸,径直走到米澄面前,鞠了个躬。米澄吓了一跳,抱着猫往旁边挪了一下,说:“有话就好好说,你这样看起来像要跟我打架。” 陶米阳直起身子,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有些憋屈地站到一边。米澄看了想笑,又说:“哥们,你有一点被捉奸在床的惊慌感好不好,你这样看上去我才是没理的那个,我接下来该怎么发挥啊。” 陶米阳听了这话牙都快咬碎了,这么多年他都是被人追的那个,头一次置身于如此尴尬的处境。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但还是不甘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奸。” 米澄点点头不再多说,刚才那些细碎的对话他听了,再加上这人一开始一脸的气定神闲,米澄也猜了个大概,心里再有火,也不冲不相关的人撒。要是他出来撇清关系就算了,米澄还能多刺两句,偏偏这人就不按常理出牌。米澄还感叹了一下宋乐还挺会挑人的。 两人一站一坐,不远不近地杵着。米澄问了一句,“宋乐怎么还不出来。” 陶米阳有些烦躁地撸了两把头发,“还在编词儿。” 话音刚落,宋乐终于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穿着睡衣。陶米阳挪开两步,离他远些,米澄轻轻笑了笑。宋乐这一路连头都不敢抬,站到米澄面前时竟憋出了眼泪。 米澄冷漠地看着他。宋乐掉了半天眼泪,也后知后觉出尴尬来了,这屋子里只有他吸鼻子的声音,另外俩人都冷眼旁观,这也超出了宋乐的预期。宋乐咬咬牙,张了嘴,“澄哥……” 米澄冲他摆摆手,“我东西都放哪了。” 宋乐看了陶米阳一眼,陶米阳冷淡地别开头。宋乐委委屈屈地说:“给你放客房了。” 米澄点点头,算是过了一件事了。 “澄哥,我一时糊涂,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米澄没打断他,却也没听,只顾着低头逗kiki。宋乐哆哆嗦嗦说了两句,见米澄压根不搭理他,声音也渐渐弱下来,最后干脆一起沉默下来。三个人占据了不同的方位,稳定的沉默结构,宋乐只觉得尴尬挡都挡不住。可偏偏另外两个当事人都自在得很。 米澄沉浸在kiki给他带来的幸福中,陶米阳看看猫再看看米澄的腿,只留给宋乐一个侧脸。 米澄终于又开口了,说:“还有事吗?没事就快去收拾吧。”宋乐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又听米澄说,“你东西蛮多,我帮你叫了一个货拉拉,明早九点多的订单。你收拾快点,别影响我明天换家具。” 宋乐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嘴上一张一合,问,“你这是要分手吗?” 米澄还没给出反应,陶米阳先笑了出来。米澄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却是对宋乐说:“你还有时间在这说冷笑话?” 宋乐没应声,低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又在酝酿些什么。 米澄有些受不了了,他们仨跟个三角形似的在这杵着,感觉谁都是问题的中心。他索性率先打破僵局,他抱着猫跟陶米阳瞪了半天,说:“那谁,还不走?也等着我给你下个单?” 陶米阳摇摇头,犹豫地看了他一眼,走到鞋柜前穿鞋。 米澄看着他弯腰时弓起的弧度,眯了眼睛。 啧,多好的屁股啊,实在太可惜了。 宋乐怎么就是个纯0呢,一点希望都不给他。 ☆、第二章 发现米澄全方位屏蔽他后,宋乐收拾行李的时候安静了不少。 米澄看着他犹豫地把自己送的那些东西往外摘时,开了口。“你留着吧,”也不看他什么反应,转身出去把自己这趟工作带回来的礼物也拿进来递给他,宋乐看着露出来的logo眼睛都亮了,刚扯动嘴角准备晒出自己的招牌微笑,米澄又接着道,“我留着明天也只能当废品卖。” 宋乐脸一下子就红了,抓过米澄的东西塞进行李箱,故意不去看他。米澄对他的别扭毫不在意,自行去洗漱了一番。 换好衣服清清爽爽地出现在宋乐面前,说:“收拾好了你睡一会吧,明天记得准点起床就行。走的时候把钥匙留下,就这样。” 说完抱着猫头也不回地出了家。 坐上车,把kiki放进猫包,米澄才摸出手机给自己的狐朋发出了邀约请求。 很快,对面就回复他了,是一段视频,拍摄的人明显还跟着节奏在晃,镜头抖得米澄都数不清面前列了几瓶酒。 “喝这么多就是今晚没搞头咯,”米澄笑吟吟地说,“扶老师换个地方继续呗。” 被称作扶老师的人回复了他一串点点点,又写:TNT,自己找。 TNT是一家酒吧,氛围和它的名儿完全是一个路子,进去以后你的精神和□□总得炸一个。可对米澄来说炸的只有耳膜。 灵魂可以重塑,耳朵只有一对。 “我进不去TNT,换一个呗。去湖畔公园吧,我请客。” 这次扶老师隔了几分钟才回,竟然是一条语音。米澄看了一眼后方舒舒服服舔毛的kiki,毫无罪恶感地把声音调大,放了出来。 “你他妈的又带猫出来喝酒!” 字字清晰,连嘈杂乐声都盖不住的扶老师的愤怒,米澄毫无负担地往后视镜瞟了一眼,kiki 被刚才那一声吓到了,眼睛滴溜溜转,把脑袋埋得极低。米澄说:“我开车来载你啊,一会还给你送回家。” 扶老师回:别发语音,听不清。 米澄啧了一声,说:“扶老师,语音转文字这功能都出了这么些年了您还不用呐。” 对面不回复了。 看到TNT的招牌后,米澄又给扶老师打电话,直接被挂断了。米澄也不在意,停在路边开始玩手机。 扶老师真名叫扶安,这名字寄托了爸妈最朴实的期望。后来读书学了艺术,有了灵感就没日没夜地熬,也多亏这名儿给他镇着,让他日夜颠倒这么些年都没出问题。刚认识扶安的时候,米澄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许是他敷衍的表情太碍眼,扶安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好嘛,还真姓扶。不是他浅薄认知里的中二病。 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两个人从TNT里出来了。俩身高超过180的人在南方本就有些显眼,两人长得也不差,何况走前头的那位还扎了个亮眼的小马尾,一脸的不耐烦。他身边那人就看上去沉稳了很多,插着兜慢慢跟着他往外走。米澄都不需要跟他们打招呼,对方的雷达何其灵敏,直奔米澄的车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扶老师,你不要又吓到kiki。”米澄说完,笑着看扶安一脸郁结地松了砸门的力度。 “一会喝什么?”米澄问。 “你最好真的有大事。”扶安答非所问,一手拧着车载电台调频。 “啤酒怎么样?刚才你们混着喝了那么多,来点接地气的。”米澄说。 扶安沉默了一会才说:“你约我们,还这么小气?” 后座的人也搭了腔,说:“是哈,以后只有房贷车贷,米奇不需要承担爱情的苦,不如对友谊阔绰一点。” 米澄扶着方向盘傻乐,乐完又说:“吴玳,你在kiki面前叫我米奇,是不是对我们俩都不太尊重啊。” 吴玳笑了笑,把kiki从猫包里抱出来放在腿上,说:“我确定过,kiki是不会抓老鼠的猫。” 到了公园找了一把长椅坐下,米澄把猫包放在自己身边,开了一罐啤酒,吮干净涌出来的泡沫,又舒服地摊开了双腿。 扶安嫌弃地踢了两脚,坐在他旁边,说:“收着点,有本事你把这公园都给圈起来。” “我圈我脚边的一亩三分地影响你了?”米澄怼了回去。 “我他妈放弃了酒吧的花花世界陪你来这喝单价不到五块钱的酒看你用脚画圈圈,你当我疯了吗。” 吴玳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起身站到他们俩中间,说:“喝酒就认真喝酒嘛。米奇不都让你选酒了吗,你自己选的怎么还发火。” 扶安一双眼睛瞪得能喷出火来,说:“妈的,公园旁边的24小时超市只有两种酒,另一种喝起来跟尿一样,我能怎么选。” “扶老师最近玩行为艺术呢?”米澄接了话,吴玳有些迷茫地看向他,扶安已经在暴走边缘了,要不是吴玳拦着,他恨不得把米澄丢湖里。米澄无视了扶安的愤怒,继续拱火,“还喝尿。” 吴玳夹在中间拉偏架,只拦着扶安不让他冲动,不制止米澄的拱火行为。 终于两边都闹够了,吴玳一屁股坐到长椅上,说:“这时长破纪录了啊。” 米澄安慰性地给他捶捶肩。 扶安蹲着拔草屑,问,“这次又闹什么矛盾了?” 带猫喝酒已经是朋友间不用明说的暗号了。米澄不放心kiki一只猫在家里,小猫咪只剩一只眼睛,哪怕kiki的行动完全没有受限,自封为唯一监视人的米澄还是觉得自己得好好履行责任。 米澄想了想,说:“就,说分了呗。” 吴玳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你提的?” 米澄点点头。扶安他们诧异又激动,这可是这么些年第一次听到米澄主动开口提分手。又听米澄接着说,“我捉那啥在床了。” 吴玳一口酒喷了出去,扶安也不拔草屑了,抱着酒蹲到他俩面前,一脸坏笑,问,“那啥是啥。” “想不出替代词。”米澄说。 吴玳皱皱眉,问,“不就是奸吗?” “不好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估计我俩都是宋乐的船。” “憋屈吗?”扶安问。 米澄沉思片刻,摇摇头,说:“还行吧,我就是生气他为什么非得带去我家用我的床。” 扶安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米澄不悦道,“干嘛?” “佩服,第一个谈两年的捉奸在床你居然更在乎那个床。” 米澄愣了,片刻又强调,“可床是我刚买的啊,又不便宜,我都没睡几次呢。” 吴玳看他一眼,转头对扶安说:“正常,本来也不是正经跟人家交往的。” “你不要说的我像玩弄人家感情的渣男好不好。”米澄白了他一眼。 但他知道,吴玳这话说得不错,甚至是以前自己在他们面前亲口说过的。 上学的时候太拼了,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所有精力都放学习上,到了大学为了保研提绩点,米澄也没闲着,当时连恋爱都发生在图书馆和自习室,最多一块在食堂吃个饭,也就碰上个节假日能约上一起出去玩会。一毕业,他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总觉得做什么都没劲。 那就给自己充气吧。能源提供者就是大学生,时间久了,米澄也习惯去找大学生处了。 一夜情,米澄不乐意。他是个兴冲冲的行动派,明白自己的不同了就光速跟家里出了柜,为自己的未来扫平障碍。他父母都是老师,这么些年一直和年轻人接触,思想也开放不少。 知道他的性向了,在家消化了个把月。然后把米澄千里迢迢地召唤回家,和爸一块喝了几杯酒,两父子不需要多说什么,喝了这酒就算是站到一块去了。晚上窝在沙发上,妈妈捏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念叨以后可怎么办,以后谁来照顾你。 米澄看着妈妈发红的眼眶,还有爸爸沉默的身影,脑子一热,说,同性恋也能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妈,我也想找一个人,像您和爸一样,相互扶持走这一生。妈,您要对我有信心,我说过的事什么时候没履行过? 可事实是,米澄的红线似乎被人打了结,谁也通不了。这么些年,保质期为一个月的恋爱他经历了不少,稍微好一点的就是半年多一点的,后来还是分手告终。米澄都已经习惯了前度们突然的冷淡,在某一个早晨他们一起吃完早饭,米澄平静地看对方收拾行李了。到后来,对方一个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又一段还不及一个花期的感情又结束了。 米澄也觉得挺逗,谈恋爱还都是月抛款,还挺时髦。 酒吧里挑的对象不长久他当然知道,但也不是毫无概率,米澄对自己一向很有信心。 过年回家又旁敲侧击问他近况如何,看他一个人回家还有些不乐意,后来干脆给他划了个线,就三十岁。在这之前找不到就回老家相亲。他妈妈跟地|下|党似的加了几个同|志亲属交流群,藏在里面打算给他物色对象。 宋乐就是划线以后遇见的。 宋乐是他交往得最久的不假,宋乐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也不假。 第一次见面,还是宋乐来搭讪。当时宋乐刚进大学半年,还没褪掉身上的青涩,宋乐的身体也介乎少年与男人之间。宋乐故作老成地来了他们桌,坐下后就有些夸张地把衬衣扣给解到胸口。米澄扫了一眼,跟排骨似的嶙峋的骨头扎得他眼睛疼。一开口就漏了馅,说话都磕磕绊绊,最后就只拿一双眼睛盯着人看。米澄逗他,凑到人面前听他说话,宋乐眼珠子滴溜转,就是不肯再开口了。米澄一开始也觉得不合适。可最后还是答应了,因为宋乐的笑,腼腆地一抿嘴,就让米澄点了头。 米澄想,万一呢? 宋乐太小了,扶安他们都这么说。快十岁的年龄差,迥异的生活方式,他们都不看好,尤其宋乐才刚接触这花花世界…劝了好几次,他俩硬生生好了两年,竟成了米澄恋爱史上最长久的一段。 扶安他们也没了偏见,到他俩谈了半年,宋乐也成为三人聚会中的一员。宋乐在他们面前话不多,永远都只小声跟米澄咬耳朵,看得扶安他们吐酸水。 磨合了也总有新出的问题,两年里矛盾也不少,或许他们早就该分手了。宋乐脸上也出现过前任们的那些表情,米澄也差点以为就这样了。可隔了几天他们又和好了。 米澄也想不通。 宋乐以任何形式跟他分手都在意料之中,除了捉那啥在床。 他总觉得宋乐没那胆子。 * 米澄叹了一口气,他也以为就是宋乐了,甚至向爸妈松了口风,但凡宋乐能多撑一会…… 沉默了一会,吴玳开了口,“米奇,酒吧里大都是奔着419去的,你还偏偏只找大学生。” “不找大学生我上哪补阳啊,”米澄一手将空的易拉罐捏扁,扔进袋子里。 吴玳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问,“非得大学生吗?你不觉得我们跟不上时代了吗?” 米澄想了想,说:“我这种月抛款多时髦啊。” 吴玳哑了几秒,也没想到米澄能弯绕到这些层面,看向米澄的眼神都有些复杂。最后还是扶安替他说了:“玳子就是让你别找学生,别补阳了。年轻人一抓一大把。” 而且你一个做1的,哪来补阳的资格。 这话扶安咽肚子里了没往外说。 “可大学生阳气多纯正啊!” 扶安和吴玳默默转头,要不是知根知底,他都要以为米澄被什么东西洗脑了,满嘴封建迷信。 聊够了,米澄带着两个朋友一起回了车里,将就着睡了一阵。 六点多米澄晃醒了吴玳,两个人蹲在车旁抽了会烟醒醒神,烟飘上去把雾蓝的天染得更缥缈,路灯也休息了。米澄问,“送你回去?” 吴玳点点头,说:“我还来得及洗个澡去上班。” “那给扶老师放工作室去?” 吴玳想了想,说:“算了,还是扔我家吧。他还有的睡。”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俩字!不要再审两小时了求求了 ☆、第三章 回家的时候宋乐还没走,行李都堆在玄关让人没地落脚,钥匙孤零零的放在鞋柜上,米澄收捡好又小心翼翼地跨进去。 环视一圈,卧室房门紧闭,米澄松了一口气。给kiki兑好粮便蹲在一旁发呆,回到这个环境他难免有些失落,恍惚间又总感觉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萦绕在他的鼻腔,左闻右嗅,米澄甚至凑近了猫砂盆,还是那个味。最后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胳膊闻了闻,下一秒,米澄便冲进了厕所。 洗完澡出来,宋乐也醒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见他出来还给了一个微笑,跟没事人似的。米澄步子一顿,硬生生拐了个弯进了厨房。等到在灶台前站定后才骂起自己来:躲个屁,你可是房主。 出去时手上端了两碗麦片,米澄面无表情地递给宋乐以后也在沙发上落了座。宋乐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米澄打开电视挡了过去。 晨间新闻枯燥无味,米澄掏掏耳朵,余光里宋乐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总是不自觉抬起手机看时间,这幅姿态搞得米澄也烦。于是转过身把宋乐踢出视线范围。 舒服了。 kiki不懂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和往常一样在茶几上来回巡视着,喵了一声,蹦上了米澄的膝盖。米澄随手撸了两下便失去了兴趣,只觉得自己和宋乐都是一盘菜,放进烤箱里预设好时间,水汽被挤压出去,他们俩在热气的掠夺下逐渐皱缩、失色。 电话响得有些突兀,空气间有些凝结的因子随着这一动静流动开来。接通后,米澄看了宋乐一眼暗示他该走了,又握着手机说:“是,马上就来。” 临出门前宋乐突然转身看着他,米澄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快要绽放的笑容差点没刹住车,宋乐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是这副神情。两人无言地看了一会,宋乐才开口道,:“这事你不能只怪我一个人。” 米澄眉头一皱,刚准备发作,宋乐走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米澄:…… 这是在干什么。 * 宋乐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学校,这副模样引来室友的围观。宋乐咬咬牙放下东西开始收拾,又抓紧时间好好捯饬自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又戴上新得的项链跑了出去。 陶米阳在宿舍楼下被他堵了个正着。 陶米阳本就因为昨晚的不愉快跟自己怄火,上午又因为选题被导师批了十几分钟,心情更是郁结。见了一脸轻松来找他的宋乐,自然拿不出什么好脸色。 不想在学校闹事,陶米阳皱着眉准备绕开他。可宋乐不依不饶,陶米阳只能把人引到天台,一路上都跟宋乐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每往上走一步,陶米阳的情绪就复杂一层。 宋乐缠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真没到能让宋乐一直对冷淡的自己保持兴趣,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的程度。尤其是昨晚见了长腿帅哥以后,陶米阳就更不懂了,宋乐图什么啊? “试试呗,陶导,反正又不吃亏。” 这话宋乐没少跟他说,陶米阳都选择冷处理,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着睡一觉就让他滚蛋,结果把自己睡成一个奸…… 419也不是不行。 但陶米阳一不愿意和身边的人有太多沾粘,二不愿意介入人家的感情。 偏偏宋乐两条全踩,还丰富了他的人生经验——自有自理能力以后他第一次光着腚在人家面前讲话。 这事不能细想。 等上了天台,陶米阳早已在心里把自己骂上了千百次。 宋乐不一开始也说话,靠墙站定后悠闲地四处张望着,一手刻意地抚在锁骨上摸着链子。 陶米阳很想相信他的随意,但那双手……他真想给宋乐配个小牌子:此处有惊喜。 再定睛一看,这东西有些眼熟,陶米阳问,“分手礼物?” 宋乐闻言笑了笑,说:“是啊,他送我的。” “你还真好意思要。”陶米阳刺了他一句,又在心里感叹长腿帅哥可真阔。 宋乐却不恼,自顾自地说:“你看我追你这么久你对我爱理不理的,对我好的人又不是没有。” “他对你好你找我干嘛?” 宋乐幽幽地看着他,问,“你说呢?” 陶米阳思考一会,说:“我知道还问你干嘛?光是我对你不好你上赶着捞我就觉得很离奇了,经过这几个小时我就更迷糊了。要说你养鱼吧,也不至于不挑吧,我这淡水鱼跟你那天价观赏鱼都没有可比性。就你现在摸的东西,我可买不起。” 宋乐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我。但是感情这东西很复杂。” 陶米阳一脸不耐烦,:“不好意思,我不想听你复杂的内幕。” 宋乐笑呵呵地问,“那你觉得怎么样?” 陶米阳:?? 宋乐接着补充,“昨天你也看见了,我被甩了。” 陶米阳想了想,说:“我买不起。” 宋乐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你又装傻。美好的性关系能促进感情的升温,昨晚我们很合拍不是吗。说真的,你还真贴合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宋乐的表情变得有些露骨,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痴缠起来,陶米阳皱着眉,“你完全改变了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你别装清高。谁是吃素的啊?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别说爽了,连他妈上床都得排期。”听到这陶米阳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宋乐跟被打了气一样,又继续说,“我有什么错?爱欲爱欲,爱就脱离不了欲,我有什么错。” 陶米阳叹了口气,说:“它只升温,并不负责从零到有。还有,你真的爱他吗?你有这么多怨气,你也不分手,在这个过程里你还追了我一年?他是备胎还是我是备胎?还是,你舍不得他的大方?” 陶米阳每说一句,宋乐的脸就红一点。等他说完,宋乐瞪了他一眼,跑下了楼。 陶米阳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怜悯地想:好可怜的长腿帅哥。 * 米澄对突如其来的怜悯毫不知情。 宋乐走后不久,家具公司的人就上了门。他忙着指挥工人卸床垫。起初他兴冲冲地在旁边观摩,后来看见天花板和吊灯又沉默了。 不行,还是膈应。 临时装修肯定不行,于是他又把主意打到另一间没被宋乐祸害过的卧室,让两间房调一下。私下敲定了一笔辛苦费,看着工人们在两个房间穿梭,新卧室初见雏形,米澄终于放松下来。 送走家具城的工人,米澄小跑到新房间。kiki早已趴在新床上享受起来,米澄蹬掉拖鞋往床上一扑,kiki在床尾被弹得跳了一下,炸着毛跳到米澄背上叼了衣服咬。 米澄乐得做一根磨牙棒。 * 有日子不用出差,米澄的日子可谓是多姿多彩。每天上完班还能有时间和朋友们一块喝酒,晚上回了家又抱着kiki在家看电影。简直就是梦一般的生活。 再看工作表,米澄就有些为难。 每个月都有出差的任务,什么时候走全看米澄心情。这个月还剩两次出差任务,米澄有些头大:猫得有人看,扶安这群人靠不住,有局就冲,日夜颠倒,小猫咪受不得苦。寄养吧,米澄也不放心。 后来问了扶安他们,扶大艺术家说:“那你先找个室友不就行了,还能帮你还贷。” 米澄想了想,确实可行,于是回家了编辑了信息发给扶安: 招租:合租,男(最好是学生),无不良嗜好,可短租长租,每月租金900。要求:给猫放饭,不允许带外人留宿,定期打扫。有意联系:1XXXXX。 扶安和吴玳很快帮他宣传了出去。当然,还帮忙润色了一下招租信息,主要就是靠kiki来引流。 kiki长得可爱,一只狸花猫,脖子上带了一小片白,两只前爪也有一圈斜斜的白毛,跟手链似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小时候生病缺了一只眼睛。 来联系的几个人要么疑心价格这么低不会是骗子吧,要么就缠着要看猫视频,米澄一开始应付了一下,后来发现他们都没租房的想法,干脆也晾在一边。 米澄开始替kiki委屈了,小猫咪都身残志坚为自己找饭票了,这些人怎么都没点自觉。 “一米阳光临时售卖点”出现在米澄的好友申请里时,米澄是抗拒的。无他,这个帐号怎么看都不太正经,连头像都是p出的成堆的凤爪。 临时售卖点发出第二轮好友申请时,米澄忍痛点下了同意。 一米阳光临时售卖点:房子还租吗? 一米阳光临时售卖点:什么时候签合同? 一米阳光临时售卖点:后期续租方便吗^o^我暂时打算租到年底。 …… 米澄看着这个售卖点弹出的消息太阳穴突突地跳,扶安宽慰的消息也传来了——大学生嘛,都喜欢起一些好玩的昵称,放心啦。米澄转头看了一眼无知无觉舔毛的kiki,心一横,只要他不在咱家开小卖部,我都忍了。 米澄一一给出回复,接下来的进展无比顺利。这个售卖点看上去也急着找地方住,聊天中米澄知道对方是个研究生,假期打算留在这里实习,眼下离放假还有一段日子。米澄也懒得多问,要了地址准备把自己拟好的合同发过去。 紧接着这个售卖点就给他转了未来半年的房租。 一米阳光临时售卖点: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搬东西过来。 米澄有些尴尬地写:其实我后天就要出差了… 售卖点沉默了一会,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才发了一个“OK”的表情,又写:可我周末才有时间整理…要不你把钥匙一起寄过来,我没事的时候就去帮你喂猫。 米澄震惊中又带着感动,最后不忘提醒售卖点,要注意防骗,不要直接转账。然后又切出去把一米阳光临时售卖点的备注改成了:不卖货。 再返回聊天页面,只见对方新发的消息:感觉你是个好人啦! 米澄:…… 更看不顺眼了是怎么回事。 * 处理完房子的问题,米澄就急冲冲地出发完成自己的出差任务,原本他还有点担心这位朋友不靠谱,在宾馆收拾好后,刚想起调监控看一眼kiki的状态,这朋友的视频就来了,一共两段。除去米澄最关心的进食问题,他还为kiki多准备了一项娱乐活动——买了一根逗猫棒陪kiki玩。 当然,高贵如kiki,最多也只伸了一只爪子刨了一下。 第二天亦是如此,米澄放心了,他不自觉也给这位凤爪爱好者发了一张好人卡。 米澄想:kiki真是赚大了。 四天后,终于拖着疲惫身体回家的米澄拉开大门。进门的瞬间,米澄傻了。 自家客厅里有一个正在喝水的哥们儿,只穿了一件裤头,背对着他。 这一切都不重要,米澄在门口愣了半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好眼熟的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解锁新关系 推开门的米澄:我穿越了? ☆、第四章 好眼熟的屁股。 米澄仍处在震惊中不敢进屋,条件反射般去摸手机想要确定日期,屁股的主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身,他屏住呼吸,一把开了客厅的灯。 “你怎么又这样啊。”一听这声儿他条件反射地往卧室一看,房门半掩着,灯光斜斜的透出一个角利落地贴在地板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床脚的影子。 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屁股的主人开了口,“宋乐没在。” 米澄一口气还没下去又想起来问,“他都不在了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啊。” “怎么可能!”米澄斩钉截铁道。 “真的,”陶米阳表情诚挚地看着他,“你给的。” “我给个…”剩下的一个字米澄没能说出来,他调子陡然拔高,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一…米阳光?” 陶米阳摊摊手,看看自己光着的大腿说:“那你想起来了能不能把门关上,还有其他住户呢。” “知道有其他住户你还不穿好裤子!”米澄带上门,砰的一下,kiki一溜烟从他面前跑开了,直奔陶米阳。 陶米阳耸耸肩,“我光着的时候关着门啊,是你把门开开的。” 听了这话米澄差点吐血,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要不,我穿好裤子再跟你聊聊?” 米澄抓着门把手心说:有什么可聊的,穿好裤子就让你滚出去。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等他进了卧室,才一个箭步冲到沙发中央坐好,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 陶米阳出来时只看见米澄的后脑勺,走了两步,隐隐觉得此刻的画面和前几天的经历诡异地重叠起来,不过两秒,他就决定好了自己的姿态,几步上前大大咧咧往旁边的沙发一坐,翘着二郎腿冲米澄点点头。 米澄:…… 一时有些尴尬,米澄清清嗓子,“一米阳光……” “叫我米阳就行,”陶米阳说。 米澄夸张的笑了一下说:“原来我们还是本家。” 陶米阳也跟着他呵呵乐半天,然后突然收了笑,说:“我姓陶。” 米澄:…… 都说了聊个屁。 kiki晃着尾巴在二人中间溜达了几圈,跃上爬架,在最高点趴下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谈话。 “你没看合同吗?”陶米阳似乎有些惊讶,片刻又恍然大悟一般拍拍脑袋说,“我都忘了,你出差了。要不,我把合同拿给你看看?” “不用了。”米澄摆摆手,“那个……陶米阳同学,可能要麻烦你再去看看别的房子了,我突发现可能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住。” 陶米阳理撑着下巴,食指在嘴唇上一点一点的,说,“我能理解你的尴尬。可尴尬归尴尬,这白纸黑字的也不能当不存在啊。” “那我帮你找一套房子?找到了你再搬。” 陶米阳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米澄眼睛亮了,却听他接着说,“这里挺好,我很喜欢。” “可我不喜欢……”米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没关系,船长喜欢我就行。” 米澄茫然了:船长是哪位? 他们家什么时候有一位新朋友了? 像是要为他解惑一样,陶米阳抬手冲kiki招了招,kiki迟疑地站起来,复又趴下。米澄知道自家猫咪的别扭性格,看到kiki的常规操作也只是憋着笑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沙发跟前,陶米阳出了丑也不觉得尴尬,又叫了声:“船长。” 下一秒,kiki轻飘飘地降落到地上,在米澄惊讶的视线中漠然跨过了他的脚,走到陶米阳的脚边蹲好了,尾巴甚至还搭在人家拖鞋上。 “它的喜好不重要。”kiki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前肢搭上了陶米阳的膝盖。 ……个吃里扒外的坏猫咪! 米澄又把话接了下去,“这个家里谁出钱谁说了算。” 陶米阳弯了眉眼,说:“那我也暂时出了一点钱,小股东那也是股东。” “我说了钱退你,我帮你找房子。” “搬家好累啊……东西那么多。” “我帮你搬。” “可是像你这里这么实惠的房子不多啊,你也知道,我就是一穷学生。” 米澄被他的无耻震惊了:穷学生还敢一口气转半年的房租?还能不杀价直接全价享周期服务?“我可以帮你出多余的钱。”米澄挤出一个微笑。 陶米阳也跟他一块笑,米澄还以为有希望了,结果笑到脸上的肉都有些僵硬了才听他说,“其实也不是钱的事儿。” 米澄:“……” 低头揉揉有些酸痛的腮帮子,一边听陶米阳继续讲述: “你看我现在睡的是主卧,还有一小阳台,而且我这人就有一毛病,我睡觉特麻烦,床太硬了我也睡不着,你家床垫还是新换的躺上去那叫一个舒服。家电八成新吧,房租便宜就算了,水电气物业费不用我掏,还有一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做室友,你说按照这个配置找一套房,你能找到吗?能用这价格拿下吗?要是真能有第二套,我都怀疑那是骗子。” 米澄:…… 米澄觉得自己的温柔面具被陶米阳一字一句敲碎了。 陶米阳笑着冲他伸出手,说:“澄哥,未来两个月,大家和睦相处哈。” 米澄盯着那手掌看了半天,心里又计较着陶米阳没事干嘛叫他那么亲,终于还是把手搭上去了,一触即分。 陶米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踱步到卧房门前时,米澄终于开了口,“那张床垫是我三年前买的,里面弹簧都有点变形了,你没感受到吗,豌豆公主?” 陶米阳回头冲他露出八颗牙,下一秒用力带上了门。 kiki被陶米阳拦在门外。 这猫也不介意,乖乖的趴在门口,只留一个绝情的背影给米澄。望着门的小脑袋瓜看上去深情极了。 米澄也不懂就这么两天,这个卖凤爪的租户是怎么得了kiki的欢心。得做点什么给他一个下马威。 米澄在沙发里抓耳挠腮地想对策,kiki蹲守半天没得到进门的机会,又矜持地翘着尾巴攀上沙发,走了两步在他肩上趴好。 米澄:…… 算了,知道谁是爸爸就是好猫咪。 * 翌日 陶米阳出门时发现卧房门口贴了一张纸。 纸上写了合租事项,似乎是怕他无法检索重点内容,还特地用下划线做了标注。依次是公共空间不许衣衫不整!早六点半至八点不能和米澄抢厕所以及在家时不能无故勾引kiki(包括给kiki起外号)。 余下的要求对比起来就显得随意了很多,似乎就是为了凑满一页A4纸胡编乱造了一晚上才贴上去的成果。 米澄躲在厨房探了个头出来看陶米阳的反应,看他兴致盎然地读完了内容又从包里拿出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米澄看他手上龙飞凤舞,自己也不自觉跟着动作比划了两下。写完字,陶米阳抬头冲米澄露出一个笑容,“澄哥,早啊。” 米澄缩了回去,下一秒又钻了出来。他已经洗漱完毕,此刻他衬衣外套着一件围裙显得有些滑稽。米澄抓抓头发,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句,“早啊,公主。” 陶米阳的笑容凝固了。 米澄开心了,再出来时手上端着准备好的两份早饭。 他可以发誓,这一切都是因为习惯,顺手多做了一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蛋已经在锅里定了型,边缘的小香肠也已经油滋滋地冒着香气…… 他憎恶自己可恨的肌肉记忆。 端着盘子经过陶米阳面前时,心里却不住地发虚:这会不会让陶米阳误认为是示好? 还好陶米阳很自觉地跟在他身后,米澄还能听见他用力呼吸的动静。在餐桌前坐下,陶米阳也在他面前拉开凳子就坐,顺手把那张纸递给他。米澄看了,上面签上了陶米阳的大名。把纸折好,米澄也打算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哥哥,你真是个好人。”陶米阳说完把蛋一卷往嘴里一送,伴随着酥皮炸裂的声音,米澄夹飞了一颗小香肠。 香肠骨碌碌地在桌面上滚了两下,停在陶米阳的餐盘前。 为什么要想不开? 米澄问自己。 陶米阳吃完早餐后依然坐在餐桌前,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米澄吃饭。在他视线的侵扰下,米澄咀嚼的频率逐渐降低。 “你没吃饱还是怎么?”米澄撂下筷子。 陶米阳笑着说:“我在等你吃完饭啊。” “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米澄暗自琢磨,都签字了现在要补充会不会晚了点?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等我?” “现在才七点二十五诶。” “……所以?” “我怕你一会有急用,打算等你三十五分钟的卫生间VIP时间结束以后再去诶。” 米澄:…… 好像又有什么东西飞走了。 直到晚上在TNT落座,米澄仍神游天外。 他看见朋友的嘴一张一合,灯光毫不吝啬地给予阴影。让朋友的脸也变得五彩斑斓。米澄灌了一杯酒才说:“我想去公园。” 扶安他们没听清,凑近了要他再说一次,米澄不说话了,委委屈屈地抱着酒瓶往桌上一磕,说:“我不想再做好人了。” 这句他们听清了。两人对视了一下,有些拿不准主意。 这是失恋后遗症? 米澄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刺得他一阵哆嗦,看着两位好友一脸关心,米澄问:“怎么了?” 吴玳撑着桌子,揽着二人的肩问,“要不换个地方?” 扶安点点头,米澄也抓了外套和他们一起出了门。 将嘈杂的音乐关在身后,米澄才觉得自己灵魂归了位。用力呼吸将肺部的浊气排出,米澄松了一口气。 刚才紧紧萦绕在他身上的窒息感终于消失了。 米澄跟着扶安他们一路走到了湖畔公园,这一路上酒也醒了,米澄被二人夹在中间在长椅上落座。面前是灰白的石墩,刻的是天鹅,正舒展双翅悬停在湖面上。 “请讲。”扶安冲他摊手。 米澄捏着下巴,左右瞟了半天才说:“我房子租掉了。现在的室友对kiki很好,人长的也漂亮,还是个研究生……” 扶安抬手制止了他,问,“你不想做好人是因为你的心又躁动了?又打算给kiki找个后妈?这次还升级了,找研究生,可以啊米奇。” 米澄摇摇头,说:“不是的。他就是那个情况复杂的‘奸’。” 扶安问,“那你为什么要租给他?”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租房子的是他啊。” “那知道了可以不租啊。” “他先给了钱,为了感谢他对我的信任,我签了合同才走的。” “那你毁约啊。” “我想过,但kiki喜欢他,而且他对kiki也挺好的。虽然kiki的意见不重要,但他付钱好爽快,大家签字的时候那么和谐,见了面就想毁约,总感觉我不大度。” 扶安沉默了半晌,说:“原来升级的是你。你从好人变成了圣人。” 米澄头低了下去。 “玳子,你觉不觉得今晚的月光有些刺眼。”扶安用手遮了眼睛。 吴玳配合地点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说:“我还感受到身边有一股热热的能量。” 米澄头低得更深了。 扶安撑住了他的下巴。“你别低头啊,我还指望你继续发光发热让公鸡打个鸣。” 作者有话要说:  米澄:我不是一个正面人物吗?究竟是为什么神要如此惩罚我! kiki寻妈日记:喵喵喵喵嗷喵喵喵喵喵呜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看到这里的朋友,请大声告诉我我的封面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 ☆、第五章 米澄不乐意再说话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睁眼后的每一个行为都是错的。 大口吸着烟,火星飞快的向上攀爬着,很快便燃到了底。吴玳看得心慌又不敢伸手,“这又是干嘛。” 扶安说:“这你怎么不懂呢,神仙不都腾云驾雾。米奇成神有些匆忙,只能自己造雾。快给他续一根,别耽误事。” 米澄快被他俩一人一句给堵死了。他有些烦躁地抖抖腿。 扶安拍了一下他的大腿,神神秘秘地说:“我有一好主意帮你找回场子。” 米澄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问,“找什么场子?” 扶安啧了一声,一手揽过他的肩膀,压低了身子说:“他找你租房子就不知道那是你?” 米澄想了想在广告中心的kiki,想了想和见面时陶米阳脱口而出的“又”字,摇摇头。 扶安又接着引导他,“你觉得他租你房子是为什么?” 米澄仔细回忆了一会,说:“图……便宜?” 还有猫。 扶安睨了他一眼。这眼神米澄很熟悉,每次遇到对方脑子离家出走的时候,扶安就是这种眼神。连做副表情都嫌多余,只肯拿眼神刺你。 “我换个问题吧,他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住进你家你愤怒吗?” 米澄本来想说还好,又不是没经历过,一看扶安的眼神便转为坚定的点头。 扶安赞许地拍拍他的肩,压低了嗓门,“我给你支个招。” 米澄和吴玳默默偏开了脑袋,扶安一用力又给带了回来,“他睡了你对象,你就睡他对象。一人一次,公平合理。” 吴玳伸长了胳膊企图捂他嘴,没碰着。 米澄迟疑地看他一眼,说:“且不说他有没有对象,对象是谁。这种事不好一人一次的吧,关键他对象又没参与,他对象是无辜的啊。” “是哈,那你就把他睡了。”扶安大手一挥,“冤有头债有主……” ……这个主,好像也轮不到他。米澄又点了一支烟。 吴玳已经站起来帮扶安捂嘴了,免得这位喝大了的艺术家再说出些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扶安被他制着靠在椅背上,一双眼却是如火一般看着米澄,企图用眼神来给米澄传递能量。 米澄转过身子,单方面切断了信号。 吴玳微弱的一声,“你别听他胡说。” 米澄没听进去,反而开始思考“礼尚往来”的可行性。 睡觉嘛,有什么大不了。 何况陶米阳长得不错,他还真愿意和陶米阳接触一下试一试。 可陶米阳是1吧? 转过头,扶安还在咿咿唔唔的瞎叫唤,明明吴玳都没使力了,他还跟个大爷一样窝在那里让吴玳帮他抬着下巴。 他忘了,艺术家是金贵的大少爷,连力这种东西都是能省就省。 * 站在家门前,米澄又开始忐忑。 做足了心理建设小心地拉开门进去,玄关处留了一盏灯,客厅没有人。米澄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好笑,都快被陶米阳搞出开门ptsd了,回自己家都心惊胆战,总害怕开门又有碍观瞻。kiki跑出来爬到沙发上,敷衍地跟他打了招呼,又跳下去,在陶米阳房门前趴好了。 米澄:…… 他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米澄走过去一把搂起这只薄情的小猫,往沙发上一坐: “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么多年了,你做手术的钱还是我给的!他就给你买了个玩具你就巴巴地贴过去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呢?嗯?你是不是剩的眼睛也不好了,不知道谁是谁了?” kiki听不懂,被他卡着脑壳输出的时候无动于衷,甚至还舔了舔嘴。 米澄放弃了。 抱着猫起身一转头,陶米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靠在门上看着他们,米澄丝毫没有被抓现场的恐慌,只是怀里的kiki看见他就开始□□,一声比一声甜。 陶米阳笑了,米澄面无表情。 kiki卧在他怀里冲陶米阳伸出了一只爪,陶米阳走过来捏住轻轻晃了晃,白眼猫高兴得尾巴胡乱拍,毛毛偶尔拂过米澄的下巴。 米澄:…… kiki一定被调包了。 陶米阳直起身子在他身前站定,皱着鼻子在他周身嗅了嗅,陈述着,“刚喝酒回来。” 米澄不说话。啧,懂不懂社交距离啊?我们很熟吗你就站这么近。 “我觉得kiki可能是因为你经常喝酒不陪它,所以才亲我。”陶米阳给这段岌岌可危的亲子关系下了诊断。 哦。 陶米阳看着他硬拗出来的一脸冷硬笑了,“澄哥,你在吃醋啊?你心眼怎么这么小啊。” 还拿拇指和小指在米澄眼前比划了一下。 “但你也还是一个好人,还给我做早饭。”陶米阳想了一下,说,“好吃。” 米澄想撅了他的手。 “澄哥明天想吃什么?” 米澄疑惑地看着他,陶米阳还在笑,“回礼咯,寄人篱下总要讨好主人嘛。” 本想说不用,但想到早上丢掉的脸面,又硬着调子说:“一样。” 陶米阳点点头,小声说:“晚安咯,” 米澄正欲开口,又听他接着补充,“船长。” kiki也小声地回应了一下。 米澄:…… 太过分了。 陶米阳狡黠地瞄了他一眼,说:“澄哥也要说晚安吗。” 米澄硬气地别过头,“不。” “晚安,澄哥。” 米澄:“……” 隔天早晨,米澄起床的时候陶米阳已经在厨房忙碌了。还没到七点,他听见厨房的动静还挺惊讶,对陶米阳的印象分也加回来那么一点。畅想了一下未来两个多月的幸福生活:他只需要准备一个月的早餐,再刨去出差,米澄两手成拳对碰了一下:真好。下一秒,他看见从不愿在开火时踏进厨房一步的kiki趴了半边身子进去,尾巴勾在地上一蹭一蹭的。 米澄劝自己,没必要跟小猫咪怄气。 冤有头债有主…… 主呢……主在厨房给他做早餐。 进卫生间挤好牙膏,叉着腰走进厨房,陶米阳看了他一眼,“早饭马上就好。” 接着他单手拿着蛋往灶台上一磕,悬空在锅上,手上一用力,澄澈的蛋液滑进锅里,油锅一下子沸腾起来,陶米阳又不紧不慢地打进去第二个,又转身问,“我后面长东西了吗?” 米澄嘴里含着泡沫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进卫生间带上门,米澄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警告说,控制一下你自己。 再出来,他看见陶米阳弓着身子给早餐做摆盘。原本他应该仔细观赏一下陶米阳的手法,但他总是想起扶安的一人一次理论。于是视线也不住往陶米阳身后瞟。 陶米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直起身子,转过身反手撑在桌上,问,“澄哥,我就这么好看,让你看了一早上都不腻?” 米澄嗤笑一声,转身走到餐桌旁坐下了,开始等待自己的早餐。 “还早,不着急。我今天还换成了午餐肉,不会掉了。”陶米阳把早餐在他面前放下,继续在他对面坐好。米澄快用叉子把午餐肉戳成肉沫了。 吃了一会,米澄突然开口,“你干嘛租我的房子?” “便宜啊,还有采光好,有猫咪,”说着陶米阳腼腆一笑,“说来惭愧,租房照骗太多了,这里我来看过,虽然有些尴尬,但克服一下我没问题的。” 米澄看了他一眼,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还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米澄问,这是什么意思? 陶米阳耸耸肩,“你把宋乐打发走了,他来缠我咯。” “那不正好,原地凑对。” “哇,不要拿你的审美套我的审美。”陶米阳的表情有些夸张,米澄想笑又笑不出来。陶米阳又很快补充道,“各花入各眼,宋乐不是我的那支花。” 米澄点点头,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哇,你现在来找我翻旧账啊。” 米澄也冲他露出一个微笑,“那你是翻还是不翻。” “我研一在他们院做过一年辅导员,就宋乐大二那年。”陶米阳的声音很轻,刀叉碰撞声为背景乐,陶米阳的声音像是能被割碎。米澄胡乱想着: 对上了,往常宋乐逮着机会就往家跑,唯独去年,拼命在学校拖,米澄不知道原因,但他能感受到宋乐的矛盾,好多次米澄都以为他们要分手了,可宋乐又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回家。 “其实一开始没什么事儿。后来宋乐突然加了我的联系方式,包括微信,我没多想,加就加呗。宋乐当时看着……单纯像一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 米澄怀疑他想的形容词并不是这些,只是到了牙关给改了。不过宋乐的确很会伪装自己,懂得运用自己身上的优势。 “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他突然微信上跟我说,陶导,你也是吗?我没理他,后面他就开始……唔,向我示好?”陶米阳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地措辞着,米澄只偶尔露出一副正在思考的表情,又认真把早餐吃完了。陶米阳说:“哇,我厨艺这么好,光盘哦。” 米澄说:“一件一件来,别打岔。先继续说。” “就他开始跟我发出邀请。我没答应,我可不想惹麻烦。马上研二,我们这些临时辅导员也都开始交接工作了,宋乐就开始更热情了。那次的邀约,我很烦,很多事堆在一起,我想着一起解决掉吧,就答应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像撇清我自己,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有男朋友,而且还是在你家里……我是真的很抱歉。” 米澄眉头一挑,“抱歉就来租我房子了?” “学校那么小,总被他堵我可不想直接出柜。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嘛。” “我们俩这种身份住在同一屋檐下,怎么想你都不太安全。”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是直接消失的。可是是澄哥,分手当晚还能给出那么昂贵的分手礼物,那我就搏一搏了。我这人运气好,就没错过。” 米澄冷哼一声,“那也是我人好。” “所以我说,澄哥真是个好人。救了船长,也发发善心救我半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kiki日记:妈咪今天和我牵手手了,开心~~ 过渡章,下一章就会推一下,让米澄开始在陶米阳面前放松下来可以好好对话了? ???? ☆、第六章 七月中,太阳开始以最热情的温度炙烤每一寸空间。窗外的知了没日没夜地叫,空调的运作声日夜不停,仿佛约定好了一年中从此刻起办一场持续三个月的音乐会。 米澄是被热醒的。 卧室空调早在两小时前就停止了运作,窗帘遮去了大半扰人的阳光却无法阻挡升起的温度。房间里闷闷地憋得他难受。没办法,他对空调的控制权仅限于那插座。 * 前两天他生了一场病。说起来甚至有些好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居然会因为吹空调感冒了。起床后有那么一瞬间头重脚轻,米澄没放在心上,他自认身体素质极好,撑死48小时就能自愈。 到餐桌前,吃了两口就撂了碗筷,在位子上唉声叹气的,陶米阳看了他一会,问,“不舒服?” 米澄没搭腔,他的精力已经不值得浪费在这显而易见的事情上了。 陶米阳说了句,等着。随后麻利起身从自己房间拿了一根温度计丢给他。 米澄一边往腋下塞还不忘吐槽,“有没有消毒啊就拿来给我用。” “不放心你可以舔舔,拿口水洗洗。” 米澄白他一眼。 拿出温度计,38.3。 陶米阳啧啧两声,上下扫了米澄身体一眼,“看不出来啊,身体这么差。” 米澄忙着跟人事请急假,没空搭理他。温度计上的数字跟开关一样,那些被他忽视或忍耐的症状一瞬间跑了出来,现在就觉得眼睛也痛,屏幕上的字跟开启了水波纹特效一样扭曲着,脑袋疼没力气。 米澄又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症状一写,一得到人事的回复,米澄就溜回了卧室,关门开空调盖毯子一气呵成。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了,米澄翻了个身。 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地敲,米澄终于起身。一开门就看见人捧着冲剂站在门口。 “谢了。”他伸手去接,陶米阳却把杯子拿开了。 米澄的手僵在半空中,问,“你有病?” 陶米阳摇摇头,杯子冲米澄晃了晃,意思很明显了。谁有病心里没点数? 米澄冲他竖了中指,面无表情地带上门。陶米阳伸腿卡住了,说:“澄哥,好凉快啊。” 米澄拉开门。 陶米阳挤进去半个身子,把药递给他,米澄喝了还给他,“麻烦了。” “知道麻烦就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少浪费一包冲剂。” “我喝你的了?” 陶米阳诚恳地点头,“我又不好到处翻咯,从我的行李里拿的。” 米澄调高了一点温度,说:“我一会拿给你。” “咦,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我明天买一盒新的还给你。” 陶米阳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澄哥。” 米澄也跟着他一块笑,保持了两三秒又垮下脸说:“晚安。”说完就要关门,陶米阳还堵在那,冲他努努嘴,“遥控器。” 米澄皱着眉头,陶米阳踮起脚越过他往屋子里打探,“你不给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哦。” “你进得来吗?” 陶米阳一手成拳在他面前挥了挥,“打一个生病的你应该不成问题。” 米澄跟他对视了几秒败下阵来,转身进屋拿了遥控器给他。 “哇,十九度,度假山庄啊。”陶米阳声调夸张。米澄听见空调响了好几下,有些不满地开口,“太高了睡不着。” “27而已。”米澄回头望了望,确实是,但这个温度绝不是适配而已二字好吗!只听陶米阳又开了口,“顺便给你定了个时。一小时。” “…行,我睡觉了。”说完米澄又要去抢遥控器。陶米阳往后一退,借力拉过门,只留一条缝,“好好休息。” 门关上了。 米澄掰了掰,陶米澄在门口帮他把着门把手。 倒没觉出气,米澄仔细分析了一下,估计就是烦的。在自己家丧失了控制权,怎么想都是一件丢人的事。 病好以后,陶米阳就自动升任空调管家。美其名曰是怕米澄照顾不好自己,反复感冒浪费资源。 一开始米澄想过抗争。他抵在门后严防死守。可陶米阳居然玩美人计,他把kiki放到房间门口,让kiki挠门再配上一声一声的叫唤。 米澄心软了一次,就再也没能硬气起来。 到现在,每天睡前,米澄都给房门留条缝。陶米阳就伸只手进来,按一下开关,滴滴滴几声响,那只手又带着属于他的遥控器退出去了。完成这一系列操作,陶米阳就在米澄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往卧室走。 对陶米阳来说也挺煎熬的。 米澄的眼神里总有眷恋。冲他手里的遥控器,又冲跟在他脚边的kiki。 这种感觉太像横刀夺爱的恶人了。 * 米澄病好以后两人关系缓和了不少。 吃人嘴短。生病期间陶米阳变着法地帮他做了好几顿饭。连下了班也赶着晚高峰挤回家,带着买回来的新鲜食材。 其实米澄在第二天已经恢复工作了,那天他还跑出去喝了酒,不多,但足够让他脚下发轻。轻飘飘地进了家,餐厅亮着灯,他走过去看见桌子上留了好多菜给他。 陶米阳的房间关着,门缝里透出一丝光。kiki也被锁进笼子。米澄把菜都收进冰箱,进了屋。早餐的时候陶米阳跟没事人一样,把前一晚的剩菜热了热和米澄一块吃了。两人都没说话,走进电梯,米澄盯着变化的数字晕乎乎地想,总不好再让年轻人的好心落了空。于是当天傍晚就到了家,陶米阳捧着饭勺还挺惊讶,乐呵呵去给他盛饭。 再有一个,遥控器在人家手里,总得服个软。米澄起初还想通过友情牌给他延长一点时间,可陶米阳只会冲他笑,一开始米澄还以为有点希望,可这人笑够了就走。米澄快被烦死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但陶米阳的笑怎么看怎么欠收拾。 * 陶米阳的工作在月初学期结束后就开始了,据说是给以前的老师打工,无特殊情况,也是朝九晚五,还有双休。这些消息也都是生病的时候打探来的,米澄甚至感觉生病也不是什么坏事。 或许是陶米阳布置的晚餐太温馨,又或许是有求必应的感觉太好,米澄望着盘底残留的汤汁说,等病好了我送你上班吧。 陶米阳有些诧异,“不太方便吧。” 米澄没说话。也许当时是默认了那句不太方便。 后来看见陶米阳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完就往外跑,米澄还在琢磨这是多远连一个半小时的通勤时间都不够。再后来米澄才知道为了最新鲜的菜,陶米阳每天都提前出发去菜场搜罗一下,把食材放在公司的小冰箱里,下了班又挤着地铁回来…… 餐桌上,米澄又提了这件事。“明天我送你去上班,晚上想吃什么?”陶米阳还想拒绝,米澄又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再不还一点,估计我把房子给你都还不上了。” 陶米阳没说话了。 早饭是米澄做的,自己熬的果酱配上吐司面包,米澄还煎了几个小土豆,外皮金黄,一粒粒透明的小油泡贴在上面。陶米阳吃得有点急,让土豆烫得龇牙咧嘴。米澄看着他跟仓鼠一样鼓起来的腮帮子笑了,说:“你急什么?土豆又没长腿。” 陶米阳说:“端到面前的吃起来就是香。” 米澄问,“那喂到嘴边的是不是米其林级别了?” 陶米阳闻言有些羞涩的放下叉子,米澄一脸莫名,却听陶米阳说:“如果为了报恩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也不是不行。” 米澄:…… 人为什么要长嘴? 出发前,陶米阳在家里挨个检查电器,米澄站在电梯前等他。电梯运行着频频经过他所在的楼层,声控灯亮了又熄,循环了几次,陶米阳终于出现了,米澄进了轿厢,陶米阳紧随其后。等站到他旁边为自己早上的磨蹭解释道,“我在这些事上可能有点强迫症,最后出门得检查好几次。” 米澄点点头,“挺好的。”居家安全员,挺好的。 直到上车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一开始觉得不说话也挺自在,可汽车压缩了空间更让尴尬蔓延,米澄意识到他们目前的关系还是需要适当动动嘴皮子。陶米阳坐在副驾目不斜视,米澄上车后先叼了一根烟,点火时看到陶米阳一脸端庄又放下了。 “空调别打太低。”陶米阳叮嘱道。 米澄一听,双手环胸,挑衅一样开口,“这又没遥控器我看你能怎么办!” “如果你真的很讨厌你的房子的话,你随意。” 米澄:…… 不声不响地调了温度,余光里陶米阳满意地点点头。米澄别开头,无声地骂了一句。 宋乐怎么会看上这么讨厌的人。 堵在水泄不通的路上,米澄又一次按了喇叭,鸣笛声此起彼伏很快也把他的声音吞进去了。“早知道带你走另一条道了。”米澄说。 陶米阳摇摇头,“差不多。” 这个时间哪条道没塞满车? 说完他就转头看窗外堆起的长龙,太阳冒了头,阳光洒下来把每一辆车都打扮得金灿灿的,晃眼、烦人。处在这种情景中,大家都有些烦躁,鸣笛就没停过,不断有人从车窗探出头来观察情况,绿灯闪了几下,他们还是在原地。 不对。 陶米阳仔细观察了一下路边银行的招牌,他们已经从“行”字跑到“银”边上了。 米澄看着前方的车辆像铺了一层斑斓的细沙一样,细碎的光点跳动着跑远了。他回过神,发动了汽车。 顺路而已。 下车前陶米阳又跟他道谢,米澄随口应了一句。 看着陶米阳抱着包跑进大楼,米澄也驶车出发调了个头。 顺到一半就超程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米澄:记仇的小本本已经比人高了。 明明一家人都吃的一样的饭最后只有我上吐下泻了一整天(╯﹏╰)看我这么惨还要更新,大家赏我一个收藏评论吧!! ☆、第七章 扶安又发出了邀约请求。除去陈述他自生病以来推脱的酒局场数以外,还刺了一把米澄,这病这么久都好不了是不是该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再配上一串一串的感叹号,个中苦涩溢于言表。 米澄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兜里。大老板依旧喋喋不休,身形在投影仪的光里晃来晃去,映得人的五官都开始模糊。米澄放下笔,支起胳膊开始光明正大地走神。 他想的是陶米阳。 要是有租客评级的话,陶米阳一定是满分:作息规律,安静,爱干净,一起做家务……补充条款认真执行,还有很多事不需要提他都能主动去做了。 他本应该很满意。 可问题就在这。他倒宁愿陶米阳犯个错。在他看来,他和陶米阳目前的关系是容不得一丝丝可能存在的人情债成分。 报恩这事做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这道理以前没人说过。且在米澄过往有限的经验里,无非往来两三次就没了下文。到他俩,组合了人世间巧合不可能之最,也就是俗称的孽缘。和陶米阳来往五回,有三回都得往外掏东西。 东西也不值钱,难算的就是那份情。 米澄的大脑飞速运转,跟罗列工作计划一样在脑中打起了草稿,老板的新品推广宣传成了背景音。 他和陶米阳,房东和租客,草原和肥料…… 看似无限种可能最终也只形成了一个闭环。米澄想了想,如果是其他人,他还真不至于斤斤计较到一包冲剂都得报。陶米阳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些事做起来自然极了,没事还爱跟他开玩笑,米澄回了房间还得抠破脑袋记账。 他对陶米阳挺谨慎,有些事哪怕只有虾米大小,堆起来也会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他不能给一丝可能。说白了,大概就是事情过去快一个月后他终于反应过来了,雄性思维开始冒头影响他的行动。 毕业以后无欲无求了那么些年,和陶米阳一块以后终于又生出了胜负欲。 回过神来,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资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走神时点上去的黑点。米澄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好,老板的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此刻正激昂地向同事们展现自己的宏图,为大家灌输鸡血。 回到办公室,米澄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他终于想起来回复扶安的信息。扶安没再找他,米澄拨通了电话。 对面响了好几下才接。 米澄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笑着说:“扶老师醒了吗?” 那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随即又是窸窣的动静。米澄拿着电话安心地等。 “晚上喝酒?”扶安哑着嗓子问。 “不喝了。” “不喝给我打什么电话。”扶安声调拔高了,“你已经好多好多天没跟我们一起喝酒了,甚至连理由都没变!你变了米奇。” “少演。”米澄对扶安的控诉置之不理。扶安只能问,“最近忙什么呢?” “没忙。” 扶安说:“你可放屁吧。” 米澄说:“但确实有事要做,忙着营造和睦的家庭关系。” 扶安沉默半响,说,滚。 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米澄耸耸肩,扶老师这敏感的艺术家就听不得实话。 发动汽车往超市赶,他琢磨起晚上的菜单,余光里手机不断因涌入的信息亮屏。红灯间隙他赶着看了一眼,全是扶安的垃圾信息。 米澄拿起手机说,我真没骗你,我得回家做饭。kiki也得我陪一下,不然真的忘了我才是它爸爸了。 扶安问,“早点喝完回去再陪它玩有什么不一样吗?” 米澄无奈地说:“我这不是得给人做饭吗?” 扶安那边的消息有一阵才来,米澄停好车走进超市,推着一个小推车边走边听。“你他妈的给kiki找了个后妈2.0?” 声音洪亮,甚至一瞬间盖过了商场播放的音乐。米澄手忙脚乱地把声音调低,低着头绕着货架转了几圈找个角落藏好,点开语音功能压着嗓子回道,“你瞎说什么呢?你最近看的什么片子满脑子都是后妈。” 扶安发了几个害羞的小表情,说,这个中奥妙,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啦。 又拉着米澄聊回后妈话题,大多数时间扶老师的思维跟在大草原上一样驰骋,米澄有一搭没一搭地应。捏着手机进了水产区,选了两斤活虾,琢磨着来一份藤椒虾,再买几棵芹菜炒个牛肉,素嘛……转了一圈,最后拿了两把茼蒿。剩下的就到家了再发挥。 “为什么你要报恩,你的不杀之恩就算了,你还帮他躲宋乐,他以身相许都不够还的。”扶安说。米澄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说:“那我做债主,总好过我欠别人的吧。” 扶安那边又是乒乒乓乓的动静,似乎有人喘息着来到手机前,米澄脑中警铃大作,“扶老师你冷静一点,这不合适。” 扶安骂了一句,说:“玳子来了。” 米澄“噢”了一声,把着方向盘,找准时机挤进了拥挤的车流中。 吴玳是被米澄紧急召唤来的,同样是在下班路上收到了扶安的信息,一听完他就麻溜掉头,加了马力一路驶向扶安的家里,连电梯都不愿浪费时间去等,顺着安全通道一路爬了上来。 米澄听完这一后续,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扶安那边穷追不舍,几个电话打过来,米澄又接了,问,“还有什么事?” “你继续讲呗。” “讲什么?” “就你俩的事啊。” “讲完了。” 扶安讪笑两声,说:“那玳子不还什么也没听着吗?” “你的转述一定比我亲口说的要精彩。”不然也不会让吴玳在下班路上直接调头。 扶安:…… 到了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米饭翻腾的味道,陶米阳还真按照他的指令把饭给煮上了。开门时一人一猫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玩毛球。陶米阳头也不抬地说了声,回来了。kiki见了他也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一路小跑到他腿边歪着脑袋蹭了两下。米澄乐开了花,赶忙把东西放下,弯下腰准备摸摸kiki,这小猫又急匆匆跑回了陶米阳身边。 米澄动作一顿,半路转了个弯拿出自己的拖鞋,换好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清出购物袋里的东西,看着灶台上满满当当的一大片,米澄自觉今晚工程量巨大。推敲时间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陶米阳探了头进来问,“要不要帮忙?” 米澄求之不得,多拆了一副围裙出来,kiki焦灼地在门口徘徊了两圈,大尾巴一甩一甩的,终于试探着走了进来,一跃跳上了灶台,踩着边缘一路高傲地来到他俩面前。 米澄戴着手套专心致志处理活虾。陶米阳挽了袖子握着剪刀在他身边严阵以待,也不用多说,摘了虾头陶米阳就接过去清掉残留的虾线、开背、冲洗,两人流水线作业,谁也没说话,出奇的默契,很快就处理完毕。 陶米阳也没走,继续在厨房找活干,剥蒜摘菜,米澄切好牛肉一抬头,余下的工作都已经被解决了,此时他正拎着垃圾桶收拾残局。米澄看了看时间。半小时都没用到。 米澄拿着锅铲,冲kiki说了声,要开火咯。 kiki似乎是懂了,跳下去一路小跑着到了门边,趴在那看两人做事。 “kiki怎么不敢进厨房?”陶米阳问。 “让油嘣过,就不怎么敢进了。” 这事不假。kiki刚到家的时候特别黏人,可能是因为缺了一只眼睛的关系,也不怎么有安全感。那会米澄做饭,kiki就蹲在他脚边,还没他的脚大,油锅噼里啪啦地炸,油星子满天飞,kiki听着这动静就开始焦虑地到处溜达,也不敢离他太远。最后是有油点子往下落,估计kiki也中招了,就炸着毛一路往外跑,跑进窝里发抖。 然后就再也不在开火的时候进来了。 米澄留了几只虾用开水汆熟,夹出来交给陶米阳,让切碎了拌进猫粮里。余下的一盆全给倒进油锅里,噼里啪啦一阵动静。原本在旁边不紧不慢做事的陶米阳也吓了一跳,抱着案板挪远了些,心中对kiki视厨房如恶魔的阴影有了判断。 吃饭前,陶米阳站在餐桌旁认认真真地给米澄鞠了一躬。米澄正忙着开酒,看他那动作,手上一抖,拉环从中断开,半片金属片漂在酒里,酒液溅了出来,顺着他的手掌一路往下滴。 米澄看着手里半开的酒有些恼,陶米阳已经开始吃了,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嚼一边冲他竖起大拇指。米澄想了想,把酒递给了他。 陶米阳接过去,等着米澄又开了一罐,冲他晃晃瓶子,米澄笑了,两人碰了个杯,泡沫温柔的在口腔中炸开,酒液滑进喉咙,带来通体的舒畅。米澄挽起袖子,看着陶米阳大快朵颐,心里不自觉舒坦起来。 就这一顿饭似乎就开启了某种习惯。米澄彻底抛弃了扶安他们,下了班就溜达回家。上班时两人就会商量好谁买菜,通常都是看谁先下班谁先买,灵活操作。 进了厨房,陶米阳依旧给他打下手,kiki做内场观众,蹲在他们面前看他们忙碌。哪怕两人没什么交流,米澄一抬手,陶米阳就知道他要干什么,那些他没说出来的东西就会被递到手边。米澄对这样的状态很满意,舒服极了。 吃过晚饭,两个人也开始留在客厅看电视。一开始还是有点尴尬,米澄看着电视里偶尔出现的捉奸剧情都会觉得心跳加速,他悻悻地看了陶米阳一眼,这人端端正正地坐着,丝毫不见局促。 米澄收回视线,只怪自己情感充沛。 ☆、第八章 米澄错身避开迎面走来的乘务人员,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着,余光里瞥见她们的身影远了,他才又挪动着向前回到自己的位子。 在此期间,手机在裤兜里没完没了地震。和列车轻悠悠、规律的动静不同,这块铁贴着他的腿根紧密地颤,震得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净手,掏出手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陶米阳的信息:出发了? 米澄撇撇嘴,没回。伸手把手机扣在小桌板上,安静装死。 现在已经六点,太阳依旧兢兢业业。比起正午时分,此刻的阳光更多了一丝温柔。窗外徐徐后退的山林在日光笼罩下绿得不太真实,枝叶上都点缀着金色的纱。 米澄实在无力欣赏,他已经在高铁上度过了快三小时,此刻他全身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自己因久坐而麻木不已的腰背上。 工作以后,米澄很少再选择高铁这一交通方式。公司报销差旅费,他自然要在限额下选择最舒适的一种出行方式。 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 列车又驶进站台。喧闹后如潮水般瞬间褪去的人潮四散在站台上,车厢变得空旷起来。米澄转头看了看,他所在的这截车厢也就剩下三个人了。 列车重新启动,米澄看着站台落在身后,目光再也捕捉不到时,终于再无法克制自己的思绪。 * 三天前在家里。 吃过晚饭,两人照旧瘫到了沙发上。 随着日子迁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自觉地近了。为了方便闲聊,干脆又都坐到了一条沙发上,只是中间的空隙仍能让kiki来回玩跑酷。米澄也不明白为什么,kiki每次跑到他这边就要来一个精彩绝伦的甩尾,并且一定要借他的大腿做发力点,狠狠地蹬上一脚再把自己发射出去。 等到玩累了,就爬到靠背上趴好,尾巴尖朝着陶米阳的方向转,爪子伸长了试图去挠米澄的头发。 连kiki也学会了端水。 广告间隙,米澄余光里瞥见陶米阳抱着抱枕盯着手机乐不可支。 无事可做的米澄,突然起了酒瘾。 在家里他不太想喝酒,过去他并不把陶米阳当做一个合格的酒友。在他眼里,哪怕是喝酒也能分出个类别来:未来有希望发展的、合拍的朋友、相处还算融洽的同事…… 哪怕只是萍水相逢,他心里给每一个人都对标了一个或多个喝酒的好地方。 此前,陶米阳显然不算其中之一。 但是米澄交朋友的原则也很简单,有缘就好。细数他和陶米阳之间的缘,那可真是千丝万缕,理也理不完。 米澄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打啤酒,撕开外包装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躲进厨房喝了大半罐,心满意足抱着那打酒飘飘然地飞回沙发上,拿出两三罐后,将剩下的啤酒全部推给了陶米阳。 “都给我?”陶米阳伸手拿了一罐。 米澄点点头。下一秒,他听见陶米阳又蹦出那句话,澄哥你真是个好人。 米澄面色不愉道,“不要再给我发好人卡了,我害怕。” 陶米阳失笑,问,“澄哥怎么这么怕别人夸你人好啊。” 米澄看着他,“如果你夸我人好是发自肺腑的,我也会乐于接受。” 陶米阳严肃地点点头,说:“我对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流露。” 米澄瞪了他两眼,别过头去看电视了。 没过一会,陶米阳那边又开始响起了打字的哒哒声。米澄问,“干嘛呢?一晚上跟老鼠一样不消停。” 陶米阳把手机举到他眼前,说:“之前带的学生下乡活动结束回来了,一伙人在一起庆祝呢。” 米澄扫了一眼,屏幕有限,陶米阳的学生一串串往外发图,乡村美景与饭店佳肴混在一起,米澄的眼睛都来不及接收这些消息。“你这老师挺称职啊,做每个学生的知心大哥哥。” 米澄话里带刺。陶米阳笑呵呵地回了同学的消息,又说:“我不知心,我就捧场。” 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扯到了宋乐身上。 “宋乐说,你不行。”陶米阳说完就捧着酒瓶背过身去了。 米澄放下酒,“你信了?” 气氛凝滞了几秒。陶米阳笑着转头,“你这话说的……我信不信都不太好。” 说完陶米阳就被拽着胳膊扯过去了。kiki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张牙舞爪地跳下沙发冲两人吼起来。见沙发上二人没有理它的意思,伸手拍了一下米澄的脚又飞快地藏起来。 米澄正按着陶米阳往自己腿上坐。kiki的这一下让他条件反射的曲起腿,膝盖碰上了陶米阳的臀。米澄神色不明地笑笑,暧昧地蹭上两下,正准备得寸进尺时,陶米阳反手将他的膝盖往下按,衣服贴在身上衬出他紧绷的腰线。 “澄哥你打算亲自给我验证一下吗?”陶米阳伸手点上他的肩膀。 米澄扫了一眼,说:“这是破解谣言最有效的方法不是吗?” “那我们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 他觉得自己像一座山,而陶米阳是河,蜿蜒地流过他。 陶米阳悠闲地在他身上蹭了两下,下巴搁上他的肩膀,骨头硌得他疼。 他的呼吸还未平复,紧绷的腰腹松下来,懒洋洋的坐在米澄身上休息。一双手还还在米澄脖子上,现在那侵略性不见了,就像一个在撒娇的小孩一样。几分钟后陶米阳终于直起身子,露出一个笑容。 “结束了。” 米澄点点头,声音有些哑,“看得出来。” …… “澄哥,你又打算报我以涌泉吗?” 米澄回过神来,沉默地收回手。 ……米澄的表情有些不受控制地开始抽动起来。紧接着他就什么表情也做不了了,因为陶米阳抓起了他的手,用十指相扣的方式和他紧紧贴在一起。米澄只愣了片刻,手心里滑腻的触感让他醒过来开始挣扎。他也不敢太用力,鬼知道会不会溅到身上,他才刚擦好。虽然又因为陶米阳弄脏了一点。 还好手上够滑,甩了两下就将人甩开了。 米澄收回手,张望着找纸巾。陶米阳又用干净的那只手抓了他的手腕贴上了自己的小腹。 “你在干嘛?”米澄的眉头皱紧了,他有些不能理解陶米阳的行为。 陶米阳拉着他的手摸自己的腰,“澄哥,你好像很喜欢我的腰?” 米澄回过神,发力把陶米阳推开,手上滑腻腻的使不上力,陶米阳顺势坐到沙发上,只是还压着他的腿。 米澄皱了眉,“走开,洗澡。” “别着急,再回味一下嘛。” ☆、第九章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来着。 米澄回忆着,噢,他们俩这样坦诚地坐了几分钟。他实在生不出什么回味的心思,陶米阳兴致勃勃地张合着双手,不断有液体从指缝间溢出来,挂成白色的细丝。米澄看得眼睛痛,“公主,够了。” “公主做事轮得到你管?” 陶米阳现在不仅能够接受这一称呼,甚至还开始模仿那套刁蛮的语气了。 米澄别开头,空调的风吹得他身上发冷,陶米阳还是强势地压着他的腿,一双脚晃来晃去蹭着他的痒痒肉。米澄只能尽力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以遮住漏在外面的皮肤。陶米阳的腿有意无意地蹭,他有些难受,那布料的厉害他是真真正正品尝过了,磨得他又疼又痒想掉眼泪。米澄伸手去挡,一看陶米阳那挑衅一样的表情,他动作不变地拂过他的腿,像掸走一粒灰一样。接着又老老实实把手放在腿边。 眼看着又要冒头,米澄看这趋势心里大叫不好!幸亏在这紧要关头kiki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 接着他僵硬地和陶米阳互道晚安,关上门又赶紧查起了机票,第二天天没亮他就拿着文件和简单的行李跑去了机场。 * 列车又靠了站,身边突然坐了人。米澄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就去看手机,陶米阳没了动静。 米澄松了一口气。 又给扶安他们发去消息,约好晚上去Aviate喝一杯。 还是得找一个清净点的地方。米澄觉得自己的灵魂经不起躁动了。 刚踏进酒吧大门,陶米阳的电话就来了,跟在他身上装了定位一样。米澄盯了一会动手调了静音,面不改色地走到朋友面前坐下。 先来了一扎精酿,一上桌米澄嚼了几口小锅巴就开始捧着酒杯往下灌。坐在他对面的二人组看着他这动静心里有些忐忑。 这压根就不是米澄的性格,哪怕蹲公园里,米澄都恨不得能叼根吸管慢慢嘬。 米澄放下酒杯喘着气,扶安清清嗓子开口揶揄道,“干嘛呢这是?回来又捉奸在床了?” 米澄没说话,只用眼神扫视他俩。扶安被看得有些心慌,小心翼翼地问,“不会让我说中了吧?” 吴玳没好气地说:“就这几天他哪来心情开第二春啊。”米澄点点头,又听吴玳又来一句,“不会是他们俩又给你来了一出吧?” 米澄一口气没上得来,一双眼在两位友人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扶安他们紧张地屏息,等着听米澄分享最新的动态。米澄却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算了,你们是不会懂的。” 扶安嘴角抽了抽,说:“不懂你叫我们出来喝什么酒?” “壮胆,”米澄说完这俩字就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请你们喝。” 说完他径直出了酒吧大门,留下扶安他们面面相觑。 没过几分钟,米澄的微信就被轰炸了,一水儿的渣男控诉,米澄任由未读信息数量激增,点开了和陶米阳的聊天框,思索着输入了一些内容,又麻溜删掉。 不想回还是不敢回米澄自己也没摸透。 拦了辆车报上地址,他开始后排闭着眼睛假寐。 他挺生气,气自己。这事深究起来跟陶米阳就沾那么一点点边,还是被宋乐拉下水的。话是米澄开的头,事儿也是米澄先伸手,虽然最后脱离他的控制了……米澄就没懂,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跑个什么劲啊!还把自己往不认识的路上放了四五个小时,平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怂到失去他的个性。 站在家门口,米澄做了几次深呼吸,给自己加油打气,再勾出一抹微笑打开了门。陶米阳和kiki都坐在地上,伴随着开门的动静,齐刷刷转头看他。米澄看见这画面愣了一下,问,“什么情况?” “船长给你的欢迎仪式。”陶米阳说。 米澄习惯了他跑火车一样的说法,走过去在他们旁边蹲好,问,“怎么坐地上?” “地上凉快一点。” 米澄后知后觉出热来,往屋子里看了一圈,窗台大大地敞着,风簌簌地涌进来,断断续续的、温热的风烘得人的毛孔都要炸开。他又开口,“怎么不开空调。” 陶米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晚上停电了,”从屁股下抽出欠费通知单,“当时好像说好了,我不用管水电的哦,而且你好像也不喜欢我擅作主张,所以我考虑了很久,还是不要越俎代庖了。” 米澄:“……” 就知道。怎么会这么热情想要知道他的动向。 而且,都越了这么多次了现在矜持个什么劲啊! 米澄尖着指头接过那张被屁股宠|幸过的单子,看了一会,打开手机缴好费。还没等他开口,陶米阳就一骨碌站起来,关门拉窗一气呵成。米澄被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着了。kiki蹲在原地蹭米澄的裤腿,听见空调的启动音时,“喵呜”一声,跟被发射一样兴冲冲地扑上去。几下跃上了空调,尾巴尖在出风口前一扫一扫的。 眼前的一人一猫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空调的世界里,陶米阳撩开领口,抱着空调让风往衣服里灌,冷风激得他一抖一抖的,就是不松手。kiki伸手按着他的头,懒洋洋地把自己瘫在空调上。 米澄低着头偷偷笑,陶米阳回头冲他喊,“澄哥,一起啊。” 说着还给米澄让出了半块地方。 米澄摆摆手拒绝了,却还是走了过去,靠在墙上,说:“你小心吹出毛病。” 陶米阳不管,“你知道我昨晚怎么睡的吗?”米澄摇头,陶米阳拿手比划了一下,说:“这么宽的床,一晚上就没有一个能容纳我的小角落。” 米澄笑了半天,伸手把kiki抱下来,说:“你别跟他学,他皮糙肉厚,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对着空调吹。” kiki在他怀里虚虚挣扎了两下,不动了。米澄往沙发走,陶米阳也跟在他们身后,说:“澄哥,说假话鼻子会长长的。” 米澄抱着kiki转身,挑着眉拉长了调子,“哦——?” 陶米阳又说,“你摸了那么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哪怕记忆模糊了,也不至于抹黑我皮糙肉厚。不过我也理解你,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米澄腹诽他心中加戏太多。陶米阳伸手撩起衣服,露出腹肌,米澄只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低头跟kiki说:“都说了不要跟他学,你看他那么大一个人吹这么会都烧起来了。”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冷气浸透房间的每个角落,陶米阳又有了精气神,蹭一下站起来,问,“澄哥,晚上吃什么?” “你没吃饭?”米澄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到陶米阳的眼神,肚子里沉甸甸装着一扎啤酒和小吃的米澄逐渐心虚。 总不能是为了等他才一直没吃饭吧? 可不是他自作多情,毕竟有过先例。 陶米阳有些委屈的点点头。米澄见状一口气梗在那,脑子里思绪泛滥想着该怎么开口,又琢磨弄个菜单出来弥补一下。只听陶米阳说,“没电,啥也用不了。想炒个菜都怕把屋子变桑拿中心。” 米澄:“……” “我要饿死了,澄哥,你吃吗?”陶米阳说着已经跑去厨房拿了挂面出来,“你没回消息我菜都没敢买,就冰箱里剩的俩鸡蛋,在它臭之前,做成鸡蛋面拯救它吧。” 米澄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看陶米阳打着呵欠往锅里添油,米澄出声制止了他,“我来吧。” 陶米阳的反应有些迟钝。米澄伸手拿了锅铲,“我怕你煎糊了浪费唯二的食材。” 陶米阳让出了主厨权,站在米澄身边看他动手,并贴心地送上每一样米澄需要的餐具。 “以后这种事你就直接说,别问东问西。还以为你闲的没事找人聊天呢。”米澄拿筷子搅着面,锅里不断升腾起的白沫触及边缘时他就用冷水激回原貌 “你都不想看到我,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就提钱碍你的眼。” 米澄动作顿住了,泡沫争先恐后地溢出来,嘈杂地在锅身炸开。他手忙脚乱地关小了火,陶米阳先他一步拿了毛巾去擦。“反应这么大,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澄哥?” 米澄冲他笑笑,轻松地说:“怎么可能,工作安排巧合了一点。” “那就好,我还以为好不容易和澄哥拉近了一点的关系又要退回原位了。”陶米阳往自己碗里滴醋,分量太小,潆下去就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米澄:你们都偷学了读心术吗? 一章比较短的日常过渡章,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次助攻~我瞅着差不多能让他们以恋人关系打情骂俏了。 以上不重要,我这个蠢人今天接连社死,现在终于连上了网祈求各位给俺一个评论抚慰我受伤的心灵?_? ☆、第十章 电话响起时米澄正在给kiki洗澡,这猫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刚才吃饭突然爬上餐桌蹭了油。米澄没办法了,只要陶米阳在家它的视线就跟着他转。就连洗澡的时候还要帮它开着门方便它的声声思念可以及时传递到陶米阳耳中。 越洗心中越恼,米澄往后退了几步探头出去看了一眼,陶米阳卧在沙发上快乐的吃着零食,kiki脱离了他的禁锢正顺着大理石台面往外爬。他辛辛苦苦给猫洗澡,猫不给他眼神就算了,估计还在心里记恨他剥夺了与陶米阳的欢乐时光。 米澄觉得自己就是那棒打鸳鸯的王母。 他任命继续帮kiki清理。伴随着kiki一声声的辱骂,他又听见脚步声和乐声在身后渐渐靠拢。还带背景音乐的? 抬眼往镜中一看,陶米阳伸手拿着他的手机,说:“电话响了。” 米澄抬抬下巴,示意他放到镜前的小台上。陶米阳努力尝试了,但每次手一松开,手机就开始往下掉,铃声还在响,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配上kiki突然急躁起来的叫声轰得二人耳膜疼,不等他多说,陶米阳兀自划了接通,握着手机贴到米澄耳边。 米澄“喂”了一声就卡壳了,只因为从镜子里看,陶米阳就像从后方伸了手将他拢住了一样。更别提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在他耳边,指尖停在他的脸颊和下巴上,脸颊上传来细密的触感。米澄扫了一眼,陶米阳把注意力都放在那支手机上,看上去就像是……很专注地在观察自己的耳朵。米澄垂下眼,这氛围不太对。电话里喋喋不休的唠叨唤中止了他乱飞的思绪,退开些许,他有些无奈地开口,“算了,你还是开扩音吧。” 接收到信息的陶米阳抽回手点了一下,伸长了胳膊把手机送到他面前,停在镜子前方。米澄僵住了,这姿势看上去更诡异了好吗? 电话和米澄同时静默了一瞬,kiki在他手下不安分地扭动,拼命伸脑袋去看陶米阳,陶米阳冲它龇牙咧嘴地笑。米澄努力搭上自己飞走的理智,压着声音问,“什么事?刚太吵了,没听清。”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半晌,才迟疑地开了口,是温柔的女声,“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没谁,”米澄看了一眼镜子,陶米阳眨眨眼似乎是在问那我是什么?于是又没骨气地补了一句,“就……一朋友,我抽不开手麻烦他帮我按了一下。”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 “妈,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忙完了再给你打电话。”一边示意陶米阳可以拿走了,陶米阳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把手往回收。 “别急,”妈妈有些慌乱地叫住了。陶米阳停住了,电话那边似乎是换了个人,两人还小声争论了一会。另一个人先清了嗓子,米澄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换老爸来接了。果不其然,斟酌了半天也只想出一句干巴巴的开场白, “最近都还好?” “就那样。”米澄应了一声,手上慢悠悠给kiki淋着水。 “泱泱有几天假期,我们就打算来看看你……和你朋友,你妈妈说她等不到过年了。” “什么啊,”米澄有些无奈地说,“要上班的好不好。” “你上班不吃饭吗?就一起吃个饭。你自己拍着胸脯跟我们保证的事做不到就直说,早点回来相亲,别大过年的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敷衍我们……” kiki被按在水里泡了太久也开始不安分了,扭着身子想往外爬,水被激得一波一波往外涌,湿了米澄的衣服。 米澄惊恐地转头,陶米阳一脸玩味。他想也没想,抓着陶米阳垂在身侧的手放进盆里,随手在毛巾上擦了一下便接过了手机,“你来收尾。” 说完就出了卫生间,不忘把扩音关掉。 原本准备造反的kiki看陶米阳和它一起泡进了水里也安分了,抱着水龙头爬起来舔陶米阳胳膊上溅到的水珠。 米澄到了阳台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等到电话里开始两句话来回车轱辘时才说:“勇为啊,你不要把你儿子想得太卑劣嘛。我就是担心要上班没时间陪你们。” 直呼父亲大名以后,似乎也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对面不再跟他磨叽见家长的事,反而开始计较他的没分寸,“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刚教训两句,又听见旁边咳嗽了一声,妈妈开始下指令了。米勇为又降下调门儿,“那你上班吃饭总有时间吧,带着你朋友一起来吃个饭。” “我是有时间啊,但他不一定有时间嘛。” “反正我们周一就来,你自己看着办。”说完这话他们就撂了电话。米澄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有些无奈地笑笑。 * “事呢就是这么个事儿,”米澄在TNT里声嘶力竭地冲两位朋友吼着,为了周一的饭局,他自认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你们周一谁有时间陪我演场戏呗。” 扶安嘬着面前的酒,眼睛滴溜溜转,就是不往米澄身上放。米澄只能把希望都投掷到吴玳身上。 “有亲热戏吗?”吴玳认真地问。 米澄想了想父母的接受能力,坚定的摇头。吴玳摆摆手,“算了,我还是怕露馅。” “哎呀,你就跟平时一样就好啦。” 吴玳仍是摇头。米澄只能又转头看扶安,扶安冷冷地瞥他一眼,“现在知道我们的好了?” 米澄讪讪地笑,“一直都知道啊。” 扶安冷笑一声,“我们不是什么都不懂,就只能为你壮个胆吗。” 米澄一拍桌子,吓得面前二人都颤了一下,只听他义愤填膺地说:“是谁在传播这种危害我们岌岌可危感情坍塌的胡话。” 二人不约而同地指向他,米澄败下阵来,委屈地说:“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开玩笑的话也往心里去……” 扶安说:“玩笑我们能分清,但你的行为是很诚实的。” 米澄看向吴玳,对方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并不打算帮他控场。 “你多久没和我们好好喝酒了?你约我们要么为了壮胆要么有事相求,总感觉最近我们原本单纯的友谊掺了很多利益的因素啊。”扶安言辞像在控诉,但脸上还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米澄又替自己开口,“我也不求你们为我插刀,就陪我演场戏吧。” 扶安:“不是不想帮。” 吴玳帮他补充下去,“实在是强人所难,无能为力。” “相比之下,可能为你插刀更容易做到。”扶安接腔道。 米澄低下头,由内到外散发着一种“我很失望”的信息。不等扶安他们再开口,他就垂着头往桌子上磕了两下。 二人吓急了,慌忙站起来夹着他的腋下把他往后拖,扶安说:“你要是想给你爸妈表演一套孩儿不孝也不至于在这预习,到时候把自己脑瓜仁当鸡蛋死命往地上磕,一定能磕到叔叔阿姨心软的。” 米澄幽幽转头,“以后没有我你不会觉得孤单吗。” 扶安腼腆地一撩头发,“不用假设以后,现在就已经是了。而且还有玳子。” 米澄又转头看吴玳,吴玳说:“我在老师面前没法撒谎你知道的。” “他们又没教过你!” “只要是老师,都一样。” 米澄气馁地松了身子,扶安神神叨叨凑近了他耳边,“你家里不是有一现成的吗?” 米澄一个机灵,扶安继续往下,“你要是选我们,那那几天你让屋子里那个哪里去?你怎么跟你爸妈解释。要我说,你就让他跟你演戏,然后你再假戏真做,给他睡服了,出一口恶气。” 米澄:“……” 怎么还把重音放“睡”字上了…… “这个办法不好吗?”扶安眨眨眼。 米澄挣开他俩的桎梏,站起来说:“好!” * 志气高昂地回了家,陶米阳原本瘫在沙发上,看见他开门进来一瞬间弹起来坐直了。 米澄走过去在他旁边不远不近地坐下,“今天……” “我什么都没听见。”陶米阳说完就准备回房,米澄叫住了他, “我把房子低价租给你你感动吗?” 陶米阳迷惑地看他一眼,触及那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热情的双眼时,陶米阳点点头。 “我帮你挡宋乐你感激吗?” 继续点头。 “我给你做早饭把儿子交给你,我对你的信任你感动吗?” 陶米阳暗自腹诽,刚才还是事实,这可都是瞎掰了啊。刚搬进来就了一个补充条款,还信任呢。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地点头。 “所以……” 米澄尾调拉得有些长,陶米阳也不自觉跟着他一起抬起了下巴,所以? “就像你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我平时对你这么好,现在我有麻烦了,你该不该牺牲一下你自己。” 陶米阳被他拉着坐下,继续听他说:“事情一点都不复杂!咱们呢就抓紧时间交换信息背熟了,然后对对词儿,最后一块儿吃个饭,皆大欢喜了。” 陶米阳点点头,米澄欣喜地问,“你答应了?” “我有一个问题。” 米澄兴奋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能保证到时一直在我身边,不让我落单吗?” “当然!”米澄信誓旦旦,又在心里吐槽,就算想单陪他也不敢啊。 得到了保证的陶米阳点点头,矜持地起身往卧室走,米澄见状急了,喊住他,“你去哪?不是要交换信息吗?” “我没说帮你啊。” “那你又要我给保证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先考虑一下啊,现在的形势好像是你有求于我哦。”这和米澄想的有些不一样,只听陶米阳继续说,“但我这人很好打动的。” “那你要我做什么?” “哎呀,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就是脑子里记的信息太多了,怕给你说串了,所以你如果能一边给我按摩一边跟我说要记的东西,我应该很快就能记住。” 米澄攥着拳头说了好。陶米阳乐呵呵地走过来往他身边一坐,伸长了大长腿顺势往他腿上一躺。 腿上突然多了一颗脑袋的米澄:…… “开始吧澄哥。” 这大概也是一次屈辱史。米澄一边给陶米阳按脑袋,一边给他念自己的信息。期间对方还要就他手的力度,语速语调等方面做出点评,让他适时改进。 “我爸米勇为,大学老师。我妈周利,高中政治老师,偶尔兼职班主任……” “难怪。”陶米阳颇有深意地说。米澄停住了,问,“难怪什么?” 陶米阳摇摇头,“没什么。” 米澄狐疑地多看了两眼,陶米阳伸手捂住他的脸,“继续。” 米澄:…… 等陶米阳终于说出自己记住了时,米澄的嗓子已经冒起了烟,腿也被枕得发麻。动动脚趾,陶米阳说:“别乱动,整理思绪呢。” 米澄安分了,食指理着陶米阳的头发玩。 “我的信息很简单,”米澄听了这话还挺开心。“社工研究生,一米八……” 接下来是近五分钟的信息罗列,米澄很快也头昏脑胀起来了,偏偏陶米阳就没安好心,枕着他的腿老神在在地说:“说完了,我来考考你巩固一下吧。” 米澄:…… 说不出话的米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来自陶米阳的好意。 “来个最简单的吧,三秒说出我出生的年月日。” 米澄:“1996年……” 这哪里简单了! 陶米阳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站了起来,“你好好复习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米澄:……你倒是把复习资料给我一份啊。 ☆、第十一章 日子一天天的近了,米澄也逐渐变得焦虑。 都是让陶米阳作的。 但这话他不会往外说。 自通告下达以来,陶米阳搜罗了不少狗血剧集,每晚准时观看扩充知识储备。当然,因为时间关系都直奔狗血中心而去,一晚上能看好几部。兴起时还拉着他讨论是否需要在二人的剧情里加入一些成分,丰富一下剧情,通过一串转折表现一下他们如今的甜蜜,好让爸爸妈妈以后都把心放肚子里。 米澄被他说的有些跃跃欲试,很快又镇定下来,“少加戏,按剧本来。” 陶米阳撇撇嘴不再言语。 没有创造力的家伙。 周末陶米阳不用上班,闲在家里翻资料逗猫。米澄回家就是这幅景象,白花花的资料散在地上,陶米阳坐在资料围出的空地上用一根逗猫棒把kiki玩得上蹿下跳。 反手带上门,米澄一脸严肃地来到他身边,“明天我爸妈就来了。” 陶米阳点点头,“我知道啊。” “那你还玩!”米澄伸手按住了他跳动的手。 “既然选择了我,就要对我有百分百的信任嘛。” 米澄很想嘘他,但又害怕逼急了人撂蹶子不干了。于是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企图用眼中的柔情感化他。 陶米阳扫了一眼他的表情,讪讪道,“好吧,既然你不放心,我们最后演练一次吧。” 米澄满意地拉着他站起来,从进门开始一点一点抠他的反应,小到笑容要有怎样的弧度,手应该怎么放,大到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会面,硬生生模拟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哪怕是眨个眼米澄都恨不得告诉他,要控制眨眼的频率。 结束时两个人都有些筋疲力竭,米澄又导又演只觉得已经又提前燃烧了未来几个月的激情。kiki则饶有兴趣地看他们动作,跟在二人身后一直叫,看上去像一个话痨小导师。陶米阳转过头,冲米澄耳朵呼了口气,“你和kiki真有父子相。” 米澄:…… 他能昧着良心把这一句看作夸奖吗? kiki听不懂,依旧喵喵叫敦促他们动起来。 陶米阳揉了一把kiki的脑袋,“再多嘴就逼你看猫片,让你□□。” 米澄有些诧异,“不用这么狠吧!”谁知这没骨气的猫脑袋顶着陶米阳的掌心开始开心地蹭。 米澄闭了嘴。 第二天起床时米澄一脸疲态,陶米阳都吓着了,一路追着他问,不是说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今天的考验所以早早就睡了吗? 米澄摆摆手,把他拦在卫生间门口。 对着镜子吐出一口浊气,米澄有些无奈地替自己刮胡须。他这一晚上可谓是多姿多彩,跟进了通关游戏一样不停切换梦境。梦的主角还不是自己,全是陶米阳,米澄就跟个NPC一样不停指导新手玩家陶米阳如何走出副本。一次次惊醒又入眠,从新手村到大神榜,只有陶米阳阴魂不散,耀武扬威地在他每一个梦境里乱钻。 米澄狠狠地眨了眨眼,企图把那些恐怖的经历从脑子里挤出去。再开门,陶米阳依旧守在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没注意看差点迎面撞上他的米澄:…… “大早上你又发什么病?”语气不太友好,米澄自己都被吓住了,有些紧张地去看他的反应。 陶米阳露出一副我很受伤的表情,“那我担心你嘛。” 米澄心中的愧疚又加深了。 “你那么在意今天的见面,如果是你自己出了问题那不能怪到我头上啊。” 米澄:“……” 究竟是为什么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对这个恬不知耻的骗子生出愧疚的情绪! 坐到餐桌前,陶米阳津津有味地享用早餐。米澄觉得总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担惊受怕,于是又开口问,“你都记得哈。” 陶米阳敷衍地点头,聚精会神剥他的水煮蛋。米澄看得怒从心头起,正欲发作,陶米阳碾掉沾在手指上的细碎蛋壳,把一颗白生生的蛋递给了他。 米澄不确定地指自己一下,陶米阳继续点头,神情看上去比刚才用心。米澄伸手接了,盯着光滑的蛋看了一会,他又想说话,陶米阳放下筷子走了。 米澄收了声,行吧,闭嘴就闭嘴。又望着他的背影开始机械地进食。 出门了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电梯里迷迷瞪瞪忘了按楼层,到了车库一路往前险些错过了自己的停车位。陶米阳把人叫回来以后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今天不提前跑? 陶米阳心惊胆战地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一手死死抓住上方的把手。米澄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你这像什么样子。” 陶米阳丝毫不觉得尴尬,直视前方,看米澄一路拐出车库走上平坦的大路后才开口说:“能直接略过自己车试图去薅人家车门的人,不太适合开车。” 被戳中的米澄不说话了,集中精力试图证明给他看。看他一路稳稳当当,陶米阳也把手放下来乖乖放在腿上,“你是第一次在你爸妈面前撒谎吗,这么紧张。”米澄没说话,给他空间让他继续发挥,“我忘了,叔叔阿姨都是老师,你的那点小把戏在他们面前毫无作用。但你不用担心啦,这次有我,我是专业的,以前本科好几次视频作业我都是男主角。” 米澄嘴皮蠕动了一下,“闭嘴。” 陶米阳安静缩好,不再和这位既没想象力又没抗压力的业余演员多言语。 到地方后陶米阳还在车里磨蹭了一会。米澄看他皱着眉头纠结了一分钟便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又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心一样伸手把住米澄手腕,米澄挑眉看他,听见他说:“不用担心,有我帮你顶着。” 米澄:“……” 虽然很感动,但米澄还是诚实地催他赶紧下车,他上班要迟到了。 陶米阳下了车有些委屈地问,“你就这反应啊?” 又中计的米澄探过半边身子冲他吼,“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好好补偿你。” 说完就麻溜发动汽车走了,陶米阳在原地站了一会,琢磨了一下这个补偿是怎么个补偿法,下一秒一个寒战袭来,陶米阳晃晃脑袋跑进了大楼。 米澄午休间隙就偷偷溜走了,手机留在办公室,揣着一个备用机奔上了接人的路程。 远远的就看见家里的三位土皇上守着两个行李箱在等着他,米澄靠过去,下车打开后备箱开始继续自己的苦力角色。 “头发怎么回事?”米澄随口问了一句。米泱那跟狗啃过似的杂乱的短发实在太引人注目。 “为了好好学习,自己拿剪子铰的。”妈妈周利接了话。 米澄给他们开了车门,“有用吗?” “还没考试,谁知道呢。”周利拎着包上了后座。 妹妹米泱上了副驾驶,臭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米澄观察了一会,问,“妈,没给航空餐吗?给泱泱气成这样。” 周利取下眼镜,云淡风轻地说:“吃了,连着我的那份一起吃的。” 米泱愤愤地转过头不搭理笑作一团的家里人。 车开上路,米澄从后视镜里看到爸妈都迷迷糊糊地开始打盹才小心翼翼地问米泱,“什么情况气成这样。” “爸妈不让我跟你一块住。”米泱说。 米澄收回视线,专心开车。得不到回复的米泱转头一看,自家哥哥开在这四平八稳的大马路上神情跟第一次开车走山路去祭祖时一样严肃。 米泱:“……” 到了家,kiki迎上来,一看没有陶米阳,kiki又摇着尾巴晃走了。米澄有些无奈,哪怕他习惯了,当着爸妈被猫嫌弃也挺丢人。又看见自己爸妈神色瞬间放松不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你朋友人呢?”周利问。 “都说了在上班呢,人家可不好请假陪你们。” “没让陪嘛……”周利小声嘟囔了一句。 米泱站在猫爬架前抬头盯着kiki,嘴里学着猫叫。kiki僵硬的和她对视了一会,垂下脑袋让米泱摸了一把,这丫头心满意足地走开了。米澄又看他爸把茶叶玩出花儿来。几个人无聊地聊了一圈家里的八卦才终于把陶米阳盼回来。 按照设想,陶米阳应该推开门后落落大方地打个招呼,带着满手礼物,米澄去迎。礼物前些天就选好了,米澄买下来放在物管处,陶米阳下班了再直接带上来,简直是无懈可击。 然而陶米阳的“专业”操作给了米澄沉重地一击:门开后米澄没见着人,一屋子人有些尴尬。米澄站起来,看见陶米阳弓着腰屁股顶在门上,晃来晃去不知道在干嘛。他有些尴尬地走过去,陶米阳正在捡散落在地上的线绳。 米澄咬着牙挤出声音,“你不是专业男主角吗?” “谁还没个失误啊。”陶米阳小声为自己找补。 提着东西进了家,陶米阳先就打了招呼。笑容,满分。 送了礼,坐到沙发上陶米阳不自觉就想往后靠,米澄伸手杵在他身后。陶米阳顿了顿,理了理衣领。 一开始还有些尴尬,米勇为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安静品茶,周利来回擦着眼镜。陶米阳一开始也没说话的自觉,看着电视节目乐,直到米澄又鼓捣他一下。 陶米阳端正了坐姿,问,“阿姨是老师吧?” 周利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陶米阳有些害羞,“还真猜中了。我第一眼见阿姨就感觉这种气质似曾相识,和我以前高中班主任挺像的,待在阿姨身边就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周利闻言笑得合不拢嘴。 正在削苹果的米澄手上一飘,刀斜出去划断了完整的苹果皮。 亲自透题给他的米澄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临场发挥。 总的来说,这次家庭会谈十分圆满。除了米澄台词被完全剥夺,大致和两人猜想的剧情走向一样。到了饭点,米澄仍是百无聊赖地玩着断开的苹果皮。陶米阳捅了他一下,“那叔叔阿姨我们先去吃饭吧。” 说完他的手自然地放到米澄的腿上,米澄扫了他一眼,只分到了陶米阳片刻灿烂的笑容。 米澄:“……” 他现在怀疑陶米阳的男主角都是靠加戏换来的。 两人率先站了起来到玄关处换好鞋等着。他俩靠着站直了,忽然胳膊肘互相碰了一下,一对视,皆是明白了对方的企图。陶米阳眼疾手快地抓了他的手反手往背后一拧,米澄痛呼出声,往前一踉跄。三人转头看见的就是陶米阳搂着米澄的腰,自家小米有些柔弱地歪倒在陶米阳身上。米泱一脸波澜不惊,而两位长辈就不一样了,理衣服的手都顿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们。毕竟是自己儿子成年以后头一次显出这种……娇弱的错觉。 米泱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穿好鞋。夫妻俩才跟着动起来,到了玄关才发现,米澄竟是反扭了手和他十指相扣。那份震惊霎时没了,只留下他们感情真好的感叹。 看着妈妈逐渐替换为慈爱的表情,胳膊快被拧成麻花的米澄有苦说不出,只能不断劝自己冷静。 等到出门,陶米阳仍是这样拧着他,都不用使力,米澄只能贴着他走,跟没骨头一样。 在父母眼中无比甜蜜,实际上已经快脱臼的米澄愤愤地凑近了他的耳边,“快断了。” 陶米阳也歪头冲他笑了一下,“有多快?” “就在下一秒。” “不行,”陶米阳摇摇头,“阿姨看着呢,你看阿姨多开心。” “少拿我妈做挡箭牌!” “真的,不信你自己看。” 米澄:“……” 作者有话要说:  米澄:这算不算工伤? ☆、第十二章 直到进了电梯陶米阳的手都没松开,任由米澄在他耳边小声念叨“可以了,够了,差不多了……”米澄被他搂着站在最前面,只留一个恩爱的背影给家里人。他的耳朵有些红,痛的。他有些恨物业为什么要选这一套反光的内墙,四面八方都是父母的视线,躲也躲不掉。他还得挂着一副不自然的笑脸迎对他们。这一切他爸妈眼里那就是害羞,米澄有苦说不出。 等进了车库,陶米阳终于松了手,米澄动了动酸痛不已的肩,恨了他一眼。陶米阳大步跟在他身边,双手挥得要飞起来。 上车后,陶米阳坐上副驾驶就开始闭目养神。刚才被拧了快十分钟的胳膊有些无力地垂着,米澄有些着急,变着法地捏胳膊上的肉好让自己快些缓过来。尴尬的气氛开始弥漫,往后视镜一看,他父母也是一脸木然地坐着。而罪魁祸首一脸悠闲,米澄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又凶狠起来。 忽然感受到危险信息的陶米阳睁了眼,有些疑惑地回望过去。米澄抬抬下巴,凶凶地冲他龇牙。陶米阳思量了一会,“你确定?” 米澄闻言眉头拧在一起,又看他一脸忸怩,米澄有些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陶米阳叹了口气,米澄一听这动静就懵了。他还没叹气,怎么还轮得到你陶米阳? 又忍不住思索中间是否出了纰漏,下一秒陶米阳就给出了答案。 余光里陶米阳小动作不断,米澄别过头深呼吸,再抬头有黑影扑近,他一偏头就被陶米阳捏住了下巴。还没等他问出口,陶米阳就扑上来在他脸颊贴上一个吻。 米澄:!!!! “好了哥哥,可以出发了。”以为自己帮顾客缓解了尴尬场景的陶米阳开始继续扮演一个可爱的恋人。 这话是凑在他面前说的,陶米阳的眼睛一眨一眨,快把米澄的魂都吸进去了。这份暧昧没停留太久,陶米阳缩了回去,系好安全带开始自我封印。 米澄就迟疑地转头,不知该如何目睹这一切的家人们。米泱还好,自始自终挂着那臭脸。而两位老人估计是被吓到了,张着嘴一动不动。米澄亲眼看着裂痕爬上自己父母的脸庞。 米澄小心翼翼的眼神唤回了爸妈的理智,米澄看着米勇为清清嗓子尴尬地转头看起了黑漆漆的车库,周利则摘掉眼镜开始假寐。 米澄:…… 可以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吗? 米泱双手环胸,嘴里轻蔑地嘁了一声。 米澄:…… 很好,陶米阳一个举动把他们一家的温柔面具都打碎了。 他有些无奈地坐回去,陶米阳拧着安全带小声地哼起调子。 到吃饭时米澄终于明白了陶米阳专业在何处。 除了和他爸妈聊天还时不时凑过来同他耳语,但内容都是抱怨,“他们家上菜好慢,下次不要来了。”米澄心想,没有下次了。 “澄哥你也说几句话吧,我嗓子快干了。” 米澄笑吟吟地替他斟了一杯茶,陶米阳凑过来,“加这么多台词一会能不能给我加份海参润润。” 米澄:…… 头一次听说海参润嗓的说法。 “澄哥你也笑笑嘛,不要搞得像被绑架的一样。” 米澄咧开嘴,他还真笑不出来。进包厢不过二十分钟,他就看着自己爸妈从一开始的惊恐到麻木,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模样。 虽然他的最终目的是这样没错,但他也开始心疼了。就车里陶米阳那行为都把人吓得元神出窍了,进了包间还得逼自己降落笑着和他说话。陶米阳会不会太高效了一点?自他出场,米澄仿佛自动退位路人甲。这不是两个人的游戏吗?现在男主角还要对他这个背景板提出要求,米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去催菜。” 刚打开包厢的门就和端菜进来的服务生迎面撞上了。小姑娘一声惊呼踩着小碎步往后挪,陶米阳跟有感应器一样走上来。米澄看着他甚至想开口问:你是gay吗?怎么对小姑娘的声音这么敏感啊。结果陶米阳走近了一把揽上他的腰,骤然贴近的距离清空了米澄还未出口的话。陶米阳一脸关切,“没事吧?说了好多次让你小心点。” 又和服务员道了歉。被教育了的米澄一路被他搂着,走到位子边时米澄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陶米阳,原本眼边应该是他光洁的额头,现在他却能平视陶米阳的嘴。他狐疑地往下,盯着陶米阳的一双脚突然就笑了出来。 另外三个人一头雾水,只有陶米阳有些尴尬地催他坐下,还顺势把手放上了他的大腿,米澄乐得没时间去计较这些。 服务员安静地给他们上菜,很快又出去了。一时没人动,陶米阳一双眼睛来回巡视研究菜品。米勇为抬起酒杯,酝酿了半天,说:“你们都是大孩子了,我们呢做不了你们的主,也没那主意。小米一直都让我们很放心,爸爸妈妈永远相信你……” 说完有些哽咽,仰头把杯子里的酒都干掉了,周利在旁边关心地帮他拍背。 陶米阳也跟着一饮而尽。米澄要开车,只抿了口茶水,笑着说:“爸你在这哭小心让人看笑话。” 米勇为脸涨得通红,笑着骂了他一句没大没小,很是感慨地说:“一家人哪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嘛。” 听了这话陶米阳突然心虚地低头玩起了筷子,米澄咳嗽着压下笑意,转着玻璃暗示米勇为该动筷子了。 米勇为接收到信号夹了一筷子菜,大家纷纷动起来。 米澄还没伸手,陶米阳就夹着一块麻辣鸡块放进他的碗里。红油和芝麻弄花了白生生的瓷碗,米澄看他一眼,陶米阳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米澄伸手在桌子下冲他比了个赞。 如果他有预判的本领,他可能不会给出那个赞。 面前的碗满满当当,只能埋头苦吃。陶米阳一边和米勇为聊天,头也不回地给他补菜,硬生生吃出了一种全自助的感觉。 又一筷子生蚝,米澄伸手盖住碗,手心让溢出来的菜蹭上油。他囫囵咽下,转头冲陶米阳说:“够了,我可以。你自己认真吃就好了。” 陶米阳闻言转头,看见他的脸叹了口气,“你擦擦嘴。” 米澄低下头,陶米阳把纸巾递到他面前。擦干净了才说:“你不给我夹那么满我也不会吃成这样。” 陶米阳抱怨道,“澄哥,你这就有点不识好人心了啊。” 终于摆脱全自动上菜机的米澄清空碗里的菜,心满意足地转起了餐桌。把虾转到自己面前,夹了一只开始认真去壳,Q弹的虾肉在指尖颤动,米澄咽咽口水。蘸好料汁正准备开始享用,陶米阳踢了他一下,深色的料汁滴到桌面上。米澄看了他一眼,陶米阳拿筷子指指自己,米澄一脸莫名其妙,“没长手?” “澄哥,叔叔阿姨都看着呢,你不会这么不专业吧?”陶米阳还不忘对面前的夫妻二人露出微笑。 米澄盯着手里的虾看了半天,陶米阳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看他一口吃进嘴里。 陶米阳:…… “你不懂什么叫互动吗?”陶米阳咬牙切齿地问。 “知道啊,但刚才那只是我先看中的。” 说完又不慌不忙夹了四五只,剥好了堆在陶米阳碗里,凑过去问,“够吗?再多有点不好意思了。” 陶米阳:“其实意思意思就够了。” 嘴上这么说还是麻溜的把虾全吃了,米澄嘘了他一下,问,“趁我手脏,要不要帮你弄个螃蟹?” 陶米阳点点头,“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米澄:…… 其实他也只是问一下意思意思。 凭借陶米阳精彩的表现,这顿饭算是完美的结束了。 米澄驱车送爸妈去酒店,路上米勇为还不住念叨,“当时就让你买大一点,现在你看爸妈来了还要去住酒店。” 米澄有些无奈,“怎么请你们都不来,我买大房子天天自己换房间玩?而且我哪来那么多钱买大房子。” “房子都是升值的嘛。” “它升了我也不能卖啊,我得住,难道我能给它拆成两半卖了?” 米勇为不说话了,到了酒店,陶米阳也帮他们把行李搬了上去。米勇为这晚上估计是离了酒没法说话,喝了不少,一进房间就开始摇摇晃晃往床上跌,米澄一边搀他一边说:“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啊就在那喝,还要辛苦我妈晚上闻酒味。” 米勇为坐在床沿看着他,然后大手一挥就要把他推开。周利接了腔,“今天开心嘛。” “开心什么啊,话都不会说了。”米澄说。 哪怕醉得迷迷瞪瞪也知道儿子在说自己坏话的米勇为一把搂过自己老婆,继续把儿子往外推。 米澄哭笑不得,“行吧,早点休息。明天带你们去古镇玩玩。” “你自己上班去,别管我们。” “上什么班,我年假那么多没休呢,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真能放着你们不管啊。”米澄没好气地说。 等电梯时米泱也凑过来了,背着鼓鼓的包,陶米阳看了一眼,又看了第二眼。 米泱瞪了回去。 “你妹妹好凶啊,没你温柔。”陶米阳凑在米澄耳边说。 兄妹俩:…… 说别人坏话可不可以小声一点。 上了车,米泱也跟上来。陶米阳看了米澄一眼,见他没说什么也乖乖系起安全带。 “你去哪?” “回家睡觉。”米泱说。 “跟爸妈说了吗?” “他们又管不着。” 米澄转头看着她,“给妈打电话。” 米泱气鼓鼓地要下车,米澄锁上车门。她有些没好气地说:“干嘛?” “打电话让妈晚上去你房间休息。”说完就发动了汽车。 陶米阳眼观鼻鼻观心,今天的戏太长了他有些电量不足。 * “你睡那屋,”米澄抬手指了自己那间卧房,“现在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收拾屋子。” 米泱翻捡了一会乖乖进了卫生间。听到水流声后,米澄的端庄不再,冲进房间一通收整,又拿好未来两天要穿的衣服进了陶米阳的房间。 正在脱裤子的陶米阳:…… 他有些尴尬地提上裤子,问,“还有事儿吗?” 米澄走过去,“我妹来了。” 陶米阳一头雾水。他知道啊,还是坐一辆车回来的。 “今晚我们挤一挤。” 陶米阳:…… “剧本里没有这个环节……” “观众走了吗?”米澄问。 陶米阳摇头。 “你的专业素养就是让你在还没散场的时候就开始抛弃角色吗?” 陶米阳:……这话好熟。 “可是……”陶米阳欲言又止地开口,看米澄自如地把衣服挂好后闭了嘴。 洗漱好后,陶米阳钻进被窝,米澄踌躇了片刻,也从另一边爬了上去。 米澄清清嗓子,“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睡觉很老实的。” 听了这话陶米阳不安分地往边缘挪了一下,米澄转头,“你不信?” 陶米阳:“男人拍着胸脯承诺的话一般都是假的。” 米澄:…… 作者有话要说:  米澄:他戏好多。 陶米阳:他怎么加戏啊? ☆、第十三章 米澄以为自己会失眠,甚至都做好了独自一人睁眼到天明的准备。但蛮奇怪,在陶米阳小声的嘀咕中他只觉得思绪越来越轻,沿着他大脑的边缘轻飘飘地晃,然后就没了意识。 陶米阳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转头去看,这人一手搭在眼上睡着了。“好吧,晚安。”陶米阳说。卷着被子侧过身也开始休息。 米澄又做了一个梦,原本应该走出新手村的陶米阳又跑了回来。头顶金灿灿的等级标,耀武扬威地在街上来回晃悠。米澄本来想笑他两句,但他忘了自己只是一个NPC。陶米阳不碰上来,他就没法开口。 他等了半天,看陶米阳在这儿换衣服、换装备。阵仗就跟一场时装周一样,米澄看得无语,这是充了多少钱。所有NPC绕着他转来转去,包括米澄。这个世界是为陶米阳而生的他知道。但在陶米阳再次换上新一套服装时,一声巨响,新手村的大门被闯破。一瞬间连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住了。陶米阳在他们中间抬步往前走。米澄虽然不能动,但在自己的梦里还算有特权,陶米阳怎么动他就能跟着看见那些画面。 陶米阳神色冷冽地看着来人的方向,反手紧紧握住别在身后的枪。“放心,有我。”陶米阳说。 随着他的声音,就像是突然解除了禁锢,所有NPC再次活动起来,在铺天盖地的叫嚷中仓皇地四处奔逃。 米澄本想停下来观赏,但角色特性驱逐着他跟着人流一块跑起来。他不停回头,终于看见了引起这场骚乱的人,他们骑着马冲了进来。陶米阳又换了一套铠甲,手握银枪站在街口,那股子临危不乱的劲头很是气派。 “妈的,又加戏。”米澄百忙之中骂了一句,跑得更欢了。 在自己梦里没有主角光环就算了,要是被其他路人甲杀了就很搞笑了。他没命地跑,萦绕在身边的混沌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醒醒……”陶米阳有些无奈,他被吓醒有一会了。如果不是看米澄睡梦中也一脸不安,他才懒得开口——这人手劲好大,抓得也太疼了。 米澄迷迷糊糊地睁眼,问,“杀完了?” 陶米阳:???? 还做了个挺血腥的梦? “几点了。”米澄说话间还在被子里蠕动。 “不知道。”陶米阳的内心毫无波澜。 “你为什么要牵着我?”米澄意识到了不对劲,抓出了两人拧在一起的手。 陶米阳想,但凡你能有点良心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明明就是被强迫的!手都扭成什么样了这叫牵手?听这意思还以为是他主动的? 陶米阳往回扯了扯,手上的皮肉现出死白一样的颜色。“你看,明明是你攥着我。” 陶米阳还踢了踢腿,米澄这才意识到自己腿下软绵绵的并不是什么抱枕。他有些讪讪地松开,听陶米阳抽着气活络筋骨。 “澄哥,你睡觉很老实?”陶米阳发问了。 米澄埋在枕头里,小声给自己辩解,“意外没法避免的嘛。” 陶米阳沉默了一会,有些尴尬地转身,“你和别人睡觉也这样吗?” 米澄:?? 他是做了什么为什么陶米阳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姿态? 陶米阳背对着他在被窝里扭了扭,米澄凑上去问,“我还做什么了?” 话里还有些期待。 陶米阳的脊背在他靠近时绷了一下,像是在防备什么,又在米澄跌回床上的时候放松下来。可惜米澄睡眼朦胧,压根没注意到。 陶米阳还是背对着他,米澄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地揉揉眼,如果陶米阳还不开口他就只能睡个回笼觉,看能不能接上梦里陶米阳以一当百的壮观场面。 “你刚才就是这样突然贴上来。”陶米阳说。米澄“嗯”了一声。 陶米阳翻身盯着他,“你刚才伸手摸了我——” 米澄一脸无所谓,梦里做了什么他也没法控制嘛。 “的裆。”陶米阳吐完了字。米澄的动作顿住了,虽然他不信,但还是拿开了自己揉眼睛的手,面上带着“你为什么不早说”和“你最好是在骗我”的双重含义的愤怒表情。 “开玩笑的吧?”米澄说。 陶米阳冷笑一声,“我把衣服都拿给你去做个指纹鉴定?” 米澄:…… “不会吧?”米澄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陶米阳:…… “反正以后你睡觉就……不要随便和人拼床。”陶米阳被那动作弄得心烦,说完就翻回去,他还打算再补一个小时的觉。 其实米澄第一次凑上来时他也在睡觉,被这动静惊醒后迷迷糊糊问了一句“澄哥?”米澄没说话,呼吸有些重,陶米阳反应过来了,还在睡。他只觉得这人翻身动静好大和安分完全不沾边。下一秒一双手环上他的腰。陶米阳一边眯一边想,可能是触景生情了,不要在意。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陶米阳惊醒了,有些惴惴——第一幕不是落幕了吗? 于是又开了口,“澄哥?” 米澄没回音。他不安地转头却对上了米澄满足的睡颜。 陶米阳:…… 他伸手抓住了米澄的手往外带。米澄只安分了片刻,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然后强硬地牵着他继续睡。 被反剪了手的陶米阳:…… 于是他也只能小心地翻身好让自己胳膊少受委屈。要不是米澄在过程中呼吸未变,他都要怀疑是针对白□□径的蓄意报复了。 陶米阳安慰完自己又闭眼准备继续睡,米澄一脚抬了上来,勾着他的腿夹住了。 陶米阳:…… 算了,小演员能有什么本事呢?导演想干嘛就让他干去吧。 陶米阳跟块木板似的向米澄贡献了自己。这还没完,很快他就从木板变成了猫抓板,米澄连挠带踹一顿动作不消停。成功激活了已如一潭死水的陶米阳。 陶米阳终于有机会继续补觉。而米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想问又不敢开口。陶米阳迷迷糊糊听见那些动静心里挺得意:也该到你焦虑了。 * 米澄第一次看到陶米阳垮着脸的模样。说不心慌那是假的。没了笑容的陶米阳看上去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米澄小心翼翼地把早餐递给他,“别生气了,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呢。” 陶米阳没说话,只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点,米澄有些无奈地低头。接着他的屏幕就亮了起来,是陶米阳的信息:所以我希望我能在三分钟消除这些情绪。 米澄:…… 他也开始用手机和陶米阳交流起来。 米泱出门时她哥和……思考了一下,米泱决定也叫哥吧,她的两个哥哥正襟危坐在餐桌前,见她出来了异口同声说“早”。 米泱:“……早。” 然后头也不回地溜进了卫生间。 总感觉气氛不太对。 米澄低头,新的消息又来了。陶米阳:我的戏还是不错的吧[酷]。 米澄回了一串大拇指。 再出来时那诡异的气氛散了。二人喝着牛奶各自低头玩手机,米泱走过去坐在哥哥旁边,小心看了一眼,他哥在和人发消息。大清早聊得这么热络,米泱不由得多看一眼,好像是那个便宜哥哥。 米泱:…… 这难道是谈恋爱的情趣吗?还是有什么她不方便听的话题? 或许米泱的眼神太直白,米澄抬了头,“怎么了?快把早饭吃了,我送陶米阳去上班一会再来接你们。” 说完他们俩就同时起身走了。 米泱握着三明治和kiki一起送他们到门口,大门阖上她才松了口气。刚才她差点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 “晚上你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我们可能不回家,还是打算在外面找个酒楼。” 陶米阳点点头,“一会别转。” 米澄:? 陶米阳:“你昨天点醒我了。我要是跑去上班也太不专业了,所以我和老师请假了,说我爸妈好不容易来看我了要带他们转转。但就一天半,后面还是得你自己独角戏。” 米澄一个急停,有些震惊地看着他。陶米阳耸耸肩,“看什么?别挡路。” 米澄启动汽车,斟酌着说:“其实没必要的,你忙自己的事就好了。” “又没事儿,耽误不了什么。我得帮你解决后顾之忧啊。” 一瞬间,米澄觉得他这股无所谓的调调和梦里重叠起来了,他有些雀跃。“行,今晚菜单你做主。” “真的吗?” “不要太过分。” 后来又回去接上米泱。这丫头第一反应就奔着副驾而去,陶米阳按下车窗冲她招招手,“好久不见。” “他不去上班吗?”米泱刹住车。 “你……米阳哥觉得丢下我们不太好。”米澄说。 米泱点点头,上车后往旁边一歪窝进妈妈的怀里。 也亏的是工作日,古镇人流量不多。米澄一路扮演摄影师给爸妈留影,米泱和他们一块拍了一张合照就自己溜走了,只在微信上和他共享位置信息方便联系。 陶米阳接过他的手机,“你也去吧,我给你们拍。” 米澄有些迟疑,其实他也不是什么爱拍照的人。 “快点拍了去下一家,待会景区合影的工作人员就要来了。” 听了这话米澄才慢悠悠地挪过去,站在中间,低着头。周利两口子昂首挺胸,米澄挺高个个夹在中间跟蔫巴了一样。 只拍了一张夫妻俩就把他赶走了,嫌他污染构图。 陶米阳哈哈大笑,米澄一脸黑线地夺回手机,唤回了跑出老远的妹妹。 临走前又拍了一张合影,米泱拿着买到手的工艺品站在中间,米澄自觉去了边缘。周利一抬手,“小陶也来。” 陶米阳听话地点头,跑去拜托了一个路人。又一路小跑站到米澄旁边搂上了他的肩。 米澄偏头看看肩膀上的手,又看看微笑着的陶米阳。陶米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别老板着一张脸嘛,笑一笑。” “那个帅哥,别往旁边看,看镜头。”路人喊了一句。 米澄:…… 陶米阳笑得更灿烂了。 沿着周边溜达了一会,米澄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在这个过程中陶米阳跟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得像个假人。米澄狐疑地看了好几眼,终于在爸妈都去挑衣服时拉着他走到一边,“你怎么了?” 语气很关切。 陶米阳笑笑,“要上战场了得保存精力。” 晚餐是陶米阳指定的酒楼,吃到一半米澄借故跑出去找服务员加了一份海参要打包。 嗯,只是体谅他的辛苦想再给他润润嗓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米澄:为什么陶米阳可以在我的梦里氪金? 做梦那里改了,到时候和20一起,就一句话(点烟 ☆、第十四章 米澄父母并未打算停留太久。 米泱马上高三,另一方面,周利作为教师骨干也要提前回去备课。这次来看米澄,除了想见见他未来的另一半,还为了青春期的米泱。这话一出,米澄也懂了这次的突然袭击也不过是顺带的。 米泱读的也是重点中学。和高考完才开始翻资料选C大的米澄不同,升高中后她的目标一直很清晰,就想考C大。兄妹俩一步一步竟是完整复刻上了。米澄曾经还开玩笑一样说过怎么老想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米泱不服气了,说他也就占了个出生早的机会。 眼看着高三来了,米泱状态逐渐迷离。成绩虽不能说一落千丈吧,但离C大终归是越来越远了。周利琢磨了一下,决定带着米泱来C大看看,实地体验一下万一就起作用了呢。反正米澄也在这,一举两得的好事。 他们一家子热火朝天地讨论。陶米阳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乐了:C大他熟啊。而米泱抱胸看着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陶米阳从副驾扭过头去,“想考C大?” 米泱迟疑了一会点点头。陶米阳掏出手机亮出二维码。 米泱:…… 陶米阳举着手机晃了晃在催促她,米泱不情不愿地扫了。低头一看,一米阳光临时售卖点。 米泱一脸黑线。 还没高考呢就等不及要拉她入伙创业了? 看上去不太有前途啊,还是个临时工。 想到这她又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开车的哥哥,又看看妈妈。难道是小时候妈不让哥吃零食长大了就叛逆了? 现在说得通了。为什么能说不上班就不上班,人家自己开小卖部可不就是自由营业吗。 陶米阳不知道她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在公众号里搜罗了一圈发出一串链接,都是C大近两年的招生简章,还附带了一些他小小的见解。 米泱晕了头。 “想从学生的角度体验C大吗?” 这话看上去太像广告词了,看着这个头像和用户名实在很难不把他当成一个推销员。 “明天不带你爸妈,我和你哥带你去C大。” 米泱:…… 她看了身旁的父母一眼,同意了。 “但你得自己去说,不要先斩后奏。”陶米阳又补了一句。 米泱:知道了。 * 第二天上午他们驱车前往C大。米澄原本打算去接一下爸妈,米泱制止了他。 “你真跟爸妈说了?”米澄扣着安全带问了一嘴,他仍有些怀疑。 “你不信就自己打电话去问。”米泱没好气地说。 米澄耸耸肩,“那好吧。” “你们俩怎么性格差别这么大。”陶米阳说。 兄妹俩再次沉默下来,这人为什么说别人坏话能一脸坦荡啊。实在想不通。 米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妹妹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其实泱泱平时也不这样,可能……”你更应该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陶米阳:“明白了,我能体谅。” 兄妹俩:…… 你明白了什么又想体谅什么? C大名气不小,再等上几年又能在它冗长的前缀加上百年老校四个字了。出于更熟悉的角度,米澄带着妹妹去了他和陶米阳就读的位于闹市的老校区。陶米阳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感叹地说:“好怀念啊。” 米澄不搭理他,开着车一路去了西南门,那边比较偏僻,能当临时停车场用。 假期校园冷冷清清,商贩也大都歇了业。陶米阳跟在他身边,问,“怎么走?” 米澄毕业多年,对校园的路线记忆有些模糊,“你决定。” 陶米阳耸耸肩,开始带路。米澄自觉跟上去,带着米泱一块跟他一字排开。 西南门进去不远就是最新的研究生宿舍区,红白的宿舍楼让高大的林荫遮得死死的,米泱点评了一下,“绿化这么好,一定很多虫。” 陶米阳点点头,“所以保研本校还是要慎重。” 米澄忍不住开了口,“那你怎么还在这读研?” 陶米阳理所当然地说:“所以还没毕业我就搬出来跟你同居了啊。” 米泱:…… 所以他其实是大学生自主创业?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前途。 米澄看了妹妹脸色,气得想捂他嘴。 陶米阳大手一挥,“食堂。这个食堂不太好吃,一年都不换一次菜单,时间充足还是去另外一个。” “别这么说,它还是有优点的。”米澄开了口。 “比如?” 米澄想了想,“我记得以前这里小笼包档口的春卷不错。” 米泱:“……”好评的居然不是招牌吗。 陶米阳:“关门了。” 直行到了本科生宿舍区,对称的U型宿舍楼立在两侧,楼栋之间还有乒乓球桌。陶米阳又说:“不知道你的志愿是什么,以后在哪个校区。反正我们学校宿舍都不错,除了特别容易堵没啥别的毛病了。” 米澄咳了咳,“我们是不是先去看看学习的地方。” 陶米阳转过头一脸不赞同,“要不你来?” 米澄摇摇头说:“还是你来吧。” “再说了,宿舍不是以后待得最久的地方吗?带妹妹先看一下住宿环境有什么错?我选房子都看卧房呢。” 再往前走一片露天地,陶米阳无所畏惧地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一回头,那兄妹俩还在林荫处停留。于是又折返回去,“不舒服?” 米澄摇摇头,“去其他地方吧,太晒了。” 陶米阳:“这是通往学习天堂的必经之路,你怎么退缩得这么快?” 米澄:…… 真当他一点也不记得了吗?明明左右两边各有一条有树荫的路,绕来绕去最后都通向教学楼。但他也不敢多说,米泱已经走出去了,再磨蹭也没意思,于是他也只能跟上。 米泱停留在路边的指示牌,上面写着四季路。 她指着那块蓝色路牌问,“为什么叫这个。” “可能因为这里从来没有遮蔽,可以把四季的天空变化尽收脚底吧。”陶米阳说。 米澄忍不住了,“这边的树丛是栀子花,往前一段有银杏,再往前快到教学楼了有樱花,基本上一年四季都有的看。” 陶米阳问,“我的解释有什么问题吗?” 米澄:…… 教学楼前有一座钟楼,上面刻了校训。米泱在那里驻足了很久,盯着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陶米阳和米澄躲在阴凉处。“这方面你不如你妹妹。”陶米阳毫不留情地点评。 米澄:“你能干你出去啊。” “我不,我就喜欢和你一块。” 斗嘴的间隙,米泱也结束了冥想,她大步走过来,神采飞扬,“我感觉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陶米阳有些错愕,“这么快?”米澄横了他一眼,他又底气不足地说:“我是说,还继续逛吗?” “逛吧,明年我可不想带着行李徒步校园。”米泱笑眯眯地说。 后半段米泱问题不少。不过和C大无关,都是关于他们俩的。陶米阳招架不住,找了借口跑去买水了,把镜头留给米澄。 看着他一溜烟跑远的米澄叹了口气。米泱有些酸溜溜地开口,“哥,不至于吧?这么一会都分不开,在妹妹面前唉声叹气。” 米澄作势要打她,米泱捂着胳膊笑着跑开了。她是真的挺开心,解决了盘亘在心头的大问题,又和哥哥见了面,而且还意外得到了可以和哥哥独处的时光。想到这,她回头冲刚才陶米阳跑开的地方看了一眼,他们就是从那来的。唯一一家在营业的小店还在宿舍区,教学楼里明明也有售卖机器,但陶米阳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跑,留了时间给他们。 米泱笑笑,走过去亲热地挽上哥哥的臂膀,“哥……” 陶米阳回来时兄妹俩还是笑嘻嘻的,这一路让他跑出了汗。等他走近,米澄拿出早已备好的纸巾往他额上一拍。擦干净了才拧开瓶盖把水递给他们,“笑什么呢?” “我在说明年来你不就成了我学长了?”米泱笑嘻嘻的。 陶米阳摇摇头,“学长不能乱叫,而且你来的时候我都毕业了。” 米泱垮下脸,有些遗憾。 “不过可能会读个博。” 米泱又笑起来。 “但肯定不选这个学校了。待了这么多年,菜都不换,腻了。” 米泱:…… 陶米阳看着她跟川剧变脸一样精彩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 米澄伸手卡住他的后颈,“她脾气不好,你别瞎逗。” * 后面两天陶米阳就安安分分去上班了。米泱还有些舍不得,说:“你一个临时老板想关门就关了吧。” 陶米阳:“什么老板?” “一米阳光临时售卖点啊。” 陶米阳诡异地沉默了,米澄哈哈大笑并不替他辩解。 “我想多了吗?”米泱小心翼翼地问。 “这段时间就聚焦学习,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陶米阳语重心长地说,为了表达认真还拍了拍她的肩。 然后光速跑出了房间。 几分钟后,米澄收到了陶米阳的消息:让妹妹看我昵称。 米澄点开了,陶米阳已经从临时售卖点升级成了金光闪闪的一米阳光终身合作伙伴。 米澄:你很闲? 陶米阳:坐地铁无聊嘛~ 还附了一个小狗打滚的表情。 叫米泱也来看了,米泱笑了一会就开始玩手机。米澄凑过去一看,和她聊天的分明就是陶米阳本人。米泱发了一串点赞的表情,说:苟富贵,勿相忘。 陶米阳回了一个握拳的表情:一定。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多余了。又忍不住开口,“你们什么时候加了微信?” 米泱没理他,专心打字: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陶米阳那边沉默了一会,发来四个字:问你哥去。 米泱抬头看着他,米澄一抬下巴,抱着kiki走开了。 返程那天陶米阳早退了,和米澄一块送他们去了机场。米泱跟在哥哥身边念念不舍地说着什么,米澄点头应着又伸手拉住了想走开的陶米阳。 陶米阳回头,用口型问,“怎么了?” “别乱跑。”米澄说完又侧身听妹妹的悄悄话。 周利还是没能摆脱女孩子的习惯,在他们对面拿手机不停拍,选好照片后发进朋友圈:我的两个好儿子和乖女儿[配图*9]。 这条朋友圈米澄直到回家后才看见。 一进家门,陶米阳就迫不及待地脱掉鞋倒出里面的增高鞋垫,“这几天差点挤死我。” 米澄刷着老妈的朋友圈,照片里他低头听米泱讲话,一手还抓着陶米阳的手。陶米阳看上去无聊极了,只能捏他的指根玩。评论区已经被亲戚们占领了,空中的周利女士一条都没回。 米澄失笑,陶米阳凑过去,“哈,不听我讲话就算了。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 米澄收了手机,“你少管。” “哎呀,有事相求时什么都做得出来,还要抱着我睡觉。现在利用完了就这么绝情,分得一清二楚。”陶米阳酸溜溜地说。 米澄还在笑。片刻,又坐直了身体,“我问你啊。” “嗯?”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除去剧本的情节,还请假陪爸妈逛街,陪米泱去看学校。如果不是米泱偷偷告诉他了,他可能连妹妹的感觉都忽视了。今天还和他一起送机。这一场戏也太圆满了,米澄都有些怀疑起来。 “没有为什么,”陶米阳盯着他的眼睛,“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啊哥哥。” ☆、第十五章 “什么?” 米澄有些诧异。一转头陶米阳正定定地看着他,他告诉自己别往心里去,这人跑火车成性,被忽悠那么多次总该有点长进。可当他望进那双眼时,所有的叮咛都没了作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被这双眼睛吸引了,而现在陶米阳用这双眼看着他就像注入了一股信念。他嘴上的话不着调,米澄就是没办法听自己脑中的警告。 陶米阳碰碰他在沙发上的手,指尖轻轻沿着他的指甲边缘滑动着,这种迟钝的触觉让米澄走了神。陶米阳压着声音又开了口,“我说,我在追你啊哥哥。” 米澄低头看两人叠在一起的手指,他有些压不住自己拼命上扬的嘴角,“你打算做0了?” 哪怕看不见表情,陶米阳也能听出他话里的期待。他漠然收回手,“不。” 米澄看着那根手指离开了视线范围,有些可惜,“那你趁早放弃吧。” 陶米阳有些无语,“……为什么?” 米澄无奈又坦然,“你不做0我们之间就没可能的。” “事情又不是只有一种解决方法啊。”陶米阳听得想笑。 米澄看了他一眼,“另一种方法是绝对不可能的。” 陶米阳凑过去,伸出胳膊把人按在沙发上,“这么决绝?不想听一听?” 米澄因为突如其来的靠近红了耳朵,“我知道。” “你不知道。”陶米阳笃定道。 米澄不乐意了。 陶米阳说:“我们可以柏拉图嘛。” 米澄:“……” 这确实也是一条路子。 他还真没想到。 面色古怪地扫了陶米阳一眼,接收到他眼神信号的陶米阳施施然道,“不过澄哥你耳朵这么红,是不是还有第三条路?说出来听听嘛。” 米澄闻言抬手捂了耳朵,“没有,热的。” “那好吧。”陶米阳撇撇嘴,退开了些。米澄刚松了一口气他又凑上来,“如果澄哥有了好办法,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哦。” 米澄摸着加速的心脏惊疑不定地看他回了房间。 kiki依然被拒之门外,它溜达了两圈,跑到米澄腿边躺好。 米澄小声说:“你信还是不信。” kiki拉长尾调喵了一声,扭着身子讨摸。米澄覆上手,“信啊。” 晚上休息时照旧只留了一条缝,陶米阳却推开门进来了。正在铺床的米澄动作不停,问,“怎么了?” “你的衣服。” 米澄抬头,陶米阳已经被衣服堆淹没了。两手一边一摞,带过去当备用的干净衣裳被他叠得整整齐齐,另一手脏衣服则是被团成了圆滚滚的一团。 米澄左右看看,说:“你扔飘窗上吧。” 陶米阳依言放好。米澄马不停蹄准备开始套被子,这么多年的独居生活还是没让他学会高级一点的套被方式,他把被套平铺在床上,抱着一团棉絮,正准备往里钻时看见了身边停住的脚。 米澄不动了。 也不是介意在陶米阳面前钻被套。但下午刚听了陶米阳的求爱宣言,此刻他也忍不住顾起面子。 “要我帮忙吗?”陶米阳看着他的犹豫开了口。 米澄心思一动。是了,适当在心仪对象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他点点头,陶米阳从他手中接过棉絮,翻出一角塞进他手里。 米澄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陶米阳抬抬下巴,“钻吧,我帮你牵好,不会团住的。” 米澄:…… 陶米阳的神情不像开玩笑,他也只能弯下腰往里钻。心里不住腹诽,找那只有滤镜的蠢猫商讨简直是最愚蠢的行为。陶米阳跟着他靠近床边。下一秒,耷拉的另外半截被套也鼓了起来。陶米阳抱着棉絮挤进来,替他拢好另外两角。 “搞定。”陶米阳说完就退出来见米澄还撅在那,又问,“你干嘛呢?我洗过澡了,干净的。” 米澄有些尴尬地爬出来,“我就是感受一下阳光的味道。” “什么感觉?” 实际体验感为0的米澄想了半天,说:“舒服,让人想到软绵绵的沙滩。” 陶米阳点点头,“澄哥,我也想在家体验三亚的感觉。” 米澄:“套被子好麻烦。” 陶米阳:“没关系,你可以趁机百度一下有什么高效一点的方式用我的被子实践。” 米澄:…… kiki也溜了进来,在二人脚边徘徊。米澄说:“你早点休息,我去洗澡了。” 说完理也不理献殷勤的kiki径直走了出去。 献宠失败的kiki追了两步,又跑回陶米阳腿边蹭了起来。陶米阳蹲下身,“你今天又做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米澄高不高兴kiki不知道,反正它现在挺高兴,露出肚皮心满意足地让陶米阳给他挠。 “你就知道撒娇。”陶米阳点评了一句。又给米澄定好时,把kiki留在房间里出去了。 回房时米澄只看见趴在飘窗上凝望远方的小猫,他唤了一声也走过去坐下了。kiki钻进他怀里,又开始叫个不停,絮絮叨叨的像个小老头。 米澄不胜其烦,弹了它下巴一下,“少拿滤镜骗我。” kiki不开心了,拍了米澄脖颈一掌,又赶紧溜下来爬进床底藏好。 胀胀的痛感从伤处蔓延,米澄对着窗户看了看,起了红痕。他有些无奈,“打人的是你跑的还是你,你这么没担当果然切得好。” kiki在床底下冲他吼,听它那濒临破音的调子,米澄猜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在米澄的世界里,追人要做的事很多,逃不开献殷勤三字。可陶米阳的行为,完全不沾边。为了早餐,陶米阳还在厨房忙碌。没有特别供应,甚至还降低了一下早餐的丰富程度,连要一份凉菜都被拒绝了。从未如此敷衍过。 kiki还在桌子下叫个不停,米澄冲它吼,“不要再给我洗脑了。” 陶米阳探出头,“什么?” 米澄坐好了,“你知道哪里有药能让猫少说点话吗。” 陶米阳:“怎么了?多可爱啊。” kiki赞同道:“喵~” 米澄:…… 接下来两天陶米阳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哪怕已经自我催眠成功认为陶米阳只是在逗他玩,米澄也还是觉得怪怪的。陶米阳未免……太没恒心。他的追,也就在他爸妈来的那几天昙花一现了一下。 想着想着又险些把自己绕进去。 米澄按耐不住开始纠结要不要去出差。而陶米阳多干脆,一声不响地收拾了包跟老师一块儿进了山,说是想去考察一下人文。 直到出发的那天早上才告诉他。 临行前还叮嘱米澄,如果kiki太想他可以打视频。嗯,他想他了也一样。 米澄白他一眼,未免想太多! 家里没了人他自然不能再走。月租旅馆又恢复了冷清,米澄望着空旷的屋子冲kiki说:“他不要你了。”kiki专心理毛不给他一个眼神。 晚上回家就开始觉得无聊了,没人跟他拌嘴。做晚饭时习惯性按照两人的量蒸了米,到最后都剩了一大半。 又如陶米阳所言,他走后kiki跟望夫石一样守在卧房门口,连猫粮都引不过来。米澄无奈,只能给陶米阳发信息:现在方便吗?kiki可能……需要你。 陶米阳说等会。果真也只让他蹲了一会,视频就打过来了。 接通后米澄举着手机又不去看屏幕,唉声叹气地转移注意力。陶米阳说:“只有kiki需要我吗?你呢?” 米澄:“……” 他沉默地把镜头转向kiki,唤它转头。kiki冲他喊了两声便又转回去了,米澄无奈,只能蹲下去,把手机举到kiki面前,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猫脸,受了惊吓的kiki往后蹭了两步,听见陶米阳的声音才安分下来,转着脑袋四处找,因为看不见人还焦虑地挠地板。 陶米阳轻声唤它名字安抚它,又约好什么时间回家和它一起玩。米澄腿都麻掉了,最后干脆也趴在地上做他俩的支架。 一人一猫还在聊,米澄打了个哈欠,kiki突然凶凶地叫了一声。回过神来,米澄有些无语,“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 陶米阳笑了笑,问,“澄哥,你在哪呢?” 米澄脑袋埋进臂窝,“在你背后。” 陶米阳:“……” “我还有三天才能回来。”陶米阳说。 米澄“嗯”了一声,刚才和kiki说的他又不是没听见。 “澄哥这么冷漠吗,我好伤心。” 米澄:“……那祝你考察得顺利。” 陶米阳:“……你连脸都不愿意露一下吗?” 米澄支起身子垂下头,如他所愿露了脸。只是姿势堪忧,他从后方倒垂着脑袋入了镜,挡住了kiki。屏幕中大半是他垂下的发丝,陶米阳看了半天,说:“其实现在一看澄哥也可以考虑演戏啊,去面试一下恐怖片的男主角一定入选。” 米澄翻了个白眼,视频里看上去更形象了,陶米阳哈哈大笑,“你就拿这份视频去面试,一定能火。” 米澄说:“你别截图啊。” 陶米阳:“你又不知道。” 米澄盯着屏幕:“I‘m watching you.” 陶米阳很假地叫了一声,“好吓人啊。” 又没了话讲,米澄撑得也有些累,“没事就挂了。” 淘米阳笑眯眯地说:“澄哥还是老样子啊。” 往回缩的头停住了又慢慢垂下来,“那你说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你先拿正脸看我我再考虑说不说。” “不说拉倒,我也没精力听。”米澄嘁了一声,挂断了视频。 爬起来捧着手机等了十几分钟,都没等到一个回拨。陶米阳只在挂断后发了一个乐悠悠的小狗表情包,此后再无动静。 米澄关掉手机,趴上沙发,kiki跳上他的背走到肩颈处趴好了。米澄拿手指逗猫,“你见过这样追人的吗?”kiki的脑袋顶着他的指尖蹭。“算了,问你也没用,你就知道他的好,都不看看我。” kiki走上来前肢踩上他的脑袋,勾着他的头发一抓一挠。米澄说:“好吧,你只有在欺负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一个人在家里待不住,米澄第二天就请了扶安他们来家里玩,为此下班后也光速跑回家做起了菜。 满怀期待地二人组进门后看着满满一桌子卤菜陷入了沉默。米澄开了酒抿了一口,舒服得眉毛都跳起来,“爽。” 扶安他们坐下,问,“这就是你两小时的战果?” 鹌鹑蛋连壳都没敲碎,目测味道和白水蛋没区别。卤牛肉切得颇有草原的粗旷感,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薄到快要碎掉的下水。鸡爪和翅尖卤得够烂,看上去皱皱巴巴的。 扶安一言难尽地说:“这就是你扫荡超市的成果?” 米澄点点头,撕着牛肉,“我觉得味道不错,牛肉也够烂。” 扶安:“你们平时也吃这个?” 吴玳质疑道,“不能吧,难道米奇你是打算靠日积月累的黄曲霉素毒死他?” 米澄:…… 扶安:“那也太蠢了,同归于尽?” 米澄站起来,打开冰箱拿出前一晚的剩菜,“那再给你们热热?” “我们的友谊真的不值得你多花一点心思吗?”扶安抱着脑袋有些崩溃地说。 米澄:“那到底要不要。” 扶安:“要。” 扶安看着成品沉默了,他只觉得他引以为傲的友谊可能真的不值一提,米澄甚至连分门别类的心情都没有,挑了两样剩菜一起给他们做了个蛋炒饭。吴玳没什么意见,只要别光吃卤味就行。 “他呢?”吴玳小心翼翼看门口一眼问了一嘴。 米澄帮他们倒酒,“和老师出去考察了。” “我还以为你找我们来是给你镇场子的。” 看着扶安一派熟捻的黑老大作风,米澄摇摇头,“这会才来镇场会不会太晚了。” “那你以前又没邀请过我们。” 吴玳撕着毛豆,压根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话说,你们被人追都会怎么样啊。” 扶安错愕地看他一眼,“你是忘了被追求的滋味了吗?” 米澄摆摆手,“就这次这个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吴玳停下手,看着他。 面前两人眼睛亮了,跟个小探照灯似的,米澄尴尬地喝了两口。吴玳等不及催促道,“快说啊,我好不容易赶上直播。” 米澄:…… “怎么说呢,有个人说他要追你。但是他就跟这个季节的阵雨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预兆。送来三分钟心旷神怡,留下三小时坐立不安。这种情况算什么?” 扶安:“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玳变身翻译,“他就说有人跟钓鱼一样追他。” 扶安恍然大悟,点头。 米澄:“……也差不多。” 二人组对视一眼,开了口: “我们能冒昧地问一句吗?” “这个人,也住在这是吗?” 米澄:“……其实这个问题不重要。” 吴玳:“我以为你很期待我们问出来。” 扶安冲他竖起大拇指,然后转了一百八十度朝下用力点了点。 米澄低着头,“我错了。” 扶安:“还需要考虑吗?” 米澄:?? 吴玳:?? 扶安:“kiki不都把他当妈了,你就委屈自己一下满足kiki一个月嘛。” 米澄欲言又止地抬头。扶安晃晃酒杯,“再说了,你都把他夸出花来了,也委屈不到哪里去。” 米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扶安端起酒杯,“敬下一段如流星的爱情。” 吴玳附和着抬手,米澄不情不愿地跟他们隔空碰了杯。 * 陶米阳永远都是行踪缥缈。自那天的视频后,米澄再也没收到他任何消息。kiki也安分起来,米澄找不到任何可以和他聊聊的话头。毕竟陶米阳准备和他分享考察趣事时,是他主动挂了电话。 米澄不知道陶米阳几点到。下了班在路边摊贩那里挑了几颗青菜,冰箱里还有剩下的卤菜,他只能给自己熬个粥捱过去。 还没开门就听见kiki话痨一样的动静,米澄开门的动作都有些迟滞。进门看见陶米阳抱着kiki窝在沙发上,kiki絮絮叨叨诉说思念之情。 看见他还有些兴奋的陶米阳看见他手中的几颗青菜突然垮下脸,“澄哥这些天多姿多彩是需要吃素刮刮油。” 米澄哭笑不得,“你又没告诉我你这会回来。” “那你不能来问问我吗?主动告诉你好把冰箱罪证清空?”陶米阳挑挑眉。舟车劳顿的他一进家门就想吃点东西。开了冰箱,好家伙,满满一层抽真空的卤菜。看这数量还能吃好几天。 “我是那样的人吗?”米澄问。他也没指望听到什么好话,陶米阳晃晃猫爪,“kiki告诉我他是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还凑近了去听。 米澄抱胸站好,“它说什么?” “它说你在这它不敢说,害怕。” “行。”米澄摊摊手,进了厨房。 过了两分钟又退出来,“所以它说什么?” “它说你想我想得牵肠挂肚,又不好意思说。” 米澄嗤笑一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完大步走过来,连猫带人压在沙发上,kiki恫吓一般叫出声。陶米阳捋着kiki的后颈安抚它,米澄说:“虽然没到牵肠挂肚的程度,但我确实挺想你。” “那我还要努努力,好让澄哥多想想我。” ☆、第十六章 话音刚落陶米阳就让米澄吻住了。骤然压缩的空间让kiki惊慌失措地从两人身体的缝隙中往外钻。攀上靠背后不忘反手给米澄一爪。 米澄闷哼一声,咬了陶米阳一下。 陶米阳呼痛推开了他,揉着嘴,“干嘛?” “让你体验一下我的感觉。”米澄没好气地说。 陶米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往下带,轻轻蹭着他的唇瓣,湿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米澄小口呼吸像是在刻意维护此刻的状态,感受着自己人中染上潮意。陶米阳很专注地看着他,米澄突然就觉得自己胳膊有些软。 陶米阳笑了,说:“澄哥这样好像一只小狗。” 米澄有些不高兴,“你才是狗。” “我不是,我是前爱狗人士。” 米澄:…… “你在干嘛?”嘴唇上的小触碰还没停。 陶米阳放开他,“礼尚往来,让你体验我的感觉。” 米澄盯着他,陶米阳笑弯了眼,一手后枕抬高了脑袋。 想也没想就又亲了下去,米澄探出舌尖轻轻舔他的唇。陶米阳一动不动,半晌,米澄退开了,“张嘴。” 听起来还有点生气。 陶米阳摇摇头,“万一你又咬我怎么办?” 米澄低头咬他的唇,“不咬。” “那你现在磨牙干什么。” 米澄:…… 他决定不再多说,趁他多嘴的间隙又凑过去。陶米阳闷哼一声,手按在他的后颈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着。米澄被这个动作鼓舞了,一双手在空气中焦虑地抓来抓去,碰到他蓬松的发顶。米澄迟疑了一秒,试探着按下手,陶米阳咬了他舌尖一下。米澄探进去,指腹下是被压得凌乱的发丝,连同陶米阳的体温松松软软地传递上来。 分开时陶米阳的头发被他薅得乱糟糟,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陶米阳的手已经帮他把压在裤腰里的衬衣给扯了出来,顺带帮他解开了下方的几颗扣子。 陶米阳拉着他的衬衫下摆一下下地扯,“这又是干什么。” 米澄看着他,“我在发疯。” 说完就爬起来进了厨房。陶米阳跟在他身后不依不挠,“想我想得都发疯了?” “怎么我什么事都得是为你啊?”米澄听得好笑。 陶米阳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为我还能为谁?kiki?它只爱我。宋乐?……唔,抱歉,我就不在你伤口上撒盐了。” 米澄冷冷地看着他,审视着这两天让他情绪起伏不定的罪魁祸首。他有些悲哀地认为自己可能需要去看看医生。 “怎么了?”陶米阳看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实在是担心戳到人的痛处了。 米澄叹了口气,“我在想你追人的成功率应该是0吧。” 陶米阳腼腆地笑笑,“实话讲,我没追过人。不过我想我再怎么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 米澄嘴角一抽,“怎么不说百分百。” “那还是要给自己留一丝余地的。”陶米阳说。 留不留还有什么区别吗? 米澄欲言又止地看他几眼,有些脱力地垮下肩膀,“你出去吧,我要做饭。” 陶米阳:“不用我帮忙?” “要不你来?” “不好剥夺别人的乐趣。”陶米阳说完就走了,到冰箱前站住脚,挑拣了一会拿出冰淇淋走了。 看他消失在视线范围,米澄才撑着灶台叹了一口气。 手机又在叫,米澄看了一眼,三人群里又在闹了。 那天散伙前,扶安他们问了陶米阳回来的时间。米澄自然不能说不知道,于是含糊地说还有两天。 今天一起床才发现,从零点开始扶安他们就在群里打卡,每小时一次。前半夜吴玳,后半夜扶安。天亮以后一人一次,配合得天衣无缝。 现在米澄下班了,平和的打卡变成了催命: 扶安:拿下了吗? 吴玳:我的愿望准备好了,流星呢? 扶安:米奇,我瞧不起你。 吴玳:米奇,别让我瞧不起你。 扶安:他是不是临阵退缩现在没脸出来了? 吴玳:……这是群。 扶安:知道才说的,我这叫激将法。 米澄:…… 扶安:你来啦[可爱]。 米澄还在输入,这两人又把之前的记录逐条转发了一次,除了临阵脱逃那句。 米澄:我怎么开口…… 扶安:直接说我答应你的请求了呗。 吴玳:告诉他你愿意。 米澄:会不会太突然? 扶安:还没到结婚那一步愿意个鸡毛。 米澄:他都没主动说。 米澄:而且他今天说他是前爱狗人士。 扶安:那不就是主动说了吗,以前爱狗现在爱猫,把kiki当宝贝不就是你对后妈的要求吗? 米澄:…… 他实在没好意思说陶米阳说他是狗。 扶安:为了爱情。 吴玳:为了愿望。 米澄关掉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热气把锅盖震得上下开合,噼里啪啦的动静间水珠溅到台面上。米澄一手机械地来回擦拭,一边冥想。 “靠。”没注意碰上了支架,烫得他扔掉毛巾原地蹦了一下。 陶米阳闻声而动出现在厨房,“怎么了?” 米澄捂着手,面色扭曲地冲他摇头。 陶米阳狐疑地靠近,抓着他的手,掀开一看,掌侧红肿一片。米澄看他拧成结的眉头竟诡异地舒缓下来。“没事了……”他哑着声音开口宽慰着,当事人都没这副表情呢。 陶米阳跟他同时开了口,“现在烤猪肘会不会太晚了点。” 米澄心中升起的感动散了,他抽回手指着外面,示意陶米阳快走。 陶米阳出了客厅,感叹前段时间备戏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米澄居然连玩笑都接不上了。没了幽默感还丢了默契,未来的生活看起来真是暗淡无光。 吃饭时米澄几次欲言又止,陶米阳到最后筷子都不敢碰了,一口气喝掉碗里的粥就准备跑。屁股还没抬起来米澄就把他叫住了。 “有事您吩咐。”陶米阳恭恭敬敬地说。 米澄玩着勺子,一身风雨欲来的气势让陶米阳心颤。好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说你是前爱狗人士是什么意思?” 陶米阳疑惑了一小会很快反应过来,“在澄哥找到方法之前,我也只能残忍地剥夺我的爱。” 米澄:“……” “但是你放心,这里永远有一片地方在等着你。”陶米阳点了点心口。 米澄放下勺子,“行了,不用再等了。” “等那一天来临,也许微弱地它会再次迸发出强大的能量。”陶米阳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米澄敲敲桌子,陶米阳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米澄:“算了,你倒带吧。” 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倒不回去也没事。” 他拿起手机准备告诉吴玳,多关注新闻,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流星雨。别老在一个人身上倾注所有希望。 陶米阳:“不等了?” 米澄头也不抬,“嗯。” 陶米阳:“澄哥你好棒,这么快就想到了不委屈我的方法了吗?” 米澄看着他,有些纠结地说:“其实我也觉得你的想法挺不错。” 陶米阳:“什么想法?” 米澄攥着拳头,“柏拉图?” 陶米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 米澄看着他,“没有。” “好吧,那我再委屈一下下吧。” 米澄:…… 委屈什么? 是委屈他柏拉图?还是委屈他再继续等自己想办法想到那颗心都没了跳动的力气? 回过神来总感觉自己中计了。 陶米阳看了他一眼,重新捡起筷子,“我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米澄深呼吸一下,“没有不让你吃。” 吃过饭陶米阳去洗碗。米澄强行抱着kiki坐到沙发上,期间这猫无数次试图逃走,让他拎着后颈定住了。 “现在要跟你说很严肃的事,”米澄伸手卡住猫脑袋,kiki有些困倦地眨眨眼,“你后妈好像不想做你后妈。” kiki甩甩尾巴。米澄问,“你不信?” 继续甩。 米澄:“可怜的傻猫,没了我你可怎么办。” kiki凶狠地冲他“喵呜”一声,扭动着摆脱他的控制,一路冲进厨房。 米澄:…… 哪怕水流声很嘈杂,他都还能听见那猫气鼓鼓的控诉。没过多久陶米阳出来了,手里拿着纸巾,“kiki找我主持公道。” 米澄瘫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澄哥,为了家庭和谐你也不要老是欺负它嘛,不然我在中间不好做啊。” 米澄盖住脸,“你爱怎么做怎么做。”这个家不要也罢。 下一秒他张开五指露出一条缝,“家庭和谐?” 陶米阳无比自然地坐在他身边,米澄只觉得海绵垫倾斜了一下又很快复原。 “重组家庭里有一个人肯定会受委屈的。”陶米阳语重心长地说。 米澄偏头看着他,“我没想让你受委屈。” 陶米阳:“你都是个大人了,要学会忍耐。成天跟小猫咪置气不合适。” 米澄转过头,他就知道! 和陶米阳在一起就得时刻铭记,一切的感动都是浮云。 陶米阳看着手机挑出一部剧集,米澄挑眉,又见他指尖飞快地点着将剧情拉动到高潮部分,“上次收集的狗血合集还没看完,我们加快进度早点进入下一个合集吧。” 米澄没有情绪地开口,“不能直接快进到下一个合集吗?” 为什么刚谈恋爱要看这种狗血剧情啊?陶米阳你究竟在想什么? 比他人生经历丰富了那么多的米澄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读不懂陶米阳了。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陶米阳委屈地开口。 米澄:“好吧,你看吧。” 说完他就准备先去洗漱,先自行避开一部分。陶米阳拉住他的手,“澄哥不陪我一起吗?” “一会再来。”米澄咬着牙说。 “可他们都说这一部是最经典的。” 米澄别开头。前些天他们慕名欣赏了快十部狗血电视剧,除去各自背景与主要元素不同,到了洒狗血的时候也都是大同小异。最经典的,不就是集合了所有狗血桥段吗?以他丰富的观影经验,他已经能预料到剧情。 陶米阳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米澄:…… 他没骨气地坐下了。 刚谈恋爱嘛,不就是要纵容他吗? 米澄没心情看电视,于是摸出手机看起了三人群的历史记录。他消失后,两人闹了几分钟就没动静了。隔了一小时,他们又开始倒计时。 米澄:玳子去寺庙吧,蹭了我这么多年也该真金白银去一趟了。 扶安:你失败了? 吴玳:我可以等下一次流星。 扶安:……你太抠了。 米澄:很难等了。 两人齐齐发出问号。 米澄瞄了陶米阳一眼,这人盘腿坐着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刚才拉他的手到现在还没放开,哪怕现在是夏天,汗液已经开始在二人掌心蔓延。米澄针对性的间歇性洁癖症仿佛痊愈了。 米澄:信不信,我有预感,就算是流星最后也会砸中我。 这句话发出去后两位朋友沉默了很久。 扶安:想退群。 吴玳:祝福。但有没有可能在他落下的那一刻告诉我我趁机许个愿? 扶安:你工资那么高你在这抠抠搜搜个什么劲啊! 米澄:没可能。 要是真的要落,也得让他许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补课补到我失去理智,上周玩得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绝望?_? 为什么每次都没有人点进来呢,难道阿晋也限流 ☆、第十七章 吃过晚饭,米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陶米阳坐在他腿间看文件,他倒是蛮悠闲。米澄膝头顶着文件,陶米阳读得认真,一点眼神都没分给他。他晃晃腿,陶米阳皱眉伸手捏住了他的小腿。他试图挣开,陶米阳说:“别动。”他就真的不动了,另一条腿则抵在陶米阳身后充当了靠背作用。 陶米阳倒是会享受,将他双腿都物尽其用。 米澄不住从手机的边缘偷窥陶米阳的动静。也许是两人一直住在一起的缘故,能做的反而少了。除了多了些肢体接触,确认关系以来他们俩之间变化不大。嗯,还有kiki独宠陶米阳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除了接吻,其他时间还真没什么恋爱的实感。 不知道陶米阳什么感觉。反正他就觉得,还不错。转念一想,陶米阳也是年轻人,想法和之前那些朋友估计差不多。也可能是端着没说出口,万一陶米阳也想约会呢?总不好委屈陶米阳吧。 但他俩连放假时间都凑不到一起,他没事儿还得出差。 米澄掰着手指头数数,都四五天了,他俩居然一个情侣活动都没解锁。和过往的恋爱比起来,简直就像直接进入了最后的倦怠期。 米澄也头一次为这心焦。原先他把这种朝气的附加品质看得很低,而到了陶米阳身上,他又开始嫌陶米阳要求不够多。一个可靠的恋人怎么能让对方在这段关系里委屈呢。 “澄哥周四有时间吗?”陶米阳抽离文件的世界转头看着他。 米澄眼神一躲,假装划着手机,“怎么了?” “有空就把时间留给我。” 米澄佯装思索,“行,我去调休。” *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米澄早早地起了在屋子里选衣服。他在衬衣和T恤之间摇摆不定,大热天的出去玩就没必要穿那么正式吧,他不断给自己提建议。陶米阳做好早饭推门进来见米澄还穿着睡衣有些疑惑,“你是没衣服穿了吗?” 实在不行可以拿他衣柜里的。 米澄摇摇头,“不知道穿什么。” 陶米阳想了想,“就衬衣吧,看上去比较靠谱。” 米澄低头看衣服没注意听,“嗯?” “我说你穿衬衣很帅。” 米澄:“要不要再熨一下?” 陶米阳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转头走了。 米澄:“……”他怎么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出门前米澄还在犹豫要不要喷香水,陶米阳抱着kiki路过他身边说:“喷了他们会受不了。” 米澄:“……”谁啊? 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呢。 陶米阳这保密功夫做得到位,连导航都不肯给他来一个。米澄驱车按照他的指示走。眼看着离繁华的都市远了,幽静的山林迎上来。米澄瞄了一眼,这路九曲十八弯的,中间岔路不少,陶米阳居然能直接瞟一眼就给他指。“没少来吧。”米澄说。 “嗯。” 米澄条件反射接了句,“……都跟谁啊。” 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听上去酸溜溜的很不体面。 陶米阳嘴角噙着笑,“人太多了不好回忆。” 米澄:“……” 还挺骄傲? 最后在养老院门前停了车,米澄看着眼前台阶上堆着的落叶陷入了沉默。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而陶米阳拍拍他的肩走上去和保安交流了一会,大门缓缓打开。 米澄跟上去问,“不是约会吗?” “是啊。” “那这是……” 米澄一瞬间想到了网上很火的扮老装。一边琢磨难道柏拉图真就这么拉近心理距离?一边想那些拍照的不都在摄影棚里吗,怎么这个这么特别还真在养老院里。是沉浸式体验? “养老院约会,没体验过吧。” 米澄:“……”老了不是有很多机会吗。 陶米阳看上去是这里的老熟人了,轻车熟路地带着他往里钻,一路上遇见几位护工都停下来聊了天。因为天热,只有零星几个老人摇着扇子在树下下象棋。健身设备孤零零立在院子的另一端,积了薄薄一层落叶。 米澄一路跟着他到了三楼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的人见了陶米阳很是熟络地站起来,米澄反应过来又退出去,兀自在楼层徘徊。 他还是第一次进养老院。和想象不一样,没有难闻的味道也没有那些看起来很衰败的感觉。老人们穿着整洁的衣服三两成群做自己的事。护工在走道穿梭,米澄贴着墙走,一路去看他们的照片。他还注意到每一个墙角都被贴上了防撞海绵,米澄抠着溢出的玻璃胶在手心攒下不少胶渣。 陶米阳出来了,打了个响指,米澄走上去后知后觉自己像动物。走过去后拧着陶米阳手背的皮,“你叫人还是叫狗。” 陶米阳有些感慨,“前爱狗人士的习惯。” 米澄:“……” 怎么还是前。 陶米阳带着他进了一个房间。屋子里的老人正躺在床上发呆,见他们进来也只是用呆滞的眼光看了他们一眼,很快又挪走了视线。陶米阳把包交给米澄,走过去蹲下,“何叔看什么呢?” 被唤做何叔的人张合着嘴,努力了几下才发出声音,“鸟,飞……。” 陶米阳点点头,“难怪何叔你视力好呢,就不爱跟那些叔叔阿姨一样看电视。” 何叔迟缓地点头,目光落在米澄身上,他靠在门框有些不知所措地冲老先生点点头。何叔半晌又转过来看着陶米阳,“他是谁啊?” 陶米阳笑了笑,替他翻身掀衣服检查身后的褥疮,何叔盯着窗台还在等他的答案。陶米阳说:“怕您不跟我讲话了,担心无聊专门请来陪我聊天的。” 何叔抬起手,米澄看见那只手就像干掉的树干,褐色的斑依附在黄色的肉皮上。陶米阳检查完了又替他翻回来。 米澄站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看陶米阳跟哄孩子一样慢慢跟何叔聊天,诱导他回忆一些以前的事。 等他出来时米澄才小声问,“你是有什么安排吗?” 陶米阳有些惊讶,一双手举起来想落在他肩上,又想起来他偶尔发作的洁癖便放下了。“澄哥看起来就很像成功人士,还有一种亲和力。” 米澄:“你不会带我来推销保健品的吧?” 陶米阳这串高帽戴得他害怕。 陶米阳:“……我要是卖保健品的保安能让我进吗?” “不好说,高中不也经常有补习机构和其他推销纸笔的混进去吗?车站不也有扎堆的黄牛吗?”米澄给他举着例子。 陶米阳抬脚就走,米澄伸手把住他的胳膊,“你继续。” 陶米阳清清嗓子,“其实我们经常教老人用智能机的。但你也知道老人的特殊生理原因,类似的小课堂得经常开。我就觉得,澄哥好适合做讲师啊,声音洪亮长得又好,叔叔阿姨最喜欢你这种人了,你去讲效果一定很好。” 米澄:“……” 陶米阳见他不说话还以为生气了,又疑心自己的做法是否太不地道。片刻,米澄有些懊恼地开口,“你没告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讲。” 陶米阳拿胳膊肘捶他的背,“嘘,嘘。别着急,办公室有文件,其实你只需要讲讲微信和X宝购物就好了。嗯,还可以补充一点防骗知识。” 老生常谈的话题不太能吸引人。会议室里人头攒动都在各自聊天。米澄站在角落有些紧张。 他意识到自己站在这也代表了陶米阳的脸面,作为一个优秀的伴侣,米澄从不会让自己的爱人丢脸。手里捏着烂熟于心的稿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米澄走上讲台。一上台他便习惯性地抬手下压企图控场,有效但很微弱。 米澄清清嗓子开始了演讲。他自认为很努力,但观众不买账。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开始走神,陶米阳冲他耸耸肩示意他继续。 后面提问时就有些跑偏了,零星有几个声音问:“小伙子是新来的志愿者吗,和小陶一起哦。”“小伙子结婚没啊?” 米澄快速结束问答跑下台。陶米阳冲他竖起大拇指,米澄却有些气馁道,“我感觉都没人听。” 陶米阳:“错觉。” 米澄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听他说:“我不是人吗?” 米澄:“……”就知道。 “你讲得很好。”陶米阳由衷夸赞。 米澄依然不太高兴,“谢谢。” “我这样会不会给你丢人?”米澄还记得陶米阳在这的人脉。 陶米阳摇摇头,“其实这些东西讲太多次谁都觉得无聊。一直反复就是想刺激他们的大脑让他们延续这个记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他们解决的新问题。” 米澄点点头,跟着他一起穿梭在养老院,直到午餐时间,陶米阳带着他下了楼跑进车里拿出早已备好的面包。 米澄和他一起挤在后座,心如止水地撕了包装,他一点也不觉得委屈陶米阳了。 一点也不。 老人们用餐后需要休息,院子里空下来,玻璃上蹿动的人影很快都消失了。车窗没有屏蔽掉的蝉鸣,在正午愈发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愈发嘈杂。 吃饱喝足了,陶米阳歪头靠上米澄的肩,“哥哥今天觉得怎么样?” “你说呢?” 陶米阳伸手抓了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我还以为哥哥会觉得很新奇。” 米澄:“……嗯。” “是吧!和我在一起全是新东西。” 米澄:“你来劲了。” “我现在干劲十足。” 米澄挑眉,可惜陶米阳只顾着玩他的手,压根不抬头看一眼。 歇了一会,陶米阳说:“走吧。” 米澄原以为他们会在这待一天,还有些错愕,“这就走了吗?” “你还想再接收几个新听众?”要是只有他一个人来,倒是会在这里多待一会。今天好歹是他起头的首次约会,总不好一直让米澄在不太习惯的环境里待着。 米澄握着他的手攥了一下,“别说了。” “嗯,不说了。” “接下来去哪?”米澄问。 陶米阳打了个呵欠,“来都来了,不去爬爬山多不合适。” 穿着衬衣的米澄:…… 陶米阳抬头盯着米澄的耳廓,“我给你准备了衣服” 说话间热气喷洒在他颈间,和空调喷出的凉气一撞米澄竟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陶米阳拿出衣服,“换吧。” 米澄:“在这?” 陶米阳:“你想在路边换?” 米澄:“你也在这?” 陶米阳:“我什么没见过啊,而且外面好热的。” 米澄抱着衣服看着他叹了口气,动手解起了扣子。陶米阳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一时间反而有些慌张。米澄捏着他的下巴,一手摸着纽扣,“你什么没见过啊,是吧?”扣子一排解开了,露出大片肌肤,米澄蹬蹬腿,“衣服倒是好换,这么挤我不好脱裤子啊。” 陶米阳闻言挪开腿,看米澄三下五除二解开皮带,攥着裤腰一使劲就把裤子脱下来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陶米阳有些后悔了,他也没想到米澄居然会先脱光了再套衣服。眼下米澄的肤色在深色座椅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陶米阳抬脚踩住了他正在往上套的裤脚。米澄屈膝看着他,“又想干嘛?” “弄脏了是不是就不想穿了。” 米澄笑笑,“那你要把你身上的脱下来救我一下吗?……可山上蚊虫多,穿九分裤比较危险。” 陶米阳:…… 米澄一用力,裤脚被抽出来,他穿好了抽纸擦了擦,“回去记得给我洗了。” “这是你的衣服。”陶米阳不满。 米澄挑眉,“谁弄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一章日常过渡一下。 眼睛有点难受,这个周末不能保证更新了 (寂寞点烟.GIF ☆、第十八章 C大研究生开学比较早,八月中陶米阳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开学事项。客厅里长时间摆着他的行李箱。 第一天陶米阳擦干净的鞋放进袋子丢进行李箱垫底。 第二天丢了几件衣服。 第三天他把鞋拿出来了。 然后再也没动过那个行李箱。 后来行李箱成了kiki的快乐老家,没事就窝在里面。八月下一到,陶米阳重启自己的进度条,睡醒就把kiki丢进米澄怀里全然不顾小猫心碎的嚎叫把它视若珍宝的“家具”们都清了出去。 米澄跟哄孩子一样轻轻颠着kiki,“不气不气,你早该看透他的真面目。” 话音刚落,陶米阳就反手捏上了他的腿肚用力搓了搓。米澄哀叫着退开,小腿肌肉让他揉得有些酸,他只能把重心放到另一条腿上。“是不是小心眼?”米澄问。 陶米阳磨着牙,“你又要破坏家庭关系。” 米澄:“我喜欢。” 陶米阳一个扫堂腿,米澄抱着猫往后跳了两步,“还不专心收拾,后天就要去报道了。” 说完就给了kiki自由,让它去缠陶米阳。 晚上陶米阳缠着他一起进了卧室,他俩还是分房睡。陶米阳的柏拉图恋爱和梦中的米澄无法共存。因此说什么也不肯和他一起。 今天倒是头一次主动扭到一起,一进屋陶米阳就跃上了他的床。米澄锁了门走到床边,陶米阳躺好了冲他抬手,他笑了笑,有些无奈地压低身子和躺在床上的陶米阳接吻。 他发现陶米阳挺喜欢那种蜻蜓点水式的触碰,就像在唇间衔了一颗糖,他们可以安静地交换呼吸。就这样安抚了他半晌,米澄探出舌尖舔舔他的牙,陶米阳伸手按着他的脑袋,这又是可以继续的信号了。 米澄刚才和风细雨地哄了他那么久,现在也该到他回报了。 陶米阳吮着他的舌尖,不断压着米澄的脑袋往下掠夺他的氧气。最后还是米澄气喘吁吁别开头,爬山那天他就发现了陶米阳肺活量异于常人。 …… 声音落在陶米阳耳朵里和小狗的叫声没什么差别。在他刚才的刺激下,米澄摆着腰虚空地扭了两下,愤愤地抬起头,“你不是要柏拉图吗?” 陶米阳嘟着嘴,“我都说过了男人信誓旦旦的承诺最不可靠。” “而且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澄哥还能忍住柏拉图吗。” 米澄想,当然忍不住。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他只能烦躁地直起身子抓抓头发,陶米阳也支起来靠在他的胸膛,抽出一只手揉着他的腰,“我要开学了。” 米澄哑着嗓子,“我知道。” …… 就像突然被人按了暂停键,他抬头挡去大半灯光好让陶米阳能自在的欣赏他这副模样。“你干嘛?”米澄问。 陶米阳失笑,一把把人掀翻,又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骑在他身上,“你猜啊。” 米澄:“我猜不出来。” “嘘,嘘,澄哥不要这么抗拒,很舒服的。” 米澄白眼一翻,这种哄孩子的语气真烦,“好事怎么不让你享受。” “我会舒服的,”陶米阳啄了一下他的嘴,“澄哥舒服我就舒服。” 说罢退开些专心致志和他的手对抗拉他睡裤。米澄还在挣扎,“我也能让你舒服。” 陶米阳摇摇头,“你听了会不高兴。但有人说你技术不好。” 米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还在挣扎,“那是他的一面之词,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陶米阳摇头,“我不愿意尝试不确定的事。”又和他打起商量,“这样吧,我先好好教你,等你通过期末测试,澄哥想干嘛就干嘛。” “我为……唔……”米澄卡壳了,…… “这买卖不亏吧,澄哥。” 米澄:“……”还不亏? 他看着陶米阳的脸,看他因自己的沉默忍耐着,脸上都是被情.欲困扰的窘态。米澄松了力,“你说话算话?” “我都说过那么多次了,澄哥要相信我才好啊。” …… 米澄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别开头。陶米阳说:“东西呢?” 米澄:“……”还要用他的东西? 他不情愿地指指柜子,陶米阳甚至没站起来,只靠他那杆强韧的腰侧拉着身子,从柜子里捡出他买的油。 陶米阳撕开包装,挤了一些在手里。他想了想还是把第一个白痴问题挤掉了,“哥哥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米澄望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看米澄反应渐小,陶米阳说:“我开始咯?” …… 米澄想,又来了,事发突然他忘了买小蜜蜂。 …… 门外突然有了响动,二人屏息凝神,因兴奋而跳动着的脉搏砰砰、砰砰地捶在他们的耳膜上。米澄皱着眉头听,这动静很熟,下一秒陶米阳又动了起来。他有些不满,陶米阳说:“是kiki在挠门。” “它也想为我要一个公道。” 听了这话米澄恨得牙痒痒,“这话该我说吧。” 门外的kiki又喵呜地叫起来。 陶米阳听见笑了,“你看,kiki都在替你叫了。” 米澄看着他,片刻终于不再压抑自己,“你啊……你就是仗着我们都喜欢你。” …… 直到空调的风把两人吹的发冷他们才站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澡。 开门时陶米阳蹲在地上拿衣服挡住门缝。果然不出米澄所料,刚开门一团猫就冲进衣服里,陶米阳眼疾手快地把猫抱起来关进笼子,跟在米澄后面进了厕所。 …… 最后陶米阳得寸进尺,在紧要关头时撤出来,除了嘴里,还喷了他一脸。米澄眨眨眼,有些错愕地看向陶米阳。 没等他开口,陶米阳眼疾手快开了热水举着喷淋头滋他一脸。 米澄被浇得没脾气了。 他被陶米阳拉起来,却因跪久了血流不畅站不稳,只能依靠在陶米阳怀里。陶米阳帮他擦拭身体,米澄问,“我技术还差吗?” 陶米阳收了毛巾,帮他翻捡出衣物,“你在骄傲什么?偏科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米澄:“……” 作者有话要说:  看起来很短但实际很长嘻嘻嘻 “……”看上去很多但实际很少哈哈哈 为了不影响标题的和谐度,我还是发在评论区吧。这一章“……”内容在20以后再一起发,发太多条好麻烦。 ☆、第十九章 最后他们睡进了陶米阳的房间。米澄戴着眼罩躺在床上,陶米阳埋首在他颈侧不住亲吻,勾得米澄喉咙痒痒的,他总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不堪其扰的他侧身抱住了陶米阳,把人往怀里一按,“睡觉。” 陶米阳:“我想先把你弄得筋疲力尽,这样我们就不用凌晨继续了。” 米澄听他翻旧账有些尴尬地拉开眼罩,“……我这次真的不会了。” 陶米阳不信但还是回抱着他,“如果又出现那种情况就不是叫醒你了哦。” 米澄鼻腔里哼了一声,拍着他的背像在哄小孩。陶米阳磨着牙语气凶狠地说:“日醒你。” 米澄:“你还起得来啊?” 陶米阳抬头,有些错愕,“你不行了吗?” 米澄:“……” 他就多余说话。 早晨起床他给kiki泡好猫粮,看这猫一脸幸福地嘎嘣嘎嘣嚼终于想起了昨晚的熟悉感来自哪里——kiki小时候他经常被这样咬。 和陶米阳一起吃了早饭他就跑去公司了。陶米阳因为临近开学也不再去实习,留守家中负责替他换好床单被套,并把被他们弄脏的棉絮仔仔细细用毛巾沾水擦干净了搬去了阳台。 米澄在公司里收到了自己买给陶米阳的礼物,一支香水和一套睡衣,算是给陶米阳的开学礼物。但经过昨晚他实在不想送。 办公室的座椅软绵绵的让他忍下了难以启齿的不适感,左歪右靠就是找不到一个能让腰省点力的姿势。胸脯被陶米阳咬得狠了,今天开车系安全带都觉得磨得不适。 总之,米澄身上哪哪都不舒服,他怎么可能给罪魁祸首送礼物。 下班回家,他在车里思考了半晌,把礼物外包装全撕了只留一个包装袋,进了屋远远的一抛扔进陶米阳怀里。 “什么?”陶米阳一边问一边摸,拉出一截了衣袖。他挑挑眉,“赔给我的新衣服?” 陶米阳说的是昨天最后挡在下面替米澄阻了水漫金山的他的睡衣。米澄四肢僵硬地走进卧室,只看见光秃秃的床垫。 “我的床呢?”他冲出来对陶米阳吼。 “刚收进来还没给你铺。” 米澄看见他已经把礼物袋放好了,又问,“你不继续看看?” 陶米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米澄不再多说,关了门换衣服。陶米阳盯着那门板看了半天,又把袋子拎过来翻捡着,他将衣服往外拉,感觉到里面有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它。他一用力,一个玻璃瓶滚了出来,陶米阳眼疾手快地捞起来,是一瓶香水。 米澄也出来了,朝他那扫了一眼,“看见了?” “澄哥是想学小狗用味道标记专属权吗?”陶米阳往空中喷了两下,水雾轻轻落在他手上。屋子里一瞬间被这香味侵袭了。 米澄:“……那你还我。” 陶米阳把瓶子往怀里一揣,“都给我了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米澄又像是被提醒了,凑过去问,“开学了你是不是又要见到宋乐了。” 陶米阳不以为意道,“他不来堵我我们就见不着。” 米澄:“那你看见他要记得避开。” 陶米阳:“放心,毕竟抢了他的男朋友,还不躲着点我也怕他发疯。” 米澄伸手抱住他,怎么还没走呢他就开始想他了。陶米阳伸手摸他嘴唇,说:“我一定天天喷香水,让他们知道我有主了。” 米澄脸上闪过一丝被看透的窘迫,随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哥哥谈恋爱都这么黏人吗?”陶米阳问。 米澄松开手端正坐好,“不,你想多了。” 陶米阳躺到他腿上,“那就好。” 米澄:??? 陶米阳:“要是我们两个都这么黏估计完蛋了。” 晚上陶米阳和米澄一块钻进房间,晒足了日光的被子暖烘烘的,米澄支着一双腿在外面晃。陶米阳侧身靠在他怀里,两人举着平板看电影。电影里的主角接吻,他也侧过头勾着米澄的脖子凑上去。他们选了一部爱情片,男女主角情到浓时,陶米阳勾着米澄的下巴一声声喊哥哥,配上电视里的喘息声让米澄红了脸。 他大概真的有很多要学习的,米澄想。 * 报道那天陶米阳没让米澄送,赶着他去上班。人走后又在家里磨蹭了一会才提上行李箱出发,kiki被关在笼子里,看他拉着箱子走了叫得凄惨。陶米阳无奈地回头,指着它,“安静,不然就不回来了。” 对视几秒,kiki果真不再乱叫,只是还抱着笼子跟铁窗泪一样。 到学校了。 到宿舍了,我室友果然还在路上。 去打扫了。 米澄看着陶米阳给他发来的信息最后只回了一个:好。 两边都安静了。 下班后他进了车库才想起来忘了买菜,他回忆着冰箱里剩余的可支配食材按下了电梯。进门后他又被吓到了,原本应该在学校的陶米阳抱着kiki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进屋,kiki耳朵动了动,米澄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等这猫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哼叫,他才又开始走。怕惊醒他们,连拖鞋都没敢穿。 搬了小凳子在沙发前坐下玩起手机。陶米阳迷迷糊糊转醒看见眼前的人影,黏糊糊搂上去埋在米澄背上,“你回来啦?” 嗓音里还有刚睡醒的餍足。 米澄红了耳朵,“嗯。” “怎么这么晚。” 米澄:“公司有点事耽误了一会。” 陶米阳笑了笑,胸腔的震动顺着脊背一直传到米澄的心脏上。他说:“我还以为我一走你就又去花天酒地了。” 米澄:“少胡说。” “不是吗?” 米澄强硬道,“不是。” “好吧,不是。”陶米阳松开他又在沙发上倒下了。 米澄转过身,“你很累吗?” 陶米阳点点头,“我们今天在抓老鼠。” 米澄一僵,第一反应是想站起来,陶米阳拉住他的手,“我回来洗了澡了,哥哥这样我会伤心的。” 米澄坐好了,脸靠上沙发,“对不起。” 陶米阳噗嗤一下笑了,“没关系。”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米澄问。 陶米阳挑眉,“不让我回来了?” 米澄:“不是的,你不是都收拾好行李回学校了吗?” “哦,那个啊……” 没了声音,米澄捏捏他的脸要他继续说下去。“防止意外情况需要留宿学校嘛,”陶米阳说,“我又不是土大款,怎么可能放着真金白银租的房子不住去跟他们挤。” 米澄:“……”他差点忘了房租这回事了,干脆再找个机会买个礼物补给他好了。 陶米阳睁眼看着他,“哥哥我好饿。” 空手而归的米澄尴尬地亲亲他的鼻子企图无视这一话题。陶米阳挑眉,“不会因为以为我要回学校就吃不下饭了吧。” 米澄:“……不是,忙忘了。” “好吧,”陶米阳坐起来把kiki放到米澄怀里,“既然这样,我就只能带你出去逍遥了。” 米澄憋着笑,“你想怎么逍遥?” “跟我来就知道了。” * 陶米阳的室友家里是做茶生意的,每次回家都要给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带一点。上次抓老鼠把他们吓得不轻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再想起来已经开学一周多了,给临近几个宿舍分好了,见着陶米阳就一路追着他给。 陶米阳一开始懒得接,室友便开始给他吹这茶有多香,说到最后陶米阳问,“你说这茶叫什么来着?” “凤……凤凰单枞啊。” “行。既然你这么想给,那我也不好再拒绝你了。谢谢啊。” 室友:“……” 又寒暄了几句他便带着茶罐走了。 他和米澄很久不提上课的事了,他们俩又不满足于简单的触碰。米澄不好意思开口,他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负责找台阶好了。 米澄一回来他便殷切地拉着人到沙发坐下,捧上茶。米澄对他突如其来的殷勤有些怀疑,“不会给我下毒了吧。” 陶米阳说:“少拿你的心思套啊。快尝尝,我室友给的。” 米澄:“……” 喝了一口,看着陶米阳亮晶晶的眼米澄有些心虚,难道是在等他给什么反馈? “可不可?” 刚喝了茶并不渴的米澄望着手里的茶杯沉默了,“啊?” 陶米阳皱着眉,嘀咕着他不至于不懂这些梗吧,又问,“可不可?” 米澄看向他,灵光一闪,“可可可。”把杯子一放,转移起了话题,“晚上吃什么?” 陶米阳只顾着笑压根不理他,隐约觉得不对劲的米澄只能自己进厨房研究。 到了晚上他才知道自己的直觉真的很准。陶米阳哄着他适当时候得复习一下。米澄仰躺在床上,看陶米阳把头发一捋露出额头,一双眼跟盛了水一样透亮。 米澄咬着牙努力咽下那些乱掉的气息,“你怎么突然……啊……” 陶米阳看着他的狼狈,“没有突然啊。我事先问过哥哥凤凰单枞可不可,哥哥自己说可,一个不够还要三字强调。” 米澄掐住他的脖子逼他停下动作,“我又不知道!” 陶米阳抓住他的手,“那现在知道了。乖啦,凤凰单枞,一次就好。” 米澄觉得自己置身风雨中的小舟,陶米阳是主宰一切的天地。一股一股的浪让他失去了控制权。恍惚间陶米阳还在说:“哥哥知道下次该怎么做了吗?” 米澄拿鼻音“嗯”了一下。 “不用不好意思,我这么聪明随便给个暗示都会懂的。” 米澄睁开眼看着他,陶米阳的表情可谓是温柔到了极点,但他的行为恶劣至极,此刻的他就像虚伪的狐狸。可米澄还是开了口,“真的?” 陶米阳搂住他,“对哥哥我永远都是说到做到。” 风雨停下时跟遭了灾一样,舟边飘着白莹莹的泡子。而米澄这舟禁不住那狂风骤雨的侵袭,蓬稀松地碎开露出内里的光景,他飘在水上激荡着和泡子黏在一起。 陶米阳翻身下床,替他找出干净衣服,又搂着人坐起来。米澄一动只觉得那股子难以言喻的感觉又渗出来,他低着头看着身上的狼狈,“下次一定记得套。” 陶米阳嬉皮笑脸地应了,拉着人起床洗漱。 ☆、第二十章 订机票时,米澄想也没想选了早晨的航班。路上见了卖百香果的小摊贩他停下来远远地看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又挪回来,把她剩下的百香果都买走了。 到家就给自己洗了澡,kiki缠在他腿边拿身子一直蹭他。米澄捋捋头发,拿陶米阳洒在茶几上的燕尾夹粗鲁地往头上一卡,揉揉被扯得生疼的头皮,抱着蜂蜜和洗干净的透明罐坐到沙发前。 “别捣乱,给你妈做的。”米澄指着kiki的鼻子说,kiki皱着脸往后缩,看他收回手指又追上去咬了一口。 “嘶……你就跟我横。”米澄擦擦手。 想了想还是把kiki锁进笼子,又仔细清扫了一遍才开始自己的大业。 他拿水果刀将百香果从1/3处切开,挖出里面黄澄澄的果实倒进玻璃罐。连着剖了十余个,他又往里加蜂蜜,莹亮的蜂蜜铺下去落到底渐渐与果汁同色。如此循环,直到桌面上只剩四个百香果。他抱着罐子搅了搅,咬着勺子放进冰箱。勺柄上沾着的混合了的果汁酸酸甜甜让他哼起了歌。 看看时间,陶米阳也快下课了。米澄如法炮制了两杯百香果汁装进瓶里,把kiki放进猫包全家出动去接陶米阳。 回来这事儿他没告诉陶米阳。他就想看看到时候在校门口的车流里陶米阳能不能找到他。要是做不到,那他们这点感应还不如扶安。 到了C大门口,他找了个地方停好车,把kiki放出来让它在后座乱跳。米澄一边处理需要他答复的工作,一边关注着校门的动静。C大的地理位置就是这点好,学生在学校压根待不住,门前五百米内的一处购物广场被学生当学校花园一样溜达。 零零星星有人往外走,米澄只扫一眼便低了头。下午的阳光斜斜地往车里射,他有些烦。和扰人的日光比起来,空调简直形同虚设。他干脆钻进后座,抱着猫看手机,不时通过后窗关注学校的动态。 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米澄看了一眼,走出校门的人流量变多了,没有陶米阳的身影。他又窝了半天,终于瞥见熟悉的身影从校内走出来。他慌乱地把kiki放下,从座椅间挤回驾驶座,期间让座椅刮得大腿生疼。 系好安全带又往后面看了看,人不见了。米澄怔住了,陶米阳会瞬移吗?往前那么多人,也没有他的影子。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车窗被敲响了,一看,不就是瞬移的那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过来了。 他没按车窗,陶米阳自然锲而不舍地敲。米澄降下半截,问,“干嘛?” “阅山湖走不走?” 米澄看了他半晌,“五百。” “这么贵啊。”陶米阳惊讶地说,绕到副驾上了车,“那看我这么帅,打个折吗?” 米澄把果汁扔给他,“喝了就打一折。” 陶米阳晃晃杯子听话地灌了一口,又龇牙咧嘴地拿远了,“这什么啊?” 米澄冷哼一声,“自制百香果双响炮。” 陶米阳的五官还是很纠结,“家里困难得买不起糖了吗?那还是不要打折了,你一个人做这么多工作还要带孩子不容易。” 米澄摸出蜂蜜递给他,“……不知道你对甜的上限就没给你加。” 陶米阳灌进去后疯狂摇晃,米澄说:“哪个赌场出来的?” 陶米阳:“……” * 晚上米澄躺在床上头一次认可男人的承诺都是假的这一真理。 陶米阳信誓旦旦给他的保证,现在跟失忆了一样。米澄往门外看了一眼,门缝只露进来一点灯光。小骗子抱着手机还在外面打游戏。米澄踢踢被子,大字形躺在床上,怨了半天终于等到陶米阳进来。 米澄闭了眼假装自己睡下了,陶米阳大大咧咧走进来往床边一坐,震得米澄都跟着一抖。他睁开眼,看见陶米阳在他眼前放大的脸,“你有病?”米澄拍着胸脯。 陶米阳钻进被窝,自然地搂上他的腰。米澄现在不想跟他靠这么近,于是扭动着翻身背对着他。陶米阳问,“哥哥不开心吗?” 米澄冷笑,“你猜?” 陶米阳揉着他的耳朵有些敷衍地问,“为什么呢?” 米澄打掉他的手。陶米阳凑上来同他咬耳朵,“不要生闷气嘛。” 米澄:“没有。” 陶米阳:“还说没有,这调子快比你那东西还硬了。” 米澄:“……”空口造谣会不会太过分了? 他转过身气鼓鼓地看着陶米阳,陶米阳一下下啄他脸,亲一下说一句,“不生气,不生气。” “你在哄孩子吗?” “我在哄我生气的哥哥。”陶米阳说着又埋进他脖子里咬了两口才凑近他耳边说了句话。 米澄僵硬地看着他,陶米阳肯定地点头。 米澄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藏起来。陶米阳刚才说,想要什么就主动来拿。 米澄当然知道该怎么主动,自从答应跟陶老师一起上课后他就没了硬气的机会。 被子里鼓动几下,他探出头来只看见陶米阳的裤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又缩了回去。陶米阳也不着急,自在地拿脚去勾米澄小腿,片刻他拉住了陶米阳的手。 陶米阳帮他做好了准备工作。 米澄跪坐在床边看他大方地躺着,“你别这样……” 陶米阳疑惑地望向他,“你害羞吗?”没得到回应他又自言自语,“那我帮你把灯关了吧。” 房间暗了下来,陶米阳举着手机给米澄标记自己的位子。米澄挪过去,抱着陶米阳的脑袋,有些恨恨地说:“你是我债主吗?” 陶米阳呼吸乱了一瞬,笑着吻住他,“是啊,情债可不好还。” 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响了半天又骤然变大,起伏的人影仰着脖子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送到人嘴边。 “我……没力气了。”不知过了多久,连陶米阳的背都变得汗涔涔让米澄抓也抓不住,打滑的手掌碾过他的脊背最后一用力贴近了身子。 “那哥哥想我怎么做呢?”陶米阳问。 米澄沉默半晌,“你想做什么都行。” 陶米阳温柔地揉着他的腿,“哥哥主动争取来的机会怎么能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你提要求才行啊。” 米澄闻言翻个白眼,现在换他做1他干不干啊? 反正灯也关了,眼一闭心一横哪管他什么礼义廉耻。米澄凑近他耳边,说:“你来……” 陶米阳笑笑,偏头亲亲他的下巴,“好的,一定让你满意。” 摇晃的影子静默片刻又骤然被掀翻下去,陶米阳做了主就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结束的事了。 动作的声音连绵不断,米澄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不能再……” 陶米阳抓着他的手压回去,“哥哥今天点的是双响炮啊。” 米澄咬着手腕咽下未出口的脏话。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俩也都是言出必行的主。 * 冰箱里存的百香果汁消耗得挺快,到十月中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陶米阳问他不再买点了? 米澄面不改色地放下杯子说,想要就自己去买。 再有几天就是他生日了,按照惯例他是和扶安他们一起喝酒,尤其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是得适当出现维系一下他们的友谊。 陶米阳在月初就打算和他一起出去玩,米澄有些为难地告诉他有计划了。陶米阳有些失望,但也没太在意。 而米澄被扶安他们烦得失去理智。无他,米澄又一春,作为好友自然要捧场。正好赶上生日,不如一起玩。 米澄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但也默认了这一提议,他也不想自己出去玩把陶米阳丢家里。 生日那天米澄到了公司就收到了一束花。新来的人事是个浪漫热情的人,员工生日不再是几百元的购物卡,还加了一束花。米澄见识了这盛大的场面,死咬着不说生日,最后还是调资料查出来了。 下了班他去接陶米阳,陶米阳一上车就看到后座上张扬的一束花,大言不惭地说:“给我的?” 米澄笑了,“你都没给我礼物我还要给你送花啊?” 陶米阳跟他交换一个吻,说:“我不是已经把我送给哥哥了吗?”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家,上楼后两人的笑容僵住了。家门口站了一个很眼熟的人,他俩踌躇着互相看了一眼,读出了相同的内容:找你的? 宋乐听见动静转过来也有些尴尬,那笑容凝固在嘴边,三人的世界沉默了。陶米阳接过米澄手里的东西冷声说:“我先进去了。” 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宋乐看他一眼又朝米澄走去,陶米阳余光里看着他的动作冷哼一声,录入指纹开门进去了。 米澄有些尴尬,“你这是?” 宋乐笑笑,“来祝你生日快乐。” 米澄:“……谢谢。其实微信发一句就够了。” “租你房子的是他?”宋乐点了根烟。米澄招租的朋友圈他也看见了,两天就撤了,没想到居然是陶米阳。 米澄点点头。 “指纹锁,你居然信得过一个租客。”宋乐话语有些讽刺。和他在一起两年进出都靠钥匙,米澄从没提过给他录指纹。 米澄笑笑,“他又不是普通租客。” 宋乐有些惊讶,“你们……?” 米澄大方承认,“在尝试中。” 宋乐担掉烟灰,挂着一抹自嘲的笑。 米澄静默地站了片刻,说:“我们急着出去,就不留你寒暄了。希望以后也减少联系,我不开心陶米阳就不开心。” 进门后陶米阳举着kiki在沙发上躺尸。米澄问,“你不是回来换衣服的吗?” 陶米阳问,“他找你干嘛?” “祝我生日快乐。”米澄走过去亲亲他的脸。 “澄哥做人很成功啊,前任都念念不忘你的生日。”陶米阳皮笑肉不笑。 米澄听的想笑,分明他更有魅力吧。嘴上却赞同说:“是啊。所以你再不给点表示,真的很危险。” 陶米阳尴尬地转开话题。米澄笑笑,“其实不送也没问题,你还在读书嘛。所以就……随意一点咯。” 陶米阳脸垮得更凶了。米澄压上去,“怎么了怎么了,这么臭的脸。” 陶米阳垂着眼眸不说话,米澄一下一下亲他鼻尖,跟小孩撒娇一样。 就这样哄了半天,陶米阳才起来换衣服。出门时陶米阳仍是兴致不高,米澄观察着他的表情随意地跟他扯话题。到了酒吧,扶安早已严阵以待。陶米阳一落座就被送了两扎啤酒,“米奇生日,开心嘛,喝两杯不过分吧。” 米澄帮他分了一杯,“你们别欺负人。” 扶安捂着耳朵冲陶米阳喊,“干杯!” 米澄有些无奈,“你别理他。” 陶米阳笑盈盈地灌了半扎酒歇会气了又开始喝,米澄踢踢他的脚,“够了,他开玩笑的没真让你喝完。” 一杯酒见了底,陶米阳豪迈地往桌上一放,扶安夸张地吹着口哨。下一秒,陶米阳歪头靠在米澄身上,“那谁让我今天代表了哥哥的颜面嘛。” 米澄捏捏他的手,“醉了?” 记忆里陶米阳的酒量不至于啊。 陶米阳摇摇头。他就是喝得急了现在有些难受,趴会就好了。 米澄懂了,稳稳地坐着让他靠好。吴玳捻着花生米观察他俩的状态,目光有些直接,陶米阳让他打量得不舒服,直接埋头抱住了他。米澄哭笑不得地搂着他一只胳膊,“我见不得人吗你还不让他看。” 陶米阳说:“他的眼神好热情。” 米澄拿花生米掷他,吴玳躲了躲,“他怎么这么害羞,我就是想问问他叫什么” 米澄:“米阳。” 吴玳有些惊讶,“可以啊米奇,这次找了只米妮?” 米澄笑了半天才认真道,“米妮不姓米。他姓陶。” 吴玳:“……” 听见米澄学他的招数戏弄别人,陶米阳也跟着笑。 趴了几分钟,终于缓过来了。没事人似的坐起来,搂过第二杯酒。米澄捏住他的手腕。陶米阳说:“我就是拿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米澄说:“你今晚都没有这个需要了。” 扶安笑嘻嘻地说:“对啊,晚上回去米澄给你喂奶。” 进了两人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米澄有些尴尬地抿了一口,陶米阳凑过去,“哥哥要给我喂奶吗?” 米澄:“……闭嘴。” 聊下来四人氛围也不再尴尬,扶安他们倒是挺喜欢陶米阳的性子,直来直去。 但毕竟他们是更相熟的朋友,陶米阳后面也没怎么插嘴,安静听他们三个聊天。他摸出手机,发现宋乐给他发了不少消息,先讽刺自己为他俩做嫁衣。 陶米阳想也没想,摁着这句回复了一句:差点忘了说,谢谢。 后面还跟了个贱兮兮的龇牙笑的黄豆人。 接着翻下去宋乐又在指控米澄如何如何不好,看着人好实际薄情寡义,到最后惨的一定是陶米阳。 陶米阳诚恳地问:他都这么讨厌了,你怎么还来我们家祝他生日快乐呀。 接着他不再等宋乐回复,把人拉黑了事。扶安他们不知说了什么,逗得米澄笑得脑袋垂到桌子上。 陶米阳撑着头看了他半天,终于没忍住上手揉了揉他的嘴。 三人的交谈停滞了,陶米阳浑然不觉又凑上去亲亲他的唇角。米澄偏过头,“真没醉?” 陶米阳摇头。吴玳说,他可能在醋米奇只跟他们说话。米澄冲他们竖了中指,站起来压着陶米阳给了一个吻。 扶安跟着嚎了半天,品出不对劲来了。 米澄居高临下看着处于主动,但陶米阳那样子就差把他生吞活剥了。米澄的手老老实实环着他的脖子,陶米阳呢,一双手掐着他的腰。而且,上位的米澄退缩得那么明显,陶米阳穷追不舍,硬生生把人拉出一个C型。 扶安看到最后拉住了还在乱嚎的吴玳,哑着嗓子,“你在嚎什么?庆祝你要上位了吗?” 吴玳:?? 扶安没敢当着米澄的面把分析给吴玳说。面前俩人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喘着气,陶米阳懒洋洋地凑过去又亲了一口,米澄露出一个笑容。 扶安干了自己面前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陶有准备礼物,但要压个重磅的嘻嘻嘻!下一章就是我期待的剧情了嚯嚯。这个文名现在也可以解释了吧,我一开始就想着文名直接概括,和小陶认识以后米澄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各种层面)。 顺便,下次更新就是五一假期前一天了,五一期间我尽量更2休1。这两周事情太多眼睛真滴扛不住啦! ☆、第二十一章 米澄没看出扶安的不对劲,扯着嗓子问他怎么就不行了,此时此刻不该是扶老师的朝阳时间吗? 扶安勉强笑笑,起身去了卫生间。 米澄说:“他怎么了?” 吴玳想了想,“可能被你们刺激到了。” “真的吗!?”米澄兴奋地跟他碰了个杯,又拉着陶米阳的手和他絮叨扶安此人对他有多刻薄。陶米阳垂着头听他七零八落的吐槽不住想笑。 米澄在他面前永远都会端着一点,总拿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压他一头。这还是头一次露出那种男生顽劣的模样。 陶米阳觉得自家好哥哥估计真的很开心。 扶安稳下心神回来了,看见自己朋友和新欢一起脑门碰脑门跟小屁孩讲秘密一样心头一梗,他毫不客气地趴上他俩的背,“说什么悄悄话敢晾着玳子。” 吴玳告状了,“他后面有人撑腰了,现在在痛诉你的恶行。” 扶安注意力被他后面有人撑给带偏了,并没能像吴玳期待的那样拉着他俩再发一次疯,反而有些悻悻地坐上凳子,“撑不撑得动还是一码事呢。” 陶米阳喜欢米澄的朋友圈,和他一样都是聪明又好的人。一开始米澄就有些尴尬地跟他讲了自己两位恋爱导师的事,连带着他也开始对见面也很不安,甚至要在下课后执意回家换一套衣服。 等他喝了一杯酒,他们四个坐在一起,米澄的朋友并没有把他排斥在外,反而熟络地带着他找话题。 想着想着他又把头靠到米澄肩上,原本在聊天的米澄自然地伸手捏捏他的耳朵,侧过头问,“怎么啦?” 陶米阳摇摇头只安静地贴着他。 扶安忍不住问了,“多久了?” 陶米阳:“两个多月了。” 米澄:“这么久了?!” 陶米阳:“……” 他沉默地支起身子,米澄按着他的头把人又压回来。 扶安看了半天,“我现在信了你的预感了。” 吴玳也点头,“看你这些年这么惨,我就不继续薅你了。” 说完二人共同冲米澄举杯。米澄哭笑不得,陶米阳问,“什么预感?” 米澄挑眉,“你想知道?” 陶米阳问,“跟我有关系吗?” 米澄说:“没有。” 陶米阳笑了一下,“那就是有。” 米澄让他笑得脸红,只能说:“聪明的脑袋不要一直研究小事。” 陶米阳:“和我有关的怎么是小事呢?” 米澄:“……”说的也没错。 扶安站起来倚着栏杆往下看,酒吧里人头攒动,搜寻了片刻也没找到能看上眼的也只能失望地坐下。 米澄扫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不适当降低标准,反正你也没打算谈恋爱。” 扶安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 米澄:“……” 陶米阳抬眼盯着他。 扶安砸砸嘴,“……没有说米阳的意思。”片刻又说,“那什么,生日快乐。生日愿望我帮你定了,再也没有下一个租客。” 四人碰杯。陶米阳:“什么租客?” 米澄:“……别问。” 扶安兴致勃勃地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米澄绚烂的恋爱史?” 吴玳:“也许你见过的流星雨就是米澄陨落的爱情。” 陶米阳挑眉,“这么浪漫啊?我怎么不知道哥哥还有这本事?” 米澄尴尬地笑笑,“他俩喝大了瞎说的你别信。” 陶米阳说:“讲讲呗,我挺想知道流星雨降落时的壮观场面。” 他其实对米澄的过去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这人现在是他的,且万万没机会再回到过去。宋乐在前,他还真想听听米澄过去挑选对象都是什么个路子,到他这莫不是真就一个大进步。 扶安站起来拍着桌子,“就喜欢你这性格,有什么说什么。但是要说吧,我们也很好奇,米奇为什么永远都是一个月就要被甩啊?” 问题又抛了回来,陶米阳有些诧异,“永远,被甩?” 这俩词怎么想也轮不到米澄。 扶安点点头,语气是和他如出一辙的疑惑,“被追的被甩的都是他,感觉他就负责say yes。” 米澄伸手蒙住陶米阳的眼睛凶狠地冲扶安说:“你说话小心一点。” “咦,我好害怕呀!”扶安虚伪地说,“下次别找我哭!” 陶米阳抓着他的手垫到自己下巴上,米澄顿了一下,安心托着他的下巴。 米澄:“你又瞎掰!我什么时候哭了。你一个连恋爱对象都找不到的人就少在角落里脑补了。” 扶安掰着手指头真的开始替他数了,“第一次月抛受伤了。第一次被人以分手要挟要重视人家一点,结果你完全没懂人家的点差点被人打了,你还以为他着急所以连夜叫车。中间一串我就不说了,后来连分手都不当着你的面说了,比如kiki妈直接微信分手。都说了和年轻人之间有鸿沟吧,你还成天绕着人家赚。就是宋乐……不对不对,宋乐给你留了大礼包。总的来说你这挺赚啊,我以前只知道游戏有氪金流,原来普通人的爱情也可以。。” 陶米阳问,“kiki妈?” 扶安:“啊,那个动物医学的学生,捡了kiki送给他养。后期因为实习异地恋了几天,人家说想留在家那边发展就直接通知他拜拜了。” 被翻了好几页黑历史的米澄咬着牙说:“不会有下次了!” 听他讲话,陶米阳也附和地点头。尤其在他说到没有下次后,米澄的指尖明显感受到了陶米阳脸部肌肉的上拉。 扶安:“嘻嘻,多叫一次车的事,反正都成钻石会员了。” 米澄:“……”他看见陶米阳还在点头,他想辩解,发现扶安说的确实是实话,于是只能憋着一口气缩在凳子上。 “米阳,我相信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但鉴于过往他分手的经历过于丰富多彩,理由又不清不楚,形式就是通知,总结一句话就是他负责站桩。我也还是随意提醒一句,不要惹他。要是你忍不了了又舍不得房租就找我们。为朋友排忧解难嘛,我们委屈一下没什么的。” 陶米阳:“你们还听过什么理由?” 扶安沉思片刻,有些震惊,“靠,没了。大多数情况都是一个通知分手一个叫车,好干脆。” 米澄想也没想抓了一把花生仁就往扶安身上扔,扶安怪叫着跑开了,扒在栏杆上吼,“你现在连实话也不让我说了。” 米澄:“添油加醋的算什么实话!” 扶安:“我哪里说得不对了!” 陶米阳安静下来,吴玳砸砸嘴,意识到他们今天说的是不是太多了,又准备给扶安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谁知道这一转头,他便看着自己的朋友支出了半个身子双脚离地悬挂在栏杆上,跟跷跷板一样,靠着腰和胳膊维持重心。 扶安吼,“凑一堆看什么热闹呢?” 不远处的三人:“……” 论凑热闹,谁也比不上在二楼也企图参与的你啊。 扶安又观察了一下局势,他们下方的小卡座围了好几层人。在中心对峙的是两个男人,年轻的气势汹汹指着另一个的鼻子骂,高亢的尾音偶尔能传上二楼。而另一个男人规规矩矩地穿着衬衣,头发乖顺地趴着。对于小暴龙的辱骂也只是不停的下压双手示意他冷静……扶安看了半天,吐槽了一下老实人的打扮,又觉得这像一场单方面的施暴。 他又转播道,“可能要打架。” 三人:“……” 这是在发射信号吗? 扶安乐了,他刚说完那小暴龙原地转了三圈抓了一个酒瓶一磕,然后举着剩下的半拉碎瓶指那个沉默的人。他又吼,“真的打起来了。” 因为不正常的聚集而暂停音乐的酒吧,使他这句话清晰地传到楼下。 那小暴龙抬头望了一眼,他原本也不敢动手。见到二楼飘着的一个醉鬼时他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你他妈有本事下来说?” 扶安问指指自己,“我?” 三人:“……” 怎么还聊起来了。 扶安大言不惭道,“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爸爸下来你可接不住。” “□□嘛说什么呢?”小暴龙的愤怒值又上了一个档。 扶安笑呵呵地冲米澄他们说:“这人属汽油的吗?一点就着。” 米澄:“……” 吴玳:“你小心摔下……” 话没说完,他们三眼睁睁看着扶安从视线范围里消失了。而楼下一声巨响,片刻后传出哀嚎。 扶老师这名儿保了他二十多年,终于还是没扛住自己作死。 陶米阳冲他们吼,“打120。哥,跟我下去看。” 米澄慌乱地抓了扶安的东西跟上陶米阳的脚步,吴玳抬脚往门口跑。 到了楼下,陶米阳早就挤进人群中心了。米澄跟在后面喊着让一让拼命往里钻,等见到扶安,他松了口气。 还在嚎,那就是没什么事。 扶安的胳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外弯曲,身上还有血。陶米阳压着他的肩不让他乱动。见他进来了,又问,“救护车来了?” 米澄摇头,“估计十几分钟,玳子在门口等。” 陶米阳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轻轻按压扶安的骨头确保其他地方没什么伤。 救护车来了,一行人兵荒马乱的把人往外抬。刚才处于风暴中心的暴龙也没好到哪去,扶安摔下来时带翻了桌子,瓶瓶罐罐全砸他身上了,此刻被迫熄了火跟着他们一起走。穿白衬衣的人拉住了拦车的米澄他们,“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毕竟是我的学生搞出来的。” 米澄点点头,白衬衣又说:“等我几分钟,我开车。” 他拉着暴龙走到一边,跟他说着什么。米澄还担心再闹出什么事,也可能暴龙被吓到了,居然乖乖走了。 白衬衣开着车到了他们面前,两人挤进后座,白衬衣没说什么发动了汽车。米澄偏头想同陶米阳说话,而陶米阳却在他凑上来的时候不自然地挪开了。 米澄顿了一下,说:“没事啦,刚才我们碰的东西都一样,我又不嫌你。” 陶米阳没说话,抱着胳膊看着窗外。 他有些莫名,但也没多想。 进了医院,几人在大厅汇合了。扶安已经被推进去,见了他们吴玳又急忙带人往楼上跑,“我操,吓死我了。怎么就摔下去了。” 米澄心有余悸地替他拍拍胸口,“今晚不要再乱说话了,乖。” 吴玳:“……” 一转头又注意到队伍中跟了个人,他又问,“这谁?” 米澄想了想,“赔医药费的。” 白衬衣:“……” 又等了一会,扶安才出来。上了夹板,脸上擦着药水,一脸冷漠。 米澄问,“怎么样?” 扶安觉得自己的伤处抽抽地疼,“现在觉得喝少了,早知道不如醉死了进医院。” 吴玳拍他的肩,“呸呸呸,说什么呢。话说回来,你靠手吃饭,现在胳膊折了你接下来怎么活啊?” 米澄:“……你小心一点。” 扶安也看见了不属于这个病房的人,问,“他来干嘛?” 米澄:“好像是打算来负责的。” 听到终于到他出场了,白衬衣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笑容走过来,“扶先生,您的医药费我会负责。” 扶安看着他的笑容,“你是因为我摔下来开心还是要花钱了这么开心?” 白衬衣:“……” 吴玳尴尬地打圆场,“哎呀,那么混乱还能想着来医院看你给你付医药费已经不错了。” 扶安:“是不错,我要是没摔下去进医院的就是他了。” 吴玳:“……” 白衬衣似乎也有些尴尬,在房内站了片刻就走了。 扶安盯着他的背影,拧着眉,“这就是来看我赔偿我?这就走了?” 米澄:“……不是被您挤兑走的吗?” 扶安有些委屈,“没办法,看见他那身装扮我实在控制不住。” 三人:“……” 他们也没悟出来人家的打扮怎么碍扶老师的眼了。 夜里病房不让留人,这会店也关的七七八八了,米澄他们只能先打道回府一早再来,而且陶米阳一早还要跟老师一起出去。他们随意唠叨了两句就准备撤,出病房正好和提了大包小包的白衬衣遇上了,白衬衣艰难地推推眼镜,“他睡了?” 米澄摇摇头,又把门打开了。 单手玩着手机的扶安不耐烦地说:“又有什么事?” 白衬衣被吓住了,磨蹭了好一会才地抱着东西踏进去。又怕惹人不高兴,只能简短讲述,“你休息,我就是帮你买了点需要的东西,我给你放保证不打扰你。” 吴玳:“……”他给扶安发消息:看见没,人这么好,控制一下你的脾气。 扶安:我尽量。 下一秒他又听见扶安说:“你不打算换个发型吗?” 白衬衣抓抓头发,“没诶。” 扶安:“……” 他拉下眼罩,关上了自己的窗户。 白衬衣不安地帮他放好东西,又拿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窸窸窣窣一阵动静,白衬衣出了门。 扶安摸出手机给吴玳发消息:我控制住了。 吴玳给他点了个赞。 * 到家后陶米阳还是那不高兴的模样,kiki在他们开门时就迎上来,夹在二人腿间喵喵叫。陶米阳脱下鞋,“少对人这么热情,不知道还得重组几次呢你在这瞎撒娇。”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猫捞起来了,米澄端着水走过去,“怎么了?” 陶米阳问,“你以后也会直接让我搬走吗?” 米澄笑笑,“为什么?” 陶米阳问,“如果是半年以后房子到期了,我说分手呢?” 米澄:“……那大不了让你住到找到房子为止?” 听了这答案陶米阳好像不太开心,木着一张脸。连kiki也觉得不安了挣扎着爬出来趴在沙发上观察他。陶米阳又说:“反正叫车对你来说很轻松是吧?” 米澄有些意外,“可你都提了分手,我能做什么?” 陶米阳听得呕血,又跟他假设,“那如果是你说分手。” 米澄尴尬地说:“我一般不会主动说分手……”要是真的说了,那就只能请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陶米阳看着他,“那你谈恋爱就是等通知吗?我通知你我在追你,通知你要分手。” “……你想太多了。” 陶米阳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想太多?但你就是企图一直把自己放在可支配的位子,你只用按照别人的意思开始结束。反正澄哥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我学的,现在排在第一条的就是无论何时也要保持体面。” 米澄无话可说,陶米阳讲的这些他以前从来没想过。陶米阳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说:“对不起,把你生日的最后几分钟搞得这么糟糕让你不开心。” 米澄摇头表示没关系。 两人沉默地在沙发上坐了好久,余光里看着陶米阳不住打呵欠,他终于站起来,“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米澄睡觉时陶米阳还在客厅坐着,他给人留了半张被子。 早上起来时被子保持原样,kiki端坐在上面顶着盯着他。他走出去看了看,屋子里没有陶米阳的身影,餐桌上留了一张字条: 早饭在微波炉里,粥和鸡蛋。怕来不及,我先走了。陶米阳。 微信里也有陶米阳的消息,不久前发的一句:出发了。 米澄回他:见缝插针休息一会。 陶米阳没回音,他吃了早饭又去上班。 饭点扶安给他来了电话,说要饿死了,别人都有家属送饭,而他只能靠饭香充饥。 米澄有些抱歉地给他打包了饭菜匆匆跑去医院,进了病房才发现扶安床前早有人忙前忙后,再看那穿着,不就是昨晚的白衬衫。 “米奇!”扶安见了他有些兴奋,白衬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米澄走过去,“都有饭了还喊我送。” “我突然来的,没告诉他。”白衬衫开了口。 米澄点点头,“我叫米澄。” “严季。”完全没有对扶安的那种温和。 米澄尴尬地摸摸脑袋,“给你添麻烦了,我们会商量好送饭时间的。” 严季说:“不麻烦,我该负责。” 米澄:“……”说不出哪里奇怪。 扶安:“以后你都要来?” 严季有些慌,“你不高兴?” 扶安面色古怪,“也不是。” 面前的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扶安:“你真的不打算换发型?” 严季:“你不喜欢?” 扶安摇头,“不止发型。” 严季:“……” 他开始低头审视自己。 米澄尴尬地咳嗽一下,“你别这样。” 严季:“没事,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调整?” 米澄:“……” 他默默走到窗台伸起了懒腰。 严季:“头发最好弄,你觉得我适合哪种发型?“ 扶安:“你看我像tony?” 严季有些错愕,“?你不是吗?” 明明前一晚还听说这是个手艺人。 扶安再次摸出眼罩往眼睛上一搭,开始装死。 作者有话要说:  聊嗨了的扶老师:( ?? ?) 米澄:(? ?;) 陶米阳:(??_?`) 吴玳:(V) (°,,,,°) (V) 今天才发现我让受伤的扶老师夹石板,给扶老师跪下了。 ☆、第二十二章 陶米阳要去的是西南山区一所小学。作为当地的贫困县,学校和当地政府联系频繁,上课举例都是这个地方。陶米阳保研以后和老师一起在村里待了两个多月,直到快开学了才慢悠悠回了家。这次也是老师带队,前往当地一所小学。 陶米阳睡不着,在沙发上听了一晚上米澄翻身的动静也觉得火大。等天边见了光,他拿好东西早早地就到学校候着。 米澄给他回消息时他们一行人刚上高速。他没有见缝插针的休息,反而是抱着平板一路瞎点,他们一行人开了三辆车,前头两辆都是老师组合,最后一辆才是他们这群学生。他的老师负责开车,陶米阳坐在副驾负责暖场以及随时准备替换。 五六个小时的车程下来大家都有些疲惫,高速上的景重复得令人疲惫。陶米阳和老师已经换了一轮了。车里点手机的动静没停过,陶米阳偶尔瞄一眼手机。可米澄再没给他来过一条信息。 见到收费站时他们都兴奋过了头,一车子人又是拍手又是乱叫,重新活了过来。进了县里他们也没多做停留,打算找个地方将就吃一顿就继续启程。陶米阳还是选择他最爱的粉,这里的粉比较特殊,米浆磨出来定型后切成宽扁的一条,表面还有气孔,筷子一夹就能断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坐下后就点了一碗心肺粉,吃的时候动作颇为粗旷,那架势感觉像要拉人PK一样。 简短地休息后他们又出发了,热闹的县城也消失了,他们顺着公路走进山里。 陶米阳快要数不清自己已经路过了几座山,又或者自始自终都是绵延的那一座。阳光很好,他能看见对面的山上盘旋着的铁道,黑色格格不入地立在山林里。 “到秋天了啊……”有同学感慨了一句。陶米阳才反应过来秋天的痕迹已经很明显了,山头的翠绿逐渐被明黄替代,和阳光映在一起。 每次从阳光之下钻进隧洞,陶米阳都会感觉自己的视觉有几秒失去了感知。他想到了kiki,如果他是一只猫就不用出现这种近似于失明的适应感,更不需要苦恼,像kiki一样每天在家里一只猫玩,等他们回家了再缠着他们一起玩。 一路上都是断断续续的景,他们有时会经过热闹的市集,有时又继续与山做伴。最后一次经过拥挤的小道时,他们在车里瑟缩地与大货车并肩而行,车旁又是一排小摊贩,从狭窄的人行道跨至路边,路面让污水染得乌漆麻黑。一不留心路上就窜出一个人来,吓得一旁的陶米阳都不自觉脚尖发力。 终于从那煎熬的环境里出来,陶米阳松了一口气。往前开了一阵他们又开始往山上爬,仿佛没有终点。蜿蜒的水泥路一圈一圈缠在山上。陶米阳只觉得他像在坐过山车,到了顶点便开始下行。 他看见旁边的山顶,日光洒在上面像烤化了的蛋糕。右边是奇形怪状的山岩,悬在上头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学校就在那下面。”老师说。 陶米阳循着望过去,在山峦包围的中心,最底下有一栋白色的楼房,房前立着旗杆。他们一路往下,就像是慢慢沉到了底,慢慢与学校近了。 来之前老师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和学生比起来,更难搞的可能是学校的老师。陶米阳不懂,两拨人见面时,那些所谓难搞的对象也是笑眯眯地带着他们熟悉校舍环境。陶米阳跟在后面,抱着他们为学生准备好的礼物。 他总忍不住往四周看。这里其实很开阔,真的要跑可能还得花不少功夫。但还是围绕在山之间,似乎就是将他们困在这一方天地里。 他知道这样想很奇怪。一想到自己这24小时都挺奇怪,反而释怀了。先是在米澄生日玩了一出不告而别,现在又悲观的为这些小孩树边限。 简单了解了基本情况又大致在学生面前露了个脸,他们便回了在这边的住处。路上遇到了挑着筐往回赶的村民,筐里都是圆滚滚的小土豆。 老师说:“这里的沙地小土豆很香,要不要买一点试试?” 陶米阳鼓着掌说:“谢谢老板,老板破费了。” 陶米阳得了许可就冲上去,蹲在田坎和人聊了半天,那村民说的是方言,陶米阳花了不少力气才听懂,最后不负期望地拎着一筐土豆回来了。 陶米阳抖了抖,土渣从竹筐的缝里往下掉,“我觉得够了。” 老师点点头,带着他们继续往住处走。 夜里他们搬了凳子坐到院子里,花露水在几人手里传递。围坐在火前,陶米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大铲,洗干净了将老师们买的豆干放上去立在火上烤。 老师们都在房间谈事,给了他们几个学生自由。陶米阳给豆干翻了个面,几个人都在玩手机,他百无聊赖地又拿了一根树枝去戳火玩。 片刻,他抬起头,看见了满天繁星。就像是一块流动的黑色画布密密麻麻点缀着光点,他愣了半天才想起摸出手机录视频。录到一半又想到了什么,他把视频保存好手机揣进兜里冲他们喊:“别玩了,陪我聊天嘛。” “你不找女朋友聊聊?一天没见了。” 只稀松地应了两声又垂下头。 是,都一天没信儿了,也看不见人影。 陶米阳翻动着豆干,他脚边还放了一碗佐料,依然老师们的倾情推荐,打调料时陶米阳抖着辣椒罐熏得流口水。后来他一边撕豆干吃一边看星星,豆干也不像平时在超市买的那样松软,烘烤后表皮韧韧的,内里绵软细腻吃起来还有一种新鲜感。他有一瞬间在想,要是他真的失恋了毕业就申请来这做留校老师。 他摸出两颗土豆,这土豆个头实在迷你,捏在手里和核桃大小差不多。陶米阳剥得很认真,沿着爆出来的皮细细的撕,因为老师的称赞,他一点也不想浪费。土豆绵绵的,蘸了辣椒酱还有一股甜丝丝的感觉。因为焖得够久,土豆甚至起了酥皮,里外两种感觉。和豆干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有了吃的,大家也纷纷放下了手机,从夸赞食物开始随意聊了两句,最终又回到食物,然后归于沉默。 陶米阳待不住了,他知道大家这一天的疲惫,于是也不再强求他们一起聊天。捡了一小碗就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他听见风簌簌地骚扰着他房间背后的竹林,夜里那些鸟虫的叫声此起彼伏,他倚在窗台上往外看。发呆够了,他又端着手机开了家里的监控。 kiki在屋子里溜达,似乎是感应到了他在看,跑到监控前趴下了。陶米阳笑笑,摸着屏幕上kiki的脑袋,“你爸怎么就没你懂事。” kiki抬头看了一下,陶米阳心里一慌:他没开语音吧? 米澄出现在屏幕里,蹲下身和kiki对峙了半天,伸手把猫抱走了。 陶米阳:…… 他们之间的默契甚至不如和kiki的。他关掉了监控。管他早晚,他累了没事干就是要睡觉。 最开始几天他们只负责在学校看,找机会和学生们一起玩游戏一起聊天,陶米阳快把自己混成了孩子王,乒乓球桌永远都有他的英姿,他拿着球拍迅速地让小孩们接力排队。 等渐渐熟悉了校园环境,他们才依次分了任务。陶米阳跟着老师一起去了中高年级,他们这次主要就是解决关于校园暴力的问题。 陶米阳把孩子们聚集到一起,他端了个小板凳坐在讲桌上和他们对视。在他面前的小孩首先绷不住笑着移开了视线,陶米阳站起来拿笔写下这四个字,问他们知道什么叫暴力吗。 团体无处不在,团体之间也必定会对弱势的一方形成欺压。他们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很奇妙的一点,有时候被欺压的一方人数甚至大于了施暴方。 陶米阳教他们联合,叫他们话语权不代表正确,最后又是更敏感的话题——关于老师主导的暴力。 在商讨时陶米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说老师才是最大的阻碍。 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心里,老师就是权威,权威又代表了绝对。其实他也很不安,他们就像在教一群懵懂的小孩学会叛逆。 老师说:“不一样的,老师的言语也是校园暴力的利刃。他们就是要教这些孩子对任何涌向他们的暴力行为说不。” 陶米阳站在讲台上,底下几十双眼睛追着他。他手心也渗出了汗。他教孩子们联合,教中立者学会倾斜。 他不知道这些话能起多大的作用,但起码站在讲台上的这一刻,他是希望自己能说得越多越好。和学生们对视时陶米阳没来由的会心慌。 第二天,麻烦就来了。陶米阳和同学们都感觉到自己成了老师们排挤的对象,偶尔见了面还要被刺一句城里的大学生就是想法多云云。他们有些尴尬,他们也明白这些行为是对教师权威的挑战。晚上回了住处还要三缄其口,于是他们拉了一个群,也不了别的,就每天替这些老师打卡。 白天在学校里和孩子们一起,晚上陶米阳就焖一小锅土豆烤两块豆干端进屋里。他是真真切切爱上了这两样东西,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吃这个。 他们每天都要开会,然后做好记录表,事情又多又杂,可米澄还是经常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陶米阳只在工作的间隙里看一眼手机,米澄一条消息也没有,他觉得可能回去就是分手了。他还欠米澄一句道歉,在生日的时间跟人闹脾气。 他想,米澄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估计在家里等着他回去收拾行李。但他更想打破这种自然。 他在米澄那里遇到了两次失败,已经不太想期待什么后续了。陶米阳在山里待了三周,时间不长,但多种因素作用下他已经完全融入了。他喜欢到竹林里坐着,抱着他的豆干。 他吃多了这些炭火烤的东西上火了,又舍不下嘴瘾,每天拿菊花泡茶。 他们又要计划和孩子们的告别,但在他们做出行动前,孩子们先一步知道他们要走的消息并很快传播起来。陶米阳去教室时半个班的人都别别扭扭不肯听他讲话。他有些无奈,问,“今天什么情况啊?”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小女孩问,“老师,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陶米阳一愣,有些无措地看向老师。 小女孩掉了两粒金豆豆,“老师,你还会再来看我们吗?” 班里其他同学也开始抹眼泪。陶米阳眼眶一酸,离别的话他们已经想好了,但他还是没法应对这种情况。他只是学生,给不了承诺。而且他们有规矩,绝不轻易给承诺。 晚上回宿舍他发现大家可能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几个年轻人眼眶都红红的,见了面各自没话说都回房间闷着,和陶米阳一屋的男生更夸张,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得昏天黑地,陶米阳都担心他要缺氧了。分别那天他们都死气沉沉,第二天就要回家。很奇异,大家脸上都没有兴奋,反而有些愁。老师们都明白他们的情况,特批他们提前回宿舍放松一下。 陶米阳收拾着行李,他打算先回学校好好补个觉再去说抱歉。 他觉得米澄应该能体谅。他这副山野村夫的模样不太适合见人。 夜里下了雨,他们只能推迟了了出发时间。六点半天亮了,他们冒雨出发,雨水砸在车身噼里啪啦有些嘈杂,呼吸间热气浸满窗户,整辆车都被沉默笼罩着。 * 米澄看着消息列表,他和陶米阳的信息停留在二十多天前。后缀的时间都变成了冷冰冰的数字,难道陶米阳真就按照他的要求见缝插针全去休息了? 他不信。 他在手机上多添加了一个当地的天气预报每日关注,还好,大多是晴天。直到今天,从三点多就开始下雨。他有些担心陶米阳能否按时返回。 近八点米澄收到一则推送,因暴雨原因,当地发生滑坡灾害。 他惊了一下,发消息问陶米阳的情况。没回。 下午三点多,他突然接到了陶米阳的电话。米澄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电话接通,他毫不客气地说:“还以为你长睡不醒了一点信儿都没有。” 那边嗫嚅了两声,问,“你好,你是米阳的哥哥吗?” 米澄的心沉下来,“陶米阳呢?” “市三院……” 米澄挂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愣住了,有些尴尬地问陶米阳,“你跟你哥感情不好?” 陶米阳:“……最近不太好。” 那同学宽慰他几句,“兄弟嘛,说两句话就好了。但是他刚才都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你衣服怎么办?” 陶米阳:“随便吧。” 作者有话要说:  速战速决了。 这里的地方有参考,结合了我见过的几个县的模样和特产(不是),然后社工部分……其实我也没做过学校社工我不太清楚就按照常规流程带了一遍…… ☆、第二十三章 米澄连车都没敢开。进电梯后他有些慌乱地在轿厢里转了两圈,他先按了停车场的层数,看见自己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又捏紧了拳头,再放松下来他按了大厦一层。数着秒祈祷这一路都不要有人上来。一开门他就跑了出去,差点冲撞了在门口等待的人群。 艳阳天里他裹着外套站在广场还出了一身冷汗。米澄猜自己的模样应该很奇怪,否则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怎么会路过他时露出一副夹杂了关切和狐疑的神情。 他搓搓脸走到路边开始拦车。 只觉得去医院的路前所未有的漫长,米澄盯着面前的红灯有些烦躁,手机在他指间转来转去晃出残影。司机师傅也是一路沉默,不断滋生的焦虑快把米澄淹没了。 医院门前总是在堵,他不等师傅靠过去随意指了一个空当下车就跑进去,又按照电话里的嘱咐到了病房。他站在门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几次握拳深呼吸才稳下情绪。推门进去,陶米阳背对着他坐在床边。“轰”地一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躯体,一瞬间就放松下来了。 病房里的人见他进来了互相使了个眼色,陶米阳也读懂了空气里的信息,但他还是僵着身子没转头。 同学尴尬地说:“你哥来了。” 米澄走上来直接无视掉陶米阳身前围着的人,抱着他的脑袋就开始粗暴地检查,“什么情况?哪受伤了?” 陶米阳艰难的从他手下逃脱出来,“手,骨折了。” 米澄:“……不是滑坡吗?”说完又觉得蠢,也不知道想期待什么答案,感觉像看见陶米阳情况还算过得去嫌不够一样。 陶米阳低着脑袋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米澄:“……你这到底怎么搞的?” 陶米阳让他不耐烦的语气弄得有些委屈。他吸吸鼻子,只能安慰自己心痛能忍但□□的疼痛真的忍不过去。 裹着石膏的胳膊真的太他妈疼了。 “那个……是这样的,”同学看他们之间气氛有些凝结于是有些不安地开了口,“是滑坡没错。但我们出发得还算早,没遇上。但是那边土质比较,怎么说……反正就下大雨,泥挂不住石头了。开到半路山上那些石头铺天盖地往下掉,好家伙,跟拍大片似的。” 米澄听着眉头都拧到一起了,他摸摸陶米阳的后脑,一双手轻轻地摩挲,陶米阳短短的发茬刺得他手心软乎乎。 同学还在继续,“还好老师躲得很快,最后歪出去冲沟里了。反正蛮惊险的,那边都是山崖,幸好地上石头和树多卡住了。也因为这两样太多了,再加上陶米阳那边高度不一样,地上铺着碎石块光是走都崴脚。陶米阳还是跳下车的,没注意就摔倒了。为了保护公家财产,他就直接拿肉刚……结果胳膊杵石头上摔骨折了……” 米澄看着陶米阳脸上被刮出来的小口子,还有泥土的颜色蹭在额角,“摔到脑袋没?” 陶米阳终于给出反应,点点头。 米澄有些慌,“胳膊都骨折了,脑袋有没有好好检查过?” 陶米阳:“……我脑袋硬着呢。” “那你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我听到是不认识的声音还以为你……” 陶米阳低下头,“我不想跟你说话……” 米澄没听清,凑近了问,“什么?” 陶米阳摇头,“我当时在做检查,所以拜托他们帮忙打的。” 同学:“………” 明明就是他木着一张脸把手机解锁了丢给他们,让他们联系的米澄。 几人对视一眼,觉得这兄弟俩气氛实在没有回暖的余地了,于是又派出刚才解围的朋友。“哥,那我们先走了。” 陶米阳“啧”了一声,米澄应声送他们到门口。 再回来只感觉陶米阳的气场更低了。 他蹲在陶米阳面前,看着那只胳膊,“很疼吗?” 陶米阳鼻头一酸,闷声闷气,“嗯……” “怎么办呢……”米澄有些为难,“你等我一会我去打个电话。” 陶米阳:“……” 胳膊伤了没法收拾屋子还要贴心帮他找搬家助手吗? 片刻,米澄又出现在病房里。他握着陶米阳没受伤的那只手,拿纸沾了水轻轻帮他清理指缝里的脏污。 “我给扶安打电话了,他说这疼也只能忍,很快就过去了。回家好好休息,我给你炖猪蹄养养。” 陶米阳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有些失神,“回家?” “嗯,”米澄轻轻笑了一下,“你不会真的把脑子摔坏了吧?” 陶米阳摇摇头,“我没衣服。” 他胸膛前蹭了大片泥土,裤子鞋上也全是泥,带去的衣服也都是T恤一类。他的胳膊疼的抬不起来,根本没法穿进去。给米澄打电话一开始也是想喊他带件衣服过来。没想到米澄的情绪这么激动,都没给他们把话讲完的机会。 想到这,陶米阳又叹了口气。 米澄站起来脱掉身上的外套罩在他身上,“好了。东西给我,走,回家。” 陶米阳跟在他身后。米澄在拥挤的医院电梯里用身体给他撑出一小方天地,陶米阳缩在角落里,看着米澄脸上隐隐的不适,抬手搭上了他的胳膊。 米澄神色关切,“又疼了?” 陶米阳摇头,张开五指在他胳膊上一下下弹。米澄笑他幼稚,也抬起手轻轻碰他的石膏。他俩在电梯里搞了一场无声的音乐会。 上了车米澄终于想起来最关键的问题,“怎么都不给我发消息?” 陶米阳扭头看着窗外。米澄看他一眼,“反正是我今天说什么你都不理我的意思呗?” 陶米阳说:“那你不也没给我发消息?” 米澄不说话了 陶米阳第一天没回复他时他大概能意识到这人估计是生气了,他觉得那些无厘头的对话不足以成为参考的要点。再加上kiki这次又尤其的乖,让他找不着理由去给陶米阳发消息。所以…… 米澄端正身子,“我以为你很忙。” 陶米阳笑笑不再说话。 到了家,kiki兴冲冲扑上来,米澄拦在他们中间。被挡了路的kiki愤怒地叫骂着,他才不管那么多,拎着后颈皮把它关进笼子,“这几天给我乖一点,陶米阳受伤了别在屋子里跑酷,听懂了吗?” 陶米阳还站在玄关发呆,米澄退出来,“干嘛呢?” 陶米阳摇摇头,抬脚往卧室里钻。米澄进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茶。又察觉到他走进来了,一转头就看见这人抱着一堆衣服钻进厕所。米澄拦住他,“你要洗澡?” 陶米阳点头,米澄皱着眉头似乎不满他的决定。“你怎么洗?” 陶米阳愣住了,说:“拿水洗啊……” 米澄:“……” 他拉着陶米阳到沙发上坐下,从冰箱里拿出保鲜膜,一圈一圈给陶米阳缠好,最后还给他套上一层塑料袋,原本就跟萝卜似的胳膊显得更圆润了。 “差不多了。”米澄拍拍手。又翻出剪刀催着他去洗澡,陶米阳不安地进了厕所,米澄紧随其后。 陶米阳有些心慌,以前的流程不是直接让他滚吗?“……哥,你干嘛?” 米澄说:“你不是不好脱衣服吗?” 陶米阳:“……可你这样搞得像要杀人。” 米澄作势要打他,看他脸上的伤口又皱着眉放下手。米澄脱掉裤子挂好,只穿一件衬衣走近他,手上拿着剪子小心帮他剪掉衣服。 陶米阳僵着身子让他帮忙。他坐在马桶上,米澄调着水温觉得差不多了就让他闭眼。水流过他的脸顺着身体往下,米澄小心地帮他把头发捋好,又用毛巾沾了水擦洗泥印子,湿热的毛巾蒸红了他的脸,米澄不自觉的用手指划过他的眼角鼻尖。陶米阳的睫毛颤了颤,到底没睁眼。 他身上的伤口也不少,腿上背上都是淤青。米澄看得有些心疼,问,“疼不疼啊?” 陶米阳摇摇头,和胳膊比起来这些伤口存在感太低。 安静了一会,米澄问,“聊聊吗?” 陶米阳说:“好啊,聊什么?”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吗?”米澄有些苦恼。 陶米阳睁开一只眼盯着他,“我以为你不会问。” 米澄让他看得心脏漏了一拍,“为什么?” “你的一贯作风?扶老师说的,” “其实我也不懂我在气什么。你这么洒脱,多好的恋爱对象啊。”米澄觉得他话中有刺,于是关了水走到他面前蹲好,“你是在气我前任太多?” 陶米阳:“……” 米澄问,“那是为什么?” 陶米阳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米澄仰视着他,陶米阳却觉得他才是被俯视的那一个。 他说:“我还以为我回来的时候会看到已经被打包好的我的行李。” 米澄不解道,“为什么?” 陶米阳:“我以为我们分手了。” 米澄表情僵住了,他伸手抓住陶米阳垂在身侧的手,“我们不是很自然在相处吗?” 陶米阳笑笑,“你真的不懂吗?”他看着米澄的茫然有些自嘲地笑笑,“我那天问你,如果我们有矛盾了或者莫名其妙要分手,你会直接要我搬走吗。你还记得你的回答吗?” “这半个多月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对你来说是不是又是一次普通的结束?” 米澄有些懂了,他手足无措地捏着陶米阳的手指掐他指肚上的肉。 “我现在不确定了,你还是那个答案吗?你要重新跟我说一次吗?还是说,你是一定要等着我说分手,要我等着你高高在上下一张驱逐令?” “怎么突然就说分手呢,”米澄有些慌。 陶米阳看着他,“我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气受,晾着你半个月,要说谈恋爱,我还把你……总之,我对你做的事比你那些前任恶劣,对你来说不就是直接宣告分手吗?” 米澄摆摆手往地上一坐,“你等我捋一捋。” * 陶米阳走后他和吴玳约过几次。他们俩最近都不太敢找扶安,除去扶老师是个伤员外,他身边还多了个严季,成天守在他身边,对他俩又特别冷漠。于是只能两个孤家寡人凑在一起。吴玳看出了他的不开心,米澄说:“陶米阳好几天没给他发消息了。” 吴玳:“那你给他发不就完了?”又灵光一闪,张着嘴冲米澄一直“他……他……他不会……?” 米澄让他“他”得心慌,“不会……?” “吃醋了吧?我们那天说了那么多你以前的爱情故事,他是不是回过劲儿来不高兴了?你这几天联系他没?” 米澄:“……没有。” 错过了最佳时机米澄也没敢再往上撞,不可能在事情过去好几天了突然找他说“你是不是吃醋了?”这样的话。但想到陶米阳为他吃醋了又难免觉得美滋滋的。到了今天,他才发现专业的情感大师和小助理真的……区别很大。 陶米阳等了半天,看他还是那副纠结的神态忍不住开口了,“捋明白了?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米澄有些尴尬地说:“其实还不太明白。我一直以为你是吃醋了,现在的情况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陶米阳:“你不用想太多。” 米澄撇撇嘴,“我又不知道你只因为一个假设的问题这么生气……”他突然明白了,问题不在假设,而是回答。陶米阳想要的只是一句话,甚至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只想要他多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陶米阳不是和他没有关系的租客,他们不是合约维系的。陶米阳的到来或许一开始是因为合同,但离开时绝不应该只是他轻飘飘一句“你走吧”。他不自觉捏上了陶米阳的小腿肚,心里越发有底。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说:“你啊……你知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很不一样?” 陶米阳:“我当然知道。”但结局还是一样的。 米澄摇摇头,“你不知道。” 他低头在陶米阳小腿上印下一个吻,温热的水珠让他含在唇间,他好似并不在意这是别人身上的脏污。当他抬头,嘴上还沾着剔透的水液。陶米阳看得眼眶一酸,别别扭扭地偏过头去。 米澄说:“你可是我的公主啊。” “你又笑我。”陶米阳有些恼,抓着毛巾想扔他。 米澄神情真挚,“不是笑话。”他抬着陶米阳的腿让他踩上自己的膝盖。“一大把年纪了也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我懂你意思了。可习惯真的很难改,我也没想过要改,因为我一直都说我们不会经历那一天,不需要假设。你要相信我一次吗?嗯?” 陶米阳眼泪开始往下掉,他拿手捂住脸,抽噎声不住往外冒。米澄走过去抱住他,问,“我知道我很深情,但也不至于感动到落泪吧?” 陶米阳埋在他肚子上,“不是,胳膊疼。” 出来时陶米阳整个人都是红的,眼睛是哭的,身上是让米澄搓的。陶米阳吸鼻子的声音在厕所里回响,一直提醒他刚才说了些什么。他尴尬地给陶米阳搓澡,手上力气越来越大,终于把哭给止住了换来了疼痛的哀叫。 米澄替他吹头发还不忘数落他,“你以为就我有问题吗?你平时伶牙俐齿半点便宜不让我占,这次怎么就一句话也不说。” “我也没说错啊,你这半个月多忙啊,跟我生气又跟你自己生闷气。还要想象搬家场面,你多忙啊我哪敢来影响你啊。” 陶米阳转过身来贴上他的肚子,米澄不说话了,抓着他的头发。片刻,陶米阳说:“我是笨蛋,我知道了。” 米澄点头,“我们两个都是笨蛋,以后还是不要玩这种猜猜猜了。” “好。”陶米阳搂紧了他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扶老师病友上线 ☆、第二十四章 陶米阳蹲在笼子前拿手指逗kiki玩,米澄三令五申不让他给kiki自由。看他在那蹲了半天又扔了两个垫子过去让他坐着,陶米阳怪笑了两声。米澄低头继续帮他收拾行李。 他早就想问了,究竟是装了什么东西。沉就算了,一路上还老感觉里面的东西在跟着他的节奏晃荡。 脚边放了一个盆,米澄把每一件衣服都翻好扔进去。陶米阳见了他的动作忍不住开了口,“我都洗干净了的。” 米澄完全不听。 包的夹层里有一个小袋,捏起来里面是一种碎碎的感觉,他问,“这你还要吗?” 陶米阳回头一看,脸色一变冲上来。米澄吓了一跳,“我又没打算给你扔咯……这什么啊?” 陶米阳抢过来,“跟你没关系。” 米澄也学他讲话,“那就是有关系。什么啊?不会是太恨我了在山里找了个巫师给我扎小草人了吧?” 陶米阳盯着他看了半天,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算了,反正就是你的。” 米澄:?? 陶米阳:“生日礼物,太生气了不想送。” 米澄笑眯眯拆开了,是一条手链,链条一样连在一起,搭扣是锁和钥匙的形状。米澄问,“银的?”陶米阳有些尴尬地为自己解释,“感觉你什么都不缺,想来想去就手链吧,我还可以帮你改成领带夹。” 米澄把手链往腕上一搭,“学我连礼物盒都不给?” 陶米阳:“……我自己做的,没心情再选盒子了。” 米澄皱着鼻子,“怨念很大啊。” 陶米阳:“不是……感觉太便宜了拿不出手。” 米澄:“那好啊,工作了给我来个大件。” 陶米阳:“……” 米澄看他那表情揶揄道,“舍不得啊?反正我要先送你咯,你看看诚意够不够再决定吧。” 他把手链放到一旁继续专心对付那脏包。翻到底时,一切都有了答案。他面色诡异地拎出两包东西,除此以外铺在包底下的是满满当当的鹅卵石。其中一个袋子灰扑扑的里面疑似是泥土的痕迹。米澄嫌弃得只肯贡献两根手指夹着,盯了半天,问,“你要改行?” 陶米阳闻言跑过来从他手里抢过那堆东西抱在身上,米澄看得额角青筋直跳,“你干嘛?” 陶米阳说:“这是宝贝。” “什么宝贝?”米澄盯着那脏兮兮的塑料袋实在无法联系到宝贝上。 陶米阳说:“我的,你少管。” 米澄跟着他进了厨房,紧张地叮嘱,“你小心一点。” “你在恐吓我吗?”陶米阳问。 他叉着腰退后,米澄站在后面与他面面相觑,“干嘛?” 陶米阳努努嘴。米澄:“不是让我少管吗?” 陶米阳:“……” 他沉默地贴着米澄的背,米澄在他碰上来时躲了一下,“小心你的手。” 陶米阳摇摇头,“我的宝贝不爱我了。” 米澄:“……你又瞎说。” 他按照陶米阳的指示把袋子都解开了,发现里面都是吃的。土豆,跟砖头一样灰不溜秋但弹弹的正方体,还有一个诡异的黄色条状物。 把东西重新用保鲜袋裹好放进冰箱,他试探地闻了闻自己的手。这个动作让陶米阳捕捉到了。陶米阳伸手指着他,“哼哼,到时候有你惊讶的份。” 米澄:“……” 真的想太多。 他看着陶米阳从包里挑出几颗看上去干净透亮的小石头扔进玻璃瓶又灌上水。他问,“你到底去干嘛了?” 陶米阳拿屁股对着他,“这是我胜利的果实。” “……以后比赛还是拉点赞助。”米澄点评道。 陶米阳转头瞪他,跟他讲起来石头的来历。 陶米阳作为乒乓球桌的常胜将军玩多了就觉得没意思,小孩又喜欢跟他玩,时间一长陶米阳就要他们拿点东西来换,和钱有关的他们都不能要。有天他看见几个小孩在一起弹石子,形状怪异的小石头上点缀着裂纹,他心思一动,要孩子们拿漂亮的小石头当入场券,存到一定数量又开始跟他们有来有回地当底牌使,走的时候还是屯了一大包。 米澄有些感慨地拍拍他的肩,“那我明天多给你买几个瓶子回来。” 晚上米澄不敢跟陶米阳一块睡了,他怕太久不见睡梦里他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陶米阳抱着枕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米澄烦得要命只能说:“那你睡里面,各盖各的。” 陶米阳亲了他一口,快乐地钻进他的被窝。米澄无奈地笑笑,去另一个房间把他的棉被抱了过来。 * 接下来陶米阳就安心在家躺了几天,期间米澄白天工作他就只能在家里逗kiki。出门前米澄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kiki放出来。等米澄一走,陶米阳扒在猫眼上观察一会,确定安全了就去给kiki自由。一人一猫玩的不亦乐乎。 陶米阳以前只知道爱藏不住,m没想到快乐也是。 某天米澄忘记了文件返回去拿,一开门正好和在屋子里你追我赶的他们撞上了,陶米阳腿上绑着小羽毛一路跑着逗kiki,臭猫跑得正欢一见他四肢打滑拧了好几下一个急转弯蹦上猫爬架躲着,只留陶米阳一个人在下面。他俩只能看见垂着的尾巴偶尔弹一下。 陶米阳:“……” 他看了一眼米澄的脸色没敢说话。米澄睨了他一眼拿了文件说:“这回真走了。” 陶米阳老实点头。 他从第一天就知道陶米阳不会安心听他的话。上班摸鱼打开了家里的监控,正好看见陶米阳打石膏的那只手固定着零食袋,自在地躺在沙发上 。而kiki趴在他的胸口小心踩奶。 他只是没想到陶米阳这么迫不及待。算上他等电梯的时间也不过五分钟,再加上他单手绑绳的难度,米澄觉得再算下去会抑郁。他居然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晚上他继续帮陶米阳洗澡。他半跪在地上交换着双腿,后来忍不住了站起来,“买个浴缸算了。” 陶米阳看着他,“为什么?” 米澄:“你这样太不方便了。坐马桶上也不舒服。” 陶米阳:“就这一段时间而已,石膏拆了就好了。” 米澄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陶米阳问,“那你排水怎么办?就这么点地方,再挤个浴缸进来……” 米澄:“……好吧,那我给你买个浴桶?” 陶米阳:“不要。” 很好很干脆。米澄也不再多劝了继续帮他擦洗。 陶米阳看着自己的手说:“还好现在都十一月了。”米澄不明所以。陶米阳说:“如果是夏天我都臭了,你就不会抱着我睡觉了。” 米澄:“……”是啊,幸好…… 陶米阳古怪地叫了一声,“你居然真的会因为我臭了就不跟我睡觉了?” 米澄:“……” 陶米阳:“渣男。” 米澄犹豫了半天,“你让我多吹两天十六度的空调我就可以天天抱着你睡了。” 陶米阳:“靠外界温度强迫啊……” 米澄:“不……鼻塞了就什么都闻不见了。” 陶米阳:“……” 回学校那天,米澄一路护送他到校门口了还在试图劝他,“再多休息两天吧?又不着急。” 陶米阳解开安全带,勾着他的脖子跟他交换了一个吻,“安心上班吧你。省得你一天在办公室还老拿监控盯我。” 米澄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我没有。” 陶米阳:“真的没有?” 米澄:“……没有。” 陶米阳点点头,“行,那就是没有。是我自作多情了。亏我怕你看不见我着急连午睡都在沙发上,你没看见那块儿都快让我坐凹下去了?” 米澄笑着点头,“发现了。” 陶米阳安心让他搂了一会,说:“是不是该去上班了?” 米澄:“我还有几天年假,我请下来陪你在家休息吧。” 陶米阳还是拒绝。 米澄不开心了,“为什么?” 陶米阳神秘兮兮地开了车门,迈出一条腿,“我看你天天给我洗澡都要按耐不住了,24小时在一块对你不好。” 米澄:“……”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人就闪下车了,米澄心惊肉跳地喊他小心点。 陶米阳弯下腰跟他挥手,米澄没好气地摇摇手开车走了。 * 他们又在米澄家里聚了一次。 周末的时候他和陶米阳一大早就去了超市买菜,按照陶米阳的口味来选。扶安他们带着礼物来的,水果酸奶之类的。 后期米澄也懒得管kiki的动静了,只要别疯了踩陶米阳的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总感觉自己是陶米阳和kiki之间的第三者。 淘米时,陶米阳抱着kiki跟在他身边,kiki搂着陶米阳的脖子,不停去碰他的鼻尖。米澄把视线缩窄到眼前的洗菜盆。 自从陶米阳说怕他按耐不住后,连接吻都吝啬于给他。米澄烦得要死,只能趁陶米阳睡着时偷偷亲人家。 他的欲望真的没强烈到那种程度。 扶安他们在客厅里打游戏,陶米阳帮着他处理了一点杂事。米澄说:“你出去吧,你这胳膊也不能用杵在这碍事。” 陶米阳撇撇嘴,“我以为哥哥看着我会更有动力。” 米澄:“……不。” 陶米阳:“好吧。” 未免太干脆。 走到门口又突然转头,“真的不要我给你加油打气?” 米澄笑笑,“出去玩你的。” 扶安见他出来颇为坐立不安。吴玳添油加醋地给他讲了因为他喝飘了后给人家带来的短暂的破裂关系。还好,米澄那颗星星好歹是挂住了。 陶米阳看他已经拆掉夹板的手说:“好羡慕啊。” 扶安拘谨地给出了祝福:“你很快也会自由的。” 吴玳:“……” 陶米阳这幅模样自然不能打游戏。扶安他们选了一个电视节目来看,三个人围在一起聊着天。kiki安静地躺在陶米阳怀里,扶安说:“这臭猫第一次这么老实。” kiki盯着他。陶米阳伸手兜住猫崽的下巴轻轻挠。扶安亲眼看着这臭猫软成一滩水的模样难以置信的说:“你是猫神?” 陶米阳摇摇头,“可能就是缘分吧。” kiki“喵呜”一声,像是在赞同他的说法。陶米阳笑道,“你看,它也这样认为。” 扶安:“……” 米澄弄好饭叫了一声陶米阳。陶米阳拍拍猫屁股让它下去。进了厨房,米澄拍拍脑袋,又赶紧召唤扶安他们。 陶米阳捧着自己的碗跟米澄走在后面,米澄全身的注意力都在他手上的水煮鱼上。他忙活了好久,面上铺满了花椒辣椒段,淋上去的热油激发了这两种调料的香味。随着他走动的幅度里面的汤液也轻轻往外涌。但还好每次只淹了半边碗腌就又退了回去。 陶米阳在他身边一惊一乍吓唬他,米澄吓得不轻,放下碗后第一件事就是拧了陶米阳的腰一把。 扶安说:“你这样对一个伤员太没人性了。” 米澄横他一眼,“你怎么不想想他是怎么受的伤。” 扶安只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是我打的。” 吴玳默默给他夹了一筷子烧茄子,对米澄说:“摔了一下可能脑子里的问题没检查出来。” 米澄冷笑,“你这话要是让严老师听见他能撕了你。” 吴玳拍着桌子笑,扶安尴尬地咳了一下。陶米阳捧着碗遮住脸问,“严老师是谁啊?” 他压根没压声音,掩耳盗铃一样举着碗。米澄忍着笑,“你问扶老师。” 陶米阳还是那样捧着,“不太好吧。” 扶安:“……” 吴玳咬着嘴不让自己的笑声太过猖獗,扶安踢了他一脚。 吴玳:“人家那么好奇你就说说呗,严老师是谁啊。” 扶安:“……” 陶米阳放下碗,眼巴巴看着他,“可以吗?扶老师?” 扶安:“米奇你管不管?” 米澄耸耸肩,给陶米阳夹了一块烤排骨,“我们家伤员拥有最高的地位。”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快了……快完结了 所有有没有人给我一个收藏呜呜呜 ☆、第二十五章 吃了饭一时没人动,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们对陶米阳过去半个多月的乡村生活还挺好奇,尤其看见米澄在朋友圈里分享出来的看起来灰不溜秋的特产后这种好奇心更旺盛了。 陶米阳抬腿搭在米澄腿上和他们分享。扶安听就算了还殷勤地削水果,又在米澄的指示下把苹果都切好,搭上葡萄,组在一起做了一个简陋的拼盘。 米澄给他比了个赞,对他的自觉很满意。他刚准备伸手接过来放在陶米阳面前,扶安已经恭恭敬敬站起来,双手将水果盘推到陶米阳面前。 陶米阳受宠若惊,“谢谢扶老师。” 米澄冷笑一声,扶安说:“你别那么小心眼,我们又不一样。” 米澄:“……” 他选择站起来收拾碗筷。 还好扶安并不像kiki那般双标,帮他收捡完以后还是一起挤进厨房,陶米阳在外面吃着水果摸着猫舒服得头发都要飘起来。 吴玳观察了一会,退回去背对着他们站好了开始把风。扶安手上转着一张毛巾,米澄洗好一样他就接过来擦干净再转交给吴玳。 米澄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你当时……咳,医生有没有嘱咐你要节制?” 扶安的手停住了,吴玳也惊恐地转头。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米澄,你他妈的是畜生吗?” 米澄:“……小声点。” 吴玳赶紧溜出去盯着客厅,陶米阳无知觉地吃着水果,他给身后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小心挪回来。 扶安盯着他没说话,米澄盯着水流转移注意力,吴玳回来以后也一起陷入了沉默。 扶安想的是,米澄也太过分了居然打算趁人之危重振雄风,这也太弱了吧。而吴玳则上下扫瞄着米澄的身体,在他的记忆里米澄不是这种自私到忽视伴侣身体状况的人啊。 米澄不知道自己在朋友眼里俨然成了一个衣冠禽兽。他就是……好奇而已。 三个人各怀鬼胎,最后他忍不住了,尴尬地笑笑,“我去看看米阳吃完了没。” 吴玳挡住他的去路。扶安有些犹豫,“你注意别碰着胳膊,然后也别太过分,适可而止。” 吴玳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他的两个好朋友突然都变得好陌生。扶安拉着他的胳膊,小声跟他说:“一会跟你解释。” 吴玳:“……”他不想听。 看着吴玳脸上的抗拒,扶安没法了,顶着再得罪一个人的压力把自己的分析都说了,言罢还问米澄,“是吧?还有要补充的吗?” 米澄手中的碗快让他掰成两半了。 后半段的厨房是更尴尬的沉默。洗了碗他俩都不敢提再坐一会,推拉了两句就赶紧走人。 临走时吴玳对陶米阳的眼神浓缩了多种情绪,看得陶米阳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躲在米澄身后,“澄哥,出什么事了吗?” 米澄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吴玳,“要不今晚住这?” 吴玳慌张地摇头,跟着扶安的脚步跑出去。 看见人走了米澄终于放松了。刚才他只着一件单衣竟出了汗。陶米阳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肩上带着人轻轻地晃。米澄也跟着他的动作摆动双腿,让水流浸泡得温热的双手握住了陶米阳的手掌。“哥哥好辛苦。”陶米阳说。 米澄笑了,“那有什么奖品吗?” 陶米阳说:“一个吻,过期不候。” 米澄转过身,两人额头相抵,还是保持了刚才晃动的频率。“不够啊。” 陶米阳笑了,“哥哥好贪心。” * 米澄躲在厕所里心情复杂…… 他头一次给自己做这种事,陶米阳虽然爱逗他,但也顾及到他曾经作为一个1的自尊。 现在陶米阳动不了手,米澄只能自己搞全套。 什么欲不欲的,米澄觉得很荒谬。他不过是想和自己男朋友亲热一下而已,从生日后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他们熬走了秋天。俩正常大老爷们成天搂一起睡,米澄很难不去想这些事。 …… 他晃悠着进了卧室,陶米阳捧着一本书在看,kiki趴在被子上。他抓了猫出去锁进笼子。再回来时陶米阳笑眯眯地看着他,“哥哥这是要干嘛呀?” 米澄凶狠地说:“干你。”陶米阳故作惊讶,“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 ………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呼…… ☆、第二十六章 陶米阳的夹板直到要年底了才下,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内穿一件睡衣外搭一件宽松的外套,省时省力。尽管米澄认为这个“很长一段时间”持严重的主观夸大评判,也丝毫没能影响他成天算着日子等着去医院下石膏的殷切。 去医院那天陶米阳前所未有的兴奋,米澄开车带他去,这一路上他已经跃跃欲试晃着手。医生检查时他嘴里也念念有词,米澄抱歉地冲医生笑笑,拿膝盖顶了他屁股一下。陶米阳往前耸了一下,小心护住胳膊,转头拧着眉头冲他“啧”了一声又慢慢坐好。 出来的时候陶米阳一路都保持着单手前后抓的复健动作,米澄看了半天忍不住说:“你就不能双手一块吗?” 陶米阳回头保持一手前抓的姿势,“这些日子它动得够多了,今天轮休。” 到家见了kiki,他第一件事就是将冲过来的猫举过头顶来了个浪漫的转圈圈,米澄跟在后面有些玩味,“怎么就不抱我啊?” 陶米阳想也没想开口说:“你不都听医生说了吗,最近还是要少抬重物。” 米澄把钥匙一扔从身后搂住他,一用力把人双脚抱离了地面,还颠了一下。陶米阳开心地喊道,“多来几下多来几下。” 米澄:“……”疯了吧。 * 陶米阳的心情……怎么说呢,米澄觉得他可能兴奋得过了头,他关了门在卧室看电影都能听到卫生间里陶米阳高亢的歌声。从欢快的儿歌到致命的摇滚,没有一丝停歇直接完成了串烧。水声很久才停,他一身清爽的进来,米澄一脸菜色地躺在床上。 陶米阳扫他一眼,kiki从飘窗上跳下来蹦到床上,尾巴勾着米澄的手,米澄搔搔它的下巴,看猫舒服地眯起眼睛。他又看见陶米阳大开大合地拉着衣柜门,跟打节拍一样,玩够了又抱出衣服。 接着,米澄抱着平板躺在床上和kiki一块看起了陶米阳的时装秀专场,这人上瘾了似的。不得不说,速度这件事上陶米阳真的不输专业人员。疯了半天他又捂着胳膊趴到床上哀叫连连,米澄冷笑一声,“继续啊。” 陶米阳埋在被子里摇头,“不能继续了,刚摘掉不能又戴回来。” 不一样,柔软的睡衣和贴肤的毛衣秋衣之类的感觉真的不一样。陶米阳在心里呐喊,他终于不用那么死板的把外套都拉到顶了! 自己换衣服的感觉令人怀念。 没安分多久,他又伸手摸上米澄的大腿,一边掐一边说:“我好久没摸过你了。” 米澄躲闪着劝告他要注意身体。陶米阳欺身上来,“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杨过长出了胳膊,我又是世界第一了。” 米澄:“那你的姑姑呢?” “嗯?哥哥不是在这吗?” 米澄:“……你太不专业了,你是不是拍作业的时候老是加戏。” 淘米阳有些无辜,“剧本我写的我想怎么改怎么改。” 米澄:“……” 年底凑出几个大日子,越到节假日他们这种做销售口的就越忙。米澄没力气跟那些情侣们抢票,决定圣诞元旦都留在了本地。活动预热了很久,大家都指望冲一波奖金好好过年,压力之下米澄白天除了办公室就是到他负责的店里看看,晚上还抱着手机汇总几个片区的销量,计算器按得啪啪响,看着数值的累积一双脚跺起劲了,最后扑到陶米阳身上。 陶米阳稳稳地接住他,“这么高兴?” 米澄抬起头来,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陶米阳没把持住,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米澄躲了一下,陶米阳很快松开了。他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皮有些兴奋,“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陶米阳眉头一挑,“不会是有钱了就想要求我了吧?” 米澄抱着他的脑袋郑重地在他眼角印下一个吻,他很久没离开,陶米阳笑笑,“青出于蓝啊。” 米澄搂紧了他,和他一起歪倒在沙发上跟他数工资发下来后的打算,几乎都有他一份。 陶米阳有些感慨,“感觉我好像一个小白脸。” 米澄说:“做小白脸也是本事,有些人一辈子都吃不了一回这碗饭。” 陶米阳:“……谢谢啊。” 圣诞那天米澄醒来时发现脸上搭了一个东西,拿起来一看是装好的贺卡。在屋里喊了几声都没人应,他坐起来拆了信封,里面给他写了一长串话,细数了他们恋爱以来的很多事,短短几个月写在纸上洋洋洒洒铺了一整页。米澄颇为感动,当他翻面,看见陶米阳写:希望哥哥的嘴可以和接吻时一样软。 米澄:…… 这是一个很用力的愿望,米澄的手摩挲着信纸还能摸到凸起的痕迹。 感动的气球被陶米阳亲手戳爆了,他躺回床上拿着手机刷朋友圈。连着点了一串赞以后终于舍得爬起来了。一开门正好和回家的陶米阳撞上。 “醒了?”陶米阳关上门将料峭的寒风挡在外面,他手上挂了几个塑料袋。 米澄还没问出口就被他推去洗脸刷牙,收拾好后又正经地坐在餐桌前。陶米阳把早餐都腾出来,也不知道跑得有多快,包子都还是热的。 看着他摆了四五盘,米澄终于忍不住了,“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吧。” 陶米阳点点头,把拌粉倒出来,酱汁甩出来在餐桌上留下点点的痕迹。坐下后他给米澄倒了一杯豆浆,拿高脚杯装的,米澄依然很蒙。 陶米阳说:“再忙也不能不过节,还好不是完全碰不到,我们抓紧时间在早上吃一个浪漫早餐庆祝一下。” 米澄神色恍惚地跟他碰了杯。陶米阳说:“为了这顿早饭我把街口都跑遍了,看着排队的多我就去拿号……还好都没冷。” 米澄有些抱歉,“怎么不叫我一起。” “你那么忙,能多睡会是一会咯。买早饭而已又不会走丢。”陶米阳给他夹了一个小春卷,里面夹着细碎的粉丝和肉末,面皮炸得酥酥的,米澄嚼了半天觉得对咬肌的考验颇大于是尴尬地放下了。 “不好吃?”陶米阳夹过去咬了一口,开始跟他一样面色忧愁地嚼起来,等全部咽下去后他说:“这些酥皮好像在我脑子里开演唱会了。” 吃过早餐陶米阳又递给他一个小信封,米澄问,“还有?你写了多少封?” 陶米阳摇头,“这是你的。” 米澄:?? 陶米阳:“写下你对未来的期望吧。” 米澄拿着纸思索了半天,终于抬手写:希望你的话可以和你的节操一样少。 写完了米澄也不给他看,说要拿去办公室润色一下,毕竟陶米阳给他写了那——么满一张纸,再怎么也得拿出编年终总结的精神给他写一份恋爱报告。 * 跨完年又要迎来春节,陶米阳看上去比他还忙,每天拿着手机帮人抢票。米澄问,“你不抢?” 陶米阳:“我抢到了啊。” 米澄:“是吗。” 陶米阳:“唉,人缘太好了。” 陶米阳放了寒假在家里陪了他两天才走,米澄送他到车站念念不舍地跟他接吻,“要一个月才能见面了。” 陶米阳:“是啊是啊,抓紧点多亲几次以后好回味。” 米澄听得不开心了,什么叫回味。 “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陶米阳说。 米澄:“我觉得kiki练出来了。” “那哥哥呢?”陶米阳咬着他的下巴含糊不清道,“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一天十二小时都在线的。” 米澄:“……” * 米澄二十九才踏上回家的路,他把kiki关进猫包一起带回了家。光是出城就废了不少时间,kiki在后座焦躁地挠,米澄听着也心疼,只能把猫放出来让它在后座溜达两圈,上高速前又把猫给锁了回去。 周利接过他提着的年货又往后看了看,“就你一个人回来?” 米澄有些好笑,“还能有谁?” “你不是说过年把小陶带回来见见吗?” “您之前不都见过了?再说了,就您想见人家爸妈不想儿子?” 周利不说话了,把他拖鞋一踢就进了客厅坐好。 米澄:…… 他给陶米阳发:没看见你我妈生气了。 陶米阳发了两个害羞的表情:告诉阿姨,我们俩是一体的,见你如见我。 直到吃饭米澄都没得到一个好脸色,他最爱的菜全部被堆到米泱面前,他伸长了胳膊去够又被周利打了筷子,“衣服蹭菜上了。” 米澄盯着自己干干净净的袖口沉默了。 晚饭后他在房间里打电话抱怨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陶米阳笑得人都要出框了。米澄翻了身躺在床上,“没完没了了是吧?” 陶米阳又吭哧半天才安静下来,两个人隔着屏幕对视,片刻陶米阳匆匆挂断了视频。米澄发了个问号过去。 陶米阳:感觉好像在干你啊[害羞]。 米澄:…… 后来他们又通了电话,没开视频。米澄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掩住了动静,他听陶米阳讲一些下流话,布料沙沙地在他耳边响。到最后他整个人都有些晕,陶米阳那边笑了笑,“这么快啊?” 米澄:“……” 后来他叫给陶米阳听,陶米阳那边沉默的动静他心里还有些忐忑,嗓子都快哑了终于听到电话那端泄出的一点动静。 “这么快啊?”米澄也问。 陶米阳说:“确实,也就比你慢了十多分钟吧。” 米澄:“……” 春节那天吃过饭他们坐在一起给陶米阳打电话,准确来说米澄只负责了拨通这一程序。手机在他们三人手里传来传去,就是落不到米澄手上。听着周利第三次问出,“晚上吃了什么?”时,米澄忍无可忍地拿走了手机,“差不多了,还没聊完啊?该我了。” “平时话讲得还不够啊?”周利白他一眼,“把手机给我放下。” 米澄:“……” 他照做了。 周利一看到屏幕又喜笑颜开了,柔声细语和陶米阳聊天。米澄靠在妹妹肩上,觉得这个家真的没他一席之地了,刚叹了两口气,米泱盯着他,“说话不算话。” 米澄:?? 米泱:“活该。”说完还做了一个鬼脸,米澄一口老血哽上心头,他默默坐直了身体,用行为为自己和家人划出一条不分明的界线。 初三开始拜年,米澄也被留在家里。周利出门前说:“他们都看了你三十年了一次不去也没事。” 米澄心情复杂地送他们走了,周利不让他去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夏天时周利的那条朋友圈可谓是把亲戚们炸了个蒙圈,但米澄没收到任何亲戚的询问,想来也都让周利给挡下了。过年大家聚一块难免多说,他有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怎么看都忍不住往八卦上扯。 * 初六一过米澄就准备回去了,周利给他装了一大包家里制的肉,临行前还给了一个大红包,米澄有些感动,一个“妈”字还没喊出口,周利说:“给小陶的,记得祝他新年快乐。” 说完就揣着兜走回小区,连个再见都没跟他说。 米澄无语到了,感觉陶米阳就是来策反他全家的。 他拍下红包发给陶米阳。 陶米阳:? 米澄:我妈给的你说怎么办。 陶米阳:嗨呀我们俩的事你决定就好啦。 米澄赞许地点头,又看陶米阳发:但毕竟是长辈的一片心意,哥哥一定要帮我保存好噢。 米澄:…… 回去后休息了两天米澄也开始工作了,晚上他和陶米阳视频,也不需要说什么话,两人各忙各的,米澄有时在看电影有时处理工作,陶米阳打着游戏也不多说话烦他。kiki玩开心了跑过来凑在电脑前软乎乎地叫,又歪着身子凑到屏幕前扭。米澄笑了半天捏着它的脚,“什么时候回来啊?” 陶米阳:“想我了?” 米澄指着蹭出静电的猫脑袋,“看看呢。” 陶米阳说:“等着吧。” 米澄:?? 陶米阳在寒假的尾巴上才跑回来,米澄带了猫去接他,老远就看他拖着大包小包挪出高铁站。 “你这是搬家啊?”米澄帮他拎着行李箱。 陶米阳摇摇头,“我妈说都是家里做的得给你尝尝。” 米澄眨眨眼,“啊?” 陶米阳沉浸在超重的痛苦之中没注意到他的反应,上了车就抱着kiki埋进猫肚皮狂吸。kiki的爪子搭在他脑袋上嗲嗲地叫了两声,米澄笑着开车带他们回家。 ☆、正文完 四月底,气温忽高忽低,遇到一个艳阳天能让人感觉一瞬入了夏。陶米阳在打印店里排着队一边检查自己的论文,店里很安静,只有店主偶尔确认信息的声音,白花花的纸张随着机器的轰鸣声有节奏地往外喷,,那上面印的是他们的未来。 当他拿着那叠纸出来,指尖上带着温软的触感,石墨的香气聚在他手边,盯着一步之遥的阳光他却突然陷入了迷茫。 回家后就洗了澡就开始给自己找事做,厨房的小窗台外挂着他们从家里带来的腊肉,因为太忙一直没有仔细处理。这几天热起来了米澄总念叨再这样晾着就要臭了,他盯了半天挽起袖子洗了所有的肉,拿刀剁好冻进冰箱。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米澄还没回来,看看手机,米澄在十几分钟之前给他发了消息说有点事耽误了。 回来时陶米阳已经带着一桌子菜等着他了,米澄眉头一挑,洗了个战斗澡又跑出来,“什么情况啊今天?都舍得下厨了。”家里有一段时间没正经开火了,陶米阳让论文烦得焦头烂额,晚上回家就顺手在学校附近打包两人的晚餐。 陶米阳懒洋洋地勾着他的腿,米澄僵硬地夹住了腿,“不会不给我吃吧?” 陶米阳神色坦荡,“你吃啊。” 米澄:“……”你倒是把脚拿开啊! 第二天陶米阳连学校也没去,懒洋洋躺在被窝里,米澄晃了他半天又被人拉着一起倒在床上。“论文写出来就硬气了?”米澄笑道。 陶米阳像是觉得他烦了,拉过被子把人整个盖住,米澄趴在他胸口上享受了一会黑暗,又爬起来出去了。陶米阳还准备拉他的手,但勾着他的指尖晃了半天只跟他做了再见的手势又缩回被子里。 他迷迷糊糊听到客厅还有动静,爬起来看见米澄歪着头夹着电话抱了kiki往卧室走,见他出来,米澄把猫放下,不用催kiki就自己跑过来了。陶米阳逗猫玩了半天,看米澄又开启了电脑还没出门的意思,忍不住开口,”还不去上班?” 米澄:“你少管。” 陶米阳气到了,把自己关进卧室。米澄失笑,继续专心对付自己眼前的事。 他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看消息,他的出勤一直挺好看,因此请假的时候也没遇到什么坎坷,只是又要迎来五一假期他还是需要跟手底下的员工们多叮嘱两句。沙发一歪,米澄自然地抬高了手,陶米阳躺在他腿上,却是跟寻求庇佑的小兽一样面朝他的小腹把自己藏了起来。 “怎么了?”米澄捏着他的耳朵。陶米阳摇头不语,只伸手把他搂得更紧。 米澄放了音乐,抱着陶米阳的脑袋轻轻哼歌。陶米阳在他手指的摩挲下沉静下来,他闷声闷气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米澄不说话,只捏着他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按。他听见陶米阳略粗重的呼吸终于开了口,“在给答案之前,我更想先听听前因。” 陶米阳沉默了一会,“不知道。” 米澄:“那我可不敢瞎说。”陶米阳笑笑没说话。米澄又问,“是哪个不长眼的在造谣我的公主殿下。” 陶米阳:“不知道。” 米澄:“是不是不敢说啊?没事,王子的使命就是要保护公主,谁都敢揍。” 陶米阳让他逗得歪在他怀里扭了两下,说:“我要是说因为不知道才觉得我没用,你会不会笑我。” 米澄安静了片刻,看着他的耳朵,“不知道有什么好没用的,又不是无知,早晚能摸出答案。” 陶米阳叹了口气,“如果是晚怎么办。” “我打完自己的论文反而觉得失去了方向,我都读到研究生了突然说未来不太想做社工感觉就像浪费了六年,但是你要让我说吧,我也不知道我喜欢干什么。” 米澄颔首,“做小白脸要有小白脸的自觉,我又不是喂不起你,慢慢想就行了。再说了什么浪费不浪费的,你又不是虚度光阴,收获了快乐不就行了。快乐是最难得的。” 陶米阳:“唉……” 米澄气得掐他下巴,“怎么还唉声叹气的。” 陶米阳抓了他的手贴在颈侧,,“想到未来几个月就好焦虑啊,朋友圈会经常看到同学们工作的英姿吧。” 米澄冷笑,“焦虑的是他们才对,你已经快他们一步拥有了房车人,”kiki叫了一声,对他表示不满。他在猫的注视下又补充道,“还有猫,提前达到了别人努力几年的成果,尤其后面那项,运气不好等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陶米阳看了他一眼,“猫没那么难搞吧?”说完这话又飞快藏回去,米澄哭笑不得,“现在心情好了?” 陶米阳大言不惭,“没有,还是好迷茫好惆怅。” 米澄:“那你继续迷茫吧,迷茫散了你的青春就结束了。” 陶米阳:“……” 米澄:“没懂?我记得这是你们读高中那会有的鸡汤啊。” 人在情绪中估计真的不能吃太好,满足了口腹之欲那些情绪春风吹又生了。米澄看着陶米阳抱着猫不住叹气忍不住了,催他换衣服。陶米阳:“干嘛?不是刚说要包容我,现在我叹气都不行了?” 米澄:“我请假不是看你无所事事伤春悲秋的。” 陶米阳以为米澄会带他去游乐园商场之类的,再不济也得是个电影院,当他看见米澄一路开出了城还有些蒙,“去哪?” “一个好地方。” 米澄以前意外到访的小世界,鲜少有人到来,荒草丛生,开春以后植被都以一种迅猛的姿态往外延伸。后半段连水泥路都没有了,车轮碾过泥土发出沙沙的声响,陶米阳晃动着看他一路拐。 终于到了地方,米澄下了车拿出工具,给他俩铺了个简易的毯子。陶米阳躺在上面,身下是软绵绵的草垫,天上的云像被冲散了一样纱一般悬在空中。 米澄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样?” 陶米阳点点头。他开心了,喷了几圈花露水也躺下闭上眼睛。 陶米阳偏头看着他,阳光照射下米澄愈发白皙。感觉到他的视线,米澄笑着问,“看我干嘛?” 眼前突然一黑,米澄睁开眼,陶米阳趴在他身上。米澄心头一跳,“你想干嘛?” 陶米阳舔舔牙,“看不出来吗?干你啊哥哥。” “……我是带你来找事做的。” …… 陶米阳弹走了他发丝上沾着的飞虫,拿花露水到处喷。 米澄回过神来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他的左手早就被从衣服里剥了出来,衬衫拧在身下压变了形。他才发现自己胳膊上也有牙印,从肩膀蔓延下来聚集在肘内的嫩肉上,带着他掌心的掐痕,整只手看上去有些凄惨。“你是人吗?”米澄有些震惊,他的嗓子哑得不像话。陶米阳凑过去亲亲他的嘴,“我是不是人无所谓,哥哥更想被什么日?” 米澄:“……”他好累。 他真的脱了力,一双腿被压了太久还是疼,走路都发软。陶米阳似乎另有打算,一双手从他膝弯穿过,稳稳地把人抱了起来。 他被放进后座,陶米阳给他拧了一瓶水又跑去帮他捡衣服。车门再次打开,米澄僵硬地抬头,(……)陶米阳无所谓地看他一眼,“急什么?” 米澄:?? 他一脸惊恐地夹住腿,陶米阳看笑了,“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不是人吧?” 他又替米澄擦干净脸上的脏污,这会才发现米澄脸上已经被刮出了血痕,他有些心疼,“受伤了,怎么办呢。” 米澄伸手拍拍他的肩让他放宽心,随后又继续小口喝水。 他俩搂在后座眯了一小会,陶米阳醒来时发现米澄正盯着他,“怎么了?” …… 陶米阳开车带他回家,米澄一路昏昏沉沉,进电梯也倚在陶米阳身上腿上打颤。 进家门后,就陶米阳找衣服的功夫他又躺在沙发上睡过去。陶米阳见了也只能半抱着人去厕所帮他,米澄在水流注入时睁了眼。(……) 米澄五官皱成一团,“你别弄了,再弄我真的要死了。” “没事,五一天天给你做海鲜大餐。” 米澄盯着他,“为你还是为我?” 陶米阳笑笑,问,“你能自己来吗?” 米澄:“你他妈是不是背着我吃药了?” 陶米阳:“都说了这才是真正的我。” 最后他还是被米澄赶出来了,无他,就两人这一点就着的状态帮他实在太危险。 躺到床上,米澄困倦地阖着眼皮,陶米阳抱着他一下一下的亲,陶米阳今天格外爱他的眼尾和脸上蹭伤的地方,拿舌尖细细地舔。米澄也没觉得烦,他的手也被陶米阳握着。“哥哥,怎么就这么惯着我呢。” 陶米阳看他的反应也有些自责,米澄还要他帮着多请了一天假。 米澄笑笑,“废话,因为爱你啊,没有城堡也要保持你的个性。” 陶米阳抱紧了他,“我也好爱哥哥,不关城堡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一开始在想要不要写完结感言,因为我真的蛮不会讲话的。后来想想,该有的流程咱们还是得有。这次其实是我更新最快的一次,所以忍不住想写下来表扬自己。一个多月十万字,看上去可能也很废,但我真的进步蛮大哦。 每次开文我都很忐忑,在定好人设的时候我就想:应该会有人喜欢吧。当我开始更新,我又感觉:没人看的,还是单机吧。但很幸运,每次都会遇到几个朋友陪着我一起走完这个故事,真的很感谢^_-这是我最稳定的一本,从更新频率到内容都是这样,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存在的问题,怎么说呢,多写多练嘛,存的脑洞很多,进步空间很大! 最后,还是单独再说一句:很感谢大家这一个月给我的评论鼓励,真的真的很感激(? ̄? ??  ̄??) ps:番外暂定是扶老师一个,淘米平行世界一个(老地方),还有一个就先保密啦!明天事情有点多就先不更啦,周五开始更番外,希望我也能保证番外日更(不要是flag)。 ☆、番外一 严季零几年的时候曾遇到一个算命先生。 彼时他还在小学。那天上课他低着头在手机上玩游戏,眼看着就要突破贪吃蛇的记录,一条短信进来了。是他爸发的:今天有事,自己回家。 严季想也没想就回了句:知道了。 再点开又选了一个飞机的游戏。 放学的时候他刚走出校门电话就进来了。他们一行人围着门口小铺的冰柜选饮料,严季抓了棒冰掏出兜里的钱,“喂,爸爸。” “放学了?” 严季:“……” “算了,期末自己看着办。” 严季很严肃地“嗯”了一声。 他也没坐车,和几个同学一块溜达,终于等最后一个同学也转弯回了家,他还背着包慢悠悠地走。棒冰早就化得差不多了,仅剩的几颗冰碴子让他捏得稀碎,手上都黏糊糊的。他反手在书包的侧袋里摸纸,又仰头吮变成饮料的棒冰。 神棍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在一片老居民楼前摆摊,脚边除了那些八卦图还放了草根、牙齿之类的东西。他先是叫住了严季帮他拿了纸,又问,“小朋友,你家长呢?” 严季脑子里飞速回忆着爸妈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的信息,听了他的问话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前面的岔路,“菜场买菜呢。” “那正好,我也没生意做,给你算算吧。” 严季:“???”今天这小孩钱非赚不可了是吗? 严季转过身,“我爸爸在等我。” “买菜要很久的,就当陪我聊天吧。” 严季:“……”从没陪着买过菜的严季沉默了,老头从身后掏出一把折叠小凳子要他坐下。 他别别扭扭地坐下了,还是尽量和这人保持一条腿的距离。老头盯着他看了半天,严季视若无睹地吸棒冰,塑料管子瘪瘪地回吸着他的唇珠,粉色的液体挤在边缘夹出泡沫,他脸都吸红了。半晌,自己放下了,拿刚才擦手的纸仔细包好了。 老头冲他伸出手,严季迟疑了片刻,把垃圾放到他手上还不忘说谢谢。 老头:“……” 严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老头离开了座位,帮他把垃圾扔了。 “手。”这次很清晰地说了要求。严季问,“干什么?” “帮你算算。” 严季把手放上去了。他到现在都觉得这不是坏人,当年市政建设还不太好,路上总能见到垃圾,但这个老头居然会走去扔到垃圾桶里!虽然那个垃圾桶已经发展成了垃圾堆,脏水在地上蔓延吸引了很多虫子。 “名字?”老头摸着他手心的纹理又开了口。 “……季严。”也不算说谎。 老头“唷”了一声,“家里是当官的吧。” 严季:“……嗯。” 老头没在意,只当家里人不常在他面前说这些事。 他给严季讲他掌纹代表的意义,一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严季听不懂,眨巴了半天打了个呵欠。 老头捏着他的手沉默了,看了他半天说:“讲点你能听懂的吧。” 严季殷切地点头,老头又开心了,“给你算算姻缘。” 严季一听,眼前闪过几个同学的脸。老头看他的表情又“啧”了一声,“现在的小孩……” 严季看着他,老头挠挠下巴,“来……我给你看看什么时候娶媳妇。” 严季安心等了半天,老头捻着下巴上冒出来的一根长胡须。 严季趴下扭着腿开始贪吃蛇预热,老头摸起了脑瓜。 严季不想等了,老头说:“神奇啊。” 严季觉得后面不是什么好话。 老头伸手往上指。严季跟着往上望,阳光刺得他眼睛疼,他糊了一脸汗液还要看太阳,他有些生气了。老头说:“诺,你的缘看那。” 严季沉默了。 虽然电视上的人海陆空到处都在住,有些人甚至都不好好走路,经常几步飞出去数十米。但严季也知道,200X年了,能从天上来的只有导弹和飞行器。 骗子的形象又活了。 他站起来调好书包,冲老头鞠了个躬,“谢谢爷爷,我去找爸爸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红领巾糊在他下巴上他伸手扯了跑得更欢了。 中学时穿越小说在女生中盛行,严季有幸看过一二。很可惜,哪怕穿越了,也没人能从天上往下掉了还活着。 大学时他选择考研,在毕业后又义无反顾盯着高校的招聘信息,和别人不同,严季爸妈说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期望就……真的没什么期望,他们家的家底足够让严季做自己喜欢的事不为其他事烦恼。幸好,第一年就录上了。 爸妈给他买了一套房,车在他拿到驾照时就买好了。 严季曾经以为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和混吃等死离不开关系了,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学生。 刺头年年有,但他有一次遇到这种长倒刺的。专业课门门缺勤,所有老师唯一的愿望就是在结课前能见到那位同学一次。一开始,他温声细语和学生沟通,初见成效,严季颇为感动。大二的时候,这位学生直接消失了。 消失在校园里。 连宿舍都找不到人。 他们学校没有查寝的习惯,严季是几次聊天、电联都找不到人才冲去宿舍,那时被告知:任路不在。他还没太在意,说:“等他回来了让他来办公室。”他的几个室友互相扫了一眼,“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严季额角一跳,头一次想骂人。听他们讲完以后,严季努力平复了半天,说:有他消息了立刻告诉我。 他的室友偶然发现了他分享的朋友圈带着定位,赶紧联系了辅导员,已经下班四五个小时的严季又换好衣服开车出发。 在酒吧堵住这位学生时他已经喝得有些上头了。很可惜,他们之前哪怕曾经有密集的关怀性聊天,这学生也没能记住关心自己的辅导员的模样。真要仔细分析这也不能怪学生,而是严季的模样实在太泯然众人了——翻来覆去的条/格衬衣加看上去又土又乖巧的发型完美压制了严季的好基因。 严季在他面前杵了很久,在等学生主动开口,在他看来,学生的沉默代表着思考。学生想:这谁啊,不会又是一个gay吧。 他站起来了。严季有些欣慰,“任路同学……” 任同学大手一挥把他推开了,严季稳住身形,“任路,希望你不要紧张。你缺勤太多很可能面临留级甚至退学的风险。” 酒吧乐声太大,因此他的话并没能被上头的任路听见。 任路大吼,“走开!离老子远点!” 周围一圈都有意无意往这边看,严季有心降低影响力,“任路,你不要抗拒。老师们还是愿意给你机会,只要你回学校……” 任路:“老子喊你滚远点!” 严季:“……” 活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他鼻子让他滚。严季梗了半天,举起双手慢慢下压,试图让任路冷静下来。 他感觉到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他也开始慌了,任路突然摔了酒瓶拿碎掉的玻璃指着他,围观的人发出惊呼,严季往后退了一步。他还在思考要怎么解决,突然听到有人说:“真的打起来了嘿。” 严季:“……”他无语地寻找着声音的方向,终于在头顶锁定了那个把自己当跷跷板的人。那人乐呵呵地往下望,长发垂在颈侧。 任路的怒气值被转移了,严季感觉脸边一道风蹭过,任路指着楼上:“你他妈有本事下来说?” 严季:“冷静,放轻松……” “跷跷板”指指自己,“我?” 严季:“……”有没有人可以救救他。 那人似乎不懂沉默是金的含义还在输出,“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爸爸下来你可接不住。” “□□马说什么呢?”任路的愤怒值又上了一个档。严季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初入网友世界的新手玩家,本来单人刷怪一切顺利,临门一脚有人点燃了boss的敌意并试图拉他一起殉道。 那人还在说:“这人属汽油的吗?一点就着。” 严季又挪开了一点,利刃无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辅导员。 接着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没回过神来又听见两声哀嚎,严季望着躺在地上的人沉默了。 他想到了快二十年前自己算的命,他伸手指着栏杆恍然大悟:是了,从天而降的缘罢了! 他右手成拳往掌心一擂,就是你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缘”,也是救命恩人。那人一头长发都乱了,发尾挑染了几抹近似的亮色。哪怕在极度痛苦的状态下,严季也观察着他:好白啊。 后来他自告奋勇跟着恩人的几位朋友去了医院,等恩人打上石膏不再那么狰狞以后他又偷偷观察了一下,恩人的头发没人帮他梳理此刻垂在肩上,这一状态柔和了他的五官,原本硬挺的鼻梁和有些尖锐的眼睛此刻显得雌雄莫辨起来。 他听他们交谈,说什么胳膊伤了怎么挣钱,严季有了判断。在第二次进入病房时又迫不期待接了话茬,“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发型?”——没关系,我会照顾你生意的,办卡也行。 但他又悟错了,并且成功让恩人彻底放弃了多看他两眼的欲望。 第二天一早他对着衣柜犯了愁,恩人说都不喜欢,他想了想昨晚穿的格纹衬衣,给自己挑了一件白色衬衣,锈有银线。去学校跟任路谈完他就去了发廊,面对tony的询问他只说:“艺术家喜欢什么就照那样弄。” tony了然地在镜中冲他挑眉,在他头上鼓捣了半天,严季盯着自己被剪去的刘海沉默了。 结束时他的头发短了不少,tony帮他再额前梳了个分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又说:“烫染一下效果会更好……” 严季看着时间,快到饭点了,“下次吧。” “那您办个卡吧。” 严季:“……我赶时间。” “扫一下码就好了呀。” 严季付了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进医院后他很伤心,恩人完全没认出来他。严季沉默的把饭盒递给了他,恩人似乎也觉得尴尬了,吃饭时也想着跟他聊聊天。 严季开心了,帮他理床铺。 扶安出院很早,严季甚至不知情,还是去了病房没找着人发微信才知道的。但他也因此有了去扶安工作室的机会。单手也没影响扶安,他叼了根烟,随意画了一会就渐渐有了雏形,严季陪着他画完了这幅画。 扶安扔下笔,“看见了?” 严季:“看见了,你好厉害。” 扶安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你也看见了,我没什么事了,我自己摔下去的哪真好意思让你负责啊,也就米奇他们慢没抢过你缴费的速度。你看我的条件,也不像能饿死的。” 严季:“……” 扶安看着他的脸色有些讪讪,“你怎么了?”扶安觉得自己说的很温柔啊。 严季:“你觉得我就是想负责?” 扶安恍然大悟,“你放心,我也不会随便在网上发帖的。” 严季:“……” 扶安又揣摩了半天,“你不会……垂涎我的美色吧?” 严季:“……不全是。” 扶安不懂了,于是他真诚发问,“你沦陷了?” 严季红了脸,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两人都沉默了。 严季头一次经历这场面,扶安头一次让自己的直觉闪了腰。两人瞪了半天,严季收了东西,“我先走了,我明天再来……可以吗?” 扶安看着他,“行。” 他俩一块吃了半个多月的饭,严季跟他经常聊天,说起两人曾在一个初中,不过不同校区。又他说了那晚的曲折。“我当时吓死了……”严季说。 扶安:“……我记得你当时看我的表情是想让我闭嘴。” 严季:“你理解错了。” 扶安没说话。 米澄吴玳偶尔来看他,严季守在旁边跟看鸡仔似的,恨不得扑楞翅膀把他们都弄走。 在一起是年底的事了,严季的头发又长长了,摸上去松松软软的,扶安揉着他的脑袋说:“什么时候去理发?” 严季突然想起了上次tony建议他烫染的事,“吃了饭就去。” 吃过饭扶安跟他一块,严季也被带去了扶安常去的店。他坐在他身边对tony说:“短一点,对,差不多到这儿。给他弄的有层次感一点……不,不要染,黑色就很好看。” 说完又专心致志捧着杂志看。 严季老忍不住去瞄他,镜子里扶安慢慢躺在了椅子上,杂志越举越高,最后盖在脸上。 严季有些郁闷地收回视线,“还有多久?” tony弄着他的头发,“很快的。” 这一快又是半小时,他盯着tony恨不得拿尺子比着修的劲儿绝望了,算算时间结束的时候他就要回学校了,还不如一开始的店简单粗暴一点还能和扶安一起去喝杯咖啡。 结束时扶安取了杂志,看向他时眉头一挑,“还是我的审美好。” 严季:“……” 那天他们见了两次。下班后他被扶安约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吧,他被扶安抵在上次他摔下去的栏杆处接吻。 “到底是不是直男?”扶安咕哝着咬他舌头。 严季整个人跟炸懵了一样,抓着他衣服的手都在发抖,“我……我第一次,我不知道……啊。” 扶安笑了,“初吻啊,那我也是你初恋咯?” 严季点点头,扶安:“那你很吃亏哦。” 严季摇头,扶安:“讲话。” 严季磕磕绊绊,“是你就很好。”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跟他指了路,等到现在才有机会看破。 扶安笑着又压着他亲吻,严季觉得酒吧的鼓点像擂在他心脏上。 恋爱后扶安才发现的一个秘密:严季不会做饭,平时都爸妈家里吃完饭再散步回家。扶安问,“那之前的汤?” 严季:“我让芳姐给你煲的啊。” 扶安:“……” 在一起后严季无师自通了很多东西,没事就冲扶安喊老婆。米澄说都不想点赞他的朋友圈了,凑巧赶上了新鲜动态也要等他俩评论互动完才去,不然点完下一秒突然看到有人跟你说:老婆,马上就到家了;老婆,这张好漂亮;好的老公……诸如此类实在太惊悚,也还好两人互为暖场官,米澄他们点赞时评论区已经只剩恩爱的残骸,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地滑走了。生活上也是一副唯他独尊的架势,扶安还以为他对骨折的事心怀愧疚再加上他也是个少爷脾气于是没有多说。 直到有天,他看到严季在手机上浏览教学片。扶安想也没想,“看这干啥?” 严季转身与他十指相扣,耳朵都羞红了,“我会好好对你的老婆。” 扶安眉头一挑,意识到长期的默许导致自己男朋友走岔了路。 扶安不打算废话,直接用行动扼杀他不切实际的想象。夜里严季洗了澡,身上暖呼呼的钻进被窝,扶安很快也进来了,手上抓了几样东西,严季,“又买什么了?” 扶安:“对你好的。” 扶安拿出他的领带绑住了他的眼睛,“你最喜欢的衬衣领带,这样就看不见了。” 严季:“……” …… 作者有话要说:  先来一点扶老师开胃 ☆、番外二——上 1-美好新生活 九月,艳阳高照,陶米阳拖着行李箱到了C大门口,他妈妈赵小玲女士拎着他的床褥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陶米阳兴奋得叽叽喳喳,对着新生手册的地图册跟赵小玲指那些建筑。 登记完后他在外面多磨蹭了两圈才去宿舍。一开门他就发现了不同,门上的封条是他撕的没错,但他们宿舍两张桌子都放了东西,陶米阳意识到自己这新住户可能得在未来怒刷一波好感度,正好2V2,他也不担心落单了。屋子里闷闷的,空气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他在行李上坐了很久才走进去。 他睡1号床,就在门口。一关门他们就看见了门后贴着的宿舍公约,陶米阳看了半天发现这套公约其实用六个字就可以总结:清洁!清洁!清洁! “以后可不是我天天催你做清洁了哈。”赵小玲说完就使唤着陶米阳给她擦干净桌椅好让她坐下休息。接下来她做指挥官,挥着手让陶米阳里里外外的忙活。铺好床他们决定去享受一下C大的食堂。可惜天不如人愿,充值机前排满了长龙,陶米阳飞速跑了一个来回,理直气壮让赵小玲带他去外面逍遥。 吃过饭把赵小玲送去车站,陶米阳自己一个人又去超市逛了一圈。刚开学,超市里哪哪都是人,收银台前立满了打折广告,陶米阳钻进人流里也开始挑选。再回宿舍另一位室友也到了。陶米阳两手的塑料袋被利用到了极致,腋下还夹了一卷凉席实在不便,于是只能跟撞钟一样拿凉席去捅门。还好,在他胳肢窝被磨破之前里面的人终于开了门,陶米阳因为惯性还准备继续往前撞,猝不及防见了人只能踉跄几步刹住脚,“你好,我叫陶米阳。”陶米阳把东西往地上一扔,看着凉席一端骨碌碌滚开了在地上伸展。 “贾崎。”贾崎双手拎着棕垫一抖,将不知道存了几年的陈年老垢都抖落出来了,陶米阳捂着脸打喷嚏一路退到门外,“还以为你没到呢。” “那你敲门给鬼听?”贾崎,“算了。”他又将棕垫丢在地上。陶米阳问,“不用了?” 贾崎言简意赅,“脏。” 让陶米阳失望的是贾崎和他并不是同一专业,他俩都算自己专业的孤儿,待遇还特别不好,居然被分到了大四的宿舍。为了寻求心理安慰他俩还看了一下两位学长的专业书,和陶米阳对床的那位书架的书里三层外三层让塑料袋糊得看不清,他扒了半天才看出一个书名,很可惜,人家一个专业的。在学校表单上他们四个的院系隔了能有十万八千里,连能照拂他们一下的学长都不是。 2-洁癖的力量 两位学长是在他们体检完后一天才回学校,两人前后脚到,除了一开始的自我介绍,陶米阳没能跟米澄多说上一句话。他就看着米澄先是风风火火地下了窗帘跑出去预约了洗衣机,没一会又回来卷了自己的床单又跑去了洗衣机处,陶米阳都不敢在下面坐着生怕影响他的速度。 回来以后米澄戴上手套泡了一盆水端到陶米阳面前,“你要去床上躺着?” 陶米阳站在楼梯上“啊”了半天,脱了鞋上了床。米澄拎着他的拖鞋放到地上开始专心致志刷楼梯。 陶米阳:“……” 刷完楼梯米澄就把自己锁在阳台上。“他就这样。”卢骥说。 陶米阳周围全是洗衣粉的味道,他都好几年没用过了,突然闻到了还觉得挺怀念。灰白的楼梯上洇满了水痕,丝丝地散着凉气。米澄蹲在阳台上开始刷瓷砖,唰唰声不停往里冒,他忍不住也把视线放到了在外面忙碌的人身上。米澄背对着他们,日光洒在他背上射得他白色的T恤反着光,水流下来蹭过他的鞋边四处涌。他又看着米澄带着工具进了厕所,唰唰声继续响起。陶米阳明白了,这间宿舍连厕所瓷砖都干净得能当镜子使全是米澄的功劳啊。 米澄出来后伸了个懒腰,手臂上的肌肉绷了一瞬又平息下去,一回头正好撞上了陶米阳的视线,陶米阳慌了半天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米澄没理他,又开始洗拖把,还拿盆装了水泼在地上慢悠悠清理。 “宿舍公约是只针对米澄……哥吗?”陶米阳问。 卢骥摇摇头,“我也做,但一般他都不满意。反正都要弄脏收拾那么干净干嘛。” “反正都会拉出来你吃饭干嘛?”米澄正好进来,不客气地怼了一句。他整个人让汗浸透了,布料都皱巴巴地黏在皮肤上,陶米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又看他擦净双手抓了衣服进了厕所。 陶米阳:“……” 好凶哦。 洗完澡米澄跟换了个人似的,大概经他之手的清洁真的会减压,陶米阳就看着他如春风般和煦地跟他们讲话,“给你们来个简易的欢迎会,要不要一块去吃个干锅?卢骥请客。” 卢骥:“凭什么是我啊!你不欢迎他们吗? 米澄冷淡地看他一眼,“我为他们未来四年的宿舍生活营造了美好的环境,你还不抓点紧笼络他们?” 陶米阳咽咽口水,“可你不是刚洗完澡吗?” “回来再洗呗,又没多大的事。” 大家都同意了,米澄爬上床钻进床帘开始换衣服。陶米阳有些懵,不都是男人吗?他看向卢骥,卢骥一脸习以为常,感受到他的视线也只拿口型说:他就这样。 陶米阳:“……”捉摸不透是吗?” 最后还是打包回了宿舍。卢骥贾崎都想喝两口庆祝一下,米澄持保留意见,他们都看向陶米阳,陶米阳往米澄身边挪了一步,“我无所谓。”四人互瞪了半天最后决定兵分两路,卢骥贾崎去超市买酒,米澄陶米阳留守食堂,除了干锅再把一楼的精品凉菜一样一份全部带走。 陶米阳跟米澄一块等菜时终于问了,“米澄……哥你刚才说笼络我们干啥?” 米澄笑得很古怪,“十一月你就知道了。” 陶米阳:“……” 三人席地而坐,看米澄先在地上铺了一个塑料袋又搬了几本书堆好才坐下。卢骥盯着米澄比他们高出一截的脑袋很不爽,“没刷干净?都舍不得拿屁股坐。” 米澄施施然给他们分筷子,“我比较金贵。” 三人一脸菜色。 卢骥最先缓过来开了酒跟他们碰杯,“我好久没在宿舍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 贾崎问,“你们一直都两个人住?” 米澄:“大一是四个人,和你们一样的待遇。他们毕业了我们就变成了二人间,直到你们来了。” 陶米阳:“那也没有很久啊。” 卢骥指着他,“你好意思说这是二人间?白天见着你人了?” 米澄放下酒瓶,“我晚上没回来睡?” “反正这跟单间差不多。”卢骥嘀咕了一句。 3-同化之路 陶米阳在军训时就知道卢骥所说不假。他起床一掀开帘子真好撞上准备下床的米澄,他俩互相谦让了一下,米澄踩着楼梯下去了。卢骥还在睡,他们俩蹲在阳台洗漱,米澄闭着眼睛面朝外面的树枝做深呼吸。他们换好衣服准备去集合,米澄背上包去图书馆。 “米澄……哥,你一开学就这么努力啊?”陶米阳还是没习惯管人叫哥。 米澄笑笑,“叫名字就行” 看样子是默认了努力的常态。 陶米阳站军姿时也开始焦虑,他是不是也该背点书准备什么考试啊? 资料在两天后都到齐了,卢骥打着游戏路过他时又闪回来,“卧槽?你被传染了?” 陶米阳:?? 卢骥:“你别跟着米澄学,自由的生活刚开始前奏你怎么就戛然而止了呢。” 陶米阳说:“没事,我就先准备着。” 晚上米澄回来就收到了卢骥的控诉。卢骥坐在床沿一双脚在空中疯踹,米澄安静地站在门后,看他踹不动了才说:“我今天没有挑你做卫生的刺。” 卢骥:“……谁要跟你说这个了?” 米澄走过去把东西放下了,“那你怎么了?” 卢骥:“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 米澄有些僵硬,“什么?” “你看看你看看,”卢骥指着陶米阳桌面的资料堆,“刚入学还在军训啊,就让你带动得变成宿舍拼命四郎了。” 陶米阳有些尴尬,“没有,我就是随便买的。” 米澄看他一眼,赞许地点头,“学习是件好事。” 卢骥:“……” 4-兄弟帮 军训时米澄卢骥还组成了“献爱心”小分队,每天下午带饮料去看他们,一人管一个还挺方便。纠姿势时陶米阳就发现了站在林荫下的米澄,他老忍不住往那边瞟,转身了脑子也隐隐有向后转的趋势。教官终于打发善心让他们解散了,陶米阳跑过去拿到了自己的饮料。他举着瓶子往两颊蹭,冰沁的水珠混着他的汗液流过脖颈钻进衣服里,米澄拿纸巾让他擦了擦。陶米阳第一反应是帮米澄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又不在意地把纸一卷继续用在自己脸上。纸巾挡去了视线,因此他没看见米澄那一瞬间面色的古怪。 “贾崎呢?”他戳开盖子嘬起饮料,他实在渴极了,两三秒就喝了半杯,喉咙给冻得紧绷绷的。 “卢骥说还站着呢。”米澄看他们那的教官有要集合的征兆了,他便接过陶米阳剩下的垃圾,“回去吧,我去图书馆了。” 军训结束就要放国庆,陶米阳被选作护旗手练了半个月人都快脱掉一层皮,日子越来越近他们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米澄摸清他们休息的规律也调整了时间,陶米阳大口吸着果汁,“米澄你那天一早就回家吗?” 米澄摇头。“那你要来看我们汇报表演吗?”米澄想了一会,“有时间就来。” “我们最先出场,你把我护旗那段看了就行了,别的都是老路子了没啥好看的。看看你这些天精心灌溉的好树苗。” 米澄笑笑,“行吧。” 汇报表演那天陶米阳换上了一身板正的衣服。在宿舍换上了贾崎看得眼红,“到时候拍照发出去了肯定很多人想找你谈恋爱。” 陶米阳调整腰带头也不抬,“找呗,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 贾崎:“那我到时候就冒名顶替了哈。” 卢骥探出脑袋,“那见着人了怎么说?说你国庆回非洲老家晒黑了?” 贾崎闻言更酸了,“哎,你怎么就没晒黑呢。” 陶米阳笑笑,“还是黑了的。” “哪呢?” 陶米阳想了想,“我洗澡的时候都发现我有色差了,可能以前太白了晒黑了也比你们白一点。” 贾崎:“谁们?” 陶米阳:“……” 他开始穿靴子了。米澄转着笔,“小贾你就非要自虐吗?” 米澄和卢骥都去看他俩汇演去了,躲在操场上方斜坡里,陶米阳提着正步路过主席台,他个子甚至不是队列里最突出的,盛在气质,转向主席台时他们还听见了耳边的一轮。卢骥说:“都不用拍照,我看已经很多人想找他谈恋爱了。” 米澄举着手机帮他录像。他俩还看了卢骥的军体拳,很可惜,他们视力有限实在不能在茫茫帽海中点中他们可爱的小贾同学。 他们是收拾行李时才知道米澄要留校,米澄窝在椅子上发消息,陶米阳说:“米澄你要是寂寞了就在群里说一声,我们三个轮流陪玩。” 米澄哭笑不得地摆手让他快些走。 国庆结束陶米阳二人就请两位好哥哥吃了饭,他俩举着酒杯,“以后哥哥们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卢骥很开心地揽过陶米阳的肩,“先把找你聊天的妹妹们介绍给我两个啊。” 陶米阳:“没有。” 卢骥:?? 明明他就刷到了给陶米阳的告白,他们宿舍群还紧急讨论了要不要卖QQ。 米澄冷冷地说:他设置了拒绝添加。” 卢贾二人都惊了,追着问为什么。陶米阳:“他们发现我只有帅气这一优点以后会离我而去的。” 卢贾:…… 米澄:“还是要适当低调一点。” 陶米阳:“知道知道,米澄比我帅,还比我高。” 没他俩高还没他俩帅的二人默默放下酒杯。 米澄:“你太谦虚了。”卢骥又摸上了酒杯,又听米澄讲,“我比你帅多了。” 卢骥:“……”米澄以前不这样啊。 吃过饭他们四个大男人也没压马路的心思,挤上公交车就各找位子了。米澄旁边的人下车后又有人坐了下来,还颇为亲密地碰了一下他的肩。米澄在黑暗中皱了眉,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陶米阳说:“能和澄哥做室友实在太幸运了。”已经开始叫哥了。 米澄听得想笑,“这么快就要发表感言了?” 陶米阳说:“本来觉得咱们就没必要整这些肉麻的,但我第一次住宿舍,像澄哥这样照顾我们的人很难遇见吧。澄哥,我现在叫你哥,就真的觉得咱们四个人跟亲兄弟一样,我真心拿你当哥哥。” 米澄:“我妹妹可能不太想多一个哥哥。” 陶米阳有些震惊,“你还有妹妹啊?”看米澄点头不语一时脑补了许多,米澄感受到他的眼神有些无语,“我留校是有其他安排,你别乱想啊。” 陶米阳点头,但眼神出卖了他。米澄上手搓他头发,“给我记住了。” 陶米阳让他晃了半天晕乎乎地说:记住了记住了。” 5-看见了 学期中的时候陶米阳为了一次过四级也开始约图书馆,原本常驻的米澄却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对陶米阳的邀约也在躲闪。陶米阳以为保研名单出来后他学习的欲望大大降低于是也不再多说, 直到他在图书馆遇见了米澄,也不是什么单人学习效率高,他旁边坐了一个有些乖巧的男孩子,不时举着手帮他扇风,很快又会被米澄拉住手压下去,男生又笑着歪到他肩上,米澄盯着面前的书也没抬头,两人的氛围看上去像一对恩爱的恋人。 原本准备冲过去打个招呼的陶米阳“哎呀”一声原地转了个圈跑开了。 后来他发现自己与这对情侣的巧遇多了起来,多到他一见面就尴尬地立住脚,头一次试图当路人甲时被米澄拆穿了,后来他每次打完招呼就一溜烟跑开。只有他们二人在宿舍时,他紧张地收拾桌面,刚准备闪人就听米澄说:“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 陶米阳放下包。 米澄有些纠结,“你恐同?” 陶米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米澄笑笑,“你如果真的介意……我也没办法,晚上还是得回来跟你脚对脚睡一起。” 陶米阳:“……我真没有。” 米澄:“那怎么每次看到我们都装瞎?” 陶米阳:“不是你一开始偷偷摸摸不想我们知道的吗?我就只能尽量避开了啊。” 米澄:“……算了,那就该怎样怎样吧。”他也没打算多事去解释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还有 ☆、番外二——下 6-诸事不顺 米澄跟他说完这话没几天就失恋了。陶米阳亲眼见证的。 他看着前一秒还和米澄笑意盈盈手牵手的男生分开后没多久又亲上了另一个人的嘴。他图书馆都不去了,蹲在湖边给米澄发消息问最近的情况。米澄回:都挺好。他看着这三个字沉默了。 抓耳挠腮了两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在米澄准备去图书馆时把人拦住了。“你……咳,我不是背后嚼人舌根哈,我就是一个建议,你跟你男朋友分手得了呗。” 米澄笑着看着他,“为什么?” 陶米阳:“因为……因为你和他不合适。” 米澄来了兴趣,一副“你慢慢讲”的表情看着他。陶米阳纠结了半天,“反正就是不合适,趁早分了免得伤心。” 米澄突然凑近了他,陶米阳吓得连喘气都忘了。米澄问,“劝我分手又不说为什么,你喜欢我啊?” 陶米阳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米澄有些受伤地退开,“还以为有下一春。”又说:“已经分手了。” 陶米阳有些激动,“你都知道了啊?” 米澄:“知道什么?” 陶米阳:“……就,就。”怕刺激他,他最后只食中二指分开划了一下。米澄点点头。 陶米阳想了半天,脸色沉重地按了按他的肩,米澄佯装腿软踉跄了几步,陶米阳有些无语,“你干嘛?” 米澄也问,“你干嘛?” 自那以后,学习小组又成立了,他们在图书馆一起学习了一周,米澄又开始跑了。陶米阳无比尴尬地在天台撞见了吻得正起劲的他们,米澄笑笑,“又这么巧啊?” 陶米阳沧桑地望向远处的落日,风吹乱了他的发。 米澄这一段恋爱更短,没几天又申请了恢复学习小组计划。十一月,体测快来了他们宿舍每天都去操场锻炼,陶米阳和米澄同一梯队,米澄似乎知道他有事想说于是加快了步子把卢骥他们彻底甩开了。陶米阳问,“又……?” 米澄:“往我头上喷绿漆会让你很有快感吗?” “那什么情况啊。” 米澄喘着气,“他嫌我没情调。” “哈?” “就是怪我只泡图书馆。” 陶米阳:“嗯,确实。” 米澄停下来看他一眼,“图书馆不好吗?” 陶米阳:“……”米澄理直气壮得让人以为自己才是有错的。 体测前陶米阳终于懂了米澄的意思,他看着卢骥瘫在床上央求他们帮自己跑一会,就一回。米澄嗤笑道,“你也就剩这一回了,能不能自己跑了。” 卢骥:“我跑了就是人生最后一回,我不跑未来还有千千万万回。” 陶米阳:“……我帮你去吧。” 卢骥感动得坐起来,米澄说“亲兄弟明算帐,一百定金给人家打过去。” “小陶都说要帮我了!” 米澄:“你自己跑还是给钱?” 卢骥发了红包,“我可不是那种人哈,我比市场价高了百分之五呢。” 米澄又想刺他,卢骥:“你闭嘴!” 陶米阳跑完两轮整个人脸煞白,回宿舍时脚下不稳跌了一跤,米澄扶着人气哄哄地给卢骥打电话,两人合力扶着他回了宿舍。米澄一进门就不留情的数落,一张嘴张合着硬是没让卢骥找到插画的机会。陶米阳在他身后戳戳他的腰,“没,是我没想到我们班集合那么突然都没喘气的机会。” 米澄盯着他裤兜里出来的饼干,“你早饭就这个?” 陶米阳有些紧张地捂住裤子,下一秒米澄又开始了,“你能耐啊,你怎么不负重五公里呢?再努努力你为国争光奔着竞走川藏线去啊,就吃饼干你他妈没低血糖撅了都是你运气好。” 陶米阳抓住他的卫衣下摆,“哥……我好饿,可以让我吃了饭再继续骂吗?” “我骂你?” 陶米阳看着卢骥慌张的手势改口说:“不,是对我的关切。卢骥不是跑不了毕业悬吗?我就跑这一次,让他再给我来点奖金多吃点就好了。” 米澄转头看着卢骥,“听见没?” “嗯?……嗯!”卢骥点头,米澄抬手指着门外,他愣了一会才开始往外跑,“等我啊等我。” 7-妙招 卢骥走了,米澄仍是气鼓鼓地站着,看陶米阳有些没力气地歪在椅子里又想爆发,陶米阳先发制人,“哥我腿好酸啊……” 他本意是想让米澄拿泡沫轴帮他压一会,谁知米澄自然地拖了凳子坐到他面前抱着他一条腿放到自己膝上替他揉起来。陶米阳有些尴尬地四处瞟着,卢骥回来时他俩各自坐在桌前都没交流,他便吼着,“买回来了,你不检查一下?” 米澄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食堂能给你下毒吗?” 卢骥:“……”原来是憋着准备在他身上发泄啊。 陶米阳破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哎呀哎呀,卢骥你好快呀。哇,是我喜欢的烤肉诶!” 卢骥一甩刘海,“什么都好,但请不要夸一个男人快。” 陶米阳:“……对不起。” 卢骥宽宏大量地拍拍他的肩,“我原谅你了。” 米澄看得好笑,这是教他做事呢?他也顺坡下了跟卢骥说:“不好意思,刚太冲了。” 卢骥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做完该死的体测是个人都要发泄一下啦。” 米澄:“……” 自打陶米阳发现米澄软肋后,宿舍又多了一位救火员。米澄脾气好不代表不会生气,偶尔一怒后果不亚于火山喷发,陶米阳每每见缝插针别开话题还能把米澄安抚下来,冷静下来还能道个歉,卢骥快把他当神仙看了,文能刷考试武能替体测,长得帅做人聪明。他忍不住问,“社工门槛都要你这样的吗?”他毕业了去做社工应该来得及吧。 陶米阳:“……我只是个新生。” 8-随时 期末考完陶米阳收拾着行李,贾崎老早考完跑掉了,米澄把自己的袋子分给他一点,陶米阳收拾桌子忍不住叹气,卢骥戴着耳机都让他叹动了,“干嘛呢?你们是考完当场出成绩吗?” 陶米阳:“不……我只是好舍不得你们。” 卢骥骂骂咧咧地戴上耳机,米澄笑笑,“那你别走了。” 陶米阳:“不了不了,票多贵啊……哥你又不回去?” “回啊。” “那你还喊我留下?”陶米阳捂着钝痛的胸口半蹲下去。 “因为知道你肯定要走的啊。” 陶米阳:“……” 米澄帮陶米阳抱着垃圾一块下了楼,陶米阳说:“哥,你回去要是真无聊就找我,随时都行。” 米澄:“……”虽然他很少打电话,但他们家真的挺和睦的,但陶米阳就是不信,哪怕他刻意地在宿舍跟家人视频过一次陶米阳还是不信。 陶米阳也在想那次视频,虽然妹妹和他挺亲切的吧,但米澄爸妈话里总有些尴尬,他觉得米澄好惨,恋爱受挫亲情也不完美,只有他自己跟逆风生长的小树一样拼命扎着根。米澄不懂他,只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逐渐诡异起来,他清清嗓子,“新年快乐。”提前说好,反正刚才宿管也说过一次了他就是跟个风。 “新年快乐。”陶米阳拖着箱子走出两步又回头冲他喊,“记得找我啊哥。” 米澄:“……好。” “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我尽量。” “我走了!” 米澄热情地挥手,“拜拜。” 陶米阳是尽职尽责的米澄恋爱见证人,他看着米澄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又亲眼见证米澄被劈腿的每一个瞬间。回程的路上他回忆着后半学期他经历的这些事惊觉自己居然已成为米澄秘密最大的知情者,他觉得自己需要发泄一下,于是登陆了校园论坛,噼里啪啦打了半天字又觉得不太好于是删掉了。 他在论坛发现了一个同志板块,一条陈年精品贴回复数很多且常年飘在首页,看到标题的M君他好奇地点了进去。 标题是:致M君,好好学习就不要谈恋爱了。 内容隐去了很多信息,但楼主不停写M君的帅气以及对学习的痴情,陶米阳笃定这就是米澄,看看时间还是刚入学没多久的米澄。回复全在笑,他也没懂就这么点事值得笑几百条。翻到第十页,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评论,一个匿名用户:你就庆幸吧他只带你学习吧,跟他上床才是要了命。 后面几楼全在揶揄,追着他问是怎么个要命法,要他点评。陶米阳想象了一下有点羞耻。又翻了一页看到那个用户又说了:你们在羡慕什么啊?除了大没有任何优点,你们要不要啊?” 接下来几楼全在“要要要。” 但还好他们也从没在贴内明说这是谁,偶尔有M君受挫联盟摸过来会师又带来一轮狂欢。 陶米阳关掉页面,揉揉泛花的双眼。论坛的管理员他认识,是学生会的一位前辈,他好想让他帮忙把帖子删了,但人家又没指名道姓的,楼里大多数ID都重复出现,想来影响力估计也不算特别大。 回家后陶米阳有时间就撺掇米澄一块儿打游戏,卢骥上线总能抓到他俩,一发组队请求两人全跑了。他截图发在群里艾特了贾崎:咱们宿舍…还是没能逃脱四分五裂的结局啊。 贾崎没回,陶米阳出来了:小贾怕你影响他谈恋爱创了个小号也天天打游戏。 卢骥:你怎么知道的? 陶米阳:…… 米澄:哦豁。 卢骥:你俩跟人凑情侣局? 米澄:…… 陶米阳:哎呀,我要去吃饭啦! 卢骥: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这个梗已经落伍了! 陶米阳发出一串图片,全是色香俱佳的菜肴。 卢骥:妈妈怎么回事!还不叫我吃饭。 米澄:呵呵。 半小时后贾崎上线看见卢骥给他发来的轰炸有些迷茫,点开群划到最顶上,他默默点开了和陶米阳的对话框准备让他走一遍自己走过的路。 9-说再见 再开学大家一切如常,陶米阳偶尔还去图书馆帮米澄送饭。米澄说:“怎么保研了写论文还那么紧张啊。”陶米阳喝着酸奶开导他,“可能怕发挥不好别人以为是黑幕?” 米澄:“……” 他也不敢拉着米澄打游戏了,最多把手机借他玩会消消乐放松一下,陶米阳帮他按着肩说:“好硬啊。” 米澄手上一抖,滑错了位子。陶米阳有些尴尬地补充,“我说你的肌肉。” 米澄:“别说了……” 他们在C大的最后一个春天,严格来说是卢骥的最后一个春天,每天的乐趣就是盯着四季路上景色的变化让米澄给他拍照,米澄烦得不行又不好意思直说。 C大体育老师向来彪悍,气温还没上去呢就追着他们下泳池。陶米阳半天在泳池泡着,晚上蹲阳台打游戏,很荣幸的成为了感冒大军的一员。 他醒来时米澄正在帮他换脑门的冰袋,见他睁了眼又温柔地哄他,“你发烧了,在医院,难受就告诉我。” 陶米阳点头,鼻水不受控地往外流,他伸手想擦,米澄自然地扯了纸巾帮他擦掉了,陶米阳有些呆。米澄随意地在他身边坐下,“你再睡会,还有一瓶呢。” 陶米阳眨眨眼,米澄问,“睡不着?要给你讲故事?” 陶米阳:“那你讲吧。” 米澄:“……” 陶米阳:“胳膊冷,睡不着。” 米澄:“你蹲外面打游戏可没看出来你觉得冷。” “那我现在病了嘛……”他没再说下去,米澄拿湿巾擦擦手,搓热后将自己手心覆在他手背上。陶米阳半张脸都在被子里!“哎呀……” “你自己的鼻涕还嫌脏?我都擦了。” 陶米阳想着事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他老感觉米澄在动他,拿棉签帮他润唇,盯着吊瓶的动静喊医生来看。陶米阳再醒来已经恢复了神气,米澄蔫巴地跟着他上了出租车,一上车他就控制不住往下点着脑袋,陶米阳看着他眼下的乌青陷入沉默,在米澄又一次往下掉时抱住了他的肩把人放到自己腿上。 他也不傻,米澄对他这么好早就超出了朋友的范畴,他还知道卢骥送水从来都是明晃晃转一圈让贾崎看见自己,把东西放那就走了,就米澄会一直站那等他还要调整时间。一开始他不知道,后来看他谈恋爱他没细想,但现在…… 答辩那天陶米阳怂恿贾崎一块给米澄做了个牌子,一路护送到教学楼下。米澄全程伸手挡脸,陶米阳抓着他的手,“怕什么!又不是虚假广告!” 米澄:“你等着……”又想到陶米阳答辩时他早毕业了又觉得苦涩。 陶米阳:“放心,我会一直举着这个牌子知道你出来的。” 卢骥咳了一声,“我打断一下哈……今天我也答辩啊!我的牌子呢!你们一定要孤立我吗?” 陶米阳说:“有啊!小贾没给你吗?” 卢骥闻言凶狠地看向贾崎,贾崎从裤兜摸出卢骥的牌子,“我怕你看了伤心。” 手心里一块方方正正的牌子,就只写得下他的名字,看上去还是米澄这块牌子的边角料做的。 卢骥:“我心如死灰了,皇上,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陶米阳:“他保研了。” 卢骥:“……” “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 “好了你不用说了。” “我颜控。” 米澄:“你颜控?” 陶米阳点头。 米澄他们毕业聚餐那天喝了不少酒,卢骥直接半道跑回了家,贾崎也和女朋友一起出去了。进门后米澄把他压在门后,“今晚没人了。” 陶米阳垂着眼眸,“我们不是人?” 米澄没说话,又问,“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啊?” 陶米阳:“……” 米澄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便咬住了他的嘴,陶米阳呼吸急促起来,搂着他的腰把人带向自己。 米澄:“喜欢我?” 陶米阳追着他的唇,“嗯……” …… 翌日醒来,米澄看着面朝自己睡得正香的陶米阳愣了一会,又回忆起昨晚这人说喜欢他了来着,还想到了自己豪迈的疼爱宣言。他百感交集地看着面前的人,觉得自己有些亏欠了,以往哪个能委屈得在宿舍这不到一米宽的破床上做的啊? 陶米阳悠悠转醒,睁眼后无比自然地凑上来亲了他的嘴,又伸手揉他的腰,“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米澄:?? 他这才意识先前以为因睡姿不当而导致下肢酸麻的结论可能是错的。他闭了眼仔细回档,片刻有些无语的睁眼,“我昨晚喝醉了。” 陶米阳:“我知道。” 米澄:“……那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过分吗?” 陶米阳:“是哥哥先说的,我看哥哥力不从心商量了一下只能勉为其难了。” 米澄让他的称呼噎了一下,掀了被子坐在他身上,“力不从心?” 他傲气不过几秒又盯着陶米阳,“我昨晚是不是拿了套?” 陶米阳点头。米澄问:“你……用了吗?” 陶米阳继续点头,米澄松了口气,陶米阳露出一个笑脸,“试戴了一下发现小了就丢了。”还拿撕开的包装在他面前晃了晃。 米澄:“……”这是羞辱吧? M君的帖子又有了新回复,ID为“淘淘米”的用户写:确实要了半条命,爽的。 全程追贴的人懵了,疯狂回复,看着M君风评逐渐扭转,陶米阳又找管理员卖了人情删了贴。 陶米阳还把自己的微信名也改了,叫“就很爽”。米澄疯狂给他打电话求他换掉昵称,陶米阳发过来一个地址还配了几张图片。 “下学期就住一起吧。” 米澄哑火了。 ☆、全文完 屋子里很安静,每一件小物件都规规矩矩放在特定的位子,客厅正中央四仰八叉躺了一只猫,随着呼吸不时抖两下胡须。 时值七点半,按照常例应该有人起来准备早饭了,但此刻依旧没点动静。 米澄在梦里与周公交谈得不亦乐乎,但他又总感觉什么柔柔的东西轻飘飘掠过他的腿根。他拂了两下,摸到一点软软的绒毛,他记得昨晚一直没把kiki放进来于是也放心了。 陶米阳翻了个身抱住他却突然觉得不对劲,陶米阳睁了眼发现自己埋在被窝里,米澄的身体显得尤其庞大,他还发现自己在黑暗中看得无比清楚。陶米阳倒吸一口凉气叫了一声——“喵嗷—”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后陶米阳愣住了。 米澄被闹得翻了个身一条腿直奔陶米阳面门而来,陶米阳整个僵住了,傻乎乎地趴在那看着那巨大的腿根压住自己。 一碰上他的脑袋米澄就把腿弹开了,他有些恼,“陶米阳!你怎么还把kiki放进被窝了!” 陶米阳很想回答他,但他现在只能在喉咙里咕噜噜地叫唤。米澄掀了被子也傻了:这猫哪来的? “陶米阳!陶米阳!”他喊着,屋子里没人应。床上的猫看上去像吓呆了,银白斑的猫堆在颈间显得他的脸硕大无比,嘴巴也不自觉张着保持固定的姿势。米澄拎起他的后颈皮,陶米阳后腿弹了一下没动了。米澄准备给陶米阳打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还在床边。 “人呢……”米澄嘀咕着。陶米阳盯着他不情不愿地“咪”了一声。 米澄:“你从哪进来的啊?” 陶米阳:“……”他在期待一只猫开口回答吗? 米澄赤着坐在床铺中央,身下是翻皱的蓝色被单,他的腿藏在被子里,看上去就像一条鱼。陶米阳开始把他往猫最喜欢的东西上套了。米澄翻来覆去地检查他,他撩开了尾巴检查。“咪!”陶米阳叫了一声开始激烈地扭动起来。 米澄吓了一跳,“好好好,不看了我不看了。” 闻言陶米阳还是用尾巴紧紧护住自己。 米澄小心地揉着他的猫,不时翻过指尖看,是干净的。他的手法实在高明,陶米阳让他搓得飘飘然,直到两颗猫蛋蛋让人摸了一把,他叫了一声跑下床,伏低上身冲米澄龇牙。 米澄摸摸鼻子,“你这猫怎么那么小气呢。” 陶米阳:“……” “你知道陶米阳去哪了吗?”米澄又问他。 陶米阳看着他,心说我就在这呢。他跃上床头柜拍着手机,米澄把手机夺走了,“这可不能瞎玩,把你卖了都买不起一个新的呢。” 陶米阳支着身子看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挥着爪子打他的背。米澄躲了一下,发现这猫其实也没用力,连指甲也藏了起来,软乎乎的肉垫拍在他后腰上怪痒的。 陶米阳看着这人逐渐被幸福的泡泡包围沉默地停了手又退回床头柜坐着。 米澄起床开始换衣服。陶米阳开始思考,他这究竟是做梦呢还是基因进化了?进化了还能退回来吗?他接下来面临两种可能,一是米澄愿意再藏一只娇猫,但他会被抓去宠物医院切了;二是kiki与他水火不容为了家庭和谐米澄把他送去收容所,然后再被切。 都不是什么好事。 告诉米澄自己的境况变得更迫切了。 米澄出了卧室,他跟着跑出去让米澄一腿截住了锁在里面。 陶米阳盯着遥不可及的门把手沉默了,他努力伸长上半身企图开门,似乎是听到他的动静,米澄又走回来了,他有些激动。锁匙扣紧的声音,米澄居然在外面锁死了门! 陶米阳沉默了,他跳回床上窝好。既然是睡了一觉变成猫,那再睡一觉不就回来了吗! 愿望很美好,但陶米阳根本没法入睡。他气得胡须都一抖一抖的,余光里看见一个黑色的长方体,他跳起来:是手机! 陶米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拂亮屏幕,他慢慢按密码,还差最后一位数了,但他真的倒霉,这爪子总是碰到其他数字。他气鼓鼓地拍了手机一下,这下划到了摄像机页面。他翻转摄像头,把脑袋凑上去拍了一张照片。再回主屏幕,他纠结了半天低下头拿鼻尖开始点密码。 解锁后他第一件事是给米澄打电话。 米澄接通后有些疑惑,“你手机不是掉了吗?” “咪嗷—”这下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米澄:“……” 他挂断了电话,给kiki泡好粮冲进屋子。陶米阳兴奋地扑进他怀里,米澄抓着他,“人呢?” 陶米阳:“……” 算了,把他拿去切了吧。 米澄拿起还在床上的手机狐疑地解了锁,一点开就是各种轰炸性的猫头自拍,角度之迷幻,眼神之轻蔑。米澄看看猫,看看手机,看看猫,再看看手机。“你是人工智能吗?插电口在哪?” 说完又掀起陶米阳的尾巴,陶米阳叫了一声钻进床底。 米澄在屋子里待了一会,试探性地趴下,“陶米阳?” 陶米阳盯着床板有气无力地“喵”了一声。 米澄:“陶米阳??” 陶米阳转头看着他,米澄让那眼神吓住了,他伸手进去哄他出来。陶米阳爬出来甩了两下让身上的灰尘都飞走,拒绝了米澄抱他的意图。米澄把平板拿进来解锁了放在他面前,“你真是陶米阳?” “再问我就离家出走了。”陶米阳抬爪气鼓鼓地打字。 米澄:“……” 他站起来开始脱衣服。陶米阳:?? 米澄念叨着,“我一定没睡醒,快迟到也是假象,现在肯定深夜两点。” 陶米阳:“……” 他冲过去拍他后颈,米澄:“别闹,做噩梦呢。” 陶米阳冷笑,一张猫脸让他用得不伦不类。米澄眼看着又要睡过去,陶米阳盯着时钟焦虑起来,他低头开始舔米澄的脸。 这真的很有效,米澄抖了一下,睁开眼看见他又绝望地闭上了。陶米阳不管不住开始疯舔,舌尖滑过米澄脖子时他终于起来了,“算了算了,噩梦就噩梦吧,反正现在你也任我宰割了。” 陶米阳:?? 他歪着脑袋冲米澄嗲嗲地“喵”了一声,米澄顿了一秒,一脑门顶过来把陶米阳撞了个天旋地转,他回过神来米澄已经埋在他肚皮猛吸起来。陶米阳推着他的脑袋又开始喵喵叫,米澄终于被他叫动了,挪动到他脑袋上方一口一口亲他,“陶米阳你好可爱啊!” 陶米阳觉得他讲废话的功力见长,他都已经欣赏过自己的美貌了。 米澄开始打电话请假,他问陶米阳,“你什么时候变回来啊?” 陶米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喵?”你以为是随变吗? 米澄:“我觉得可以多享受几天猫的日子。” 陶米阳:“……咪。”要不你来? 米澄:“哎呀,想到我可以左拥右抱我就觉得好幸福啊。” 陶米阳垮了脸,米澄又转移话题,“那你能出去吗?” 陶米阳有些烦躁地甩甩脑袋,他怎么知道! 米澄开了一道门缝,kiki冲进来一个飞扑上了床和陶米阳大眼瞪小眼。米澄守在旁边随时准备牺牲自己保护陶米阳俊美的猫脸。kiki迟疑地歪着头,“喵?” 陶米阳有气无力地应了一下,kiki开心的扑过去咬他脑袋。 米澄:“??你们在说什么?” 陶米阳咬了kiki脑袋一口,kiki蹭着脑袋想让陶米阳多舔舔它,陶米阳看了半天默默伸手推开了它的小脑袋瓜。给自己理毛都还没习惯呢还给你舔? * 陶米阳在屋子里焦虑地走来走去,他想上厕所了。但他们家卫生间通常都关了门,他只能求助米澄,可米澄见了他只会不管不顾一顿猛吸,他今天早上都已经绕着米澄走了。 权衡再三他还是走了过去,努力半蹲在米澄面前,米澄看了半天,“想上厕所?” “喵!” 米澄抱着他放进猫砂盆。 陶米阳:“……” 他爬出来跑到卫生间门前猛敲,“你上得了吗?”米澄有些怀疑。 开了门陶米阳跃上马桶,身体微微前倾,四肢扒在边缘稳住中心,米澄听见了淅沥沥的水声。结束后陶米阳没忘爬上去按冲水键。“可以啊你。”米澄夸赞道,“还会定点上厕所。” 陶米阳一口咬住他的小腿。 吃饭时犯了难,陶米阳自然不可能真的吃猫粮,但家里东西有限,米澄把两只猫分开锁好了出门买菜。既然要做还是得一视同仁,连带kiki都午餐升级了一回。 饭后米澄抱着陶米阳看电视,陶米阳脑袋瓜一点一点的很快躺在他身上睡着了。米澄玩着手机,慢慢地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白色绒毛间探出一个小尖尖,粉嫩嫩的微微弯曲,在空气中不住抖动。米澄想:妈的,没阉的猫就是容易冲动! 然后又伸手戳了一下小尖尖,只轻轻碰了一下,这小东西就歪了方向,陶米阳梦呓两声,米澄小心翼翼又戳了一下。陶米阳翻身滚到地上一双眼震惊地看向他,哥哥是变态了吗? 米澄还想抱他,“我就是看你火气太旺。” 陶米阳压低了身子钻过去攀上猫爬架居高临下地用眼神审视他。米澄耸耸肩,“好吧,看起来太嫩了忍不住想掐。” 陶米阳:“……” 晚上睡觉时kiki兴奋地在猫窝前转了两圈,爬进去后把自己挤在角落,踩着奶一脸期待地看着陶米阳。谁能拒绝小猫咪如此真挚的眼神呢?米澄能,他一边念,“你长大了该独立了”一边把陶米阳抱走了。 陶米阳安抚性地冲kiki叫了两身,门又被关上了。 后半夜米澄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陶米阳没能避免猫的习性,半夜他腹上一重,一睁眼陶米阳一双眼跟探照灯似的盯着他。米澄:“好了,不睡觉怎么变回来?” 陶米阳舔舔脸,开始在米澄肚子上玩蹦床。每一下都带有对米澄今天践踏他猫尊的报复。 米澄差点吐血,忍无可忍翻了个身趴好,“你跳吧,我就当按摩了。” 陶米阳:“……”你长本事了啊哥哥。 第二天,陶米阳依旧没有变回来,他整滩猫像是失去了希望,kiki辛勤地帮他理着毛毛,米澄在厨房帮他烫鸡胸肉。陶米阳不想吃肉,就想吃盐,很多很多的盐,他还是个中国胃。 kiki跟他分享了很多玩具,其中就有他最爱的小球球,陶米阳随意一挥把球球拍跑了,kiki把球叼回来放到他面前求表扬,陶米阳心情复杂地抬手拍拍猫头。 米澄捡起来球球往不远处一抛,kiki转头盯着他,米澄觉得他儿子生气了。“你怎么还那么偏心,现在只有我能逗你玩了!只有我!” 第三天陶米阳心情复杂地在平板上打字:你去上班吧。 米澄摇头,“我怕你控制不住野性跑出去给我带回来一窝私生子。” 陶米阳生无可恋地躺在他怀里任由这人把自己揉圆了把玩。他甚至放弃了对猫尊的维护,米澄要看什么让他看就是了,尾巴下早已成了米澄每日必赏的公园。 粉色小尖尖又冒了头,米澄“呵”了一口气,“万一以后都这样怎么办。” 他没注意到因为他这一下陶米阳的脸突然开始狰狞起来,像是有什么要突破这副皮一样。几秒后他发现陶米阳开始不自觉的痉挛,米澄有些慌,“什么情况?猫癫痫……去医院去医院。” 他把陶米阳放在床上开始换衣服,衬衣扣还没系上他就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陶米阳捏着他的皮肉一寸寸挪到肩膀,他歪头在米澄颈侧咬了一口,又拿舌尖去安抚。米澄在他的动作下发着抖,自始自终不敢回头。有东西顺着腿根爬上来,却不是手,他低头看发现是一根毛茸茸的尾巴。陶米阳捏住他的下巴,“变得有点慢,所以你一会要悠着点。” 米澄:“悠着点干什么?” “悠着点叫,白日宣淫可不好太张扬。” 他随着陶米阳的脚步挪到床边,衬衣早就不翼而飞了,米澄紧张地咽咽口水,“那……还是粉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