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监的白月光》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偏执太监的白月光(穿书) 作者:石头谢夫人 【文案】 荆絮穿越了,穿到一本女主万人迷属性的书里,书里男主爱女主,男配爱女主,反派炮灰甚至一把年纪的老皇帝都爱女主。 唯独不能人道却风华绝代的反派太监要搞死女主。 跟女主作对,最后死的也惨烈。扔到乱葬岗,野狗分食,无人惦念! 作为太监老婆粉,一朝穿成死太监的白月光。荆絮每天都在纠结中,拎起砍刀她就对不住白月光这个称号。放下砍刀她就没办法保护死太监。 排雷:太监真偏执阴沉!! 太监真。 女主攻略死太监。(不喜勿入) 最后,谢谢大家喜欢!谢谢收藏的小天使,感谢不弃之恩!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荆絮、容钦 ┃ 配角:下一篇预收——穿书后我靠养猪致富了【种田】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白月光就得有白月光的亚子! 立意:每个人要有自己坚持,活成不一样的自己 第01章 成为白月光 初雪过后,京城变成白茫茫一片。 荆絮是冻醒的,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三天了,对于自身的环境有了些许的了解。 这里是冷宫,这具身子是老皇帝的女人,称号仪嫔,原身刚入宫因着出挑外貌提了嫔位,然而还没来得及侍寝,就掺和进谋害皇子的事情里,皇帝动怒,原身被打进冷宫半年,郁郁而亡,她穿越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两个伺候的宫女。 冬日本就冷,加上炭火供应不足,更是冷的出奇,荆絮穿上厚实的衣服,踱步几下往外走去,推开门的一瞬间,呼啸的北风钻到衣服里,透骨的凉。 院落里,宫女花枝、花墨拿着铲子跟扫帚清扫着积雪,一边打扫,花墨嘴里还碎碎念着:“听说和嫔诞下六皇子,等级提为和妃,这往后咱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仪嫔如果跟和妃认个错,也不至于过的这么难。” 花枝皱眉,瞪了花墨一眼:“你胡说什么,小心被主子听见了。” 花墨不服气的反驳:“听见就听见呗,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是个不受宠的,长得好看又怎么,这进了冷宫的女人就没有出去的先例,仪嫔日子过的还没咱们舒坦,就算是真的动怒了,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不然一个伺候的也没了。” 花枝手下动作加快,没理会花墨,继续手里的活儿。 荆絮正巧路过,脚步顿了一下,盯着扫雪的宫女:“在说什么?” 乍一听见荆絮的声音,花枝立马跪在地上:“奴婢该死,主子饶命。” 花墨脸色有些不好看,在花枝拉扯下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 “说吧,在说什么?”荆絮靠近花枝,低头打量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手上带着冻疮,脸蛋通红,跪在地上微微发抖。 花枝小声说道:“外面都说和嫔生下六皇子,到时候,万一她打压您,可怎么办呢?” “都这样了,还有的打压吗?”荆絮摇头,让两人起身,视线在花墨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看见花墨一脸心虚,额头汗水在这大冷天里渗出来,虽说不喜这种嚼舌根的,但是身在冷宫,实在辛苦,懒得计较,荆絮说道:“赶紧把积雪处理了,早些处理,早些休息,冬日天短,可莫要说我苛待你们。” 话落,荆絮在回廊快步走动,待身体活络起来,肚子就又空了。 差遣花枝去膳房领取早膳,荆絮回到房间里,关上门挡住风,裹着被子坐在小榻上开始思索以后的日子,穿越这回事儿吧,来都来了,总不能选择死回去,谁知道死了之后,能不能回去? 伺候一个老皇帝睡觉,她是非常不乐意的。若是皇帝年轻俊逸指不定还能凑活的当成人形按摩器用上一用。 出不了冷宫,那就自己想办法让生活舒坦些,冷宫这么大,院子里杂七杂八的树可不少,完全可以自己砍了树烧出一点儿炭,心里有了主意,荆絮轻松一些。 不大一会儿,花枝提着膳食回来,把饭菜摆在桌子上。 一碗快凉了的豆腐汤,一碗米饭,一个炒白菜,一碟小咸菜,清清淡淡的半点肉末都没有。 还还真的没有宫女吃的好,荆絮拿着筷子,扒拉几口,将就着填满肚子,仔细研究起院里的树。 瞧一眼站在一旁的花枝,荆絮吩咐道:“去把院里枯了的树砍了去,咱们自己烧炭。” “砍树?”花枝一脸懵逼。 找了工具走到树旁边,拿着斧头砍了几下,手震的生疼,换成伐木锯,使用不当,手差点扭伤了。 荆絮看不过去了,大步走了过去,拿着斧头弯着腰,斧头下去,树根就被砍了一半,荆絮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这……天生神力吗?再看花枝惊讶的眼神…… 想来愿主是没有这把子力气的。 穿越金手指? 冷风吹来,就跟刀子刮在身上一样,荆絮不再管什么金手指不金手指的,往后退了几步,伸脚一踹,树就塌了。 花枝震惊的张大嘴吧!! 荆絮瞥一眼花枝:“在宫里生活,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懂吗?” 花枝连连点头:“奴婢明白!” “来,把锯给我。”荆絮话落,花枝立马把锯递了过去。 荆絮动手把地上的树截断,从地上挖了坑,把树枝点燃,刚伐下来的树枝带着水汽,浓烟升起。 烟雾飘进附近的畅音阁,里面听戏的容钦回头看向身旁的小太监:“怎么回事?” 小太监扭头看过去,是立马捂住口鼻,细声细语:“那边儿是乾西宫,里面住着仪嫔娘娘,奴才这就去打问发生了什么。”乾西宫可不就是冷宫。 “仪嫔?”容钦起身,眼底晦暗不明,迈步往乾西宫走去。越是靠近,浓烟越浓郁。 走进冷宫里,瞧见三个女人围着一堆火,容钦靠近,视线落在荆絮身上。 头发有些凌乱,手上沾染着泥巴,脸上也是黑漆漆的,在宫里甭管是下人还是主子,个个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像这样不顾形象的,还真的是头一个。 跟在容钦身后的小太监瞧着容珂眼神变化,猛地窜出来,指着荆絮三人,一个罪名扔在头顶上:“大胆,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要把皇宫烧了吗?” 荆絮回头瞧见身后多了几个穿着制式衣服脸上涂脂抹粉的人,头一遭看见活生生的太监,荆絮多瞧了几眼。 站在前头的人极为好看,跟穿着蓝色太监服的小太监不一样,这人穿着一身绛红色的制服,头发用剔透的玉簪子挽住,眉头微蹙,面容姣好,一点儿都不像是太监。 “大胆,谁让你直视咱督主的。”打量容钦的时候,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再次传到耳朵了,荆絮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督主? 能够被称为督主的只有司礼监的掌权太监,这样的人权势堪比宰辅,若是知道烧炭能够把这等阎王引过来,她是万万不敢的,视线落在小太监身上,心思转动,思考如何答复。 容钦静站一会儿,比冬日雪还凉的声音从嘴里吐出来:“你就是户部侍郎的嫡次女?” 荆絮低头,敛住眼里的疑惑,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督主不督主的,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善意恶意,正打算含糊过去。 花墨的声音突兀响了起来:“我们主子的父亲正是户部侍郎荆士员,督主看在侍郎面子上,饶过我们这次吧。” 荆絮目光瞬间落在抢先求饶的花墨身上。 容钦摆摆手,身后的一串太监拉着花枝花墨往外走去。 院里的木炭依旧燃烧着,空气安静好一会儿,荆絮看向容珂:“你还有事儿?” “仪嫔可想走出这冷宫?”容钦盯着荆絮相貌,心里多了盘算。 荆絮心思转动一下,没有直接回话,反问道:“你打算跟我合作?” “姑且算吧。”容钦回应。 “容我考虑一番。”走出冷宫,必然是要去玩什么宫心计,荆絮自觉心思不够深沉,玩不够那些精于算计的女人,但是的拒绝眼前的督主?更是不能了。 “好,那就给你几日思考时间。”容钦唇角微动,话落,身影消失。 同时,给冷宫里留下两个伺候的太监。 荆絮瞥了花墨一眼,看向院里被容钦留下的小太监,吩咐道:“这边一个伺候宫女就可以了,花墨你们俩安排一下。” 两个太监你看我,我看你。仪嫔着实怪异,这连他们名字都还没有问,就直接使唤上了? 拒绝?不可能的,也不知道大人什么想法,就把他们安置在这里,没确定督主心思,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人。 瞥了一眼花墨,扯着人离开了院子。 怎么处置,自然是先安置到浣衣局了! 荆絮用土把燃烧起来的木头埋起来,看向花枝,花枝立马跟着荆絮走回房间里:“给我讲讲这位督主,你知道的都说一下。” “这,奴婢也不知道啊。”花枝小脸煞白,猛地摇摇头,谁敢在宫里说这位活阎王呢。 盯着花枝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花枝冷静下来。 荆絮才继续:“说吧。” 花枝咬了咬嘴唇:“督主叫容钦,本是南边过来的士子,不知怎地被牵连到科举舞弊案中,有了污点前途不明,谁料想竟然进宫从最底层小太监做了起来,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扫撒的太监变成了司礼监督主。” 荆絮懵了,听见容钦这两个字她就有了觉悟。 她不是简单穿越,而是穿书了。 穿到一本本土女主万人迷的小说里。女主娇软善良,拿的是万人迷人设,人见人爱!大皇子二皇子将军王爷,即甚至老皇帝都被女主吸引,原著里,只有阴沉的死太监容钦跟女主过不去。 书里有关容钦变态的内容,占据整部书的三分之一。 瘟疫的时候烧了一个城镇几十万人口。 将军征战的时候,跟敌军勾结,差点让将军战死沙场。 除此之外,还扰乱宫闱,霍乱朝政,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而这样的死太监,心里藏着一个白月光,科举舞弊案之后,死太监沦落街头,一个五六岁白嫩.嫩的小姑娘路过,许是可怜,把手里把玩的珍珠送给了容钦,还认真的安慰几句,让死太监心里多了温暖。 书里,容钦到死才知道,被他陷害,沦落冷宫早早身亡的仪嫔,就是帮助过他的白月光,能知道这些,还是娇软善良的原女主好心在他临死前告知的。 而那位白月光,好巧不巧,跟她同名,也叫荆絮。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除了她跟白月光同名以外,还因为,她看书的时候就是死太监的老婆粉,被偏执太监的人设吸引了,身为老婆粉的荆絮,这会儿真的是没槽可吐了。 原主三天前就凉了,她穿书之后,因为不大成熟的烧炭技巧,引来了容钦。现在死太监要把他的白月光送到老皇帝床上。 荆絮心态有些崩,伺候老皇帝,肯定不成的,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不想伺候,知道了真相那就更不想伺候了。 第02章 伺候你可以吗 花枝站在一旁,瞧见荆絮脸上一会儿一个颜色,心里多了些惶恐,花墨的下场就在眼前,主子就算沦落冷宫里,也有要了她们小命的权利: “主子,外面烟雾熄灭了,您要去看看吗?” “去看看。”荆絮将思绪收回。 转身往外走去,挖开上面的土,露出黑色的炭来。 炭烧的正好,挑拣出几根放在火盆里,引燃木炭,坐在炭盆旁边烤着手,身体也暖了起来,瞥一眼花枝,说道:“你别站着了,过来坐吧,咱们这里现在没外人,烤烤火,别生病了,这边只剩你一个宫女了,你若是生病了,我就得自己取膳食了。” “主子,督主不是给您留了两个小公公吗,怎么能说只有一个伺候的人?”花枝靠近火盆,红色的火焰在盆里跳跃,暖洋洋的舒服的很。 “那可不是我的人。”荆絮摇摇头。 不大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容钦留下来的两个小太监走进冷宫的正厅。 瞧一眼被风吹烂的窗纸,再看一眼贴在火盆旁边的两个人。 小太监心里有些戚戚,在宫里生活的人,落魄成什么样子的都有。 在房间里站了一回儿,两个小太监就开始哆嗦了。 太冷了,旁的时候去过的地方都没有现在这里这么冷:“仪嫔,奴才去拿些窗纸来,重新贴一下,这里的纸该换了。”小太监说着打了一个喷嚏。 “你叫什么名字?”荆絮看了一眼窗纸,轻轻笑了一声。 皇宫深处,还有这么一个破败的地方,若是说出去怕是没有人相信的。 小太监低头回了一句: “奴才陆鱼,他叫元宝。” “去吧,顺便去膳房拿些花生土豆过来。”荆絮说着,发现小太监没动弹,回头瞥了一眼:“怎么了?” 小太监讪讪笑了一声:“仪嫔,花生是什么?土豆又是什么?膳房有这个东西吗?” 荆絮起身站起来,盯着小太监看了几眼,最后说道:“那就拿个菌汤锅子,准备些羊肉,鱼片,鱼丸,还有香菜韭菜蒜末香醋跟盐巴小碟带过来。” “仪嫔想吃羊肉锅子?奴才这就去准备。”陆鱼跟元宝使了个眼神,俩人一起走了出来。 花枝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看向荆絮,问道:“主子,您打算把这两个太监留下来?” 荆絮脸色有些复杂,她还没忘记,容钦是打算把她送到老皇帝床上。 老婆粉可真难当。她不想伺候老皇帝,不知道对容钦自荐枕席,会不会被接受了。 “那是容大人的手下,咱们留得下来吗?既然被那位督主大人留在咱这边,咱们暂时享受一把,之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主子睿智。”花枝恭维的一句。 然而,这吹捧功夫不到家,怎么都显得有些生硬。 想着书里后续的发展,荆絮叹口气难搞。 上辈子看小说的时候,那些反派都是屡次作死,屡次受伤,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然而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每次都不会死透。 死透的时候,书也要完结了。 所以,容钦的以后的路,时不时受伤快死一下,比刀山火海还难走。 冷风吹着,陆鱼跟元宝走了回来,黑色鞋面上沾了些白色的雪迹,外面又飘起雪花来。 元宝把托盘里的菜品摆在桌子上,招呼荆絮开吃,荆絮走到小桌前,瞧了一眼咕嘟咕嘟烧开的菌汤,眼睛亮了几分。 元宝跟陆鱼把取来的窗纸沾在窗户上,房屋里阴暗了几分,陆鱼点燃蜡烛,又把火盆里的火挑了一下,室内的温度慢慢升高。 荆絮坐在小凳上,自己拿着筷子,把肉卷鱼丸放在汤锅里,调了一份蘸料,肉熟了蘸上一些酱料,放在嘴里有些烫,但是羊肉鲜美,菌汤鲜香,好吃的很。 鱼丸劲道,外面看不见在青菜在皇宫里也有。 可以说这一顿是打穿越以后吃的最好的了。 放下筷子,往外走去,皇宫的雪景很美。 红墙黄瓦,黄色的腊梅在拐角坚强的开着,如此美景,换成别处是看不见的。 有了容钦派遣的小太监伺候着的,荆絮的小日子好过了不少,尖尖的脸蛋肉圆润起来。 这日荆絮跟花枝坐在院子里烧着炭,说着话。 话题一转,看向元宝神神秘秘问道:“你们督主身边有没有对食之类的女人?” “仪嫔对本督私下的生活很感兴趣?”说曹操曹操就到,容钦很好的将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 荆絮嘴角抽搐一下。 她虽然好奇,但是该有的羞耻心还是有的,正打听着这些隐私,就被当事人听见了。 对上容钦似笑非笑的眼神,荆絮硬着头皮点头:“上次容大人说的话,我有了答复。” “你们都下去。”容钦开口,元宝跟陆鱼退了下去。 花枝看了荆絮一眼,荆絮点头。 花枝也走了出去。 空旷的院子,只剩下两个人。 荆絮视线落在容钦脸上,这人傅着薄薄的粉,嘴上微微有些白,瞧着怪好看的,比她想象中的虚影还要好看,也不知道若是洗掉这层粉,会是什么样子。 “仪嫔倒是比传说中胆子大了许多。”容钦不喜被人盯着,眼神中多了几分冷意。 “你别生气,你问我想不想走出冷宫,我是想的,但是我想伺候你可以吗?”荆絮说完,紧紧盯着容钦。 虽然知道这样说有些冒昧,但是身处这个宫墙红瓦里,指不定哪天就凉了,如果不说实话,谁晓得哪天才有机会表达出自己的喜欢。 满口你你我我的,容钦有些不适应。盯着荆絮,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晦暗:“仪嫔倒是比本督意料之外的胆大。” 第03章 脸圆润了不少 “胆子不大,就是说些心里话。”荆絮笑了一声,收回目光,没有眼巴巴盯着容钦。 虽然她觉得这个人怎么看都看好,完全是按着她的想法长得。 但是也不能一直盯着,会被人觉得脑子有问题的。 容钦皱眉,将荆絮打量一番,脸圆润了不少,完全没有上次见到的时候那股子清冷烟火结合的气质,这个样子去争宠?当皇帝眼瞎了:“你最近都吃了什么?” 荆絮:“……?” 羊汤锅子,水煎包,粉蒸肉,炖猪蹄等等。 容钦转身离开,陆鱼跟元宝也紧紧的跟上容钦的步伐,交易什么的也在无声无息中没了,冷宫里再次剩下荆絮跟花枝。 凉风吹过来,树枝上的雪被卷飞,花枝看向荆絮:“主子,容大人怎么就走了,还把元宝跟陆鱼带走了?” “是啊,怎么就走了。”荆絮转身回到屋子里。 托容钦的福,床上的被子换成了新棉做成的,窗子也粘好了,房顶上的瓦片也被换了一套,如果不是陆鱼跟元宝两个小太监跑腿,冷宫可弄不来这些东西。 靠在床上,荆絮敲了一下自己脑袋,有些后悔没直说自己是当年送珍珠的小姑娘。 当然,后悔只有三秒。 送珍珠的是原身,不是她。 即使穿越这玄乎的事儿存在,依旧不能将原身的功劳给捞走。 在冷宫呆了几日,荆絮再次瘦了下来。 杨柳细腰,面若芙蓉,照照镜子,荆絮都爱上了自己。 也难怪原身一入宫,还没得到老皇帝宠幸就被打入冷宫了,这样的姿色,就算什么都不做,当个花瓶都能让昏君宠上一番。 至于花墨曾经说过的和嫔,之所以能够有些牵扯,还是因为原身身为秀女的时候,没有给和嫔下跪,长得有好看,还不懂低头,这不早早就去世了。 花枝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看一眼荆絮: “主子,膳食提过来了。” “是什么?”荆絮走下矮榻,问了一句。 花枝没说话,把膳食摆在桌子上。 一个馒头,一碗豆腐汤,更过分了,先前还有咸菜跟米饭。 “主子,要不您跟容大人低个头。”花枝瞧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东西,脸色复杂的很。 他们这些宫女奴才吃的差就算了,但是眼前这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甚至还有复起的机会。 “是得想个办法。” 荆絮拿着馒头啃了一口,看向花枝,问道:“最近后宫有什么举动?” “举动?下个月初,皇后诞辰,会邀请百官携家属进宫赴宴。”花枝想了想,将最近可能发生的最大的事情说了一下。 “皇后诞辰?”荆絮猛地站起来。 她前世看过不少小说,什么诞辰夜宴都是事故高发的场所。 原著里皇后的寿宴自然也不例外,女主会在这一日进宫祝寿,会在宴会上被人刁难算计,在男主帮助下,女主会把算计的坑的裤子都不剩,宴会的最后皇上会被刺杀,容钦作为二十四衙门之首的司礼监督主,首先就会被责罚,仗责20棍似乎是。 刺杀的人是谁?原书没有讲。 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被补全了,有人刺杀,肯定会有指使的人。 宫廷之内,危机四伏啊! 作为老婆粉,知道在不久之后容钦会面对的难堪,荆絮是不忍的,即使狗太监先前还想把她送到老皇帝床上。 所以,得寻个机会跟容钦提示一下夜宴可能会遇见的事儿。 只不过,依着容钦的人设,会不会连带着她一起被关起来,严刑拷打。 仔细想想还真有这样的可能,这谁顶得住,拖着下巴,荆絮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主子,我跟元宝私下有些联系,要不让元宝替您说说好话。”花枝咬了咬嘴唇,尽力说的平淡一些,让人发觉不出自己心里的小秘密。 荆絮看向花枝,这才发觉,花枝长得也很出挑,人也体贴,当然,在这个全是美人的宫里,就显得有些平庸了。之前几天,花枝跟元宝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点情愫也正常。 荆絮摇摇头:“那倒不用了,死、容大人的脾气不好,让元宝说好话,会牵连人的,我的事儿我自己有安排,你不用担心。” 花枝眼里闪过动容。 主子是个好主子,就是时运不济。 不然依着这样的相貌,给皇上生个皇子那是妥妥的:“那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在冷宫呆着啊。” “我有想法的,你不用操心了,毕竟我比你聪明,是不是?”荆絮开了个玩笑,视线落在花枝身上的衣服上:“冷宫有脂粉吗?” “原本是没的,但是先前元宝公公在的时候给添置了一份,奴婢去取过来。”花枝说着往外走去。荆絮虽然知道那些脂粉是元宝讨好花枝送给花枝个人的,也没拦着。 她需要走出冷宫。 宫女可以出去,但是妃嫔不行。 换上花枝的衣服,出去走走寻找一下机会。 长相也掩盖一下,这脸太出挑了,任谁看见都不会觉得是宫女。 这个时候就需要万能的化妆术了。 花枝将脂粉取过来,荆絮用手指噌了一下,随即用水冲洗,遇水的一瞬间,脂粉就融化了。 …… 这年头的胭脂不防水啊! 看一眼外头的天空,寒冬腊月,顶多会落下几片雪花,走路的时候注意一些就成了。 拿着脂粉涂抹脸上,眉黛笔在脸上画了几个不明显的雀斑,让花枝帮助梳了个宫女头,换上花墨留在这边的宫女衣服。 “主子,您,您会易容?”花枝瞪大眼睛,一脸惊讶,这种改头换面的本事,她只在画本子里听见过。 荆絮摇摇头:“这是化妆,不是易容改天闲着的时候教你。” 花枝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夜色降临,两人一起溜出冷宫。 花枝带着荆絮在宫里把能去的地方走了一个遍,熟悉认识整个皇宫。 最后指着一处院子说道:“这里就是司礼监,您若是想要……” “想要什么?”一道声音响起,荆絮回头,对上容钦略显凉薄的脸。 第04章 在冷宫里窝着吧 容钦背着手,站在台阶上,地面雪花掩盖住容钦黑色靴子,这人似乎站了好一会儿了。 荆絮眼睛转动一下,瞧一眼身上的宫女衣服,连忙低头回话:“没想要什么,奴婢们只是随便说说。” 容钦走下台阶,脚步落在地面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靠近荆絮,停在约莫两米的地方:“仪嫔是不是觉得本督眼睛瞎了,往脸上糊点儿粉就认不得了。” 荆絮抬头,眼里带着惊讶、她的化妆术相当不错的,如果不明白底细一般来说认不出的,她就是想要熟悉一下宫里的路,到了皇后诞辰那日,好操作,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遇见了容钦。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这妆容,这点出来的雀斑,生生把俏丽的脸蛋敛去气氛光彩,即使花枝这个整日相处的在看见她化妆后,都差点儿的认不出来。 若不是清楚跟容钦只见过两次,她都以为容钦心里有她,不然,不是真爱,怎么如此目光如炬,一眼看穿。 “可不敢在心里腹诽大人,大人您方才问我想要什么,我其实就是想要……”荆絮抬眼,眉眼弯弯。 容钦视线落在荆絮脸上,胖嘟嘟的肉消失了,下巴尖尖的,被妆容挡住的脸多了几分朴素,但是一双明亮的眼睛,依旧勾人,尤其是打什么坏主意的时候,就跟有光一样:“继续说。” “可以让这些人下去吗?说出来的话有些……,被人听见了可不大好。”荆絮指了指容钦身后站着的几个小太监。 容钦抬手,下人退去,花枝跟着院里的太监一起走了出去。 庭院里只剩荆絮跟容钦,雪花还在飘,荆絮靠近容钦,可以嗅到容钦身上淡淡冷香。 荆絮深深吸了一口气:“大人,天寒地冻的,您缺不缺暖床的,我可以,我真的可以的。” “……”容钦表情终于不再是淡淡的,看向荆絮的目光多了审视,就跟打量神经病一样。 荆絮赶紧摆正态度,按头直接上是不行的,两次下来都被这样冷漠的眼神盯着,应该放弃了,她若是继续这样,只会让人厌恶,做人应该要有分寸。 吸一口气:“刚才我是说的玩的,大人不要当真。” “听说皇后的寿辰要到了,我会跳舞,到时候你安排我给老……给皇上跳舞,可以吗?我不想在冷冰冰的冷宫里呆着了,怪冷的。”荆絮抬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容钦,心里纠结成一团麻花,为了保护死太监,她真的是豁出去了,竟然送羊入虎口,主动献身给老皇帝。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了? 难不成她命中注定得不到惦记的人? 哎!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后诞辰那日的夜里会有刺客出现,大不了,她替老皇帝当个人肉沙包,在夜宴上受个伤。 老皇帝总不会禽.兽到她受伤了还强上吧。 之后的事儿,等老皇帝爱上原文女主之后,就没有心思宠幸后宫各色美人了。 稳住,不要浪。 “皇后寿辰?”容钦目光幽深,盯着荆絮的眼睛。 想要看看荆絮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脑子,在皇后寿辰跟皇后争皇上,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荆絮往后退了一步,容钦的这种眼神让她有些不适应。 “本督会安排的,仪嫔且先回去。”容钦话落,转身离开。 荆絮立马跟上去,听安排,可不能听安排啊,如果早两日见到老皇帝,老皇帝要吃了她怎么办?如果晚上几日,死太监不是要被惩罚。 真的是,老婆粉没人权啊!到底舍不得死太监委屈受伤。 “容大人等等。”荆絮扯住容钦的袖子,眼巴巴看着身前的人。 容钦脚步顿了一下,回头对上荆絮带着委屈的眼神,凉凉嗤笑,进了这深宫后院的人哪个不委屈,矫情! 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喜:“仪嫔还有事儿?” “皇后生辰那日,怕是会有意外发生,容大人你多保重。”荆絮话落,转身走出司礼监的大门,门外守着的花枝跟上荆絮的脚步。 容钦眼睛凝了一下,盯着荆絮的背影。 冬日的雪花越飘来越大,黑发变成白头,容珂站在庭院,仿佛一个冰雕,好一会儿才转身往书房回去。 坐在案前拿着朱砂笔批阅奏折,放下手里折子,重新打开一份。 视线落在窗外的夜空:“来人。” “大人!”穿着黑色衣服的下属一闪的功夫出现在房间里,核儿进下独家低头候命。 “查一下仪嫔。”容钦话落,在折子上画了一个圈。 “诺。”下属闪身离开,如同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书房又剩下容钦一个人。 思绪忍不住回到荆絮离开的时候。 她似乎真的在担心他? 是惯会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担心? 嘴角露出一抹笑,手里的湖笔被折断,扔在地上。 墨迹染黑雪白的地毯,书房火盆里木炭燃烧着,时不时发出细微的爆鸣声。 坐在案前的容钦眼神多了几分嘲讽。 低头看了一下衣摆处,笑容多了几分变态。给他这样的人暖床?喜欢他? 有什么好喜欢的!她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吗? 至于安排给皇帝! 呵! 不可能的,胆敢戏耍他,泼天的富贵,锦衣华服,想都不要想,继续在冷宫里窝着吧。 第05章 要继续吗 荆絮回到冷宫,用温热的水洗净手脸,面容再次变成春日桃花一般,灼灼生辉,娇艳动人。 “真倒霉,只是出去探探路,就被逮住了。”荆絮嘀咕几句,很快就冷静下来。 开始思考后续的事儿,也不知道容钦会什么时候把她给送到老皇帝那边,侍寝是不可能侍寝的,除非老皇帝跟狄龙一样俊。 得提前做些准备啊,皇帝不喜欢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 神奇化妆术装丑?容钦那一关就过不去,还不如直接毁容,可惜她没有医术,也没系统,搞不来可以毁容的东西? 倒不如……恶心一下皇帝! 狐臭?口臭?这有些高难度,连自己一起折腾了,不划算! 倒不如时不时放个屁! 想想,如果在龙床侍寝,跟老皇帝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时候,突然放一个臭味弥漫的屁,再打个葱花嗝…… 只是想想,荆絮就觉得自己胃里翻滚起来。 她果然是聪明绝顶的女人!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怎么说她也是看过无数本宫斗小说的人,想要争宠或许难了一点儿,但是如果想要让一个人不喜欢…… 嘿嘿! 看向花枝,吩咐道:“下次去膳房那边多要一些炒黄豆,胡萝卜红薯大葱之类的。” “啊?”花枝对于荆絮的要求有些不理解,不过,对于花枝来讲,下人就应该有个下人的样子:“奴婢明白。” 别的大鱼大肉的可能搞不来,但是简单的素菜,又是红薯黄豆这种不值钱的,对于花枝来讲就没有那么难了。 一连吃了三日的黄豆红薯,荆絮日日夜夜盼望容钦的人过来宣布召令。 但是,司礼监那边的人一次都没有过来过。 荆絮忍不住了,招呼花枝:“你还跟元宝有来往吗?” 花枝脸一红,低下头! 荆絮脸上闪过了然:“去询问一下,容钦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把我送给皇上。” 花枝点头:“奴婢这就去询问。” “等等。” 花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荆絮:“主子您还有吩咐?” “注意安全,旁敲侧击,不要让元宝触了容钦的霉头。” “奴婢晓得。”花枝嘴角多了一丝笑意,主子果然是个心善的。 跟着这样的主子,可能不会有大富大贵。但是也不会每日战战兢兢,等过了25岁她就可以出宫了! 容钦书房 元宝把书房卫生打扫一番,看向容钦:“大人,冷宫那边传人问话,打听您什么时候帮忙行动?” 容钦回头,目光落在元宝身上。 元宝猛地低头!跟大人对视,他是不敢的! “着急了?”容钦眼神越发幽深,一旁的元宝大气儿不敢喘! 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声音。 元宝感觉到颈后那道冰冷的目光,更是小心翼翼:“大人,您不是派人查过仪嫔了?难不成是仪嫔有问题?您才……” 容钦冷笑一声:“暗卫查到的仪嫔,过往极为简单,性子单纯,你说单纯的仪嫔怎么会知道皇后寿辰会有刺客?” 元宝满头冷汗。什么刺客?仪嫔怎么跟刺客联系上了?皇后寿辰会有刺客行刺?元宝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容钦闭眼,脑子里回放荆絮说给他暖床时的表情。 认真,忐忑,希冀!一点儿也不似作假! 惯会装的女人! 嘴上说想给他暖床,行动上却打问起皇帝消息来,真是一手好算计。 也不知道长的那么好看的人。脖子捏断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容钦离开书房。 冷宫里。 花枝已经在旁侧小屋睡下,花厅挨着的卧房里只有荆絮一个人。 沉睡中盖着厚厚棉被的荆絮头皮突然发麻,睁眼,对上容钦含笑的目光。 美!真美! 容钦一笑就跟午夜昙花、春日冰雪乍融一般,让人悸动,迷离,荆絮直接就痴了! 冷风透过窗子吹进来,荆絮哆嗦一下,瞬间清醒。 她看过的原著似乎写,容钦杀人的时候,就会笑,所以容钦是原著里最大最变态的反派boss。 现在这人站在她面前。无缘无故笑啥,笑得还这么好看。要杀谁? 砰砰砰,心跳加速,深夜里,孤男寡女! 除了自己,没得被杀对象了,意识到这个,荆絮差点吓尿了。 转移话题,转移死太监的注意力。 然而这种情况,荆絮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转移的,荆絮脑子一抽,不管不顾起来,指不定死了就回到后世了,死前做些什么呢,自然是爽个够,掀开被子,咬着牙恶狠狠盯着容钦说道:“你,你竟然想要杀了我,白瞎了我这么喜欢你了,那,那我死之前也要完成心愿,睡了你!” 荆絮伸手把容钦拉到被子上,一个大活人在荆絮手下下仿佛没了重量,轻轻一抓,就拎再床上,跨坐容钦腰上,两只手胡乱的撕扯容钦的衣服。 一番动作下来,容钦的衣服没扯开,倒是她自己的衣服散乱开来,露出里面红色的肚兜! 容钦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杀人的动作停了一下,观察起荆絮来,这女人的力气有些过分的大,似乎很紧张,小脸煞白,手在哆嗦,但也很凶残,嘴里一直在嘀咕,要睡了他。 睡了他这个太监。 正想着,脸上忽然传来温热滑润感,软软的,带着呼吸。 就是多了一股子的葱花味! 这个人亲他的脸,耳鬓厮磨就是这种感觉吗? 同时胸膛处软绵绵的,很陌生很舒服的感觉? 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噗”的一声。 一个复杂的气体从荆絮身上弥漫出来,复杂的味道差点把容钦给熏的晕过去。 正在这样那样的荆絮背僵了一下,她也差点晕厥过去,面条似的眼泪瞬间在心里流了下来,这么美好的场景,怎么能够放屁呢! 气恼下,拳头锤在容钦身上:“都怪你,如果早知道你不让我伺候老皇帝,我就不吃那么多炒黄豆烤地瓜萝卜干烧大葱……” 容钦眼神变化一下,杀人的心消退,心里恍然,原来浓郁的葱花味道是这样来的啊! “要继续吗?”容钦躺在枕头上,清冷的目光落在荆絮身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被扯的不像样子,胸膛露出一半,色气又勾人。 第06章 气! 荆絮脸瞬间就红了,对上容钦蛊惑的目光,心里一阵恍惚,容钦这段位怕不是已经是王者了,她这样的青铜渣渣玩不过啊! 咬牙切齿,换了个态度摆出一脸的无辜道:“继续什么,我不会了。” 容钦笑了一声,笑声清越:“过来,不是要伺候人。”话落指了指床上空出来的地方。 荆絮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一下,慢吞吞的掀开被子,躺在容钦旁侧,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扰旁侧的人。 容钦侧身,看一眼荆絮,能被打压到冷宫里,长相自然出挑,清艳动人,面容姣好,怯生生的样子,让人无限怜惜。 伸手落在荆絮身上,娴熟的移动按挑,声音低沉:“仪嫔竟然连这些都不会,以后可怎么伺候皇上。”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容钦按着荆絮,亲了下去。 呼吸交错,荆絮一阵慌乱,在容钦钳制下又动弹不得,只能闭上眼睛。 容钦身上那种冷香贴近! 荆絮紧张的差点儿窒息,方才想要强迫容钦那种壮士断骨的心态彻底萎缩了。 冷风穿墙,身体在风的抚摸下栗。 “仪嫔可真是个妙人,想来皇上也会喜欢的。”容钦喃喃低语。 深夜缭乱。 次日一早荆絮睁开眼睛,旁侧的人已经消失,床上残留冷香。 站在镜子前面可以看见大片被蚊虫1叮出来的痕迹青青紫紫,乍一看去,还有些恐怖。 麻利的裹上衣服,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下床走上几步,腿软的差点摔倒。 像是不经常运动人突然参加了一千米长跑一样!腿部堆积着乳酸! 那厮明明是个太监,硬是靠着2,让她青涩的还不到懂得享受的年纪承受了不该有的压力…。 荆絮脸色极为复杂,她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东西!也不知从哪儿练就这么一手功夫。 后续的后续,倒也怨不得容钦,她本就心存色心想要染指死太监,现在被死太监伺候的生生死死的,不过是求仁得仁,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情与爱少了心灵上共鸣,总归少了一番滋味。 听见里面动静,花枝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主子您醒了?先洗洗脸,今儿早膳想用什么,还要炒豆子跟萝卜吗?” “青菜豆腐就成,豆子不要了,红薯萝卜也不要了。”荆絮摆摆手。 花枝听罢应了一声,退出花厅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荆絮拿着毛巾把脸上的冷水擦拭干净,走出花厅,瞧见元宝带着几个捧着盒子的太监进入院里。 “奴才见过仪嫔,督主差遣小的送些炭火过来。”元宝说着,左右环顾一圈,没找到花枝,笑嘻嘻的脸蛋少了欢喜。 荆絮推开门,让元宝把东西搁在花厅里,问道:“你们大人今儿几时回去的,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元宝哆嗦一下,督主的事儿他可不敢随意掺和:“大人什么样子,可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能够置喙的,仪嫔您了别为难小的了。” 荆絮笑了笑没说话,她算是明白了,容钦那边的人嘴巴严实着呢。如果不是有有花枝这个元宝惦记的人,她什么都甭想打听到,摆摆手让元宝退下。 开始检查容钦送来得东西,有一些上好的炭,两盒润肤膏,两盒香粉,还有一沓银票,细数一下得有两千的样子,一个嫔位一年的例钱不过二百两,容钦可真大方,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金主给的保养费。 荆絮笑了一声,继续翻来,找出一个老茶跟青盐还有猪鬃毛牙刷,老茶茶盒上写着漱口茶几个字,手指从字迹上划过,白皙的手指变成黑色,很明显字迹是刚写不久,想想昨夜嘴里的葱花味……荆絮脸瞬间就黑的发紫! 伸手把桌子上的东西往一边推去,一个盒子落在地上,盒子里的东西掉出来,是象牙制的明角先生。 明角先生逼真的很,柱形雕刻着纹理,长度虾仁如同后世用过的电动牙刷,直径也不小…… 把明角先生塞到盒子里,荆絮一脸黑线,这都什么事儿,她前后两辈子都没受到过这样的奇葩待遇,也不知道明角先生到底谁用。 那死太监真把她当成小玩意不成! 气! 早晚让他跪下叫爸爸! 外面传来脚步声,荆絮赶紧把明角先生藏起来,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还是避讳一些的好。 花枝看见桌子上的东西,眼里闪过惊讶,当然也没多嘴去询问,按着本分伺候荆絮用了早膳,打扫一下房间,随即跑到院里继续扫雪。 荆絮把东西归置好,坐在窗边儿听着麻雀叽叽喳喳,时间瞬间慢了下来。 一分一秒数着过,度日如年,大抵就是这样。 托着下巴,开始思考起以后的事儿,容钦昨夜对她这样那样,今儿送来这么多东西,想来对她应该是满意的,大概不会再把她送给老皇帝了。 呼出一口气,发现外面太阳升起,天变蓝色,而花枝不知道溜哪儿去了。 又去会情郎了?荆絮叹气,她混的还不如一个丫鬟。真可悲! 在房间里找了把剪刀,跑到外面剪了几株梅花带回来,插在花瓶里,陋室虽简陋,但是因为一束花朵,从而满室生香! “有人吗?” “这里有人吗?” 荆絮随意翻看着一本游记,快睡着的时候,听见外面响起陌生的声音。 推门,看见站在院里的少女,少女明眸善睐,一双杏眼清澈见底,容不得半分尘埃,她穿着一身火红狐裘,跟院里白雪形成鲜明对比。 少女看见荆絮,惊讶半刻:“我的宠物奇奇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 “奇奇?”荆絮发现这名字有些熟悉。 “是一只鸳鸯眼的小猫。”少女说道。 荆絮摇头:“没见过。” 少女还想说什么。 外面传来一道男声:“苏棉,有人看见奇奇往司礼监那边跑去了。” “有消息了?”少女眼里闪过惊喜,转身跑了出去。 冷宫再次安静下来,然而荆絮是如何也安静不下来。 苏棉?可不就是原文女主。 剧情已经进展到找猫环节,下一步就是容钦让人宰了这个叫奇奇的猫,首次跟女主结怨。 第07章 麻烦! 主角光环的可怕之处,看过无数小说的荆絮自然是最了解不过了!水淹不死,跳崖奇遇,死太监段位再高,碰上主角光环苏棉,照样得送人头。不行不行,得过去看看。 如果能够阻止这个意外,最好不过了。 刚走出冷宫外面的小门,就被路过的侍卫拦了下来。 她这个冷宫弃妃,如果不做点儿伪装,冷宫大门都走不出去,该死的身份,荆絮快速化了个妆,点上雀斑,嘴唇画厚画暗,头发弄成宫女的样式,鞋子里赛个鞋垫,肩膀垫宽,照照镜子,身量高了,人也丑了,几乎找不出原来的痕迹,荆絮满意的溜了出去! 司礼监她是去过的,循着记忆找到司 礼监。乍一靠近就听见里面属于苏棉发出的啜泣带着哭嗓子的声音:“是谁干的,奇奇你别死,你不要死!”缠绵又婉转,如同黄莺一般,让人心疼。 站在苏棉身边的三殿下陈玘瞬间眼红:“棉棉,你先别着急,我看看能不能救了。” “三殿下,不用了。”苏棉抱着被开膛破肚的奇奇往外走去。 出了司礼监就看见宫女装扮的荆絮。 当然,后世的化妆术神器能够被评为四大邪术,自然有其资本。 苏棉根本就没有认出荆絮,直接离开!。 三皇子陈玘站在司礼监庭院里,跟容钦对视:“奇奇是皇后赏给苏姑娘的,就算你司礼监权势通天,也不能随意毁坏皇后赏赐的东西。” “难不成那还成了本督的过错?”面对三皇子,容钦依旧云淡风轻。 似乎在这人眼里,甭管是皇子还是宫女一点儿差别也没有。 “奇奇在你司礼监开膛破肚,你说有没有关系。”三皇子瞠目,眼睛发红,死死盯着容钦。 “哦,那猫儿是本督带来的?还是顺拐本督诱拐了皇后赏赐的猫?若是三皇子觉得跟本督有关,那本督不介意去皇后那里请罪。”容钦略显凉薄的嘴角带着几分嘲讽。 荆絮站在外面,通过简单的对话。发现三皇子完全不是容钦的对手。 权倾朝野,大权在握,容钦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事情给推的干干净净。 陈玘捏了捏拳头:“你别强词夺理,不过是个太监,等父皇厌倦你了,你早晚会……” “三皇子头脑又不清醒了,来人带三殿下出去清醒清醒。”容钦说完,目光落在大门外面的拐角处。 荆絮正好站在这里,四目相对,在容钦目光警告下,荆絮往院子里走去。 陈玘被几个太监拉扯着丢了出去,站在外面骂骂咧咧。一点儿皇子应该有的仪态修养都没。 也怪不得这位只能在原著小说里当一个男四都算不上的男五,至于原著的男主,则是靖王世子,一个在原著里惊才绝艳,貌似潘安,文武齐全,工于心计,唯一一处缺点就是腿疾,当然后续也会好起来的。 司礼监朱红色大门关上,陈玘骂声被隔绝。 容钦视线落在荆絮身上:“仪嫔三番两次来我司礼监,难不成是对对昨日那些事食髓吃味,不是已经让元宝送了角先生……”明明说的是荤的不能再荤的话,但是从容钦脸上看不见一点儿违和神色。 依旧冷漠淡然,仿佛九天外的神人。 荆絮脸瞬间就红了,任谁被人用手亵玩,筋疲力尽,都会羞涩几分。 “那只猫儿是你宰的?”荆絮赶紧转移话题,在那些事儿上,她说不过容钦。 “仪嫔可真是够闲,怎么,本督办事还得给你交代?”容钦冷笑,冰冷的目光凝在荆絮身上。 蛇精病啊,她就是关心一下,如果不是担心这死太监会被女主光环给秒了,她就算再喜欢容钦也不会自讨欺辱。 情情爱爱什么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什么好羞耻后悔自责的,人吃五谷杂粮,人有七情六欲,本就正常。但是为了喜欢人尊严都不要,不好意思。她没那么深的奴性。 荆絮咽下心里的委屈,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是我错了,以后不会多管闲事了。” 花落转身往外走去。 元宝站在容钦身后。看见容钦紧握的拳头,心里微微揣测,或许,督主对仪嫔也不是一点儿情分也没有。 元宝大胆往前走了几步,叫住荆絮:“仪嫔主子,那只猫儿是奴才宰的,当时督主不在,它窜到书房里,把督主最为珍爱的东珠吞到肚子里,奴才担心督主回来会惩罚书房伺候的一众人,就把珍珠取了出来。” “哦!”原来这样啊,那后续因为这事丢了小命的太监应该也是元宝了。 如果靖王世子继续帮助苏棉讨回公道,元宝大概可能会再次自尽,那样,花枝怎么办? 似乎还是得让容钦提前应对……回头视线落在容钦身上。 梅树下的人薄唇抿着,发丝被冷风卷皮,端的是风华绝代,也幸好是个太监,如果不是太监得多少人如飞蛾扑火般扑上来。 “大人您最好仔细应对,苏棉姑娘与靖王世子交心,靖王世子若是追究起来,即便是您也不能全身而退。”荆絮说着拉来司礼监红色沉重的大门。 踏出司礼监的一瞬间,耳边传来容钦声音:“仪嫔又知道了?就跟知道皇后寿辰夜宴有刺客一样?” 荆絮脚步一顿,差点儿摔倒了! 这人可以不这么聪明吗?就当她不经意的听见了些什么,或者在宫里安插了些耳目,自己脑补一些理由不就行了,不都说人是一种擅长脑补的动物吗? 麻烦! 第8章 溜过去看看? 多说多错,荆絮匆匆离开了司礼监。 就算喜欢容钦,荆絮也不会做出那种头脑发热把自己的来历表明的蠢事。 对于封建年代的土著来讲,她的来历,跟所谓的借尸还魂没有区别,或许,穿越本就是一种借尸还魂,只不过说起来比较好听而已。 回到冷宫,荆絮将身上的伪装卸掉。 呼出一口气,再次感觉到皇宫生活的人都是人精,至于蠢货,估计早就已经把自己给玩死了。 “主子,奴婢将您这个月的月钱取回来了。”见荆絮换好衣服,花枝将一个紫色的荷包递给荆絮。 荆絮把荷包里的银子倒在手里,拢共不过二两银子的样子。 “主子,咱们的月钱越来越少了,一日比一日冷,还有的熬啊!”花枝说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头看向窗外,寒风萧瑟,北风呼啸。 京城的冬天真冷啊! 荆絮知道自己这边有容钦保养费两千两,但是容钦送过来的银子,若是简简单单用了度日,心里怎么都觉得不舒服,甚至会有一种自己脏了,开始花费卖身钱的感觉。 思来想去,荆絮觉得还是自己想办法来钱的好。 看着外头盛开的梅花,忽地福至心灵,腊梅有祛斑、美白的功效,这冷宫里别的没有,早开的腊梅还是有几颗的。 “花枝,如果咱们这里有什么好东西,比如口脂香粉想要卖出去,有人买吗?能够在后宫里流通出去吗?” “有是有的,不过得是一些牌子货,比如桂香坊的香粉,玲珑阁的饰品,咱们这里也没有那么珍贵的东西。”花枝轻轻叹口气,脸上多了几分忧虑。 荆絮到没有那么担心。 在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免费学来的。 如果将腊梅花采下来,做出腊梅手工皂、提炼出精油,得了精油需要的过程太精密繁琐不是现在的她能做出来的,不如做成梅花香脂,梅花香味悠远飘渺,若是做出香味纯粹的梅花香脂,想来能够跟受宠的妃子交易一番。 “走吧,咱们去吧院里的梅花摘了。”荆絮说着,从房间找了个小篮子,跟花枝一起把院子里梅花摇落,掸掉花瓣上的雪花,将冰冷的黄色腊梅放在篮子里。 树下的捡起来,树上的还有不少。 香脂这东西做出来需要不少时间,同样得需要不少的花。 而且梅花除了可以做香脂还可以晾干,做成枕头,夜里睡觉有暗香袭来,想来梦里也会有好梦。 花枝抱着树往上蹭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爬上去。皇宫不是等闲之人能够进来的,就算是宫女,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爬树这种技能,花枝并没有点亮。 荆絮解开身上的披风,双手抓住树干,脚上微微用力,膝盖夹住树干,慢慢往上挪,最终爬上树梢,将树上的梅花撸秃噜了。 再从树上跳下来,动作轻快,洒脱恣意,一点儿不像大小闺秀,甚至还有些塞外少女的作风,跳下树的荆絮跟着花枝一起捡起地上的花瓣。 …… 冷宫外头,容钦带着元宝站在外面,将院里发生的事儿看在眼里。 元宝一脸惊诧,看向容钦:“督主,您说仪嫔这是在做什么?奴才怎么就看不懂呢?” “你还想看懂什么?”容钦声音微冷。 元宝哆嗦一下,他似乎又逾矩了。往后退一步,看一眼对面迎面走来的蔡嬷嬷,小声说道:“督主,皇后那边的人过来请您了。” 容钦收回目光,不慌不忙的离开了冷宫周边,跟着蔡嬷嬷往皇后居住的坤宁宫走去。 冷宫里。 荆絮将篮子里的梅花提到花厅,开始制作香脂,将手里仅有的二两银子交给花枝,让花枝买一些药材跟就植物油。 花枝去而复回,将东西交给荆絮,站在一旁,看着古怪的举止,心里微微忐忑。 几日过去,梅花香脂终于成功。 白软如膏的香脂带着冷冷的幽香,擦在手上,可以若隐若现的闻到淡淡清幽的味道,花枝看着桌子上的小盒子,里面的东西柔软的很。 “主子,这个东西,最少可以换来二两银子,咱们做出来这么多,少数得卖出二十两银子。”花枝说着,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会去。 荆絮不是什么小气的人,递给花枝一盒:“里面添加一些药材,每日睡觉前你用热水烫一下手脚,擦伤香脂,可以让你手上的冻疮早些恢复。” “主子,奴婢不需要,等春日到了,手上这点冻伤总归会好起来的,用不着这么珍贵的东西。”花枝心疼的把香脂盒子放在桌子上,她是舍不得用的。 “让你用你就用,如果你不用,咱们的梅花香脂怎么被人知道呢?”荆絮又说了两句,花枝才开开心心的将梅花香脂放在袖子里。 花枝抬眼看向荆絮:“奴婢肯定会衷心您,伺候您的。” “傻丫头。”荆絮叹口气,倒了一杯热水,往水里撒了几片腊梅,轻呷一口。 茶水里也氤氲着梅花的香气。 花枝怎么操作的荆絮不知道,但是没过几天,她的盒子里就有近乎五十两的银子。 这些银子足够一段时间的花费了。 看一眼花枝:“怎么样,没被人注意上吧?” “您放心就好,奴婢找了元宝公公帮忙,司礼监的人谁敢打问呢。”花枝说着,脸上露出娇笑。 荆絮听见元宝的名字,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次元宝没死,虽然不知道苏棉那只猫最后如何解决,那位世子又是如何安抚苏棉,但是只要元宝没事,就可以了。 虽然现在容钦没有对她改观,但是元宝这次活下来,可以证明只要提前准备着,就可以改变书里的事情。 “主子,后日就是皇后的千秋,咱们要不要送礼?”花枝突然问道。 荆絮摇头:“不用了,枪打出头鸟,先把宫里的局势搞清楚再说。” 花枝点头,表示明白,不在言语。 荆絮一个人坐在小桌前沉思起来,皇后的夜宴,她已经提醒过容钦,容钦会在意会提前部署吗? 原书里皇后寿宴可以说是一个高潮点,看书的时候觉得多爽,现在就觉得多难。 正想着,瞧见从外面走进来的元宝,元宝肉嘟嘟的脸上带着笑,进入花厅瞧了一眼花枝,笑着说道:“仪嫔娘娘,咱们督主让您准备一下,后日晚宴给皇后皇上跳舞去。” …… 跳尼玛什么舞?狗太监!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看热闹,现在又被拉出去。 而且当着皇后的面儿给皇上跳舞?跳什么呢?她都没有提前学习准备,难不成跳个极乐净土?小苹果? 第09章 剧情来了 荆絮想不通容钦的想法。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看一眼元宝:“督主可有说跳什么舞?” “仪嫔娘娘选一个先前最喜欢的就可以,跳舞需要的衣服咱们司礼监会给仪嫔准备,您这两日就好好休息,养好状态就好,娘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了,送客!”荆絮心里烦闷,她可以去跳广场舞吗? 见花枝把元宝送出去,荆絮使了个眼色,花枝把们关上。 荆絮抿了一口茶水,瞥了一眼花枝:“我以往喜欢跳的舞蹈最近有些生疏了,你有没认识擅长跳舞的宫女……” “主子,您什么时候会跳舞了。”花枝眼里带着疑惑。 荆絮愣了一下。 起身打开门。 扑着雪花的地面站着两个人,除了靠后些许的元宝,就是容钦。 容钦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屋门打开,容钦直接走了进去,坐在放在荆絮坐着的位置,淡漠的视线落在花枝身上,薄唇启开:“出去。” 听见容钦的声音,花枝颤抖一下。 司礼监督主向来是让人畏惧的存在。 花枝看向荆絮,荆絮摆摆手,花枝往外走去,经过元宝身边,元宝丢给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目光,花枝稍稍轻松一些,花枝刚走出房间。 元宝就跟着走了走来,随手把们给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荆絮跟容钦,容钦径自倒了一杯茶水,浅酌一口,视线落在荆絮身上:“仪嫔可想好如何解释了?” 讲真的,还没呢! 但是对上容钦的目光,就算没有想出如何糊弄人,也得拿出一个借口。 张张嘴,刚想给自己扯一个借口,再次听见容钦的声音:“仪嫔该不会说自己有预知的能力吧。” “……”预知个pi,她知道皇后寿辰会发生什么,这个还可以扯着预知的名头,但是跳舞这事儿就没有办法圆了。 这年头的人那么聪明干什么,她完全就玩不过啊! 不都说古代的人比较蠢笨吗?现在面对容钦,荆絮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就是她了。 “当然不是预知,大人可知道前段时间我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脑子里就有一些怪异的画面,也许可以当成预知,因为未来跟过去发生的事情混淆,记忆错乱,对自己的过往甚至都不太了解,规矩上也一知半解。” “病好之后,脑子也不好用了,不去想着如何让皇上宠幸,反而念着一个太监?”容钦一针见血,盯着荆絮。 荆絮自认为不是什么哥德摩尔综合征,但是这个人是容钦……是她穿越前就喜欢的人。 “你觉得我不应该喜欢你?”荆絮问道。 容钦摇摇头:“本督觉得你不是你,如实招来。” 荆絮眼神闪烁一下。 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想掉马的。 但是现在吧,她就算打算继续隐藏也无处隐藏,原著里的容钦,对于行踪诡异的人都是先杀为净。 她如果现在把人糊弄住,以后再露出什么马脚,指不定就死在死太监手里。 藏不住的马甲,不如扒开他。 荆絮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容钦:“大人,您知道什么叫借尸还魂吗?” “荒谬,子不语怪力乱神。”容钦眸子凝起,盯着荆絮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这种眼神仿佛怀疑荆絮的脑袋被们给夹了。 荆絮在心里叹口气,说实话没人信,说谎言,肯定骗不过容钦这样在底层摸爬滚打长大的人。 “我真的不是仪嫔,但是这个身体是仪嫔的,仪嫔是个高傲的人,受不了冷宫生活,香消玉殒了,我醒来就在这个身体里,话说你会不会找道士收了我?”荆絮说完,可怜巴巴的盯着容钦。 容钦对着荆絮勾勾手。 荆絮靠近容钦,容钦指了指旁侧的位置:“说吧。” 荆絮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下,甚至还讲起以苏棉为女主的原著《世子无限宠:医女万人迷》。 容钦眼神慢慢发生变化。 盯着荆絮的目光,越发的冰凉,最后,嘴角一挑,露出个风华绝代,倾倒众生的笑。 “你说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容钦靠近荆絮,薄薄的红.唇形状姣好。 “也可能那本书是以苏棉为主角杜撰的,谁知道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荆絮叹口气,瘫坐在凳子上,心里最大的秘密掏出来,终于轻松了。 像她这种生活在后世,最大的压力就是如何挣钱买房,生生死死的见识太少,确实玩不过容钦。 “你说,我未来死的很惨?”容钦问道。 “不是我说,是书里这样写的。”荆絮纠正一下,她虽然喜欢书里的容钦,但是真的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也分不清到底是叶公好龙还是真的喜欢。 “那本书太长,我记得不多,除了最近皇后的寿宴,后续你会阻止一个战神将军跟辽国继续征战,你派人埋伏陆东绪,结果被人抓住小辫子,会很惨。”荆絮说道这里稍稍停顿一下。 这些都是以后才会发生的,现在跟容钦说了,以后或许会有什么蝴蝶效应,将发生的事情扇一下删没了。 “不说了?”容钦站起来,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荆絮摇头:“不是不说,是不记得了,我会的很多,可以给你很多帮助,我们合作呗……” “你一个这么早死的鬼,能有什么本事。”容钦嘴角一勾,说出来的话差点把荆絮给气死。 她根本就没死,没有跳楼也没有车祸,甚至更没有掉下井盖,就是普通睡了一觉,醒来就换了一个世界。 “我会很多,知道橡胶吗?我可以做出来,知道杠杆吗?会让人生活更便利,还有火药配方,酒精提纯,制作肥皂,以及……” “行了,姑且认为你是有用的,我会设法让皇帝把你赐给我,元宝放在你这里,平日里机灵一点儿,别见到人就把自己是鬼的事情说出来。”容钦似乎把荆絮的话听了进去,仔细叮嘱一番,话落,发现荆絮盯着她,目光灼灼。 眼里仿佛有光一般。 如初阳一样。 是他在皇宫这些年没有见过的。 “矜持一些,身处皇宫,要德行一致,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容钦摇头,往外走去。 元宝留在冷宫,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送走容钦,元宝跟花枝一起走到花厅。 给荆絮行礼以后,问道:“仪嫔主子还有吩咐吗?” “后日我要给皇上献舞,你去找个擅长跳舞的指点我一下。”荆絮靠在凳子上,倦倦吩咐。 元宝得了命令往外走去。 花枝凑到荆絮身边,给荆絮捏了捏肩膀:“主子,您真聪明,竟然还能跟督主合作,以后肯定会占据六宫一个位置。” “呵呵。”怎么可能。 如果她真的伺候了皇帝,容钦会先收了她的小命。 现在让她活着,指不定是因为她的借尸还魂的让他觉得新鲜。 若是被皇帝碰了,那就脏了,脏了的东西,对于洁癖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元宝很快就把宫里擅长跳舞的侍女请了过来。 冷宫虽然简陋,但是地方大的很,将花厅布置一下,荆絮就能学着跳舞。 司礼监。 容钦坐在书房,招呼一个暗卫,将查到的荆絮的资料拿到手里,一页一页的翻看,夜深之后,将手里的册子合上,放在烛火上燃烧。 借尸还魂?这么说女人是真的鬼,他呢?算不的正常人。 还挺契合的。 那么干净的鬼,他有点儿兴趣的。 至于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语不语,只是不说,又不是不信。 看一眼手里的折子,掌管披红事项的容钦一笔下去,将荆士员调遣到江南富庶地带。 朝堂上的变动,荆絮并不是很清楚。 一眨眼,就到了皇后的寿辰。 深宫之中,一旦有了喜庆的事儿,就会彻底忙碌起来,司礼监的人送到荆絮这边一套蓝色舞衣,换上衣服,额头贴上黄花,手上带着铃铛,面上蒙着透明的轻纱,荆絮在元宝跟花枝的跟随下往万寿园走去。 夜色将领,冬日的万寿院有些冷。 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手炉,微微的热意散发着,祛除身上的寒冷。 走到园子里,荆絮看见了坐在人群里的苏棉,也看见苏棉对面的靖王世子陈婪衣,皇帝高高坐在上位,三十多岁的皇帝,英武神俊,没有发福,算得上一个美男子,跟书里描绘的油腻老男人,似乎有些差别,荆絮慌神一下,她似乎在容钦身边说过老皇帝这三个字……皇上旁侧坐着的是今夜的主角当朝的皇后。 至于陆东绪跟陈玘一个是少年将军,一个当朝的三皇子,自然也有一席之地。 走到园子里,休息没一会儿,荆絮就看见有宫女领着苏棉往外走去,这个时候,陈婪衣身后的一个随从也跟着消失。 作为看过小说的人,荆絮脑子里就浮现出这段剧情。 苏棉被爱慕三皇子的一个小姐设计了,但是作为主角,苏棉是不会吃亏的。 果然,不到一会儿苏棉就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这个时候苏棉还换了一身衣服。 苏棉的变化,荆絮看见了。容钦也看见了,两人对视一眼,荆絮先挪开目光,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容钦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对。 看她的时候不像是看活人。 更像是在看鬼,这么一想,心里还毛毛的。 宴会进展下去,到了跳舞的环节。 容钦在皇上耳边说道:“皇上,这位是冷宫里仪嫔,知道皇后寿辰,又哭又闹想要给皇后跳舞助兴,卑职见仪嫔纯良有心,就给了仪嫔一个机会。” “那就跳吧。”皇帝听见冷宫的瞬间眉头蹙起,但是到底是喜庆的日子没有发作。 抬抬手,乐器的声音响了起来。 荆絮上台发现好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抱着婴儿的一个妃子,死死的盯着她,想来这个就是所谓的和妃了,荆絮侧头,对着和妃眨眨眼。 和妃差点炸了。 荆絮往台上走去轻盈的跳了起来,两天加工赶出来的舞蹈,自然不算多优美。 坐在正上方的皇帝直接皱眉,刚想叫停,园子里的灯光突然熄灭,除了微弱的月光跟雪光,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剧情来了……女主要为皇上挡伤了。 第10章 身份变动 只见一批训练有素的刺客从隐秘的地方窜出,万寿院瞬间就乱了起来,会武的人随手拿了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跟人刺客交手。 同样一批侍卫往皇上跟皇后身边走去,挡在皇上身前护卫皇上的安危。 这种情况下,荆絮停下舞蹈,往苏棉看去。 苏棉眼里闪过慌乱,一双美目骤然落在陈婪衣身上,两人深情对望,苏棉站起身子往陈婪衣身边挪去,刚走两步就被尖叫着的贵女挤着挪到皇帝身边。 热血洒在地面上,荆絮的舞衣被染红,身边的人生命消逝,一颗硕大的脑袋飞到舞台上,落在荆絮怀里,荆絮扔到脑袋发出尖叫声,慌乱中身前多了一道样子,抬眼,就看见挡在身前的容钦,容钦把荆絮推到陆鱼那边,距离皇上很近,这样的位置最安全也最危险。 “在那边呆着,不要乱动。”容钦微凉的声音在荆絮耳边响起。 荆絮点点头,看着容钦进入混战,手起刀落,血染地面,矗立原地的容钦仿佛魔神一般,收割着刺客的性命。 鲜血将容钦的面容染红,身上的银色衣袍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是那人站在那里应对危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恍惚中,荆絮看见一个刺客不知什么时候穿过防御落在皇上身边,只要一剑下去,就能收割了皇帝的脑袋。 而此刻苏棉被一个贵女推搡着,似乎就要摔倒的样子。 荆絮伸手抓住苏棉,歪斜着的苏棉被荆絮给抓住。 而原本打斗中的容钦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皇上身前,硬生生的受了一剑,荆絮瞳孔放大,这一瞬间,她似乎看见容钦嘴角的笑,凉凉的有些漫不经心,似乎这点伤痛对于他来讲,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 刺客见刺杀失败,为首的人吹了一声哨子,黑色蒙面人就退散开来。 “谢谢你啊!”看见容钦胸膛上插着的剑,苏棉捂住自己的心脏,脸上带着后怕:“如果不是你拉开我,说不定现在受伤的就是我了。” “……”本该是你的。原本的事实,藏在心里的说不出来。 视线落在容钦身上,心里极为担心但是众人眼前还是得克制,容钦是个纸片人的时候,她都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容钦站在她面前受了这么重的伤,荆絮拉着苏棉走到容钦旁边。 “苏姑娘会医术,让她给你处置一下。”荆絮话落,对上容钦的目光。 容钦不想被人碰触,想要拒绝,但是看见荆絮眼里的关心,到底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苏棉伸手就要处理容钦的伤口,冷不丁的对上陈婪衣的实现,猛地摇头:“他是男人,就算是太监也是男人。我不能接触……” “放肆,容钦为朕受伤,你既然会医术,那就应该尽心尽力。”坐着的皇帝听见苏棉的话,皱起眉头。 本来皇后寿辰的夜宴搞出这种事端,他想要治罪容钦的。 但是容钦为了护着他,这么衷心的热可不多了,伤口也做不了的假,皇上还是想要拯救容钦的。 “皇上恕罪,臣女虽然会一些医术,但是水平不高,怕是不能……” “既然你介意男女之防,那本宫就把你赐给容钦为妻,可还有话说。”皇后幽幽开口,听见皇后的话,皇上脸上露出笑来。 苏棉面色惨白,猛地看向皇后,似乎不了解皇后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手指捏动,牙齿咬着嘴唇。 似乎还要争辩…… “皇后,臣妾有话说。”抱着孩子的和妃寻到机会,眼睛在容钦跟荆絮身上挪转。 见皇后点头说道:“仪嫔是被罚在冷宫里的妃子,今儿走的司礼监的路子才有机会面见圣颜,这个时候自然应该为容大人出力,既然苏姑娘不愿意给容大人作妻子,那仪嫔……” 皇后自然了解和妃跟荆絮之间的那些矛盾。 这会儿容钦受了伤也不能耽搁,总归需要一个人动手。 换个太监给处理伤口也行,但是如果是太监,指不定会被人觉得皇上不宽容,这都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吝啬一两个女人。 皇后看向皇上,皇上点头。 荆絮脸上的表情呆了一下。 大概这叫太惊喜而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但是在外人看来荆絮是吓成这样子。 甭管是被吓的还是惊喜,容钦身上的伤势是不能耽搁的,皇帝一张口,荆絮就从冷宫弃妃变成了司礼监督主的夫人。 荆絮按着苏棉所说,给容钦清理伤口,撒上上好的金疮药,又用干净的白布包扎起来。 处理好伤口,见容钦还有呼吸,荆絮眼睛弯了一下。 夜宴结束。 没有输家也没有赢家。 司礼监。 荆絮看着躺在卧榻上的容钦,端着碗给容钦喂药,太医院的太医给开的药。 味道很重,荆絮给容钦一勺,容钦就咽下去一口,就跟味觉消失了一样,连个皱眉的表情都没有。 “休息一下吧。”一碗汤药喂下去,荆絮也容钦扯了扯被子。 见容钦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容钦这个人在原书里,受过更重的伤,不也没有死吗? 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坐在卧房的椅子上慢慢盯着容钦,卧房里燃这火盆,时不时会有木炭爆鸣发出的声音,安静的夜晚,除了外面吹过的呼呼冷风,就是容钦起伏的呼吸声。 荆絮听着这些声音,不一会儿就睡着过去。 半夜荆絮醒来,看见容钦睁着眼,幽幽目光盯着她,就跟一头择人而噬的孤狼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要喝水?”荆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连忙站起来拎起火盆旁边的茶壶给容钦倒水。 容钦眼神闪烁一下,摇了摇头。 荆絮放下手里的水壶,看向容钦问答:“是要小解?” “……”容钦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荆絮笑了笑,掀开容钦的被子,手指落在白色亵裤的带子上。 刚想动手解开,就被一只凉凉的手捂住。 “你出去。”容钦的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虚弱。 荆絮动作一顿,看向容钦,固执说道:“你受伤了。” “本督可以自己解决。”容钦摇头,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 荆絮盯着容钦胸口上的包扎起来的伤痕:“你不能动,受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只要喝了水,这种生理上的事情都需要解决的,你总不能小解一次就自己动手一次,那样伤口崩裂,一年都好不了。” “你废话太多,出去?”容钦闭眼,声音凉飕飕的,多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荆絮想了想,摇头:“我把眼睛蒙住,你指挥我行动,我不看。” 荆絮说着心里忐忑的很,她觉得容钦是担心她看见不该看的,或者说丑陋伤自尊的一面,但是让她现在出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容钦脸上的表情在这个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沉默在房间里扩散,好一会儿。容钦点头:“可以。” 看着荆絮将眼睛蒙上,掀开被子,解开衣袋,拿着夜壶慢慢挪动…… 容钦开口说停,荆絮立马不再动弹。 水流声在寂静的夜里响了起来。 被蒙着眼睛的荆絮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声音停止,摸索着将亵裤给容钦穿上,盖上被子,才解开眼睛上的黑布。 床上的容钦已经闭上眼睛,荆絮嘿嘿笑了一声。 靠在一旁的茶几上,盯着床上的人。 一.夜过去,次日一早。 荆絮端着药走到床边,照旧用银针测试一下,确定没有毒,开始重复昨天的喂药的细节。 一碗药喂完,看向容钦,四目相对。 荆絮发现容钦的耳尖红了一下。 …… 冷冰冰的人突然羞涩起来,荆絮心跳猛地悸动。核儿进下独家这是攻略成功了?死太监这么好撩?太不可思议了吧! 荆絮心里多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要不要小解?” 荆絮话落,容钦脸色瞬间冷漠下来。 一般人早上醒来都会小解的,就算是太监,也没有办法跟生理上的问题,所以荆絮才有这么一问。 但是见容钦的反应,荆絮在心里叹口气。 当她喜欢看太监不穿衣服光屁.股的样子,还不是生理问题就算是皇帝也得解决吗? 拉屎撒尿谁还没有过呢? 照旧,眼睛上捂着纯黑的布,荆絮开始重复做过的事情。 结束后,提着夜壶往外走,再次回来,荆絮发现元宝已经守在外面了。 “你挡在这里做什么?”荆絮盯着元宝,对元宝的行径有些不满意。 “督主已经休息了,您不用进去。”元宝说完指了指隔壁的院子说道:“您从今儿起就不是仪嫔了,是咱们大人的夫人,住在冷宫里不合适,以后就住在隔壁小院里,您的东西小的已经差遣人给搬了过来,归置按着您原来的喜好摆放,夫人劳累一.夜,应该休息了。” 元宝说着,笑眯眯的眼神飘忽起来,就是不跟荆絮对视。 荆絮没有继续为难元宝,元宝敢这样做,肯定是容钦有了吩咐,想到里面的人现在是如何的别扭,荆絮就想笑,把手里的夜壶塞给元宝,转身离开。 回到旁侧院子里,发现院里除了花枝还有几个穿着绿色宫装的小宫女:“这几个是?” “会夫人话,这是以后伺候您的人。”花枝上前一步,对荆絮回话。 荆絮失笑,之前是你仪嫔的时候身边只有两个伺候的宫女,被赶走一个,就剩花枝了。 现在成了容钦的女人,待遇一下子提高了。 果然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第11章 白月光 荆絮看一眼床榻,上面是崭新的蚕丝被子,躺上去的感觉软软的很舒服还有阳光的味道。 冬日里就应该盖这样的被子,荆絮闭上眼睛,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样过来三两天,容钦的身体稳定下来,司礼监再次热闹起来。 晌午正晒着太阳,荆絮听见旁侧院子传来说话声,走出院子,看见站在院子里的苏棉,以及坐在轮椅上的世子陈婪衣。 容钦休息的房门紧闭,院子里元宝站在陈婪衣跟苏棉对面。 “大人正在休息两位还是改日再来的好。”元宝这会儿的姿态跟荆絮见到的不一样,下巴抬的高高的,似乎在用鼻孔看人。 对男主女主这么一个态度,大概会死的很惨吧! 想想原著,元宝死的确实挺惨的三集没有活过。 担心元宝真的被男女主的光环给闪没了,荆絮连忙走了出来。 “元宝你先去忙,这里交给我。”荆絮发话,元宝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荆絮刚走到苏棉对面,苏棉对着荆絮浅浅笑了一声:“还没有正式谢你,当日如果不是你,指不定现在我就……”苏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真诚。 荆絮打断苏棉的话,她就是原著的炮灰,可不敢跟苏棉有过多的牵扯,不然,指不定就会被主角光环给忽闪没了:“我没有打算救你,你不用感谢我。” 陈婪衣跟苏棉对视一眼,将眼前站着的荆絮从头打量一番,好看归好看,但是说出口的话能够噎死人。 这个时候不应该寒暄客气一下吗? 苏棉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如果不是我那日的选择,你也不会成为一个太监的女人,如果你不想在这里,我可以让人帮忙,让你重新得到皇上的喜欢……” “我没有,不存在的,我对现在的身份生活很满意,很喜欢。”荆絮干净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苏棉一个好意,她就得陪着皇帝睡觉。 虽然这个皇帝长得挺美的,但是一不小心就陷入后宫风云里。谁都不能全身而退。与其跟那么多女人争夺一根黄瓜,倒不如跟容钦凑合一下。 冷不丁的荆絮就想到夜晚的容钦耳尖发红的表情,蛮喜欢的。 苏棉见荆絮这么坚定,眼神闪过狐疑,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 看一眼荆絮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容钦呢,婪衣找他有要紧的事情,你可以帮忙通传一下吗?” 荆絮脸上露出疏离的表情摇摇头:“正休息呢,改日吧,大人不喜欢把自己狼狈的一面露出来让外人看!”荆絮说完看向苏棉:“我昨天救了你,如果你真的感激,就给我两千两银子?要知道只有手里有钱,心里才能不慌……” “可以。”苏棉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一般时候不管男女都抵抗不了她的建议的。 今儿却有些邪门了。 苏棉扯了扯陈婪衣的袖子,两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司礼监恢复安静。 元宝看向荆絮,满脸恭维:“夫人威武霸气。” “这就威武了,大人醒了吗?我可以进去吧?”荆絮扔给元宝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球,视线再次落在紧闭的门上。 元宝还没回话,里面传来容钦的声音:“进来。” 荆絮提着裙子推门走了进去。 穿过花厅跟屏风走到卧房,床上的容钦躺在床上,脸上带着虚弱之色,对上荆絮直勾勾的目光。 眉头微微蹙起:“收敛些。”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没?”荆絮坐在床边,一点儿也没有收敛,伸手落在容钦的额头上,依旧在发热,荆絮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心。 都已经过了一.夜了,还没退烧不应该! 忽然想到什么,荆絮伸手扯来被子,看见重新包扎过的伤口,盯着容钦:“你伤口怎么又?……” “没什么,让元宝把我的书房的信函公文搬过来,你念给我听。”容钦开口,淡淡的语气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把自己身上的伤口当成一回事。 荆絮没有反应过来,盯着容钦伤口:“都这样了你还要做事儿,你就不怕猝死。” “祸害遗千年,如何会猝死,去吧。”容钦声音有些虚弱,荆絮不想动弹,但是对上容钦面上三分薄怒,到底虚了。 元宝进来以后,感觉到卧房的氛围怪怪的,站在床边,听见荆絮的复述,转身往外走去,再回来的时候抱着高高的一摞信函。 元宝把文函放在旁侧的茶几上,转身跑了出去。 荆絮拿着折子手里拿着红色的笔,念了起来,古代的信函用的都是书面用语,一边读还得一边断句,对于荆絮来说委实难了一些。 她没有接受原身到底记忆。靠着后世学来的经验,横念一半,竖念一截,到底是磕磕巴巴念了下去。 幸好她需要做的就是按着容钦的说法,用红笔打上一个对勾,或者花上一个圆圈,甚至还可以不理会。 念文函的时候,顺便将这些文函分成三份。 看见容钦慢慢睡觉,荆絮放下手里的文函,走出房间让元宝守好,荆絮往御膳房走去。 以前的冷宫的仪嫔不能去御膳房,但是现在一人之下的容钦夫人却是可以进入御膳房的。 走进膳房荆絮动手煲了一份山药鲫鱼汤,里面还掺了一些红参枸杞,约莫两个时辰,将奶白色的汤端到司礼监,走到房间。 看一眼床上已经醒来的人。 走到容钦身边,发现容钦嘴皮有些干裂:“没喝水?” 荆絮看向元宝,元宝摇头。 荆絮目光落在容钦身上,容钦立马闭眼,他不想回答为什么不喝水。 荆絮这次没有问,问了床上的人呢也不会说,端着碗坐在床边,用勺子盛了一勺,吹了一下,将勺子贴近容钦的嘴巴,。 见容钦不张嘴:“没毒,我自己亲手煲的,中间连茅厕都没去,整个过程都看着。” 容钦睁眼,呼吸间闻到荆絮衣服上沾染的厨房特有的油烟味。 微微张开嘴唇,鲫鱼汤进入喉咙肠胃,味道算不得最好,但是喝着却舒服的很,有种暖暖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虚幻。 见容钦张嘴喝下,荆絮眼睛弯了一下,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容钦对她似乎有些在意的……再接再厉。 喝了一碗鲫鱼汤,容钦摇摇头。 荆絮将剩下的鱼汤递给元宝,让元宝处置了。 回头眼睛一眯,看向容钦:“要不要小解。” “你……”简直不可理喻。 正经人家女子谁会把小解小解的放在嘴上,容钦开始怀疑荆絮的身份了,在所谓的后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要小解就说,以后我守着你,帮你解衣服,你伤口这么严重,想要早些好起来,就好好听话。”荆絮说着,伸手就掀开被子。 容钦气的脸都红了。 他可真的没有发现,初见时候规规矩矩的跟他讨价还价的仪嫔还有这么跳脱的一面。 识人不清! 荆絮伸手就要扯容钦裤子上的带子,被容钦阻止了:“捂住眼睛。” “行行行,捂住捂住,脸皮子怎么这么薄,现在以后就是夫妻了,你如果想看我,我是不会拒绝的,早晚都会有这一出的。”荆絮说着熟练的将自己的眼睛捂住。 提着夜壶凑近容钦。 结束之后,睁开眼睛。 荆絮心里闪过疑惑,她突然多了一个疑问,据说男人嘘嘘的时候需要扶着,不然就会歪了,太监呢…… 想了一下,赶紧把脑袋里的废料赶了出去。 容钦这个人看脸就够了。 至于下半身,什么都不要想。 把夜壶递出去,洗洗手,看向容钦:“你撒尿还好办,拉屎呢?” “……”容钦闭上眼睛,不想跟荆絮说话。 什么屎了,尿了!能不能说点文雅的话。 郁闷中的容钦再次睡着。 这般过了五六日,容钦身体稍稍好了一些,虽然不能出门,但是在室内缓慢的走动还是可以的。 荆絮走到容钦卧室,发现床上空荡荡的。 走出房间,看一眼外面的元宝:“大人人呢?” “御书房,被皇上叫走了。”元宝蔫蔫的,眼里同样带着担心。 荆絮看已经御书房的方向轻轻叹口气,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啊!即使容钦这样的人,照样得各种劳累。 生病的时候应该休息的,却还是将自己的事情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果然不论哪个时代,什么身份,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活着。 站在朱红色的甬道上,等了许久,从白日等到黄昏,远远看见往这边走着的容钦,荆絮猛地站起来。 待容钦靠近,荆絮才发现眼前的人脸色苍白,跟雪花一样,最红也露出淡淡的白色。 赶紧伸手扶着容钦往卧房走去。 解下身上的厚厚的衣服,将手炉捧到容钦身前:“好些没?” “好多了。”容钦摆摆手,对着陆鱼使了个眼神,陆鱼拉着荆絮走了出去。 室内的容钦吐出一口鲜血,擦了擦嘴角,看一眼往外开着的腊梅,容钦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手里握着一颗老了的珍珠,暗淡的很,珍珠应该有的鲜亮光泽经过时间的沉淀变成蜡黄色。 荆絮荆絮! 今天去御书房,陈婪衣跟苏棉也在,苏棉告诉他,荆絮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女孩。当初给他一点儿温暖,让他在最落魄的时候没有选择死亡。 结果…… 此荆絮已经不是他寻找的荆絮了。 第12章 对头 要不要把人给掐死! 这种想法一旦升起来,如何也熄灭不了,既然是外界来的孤魂野鬼,合该哪儿来的去哪儿。 但是魂魄若是没了,身躯还能保留吗?容钦空洞的目光多了几分尘埃。 闭上眼,呼吸慢慢放平,身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染了出来,但是榻上无力靠着的人依旧面无比表情,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荆絮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地上的一滩血。 放轻脚步,靠近容钦,找出纱布跟药瓶,刚碰触到容钦的衣服,脖颈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呼吸艰难。 低眸,对上容钦冰冷阴鸷的目光:“我……” 乍一开口就被打断,对方清冷褪去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让你过来的?” “到了换药的时间了,我……”荆絮一句话没说话,掐在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她呼吸有些艰难,困惑的目光落在容钦身上,对于容钦现在的举动,十分不了解。 呼进胸腔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 整个人思路放慢。心中只有淡淡怅惘,或许睁开眼,她又是后世一个理工生呢。 至于容钦,阴鸷老狗逼,不伺候了!就是一变态!果然什么偏执腹黑人设只有出现在小说里才会让人喜欢,生活中真的遇见,跑都来不及,若是有机会活下来,一定要距离这种带刺的美人远一些。 闭上眼睛,脑子空白,呼吸停滞。 容钦看见荆絮发紫的脸,慢慢停滞不在跳动的心脏,心里突然升起强烈的恐惧感,慌乱的撤回掐在荆絮脖子上的手。 荆絮无力的瘫在地上,这一瞬间氧气灌入,处于窒息边缘的荆絮贪婪的呼吸着。 即使氧气过多的摄入将她心肺冲击的疼痛难忍…… 死亡的恐惧降临的一瞬间,不是能够轻易面对的。 大口大口的呼吸,身体稍稍好上一些,耳边传来容钦冷漠锥心的话:“滚出去!” 荆絮心里就如同打碎了五味瓶,当下什么感觉都不知道,起身速度的离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逃离!至于容钦身上的伤口,不管了! 什么老婆粉,谁爱当谁当! 自由的空气不好吗? 靠在院子游廊的柱子上,抬眼看向天空,四四方方的小天空,外面什么样子都看不出来。 雪还在飘,掩盖地面原本的样子。 回到司礼监属于自己的小房间,慢慢吞咽茶水,脖子上的疼痛让她连喝水都艰难的维持。 花枝端着一个白瓷花瓶走进来,拿着剪刀修剪花瓶里的花朵。 看尽荆絮脖子上的勒痕,手上一顿,花瓶掉在地上,直接碎了。 花枝慌忙收回自己的视线,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收起来。 处理好地面,走到荆絮身边:“主子,您……” “没事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好,我需要静静。”荆絮摆摆手,打开衣橱,抽出一条手感不错的锦缎,拿着剪刀裁剪一下,系在脖子上,还绑出一朵花来。 挡住脖子上的淤痕,漫无目的的走动,同时思考起未来。 深宫红墙,日子铁定好过不了,但是出去……这个年代,外面也不会如同和平年代一般。 想要过的稍稍舒坦一些,手里就得有钱。 之前容钦给了不少,不用白不用,还有苏棉那里,也弄到一些银子,若是出去了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如何出去呢? 走在长长的甬道上,荆絮一抬头就看见抱着六皇子走动的和妃! 和妃,老对头了啊! 第13章 回不去 自然,在一群宫女太监簇拥下的和妃也看见荆絮。 四目相对,按理说应该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噼里啪啦,火花四射。 但是,此刻的气氛多了几分诡异。和妃盯着荆絮,嘴角勾起一抹艰难的笑,拳头落在手帕后面捏的死死的,追根究底,荆絮的身份发生了变化,成为太监的妻子确实挺可怜的,算得上是对女人最凶狠最终极惩罚。 然而,容钦不同与其他人,得皇帝信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实权,可翻云覆雨。 想到这些,和妃差点给自己一巴掌,那日嘴巴怎么就那么快,当日让苏棉那个死丫头碰触容钦不好吗,非得指着让荆絮上,和妃都快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狗给啃了…… 得了,现在后悔也没办法补救,身为比较受宠的妃子,和妃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 外面都说容钦对荆絮似乎还挺不错的,生活在宫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各地的太监,而司礼监就是管制太监的地方。 “仪、容夫人你也来这边走动?”和妃心里恨的要死,嘴上依旧说着违心的话。 “走动一下,对身体好。”荆絮配合着笑了笑。面上功夫,她也会的,就是不怎么专业! 原本她是想要利用和妃达到出宫的目的,只要走出这个皇宫,天下之大还不任她逍遥,只是,仔细想想这年头外面似乎也不安全,土匪劫道山里野兽还有市井泼皮,都难以应付的。 即使有一把子力气,也不能次次逢凶化吉! 倒不如在宫里当个咸鱼,宫里有全国最好的大夫,最好的厨子! 而且,就算利用和妃出宫又应该怎么利用呢?如何安排呢,身份文碟又该怎么搞!放弃吧,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办的事情,对她来讲不合适。 脑子是个好东西,荆絮自己也有,但是她的脑子都用在理工上了,对于宫斗,对于玩心机,她实在搞不来啊! 没有继续搭理和妃,荆絮在小道上慢悠悠走着! 和妃回头,看一样荆絮的背影,脸色晦暗不明。 荆絮很晚才回到司礼监小院。 夜里,依旧寒冷。 在花枝服侍下用热水泡脚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过了半宿才睡着。 次日醒来,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传了进来。 荆絮有些恍惚,她夜里做了梦,一会儿容钦拿着手指伺候她,一会儿就要用手掐死她,最后长相优秀的容钦被砍成人彘拔了舌头,扔在乱葬岗,被狗啃了。 所有的画面都还在脑子里翻滚,荆絮脑袋疼的厉害。 这时。花枝推门进来:“夫人,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荆絮哆嗦一下! 出现在梦里的人彘,还有差点被掐死的画面反复在脑子里回荡,切换之快,都快晃成脑震荡了。 敲一下脑袋,跟在花枝身后,往容钦书房走去。 进入书房闻到浓烈的熏香味儿,容钦披着白色狐裘站在火炉旁边,荆絮走进去,对上容钦苍白的脸色,以及容钦握在手里十分珍视的发黄的珍珠。 看见珍珠的一瞬间,荆絮恍惚想到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荆絮抬头,小心翼翼问道。 容钦冷笑:“知道又如何,难不成你可以离开这句身体,还给原来的主人?” ……荆絮摇摇头,她虽然是头一遭穿越,但是依着看过的穿越小说定律,穿了以后大多数是回不去,离不开的! 第14章 主角光环 而且,她从这个身体里醒来的时候,原身都已经凉透了,就算她真的凉了,原身也回不来。 荆絮大着胆子看向容钦:“你若是有怨,应该去针对那些害死你那位白月光的人,盯着我做什么,若不是我从这个身子醒来,你看见的就是一捧黄土。” 荆絮心里有几分愤愤,说完抬眼看向容钦,水润的眼睛里带着丝丝雾气。 对上容钦漆黑的眸子,阴沉的脸色,从心的低下头颅。 “白月光是什么?”容钦肩背挺直,即使受伤虚弱,即使状态不好,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荆絮?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啊,就是朱砂痣那个白月光,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最初心动又喜欢的人。嘴巴微微开合,刚想说白月光的意思,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连忙闭上嘴。 若是容钦问她明知道原身是他寻找好久的人,为何不告诉他,生气之下再把她掐死怎么办? 胡诌一句:“白月光,就是……长得跟月光一样好看。” 容钦瞥了荆絮一眼,眼里全是怀疑,对于荆絮的话,半个字都不信:“将你的来历重新说一下……” “我的那个世界科技发展的很先进,国家没有皇帝,没有君权,那个位子可以轮流做,有电力,有网络,有汽车,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还有水果蔬菜种植在大棚里,即使平明百姓也可以在最冷的冬日,吃上最新鲜的蔬菜。”荆絮说着,慢慢靠坐榻上,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一段时间,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甚至连个能说知心话的都找不到。 委实的…… 不那么幸福,想回家了。 容钦听罢,眼睛微凝,对荆絮所说的世界多了几分向往。随即冷笑一声,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世界那有如何,不属于他! “你来这里以后,你的世界的你会如何?”容钦问出自己猜测许久的问题。 荆絮愣了一下,会如何? 根据她看小说的经验,要么自己的身体被原身给占据了,要么自己成了植物人,要么已经被火化了。 不过……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她的身体应该被这个时代的荆絮给占据了。 “可能,被这个身体原来的灵魂占据了。”狐耳锦厦荆絮说出自己的直觉。 随即,看见容钦嘴角勾起的笑。 很好看! 就跟春日冰雪融化一般,赏心悦目,摄人心魄。 她一直都知道容钦长得好看,看原著的时候,就因为作者对这个人描写的笔墨过多,才会心疼,才会喜欢。 现在面对真人的时候,自然也会被诱.惑。 甚至不知被诱.惑。 容钦摆摆手:“出去吧。” 荆絮心里还有好些疑问,不过瞧着容钦脸色发白,也清楚现在不是说事情的时候,走出书房,还把门关上。 容钦盯着手里的蜡黄的珍珠看了一下,找了一个匣子,把珍珠放里面。 招呼元宝进来,让元宝把匣子送到护国寺。 或许…… 正如刚才知道的那样,当年遇见的女孩已经去了那个平和舒服让人向往如同仙境一样的地方。 若是那般,就让神佛庇护,保佑那人能够一生无忧。 荆絮走出书房,再次看见苏棉。 苏棉手里拿着一个匣子,递给荆絮:“这是感谢的诚意。” 荆絮打开瞧了一眼,两千两银票,够意思,乐滋滋的将银子收起来。 瞧见苏棉还没离开,愣了一下:“还有事儿?” “先前陈世子在容大人面前说了一些你的好话,想来日后你在这边生活会更顺遂!”苏棉脸上带着笑。 荆絮心里多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了什么?” 苏棉道:”或许你赢不记得了,在你年幼的时候,曾经帮助过容钦……” 荆絮直直盯着苏棉,嘴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不愧是主角!光环就是厉害,能够让身边不同阵营的人被扫上一下,生活从此陷入困难模式。 第15章 假凤虚凰 荆絮再看苏棉的目光就有些古怪了。 苏棉在荆絮的注视下,头皮有些发麻,升起一种自己被看透的错觉,伸出细白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 “我,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不,你长得太好看了,我情不自禁!”猜测到这位主角身上的光环无所不能,荆絮赶紧端正自己的姿态。 甭管心里怎么想的,面对这位的时候一定要友好。 不然,她又不像容钦那般有成为反派的资格,不管受伤多重,不管做了什么对主角有伤害的事情,总会活到大结局。 苏棉一愣,对上荆絮诡异的目光,心里突然惴惴的,嘴角动了一下:“我医馆还有事,先去忙了,下次见了要跟姐姐好好聊天。” 苏棉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脚步聪明,就跟身后有狗追着一样。 司礼监外面候着的苏棉的大丫鬟红枣,瞧见碎步快走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姑娘,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红枣,你说……女人会喜欢女人吗?”苏棉站在外面,依旧觉得自己的后背发麻。 太诡异了,司礼监的人脑子都有问题。 世子将容钦求而不得的消息告知过去,那太监竟然突然翻脸,道谢的话都没有。 这边的荆絮,无法言喻。 “女人喜欢女人?”红枣眼睛眯起,突然小声说道:“姑娘,奴婢听说后宫女人太多,皇上总有照顾不上的,于是,经常会有那种不受宠的妃子相互安慰,假凤虚凰,甚至有些太监手上活儿好……” 红枣说了一半,立马把嘴巴捂住,这些腌渍的话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对着苏棉扔去一个眼神,你懂? 苏棉低头,耳尖微红,联想到荆絮之前的经历,可不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么,在冷宫呆的时间长了,太监都能接受了,甚至,想法也出现扭曲,竟然对女人也可以,怪可怜的,不过,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布满整条胳膊,往外走的速度更快了。 荆絮瞧着苏棉匆匆离开,揣着银票走回房间。 把银票放在宝贝匣子里,突然一阵心虚,她来到这个世界才几天呢,身份就被揭穿、马甲没有了,她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给穿越前辈们丢人了。 尔虞我诈玩不来,还不如做点什么,提高一下自己生存的价值,荆絮心里有了安排,既然穿越了,那发家致富首选的香皂得拿出来了。 如果能够在打仗之前积累大量的财富,那样,容钦就不用因为百姓流离失所,国家经不起战争,而把陆大将军给坑了。 这年头洗衣服有胰子,猪油胰子长得难看味道也不大好闻,如果把香皂搞出来,必然能够累积一些财富。 这么想着,荆絮推开窗子,闭眼呼吸一下窗外冷冽中带着寒香的空气,睁眼,正好对上对面房间站在风口处的容钦。 寒风扫过,将三千青丝撩起,面色沧桑,唇角发白,好一个病弱美人,荆絮觉得自己心脏微微悸动一下,美色果然能够让人乱了分寸,没有理智。 喜欢吗?非常喜欢! 但是,伸手摸一下差点被掐断的脖子,荆絮猛地哆嗦一下,喜欢跟小命相比,一点价值也没有,若是自己小命在容钦这边有了延续的价值,那个时候就可以再去撩拨一下美色了。 人活在世上还是得有些想法的。 盯着容钦,眼里闪过各种计划,四目相对,荆絮手比脑子反应要快很多,立马把窗子关住,打断钻进屋子的寒风与目光。 容钦视线落在紧闭的窗子上,眼神微微变动,想到对面女人方才那种古怪的眼神,轻笑一声,思绪作乱,先前唇齿的悸动,手下的柔软再次袭来,转身回到书房 如此,安稳过了半个月,容钦的身体慢慢恢复,作息也演变成了之前早出晚归。 这日,荆絮手里拿着自己经过多次改良做出来的带着香味且形状好看如玫瑰花一般的香皂,吐出一口气,准备去找容钦,让死太监知道她本事大大的。 这时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夫人,督主让您准备一下,明儿一同去给皇后请安。”元宝的声音响起,荆絮脸上出现诧异:“给皇后请安?” “可不是,夫人跟督主的婚事,可是皇后娘娘一手促成的,先前大人身体不好,就一直拖着……”元宝说了几句话,匆匆离开。 荆絮盯着手里作废的肥皂。 平静的心,突然不能平静了。 原著皇后的下场也不会多好,皇帝喜欢上苏棉,心里念着皇上的皇后怎么可能容许苏棉走进皇帝的心里。 陷入感情里的女人,很少会清醒的认知,一旦男人感情有些便宜,就会将手里的屠刀落在同为女人身上。 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心机有谋略,二皇子的生母,一直为让二皇子成为太子变成最尊贵的人努力,拉拢容钦,掌控后宫,加上娘家势力不凡,这个时候,还是极为耀眼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人?她应该摆出什么态度呢? 不知道! 荆絮叹口气,视线落在香皂上,踮脚往容钦书房那边走去。她不擅长交际、不擅长勾心斗角,那就交给擅长的人。 敲响书房的门,看见里面端正坐姿的容钦。荆絮呼出一口气,还好,这死太监还愿意看见她。 荆絮靠前,把香皂递给容钦,香甜桂花的味道慢慢扩散,容钦瞥了一眼,视线落在荆絮身上:“这段时间做出来的?” “是呀,大人这就是我说的香皂,可以用来洗澡洗手脸,很好用。”荆絮说着,连带着销售方法一起说了出来。 容钦拿起香皂,把玩在手里。 目光幽深,对荆絮嘴里那个后世产生少许兴趣,所谓的营销手法,似乎也可以用在心理战术上,不知还有没有其他让他感兴趣的。 “如此,你想要本督如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眼前的女人多次示好,说想要伺候他,他可以相信女人的话,只是……该有的防备还是得有的。 若是那么容易就接受一个人的示好,那他早就变成一堆枯骨了。 第16章 搬出去 “明日要去见皇后,我可能会出错,你得照拂一下。”荆絮心里瞬间放松。 还好,容钦对她搞出来的这个香皂感兴趣,如此,明日若是被皇后为难了,容钦总不能站在一旁观望。 拿人的手短,即使司礼监的督主也不能不讲规矩。 容钦目光凝在荆絮脸上,没想到荆絮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眼前的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不成她以为他会看着她被欺辱?盯着荆絮被乌黑头发挡住的脑袋,想掰开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 …… 荆絮垂眸,低头伸手在自己发簪摸了一下,被容钦如此盯着,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凉飕飕的,生怕眼前的死太监伸手拧下她的脖子。 等不到容钦回应,慢慢心里也多了几分躁。 到底同意不同意呢,怎么就不说句话。 察觉到荆絮的烦闷,容钦点头:“可以!” 荆絮呼出一口气,心里压力没了,忙了一天,又困又发:“那就辛苦大人了,明天见。”话落,往外走去。 走出书房的大门,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老腰。 容钦视线从敞开的大门往外看去,冷月下的女人脚步微浮,疲惫姿态,真实的模样是他许久没有见过的。 关上门,将外面的风景挡在外面。 一.夜安静。 次日一早,荆絮换上一身蓝色襦裙,头发被高高挽起,宫中美人喜好繁琐发髻,花枝会的也是极为典型的几种,往鬓角插上一朵瑰丽的绢花,朱钗环佩一样也没的少。 荆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碰触额头上的流苏:“流苏簪子,瞧着就很贵重啊!” “是从大人库房拿的。”花枝回了一声。 荆絮无奈叹气,小丫头隐含的意思她听出来了,贵重的东西都是大人的,跟她没关系,也就能带带了,从皇后那边回来之后,这簪子哪儿来的还得还到哪儿。 梳妆完毕,往凤宁宫走去。冬日寒冷,身上的衣袍显得有些单薄,穿过长长的廊道,终于来到凤宁宫。 此刻凤宁宫里坐满了人,除了容钦跟皇后,还有和妃、几个嫔以及大皇子二皇子,荆絮按着这两日补习来的礼仪,规规矩矩行礼以后,寻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视线从容钦身上划过,多了几分安稳。 “长得可真标志,难怪咱们容大人心思都不往朝政上走了,即使本宫瞧见,都觉得心脏一颤颤的。”皇后笑着打趣一句。随即瞥了一眼身后伺候的嬷嬷,嬷嬷立马端着一个红木刻着牡丹的盒子走到荆絮身边。 荆絮低头,这个身子长得自然是标志的,如果不标志,哪儿会被皇后和妃联手设计,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就进了冷宫。 皇后继续开口:“容大人成亲,本宫可不能小气,这玉如意是太后赏赐本宫的,今儿本宫送给你的,既然嫁为人妇,就应该恪守妇道,好好伺候男人才是,日后莫要想些有的没的。” “臣妇知晓。”荆絮开口。 花枝伸出双手去接红木牡丹盒。 谁料,刚伸出去收还没有碰触到盒子,盛放玉如意的的盒子就掉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传开,玉如意破碎、 花枝一愣,额头汗水渗透出来,速度跪在地上:“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荆絮盯着地上的碎了的玉如意,听着花枝求饶声,视线落在容钦身上。 容钦开口:“碎了就碎了,慌什么,不过是个玉如意,皇后又不会吃了你。”容钦说罢,看向皇后,继续:“去岁西辽进贡一对血玉如意,价值千金、极为珍贵,皇后您看,要不就换把那玉如意赐给内人。” 皇后端着茶碗的手颤动一下。 视线落在容钦身上,见容钦低眸不言,嘴角露出笑来:“容大人说的对,不过是个玉如意,瞧把人给吓得,蔡嬷嬷去府库把血如意取出来去,手脚稳一点。” 蔡嬷嬷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经过这么一个小事故,荆絮发现和妃盯着她的目光发生极为明显的变化,谨慎中带着防备。 荆絮陪着说了一会儿话。 皇后打了个呵欠:“本宫乏了,先去休息,你们继续!” 随即,在嬷嬷伺候下走出大殿。 荆絮跟和妃没有什么好说的,其他的妃子,也几乎都不认识,皇后前脚离开,荆絮后脚跟着回到司礼监。 司礼监里,陆鱼招呼几个人搬东西。 荆絮眼尖的看见保运的东西里有不少是她的。视线落在陆鱼身上:“这什么情况?”被扫地出门了吗? “夫人回来了?是这样的,皇宫这地方,都是伺候皇上的人,您现在是督主的女人,应该住在容府,这司礼监短住还好,时间长了,咱们大人也扛不住那些文官的弹劾。” 陆鱼说着小心翼翼抬眼看荆絮。 原本以为荆絮会生气。谁料,荆絮一点儿也不难过。 “去外面住着?容府?可以啊!”荆絮乐滋滋的回到房间,帮着收拾东西。 瞧一眼容钦送她的那些角先生,‘呸’了一声,这东西她才不会带走,留这里让死太监自己拿着玩吧,把贴己的四千两银票塞到自己身上。 荆絮换了一身常服,坐在一顶软轿上,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容府。 容府所处位置在皇宫的西南边上,距离皇城不过几步的距离,能够在这样的位置建造府邸,可谓财大气粗。 皇城边上本就寸金寸土。 荆絮被安排在后院,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凤宁宫。 偏厅里。 皇后斜靠在贵妃榻上,腿脚搭在一侧,白皙的脚裸、细致的小腿显露在容钦眼皮子下面。 “容大人可真够宠爱小娇.妻的,那血如意,二皇子喜欢的紧,跟本宫讨要了好几次……”皇后慢悠悠说着,伺候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呼。 整个偏厅只有香炉里的香烟慢慢蒸腾。 容钦淡淡开口:“皇后若是舍不得,臣明日让人把血如意再送回来就是。” 皇后脸上的表情一滞:“你这是故意跟本宫过不去?” 容钦:“臣不敢,若娘娘没有吩咐,臣请告辞。” 第17章 不一样 盯着容钦离开的背影,皇后手里的帕子差点被搅碎。 “娘娘,容大人心思大了,怕是不好掌控了。”蔡嬷嬷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说道。 皇后一脸深思。 容钦转回司礼监,原本就清净的小院似乎更冷清了。 这时陆鱼从外头走过来:“督主,夫人已经搬到容府。” “嗯,仔细盯着。”容钦吩咐一句,迈步走进书房。 厚厚的一沓折子需要批红,什么样的折子应该打回去,什么样的应该自己处置了,送到皇上那边的应该是哪些折子。 都得过目以后再往御书房送。 夜色降临。 处理完折子的容钦回到自己的府邸。 走进卧房,听见清细微鼾声,脚步一顿,隔着帷幔可以看见床上熟睡的人,轻微桂花的香甜在空气里弥漫。 撩开床帐,看见沉睡的脸。竟然把人给安排在他的房间? 容钦转身往外走去,侯在外面的元宝立马迎了上来:“大人,夜深了,您还要出去?” “去客房。”容钦皱起眉头,声音清冷。 元宝想到里面睡着的荆絮,眼里闪过狐疑,这都已经成了夫妻了,不应该睡在一起吗? 虽然太监没有那根子,但是,宫里的对食可不少,太监成亲以后,也会做些欢爱的事儿,是手指不灵敏还是口舌不好用,亦或者是那些道具不行? 元宝正琢磨着,一道冰冷的视线砸在他的额头。 冷汗瞬间流淌出来,元宝再也不敢胡思乱想,带着容钦走到客房。 如此,一.夜安稳过去。 次日一早,荆絮换上衣服,在花枝伺候下,走到花厅。 容钦端坐主位上,侧脸绝美,清早的朝阳穿过门缝偷偷溜进来,在容钦身上打了一道高光。 荆絮看见容钦,按着规矩做了个四不像的礼。 往偏厅走去,偏厅饭桌上摆着早饭。 银丝花卷,虾仁蛋羹,豆腐包子,青菜粥,一碟干果,一碟水果盘,算不上丰盛,但是对于现在的荆絮来说蒸好。 见容钦动手吃东西,荆絮也没有呆愣看着。 慢条斯理的,努力让自己吃饭动作看的优雅一些。 结果……太端着,导致差点呛到自己。 对上容钦似笑非笑的目光,荆絮脊背一软,再也不学什么优雅了,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饭后荆絮开始跟容钦说起香皂的事儿。 东西已经做出来一批,可以出售。想要获利最多,还是得需要容钦的帮助。 按着她所知道的经营手段,如果能够让宫里的美人,贵人先抢着使用,再往外推广就会方便很多。 只是…… 宫里那边采买,还是得通过容钦。 “大人,商量个事儿?”荆絮开口。 容钦点头:“直接吩咐陆鱼就好。”采买小物件,这些用不着他亲自出手。 荆絮愣了一下,死太监这样的存在,不应该好好巴结着后宫那边主子,甭管什么好东西都送过去,表表孝心吗? 到了容钦这里,这人竟然不屑去做。 跟她想象中传统的奸佞太监不一样啊…… 第18章 可贵 转头看向陆鱼,陆鱼侯在一边,脸上带着恭敬弯着身子低头含腰,等着她的差遣。 荆絮沉默一下,问道:“宫中采买怎么一个流程,如果把东西送到宫里,有没有需要注意的。” 陆鱼飞快瞥了一眼上坐的容钦,见自家督主真没插手的意思,开口回话:“宫里采买有专人负责,依奴才看,这香皂形状好看,味道清雅,后宫的女人喜欢,咱们这些的太监也少不得的争着用,您不用刻意提高这东西的地位,弄成那种金贵物件,让几位娘娘争破头,有时候贵重的利润不一定高 若是后续那些主子们想要靠金贵东西衬托自己的地位,那个时候大可以换个形状换个颜色,掺杂一些复杂的味道,搞的美观些,价格翻上几番,让那些不缺钱的主子争夺就好。” 荆絮思索一番,对陆鱼的话有非常赞同,这不就是后世护肤品的营销,明明一个厂家一个配方,就是名字不一样,包装不相同,价格也天翻地覆。 “这样的话,香皂生产得大批大量保质保量,我一个人完不成,需要一个作坊。” 陆鱼得令:“那小的这就差人去找个合适的工坊。” 荆絮应承一声,陆鱼往外走去。在书房外面寻了一个靠谱的小太监,小太监利索的往外走去。 荆絮瞧见陆鱼返回书房,突然无聊起来,没她事儿了,应该走人的。 但是容钦没发话,她要主动告辞吗? 目光落在容钦身上,裹着大氅的男人手执毛笔,眼神坚毅,时不时在公函上画个批注,专心致志,火盆时不时会有轻微的爆鸣声发出,但是对于认真的人来讲,这都不算什么。 “若是无聊,让陆鱼带你出去转转。” 容钦很难忽视荆絮的目光,那么执著那么直勾勾的,根本不怕被人发现。 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极为含蓄,即使观察别人也是偷偷摸摸的。也只有这位在宫里生活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学会那里的规则。 自打穿越以来,荆絮生活的地方就一冷宫跟司礼监,听见可以外出,眼睛嗖的亮了起来:“好呀!” 荆絮拉着陆鱼往外走去。 容钦盯着落在陆鱼手臂上的素手,胸膛一阵紧缩,怪不舒服的,尤其是环绕在他身上那种黏糊糊的目光,说没就没了,不习惯。 书房大门关上,少了那道丝毫不含蓄的目光,还有些不适应。 坐在案前的人凉凉笑了一声:“没良心的东西。” 陆鱼走到市井依旧穿着象征身份的衣服,荆絮也没有提起换成日常便服体验生活。 这个年头不太平,有个太监在身边,最起码那些不安分的杂七杂八的人不会跟臭虫一样黏上来,毕竟,她这个身体太美太好看了。 走在集市上,荆絮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 京城自古就是繁华地带,这样的城市,人口必然不会少。 集市上挑担的,走街串巷的,还有买卖梳子箅子老鼠药的,应有尽有,生活气息十分浓郁。 集市拐角的小路上是吃食一条街,整条街摆着吃食摊子,有香喷喷的小馄饨,又白又大的包子馒头,摊饼的打烧饼的,应有尽有,目不暇接,走上几步路,荆絮肚子里就传出咕噜噜的声音。 “要不吃点东西再继续?”瞧见荆絮迈不动腿的样子,陆鱼体贴的开口。 荆絮连连点头,在陆鱼带领下,走进一个小饭馆。 “您别觉得这个饭馆小,但是味道好,量足,咱们大人最爱这边的红烧蹄髈跟阳春面,再加上一个芹菜花生米,比宫里御厨手艺都好。”陆鱼说着询问一下荆絮的喜好。 荆絮也不挑,直接照着容钦的爱好点了一串。 容钦这样的人吃食肯定都是精挑细选,他喜欢吃的味道肯定错不了,她犯不着自己一个个尝试寻找隐藏的美味。 面条很快断了上来,荆絮先喝了点儿汤,骨汤味醇,上面漂浮香菜香葱,还有一层薄薄的油,一口下去,冬日灌进肚子里的寒风消退了些许。 再看蹄髈,切成薄片,夹上一块放在嘴里入口顺滑,鲜嫩可口,颜色也极为正宗。果然,能够被容钦偏爱的东西,都有起特有的美味。 一大碗面条进入肚子,盘子里的花生跟蹄髈也吃的干干净净。 荆絮瞧了一眼陆鱼还剩一半的碗,轻轻舔了一下嘴唇,虽然不饿了,但是如果继续的话,她还可以继续吃。 陆鱼抱住自己的碗,满眼防备的看向荆絮。 荆絮笑了一下往门外指了指:“我吃饱了,去外面等你。” 说罢起身离开,站在外头,看着行人来爱往往,摊贩吆喝声、小孩儿哭闹还夹在邻居吵骂的声音钻入耳朵,让荆絮感觉到真实。 真的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无意扫过隔壁的银楼,荆絮清晰的看见站在对面的苏棉。 苏棉穿着男装直裾,伟岸的胸部以及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面容透露出性别的消息,不是一套衣服就能掩盖的,男装的苏棉正在被人为难,两个着装不怎么规矩的人对着苏棉动手动脚。 荆絮原本不打算理会的,这位原文女主是有光环的人,在遇见危机的时候肯定会跳出来一个好心帮助的人。 完全用不着她上手。 但是,眼看着苏棉被两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逼到角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出现所谓的英雄救美的画面。 生活在红旗下,熏陶了社会主义价值观,再不出手就会发生白日猥亵案子。 荆絮没忍住,冲了过去,一脚过去,两个混子前后倒地,还发出嘎巴一声,荆絮力气大,打人的时候也没收着,两个混混发出的‘咔吧’声这么清脆,少不了落的个骨折。 混混哎呦几声,想要留个狠话,但是刚站起来就瞧见跟着苏棉过来的陆鱼,宫里出来的小黄门,哪个是好对付的。 混混脸都白了。 “交给你了。”荆絮见陆鱼过来,丢下一句话,拉着苏棉往对面的成衣铺子走去。 “你又救了我。”沉默一会儿,苏棉看向荆絮,眼里带着直观的感激。 荆絮点头:“对的,就了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苏棉一愣,这个对话的节奏似乎快了点,将身上凌乱的衣服整理下,眼里露出狡黠的光芒:“救命之恩,要不就以身相许?” 荆絮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位跟景王世子陈婪衣有一腿,经历不少磨练风波依旧走到一起,她都要怀疑这位要跟她磨豆腐了。 这年头跟后世不一样,对于性没有那么开放。 对于同性,男人之间断袖一下还能说是风.流,但是对于女人……封建礼教下的条条框框什么时候对女人宽恕过:“以身相许就不用了,银子我也不缺,我觉得你这条命挺珍贵的,不能总是用金钱来交易对不对,这样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日后我用这个条件要求你办事,你帮我搞成。” “办什么?”苏棉是个谨慎的人,即使刚才差点被猥亵,事情过后也就很快就恢复了。 在荆絮开口的瞬间,就提出自己的疑问。 荆絮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反正是你力所能及的,不会让你太为难的。”如果容钦死太监最后逃不过落入女主手里的结局,她也有一个缓和的机会。 苏棉没有思考,直接应了下来。 甚至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个木制手镯:“这个镯子你拿着,日后有事,可以带着镯子去景疏斋寻我。” “景疏斋?”苏棉的根据地,听着像个书斋,其实是个医馆。 这个医馆在后续有很大的作用。 苏棉“嗯。”一声,被成衣铺子女掌柜引到里间沐浴一番,换好衣服再次出来,这时的速棉俨然一个翩翩少女,飒飒风姿,身上似乎还有光,吸引着人的眼球,让人挪不开眼。 “以后出门带着丫鬟或者护卫,不是每次都会恰好有人路过。”荆絮叮嘱一声,瞧见侯在外面的陆鱼,跟苏棉道别一番,往外走去。 出来一趟,自然不会那么快就回去。荆絮在集市转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手里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走进容府就看见守在大门处的花枝。 花枝利索的把东西接过去:“主子您可算回来了,大人在书房等您有一会儿了,让你一个人过去。” “一个人?” 荆絮愕然,看向身后的陆鱼。 陆鱼猛地摇头,别问他,他也是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 “行吧,我去看看。”荆絮整理一下衣服,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看见里面躺在榻上小憩的人,荆絮脚步放松,靠近贵妃榻,闭目的人嘴唇发白,呼吸轻缓,荆絮站在一侧,盯着俊美异常的脸。 真好看! 按着她梦中情.人的样子长得。 喜欢! 想…… 等等,什么都能不想,这位可是随时能够要了她小命的,荆絮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爱情诚可贵,小命价更高。 拍了拍自己的脸,一低头对上一双清冷眸子。 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 第19章 飞蛾扑火 “摸自己脖颈做什么,对本督有怨言?”容钦声音有些沙哑,眼角被书房的热气熏的发红,整个人多了几分冷冽的魅惑。 男人长成这个样子,似乎天生就是祸水,幸好皇上没有断袖之癖,不然,那位并不年迈的君王大概会把这人囚禁起来,玩一些和谐操作。 容钦发现荆絮目光缠.绵又诡异,还带着几分让他不喜的探究,皱起眉头:“在想什么,收起你脑子里不干净的想法。” 荆絮微笑,端正坐姿,乖得像个小学生,面对容钦问话,她不解释不回答,不然又会说错话,既然容钦让花枝等她,肯定是有事情吩咐,等着就好。 果然,躺在榻上的人起身往窗边站去,将小窗推开,外面的风吹进来,暖熏熏的热气被赶走。 容钦回头:“边疆不稳,最有可能去统领占据的是陆东绪,此人骁勇善战,若是去往边疆,必然会……” “会什么?”荆絮听见陆东绪的名字,心思荡漾一下。 原著里有写,这位少年将军心仪苏棉。 然而终究阴阳两隔,不然,陈婪衣能不能当成男主还不一定,少年的爱往往是炽烈的,陆东绪又是同辈中的翘楚,若是跟苏棉相处时间长了……也不一定,男主光环或者可以秒杀一切。 荆絮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想法,抬眸等待容钦回应。 “没事了,你出去。”清冷的声音仿佛是从云端飘出一般。 荆絮愣了一下。 这人,什么毛病啊,花枝守在外面让她一回府就来书房,来了书房听了一半又不说了,为什么不说? 结合容钦的话,跟后续世界发展情况,她试探问道:“你想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国库空虚,若是开战必然会导致赋税加重,民不聊生,这场仗不能打?但是边疆不稳,又必须有人震慑。” 对原作者笔下的容钦,她有自己的了解,她从不觉得容钦十恶不赦。 站在女主苏棉的角度,眼前这个人是手握重拳,不明是非,心狠手辣,、干涉朝政,合该千刀万剐了。 但是若是抽出他的所作所为单独罗列,则会发现在朝堂稳定、在百姓安居乐业上,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税法改革、土地分配等等举动,都是别人不敢为不敢想的举动,偏偏这个人用自己的势力强硬推行。 每一次改革都会伴随生命跟鲜血,土地大多数掌握在地主手里,这个死太监竟然想要从世家从地主手里啃下肉还给那些躬耕的百姓。 这对世家来说简直荒谬。 对于各个小地主大员外来讲不亚于洪水猛兽,这样的人被污蔑,被围剿,从没有一个安稳的时候。 同样他从不会表忠心,也不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内敛自持,对自己的想法十分坚持。又或者陆东绪之死,就是这厮筹划很久才有的行动。 仗得打,不然塞外那些如秃鹫鹰犬一般的爪牙会觉得关内的人如小绵羊一般,但是又不能一直打,不然消耗的是国家根本。 而苏棉所出生的苏家,同样是勋贵世家,她如何愿意手里的土地被分出去,自然跟容钦对立。 或许苏棉真的有内涵有本事,所以跟陈婪衣联手以后,将容钦擒拿,也或者是所谓的女主光环,注定她不会失败,所以容钦才会惨死。 但是不管如何,从一个后人的角度看,容钦的举动行为或者思想理念,超越时代一千年,若是能够推行下去,必然会带来短说也得百年祥和,一片繁荣盛世。 理念太超前,所以不被理解,所以失败。 想到容钦的为人,视线落在他冷冰冰的面容上,荆絮再次摸了摸自己脖子,突然就不那么疼了。 这样的男人,值得任何懂他的人为了他飞蛾扑火,太让人喜欢了。 “……”再次被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容钦头皮发麻,伸出如骨如玉的手拎起荆絮,把人推到门外:“出去清醒一下。” 书房的门嘎吱一声,从里面关上,荆絮嘴角露出笑来,他慌了? 第20章 煤老板 荆絮回到卧房,花枝立马将热腾腾的茶水准备好,又往火盆里放了几块炭。 解开荆絮身上厚厚的披风:“主子,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他那个大忙人,哪会有时间为难我,快跟我讲讲,时下能够让那些权贵一掷千金的都有什么?” 荆絮端着茶水,想着日后会有的天灾人祸,想着空虚的国库以及那些世家满满当当的粮仓,是时候想办法从富人手里掏钱了,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钱给掏出来。 花枝陷入深思,好一会儿,为难的看着荆絮:“主子,能够让权贵一掷千金的咱都没有,比如是美人,奴婢这长相稍稍差了点换不了钱的,大人的后院也空空的,你想发卖个小妾姨娘换个钱都没的还,说也奇怪,不都说咱们大人是个大贪官嘛,经常给人抄家灭门,您晓得不,大人的私库里,竟然连个万两银子也没有,都不知道库房的钱够不够给府里的下人发月钱。” 花枝是个负责的丫头,在容府的时间不长,但是基本的情况已经摸的差不多了,说话的时候压低声音,将自己打听来的八卦跟荆絮分享一番。 “除了美人就没有贵重的东西了?”荆絮盯着花枝,想要撬开她的小脑瓜,不都说那些权贵最为喜欢什么文人墨宝,奇珍异宝。 文人墨宝她是没得办法了,但是奇珍异宝,是不是可以搞搞。 若是能够从这些权贵手里将打仗用的粮草凑齐,就不用搞死陆东绪了。还可以让陆东绪继续在战场上挥洒热血,将这个国家变得更强大。最好可以四方来贺,八方来朝。 这样一来,太监的抱负就能实现。 奇珍,烧玻璃做出成套的玻璃器皿,算的上奇珍吗? 荆絮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最终将铺满墨汁的纸放在蜡烛上烧了。她虽然是个工科生,成绩还不错那种,但是烧玻璃?还真不会。 后悔穿越前没有将烧玻璃的法子背诵下来,早知道会穿越,肯定是要将百科全书给全文背诵下来。 后世挣钱的行业先是挖煤的,后来是房地产,当然娱乐圈也不错。 可惜了,娱乐圈那一套在这边不能用,想要圈钱得有知名头,得艹出人设来,让那些肾上腺激素迸发出来如何也压制不住的人心甘情愿的花钱。 在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报纸,一个出名的艺伎,顶多就在一条街里出名,这样的人再如何也不会跟后世的顶尖流量一般,几个亿几个亿的捞钱。 挖煤!是个出路,现在烧火取暖多数用的是炭。 煤矿资源也有,不过么都是少量的使用,这个时代还没有大量的开采方法。甚至寻找煤炭资源的方法也没有比较科学的办法。 若是把太监变成煤老板,掌握这个时代的煤炭资源,那打仗用的粮草又算什么呢。 房地产似乎也可以一起搞,寸金寸土的地方,除了京城还有哪儿。 既然死太监的名声这么差,那利用这个恶名,给自己一些便利,又如何不能做呢。 荆絮的脑袋瞬间转了起来。 花枝还在想着权贵为了什么可以一掷千金。 本身不是权贵的花枝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看着荆絮眼睛越来越亮,突然有了主意:“主子,奴婢觉得那些权贵可能会花钱去追求物质外的享受,比如感情的牵扯……” “似乎有点道理。”后世某个集团的大亨,不也一把年纪了去寻找真爱吗? 地位权势达到一定的程度,或许就需要在其他地方有追求,得以让富贵的生活多一些刺激。只是,能够将权贵哄得开开心心的女人情商得多高呢? 就她这样子能够培养出来吗? 仔细反思一下,荆絮觉得搞煤炭! 变成煤老板来搞钱最方便了! 第21章 地震 荆絮并不知道挖煤矿需要怎么操作。 她虽然多活一时,但是一来没有去过煤矿,二来没有见过煤窑,但是想来这些东西应该是铁矿铜矿一样,都需要挖掘。 有些事情她不要去刨根问底。 只需要将煤炭的使用方法,价值几何,还有需要规避的风险说一下就好。 想着这些,荆絮沉沉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就往外院走去,守在书房外面等着容钦出来,然而值守的小太监告诉她,大人一早就去了宫里,短时间里怕是回不来,荆絮左右无事,就杵在外面,结果守在书房外面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容钦的人影。 夜色降临,小厨房送来两菜一汤,一荤一素,还有一个丸子汤。 汤很好喝,上头还飘忽几点绿色,在冬日里,即使京城,绿色的菜也不好见,更多的是腌菜跟白菜还有大萝卜。 在容钦的后院,她的日子并不难,相反比在宫里的时候更自由,过的更舒坦。 比之在后世,除了生病的时候治疗有些不方便,其他的,真没有什么不好。 吃的吧,都是手艺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穿的衣服也是绣娘做,住的地方是京城最富贵的圈子,出行?她又不是那种喜欢游山玩水的人,出行工具对她来讲并没有什么难度,吃穿用度都不用操心,她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 荆絮吃完肚子微微饱涨。 次日再次往书房赶去,结果容钦依旧没有回来。 他是司礼监督主,权大势大,在皇宫那边也有住所,所以并不是经常回来。 意识到这个事实,荆絮脸上的笑瞬间垮了,明明知道前方有海量的金钱在着手,但是她等不到容钦? “主子,苏家的苏棉姑娘来找您了,在花厅等着。”赶过来的花枝靠近荆絮,小声说了一句。 苏棉? 荆絮明白了,是因为她又救了她,女主么,书里写的是爱恨分明的人物,她已经三番两次救她,上门道谢也是情理之中。 回头看一眼闭着的书房门,荆絮回到花厅。 花厅燃烧着火盆,里面苏棉脱掉身上的大氅,看见荆絮走进来,笑着起身:“冒昧造访,可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正无聊着,坐吧。”荆絮坐在苏棉对面,花枝拿着茶壶,给苏棉换了一杯茶水。 “最近荆姐姐在忙什么,有没有想法一起做点生意?”前两天结识一位民间神医的苏棉知道不少事情,现在陇西突然地震,消息已经在朝堂传开,刚开始是地震。 但是神医告诉她,天灾过后会有人祸。 地震若是处置不好会有瘟疫。 本来苏棉是不信的,但是回家以后翻看一下史书,发现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地震或者水灾过后,六七成机会会有瘟疫。 现在冬日陇西地震了,朝廷会差人去赈灾,若是赈灾的人用心,那朝廷会稳定下来。 但是如果稍稍不用心,任凭地震中受伤的人挣扎,等到夏天来临,那些地震中没有好生安排的人,会很大可能引发瘟疫。 这个时候,若是能囤积一些草药,到时候还可以挣上一批钱。 苏棉心里素质很好,若是换一个人或许会觉得自己在发国难财。 但是对于苏棉来讲,囤积了药材她也不是烧了或者吃了,让药材消耗干净,而是让擅长料理药材的人,将这些好好保管着,这样才能在陇西那边需要的时候拿出来。 当然,也不能白拿。 瘟疫消息传开的时候,药材肯定会漫天涨价,她就用比收购价格搞那么一点点的价格出售。这样在瘟疫的时候还可以拉低市场药材的价格,从而让陇西难关过去。 “做生意?什么生意?” “药材买卖,我觉得未来药材价格有可能会涨,要不要一起搞?” 苏棉话落,荆絮脸上闪过惊讶,她没有想到苏棉会带着她。 书里的细节她忘的差不多了,但是苏棉开口说做生意还是药材生意的瞬间,她想起来两个事件,陇西发生地震,地震以后还有洪水,随后国库空虚,那些灾民没有在洪水里安置好,到了夏日最为炎热的时候,瘟疫彻底爆发。 也是在这个时候,苏棉跟容钦结下生死仇,苏棉跟着神医跑到陇西给瘟疫患者治病,容钦却一把火将瘟疫村子给烧了。 如果不是神医有出彩的轻功,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带着苏棉逃了出来,她肯定要死在那里,苏棉以为神医被烧死,仇恨挪到容钦身上。 想到这些,荆絮脑袋疼了起来。 怪不得容钦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陇西地震,那他是要去赈灾的。 说不准现在人已经启程离开京城了。 第22章 计划 荆絮脸上闪过急躁,对于生活在小说里的反派来讲,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的,这次运送往陇西赈灾的粮食在半路会被人调换,死太监那般兢兢业业守着,到了那边发现运送的大米都是石子,直接引起民愤。 是男主陈婪衣力挽狂然,重新筹备粮食,这才将陇西暂时安抚好。 容钦那个人,一直守在粮草附近,他是细致的人,如果出城的时候粮草被调换肯定会早早就发现,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看小说的时候她是心疼他的。 明明机关算尽,明明将所有的地方都考虑周全了。 但是偏偏少了那几分运气。 “你怎么突然心思慌乱起来?”苏棉正打算侃侃而谈,一抬头看见荆絮脸上的着急担忧。 回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试探问道:“你是在担心容钦?” 荆絮回过神来:“我身上的钱不多,只有这些,既然一起做生意,那就得相互信任,你看着帮我投钱就行!”把苏棉曾经送给她的那些银票拿出来,递给苏棉。 发现苏棉脸上的惊愕:“我手里能动的只有这些,其他的……” “没关系,不少了。”苏棉将银票放在身上,本来还想跟荆絮谈论一些女人之间的话题,但是对上荆絮脸上的担忧,知道今儿是谈不成了。 起身道别,离开了容府。 送走苏棉,荆絮速度赶往自己的房间,循着容钦穿过衣服,叫来花枝,让花枝把衣服改小一些。 容钦脸道别都不跟她道别一声,是不把她当成自己人吗? 还是说真的实发突然。 然而不管是哪个原因,她都没有办法看着容钦失职。 花枝手脚很麻利,一根绣花针,一把剪刀,很快就把衣服改成荆絮能穿的,盯着荆絮的酥.胸:“主子,您太丰腴一些,这男装不适合您。” “勒住就好。”她不是苏棉没有主角光环,如果不勒一下,身材太过明显。 花枝有些心疼:“主子,您为什么着急要穿督主的衣服,还要女扮男装,这女人扮成男人,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体态跟身姿,就是声音用语措辞都很容易暴露出来,您要干嘛呀?” “就苦救难,对我现在就是圣母!” 荆絮说着,将改好的衣服穿在身上。 头发束起,做书生打扮。 照着镜子将自己美貌描粗,嘴唇周围用眉黛笔轻轻滑过,几根绒毛似的胡子花了出来,鼻梁也用淡青色的颜料轻轻扫了一下,圆润的琼鼻在阴影衬托下变得有棱有角。 这般在花枝眼皮子下面从美娇娥变成了丑巴巴的男人。 “主子,您?”花枝这会儿已经明白荆絮的打算。 上次更换妆容还是在宫里,偷偷逃出冷宫。 现在想要从容大人府邸逃出去。 这简直就是…… 花枝不知道应该如何劝阻荆絮,想了想立马往元宝房间走去,取了一身元宝穿的衣服,照着自己的身量速度该小。 她的胸不大,又是冬日里,倒也不用再勒住为难自己,穿上衣服把头发也改成书童才有的装扮。 脸的话,她对盖头换面的技术还没有摸索清楚,明明主子随便画一画就跟真的长成这个样子一样,换成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拿着笔在脸上涂鸦。 走到荆絮面前,把手里的眉笔递给荆絮,态度摆的足足的。 要走一起走,她不要单独留在这里。 荆絮点点头,拿着化妆的道具给花枝脸上画出了一个碗大的疤,距离远了看着凶神恶煞的。 这个年代外面并不太平。 两个女人就更不太平了。 她得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到。 她力气大,如果遇见打架的还能对付一下,但是遇见其他的就得随机应变。这样贸贸然出门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追赶容钦还是自己上阵的好,想想也埋怨自己为什么付出不求回报。 但是容钦就是二次元她的纸片老婆,她想给他最好的。 老婆粉就是这么恋爱脑,。 收拾好包裹两人正打算往外走,元宝敲门声传了进来:“夫人,大人去陇西赈灾,让小的给您带封信。” 第23章 绑回去 “主子?”花枝提着一个灰不拉几的小包袱,往荆絮这边瞧了几眼,元宝还在外面,这该如何面对,得赶紧拿个主意? “去换衣服。”荆絮呼出一口气,容钦带来的信,还以为他真的就是那么冷漠无情。 而且元宝似乎也有一些本事。 如果这次出门能够把元宝也带走。 荆絮嘴角慢慢露出笑来。 花枝洗脸换了衣服,打开门把元宝请进来:“方才休息呢,元宝公公咱们大人有说什么吗?”说着话,花枝从元宝手里将信接了过去。 穿过屏风递给荆絮。 荆絮打开看了几眼。 白色信纸上只写了几个潦草的字。 【此去陇西赈灾,事情完成即可回京,勿念。】 将信函压在匣子里,荆絮拿着棍子对着元宝脑袋来了一下。 如果放在其他的地方,元宝或许还会防备一下,但是眼前是没有任何妆容的花枝,他心里本就念着她,在这样的情况下,防备是如何也升不起来的。 看见元宝躺下,荆絮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 “怎么样,没打死吧!”刚才拿着棍子的时候,她可收敛着力气。 也不知道是穿越附带的金手指,还是这个身体本身就天赋异禀,力气特别大。 若不是身上没有那些鼓胀的肌肉,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个金刚芭比了。 花枝白着脸,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元宝鼻子下面试探一下呼出一口气,再看荆絮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幽怨:“主子,您这一棍子下去,如果把人打死了,奴才还要不要活了。” “打不死的打不死的。”荆絮笑着说道。 她就是很轻轻的敲了一下,用出的力气就跟挠痒痒一样。 “快去换衣服,咱们走吧!”荆絮说着话,花枝已经行动起来。虽说她心里对元宝有些许喜欢,但是再喜欢元宝她也是主子的丫鬟,做事儿还是往主子这边靠拢。 委屈的话说一句就好。 两人扛着便服元宝往府外走去。 果然,被门卫给拦了下来。 这难不成荆絮,摘下元宝的腰牌,立马就放行了。 走出了府门,看着外面的世界,荆絮心里多了几分雀跃几分忐忑,她有出来的计划一步步的走的也顺利,但是出来以后呢。 手里只有一张从卧房找到的舆图,指南针没有一个,这个年代出门是坐马车? “去车行。”荆絮看向花枝。 花枝点头,出远门这种事情,两个人这辈子都还是头一次。 租赁车辆后,荆絮顺便买了一些干粮调料还有一口不大的小锅,出门在外必备的东西就是吃的穿的,有口铁锅那其他的都不是什么事儿,行礼放在车后头,三人一车晃晃悠悠离开了京城。 “我说老弟,陇西那边咱们这一去得十天八天才能到,你去那边干啥?”驾车的车把式开始跟荆絮攀扯起来。 荆絮张口就是瞎话。 出门在外的,她得有防备心。 元宝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荆絮一番千里寻妻的名头。 “我家那婆娘,不就是吵了一架昨晚上一个人背着小包袱偷偷回娘家了,你说这世道外面乱不乱,我这怎么放心的了,就是绑也得绑回来。” “这婆娘不听话了,打一顿就好了。”车把式开始给荆絮传授经验。 元宝张大嘴? 这都啥跟啥? 大人在夫人嘴里,就是那么婆娘? 嘶! 脑子里浮现一张脸,元宝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想不敢想! 第24章 寻他 马车还在赶路,荆絮看一眼苏醒的元宝:“夫人她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元宝瑟瑟发抖,看一眼荆絮,欲言又止。 被花枝瞪了一眼,立马说道“今天晌午,日头正中央的时候,从昨日到今天大……都在看账盘点,搞完才出行的。”说完又看一眼荆絮,心里怵得慌,这都是什么胆量,竟然说大人是夫人,还是离家出走不懂事儿的小媳妇儿。 元宝这会儿已经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 夫人这样打扮是要千里找大人,两个女人出门太过危险,所以就穿着男装还改头换面,穿了男装就是男人了,许是担心路上遇见什么不对劲儿的,才把他给打晕带上。 也幸好给带上了。 不然,到时候大人问起来,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元宝很庆幸他跟着,京城还不显,但是出了京城地界,什么坑蒙拐骗的事情都有可能的发生。 骗人的手段也是千奇百怪的,如果没有出行的经验,早就被人骗的裤子都不剩了。 “老刘,咱们晚上少休息一会儿,多赶路,我如果能半路劫到婆娘,该给你的钱不会少的,你还能省个时间。” “姓,那晚上咱们就是少休息一会儿。”车把式并不是在意这个,如果可以他都希望今儿晚上就赶上里面小老弟的婆娘:“这条路是官道,昨天赈灾的那位走的就是这条路,安全。” “车把式又念叨起来。 荆絮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冬日的京城外面是一片荒芜,寒风刺骨,打开厚重车帘的一瞬间,冷风直接打在脸上,像是刀子割一样。 哆嗦一下,荆絮里面就把车帘给放了下来。 “真冷啊!”出门就是活受罪。 “这还只是冷,过一会儿你们就知道在外面的辛苦了。”元宝小声嘀咕一下,从车厢里钻出去,跟车把式说话去了。 他跟在容钦身边,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 虽然车把式是从集市经中人找到的,但是不打问一下,他又如何能够安心。 或许里面的夫人不觉得她对大人来讲多重要,但是跟了大人那么久的元宝还是清楚的。 大人平日里是讨厌甚至厌恶的女人的。 能够让他接受成为夫人,哪怕是名义上的夫人,那也是不同的。 用了心的。 大人平日里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拨乱反正,让这个世界清明一些,虽然他们是宦官是太监,历史给的骂名太多,但是谁说太监只能是奸佞的。 如果不是有大人在上头震慑,那外面的百官不得胡来乱来,好大喜功的,贪污受贿的,鱼肉百姓的。 别看文武百官在背后指着大人鼻子骂,但是没有大人,就不会有现在的安稳。 好不容易大人身边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他得保护好了。 确定车把式是个普通人,元宝带着一身凉气钻到车厢里,从行李里翻出一个破旧的袄子:“您带这个做什么?” “万一晚上需要露宿,扑在地上也行披在身上也好,夜里可不能太冷了。”荆絮可不想生病,这个时代,如果说什么是她最抵触的,那肯定是生病。 现在这个身体还在发育成长期,以后长智齿的时候。 荆絮只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您考虑的真周到,不过外面怪冷的,不如让老刘哥先穿一下?”元宝是人精,知道怎么做做些什么才能拉人的好感又不让人抗拒。 无非是一些小恩小惠,瞧着贴心的举动。 举手之劳罢了。 “随你!”荆絮耸耸肩。 元宝钻了出去,把皮袄子递出去,车把式立马笑了起来:“赶车这么多年,我老刘知道一条近路,小哥要不要抄个近路?” 第25章 夫人牛逼 “安全吗?”元宝问道。 车把式嘿一声:“那肯定没问题的,有些路只有我们经常跑的人知道,如果出了事儿,我这不是自家自家名声给砸了,以后谁还租咱的车。” “那行。” 元宝一直都有注意车把式的表情。 没有心虚,心跳没加快,眼睛也没躲闪,按着锦衣卫昭狱那边传出来的审讯法子,元宝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车把手手里的缰绳一拉,车拐了个弯。 路面还是坎坷起来。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的样子,天彻底黑了,不仅黑还冷。 荒郊野外的风呼啸起来就跟北方的孤狼嚎叫一般。 若是一个人走在夜路上,不冻死也得吓死。 幸好车把式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一路嘴巴就没听过,吧嗒吧嗒从南到北只要他去过的地方,只要他见过的事情都说的绘声绘色的。 甚至还会说一些什么扒灰了乱搞了。 总归都是很提神的话题。 元宝中间阻止过好多次,但是话篓子这种属性,可不是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元宝见后面车厢里坐着荆絮对这些没有厌烦,也没有羞恼羞燥甩脸子,最后也不管车把式了,爱说说去。 “再往前一点儿就到了官道,从官道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驿站,到时候可以歇歇脚。”车把式搓了搓自己的脸,拿着是一个干硬的饼子啃了一口。 一口下去凉风也呛到嘴里。 狠狠咳嗽一声。 荆絮看了花枝一眼,花枝将热水壶袋递给元宝。 热水带的也不多,但是在车厢里坐着手里还捧着一个小手炉,倒也没有那么冷,喝水也没太多。 元宝喝了一口,水还热乎着,剩下的递给车把式:“喝点热水暖暖胃。” “谢了小兄弟。”车把式一口喝完,舔了一下干裂的嘴角,驾车的速度更快。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马车停在驿站。 荆絮跟花枝睡在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元宝也没有单独要房间,他睡在荆絮房间的外侧,就用一个屏风隔着。 驿站这种地方藏污纳垢的,元宝自觉好近距离保护。 , 。 同样去往陇西的官道上,一队人马还在行走。 “大人,时间不早了,前面有个客栈,咱休息一下?”容钦身边的陆鱼脸被冷风吹的一点儿血色都没。 容钦拿起地图看一眼,眉宇间多了几分愁绪。 距离陇西还有很长的路途,这么走得走上三五天。 但是地龙翻身以后的三五天,还是这种冰天雪地的情况。 “继续赶路。”容钦开口,声音沙哑。 陆鱼回头看一眼,有些兄弟的手都变成胡萝卜,又肿又痒。这种情况继续赶路,能撑得住吗? “五公里之外有客舍,到那里再休息。”容钦合上手里的地图。 陆鱼听罢呼出一口气,大冷天的,继续走下去真不行。 将消息传下去,一行人行走的更快,容钦骑在马上,冷风对着脸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长长的赈灾队伍,行走在夜色里,他的脸似乎比空气更冷。 , 次日一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太阳升起,挂在蔚蓝色的天上。 车把式将马儿套在车上,几个人再次行走,这般行走了三天,终于看见前面一队人马。 “咱们绕过去?”这是车把式发出的声音。 前面那队伍,一猜就知道是赈灾的人。 赈灾粮食多人马多,需要统筹安排的也多,行走在路上偶尔会有车出问题,这个时候就会拖慢进度。 “不用绕过去,直接往前走。”元宝呼出一口气,终于活着把夫人带到这里了。 一路上有惊无险,一个劫道的都没遇见,最多就是夜里被走失狼群的孤狼给截胡,他一个人跟孤狼对战还算利索,但是他正交手,夫人就把狼脖子用手扯断了。 是真的扯断。 素白的手一扯,断了! 血腥的很。 夫人牛逼。 元宝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第26章 被蠢死的 容钦一行人并没有在意小小的马车,从京城出发去陇西的也不可能只有只有他们。 或者也可能只是途径这里。 只要不靠近押送粮草的地方,容钦就不会去干涉。 马车慢慢行驶,路过陆鱼身边,突然元宝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人,小的来了。” “。”容钦瞬间回头,看见元宝的一瞬间眼睛凝了一下,挂在腰上的寒刀变的冷冽起来,抽刀落在元宝的脖颈上。 元宝吓得脸都白了。 “谁让你来的。”容钦声音很冷。 比冬日的冷风还要刮人。 元宝使劲儿吸了一口气,他路上只想着将夫人给安全带过来,忘记了大人最烦的就是不按规矩办事,不听调令的。 既然让他在京城他就得好好在京城 如果给不了一个好的解释。 元宝呼出一口气,选择甩锅,指了指马车车厢。 赶车的车把式已经快吓尿了。 他怎么知道坐在身边相处这么久好说话的小哥竟然是太监。 本来心里有些怀疑,毕竟声音、长相都跟他这样的粗人不一样,但是这位伺候里面那两位可真用心,里面坐着的人也不像皇子皇孙的,哪有权力用太监。 再者长得白嫩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容钦手里的寒刀挪转,将马车车帘卷开,露出里面化妆了的荆絮。 如果只是看脸,短时间里他根本就看不出这事三番两次勾.引他的女人。 但是,那种亮晶晶,似乎打着什么主意的眼睛闪烁着。 容钦呼出一口去:“胡闹!”抽出的刀子回到刀鞘。 荆絮利索的聪慧里面跳出来,拉住容钦的臂膀:“我可以小声跟你说句话吗?” “……”容钦抽出自己的手臂,眉头皱起来,并不是很想听。 寒风呼啸,从车厢出来一会儿,荆絮就开始打摆子。 靠在容钦身上哆嗦着。 “来这里做什么,净添乱!”冷声冷语从好看的嘴里说出来,荆絮气的要死。 嘴巴长得这么好看,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寒。 见荆絮不动弹,呆呆盯着他,动手把荆絮给推到车厢里,冷眸扫过跪在雪地战战兢兢的车夫:“把人带回去。” 荆絮眼睛瞪圆,送回去?好不容易来了这里,狗太监竟然一句话也不听还要把她送回去。 他是想死吗?知不知道护送粮草的队伍里已经有了别人的探子,就等到达陇西的前一天动手。 “这里距离陇西多远?”荆絮自己长着退,太监能把她推上车,她还可以自己下来。 “还有两个时辰左右的路。”车夫小声开口。 荆絮视线落在粮草上,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她模糊的记得粮草是在到达陇西的前一晚上被换的,所以,现在粮草已经被换了。 荆絮看向容钦。 “你跟我过来!”抓住容钦的手,把人拉倒一边。 荆絮的力气很大,容钦反抗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就挣脱不了,在风雪中行走几日,变成白色的嘴唇勾出凉凉的笑:“说吧,他们听不见。” “凉草应该被换了,你现在去追还能追回来。”荆絮抓住容钦的手。 不自觉的因为紧张用上力。 容钦眼睛一凝:“矜持些,先松手,不要试图勾.引我,我会处理的。” “处理处理,处理个鬼。”把最重要的消息说出来,荆絮松了一口气,回到车上。 至于雪地里的容钦回头看向长长的粮草队伍,嘴角露出笑来,粮草不会出问题的,他晚上检查三次,早上也检查,根本就没有给更换的机会。 粮草出库也是他一直监督。 若是不知道他是一个失败的例子,会被野狗啃了,或许会自信的将这些事情交给亲信。 但是他已经从女人嘴里知道很多东西。 若是再被算计,他最后的结果不是被所谓的光环扫死,而是该被自己蠢死的。 至于女人来都来了,也该融入一下这个时代。 回京? 算了,在这里还有他护着。 想到这里,容钦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把这个蠢蠢的人纳入自己羽翼下了? 第27章 勾当 荆絮坐在马车,撩开车帘遥遥看向骑着高头大马,在风雪中继续前行的人。 这种人,总是会让人心疼的。 “主子,快马窗帘放下,还有把脸擦拭一下,见到大人就不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花枝说道最后顿了一下,其实不是狼狈,而是将秀丽绝美的容颜给掩盖住。 “不用。”荆絮摇头。 到了陇西也不能休息。 得赈灾,这个时候她若是搞得那么搞得那么干净,那么好看,会给人距离感。 还有,女人是弱势群体,在哪个时代都是。 发生灾难的地方定然会有一些脏乱的事情,若是那么灼灼耀眼,会灼烧一些人目光,会给自己带来危机,倒不如就这样。 总归容钦也不会因为她变得好看,就对她有什么感情想法。 花枝没有继续劝说,她靠在车上,时不时往外看一眼。 作为深宫里的丫鬟,她很少看见外面的世界。 辽阔一望无垠,不似京城皇宫那金碧辉煌又逼仄狭小的院子。 再看元宝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匹马,骑在马上,冷风似刀子一样从他身上刮过去,明明那么冷,缺一声不吭。 队伍整齐有效的往前行走。 荆絮慢慢变得无聊起来,她以为受苦去帮助容钦,但是这个人似乎并不要被帮助,雪地上运送粮草的车咯吱咯吱行走着,偶尔会出现打滑或者车辆损毁。 亲眼目睹运送赈灾粮草的艰难,荆絮才明白什么叫兵贵神速。 这个年代,不管是道路也好,还是运输工具都差的太多。 若是放在后世,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即使会延迟一些,但是总归不会出现饿死人冻死人的想象。 地面如果能够弄成水泥的,运送粮食的车如果套上轮胎,那速度是不是就快了很多,将想法压在心底,没有立马说出来。 她对自己身份很有自知之明。 更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先不说橡胶树这个东西很难找,就是烧石灰,也需要人力物力,这个时候,合适吗? 荆絮只是工科女,她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容钦清楚,等他解决了眼皮子下面的事情,才能解决另外一件事情。 而且,相处一下,共同经历患难,指不定那个狗太监就会被她给温暖了。 荆絮知道,她这是好日子过了几天飘了,又开始恋爱脑,把所有的事情都给简单考虑。 但是,她脑子就真的只有这点容量跟回路,如果她能跟女武皇一样有颗冷静的大脑,有判断能力,还有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果断,她也去尝试一下做个女皇。 但是她没有这个本事。 如果真的往这方面规划,去运转,她就是死的最惨的穿越女。 陇西地震最为严重的地方是陇西县,天黑的时候,入眼之处全是白色,冬天京城是冷的,陇西就更冷,紧挨着辽阔最西。 容钦带着赈灾粮食占据县衙地方。 粮食堆积起来,先是让手下的人吃点东西烤火一刻钟,再去休息一个时辰,就开始规划粮食的发放。 坐在火堆旁边的荆絮吃了一点儿硬邦邦跟石头有一拼的饼子,赶紧喝水中和一下。 太难吃了。 往容钦看去,他手里拿着水袋,跟饼子,一口一口吃的很快偶尔喝上一点儿水,脸上没有半分嫌弃,吃饱以后,兵卒在袖子,容钦则是带着几个心腹,把粮食抽出来。 发霉的跟上好的兑了一下。 荆絮看了一眼问道:“这些发霉的粮食哪儿来的?” “这个啊,从驿站换来的,一斤上好的赈灾粮食可以换三斤陈旧的。”陆鱼看了一眼容钦的脸色,朝着荆絮说道。 荆絮看向容钦。 容钦背手而立,目光顶在一院子的粮草上。 表情并不是很轻松,见荆絮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怪不舒服的:“累了就去休息,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你兑换这些发霉的是因为这变灾民比较多,如果是朝廷府库的,不够这些人度过这段时间,所以,一路兑换一下,吃起来口感不好,但是最起码可以多吃几口?” 荆絮问道。 容钦眼神变得柔软起来,他还以为,她跟外面的人一样,知道这个事实,会觉得他利用权势,做些藏污纳垢的勾当。 第28章 日常 “这只是你片面之词,去休息吧。”容钦视线从元宝身上扫过,声音多了平日里没有的温和,换了太监服的元宝立马请荆絮往卧房走去。 荆絮?? 她来了这里依旧是被照顾的份?那她过来是干嘛的?给容钦添麻烦。 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荆絮叹口气,救灾她不会物资调动她没经验,她会煮饭。但是赈灾的粮食跟小锅灶不一样,不能太过精心的伺候,所以她现在是没事找事是个搅事精。 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冷风从窗户钻进来。 火盆烧着的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睁开眼睛,外面是月光的颜色。 将外面着凉,仅留几个人守着,剩下的去赈灾救灾。 陇西地震的消息传到京城快马加鞭日夜不停,也得用两天的功夫,赈灾粮食运送过来,又是六七天的时间,那些压在建筑下的极大概率已经死亡。 但是容钦并没有放弃,下面的人照样得翻开陈旧的建筑。 如果人死了就堆在一起,该烧的烧,该埋了的埋。 待寒冷过去,等春风吹来。 这片土地的粮食,照样需要人伺候,生活同样继续。 荆絮走出房间,遇见几个从外面回来轮休的小兵卒,他们脸蛋通红,耳朵冻疮,手指也冻伤,然而即使这样也不能停,该干活的依旧得干活。 生活在后世荆絮极少看见生活能够把人逼成这样。 “去把车厢里的两套棉衣拿来,咱们改造一下弄成手套,天寒冬的,如果带着手套会舒服很多。”荆絮话落,花枝就把棉衣拿了过来。 棉衣里面的棉絮都是新棉。 料子都是极好的。 花枝看见荆絮拿着简单利索的剪开,张口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到底没说,坐在荆絮下手的位置,按着荆絮说着,拿着针线将棉花缝在手套里。 一双手套,两双手套。 荆絮自己也没闲着,她手工还算不错,但是跟花枝这种专业的,自小就把绣花当成生活技能来练习的人相比,就逊色很多。 她做出来的手套也就能带,看着不难看出。 但是精致什么的就不想了。 月儿山下光辉,地面上的雪似乎融化一些。 一.夜过去,两套棉衣都变成了手套,地上还残留一些棉花,能够在做出一些手套,只是布料不太够,狐耳锦厦荆絮把视线放在桌布上。 非常时刻,就不用那么讲究。 容钦在外忙了一宿,走回县令后院,瞧见一群兵卒围在一起,笑声很欢快,这是赈灾一路没有的事情。 想说这样不严肃端正。 但是实现落在人群里笑声最响的女人身上。 呵斥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容钦站在原地,人群里最先看见他的是荆絮。 此刻的荆絮照旧穿着由他衣服该小的棉衣,想到这些衣服曾经贴着他的身体,现在落在荆絮身上,容钦脸上闪过不自然。 荆絮就没想这么多,笑着挪到容钦身边指了指兵卒手上带着的手套:“这是手套,他们一会儿出去带手上,搬东西也好做其他的也罢,不会那么冷了,可惜没有太多的布料跟棉花不然,还可以弄些雷锋帽,戴头上护住脑袋下巴跟耳朵,也不至于那么受罪。” 荆絮说完,视线落在容钦耳朵上,他的此刻耳朵也有些发红,似乎是被冻狠了。 荆絮赶紧把人拉倒屋里,挑了一下火盆里的炭:“您坐一会儿我把粥端过来,吃点东西睡一下再去忙碌,外面有元宝看着呢。” 容钦确实很累,押送粮草的一路就没有停顿,休息也不能太深沉。 甚至更换粮草的人都被拿下,却因没时间审讯导致自杀。 想着这些眼睛闭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荆絮端着粥过来,发现火盆边儿的人坐着睡着,将人抱到床上,脱了鞋子,发现太监的脚透骨的冰凉甚至脚趾上出现冻伤,拿来一盆热水用毛巾浸湿,给给脚热敷一下。 赶紧找出毯子盖在太监身上。 热乎乎的粥放在小桌上,保证太监醒来就能喝到。 至于从容钦脚下脱下来的靴子,放在火盆边靠着,踩在雪上的时间太长,皮靴子已经湿透了,水透过针线穿孔打湿了鞋垫。 把鞋垫清洗一下,拧干水分,贴在火盆外延,这样等人醒了,也就可以穿上干了的鞋子。 荆絮静静等待着。 两个时辰不多一刻,容钦睁开眼睛。 看见拿着针线将他娃子塞了一层棉花的人,心里突然安静下来。 第29章 咬舌自尽 “大人醒了?喝点粥,还热着。”荆絮将小碗端起来,放在容钦手里。 容钦手拿白色勺子,视线落在火盆上,里面的木炭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将空气的寂静打破:“天太冷,我把鞋子放这里,热火烤一下穿着舒服,对了还有剩下的手套,您试试,带着肯定会舒服。” 荆絮无意间增加了一个啰啰嗦嗦的属性。 拿着手套出来的时候,又找到针线,把自己衣服里的棉花抽出来一些,给容钦做了一个雷锋帽,这种帽子戴头上太丑一些,将人颜值拉低了无数倍。 原本风华绝代的太监,现在就是山里挖煤出来的乡下小子。 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是有道理的。 即使容钦的灼灼风华,因为一顶帽子,什么都没了。 荆絮低头捂嘴笑了起来。 容钦伸手碰触帽子大有摘下来的趋势,余光落在荆絮的袖子上,看着似乎单薄了很多,摸了一下帽沿,似乎还带着清香的味道,像是桂花又像梅花,香甜中带着浅浅幽冷,原来这样…… 一针一线似乎还留着温情。 容钦穿上袜子,在火上烤过的袜子暖融融的。 穿着很舒服,走出房间的一瞬间,心里仿佛被塞满了,这种感觉是他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视线落在外面兵卒身上,看见这些人带着的手套。 眼神幽深。 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火塘。 “这是我缝出来的,你带好了,可别掉了。”花枝把元宝拉倒角落,将一顶比容钦帽子更单薄的帽子递给元宝,上面的针线很好,还修了一个很小的花纹。 “你,你专门给我做的?”元宝傻呵呵笑着,摸着手里帽子往容钦身边走去。 幸福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容钦听见花枝跟元宝的对话,低头视线落在手套上,针脚有些歪歪扭扭,所有人里,大概只有他的是这个样子。 不过,他并不嫌弃。 身上不冷了。 心里也是热的。 赈灾还在继续,兑了发霉的大米以后,每天施粥发粮,帮着修建房屋。 死亡人数统计以后,剩下的就是将死者送到土里,或者焚烧。 有人认领的尸体埋到自家祖坟。 没人认领的尸体,容钦做主一把火全烧了。 荆絮身上的厚衣服已经变成了容钦的帽子,赈灾的过程里,从未走出过房间,外面太冷,若是生病了,还得让大夫来诊断,吃药也好问诊也好,都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荆絮不是十五六的孩子,知道有时候可以任性,有时候就得安分。 这日,花枝给荆絮讲述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荆絮嘴角露出笑来。 焚烧尸体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不对。 总不能搁着等人认领。 这时候既没有防腐剂,也没有质量顶好的冰棺。 然而,有些事情在小说里没有提及,但是生活却不会缺少。 这日容钦回来,身上多了几处伤口,陆鱼拎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跟在他身后。 男人瞠目怒喊:“狗贼、阉货,你自己没了根子,就无视伦理纲常,你烧了我阿父,我没本事杀你了,但我以自己性命诅咒你,生无所爱,死无去处,奸佞终将被扫清。” 字字泣血,传到荆絮耳朵里,她头皮发麻。 男人说完,喷出一口血,半根舌头跟血一起流淌出来。 但是,人还痛苦的活着。 鲜血喷洒在容钦身上。 容钦回头,嘴角勾出轻蔑的笑来,拿着手帕擦拭一下衣服上沾染的血迹,蹲下身子近距离看地上的男人,压低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无形的压力,将空气抽干。 他说:“到底哪个傻子说咬了舌头就能死?你看脑子不好使非但死不了,还更痛苦,来人带下去。” 容钦发话,男人眼睛瞪大,他愤怒的眼珠几乎要突出来,死死盯着容钦,嘴里还有大口的血喷流。 陆鱼着手几个人带着心有不甘的男人离开。 荆絮看向容钦,此刻的容钦眼睛布满血丝,整个人多了几分怪异的……阴邪,或者用那个被后世人玩坏的词汇——邪魅来形容更合适。 “过来!” 第30章 不要命了 荆絮低头往容钦身边走了过去。 对面的人浑身散发寒气。 荆絮想了想,扯了扯容钦的袖子:“我不离开你呀。” 她平时说话并不是甜腻腻的,但是到了此刻对上容钦美目中的寒冷,声音不自然的就变得娇憨嗲嗲的,她的话从嗓子里说出来,自己都惊讶。 原来她也是有做娇娘子的潜质。 容钦目光落在荆絮身上,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 被这样的目光,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荆絮定然吓的转身就跑,但是如果她也跑了,太监心里就真的荒芜了吧! 虽然生活中的偏执人设让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但是,荆絮觉得她可能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面对容钦,她舍不得狠心。 就算这会儿狠心了,还会慢悠悠的被人的品行给影响,尤其是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猜测到。 他不是冷漠无情,他心里有着自己的坚持,在这样的想法之下,其他的事情勾不起他的心思,所以他表现的无欲无求一般,这般另类的一个人,是融入不了任何圈子。 他越发冷漠无情。 同样见识了社会的黑暗,就会越发的冷血,显得阴鸷阴森。 荆絮抓住容钦的手不松开,他的手是冰凉的,在她温暖下有了点点温度。 “进去了,洗个澡去,在外面那么长时间,衣服都脏了。”说罢,抓着容钦的手走到里面。 解开容钦身上的大氅,看一眼上面滴着的血迹,恍惚一下,她上辈子连杀鸡都没经历过,这辈子直接看见活人咬掉舌头,想想都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真可怕。 但是有那么多人,一出生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看一眼容钦:“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把这衣服给你洗了,放在火盆烤一下,一晚上就干了。” 荆絮忙忙碌碌的,努力将心里那种惶恐给赶走。 容钦站在一旁,嘴角的嘲笑抚平:“这么害怕还凑上来,不要命了。” 荆絮洗衣服的手停顿一下,看向容钦,瞪了他一眼,明明刚刚忘了那么一点,这人偏偏提起,摆着不让她好过。 看一眼自己洗衣服的手,朝着容钦的衣服上抹去:“什么是不要命,这才是不要命。” 容钦抓住这双手,手心冰凉,拧着眉头看向盆子里的衣服:“用冷水洗?” “有热水还用来烧水喝呢,这会儿就不要讲究了,没的讲究的条件。”冬日里出来赈灾本就是辛苦的事情,如果这点儿苦都吃不了,她估计会活的很艰难。 容钦往后退了一步:“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哦。”荆絮擦了擦手上残余的水滴,往外走了出去。 容钦将外面站着谈情说话的元宝叫了进来,指了指盆里的衣服,元宝开始自己领悟。 在容钦高压视线下,这也不用多难悟,往上拽了一下袖子,洗了起来。 男人洗衣服怎么可能细致,元宝也算半个男人,随便搓洗一下,用力拧干,晾在火盆旁边,洗完衣服手是冰凉的,跳着跑出去找花枝要安慰。 荆絮回来把手里的粥递过去,瞧见洗过的衣服,看见衣服上残留的血滴,脸上的笑僵硬一下。 看一眼容钦,再看看衣服。 “您吃,洗衣服这种事情不适合你,以后不用插手。”荆絮说着,把衣服扔回去重新洗。 她没有洁癖,也没有伺候人那种癖好。 他就是见不得他这般为难自己。 第31章 甜咸 容钦目光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影子。 元宝还跟花枝说着话。 嘴贫又会哄人的元宝不大一会儿就把花枝哄的笑起来。 银铃一般的笑声回荡,自打赈灾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听见轻快的笑声。 手指落在桌面轻轻敲打几下。 屋子里,荆絮双手落在冰凉的水里,被是冰成通红色,时不时把手放在嘴边呼出热气暖一下,荆絮洗着衣服把肥皂打上去,搓洗一番洗的干净净。 如果晒干了再洗,血迹很难掉落。 容钦觉得小桌上放着的热粥似乎有些烫嘴。 看一眼洗衣服的女人:“去厨房拿些糖过来,粥有点咸。” 荆絮??? 皮蛋瘦肉粥要什么糖? 累傻了? 虽然满脑子的疑惑,但是想到那些沾着墨水吃饼的伟人,荆絮觉得她应该了解一下,擦干手迈步往厨房走去。 这次容钦把花枝给叫过来。 指了指盆子里的衣服:“你去教元宝洗衣服,洗不干净,手不用要了。” 花枝迷迷糊糊抱着盆子走去。 元宝蹲在地上洗,花枝时不时指点一下,哪里需要打肥皂,哪里需要擦洗,洗干净再用清水冲一下,拧干凉在火盆旁边。 荆絮再次回来,看见衣服被凉在火炉边上。 小桌上的粥已经被吃完了。 容钦靠在榻上,披着一个单薄的被子闭着眼睛。 荆絮嘴角勾起一抹笑。 吃糖? 吃了糖的明明是她。 嘴角的笑还没有扬起来,荆絮就冷静下来,红了的耳尖消退几分温度。 他是心里也有她的一席之地,还是将她当成了白月光,控制不住一些举动,这个问题太考验灵魂,荆絮不是很明白。 仔细去想太累了。 还是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地震的是陇西,这边的资源很丰富,除了煤炭石油还有金矿,她了解的时空有阳山金矿,如果她是穿书,那这个世界跟她那个世界物资分配比例应该是一致的。 只是省名或者地名有些区别。 毕竟,后世那些作者最喜欢偷懒了,拿着本国地图勾勾画画改改名字就是书里的世界。 想到这些荆絮心脏砰砰跳了几下。 出门的时候她有带陇西这边的地步,阳山在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来都来了这里,若是不去看看那个所谓的金矿,那得多可惜了。 撑开这个时代有的舆图,荆絮觉得自己眼睛疼。 好久才找到一个叫‘陽山’的地方。 距离这边竟然并不远,那问题来了,金矿应该怎么寻找,是一个大山都是金子做的?或者说就在某一个地方? 果然在者会自动问题上,她就很难。 容钦一觉睡醒,入眼的就是拿着舆图,愁眉苦脸的荆絮。 她在想什么? 想要跑吗? 容钦刚刚温暖一点的心脏在这一瞬间痉挛起来。 看向荆絮的目光落了几分凉薄,于他而言,生活总是凄苦的,若是一直形单影只也就罢了,但是刚温暖一点儿,就出意外? “你醒了,快帮我看看,这个山在哪里,如果我想去转一圈应该怎么走,现在山上布满了雪,我会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荆絮撑开地图,眼里全是期待。 容钦耳朵嗡嗡的,侧目看向荆絮:“回来的路?” “那必须得回来,雪山白茫茫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白转一圈。”荆絮叹口气,就算有金矿也会被白雪给掩盖住。 这个季节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你要找什么?”容钦盯着地图上阳山的位置,攥紧的手微微松开。 荆絮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眼里全是光:“我觉得这个山上可能会有煤矿,或者金矿,想去看看,这边太冷了,还有哪些灾民,总这么等着赈灾粮食分发也很难熬,如果找到煤矿日子就会有很大改变。” “煤炭?”金矿什么的容钦没有在意,金子适合好东西,但是想要开采,挖掘都是需要专业的人勘测跟指导。 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 他更在意的是没有听过的东西。 荆絮点头,将煤炭的用处说了一下。 “可以挫成煤球,往煤里掺一些黄土跟草屑,用法跟木炭差不多,但是相比一番应该是更好用的,供热时间长,也有副作用比如散发有毒气体。” 荆絮说的很认真,这些是关乎生死的事情,不得不在意,她虽然生活在和平年代,但是在她很小的那些年,日子相对后面的繁华来讲还是比较凄惨的。 记忆里有着烧煤饼跟煤球的点点印象。 但是,这个年代,比她小时候更惨。 “你见过?”容钦顿了一下。 北方冬日寒凉,多少人冻死街头,木炭砍伐有序,煤炭似乎是个好东西。 “用过。”荆絮仔细回忆煤炭最开始应该有的样子,想了想说道:“这个是个时代也有应该叫石涅,黑色固体,有异常味道。” “石涅?”容钦笑了一下。 这个东西多的是,没人想过去烧,也并不好烧,难不成是掺着黄土跟草屑的原因。 “我去让人寻找,石涅并不是只有陇西有,在晋原冀中等地方多的是。”容钦发话,荆絮指了指地图:“那我怎么去山上?” “不用去。”天寒地冻,出去做什么,容钦摸了一把靠在火炉旁边的大氅,有些潮湿,于是换上一身厚重的棉袄往外走去。 臃肿的棉袄将他套住,什么绝代风华都给毁了。 所谓风华也许只有在膏腴之地才会绽放。 荆絮目送容钦背影,眼睛瞪抽筋了。 “夫人,今天咱们做什么?”花枝见容钦走出来,溜溜达达的跑进来。 做什么?偷偷跑出去? 荆絮抬头看一眼天空,外面什么样子,乱的很,她没那个胆子,她从心,她又不是苏棉,遇见危险就有人帮助。 但是什么都不做,那也太憋得慌。 如果有个手游也能打发时间,推箱子连连看她都不嫌弃幼稚。 实在不行来个俄罗斯方块。 “夫人,要不咱们就玩猜线绳?” 花枝说着,从头发上拆下来一根带子,捆成一个圈,给荆絮看她的玩法。 然而灵魂已经二十多的荆絮对于小姑娘的玩意并不喜欢。 “去让元宝从外面弄点石涅过来。”荆絮回忆煤球做法,似乎把药煤矿给压成粉跟黄土还是黏土来着混合起来,再掺草屑。 比例那些东西都得验证。 她不喜欢虚度时间,正好可以安静做这些。 石涅不好找,但是真的需要也能找到。 不大一会儿,元宝领着一个本地的灾民挑着一筐石涅过来。 荆絮动手用石锤把石涅砸成粉,她力气大,这个事情最合适不过。 挖上一些黄土一些泥土。分开的比例,一个一个的标上记号,荆絮动手搓成一颗颗黑色的煤球。 花枝站在一边,她有些不理解自家主子怎么喜欢玩泥巴。 还是黑漆漆的泥巴。 想着做丫鬟的不能让主子一个人脏兮兮的,蹲下身子打算一起搓煤球,然而,荆絮躲闪一下:“用不着你,别把我东西给弄乱了。” 煤球分成好几种,每一种都有十几颗,这样燃烧起来,才有对比,才能更精准的改变。 第32章 风雪路人 荆絮在认真的时候很难被外物打扰,这么连续三四天。 容钦再会小院就变成低气压。 然而,沉迷研究的荆絮并不关系,低头看着自己捏成的小煤球,放在火炉边,用火盆旁边的余温将煤球煤饼里面的水汽蒸干。 这样一来,有限的空间被占据。 容钦睡醒后身上的衣服还是冰凉的。 看向盯着煤球、手里拿着小本本忙碌又专注的记载的荆絮,眼神慢慢变的幽深,嘴唇开启轻咳一声。 记载数据的荆絮扭头往容钦这边看了一眼。 立马把手里的小本子放下来:“大人吃点什么,厨房今天煮了青菜豆腐汤,还有羊肉包子,您若是不想吃包子,我给你烙饼吃,刚来的新面粉,吃点热乎的暖暖肚子。” “那就烙饼。”容钦不喜欢吃羊肉,或者说对于羊肉身上的味道他极为不喜欢。 膻腥的味道会让他不舒服,加上羊肉壮阳,这效果他很怕,他不需要。 荆絮放下小本子往厨房走去。 容钦自己把大氅跟袜子贴在火炉边上烤着。习惯先前舒服暖融融起床,现在再接受差别待遇,存在的落差让他不太舒服。 视线落在被荆絮落在椅子上的小本本上。 容钦打开看了几眼。 原本心里还有疑虑,觉得仪嫔是脑子坏了,但是看见纸张上的文字。 乍一看去是缺胳膊少腿。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是一种改革后的文字。 他偶尔会听见荆絮念叨什么煤炭跟黏土,还有什么阳山,按着自己的理解还能将小本本上的东西给分析出来。 上面还画着表格,有①②③等怪异的符号。 这些是他理解不了的。 但是容钦低头看着被纸张缠着用来画眉的黛,一端削成尖头,写出来的字迹还很清晰。 握着纸张,手上也不会染上颜色。 很实用,眉黛已经用了千年,绘画的时候也会用上,但是从没有人为了方便携带,随手卷一下,随时可以拿出来书写。 要比毛笔方便很多,不用研磨不用准备。 研究一下小本子,把这个东西放了下来。 上面的表格虽然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容钦有预感,如果弄懂表格,会给他带来很大的方便。 袜子变成热的,容钦穿上,披上外衣,荆絮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今天相对以往的青粥小菜丰盛了很多。 腌了一碟小菜,还有烙饼,饼软软的里面还有一层肉末,吃起来香喷喷的。 往日事情多,今天可以偷得半日闲。 容钦没着急出去,看一眼重新拿起本子写写画画的荆絮,凉凉的声音从口中吐出:“不是要去阳山?今日有时间,带你过去。” ……写字的手顿了一下,荆絮抬眼看向容钦:“真的?” 容钦没说话,用淡淡的目光看着她。 荆絮笑了起来,这是默认了。 金矿阳山,想去!现在的煤炭资源还没有被开发利用,算不上遍地都有,但是相对金子来讲,她还是俗了一点,喜欢金子。 这么想着荆絮立马放下手里的本子,搓了搓手:“我去换衣服。” 将从京城带过来的最为厚重的衣服套在身上,荆絮凭借自己的本事,成功的把自己给打扮成了团子,姣好的一张脸被破旧的雷锋帽掩盖住,嘴巴糊在脖子里围着的狐皮围脖上,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出来。 棉衣穿了两件,一件是缺少一般棉絮的,一件是元宝从外面重新购买的,在棉衣外面套上大红色的斗篷。 腿上穿着厚厚的棉裤,鞋子是鹿皮靴子,身上的衣服足足十斤重,穿成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丢人? 荆絮小心翼翼的往容钦那边看了一眼,她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一气之下不让她出去了。 容钦瞥了一眼荆絮的着装,满意的收回目光,迈步往外走去。 没有被拒绝?荆絮像只欢快的肥鸭子一般,往容钦身后跑去。 容钦交代外面站着的陆鱼盯着后续的事情,随即往马厩走去,荆絮跟在后面,眼里的欢笑一直没消失。 直到看见容钦轻身跃上枣色马背,再看一旁空着的矮上一头的马,眼里的微笑没了,呆愣看着马儿,她似乎没有点亮这项技能。 “不会?”容钦明了的视线落在荆絮身上。 荆絮想摇头,但是这个时候不能逞强,万一惊了马儿,半路摔死就算了,如果摔成残废,那也太可怕了,好多手术是做不成的。 她低下头沮丧的点了点脑袋:“我不会。” “上来。”容钦伸手,他带着黑色皮手套,露出半截手指。 手指修长很好看,荆絮盯着容钦的手,眼睛越来越亮,牵住他的手,被他往上一提,她就落在马背上。 只是…… 她看过的电视剧里,女人都是坐在前面,像只小鸟一样偎依在男人的怀抱里,唯美又好看。 现在的她坐在后面,脸贴在容钦背上如同一直肥企鹅一样,紧紧抱着他的腰汲取安全感。 马儿在雪地翻越,冷风铺在身上,前面有人挡住,出去夹在马腹的腿,其他地方都是温热的。 荆絮突然感觉到坐在后面的好处,如果冷风打在她身上,穿的再后,也挡不住陇西冬日的寒风。 阳山距离不远,行驶约莫两个时辰,马儿停了下来。 容钦翻身跃下,伸手看向荆絮。 荆絮结果容钦的手往下跳去。 枣红色的马很高,冬日里往地上跳那种反震让荆絮有些畏惧,对上容钦经过风霜依旧冷俊风华的面孔,不自然的往容钦身上跳去。 她落下马背,趴在他身上,担心容钦把她扔出去,紧紧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 “下来。”容钦开口,声音微冷。 荆絮立马跳了下来,落地的一瞬间,扶住容钦的手臂,他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还有些发红。 再看面部,冷的没有血色。 但是他似乎没有感觉到冷,指着山路说道:“这里就是阳山。” 荆絮扭头看去,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冬日风雪的风光是极好的,但是大雪真的把山脉给掩盖,就算真的有金矿也看不见。 此刻跟金矿比,她更关心的是容钦的身体,他坐在前面,下马让她抱着,将她照顾的很好。 但是从这张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关心。 她记得上辈子跟多过来人跟她讲过,跟男人相处,千万别听他们怎么说,也别被甜言蜜语各种承诺感动,要看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过。 但是在无意中做了很多。 荆絮觉得自己的少女心跳的有些快。 想要告诫自己,偏执阴鸷的人并不好攻略,想让自己保持几分冷静。但是处于风雪中,他是那么绝美,又是那么的暖心,她似乎完蛋了。 第33章 金疙瘩 荆絮在雪地上踩了几下。 咯吱咯吱的声音明了清脆,整个山林也极为空旷。 容钦牵着马,手里提着司礼监配置的刀,余光瞥一眼球体形状的荆絮,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递给荆絮:“防身。” “给我的?”荆絮盯着手里带着刀鞘的匕首,眼里闪过喜爱。 有匕首防身是好的,万一再遇见狼了,她直接用手把狼脑袋给拽下来,那太不斯文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得矜持一点儿优美一点。 “借给你的,用完还我。”容钦开口,先一步往山上走去。 四面都是白雪,就连树梢也是白色,风吹过,几片雪花洒在地面,落在衣服上,荆絮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容钦的黑发被白雪覆盖。 身处景色中,她竟然升起一种一路走到头,就是黑发到白头的错觉。 她知道现在陇西地震,知道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但是,能为陇西做的,她都做了。 走在前面的容钦脚步顿了一下,荆絮跟着停了下来。 顺着容钦的目光往前面看去,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悬着的心脏放了下来:“你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你走前面。”容钦寞然。 荆絮皱皱眉头,不懂走前面还有后面有什么区别,低头看一眼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放在身上,四舍五入这个算是定情信物吧。 雪越来越厚,根本就看不见金矿的踪迹,她来的季节似乎不对,寻找金矿变成游山玩水。 走到半山腰,荆絮腿软的走不动。 踉跄一下,趴在雪堆里。 恍惚间似乎听见一声轻笑,荆絮回头,对上容钦脸上转瞬即逝的笑。 抓起一捧雪往容钦身上砸去:“让你笑。” 容钦没有躲闪,任凭雪团子砸在身上四分五裂,视线落在趴在雪堆的荆絮身上:“手不想要了?” “???”荆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呆滞一下,这几天跟他相处的太久,习惯了冷漠寡言的太监,这会儿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偏执阴鸷,一言不合就杀人,血流成河是常事儿。 但是她突然就不怕了,他若是想要她的小命,她还能全须全尾站在这里? 对着容钦伸出自己的手,手指从先前的细白修长变的白里透红像个肿萝卜,含笑的眼睛盯着容钦。 容钦背过身子闭眼眼睛。 他觉得自己见了鬼。 不对,这东西本来就是一只鬼。 荆絮见容钦背过身子,眼神里透出几分失落。 慢慢垂下伸出去的手。 抬眼看见男人背着她递出一只手来。 失落在一瞬间退去,脸上全是笑意,整个雪山都不及眼前的一只手,猛地抓住,顺着他的力气爬了起来,直接跳到容钦背上。 球一眼的体型能够有这么灵活的举动,大概可以归于真爱的原因。 “下去。”容钦皱眉不适的开口。 “不下,就不下。”双手抱住容钦的脖子,荆絮低头,此刻她娇滴滴的声音似乎带着水,但是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对上容钦冻得发红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容钦反射性的将背上的人推出去。 荆絮飞到雪堆里,嘴角抽了抽,盯着容钦的背影,差点爆粗口。 懂不懂怜香惜玉,怎么可以把国色天香的女人扔雪堆里。这发展不对,太监他没有心啊。 想跟太监谈恋爱,玩真心,比诱.惑一个和尚难度不会小。 伸手摸了一下后背,雪下一块石头硌到她了,摸出石头随手朝着容钦砸了过去。 死太监! 没有心! 不懂爱! 容钦回手接住石头,视线落在石头上,时不时往荆絮身上看一眼。 荆絮被容钦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她可能是有自虐症,她觉得容钦还是对她冷漠一些的好,突然这么盯着她,直勾勾的。 心思还没有来得及转变成自恋,就看见容钦拿着手帕细细擦拭手里的石头。 拍拍屁.股上的雪花,荆絮自己站起来凑上去。极为清楚的看见硬石头在容钦手帕擦拭下变成金色,眼神同样变得直勾勾起来。 这么大一坨金子,发了吧,她是上天的宠儿吗? “这是金子吗?”荆絮小声开口,生怕金子吓跑飞了,声音小到距离再远一点儿就听不见了。 “是的,金矿不是铜矿,质地很软。”男人将两个拳头大的金子递给荆絮:“拿着。” 荆絮接过大块金子,想要咬一口。 她看过的电视剧里都是这样辨别真假的。 不过,能够从这里捡到金子,是不是证明阳山金矿就在这里。 蹲在地上继续在地面摸索,捡到石头擦拭一下,不是金子,再摸再擦拭,依旧不是,日头西斜,天色变黑荆絮只捡到三块金子,显然这里就是金矿。 这么大的金矿,她可以金屋藏娇吗? 盖一个金屋,把容钦藏里面。 抬眼看着满天星辰,荆絮寻找起北极星来,夜色野外不安全,这边有金矿还没有被人发现,原因就是人烟稀少。 人烟稀少代表的就是野兽很多。 危险!不是过夜的地方。 虽然星辰布满天空,但是荆絮并不能准确的找到北斗七星,明明上辈子小学的时候还能找到。 恍惚一下,荆絮发现,原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成片的天空。 “回去吗?”荆絮没有继续为难自己,兜着金子,看向容钦。 容钦点头,带着荆絮往山下走去。 走了两步,荆絮回头看了一眼,山路很相似,走到哪儿都觉得眼熟,对于生活在城市的人来讲,并不能走上一次就记住。 “你有没有记住我的金矿具体地址?” 容钦没说话,深深的目光落在荆絮身上。 在荆絮以为他也忘了地址的时候,终于开口:“金矿——我的,那三个是你的。”指了指被荆絮抱着的三个疙瘩 ?? 荆絮脸上的表情慢慢裂开,这人怎么这么狗! 狗太监!够阴损。 形式比人强,有些话只能在心里骂,但是还是挡不住心里的委屈,轻轻开口:“我的。”说完继续低头走路。 跟在荆絮身后的容钦嘴角露出笑来。 他很好奇,一个人的灵魂怎么可以这么丰富,遇见危险怂的特别快,但是有时候狗胆包天,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真鬼! 鬼女人,鬼机灵。 下山的路还有很远,荆絮走的脚冰凉,回头看向容钦,他很专注的观察四周。 因为跟着这样的人,心里升起安全感,提着的心松懈下来。 突然一声狼嚎让荆絮停下步子。 陇西,在古代并不是人口密集的地方。 荒郊野外,本就是野兽的天下,曾经也不是没有遇见过狼,现在再次听见狼嚎,也不稀奇。 慢慢摸起匕首,做出防御姿势。 第34章 杀狼 一步步往山下走去,前面的雪地慢慢多出几对绿油油的眼睛。 先前遇见的是孤狼。现在是狼群,荆絮冻白的嘴唇抿的紧紧的。 狼群盯着山上的两个人,没有立马冲上来,似乎在计算两人的武力值。 群狼之中,一只狼在头狼使唤下,对着相对弱小的荆絮冲了过来,容钦握在手里的横刀拔出,雪色中多了一丝冰冷的银光。 对着冲过来的狼挑了过去。 狼身一跃,窜过去。 对着荆絮面门张大嘴巴。 狼牙对着荆絮,腥臭的味道从嘴里发出来,此时容钦手里的横刀一转从狼菊花处捅了过去,荆絮手里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腰间,双手掰开狼嘴,直接把青狼从嘴部撕开。 直到看见肚子里的横刀。 跟狼后的容钦对视一眼,余光突然看见容钦身后不按规矩来的狼群,它们一起朝着容钦冲了过来。 双拳难敌四手,此刻的荆絮是慌乱的,但若不是她要找金矿容钦也不会来这里,咬着牙抢过容钦手里的横刀,挡在容钦身前。 她不懂技巧,只有蛮力,一刀下去直接砍掉一颗狼头。 死了一头狼,对于狼群来说没有什么损失,头狼站在战场之外,幽冷的眸子盯着荆絮,只要有机会,它就会突然对着荆絮薄弱的地方进攻。 头狼动作,必然是一击必中。 容钦旋转在荆絮身边,虽然吃惊这一身蛮力,但此刻他是冷静的,分得清轻重缓急。 分出心神防备头狼,同时替荆絮掠阵,挡住想要偷袭的狼,看着一头头狼在荆絮撕扯下变的四分五裂。 有的从嘴巴撕开,有的是横刀插入眼睛,在里面旋转一个圈,再轻轻一抖,狼肚子里的碎肉跟着横刀一起出来。 打到一半手里的横刀卷刃厉害,荆絮直接扔了,上手掏肛,学习草原上的斑鬣狗。 两人对上群狼,明明是劣势。但是在两人配合愈发契合,竟然慢慢逼退了剩下的狼。 头狼嘶吼一声,剩下的几只狼冲散后退。 荆絮站在原地,杀红的眼睛盯着头狼的背影。 许久,狼群没有返回。 荆絮扑通一声蹲在地上。 她杀狼了,杀了这么多。 地上都是红色的血液,死了的狼尸,还有狼皮。 月光洒在地面上,厚重的红色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荆絮低头盯着她的手,突然捂着咽喉吐了出来,将白日里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这才好受一些。 “起来,该走了。”容钦开口。 荆絮猛地抬头,红着眼睛看向容钦。 对上衣着干净不染尘埃的容钦,她抿了抿嘴唇,伸手扯了扯容钦的衣摆,小声开口:“我腿软,走不动。” “……”容钦视线落在地上的狼尸碎肉上。 不懂为什么蹲在地上人这么委屈,这么惶恐害怕! 明明刚才还大杀四方。 “血腥味会迎来熊或者其他大型野物,你还有力气?”容钦问她。 荆絮扶着自己的腰摇摇晃晃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些都是肉,都是皮草,不要了吗?” “要命。”原本走在前面的容钦脚步顿了一下。 将身后的人抗在肩膀,晃晃悠悠走到山脚,看见那熟悉的一抹枣红色,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走到的马儿旁边,将人给扔上去。 骑在马背上,夜里的寒风更是冷冽。 这次荆絮坐在前面,靠在容钦身上,被他用厚厚的大氅包裹住。 即使这样依旧可以感受到冷风从脸上刮去。 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骑着马儿的容钦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将速度放慢,终于看见一个点着灯的村落,容钦往村子里走去。 此处距离陇西县城不远。 但是地震带来的影响并没有涉及这个村子,只是陇西靠南的几个城镇。 “我们要去村子里借宿吗?”荆絮迷迷糊糊看见院子,眼睛骤然亮了一下。 她现在非常想洗澡,她是有金子的人,等价交易,应该可以舒服的洗一次澡。 “嗯,借宿。” 容钦点头,牵着马儿走到一处比较大的院子门前,伸手敲了几下,耐心等了一会儿。 终于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嘴里还叽叽歪歪:“谁啊,大半夜的。” 大门敞开的一瞬间,容钦拿起卷刃的横刀,贴在男人脖子上。 冰冷跟血腥味在鼻翼间回荡。 男人眼睛一白,差点晕过去,热乎乎的热流从裤管往下流淌。 荆絮一脸呆滞。 说好借宿的。 这个时候,她没有发言。 她笃定容钦不是弑杀的人。 “大大大爷饶命。”庄稼户男人没有见过世面,只有简单的生活经验让他看见陌生人立马关门,但是手反应的还慢。 脖子上直接架着刀。 “准备出一间房间,热水跟吃的也来一点儿,别耍花样。”容钦声音又冷又阴,夹杂着山林的北风,让人心脏一揪。 坐在马背上的荆絮听着就一身鸡皮疙瘩,更何况一个普通的农户。 在卷刃的到挪开脖子的一瞬间,农夫立马去准备房间。 荆絮坐在椅子上,看着房间破旧的浴桶,视线落在容钦身上。 荆絮走过去摸了摸浴桶里的水温热的,洗澡正好,回头看向容钦:“我知道你没打算杀他,就是吓吓他,不然他才不让咱们进来,如果换成我呀,大半夜的看见人一身血的敲门,我也不开门。” 说完等着容钦点头。 容钦轻笑一声,没点头也没有摇头。 荆絮指了指外面:“我要洗澡了。” “嗯。”容钦闭着眼,没有出去的意思。 荆絮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那我不洗了。” 容钦起身往外走去。 坐在门台上,瞧见院里的男人指挥家里婆娘烧水做汤。 似乎感觉到什么,男人回头一瞬间,看见容钦坐在那里,手里的寒刀还有血迹染在上面,哆嗦一下,脸上露出讪讪的笑。 容钦没理会,闭上眼睛。 里面洗澡声结束,容钦走了进去,穿着里衣的荆絮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村子里的屋子并不能将全部寒风挡住。 加上室内没有暖气火炕,只有一个搪瓷盆里烧着几根木头。 散发的温度并不能让房间热起来,荆絮拿着箅子刮头发,不一会儿湿漉漉的头发上就有冰凌掉在地上。 捡起放在浴桶旁边的毛巾,用力拧干,在火上烤一下,递给荆絮。 荆絮冷飕飕的心瞬间暖和起来,看向容钦,她想知道他这番动作是有心还是无意。 “二位爷,煮了两碗白粥,喝点暖暖身子。”外面敲门声突然响起,荆絮的问话咽在肚子里。 容钦打开门,男人抬眼,正好看见沐浴后小脸干干净净的荆絮。 山野乡下的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愣了一下,嘴角裂出傻憨憨的笑,头皮突然发冷,对上容钦冷冽的目光,猛地清醒过来:“您,您您跟夫人的晚饭,先凑合吃着吃着。”说完把两个碗放在桌子上,赶紧低头离开。 ?? 夫人? 对哦,她本来就是他的夫人。 情情爱爱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时候询问试探。 荆絮继续擦拭头发,绞干端起碗来,轻轻闻了一下,问容钦:“有毒吗?” 第35章 有毒 容钦没说话,他盯着荆絮的脑袋,想知道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荆絮心里发虚,手里的搪瓷碗温度越来越低,但是她捧着碗的手越发的烫人。 “吃吧,没毒。” 容钦声音响起,荆絮低头,差点把自己脑袋给埋在碗里。 山村农户煮出来的白粥里还放了一些晒干的青菜,味道算不的好,但是村长里用的水比较好,煮出来的米带着清香,加上青菜都是从自家地里挖的,晒干以后保留了山里的原汁原味。 荆絮早就饿很了,捧着碗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看向容钦,他碗里的粥一口都还没动。 荆絮放下空空的碗:“你不饿?” “有毒吗?”容钦开口,荆絮差点原地倒地,护耳金霞什么东西?她是不是听错了。 “肠胃如何,头脑可还清醒?”容钦的问话还在继续。 荆絮??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特么就是狗男人!她要气死了,竟然让她试毒回来。 脑袋里的火气急速上涌,早晚有一天,她得连本带利的一起讨。 “看来没毒。”容钦端起碗,一口一口,明明都是嘴巴跟勺子接触,但是人家喝起来就怪优雅的。 荆絮靠在火盆边上,汲取着温度,头发干的透彻,拿着木梳理顺,用一根丝带绑住。 夜色越来越深,外面呼啸的风听起来格外渗人。 荆絮一步步挪到床边,摸了一下床上的被子,带着阳光的味道,虽然不如京城崭新棉被柔软,但是聊胜于无。 “大人,您睡吗?”抓着被角,荆絮礼貌的问了一下。 容钦点头,往外走去,冲洗一下口腔卫生。 视线落在荆絮用过的洗澡水上。 吹灭油灯,拿着腰封将荆絮眼睛挡住。 眼前变成黑色的,荆絮发现她的听觉在这个瞬间变的更清晰了。 听见踱步声,听见呼吸声。 还有村里的鸡鸣狗叫声。 容钦站在浴桶边上,一件一件的解下身上衣服,伸手往身上撩水。 每一个举动都在荆絮脑海中勾了刻画出来。 他洗净身子,坐在火盆边上慢慢烤干,手里拿着毛巾绞干头发,待头发彻底干透,再次把里衣穿在身上。 站在床边,发现蒙着眼睛的人呼吸急促,脸蛋发红。 容钦皱起眉头,弯腰解开荆絮眼睛上的腰封。 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目光。 荆絮看见容钦这一张脸,还有弯身的瞬间里衣没有挡住的风景,脸瞬间透红,他跟她想的一样,身上覆着一层薄薄肌肉,那一处是淡淡粉色。 荆絮脸更红了,慌乱的闭上眼睛。 容钦低头视线落在自己衣服里面,脸上闪过无奈。 伸手把被子里的人往另一侧一推,荆絮就从床这边滚到那边。 孤男寡女,虽然跟太监。但是那也不是性别不同,荆絮脑子里闪过不健康的思想,尤其是上次被两根手指,感受到快乐, 她有些期待后续, 容钦掀开被子,躺在温暖的还带着淡淡皂荚香味的一处,温暖的很。 闭上眼睛,他睡的很安心很舒服。 另一边,真暖床人,荆絮哆嗦几下,咬着牙盯着旁边的人。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喜欢上这么狗的一个王八蛋。 让一个身娇体弱的大美人暖床,真暖床。是人干的? 在心里将容钦骂了百八十遍,心里稍稍舒坦一些,荆絮也闭上眼睛。 次日鸡鸣声响起。 荆絮睁开眼睛,床的外侧已经冰凉,人早就不在这里,揉了揉眼睛,荆絮没有起床,而是把被子往上提了一下。 太冷了,不想起床。 过了不大一会,咯吱声音响起,容钦推门从外面走进来。 他手里还提着两只野兔。 灰色的兔子身上带着冰凌子。 荆絮咽了一下口水。 容钦把兔子绑起来扔在角落,看向床上的人,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讶:“还没起?” “这就起,要回陇西?” “嗯!” 容钦应了一下,蹲下身子开始处理兔子。 路上太冷,就吃一碗粥一块饼远远不行的。 荆絮掀开被子,凉风从四面吹来,哆嗦一下又把被子给盖上,冬日里起床可真难啊! 容钦处理好兔子,发现床上的人被子裹的更紧,靠近荆絮,对上一对水润润的眼睛,想到什么,脸上多了几分担忧,伸手摸了一下荆絮额头,没有发热。 “你喜欢这里?”容钦眉头拧着,有些不懂荆絮此刻的行为。 “我冷,我起不来。”荆絮抱着被子,整个人变得委屈巴巴的。 她在县衙后院都没这么冷过,山村的屋子虽然用土坯垒起来的,看起来能遮风挡雨。但是窗户是用棉纸粘起来的,风大了就会吹破,凉凉风吹进来。她一点儿都不想起床。 “那就别起了!” 容钦发话,荆絮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不过到底输给寒冷。 看着容钦娴熟烤肉,并且把烤熟的兔肉撕下来,扔给她一块。心里热乎起来。 给吃的就是大爷,她喜欢这个好看的大爷。 吃了热乎的兔肉,又喝了两口热粥,身上舒服起来,荆絮坐直身体打算穿衣服,这一瞬间。发现容钦朝她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绳子。 面容生硬。 难不成嫌她吃的多了,要把她绑起来卖了。 刚想说话,嘴巴里就被赛了一块锅盔干饼,声音一瞬间咽下去。 她则是被容钦拿着绳子捆了起来,把被子捆在她身上,严严实实的,一点儿都不冷了。 荆絮吐出饼子,一脸震惊。 容钦利索的将被子扛起来,连带着被子里的人打横扔到马背上。 骑在马背上,扔给院落的主人一块碎银子,朝着陇西的方向走去。 她想骂人,又担心自己被丢半路上。狗男人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还冷吗?”风声里,她似乎听见容钦问话。 第36章 意难平 “冷倒是不冷了,就是趴在马背硌得慌。”荆絮开口,声音被风吹走。 她以为容钦听不见她的话。 但是侧着的身体被侧放,坐在马背上,依靠在容钦怀里,风声似乎减小了。 这个瞬间,她希望回城的路可以长一点儿,容钦的身上带着雪花才有的冷香,让她着迷。 但是天寒地冻,赶路的速度只会加快,清晨的太阳升起,她跟容钦一起落在县衙后院,容钦抱着她走回房间。 花枝捂住嘴巴,瞪着眼睛看着她的装扮。 待容钦离开,花枝一边嘀咕一边给荆絮解被子上的绳,看见衣服上沾染的红色,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就跟没看见一样,开始安抚起荆絮来。 “主子您累不累,饿不饿,困不困?” “主子奴婢给您准备了一些红枣枸杞银耳羹,银耳是元宝从外面弄来的,在这边很难搞。”花枝说着,帮着荆絮换上一身衣服。 荆絮点点头,早上虽然吃了东西,但是颠簸一路,肚子早就空了。 坐在火炉边上,身体的温度慢慢回升,再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银耳羹,荆絮觉得她又活了过来。 “主子,大人差遣元宝去外面办差,说是得有四五天才能回来,让您跟陆鱼看好赈灾的事儿。”花枝说话速度放慢。 心里把容钦给骂了一顿。 赈灾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男人干的,交给自家主子算什么。 当然,她也只敢在心里骂一骂,当着容钦的面,吱声都不敢。 “……”荆絮手里的因而突然就不想了,带着元宝出去,四五天回来,这是要开采她的金矿,心疼肉疼,虽然说这个金矿她拿着也没用,本身也打算让容钦在往后的风雨中多一点儿自保能力。 但是身为女人谁还不喜欢金灿灿的东西。 心痛之下,更大口的吃银耳。 多吃一点儿才能回本不是? 换上厚重的衣服,去书房看了一下结余的粮食还有银钱,荆絮脑壳也跟着疼了起来。结余的并不多,大概掺杂着那些陈年旧粮也就刚饿不死的程度。 但是冰天雪地的,穿不暖再加吃不饱,还得把坍塌的房子给重新建起来,补充不够,还得体力活坐起来,人还能活。 “我去看看。”荆絮说着往外走去,陆鱼已经侯在外面。 荆絮带着陆鱼往外走去,陇西最为震中心,房屋坍塌的时候砸了不少人。 瘸腿骨折的不在少数。 她不是医生,更不是有着空间灵泉水的神奇女主。面对受伤的人,只能让排队诊治的大夫用心照料,催促药材调动,其他的也做不了。 陇西百废待兴,余震波动早就过去。 荆絮看一眼窝在角落瘦巴巴的孩子,轻轻叹口气。 这个时代能活下去就得用尽全部力气。 真难啊! 在身上扣扣索索磨出来一块干硬的锅盔,是早上容钦塞在她嘴里的,递给墙角的孩子,孩子充斥防备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好一会儿,突然抢走饼子往角落走去。 一块不大的锅盔掰成四半,几个人分着吃了。 有个头高一点的盯着他们,他们像狼崽子一样,凶巴巴的对着那些目光。 干硬的锅盔在没有喝水的情况硬生生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锅盔在啃咬的时候碎屑落在地上,一丁点的碎屑,他们用脏兮兮的手捡起来,放在嘴里,眯起眼睛,小脸上全是满足。 荆絮低头,心情更沉重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了解很多东西,她不应该只为了救赎容钦,这么多用尽全部力气生活的人,同样需要救赎。 人之为人,是因为有感情,会共情,她也应该跟上容钦的步子,努力的让贫穷不再,让生活富有。 只是,荆絮看向京城的方向,她不懂朝政,上辈子也没想过在政治上有什么作为。 容钦那个人用自己的手段方法,特异独行,不被理解,甚至身上带着无数骂名,他依旧坚持自我,走在孤独的路上。 她可以跟他更和谐的相处的,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为什么不去后衙帮工,那边有人教着编篓草鞋,学会了最起码有生存的技能。”荆絮靠近,问了一声,她记得容钦有安排人去‘授之以渔’。 “我会编草鞋,这里的人都会,这样为什么还要去学,学了也没多大用处,竹篓我不会编,我爹他会,现在我爹还不是死了,救别人的时候死了,我爹死了没人护着我们,我娘为了几个馒头被他们抢走了,活着抢走,回来就死了,对了她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就是几个硬邦邦的馒头,放下馒头咽了气,我们就都是孤儿。”小孩儿冷漠说着。想到荆絮给的锅盔:“谢谢你啊,你是好人,给我们吃的。我们也没的东西报答你,等以后如果活着,如果有机会……” 眼里的晦暗让荆絮身为成年人都不敢去直视。 虽然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也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在吃不饱活着很难的人面前,衣食无忧本就是原罪。 见荆絮站在面前还没走,小孩继续说道:“我们要节省体力,要等到春天,春天有了野菜,就能吃饱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如果去学编竹楼,学那个既浪费体力又没人买,县里的粮食又不会因为我们多编竹篓增多,还不如躺着,能活一天是一天,万一春天就来了呢,到时候就报答你。” 荆絮起身离开,她不想听这些。 也听不下去。 到底是和平年代长大的,就算幼年辛苦,也没有苦到差一口吃的。 看向陆鱼:“我们要怎么才能搞到更多的粮食。” “搞不到了,附近几个县的粮仓,不少给大人上供的,扒拉到的东西都用在这里了,想要继续搞粮食得去更远的地方。”陆鱼叹口气,其实现在的陇西已经很好了。 他去过更难的地方,看见的都是饿死的干瘦的尸体。躺在地上的尸骨,被野狗分尸,鸦鹊啄食,那个场景人为鱼肉,被畜生所吃,那才叫满目荒凉。 “这样啊!”荆絮笑了笑。 县衙不好搞了,但是那些县里的富户肯定还有。 地方的地主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藏粮食,以免出现突然的灾难。 怎么能够从富户手里拿到粮食,荆絮想来想去,视线再次落在金矿上,有了金子什么买不到。 陆鱼目光追着荆絮看向矿上的方向,牙疼了一下:“姑奶奶,您别掺和这些,咱们大人有办法解决的,周遭县里搞不到可以去远一点儿的地方,伪装成商户,买来就是。” 更远的地方为什么舍近就远? 等等? 买来就是? 买? 看一眼金矿的方向,荆絮合理怀疑,太监那么着急带人开采金子,为的就是这个,不过他原本的计划可以改一下,收购粮食可以富裕的地主家里,去外面太耽搁时间。 只是,她的大太监在下面吃苦受累。救苦救难了,花费的是自己千辛万苦找来的金子,得到万民敬仰的是皇宫那位吃喝玩乐并不怎么老的老皇帝。 意难平! 第37章 你喜欢我 荆絮筹划每日粮食用量消耗,再去仓库验证粮食多少,这么一来心里有了底。 几日后,容钦从山上回来。 身后的人抬着一个个的木箱子往院落走来。 荆絮抬眼往木箱子看去,猜测着里面是什么东西。 “别想了,里面的东西不会给你。”容钦开口,荆絮立马泄气,虽然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你得给人一点儿幻想是不是。 容钦差人把箱子放到仓库。 荆絮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金子被人抬走。 见荆絮眼睛黏在仓库方向,容钦从身上摸出一个发簪,金子做的还有些粗糙,递给荆絮:“给你。” 荆絮低头,眼睛亮了一下。 虽然粗糙一些,但是到底也是金子打造的,哪日穷困潦倒了,还可以融了换成钱。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甭管在什么时候,黄金都是可以保值的。 “谢……”谢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发现身后的人没了踪影,送个簪子都这么神出鬼没的? 跟送金簪子相比,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这个簪子这么粗糙,一看就知道是生手做出来的。 太监他似乎也不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 此刻荆絮心里甜蜜蜜的,将簪子插在头上,看一眼院子草坪上晒干的煤球,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是时候验证一下煤球的火力。 让元宝找来铁匠打造出来的炉子,引燃煤球放在炉子里,温热感传来,同时还散发出硫的味道。 荆絮打开窗子,保证房间通风透气。同时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将数据记载下来,不同比例调和的煤球都测试一番。 拢共烧了二十多壶热水,站岗的人美人都分到热腾腾的掺着姜片的水,再往后院这边看的时候,眼里多了尊敬。 他们大多数都是自小进宫的。 站岗也好,做事儿也好,都是自己的本分。 哪儿喝过几口热乎的。 夜里容钦回到房间,嗅到空气里硫的味道。 视线落在火炉子上面,黑色的煤球燃烧着,发出蓝紫色的火苗,一个奇形怪状的烧水壶坐在炉子上。 室内是温暖的,走进来的一瞬间,可以感觉到明显的差异。 刚想说话,视线落在荆絮头上,金色的簪子太显眼了,让他嗓子里的话说出来不对,不说也不对。 “大人回来了,坐一会儿,喝点茶。”荆絮说着当着容钦的面,用极为粗糙的手法冲泡一碗茶。 容钦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粗糙簪子上挪开。 他指了指烧着的炉子:“这个就是煤球?” 荆絮点头,带着轻微冻疮的手落在容钦肩膀上:“我说的对不对,煤炭是个好东西,可以烧很久,用来取暖烧饭热水,就是对环境不太友好,不过这是发展必须的过程。” “嗯,是好东西。”容钦捡了两颗花生放在火炉边缘,不大一会儿,花生被窜出来的火苗烤熟,剥开外面的壳,挫下粉色的外皮,将白嫩的花生米扔到嘴里。 热乎乎的,带着香味。 人间至味大抵如此。 旁边女人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似乎等着他夸奖。 容钦清冷的双眸多了几分温情,声音也变得柔和清越:“挺好的,是个好用的东西,你做的很好,以后继续。” 荆絮眨眨眼睛:“那你看我簪子好看吗?” 歪头一下,金色的簪子更明显了。 容钦低眸,他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簪子是在金矿那边无聊的时候打出来的。 回来以后看见她盯着装满金子的箱子。 就鬼使神差的拿出簪子。 哪有多想,不过是随手举动。他不想深究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随手。 “真好看啊,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脸蛋,丰润浅红的小.嘴巴,配上这跟金灿灿的簪子,是不是?”荆絮换了一个方向,盯着容钦。 容钦不说话。 荆絮笑容加深:“这簪子是你打亲手出来,专门给我的,是不是?” 容钦闭上眼睛,选择不听不看,这些问题他不想回答,也回答不出来。 荆絮他闭着眼睛做什么?真以为他自己是和尚,闭上眼睛就能将红尘给挡住。 缘分来了,想挡住那是不可能的。 “你闭眼睛做什么,因为心虚了?”荆絮靠近容钦,盯着他的睫毛。 一根一根的就跟传说中的苍蝇腿一样,又长又黑一根一根卷翘着排列,再看嘴唇,很典型的代表薄情的薄唇。 许是距离太近,呼吸交融。 容钦睁开眼睛,脸色有些复杂,或者有期待但是抗拒也很明显:“你到底想说什么?” 荆絮轻轻靠近容钦,将他每一分细微的表情收入眼中,他期待什么?又抗拒什么?生活有无限精彩,事情有诸多可能,他既然没有直接拒绝,那她就继续步步紧逼。 他既然挣扎,那她来迈出那一步。 伸手抚在他手掌上,见容钦打算抽回,心里一慌,手上微微用力,牵住他的手。 “你不喜欢?”荆絮开口,声音有些颤动。 女追男向来是一件很紧张的事情,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么强烈的诉说欲.望,可能是炉前的容钦太美丽。 也可能是因为她得了簪子,以为情深,总之心里想要诉说的欲.望很强烈。 她不止声音颤抖。 抓着他的手同样在颤抖,此情此景此刻容钦放弃抽回自己的手。 在他内心挣扎的一瞬间,温热的嘴唇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一触即开。 荆絮嘴角的笑越发灿烂如果星辰一般,灼灼双眼满是情义的看着容钦。 此刻,她对上他的目光,突然有种心悸紧张呼吸不过来的感觉,但是依旧坚强的盯着他的目光,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虽然紧张,但是期待爱情的时候,是甜蜜的紧张。 她问:“你有没有感觉,是厌恶?还是喜欢?” 容钦没有回复,沉默好一会儿,轻轻叹息一声,反问:“你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第38章 硬让他喜欢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 还有为什么,如果能说的上为什么还叫喜欢?”荆絮惊讶。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这个东西, 起初喜欢上可能只是喜欢简单的颜值, 也可能就是那么一眼看去,就喜欢上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若是真的能够追根究底的寻出为什么,那很容易找到替代品。 “如果真的需要为什么,那可能是缘分。”荆絮佩服死自己了, 反应真快。 容钦盯着荆絮,所有的话梗在喉咙, 想说说不出。 这种情况是他从没想到过的。 “大人, 不好了, 仓库粮食出问题了。”陆鱼急促的声音响起, 容钦起身站起来, 陆鱼说了句什么, 容钦一脸严肃的走了出去。 荆絮跟着走了过去,站在粮仓里面, 看见麻袋的粮食被换成小石子。 这些粮食是容钦亲自运送的,来的时候确实是粮食, 他都检查过, 这会儿竟然变成了石子。 容钦回头看向荆絮,他今日刚从金矿回来, 这几日都是荆絮在管理。 荆絮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抓起小石子,粮仓的粮食她每日都有检查,昨天还没有出问题, 现在就被换成石子,随便用脚指头一想就知道有内奸,但是当务之急是把粮食给解决了。 剩余的粮食大概只够今晚施粥发放。如果没有足够赈灾粮食,眼前这些就会发展成□□。 那样,容钦少不了被责罚。 荆絮看向容钦:“现在……” “跟我回去。”容钦拽住荆絮匆匆回到房间。 将门一关,视线落在紧闭的门上。 “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来足够的粮食,不然会出事的。”荆絮说道。 见容钦面色不愉:“我知道这次弄丢粮食我难辞其咎,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得找补一番。” “你说。”容钦压下心里的各种思绪,眼前的女人虽然脑子有些不一样,但从没让他失望过,现在局势不管再如何乱,也得耐下心来。 “去那些村镇找地主,地主最擅长存粮食,只要挤挤总够用的,你不是有黄金,也别让人家吃亏。”荆絮说道后面声音渐渐变小。 这个时代,粮食都是官府征收。 除了山匪跟贼患,还没有人会把注意打在富农身上,但是这个办法听起来似乎真的有用。 在她知道的历史上。 容钦匆匆离开,带着人,带着黄金,在冷风中往外走去。 陆鱼往荆絮这边走来:“夫人您跟大人说了什么,这剩余的粮食,如何也不够用的,这……” “没事,就算天真的塌了,还有你们大人顶着,黄泉路上不会让咱们太孤单。”荆絮把煤球放在火炉里,瞥一眼陆鱼,态度并不友好。 若不是陆鱼突然闯进来,她现在指不定已经通了心意。 “……”陆鱼张张嘴,一瞬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说的蛮有道理的,但是他不敢点头啊! 看看屋子里的煤球,再看一眼外面的白雪。 “奴才安排人轮值守着,他们没有见到任何人进出,粮食到底怎么被调换的。”陆鱼百思不得其解。 “想要去查吗?”荆絮询问中带着引导,她不想做那个扯后腿的,粮食丢失是在她接手任务以后,那就是她的职责。 如果不把调换粮食的人找出来。 她如何平等跟容钦谈恋爱,感情是平等的,不是一直给人添麻烦。 “夫人,您歇了这个心思吧,这会儿都能猜出来是有内鬼,如果小的不护住你安危,大人怪罪下来,谁承担的起。”陆鱼摇摇头。 调查的事情他已经安排下去。 如果司礼监的人都查不出来,一个闺房长大的女人如何能查出来。 见陆鱼态度不变,荆絮关上门坐在火炉边上拿出容钦经常使用的舆图。 麻袋里的沙子干净的很,上面没有淤泥跟尘土,在陇西这边,能够出产这样沙子的地方有哪些? 还有轮值的人都是谁。 如果都没有发现异常,那肯定其中有一个人开了粮仓。 得把昨夜轮值的人寻到。 但是陆鱼不配合。 荆絮手指轻轻敲了几下。 推开门,陆鱼还守在外面:“去外面将上次遇见那个小孩叫来。” 陆鱼点头,这点小事儿无足轻重,他还可以决定。 不大一会儿,陆鱼带着一身破旧衣服的孩子走了进来。 小孩低着头,乍一接触温暖的地方有些畏手畏脚。 用眼睛上描看了一眼荆絮,对上荆絮的目光,匆忙垂下视线。 荆絮笑了一声:“你之前说要报答我。” “是的。”小孩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荆絮毫不怀疑,如果她让他去死,他也会做。 “但是我的弟弟妹妹还小,您可以照料一下吗?”过了好一会儿,小孩平淡的补充一下。 荆絮点点头,虽然她没有想要小家伙的命,但是小孩自己这么认为,她也没办法。 “去另外三个孩子也接过来。”荆絮开口,陆鱼脸上带着难色。 “是两个,我大妹死了。”小孩再次开口,太小被生活打磨,说道至亲之人死亡,他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 “去接来吧,府衙虽然艰难,但是省出一口吃喝还是可以的。”荆絮开口,陆鱼只能照办。 荆絮对着小孩招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钱肃。”小孩开口。 荆絮差点栽倒地上。 她此刻差点怀疑自己抢了女主的光环,钱肃,出身陇西,现在年纪顶多七八岁。 如果不是听见这个名字他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他后期会喜欢上苏棉,为了帮助苏棉自愿进宫当太监,百般手段对峙容钦,在容钦凉了以后,他成了宫里的司礼监之首。 荆絮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眼前的人还是孩子。 还可以改造、培养,如果改造的好,可以在未来给容钦一些帮助,如果改造不好,放在身边也可以早些解决了。 打开手里的舆图:“会看舆图吗?” 钱肃摇摇头。 荆絮合上地图,直接询问:“县城附近哪里的细白河沙比较多,干净的,透彻的,几乎不带泥土。” 钱肃的视线从炉子里燃烧的煤炭上挪开:“城西三里外有条河,河水差不多干枯,那边的河沙干净,往年炒栗子都是从那边挖白沙。 “你去那边挖点沙子过来,我这边有花生,你挖了沙子咱炒点花生吃。”荆絮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半盘花生,还是容钦吃剩的。 但是对于饿了许久的钱肃来讲,咱这个字很有灵性,可能会分给他,也可能不会分给,但是只要能让小弟小妹活下去,就值得他跑一趟。 更别说还可能分给他一些吃的。 跑到城西用小篮子装了半篮子的沙子。 钱肃跑了回来。 将小篮子递给荆絮。 荆絮打量一下钱肃,盯着他草瞧了几眼,鞋子上挂了两个苍耳,鞋底甚至脚丫子都变成了黑色,不动声色问道:“这边还有苍耳?” “有的,苍耳很好活的,围着河边长了一圈。”钱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鞋子,以及印在地面上的黑色,穿过草鞋的大拇指同样脏兮兮的,跟干净的小屋子十分不搭,脚指头蜷缩一下。 “去洗个手,陆鱼带他换个小厮的衣服,过来帮忙炒花生。”荆絮指了指桌子上那一丢丢的花生。 陆鱼嘴角抽搐一下,这么一点儿花生,还需要炒?对上荆絮的目光,反应过来他没有决定的权利,只能听从,带着钱肃往下人住处走去。 像钱肃这么一点儿的孩子,知县后院根本就没有,陆鱼只能让人赶出来一身,给钱肃换上。 这一耽搁就过去接近一个时辰。 陆鱼再次回到后院小花厅,发现里面坐着的人没了。 看向外面的值守的人:“夫人呢?” “出去找您了。”小太监说道。 陆鱼?? 在他眼皮子下面,夫人给跑了? 这? 此刻陆鱼觉得自己就是傻子,把钱肃往花厅一扔,往外跑去,跑了两步瞧见守在外面的花枝。 花枝笑了一下拦住陆鱼:“主子让我在这等你,陆公公跟我来。” 看见花枝,陆鱼本能怀疑一下。 但是现在这情况满世界的找,不如跟着花枝去看看。 于是在粮仓里看见荆絮。 荆絮不等陆鱼开口,指了指白沙:“这些沙子跟钱肃挖来的一样,钱肃说了,河沙旁边有苍耳,你看这里有不少的苍耳,还有这个袋子上染了一块黑色,是跟钱肃身上的黑色一样的。” “去找找谁的房间有换下的鞋子,带着黑泥的,审问一下。”荆絮说完看向陆鱼。 想等陆鱼夸赞,但是并没有。 “人不用审了,那些换防的人都被处置了。”陆鱼干巴巴说道。 司礼监规矩严格的很,一人出错,整个队伍都会受到牵连。 审讯浪费时间也很难审出东西,这个时候只能用一些手段,给剩下的人警醒,发现身边人不对就立马举报,不然出了事情一起死。 一荣俱荣,死也是一样。 司礼监就这样。 生命不生命的,也没人在意。 人命本来如草芥。 荆絮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如何也撑不住。 她当初手撕群狼受到的刺激都没现在大。 恍惚一下,如果不是花枝扶着,已经倒在地上。 荆絮看向陆鱼:“那就去看看他们的衣服,看看谁的嫌疑大,其他人回了京城看看有没有亲眷,有没有遗愿,帮着完成一下。” 荆絮说完往花厅走去。 花厅的炉子烧着,火苗往上窜。 容钦的世界并不是全是阳光,也有阴霾。 她应该早就知道的,她也早就知道,只是她在自己的脑子里把人美化了一下,容钦一举一动从没有瞒着她。 他本就是固执又偏执的人。 荆絮尝尝叹口气,抬眼看见钱肃。 “吃点花生吧,挺好吃的。”将放在沙子里炒熟的花生递给钱肃。 钱肃塞了几颗放在口袋里。剩下一颗放在手里慢慢剥开皮,把花生米放在嘴里。 刚刚炒熟的花生很香,还热乎着,很好吃。 钱肃吃完低下头,他不会奉承也不知道说什么,呆呆站着是他能做的。 荆絮的目光再次落在钱肃身上,她对原主不清晰,也不记得里面有些钱肃有亲人,只写了钱肃看见苏棉就如同找到家人一般。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在原本的轨迹里,粮食出了差错,钱肃几个兄妹没有得到救济,钱家只剩下钱肃一个。 他恨容钦,因为容钦赈灾没做好。 所以走向敌对关系。 亦或者是在后续的洪灾瘟疫里钱肃失去亲人,但接下来的洪灾瘟疫,同样是容钦下令焚烧城镇。 如果没有把钱肃收到身边,两个人是不是注定会成为敌人。 对于这个疑问,荆絮找不到答案,也不会再有答案。 有些事情在她的干预下发生了变化。 这说明,太监最后的结局她也可以改变。 经过一.夜忙碌,容钦返回陇西,跟在他身后的车队带着满满的粮食。 容钦分发粮食,继续赈灾安民,一切又回到正轨上。 容钦变得很忙,忙的跟荆絮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时间一晃过去,一年翻了一页。 煤炭最佳比例荆絮研究出来就交给了容钦,只是他们之间的交流因为一段时间的疏离变得陌生起来。 风雪过后,天气慢慢晴朗起来。 一连几日都是晴天,对于荆絮来讲,这是好消息,晴朗的天气阳光打下来,给大地充裕的温暖,冰雪融化,同样寒冷退去。 看着河流凝成的冰散开。 银色光芒在河面跳跃。 荆絮守在路上,远远的看见一队人马,容钦带着人运送粮食往这边走来。 看见荆絮的一瞬间,被容钦驾驭的枣红色的马儿停下步子,对着荆絮打了两个鼻息。 容钦瞥了一眼跟在荆絮后头的陆鱼,眼里带着警告。 陆鱼低头。 当主子的哪儿是一个下人管的住的。 天气微冷,夫人非要自己出来迎接,他也管不了,就陪着呗。 容钦将牵着马的缰绳扔给陆鱼:“将粮食收入仓库,合理分下去,春日来临赈灾结束,我们该离开了,你去安排行程。” 陆鱼立马牵着离开。 赈灾终于结束了,荆絮沿着河流走动。 容钦跟在她后面,安静的陪着。 荆絮看着滚滚流淌的河水,视线挪转落在容钦身上:“你在躲着我?” “我……”容钦话还没说出来,唇边多了一根梳起来的手指。 荆絮阻止他说话,手指落在唇上,能够嗅到指尖传来清幽的香味。 “没关系,躲着就躲着,我自己都没想明白,到底要不要继续喜欢你了。”荆絮开口。 说完心里空落落的,她来到这个时空,最大的执念是容钦。 她不知道喜欢的是脑子里描绘出来的人设,还是眼前这个真实的人。 他有宏愿,也为此淌过刀山与火海,同样的不少无辜的人死在他的冷血之下,她先前更多的是心疼他,现在眼前这个有血有肉的他远比书里的要真实要丰富,这样的容钦还是她是真爱的那个人吗? 她需要时间,去分辨。 容钦眼神闪过惊愕。 看着冻伤刚好微微发红的手指从唇上离开。 本能的想要去留。但是他自控力一向强大,克制了此刻心里一时的冲动。 至于那点微弱的涩涩的遗憾,被他忽视。 春日的地面微微发绿,荆絮踩在地面上走动几步,忽然回头。 “如果我说这边还会有洪灾,黄河堤坝决裂,洪灾以后还有瘟疫,你信吗……” 站在荆絮对面的容钦一顿,目光落在荆絮眼睛上。 四目相对,荆絮速度挪开自己的目光。 往后退了一步:“大概在八月份之前就会产生瘟疫,九月大幅度扩散,月底陇西这边变成人间地狱。” “我信。”容钦开口。 这一瞬间荆絮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心悸的感觉,让她血液流淌加速,直到回到县衙后院,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一句信她。 就能让她刚刚升起的疑惑质疑、不解,瞬间如山海般崩塌。 让她想要倾尽所有,为他不顾一切。 爱情这个东西真让人上头,磨灭所有的理智。 这样是不对的,即使喜欢,也不能失去自己。 她本人是什么样子的?荆絮陷入深思。 自打穿越以后,她过的跟上辈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上辈子生活在平和时代,梦想就是靠自己的能力买上房子跟车子,让自己过的舒坦。 一朝穿越,生活在皇宫里,谨小慎微用尽心思,才走到容钦后院,获得了相对的自由。 但是她上辈子的目标几乎全部完成,手里的握着的好几块金子可以换宅院换马车。 后续呢,她要做些什么? 除却搞太监,还应该有自己的目标。 视线落在钱肃身上,想到街角那些孤苦无依、荒凉落魄的一幕。 荆絮笑了起来,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想的跟容钦做的没有区别,让山河无忧,让所及之处百姓活的更轻松。 她的感情跟理智所要走的方向跟容钦是一致的。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留下一点儿痕迹。 若有一日他心里有了她,她就做他背后的女人。 他若一直这般不开窍,那她…… 硬让他开窍。 第39章 返程 陇西赈灾结束, 荆絮跟着容钦的队伍,往京城回去。 来的时候风雪漫天,回去的则是草色青翠碧色连天。 在车队了还掺了几个箱子, 荆絮坐在马车上, 陡然发现被容钦当成左右手的陆鱼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想到弄不走的煤炭跟金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她坐在马车里, 手里捧着一本《女戒》当然看这种书并不是想要把自己变成书里跟这个时代要求的样子。 而是从中找些漏洞,明白一些事故。 读书使人明智。 虽然字里行间都是对女人的剥削压榨,荆絮照旧忍者头疼将女戒看完。 马车里的荆絮在路上风沙侵袭下变成一个土黄色的人, 若是碰见驿站还能洗个澡,路上不方便就只能忍者, 身上衣服卷了一层黄土, 头发都拧成一股。 这个样子太过于落魄, 也不知道电视剧里那种女主为什么能够时时刻刻保持优雅干净美丽, 她就很羡慕了。 坐在篝火边上想着有的没的, 元宝声音突然响起:“夫人, 大人让小的给您送一碗羊奶。” 荆絮回首,往容钦那边看去, 容钦背对着她。 负手站着,篝火的氤氲将他背影拉长, 整个人变得不真切起来。 抿了一口羊奶, 看见几个带着刀的人将处理好的野山羊用调料处理了,放在火上烧着。 同时拿着干硬的饼子一个人分上一个。 这会儿行军也好, 出门在外赶路也罢,除非遇见驿站才能吃上一些热乎的,其他时候为了防止带着的干粮变质,都会做的很干, 硬巴巴的,吃起来略微费牙。 荆絮啃了一口锅盔,把干硬的饼子捏碎,放在去了腥的羊奶里。 味道依旧不美丽还有些古里古怪,但是不那么费牙。 喝完碗里的羊奶,烤羊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荆絮分到一块羊肋骨,上头连带着烤红的肉油滋滋的,瞧着新鲜又美味。 张口咬一下,还有些烫。 但是现在这环境有肉吃就不错了。 荆絮视线落在钱肃身上,他在认真的照看弟第妹妹,本就是孩子用认真端正的态度教导更小的孩子。看见这样的场景,荆絮在心里叹口气。 钱肃跟着她从陇西回到京城,以后的人生轨迹会发生变化。 他在未来能够取代容钦变成司礼监的督主,本事跟潜力都是巨大的。 她不太会教人,自己要过什么日子都是刚刚整明白,不敢按着自己的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理念引导孩子,视线落在容钦身上,若是他来教导钱肃呢。 怕是会再教出一个变态来。 教导孩子从来都是一个会让人头疼的问题。 荆絮视线在钱肃身上停留太久,钱肃放下手里的骨头,看向荆絮:“夫人,您是有事要差遣小的?” “你过来。”荆絮招招手,钱肃起身走到她身边。 八岁的孩子长得很普通。 没有容钦那种一眼看去让人着迷的外表。 “你要不要再吃点。”荆絮拿出一块羊排要递给钱肃。 钱肃刚想接到手里,头皮一阵发麻,抬眼对上容钦落在他身上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不舍的摆了摆手:“小的已经吃过,不饿了。” “哦,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荆絮把手里的羊排递给花枝。 花枝往容钦那边瞧了一眼,没有接到凉薄跟警告,安心的吃了下去。 钱肃眼里闪过迷茫,以后有什么打算。他打算跟着元宝公公学点东西同时打打下手、做点事情,或者去府里的厨房烧火,也可以劈柴,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给口吃的能把弟弟妹妹拉扯长大就好。 将自己朴实的打算说了出来,面前的荆絮噗嗤笑了起来。 “你还小,去读书吧。”荆絮自己不会教人,也不敢让容钦耳提面命的教人。 这么一个好苗子,扔到厨房烧火,那多浪费。 “读书?”钱肃愣了一下,在他人生计划里,从没有读书两个字。 往容钦那边看去,督主大人没有对这个安排有不满的反应。 荆絮越发觉得自己安排有道理:“对,去读书,府里不缺你一个使唤下人,趁着年纪还小,去念书以后若是能够走上仕途,多帮帮你家大人。” 荆絮话落,回头看向容钦。 四目相对,荆絮眼睛弯了起来。 “读书,很费钱。”钱肃捏紧的拳头松开。 荆絮眼角上挑,余光依旧黏在容钦身上:“你觉得司礼监的督主没钱,还是督主夫人没钱?” 荆絮说着,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块拳头大的金子。 炫富这点小事儿,她也会。当从别人眼里看见震惊羡慕的时候,确实挺舒服的。 然而,荆絮失望了,她没从钱肃眼里看见震惊跟羡慕。 小小少年低着头,一脸沉默。 荆絮无趣的将手里的金子赛回腰间的小包里。 “那小的认真读书的。”钱肃似乎不会开玩笑,说话时极为认真。 认真到,与其说是应承不如说他在承诺发誓。 荆絮看向容钦,容钦视线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深邃,这下轮到她仓促紧张。 “那你准备好,回了京城就安排你读书。”荆絮不想让人看见她窘迫的样子,对着钱肃摆摆手,钱肃回到原来的位置,跟着弟弟妹妹温声说话,声音带着无尽的关爱。 这是荆絮没有听见过,看见过的。 容钦走到荆絮身前:“不怕养虎为患?” “不养也是患,不如养着。”荆絮小声念了一句。 容钦视线再次落在钱肃身上。 以往不觉得往京城带两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仔细关注钱肃,就能发现身为一个孩子,能够带着两个更小的孩子跟上他的队伍,甚至不被人厌恶,若是没点儿能力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个孩子在他的人生中还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或者说,他以后的惨剧,跟小孩有关。 杀心瞬间升起。 正跟安抚弟妹的钱肃后颈一凉,转头看向容钦。 四目相对,一个眼中充斥冰冷肃杀,一个满满的提防冷静,容钦仿佛看见年轻时过往的自己。 对谁都冷漠,都防备。 果然是个好苗子。 荆絮见容钦盯着钱肃,担心两人再起波折,拉着容钦坐在旁边:“回了京城,我就得在后院安分守己?” “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容钦对此并没有太多约束。 他本就不是寻常人,对人的态度自然也不会跟时下人一样千篇一律。 意思就是若不喜欢,就可以随性,荆絮呼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篝火还在燃烧,火焰时不时发出爆鸣声。 荆絮在花枝守候下睡了过去。 容钦再次看像钱肃,钱肃拿着野草在地面游走熏走潮虫。 钱肃五感灵敏,回头对上容钦。 容钦起身将钱肃带到远处,手里的冷刀突然抽出划过颈部发丝落在钱肃的脖颈,钱肃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走的迹象,看着自己一缕头发落在地面,用沉默且冷静的目光盯着容钦。 “不怕死?”容钦问。 钱肃摇摇头:“怕的。” 容钦手上微微用力,钱肃脖颈上流出血迹,红色的血慢悠悠往身子滑落,温热的血迹让他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失。 “让你活着很简单,让你死也很容易,你是聪明人,本督不会杀你,还想看你能够走到哪一步,若是有怨言尽管找本督,若是动了不该动的人,你的亲人本督同样不会放过。”容钦开口,凉薄的话语带着极致威胁,面容阴沉,仿佛随时择人而噬。 寒刀挪开脖颈,钱肃摸了一把血迹,伤口带着温热的气息。 “你也有短板,还暴露了。”钱肃开口,毫无畏惧。 人非草木,谁能无过,谁能无情,恶名昭昭的人也动了情,还真好笑。救了他的人,他清楚记得,不会行错一步。 但是眼前这太监树敌太多,若是外界知道,危险的同样是他想要护着的人。 容钦没有回话,指了指休息地方,让钱肃离开。 钱肃转身,他也不想跟一个阴沉的太监凑一起。 原地的容钦嘴角露出笑来,他若喜欢一个人会瞒着,会藏着掖着?不会的,喜欢就是喜欢,若是喜欢了就应该放肆喜欢。 悲也好,喜也好。 又有何见不得人的。 若是失败,那不过一条命罢了,生命的长度永远不如厚度重要。 容钦自负也自信。 他只是不知他把她当成某个人的缩影,还是其他。 次日一早,车队再次出发。 荆絮发现钱肃更换太监衣服,小孩脸色有些苍白。 像是营养不.良,瞧一眼外面骑马的人,叫停马车,既然她想要感化钱肃,让他不与容钦为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提升感情的机会。 让花枝将钱家三兄妹叫过来,把马车让给三人,自己往容钦身边走去:“大人,我给你挡风如何?” 她胆子越发大了,以前只是在两个人的时候会往容钦身上凑。 现在赶路的人这么多。还敢凑过来。 “喜欢吹风,那跟着马在后头跑吧!”一句话说完,枣红色的马一骑绝尘离开了荆絮的视线。 荆絮满脸懵逼,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阴阳怪气了。 跟着马儿跑了几步,太累了,生活的苦不适合她,再次钻到车厢里。 坐在钱肃身边的两个小孩转动着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盯着荆絮的脸,年纪小的孩子都很纯真,不管经历什么苦难,都会转瞬忘记。 钱肃往荆絮那边看一眼,视线落在外面骑着枣红马的容钦身上。 总有一天,他也可以如此。 马车在不知不觉到了京城。 进了京城,容钦径直往皇宫走去,元宝花枝则是带着荆絮回到容府。 春日的容府跟以往有很大的差距。 院里的迎春沿着墙面开出黄色的花,铺在地上的白雪换成红砖绿瓦。 丫鬟小厮看见荆絮回来,眼里带着惊讶,不过看见元宝的一瞬间立马低下头。 荆絮安置好跟着她归来的钱家三个孩子,就往卧房走去。 接触床的一瞬间,就直接陷入昏睡。 熟睡中似乎做了个梦,梦见的事情应该是美梦,但是醒来就把梦里的事情全给忘了。 “主子,钱肃他们在花厅等你。”花枝将铜盆端到荆絮面前。 荆絮洗完脸,擦上一些玉容膏,往花厅走去。 钱肃穿着府里提供的衣服,换了一身衣服,气质也变了。 荆絮眼里有些疑惑,开始怀疑其钱肃的身世,真的是普通的人家养出来的?这一身气度,真不像,回忆一下看过的书,稀少的记忆里并没有跟钱肃有关的。 但是她想,容钦是个理智的人,他既然应了她从陇西带回来,肯定是查过身世的。 若是有问题,会允许她带回来? 那个人会半路给解决了才是。 “给夫人请安。”钱肃低头抱拳,学着时下的礼仪。 荆絮抬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过来坐。” 钱肃没有抗拒坐了过去,荆絮盯着钱肃的手,手上是厚厚的茧子,看不出握笔的痕迹,依着她半生不熟的福尔摩斯属性,判断不出钱肃到底有没有隐瞒。 既然看不出来,索性就不看了。 已经把人带来了,总不能再给赶出去:“这两日先在府里适应两日,好好调整一下状态,等大人回来让他给你安排书院。” “好。” “想吃什么,要用什么,直接跟库房开口,只要不浪费,那边不会为难你。” “小的明白。” “不要称小的,你以后要读书的,这么放低姿态会被嘲笑,叫我姐姐就成。”荆絮笑着说了一声。 见钱肃紧张到耳朵发红,没在继续加深感情,让钱肃自己休息去。 早上在花枝的安排下随意吃点东西,府里要比外面精致很多。 一个不注意就吃的有些正常,瞧一眼外面候着的元宝:“有什么活动可以消消食?” 不一会儿,荆絮眼前就多了许多账本。 元宝看向荆絮,讪讪低头:“大人说了,您闲着也是闲着,将府里的账本算一下,支出收入都汇总一番。” 荆絮无语凝噎。 消食是这种消法? 随手翻看一下,一脸的问号??? 这是去年的账本,都已经结算平了,加上府库空荡荡的,现在让她重新核对?总觉得太监在算计什么。 第40章 三观不正 荆絮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猜不到自身有什么好图谋的。 左右无事,拿着账本核对起来。 容府账房记账的方法还是简单的流水账,一笔一笔的对, 三天三夜都看不完。 进进出出的东西太多, 加上时不时还有一些人送些孝敬钱,官场的黑暗, 赤.裸裸的展现在眼前。 除了送金银,还有送女人的。 这些女人现在还在后院养着。 荆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去后院看看。”她放下手里的账本,往后院走去。 容府宅院很大, 能够住的人也多,分来的小阁楼小院落同样不少。 走到后院可以听见凄凄惨惨悲悲戚戚的琴声曲, 往里走去, 看见后院的美人, 个个都有抓人的地方, 或者身材极好, 或者满肚子的诗书文采, 靠在廊下就是一副古典美人画,是她们眼睛明亮如同秋水, 或者胸大腰细腿又长,从美色上讲比之皇帝的后宫丝毫不差。 “夫人, 这些都是外头人送来的, 咱们大人忙的很,根本就没有时间理她们。”元宝觉得自己后颈凉凉的。 明明就是安排一个查账, 怎么就查到这里。 荆絮回头看了元宝一下。 扔给元宝一个白眼 。 她看不得容钦院里还有其他女人,要么是下人,要么是太监,放这么多百花齐放的小姑娘干什么。 靠近一些, 才知道什么叫花容月貌,肤如凝脂。关键这些人还唱歌跳舞,歌曲低沉,舞蹈忧伤,仿佛死了男人一般,即使她作为女人都心生怜悯,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慰一下。 “都干嘛干嘛,夫人过来了,还不请安。”元宝对于女人之间斗争最了解不过了。 宫里今儿少一个嫔妃,明天死一个宫女,是简单的事情吗? 瞧见荆絮盯着房间吹拉弹唱的人不放,赶紧咳嗽一声,开口呵斥。 弹琴声音戛然而止,跳舞的步子同时僵硬,几个女人顿了一下,一起看向外面的荆絮。 对于荆絮,她们也是报以同情的目光,明明还妃子,因为一个救驾变成太监的女人,比她们这些扬州瘦马或者出身青楼的清倌都惨。 “给夫人请安。”随着站在前头的女子弯下身子,其余的人也顺从的对荆絮请安。 荆絮瞥了元宝一眼。往屋子里走去,寻了一个座位坐了下去,抬抬手:“继续,我就听听曲,消停一会儿。” 有美人唱曲跳舞,她若是不听岂不是挺浪费的。 为首的红衣女子看一眼荆絮,坐回了古琴旁边。 手指波动,清灵的乐曲从指间流淌出来。 跳舞的跟着节奏跳了起来。 嘴里同时咿咿呀呀唱着。 有弹琴有鼓瑟有吹箫,还有人拿着纸笔将画面给绘出来。 可以说在坐的姐姐们各有才艺,荆絮欣赏的时候心情是极好的,过了欣赏的阶段就无聊起来,她跟人相比,也就一张脸可以拿出来了。 这些都是解语花。 她呢,靠脸取胜。 见荆絮没了兴致,弹琴唱歌的都停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着荆絮。 “不唱了,那就一个个的排队,说一下自己擅长什么。”荆絮说着伸出手指数了一数,一共十三个美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些人都是极好看的。 不然也不会被当成礼物送到容钦这里。 一排人从名字到特长按部就班的交代一番,她们回话时眼里带着疑惑,不懂问这些做什么,说完静静等着荆絮的安排。 如果容钦是正经的男人,她们或许会有一些勾心斗角争宠生子的心思,但是容钦是公公。根本就没有生育的能力,这个时候,她们再去斗争也没有什么用。 反正如果在这个后院生活下去,就不会有孕育孩子的机会。 真的孕育了,怕是就死了。 能做的就是即使享受,或者伤春悲秋。 之前学的东西,甭管是勾.引人的,还是附庸风雅,完全没用。 荆絮手指落在桌前轻轻敲了几下。 将手里的账本放在桌面上:“咱们容府不养闲人,你们呢,每个人花销一个月得有八两银子,加起来就是一百多两,一年下来就是一千多两银子,说起来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既然都有才艺,这样,以后府里的月钱就断了,想办法出去谋生挣钱,没人脉,每人每个月得往府里教上二钱的住宿费,若是交不上……” 荆絮嘴角勾起笑来。 陇西的煤炭后续会运送回来。 如果这些人靠着自己的本事挣不到钱,那就出去卖煤球去。 乍一出现新的物种肯定不会被人接受,但是做些营销手段大概就方便很多。 这些人长得好看,又会各种技能。 脸皮也厚,最适合销售不过了,瘦马跟伶人生存欲.望是最强烈的。 所以,这个买卖能行。 “???” “???” 后院的女人跟元宝一起用震惊的目光盯着荆絮。 院墙外头路过此处的容钦脚步微顿,听见荆絮这一番讲话,他觉得自己太良善了一些,原来还可以这样。 “夫人,这是不是有些为难,在京城还没有这样的规矩,妾身几个只是弱女子,不曾有任何求生手段。”女人中的红衣站起来,她开口婉转带着几分渴求,似乎真的很柔弱。 她叫祁玉,在这些人里年纪最大,有些话她不说,其他人更不会说。 “不为难,你会弹琴,她会跳舞,想要找些求生的手段也不难,周遭住户好些想要给自家女儿请先生,你们才艺双绝,岂不是正好。”荆絮笑吟吟说着。 走进小院的容钦微微颔首。 看见容钦荆絮站起来,朝着容钦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带着人坐在花厅里。 还将自己喝过的茶递过去。 看着容钦用她用过的杯子,心里升起轻微的愉悦感。 她觉得自己三观不正了,竟然喜欢用这种偷偷摸摸的小举动,来满足自己内心的窥探。 看着容钦唇瓣落在茶盏上,轻轻饮水,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仿佛亲吻在她的唇上一般。 “在说什么?”容钦呷了一口茶水,看向荆絮。 荆絮立马端正态度,藏住心中一点点的窃喜,同时视线落在祁玉身上。 祁玉苦笑,当着司礼监督主的面,她敢为自己争取一个月几两银子的花销吗? 她不敢! 容钦性格阴晴不定,若是突然发现她们这些后院的女人,没什么用处,还挺能花钱,指不定能干出来更匪夷所思的事情。 “回大人,妾身在思考自身有什么优越的地方,能够被府里带来收益。”祁玉说道。 容钦微微点头:“那就仔细想想。” 话落起身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发现荆絮没跟着出来,回头望了一眼。 第41章 学习一番 荆絮对上容钦的目光, 盈盈笑了一下:“大人先回去,我要跟姐姐妹妹们说一些女人家的话。”荆絮说完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花厅里祁玉等人震惊的不敢呼吸,看傻大胆一样看荆絮。 谁敢跟督主这样说话, 就不怕大人心情不好, 被处置了? 容钦转身离开,他穿着暗红带着朱雀绣花的衣服, 脚上是黑面白底靴子,背影纤瘦却又挺拔,在荆絮看来, 他每一处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眼神里的爱慕跟眷恋十分明显。 祁玉等人看见,全是不可思议, 彼此对视一眼盯着荆絮, 只觉得荆絮脑子坏了, 想劝说一下, 又觉得自己身份不合适。 加上以后生存都得自己考量。 劝慰的心思歇了。 荆絮回头, 对上神色各异的美人:“我喜欢大人, 真心爱慕,你们是不是很好奇, 觉得不可思议?” 直接明了的开口,让祁玉等人更是震惊。 “大人是督主, 你不畏惧?”祁玉思考许久, 问出心里疑惑。 荆絮轻笑:“为什么不喜欢呢,他长得好看, 虽说性格狗了点,权势大了点,还有些杀人如麻什么的,但是他是好人。” …… 祁玉盯着荆絮的脑袋, 再次判断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作为女人,尤其是扬州过来的瘦马,祁玉等人对女人爱慕一个人的时候神态最了解不过。眼有波纹流动,嘴角微微带笑,还有表情输出是那些轻微的期待,一看就是动了真心的。 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竟然会有人真的喜欢太监。 还是一个娇生惯养出身名门的金枝玉叶,啊这?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活的久了,就什么人都能见到。 “我说这句话就是告诉你们,别跟我争别跟我抢,如果你们无意于他,老实过日子,日后有什么相好的,我帮你们脱离府邸,但是如果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或者想要当个探子眼线,被发现了,大人怎么处置你们,就跟我没关系了。” 荆絮话落,往椅子上一坐。 二郎腿翘起来,霸道的很。 一点儿知书达理的形象都没。 祁玉看向其他的姐妹,有人低头深思,有人眼带光亮。 她们这些被送到这里的人,若是单纯的交好人送些名贵的花瓶金银不好吗,送人的用意在哪儿呢。 据说有些太监喜欢用铁丝用钩子用奇奇怪怪的道具玩女人。 她们也做好了被糟蹋的准备,但是,自从来了这里,一面也没见过。 别说□□了,就是偶遇都没发生过。 这位主子常年居住宫里,罕见的回来一次,还呆上一晚上就走人,她们慢慢就荒废了,原来的主子也懒得理她们了。 那现在? 任务还要不要做? 十三个女人心思各异。 “你们做事之前,掂量一下是大人权高位重,比较好惹,还是原来的主子好惹。”荆絮话落,花枝给茶盏里添了些茶水。 依旧是容钦用过的杯子,放在嘴边轻轻喝茶,只觉得茶水特别甜。 祁玉低眸,她不知道此刻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荆絮。 荆絮不慌不忙,慢吞吞的喝着茶水,时不时跟花枝说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故去,依旧没人说话,荆絮添了一杯茶,慢慢品味,这些美人都是会过日子的,茶水也是极好,最起码清香回甘,坐在这边也不寂寞。 “行了,明天府库就会停了你们花销,记得给账房送上租金,若是觉得这边过的不好,也可以回去找原先的主子。”荆絮说完,带着容钦用过的茶盏,回到正院。 把茶盏摆在自己的桌面上,虽然款式不配套,但是她乐意。 花枝瞧见荆絮的举动,眼神里同样带着疑惑,她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大人。 她也喜欢元宝,但是并没有喜欢到连用过的杯子都拿回来的地步。 独占欲有点强。 花枝在心里庆幸,清香自家主子喜欢的是容大人,不是皇上,若是喜欢上皇帝,就这么霸道的独占欲,那不得将后宫的女人给得罪死。 “大人在书房吗?”荆絮问道。 花枝点头:“刚才元宝公公还催您去对账呢。” 荆絮点头,翻看起桌案上的账本,手里拿着纸裹着的铅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约莫一个时辰,荆絮伸了一下懒腰,这些账本都是平了的,她根本就是对了个寂寞。 拿着账本往书房走去,容钦的书房熏着香炉。 走进来呼吸一下香味,就觉得心情宁静了不少。 书房里不止容钦还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看见荆絮的一瞬间,黑衣人说话声停顿一下,自动离开书房,荆絮回头看了一眼。 “好看吗?”容钦问话声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荆絮立马掰正自己的脑袋,视线落在容钦身上,同时将手里一摞账本放在案上。 “乌漆嘛黑的不好看。”荆絮说着,指了指账本,看向容钦:“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好吗?拐弯抹角的” 揉了揉自己的手,写写画画那么久,手指是会疼的。 容钦低头看起账册,还有账册上面多出来的本子,依旧是七零八落的字,还有奇奇怪怪的符号,在熟悉的同时也找到规律。 两个账册仔细对比,慢慢知道了符号代表的意思,红色的笔跟黑色的也各有代表。 “你是想要学记账法?”荆絮将容钦举动收入眼里,或许聪明的人在这个时候,不会多说,眼看着容钦摸索。 但是荆絮不会。 自己摸索,哪有被人指导的领悟快。 而且教学的同时还可以动手动脚。 她就是垂涎他的美色啊!为什么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荆絮将账本从容钦眼皮子下面抽出来:“你这样看是看不懂的,里面涉及的东西有些多,我教你呀!” 记账的办法是上学兼职时,公司的会计教她的。 不规则的小商贸公司,忙起来的时候会计可以当销售、商务,她这个兼职前台则是哪里需要去哪里。 想要安安静静的在前台当花瓶,不可能的,小商贸公司的老板,更擅长把人用到极致。 也幸好那段时间里历练,她学了不少东西,荆絮把账本放在自己胸.前,容钦瞥了一眼轻笑一声,很少有人能够带动他情绪变化。 “好,你教。” 容钦寻了一处坐下来。 荆絮开始从最基本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教起来。 九章算术熟练应用的容钦很快就掌握数字,随即开始学习基本知识,用了一.夜的时间,容钦就把荆絮用了三个月兼职了解的东西融会贯通。 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讲述一.夜,黑夜退去,早早升起的朝阳撒下一丝丝的光芒。 一.夜未睡的荆絮有些憔悴,转头往容钦看去,长得好看的人一.夜没睡依旧是好看的,虽然眼底也带着疲累,但是惹人怜悯,由心的想给他些关爱。 “大人可要一起休息?”荆絮提出不矜持的邀请。 容钦起身,声音低沉:“不了。” 他招呼服侍的人进来,换了朝服,坐在青色的轿子里,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出了皇宫,离开了陇西,她跟太监相处的时间似乎更少了。 荆絮盯着青色的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才回到卧房小睡一会儿。 后院的美人们不敢耽搁时间,早早的拿着自己的钱往府里管账的库房先生手里交钱。 是去是留总得思考一番。吃的用的以后自费。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极让人为难,但是能如何,她要能真的离了容府的庇护。 思考一晚上,谁也不想离开。 在容府里呆着虽然生不了孩子,但是只要不碰不该碰的,小命就能保住,这女人或者不容易,能够平平安安的就不错了。 荆絮醒来后,府里管家将收上来的银子递给荆絮。 旁人家都会被丫鬟小妾发月钱,到了这边,直接从人手里扣钱,偏生大人还不管,将偌大的家业交给夫人。 管家一天里第无数次的叹气了。 荆絮数着手里的钱,瞬间开心了。 吃了点东西,打算去集市走走看看,外面门房突然跑进来:“夫人,苏小姐上门拜访。” 荆絮看了一眼帖子,点点头,让人把苏棉给请到花厅里。 这位是主角,如果可以她是不想跟苏棉有牵扯的。 但是只要容钦还在宫里,只要他心里还有想要完成的目标,那就躲不开苏棉。 想要不被主角光环给扇走,只能把主角拐到自己阵营。 荆絮看着苏棉,脸上的笑更真诚了:“苏妹妹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打算出去走走,要不一起?” 作为主角,苏棉绝对不是安于室内的人。 听见荆絮想走走,立马点头,她同样对外界有强烈好奇,不然也不会想要自己做生意。 两人往外走去,出府门时,遇见从外头回来的祁玉。 祁玉瞧见荆絮,行礼请安。 又道:“夫人,妾已经找到一个活计,给隔壁胡夫子家千金教琴,一个月会有二两银子的收入。” “嗯,干的不错。”荆絮不吝夸赞。 一旁的苏棉木凳口呆。 询问一下原因,荆絮解释一番,苏棉怔怔的眼神越来越亮,苏家也是世家贵族,每日流水巨大,爱财的苏棉自然也心疼。 听见荆絮解决院里小妾的法子,她觉得可以学习一下。 第42章 阴暗 只是苏家不同于容府, 若是真的让府里闲着的人想办法自谋生路,绝对会被同样身份的人给嘲笑。 在这个阶层活着,面子要比什么银子尊贵多了。 对于荆絮使用的办法, 她只能羡慕, 若是按着落实,她怕是京城里最离经叛道的人。 与其这样, 不如靠着医术去解决问题。 她本身会一点儿浅薄的医术,在神医教导下,现在知识面在慢慢扩展。甚至, 她觉得陈婪衣身上旧伤也不是不能治。 只是现阶段她的水平太次了一些。心里带着失望,跟着荆絮走到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 时下人消遣的地方不多。 一些有歌姬的茶馆也被男人给承包了。 若是女人进去, 必然会背上一个荡.妇的头衔。 苏棉曾经男装去过那种地方, 消遣是可以消遣, 但是更能看清楚私底下男人是什么样子。 她接受不来。 于是带着荆絮去了她的医馆。 景疏斋里。 一个白衣公子在里面弹琴, 铮铮琴声极具感染力, 让对音乐没有任何审美能力的荆絮感觉到轻松雅致。 “这位是薛公子, 据说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叫薛无宴, 日后若是有什么头疼脑热身体不舒服,可以过来这边, 保管你药到病除。” 一曲结束。 苏棉带着荆絮走到薛无宴身前。 将二人名字介绍一番。 荆絮视线落在白衣神医身上, 他长得很出彩,能够在狗血小说里当一个重要的配角, 甚至能够跟陈婪衣竞争苏棉,本钱是足够的。 看外表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身上还带着清雅的药香。 寻常女人遇见薛无宴这等人,如何能不爱呢。 也就苏棉有男主独宠, 才能抵挡的住温柔小哥哥的贴心。 荆絮含笑问好,薛无宴润泽开口,两人都很客气。 苏棉往旁边的卡座走去:“薛哥哥,最近京城有没有好玩的地方,我跟荆姐姐去玩玩。” “??”哥哥姐姐什么的听起来有些牙酸,但是似乎在这个时代这样称呼才对。 荆絮觉得自己领悟了,回头叫太监一声容哥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发展。 而且,明明是她想带着苏棉去脂粉或者头钗发誓的店面逛逛,现在怎么变成苏棉带她了,简直鬼使神差。 “最近不□□宁,经常有女子丢失,你们注意安全,若是出门带着护卫,太过热闹的地方不要去。”薛无宴开口,言语里全是关心。 荆絮看向苏棉。 苏棉甜甜笑了一声,将薛无宴的话给应了下来。 从这里打听不出来好玩的,苏棉带着荆絮走出医馆。 “我们去临安街,据说那边有舞狮子的,热闹有好玩。”苏棉拉着荆絮就往石桥上跑。 荆絮惊呆的,前头才有人说别忘人多的地方钻。 现在这位主角,就?? 苏棉有主角光环,可以逢凶化吉,她这个早死的炮灰不一定有这样的运道,仔细想想跟主角做朋友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荆絮再三思考,拉住荆絮:“我想去看看钗子,还有脂粉,春日天气好,过些日子要踏青,得把自己画漂亮一些。” “那行,我陪你。”苏棉思考一下,放弃观看舞狮子。 两人往银饰铺子走去。 荆絮自己也有研究脂粉,她来这边倒不是真的为了购买,而是看一下世面的东西,再了解一下销售情况,若是按着后世的那些色彩调配,指不定要扑街。 就跟后世的大平眉一样,在后世可以流行,放在这会儿,可能瞧着奇奇怪怪,脑子有点点问题。 所以她的香皂可以卖到宫里,外面也有铺子,但是谁能嫌弃钱多了。 有时间就搞搞钱,提高一下就业率,给这个世界增加业绩。 为人民服务啊! 她可真有觉悟。 苏棉看了一下脂粉,作为本土人士,对于审美,苏棉算的上这个时代顶尖人物之一,为荆絮挑选了几种适合荆絮的,又挑选一些卖的比较俏的。 天色暗下来,两人才各回各家,并且相约改日再出来,经过一日相处,感情似乎在平缓中升温。 荆絮很满意,早晚她要把女主拉到自己这边的大船上。 回到容府是,荆絮将各种妆粉放在案上,仔细分析颜色配比,随即一个个的试验,这些东西质量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差,用极高的价格买回来的东西,效果若是太差了,那就低估这个时代的人。 卡粉不服帖等状况,并没有立刻发生,坐在镜子前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一个时辰,大概两个小时,脸上的妆粉才出现不起皮的状况,补妆一下,继续是个完美的人。 盯着小盒子里的脂粉,荆絮突然升起灵感。 这些东西可以不变,时下流行的审美,肯定是有时代的局限兴,仓促改变模仿只会让自己工作难度加大,倒不如将包装换一下,就如同脂粉盒子。 碧玉的瓷器装着一点儿,精致是够了,但是不方便携带,若是想要补妆,还得有个专门的丫鬟收纳。 后世的气垫挺不错,如果能够把小镜子放在盒子里,在往盒子里放一个小粉扑,是不是更有市场。 这么想着,让花枝将府里的工匠给叫来,工匠听着荆絮的要求,时不时点头,将荆絮的所有要求记在脑子里。 在容府办法没有一个不小心的。 荆絮洗干净脸,看向花枝:“大人回来没?” “还没有,大人回来不定时的,夫人要不早些休息。”在外面逛了半天,她一个经常来回跑的服侍主子的人都觉得疲累。 荆絮想了想,披上披风,往府门站着等了一会儿。 月亮挂在空中,将冷光洒在地上。 冷月无声,街道上的灯笼还亮着,但是街头没有一个人。 时间在街头更夫敲打下流淌,荆絮慢慢撑不住,在花枝劝慰下回到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荆絮依旧觉得孤寂,她如愿以偿的跟容钦成了夫妻,却还没有夫妻有的感情。 在容钦心里她到底是什么定位? 睡的不安,梦里也凌乱。 紧紧皱着眉头。 总是追着一个人跑是会累的,即使那个人是阳光。 许是梦境太冷,睡熟的荆絮眼角流出泪痕。 晚归的容钦,回到卧房,看见床上的荆絮,准备去书房睡觉。 眼泪落下来的一瞬间,他心脏也揪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 往床边靠近,看着睡熟的人呼吸不稳,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慢慢的不安的人眉头舒展,睡眠变得深沉。 容钦轻叹口气,转身要离开,床上的人在这一瞬间又开始呓语,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到床边,继续轻拍,安抚好睡着的人。 躺在荆絮旁边,休息不到一个时辰,被外面候着的元宝轻声叫醒,顶着星辰早早离开府邸。 刚走进宫里,凤宁宫那边的嬷嬷找到他,说皇后有请。 于皇后,他是厌恶的。 只是皇后到底是皇后,不容忤逆,除非换一个女人做皇后。 走进凤宁宫,皇后正在沐浴,慵懒的靠在浴桶里,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让侍女将冲澡用的药包递给容钦。 “服侍本宫沐浴。” 沐浴药汤,本该侍女拿着药包浸在水里,将浸湿的药包放在脊背或者脖颈,把里面的汤水挤出来落在没有被木桶水泡着的肌肤上。 服侍的人换成容钦,宫女退下,皇后惬意的闭上眼睛。 “听说你此次去陇西赈灾立下功劳,因你已是司礼监之首,再无提拔,皇上赐你美人无数,被你拒绝了?” “卑职不过废人一个,女人需要的不多。”容钦声音平缓。 细长的手指落在水里,捞出药包,将褐色的水洒在皇后身上。 突然他的手被抓住,落在一处。 容钦脸色微变,抽回自己的手,冰冷的眼里再无容忍。 “皇上这几日都得和妃那贱人场上度日,护耳金霞听说你们司礼监的太监,都有一手好手活。”皇后开口,站在一旁的蔡嬷嬷脸色严谨起来,将里面伺候的宫女全都赶了出去。 容钦没说话,手里的药包扔在水里,起身站起来:“卑职还有公务,暂且告辞”。 皇后回过头,起身从浴桶走出来,身体完全暴露在容钦眼皮子下面。 “怎么,成了司礼监的督主,就看不上本宫这年老色衰的身体了。”皇后往榻上一靠,微微丰腴的腿张开,拽了一个毯子放在身上,将关键部位挡住。 容钦抬眼,对上皇后的目光。 许久,在皇后嗤笑声中,开口:“确实年老色衰,不然皇上也不会一个月不曾临幸凤宁宫,如果没有吩咐,卑职告退。” “容钦!”皇后猛地站起来,不相信容钦会这么直接。 他只是一个太监,就算被皇上重用也是太监。 众所周知,太监永远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皇后累了,早些休息,若是有精力,想想怎么讨皇上欢心才是正事。”容钦推门走了出去。 回到司礼监,拿着肥皂仔细洗手。 洗了一遍又一遍。 外面候着的元宝看见,眼睛里多了几分无奈。 大人能够从一个人人欺负的小太监做到现在的位置,经历的事情不少,阴暗角落发生的事情,只有同样的老鼠知道,他们太监从来不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 扭曲,偏执,阴暗才是本色本性。 第43章 注意安全 元宝见容钦拿着雪白的绢帛擦干净手, 这才走进去。 “大人,查到了,换粮的是皇后的人。”在陇西把粮食换了的人, 当时因为情急, 不会去查清楚,但是回了京城, 容钦不会继续放任。 回头看一眼凤宁宫的方向。 想要将后宫的之首换了,怕是有些难处。 倒不如直接把人给弄死。 “大人,陈世子最近也有动作, 想往刑部发展。” “随他。”容钦想到荆絮说过的话。 这个世界似乎真的是主要围绕陈婪衣跟苏棉转,按着女人的意思, 这两人不管经历什么都不会死, 哪怕处置火刑, 都会天降大雨, 逢凶化吉。 既然动不得, 那就用起来。 好人也好, 坏人也好,只要能够帮助他达到目的, 他不会去清算以往。 如果所谓的天命之子这般好用,那他有些计划也能落实。 当然也得试验一下, 这两位天之骄子, 位面之主是不是真的事事都可逢凶化吉…… 容钦想着,往案前走去, 将事情给安排下去。 随即处理起案上的公务,皇上过目的奏折都会先经过他审批,什么折子可以送到皇上眼前,什么送不到, 皇上想要看什么,他必须清楚明白的送上去。 皇上是昏君吗? 并不昏庸,只是更精于平衡之策,更像是屠夫。 而他就是屠户手里的刀。 另一边,荆絮从府里工匠这边收到木头做出来的干粉盒子,在盒子旁侧有个小机关,打开盒子,可以看见里面盖子上贴服的小镜子,低下则是装着湿粉的盒子,中间放着软绵绵的粉扑。 “小人做工时,家里丫头也瞧着,她是女孩子这方面懂得也多,她说这东西既然是用来补妆的,如果太干了,贴服不到脸不好看,就把自己的玉容膏跟脂粉混合起来,沾上一点儿拍在脸上还挺好的,小人觉得有道理,就把东西装进去了。” 说话时,工匠有些发抖,他还不知道府里的夫人是什么性子。 但是他自己让家里丫头试了试,确实是湿的好用。 既然要做,就得做到最好。 同时,他知道夫人身边现在只有一个贴身的花枝。 早晚会往身边添丫鬟。 如果能把机会抓住,多在夫人面前提提自家丫头,那夫人记住了,添置丫鬟的时候还能隔过自己的去! 若是有个在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以后就算真的出了差错,也有个商讨余地。 荆絮拿在手里,她原本是打算弄出个散粉,现在直接过渡到了气垫,把脂粉在手背轻轻拍了一下,倒也匀称。 是个好东西。 瞧着匠人战战兢兢的模样,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挺好的,如果有更好的想法不必太拘泥,你家丫头多大了?” 匠人松了一口气。 心道夫人是好相与的:“她十三岁,正好是能跑能跳的年纪。” 荆絮又问了些话,就让匠人退下。 至于收用丫鬟,暂时她还没有想法。 匠人方才表现的很明显,她不傻看得出什么意思、 收用丫鬟这种事情,也不能他人表现出来她就用,怎么也得考察一番,她可不想在身边放个不安分的。 总归匠人在府里,她也在府里,如果真的是可以用的,早些晚些也没差别。 荆絮打开手里气垫盒子,再合上,再打开,瞧着旁侧小机关,心道工匠是个手巧的。 只是盒子里的镜子并不大如意,里面是小小的有些昏暗的铜镜,跟玻璃镜子差了少许。 想起高中学过的化学,银镜反应就很有作用,幸好她记忆还没消退,银镜反应方程式跟具体理论她还记得。 这个时代也有粗糙的琉璃,想要弄出镜子,多试验几次就成。 “夫人,苏小姐给您发了个请帖,约您三月三日上巳节踏青。”花枝靠近荆絮,将外面门房送过来的帖子放在荆絮手边。 荆絮瞥了一眼。 踏青?之前跟苏棉提过的,去吗?得去。 最起码得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她知道身为容钦的女人,去了那种场合会被许多人直接间接的为难,但是只要多一个朋友也值得。 人本就是群居生物,若是没有一两个知己,也太无趣。 荆絮应了下来。 让花枝从外头找些琉璃,不大一会儿,花枝就把她需要的琉璃弄过来,厚厚的比手指还厚,里面还有颜色跟气泡,若是做成镜子,也不会太清晰。 想要把镜子做出来还得改善琉璃锻造。 荆絮?? 她只有理论上的本事,贸然插手,也不知道会不会弄成。 想要提高概率,荆絮视线落在帖子上,她觉得如果制造的时候,让苏棉掺和一下,大概应该或许可以提高成功率。 毕竟,小说世界里,女主想要做的,不管先前有没有经验,上手之后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次就成。 这是气运之主才有的概率。 荆絮更加坚定了把苏棉拐带自己这里的想法。 夜里容钦没有回来。 荆絮又是一个人度过。 过了两日,府里的十三个女人都找到挣钱的活儿。 还乖乖的将每个月住房租金交了上来。 荆絮对此很满意。 虽然从这些人手里只能收到一小笔收入,但是积少成多,不能因为少就放弃,而且,这些人后续还得去卖煤,现在不出去接触一下人,当销售的时候就放不开,得提前放出去锻炼下。 带着这样的心思,荆絮继续研究做银镜反应试验。 两日后,容钦从宫里回来。 看见荆絮试验出来怪异的镜子,没有多去询问,靠在一遍看着荆絮一次次试验。 荆絮余光恍然看见多出来的人,立马扔下手里的事情,惊喜道:“大人回来了。” 靠近看见容钦眼底的疲累,让人将试验器材小心收起,带着容钦回到房间:“大人可是遇见什么难题了?” “嗯。”容钦颔首点头。 至于什么难题并没有跟荆絮提起。 难题他可以自己解决,只是解决以后会有无数衍生的问题。在没有将衍生问题解决办法想出来的时候,他不会轻易举动。 荆絮几日没见到容钦,总觉得有很多话想说。 但是这会儿,话到嘴边,又觉得生疏起来。 陪着容钦一起吃饭,一起散步。 天慢慢变黑。 “大人,时间不早,应该休息了。”荆絮说着,眼睛里带着期待。 容钦点头,打算往书房走去。 转身的一瞬间,袖子被人抓住。 回头对上荆絮的目光。 她说:“大人一起睡吧,我给你暖床。” 容钦僵硬一下,盯着荆絮的眼睛,她很坦荡。 拒绝的话一瞬间噎在喉咙里,陪着荆絮往卧房走去。 夜里沐浴完毕,荆絮嗅了一下身上的清香,看向一旁翻看书册的容钦:“大人不要沐浴吗?” “沐浴。”容钦让人换了一桶水,站在屏风后面,静静洗澡。 荆絮坐在床上,看着容钦从屏风后走出来。 掀开被子,对着容钦招招手。 容钦心绪有些复杂,朝着床边走了过去,荆絮主动将暖热的一边让给容钦,卧房蜡烛燃尽,房间变成黑暗的。 荆絮睁开眼睛,她可以清醒的听见旁侧人呼吸声。 手慢慢挪动,碰触到旁侧的容钦的一瞬间,像只受了惊吓的仓鼠一般,立马收回自己的手。 见容钦没有举动,试探着再次贴近。 都是夫妻了,怎么可以这般生分。 表白也表白过了。 怂人在夜里胆子慢慢变大。 抓住那双肖想很久的手,一瞬间被抓住的手反扣住:“再胡闹本督就去书房睡。” 容钦拎起荆絮的手,放在她自己身上。 静静看着荆絮。 荆絮能如何? 闭上眼睛开始同床异梦。 先婚后恋竟然这般难。 她要怎么做呢?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没谈过恋爱的荆絮很惆怅。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荆絮很快陷入睡眠。 容钦看向旁侧的人,目光很复杂,喜欢吗?喜欢的!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自己心思还能不清楚? 只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炙热的爱,在宫里见过皇帝的爱情,当年皇帝跟皇后多么炙热的感情,现在不也走到貌合神离的境况,皇帝随意宠爱其他人,皇后在宫里养了一个假太监。 山盟海誓什么的,他见过不少。 最后大多数都是悲剧收尾。 他想长久的拥有,持久的保持,这个世界上让人念念不忘的唯有求之不得,很残忍,但是这样才能给他安全感。 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朝阳升起,荆絮睁开眼睛。 看见已经起床的容钦在院里舞刀,破空声传到耳边,辟出去的刀落在容钦掌控下完美的收回,院子里人在她眼里越发形象。 越看越喜欢了! 如何才能得到回应? 她觉得自己得用一些手段,什么欲擒故纵,美人计,三十六计,都得用上,不然这每日都苦苦等待,苦苦追寻,太磨人了。 容钦收起手里的佩刀,回头视线落在荆絮身上。 荆絮说:“大人,三月三我要去踏春,跟苏小姐一起,有什么要注意的没?” “注意安全。”容钦说。 荆絮心累,她不想听这个。 第44章 陆东绪 关心一个人的时候, 会嘱咐早去早回,会含情脉脉,会说一下踏青会发生的事情、意外, 他只会冷漠的说一句注意安全。 荆絮觉得太监的心比石头更硬。 瞪了容钦一眼:“不想理你了。”话落, 跺脚往后院走去。 容钦视线落在荆絮背影上,眼里露出笑来, 鲜活的样子真好,真性情里带着几分骄纵,这是没有经历过迫害生死跟阴暗的人才有的。 后院空荡荡的, 美人都被生活所迫谋生计去了,冷清的地方就方便荆絮胡乱鼓捣。 荆絮拿着一个罐子将墙角的白色墙硝一点点的扫下来。 容钦捧着书, 坐在亭子里。 读书能够让他感觉到瞬间的安宁。 能让他明智。 让他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儿。 视线时不时从书册挪到荆絮身上, 她扫了墙硝就往府医处走去, 要了一些松香硫磺樟脑动手捣碎了去, 又把一种蔓草捣碎用力捶打, 加入棉花跟芦苇樱子继续捶打。 容钦的视线慢慢从书册落在荆絮身上。 都知道处于认真状态的人最迷人。 此刻荆絮要做的就是火折子。 时下点火用具主要是火镰跟火石, 携带极为不便,点火同样也不方便, 做成火折子,就会方便很多。 幸好, 火折子她也会制作。 原理是复燃。 缺氧的状态下处于燃烧跟不燃烧中间, 当氧气充分就会再次燃烧起来。 取火极为方便。 这种手工她前世就做过,所以倒也不为难。 手里拿着锉刀, 将竹筒削成自己想要的形状。调好的易燃品卷轴放在竹筒里,点燃火折子,再盖上,火苗熄灭, 打开有技巧的一吹,火折子就再次燃烧起来。 跟在荆絮后面的小尾巴花枝惊呆了。 盯着火折子看了好一会儿。 “主子,这个是什么?” “这叫火折子,给你了,以后杀人放火方便了很多。”荆絮洗干净手,带着花枝往花厅走去。 故意不理会站在亭子里的容钦,他这么没心,就得冷着一些。 欲擒故纵这几个字,她上辈子看狗血小说的时经常会看见,出现的频率这么高,那肯定是有一定作用的,如果不管用了,再继续粘着,反正都是活人,如果欲擒故纵他不上当,那就美人计,美人计不管用就试试虐待他,据说有些人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喜欢被虐。 越是被虐越开心。 荆絮满脑子的算计,轻快往正院方向走去。 容钦放下手里的书册,荆絮的话他都有听见,知道那人在生气,生气时也很有活力,果然年纪轻轻的人精力比较旺盛。 视线落在元宝身上:“去将火折子制作法子复盘了。” …… 元宝心里有苦说不出,他就没有把做那劳什子东西的流程给记下来。 但是督主要。 他能怎么办? 想办法弄出来得! 元宝从亭子里退了出去,他在容钦身边伺候的时间长,按着他的猜测,大人对夫人多少得有些在意。 但是大人似乎有些内敛,不懂表达出来。 日后啊,肯定得吃亏。 至于劝说督主,元宝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一下,他觉得活着挺好的,有可能会要命的事情,还是再思量思量。 制作火折子对于复盘的元宝来讲也不是很难,他记不得的去问花枝就好。 若是花枝不耐说,就问一下府医少了什么东西,一一研究就是,火折子做出来,元宝交给容钦。 容钦松闲一天,往工部走去。 黄河决堤,陇西一带被淹没,他查过舆图,将几个可能决堤的地方给圈了起来。 若是能够提前修建大坝,是不是就能减少损耗。 但是若是修建堤坝,得跟朝堂那些老东西争辩,得想办法从国库掏钱,还得算准修建的堤坝是哪个支脉。 本就匆匆忙忙的人变得更忙碌了,甚至一连几天不着家。 这开展……荆絮发现她的欲擒故纵,丝毫作用都没有。 那人忙的时候,连睡觉都是使劲儿把时间给挤出来的。 靠在榻上,开始换计谋。 美人计? 那么沧桑的一个人,若是有时间,她更想让他休息一下。 女人太懂事了,果然会苦一些。 荆絮觉得自己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完成目标,就是因为太懂事。 “主子,这是您明天的衣服,上巳节踏春都是在城郊河边桃林里,三月三桃花盛开,您看看浅绿色的衣服可还合适。” 花枝将衣服展开。 春日暖融融的。 厚重的冬衣退下,轻薄又轻盈的衣服将人的曲线勾勒出来。 纤细的腰肢,傲然的口口,如凝脂玉一般的手臂在举动间会露出短短一截,脖颈如河里优雅天鹅一般。 花枝看着换了衣服的荆絮,眼里全是星星。 人好看了,身材好了,果然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更换了衣服,置办了头饰,次日荆絮带着花枝往桃林走去。 桃林的人很多。 荆絮远远的看见站在树下的苏棉,此刻的苏棉一身红衣,鲜艳的红裙让她更迷人,不管谁靠近,都难跟苏棉争锋,有苏棉的地方,谁又能争的过。 “苏小姐。”荆絮开口。 苏棉回头拉住荆絮的手:“你可算过来了,走走,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荆絮被苏棉拉扯到一块石头后。 在桃林的亭子里,琴声铮铮如刀剑交织,里面坐着几个男人。 “弹琴的是陆东绪陆小将军,旁边那个你认识,是陈世子,我觉得陈世子的腿还有救,你说我若是给他治疗,他会接受吗?” 苏棉开口,眼里带着势在必得。 荆絮靠在石头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处,她脸色发白,额头汗水浮出,整个人呼吸艰难起来,发疼的脑子闪过模糊的片段。 亭子里弹琴的人在苏棉回音下她对的上,少年将军陆东绪爱慕苏棉,情不知所起爱上就护住,到最后因为补给不足,马革裹尸。 看着弹琴的人,她脑子里闪过一段回忆。 陆东绪跟原身是青梅竹马,原身喜欢弹琴,同样是陆东西教导的,甚至这位陆将军,还是她拐了几个弯的表哥? 视线落在苏棉身上,她有些分不清现实跟小说。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苏棉手指落在荆絮手腕上。 盯着荆絮:“没问题啊!” 她自从认识了薛无宴,医术提高了很多,可以说没有什么病灶可以瞒得过她的眼睛。 但是?眼前的人从表情从细微之处看是真的不舒服。 脉搏?没有问题啊! 苏棉觉得自己的医术还不够精进,本打算今日跟世子说一下治疗的事情,转动一下脑子,带着荆絮往树下石头上坐去。 “你休息一下,我给你带点水过来。”苏棉说完往林子里跑去。 荆絮靠在树下,脑子里突然出来的记忆差点干扰了她的情绪,让她以为自己对陆东绪有感觉,方才那种悲戚那种无力跟命运争斗,还有爱而不得。 所以?这位仪嫔死在冷宫,还有的一重原因是爱而不得。 “阿絮,你还好吗?”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声音响起,荆絮抬头,对上一双情绪复杂的目光。 琴声已经停了。 陆东绪不知何时来了这边。 第45章 荷包 “阿絮,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丫鬟呢?”陆东绪又问。 荆絮起身靠在树上,面对前身这位青梅竹马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 僵硬的脸上堆起笑, 笑的又十分勉强。 “来喝点水?”苏棉从远处走过来,将手里的水袋递给荆絮, 视线落在陆东绪身上,她洒脱的很。 笑着跟陆东绪搭话:“陆小将军来这里做什么?”她落落大方,言笑晏晏。 荆絮抿了一口温水, 见苏棉过来松了一口气,若是只她一个人, 面对陆东绪时会产生各种问题, 但是有苏棉在, 画风就会改变。 “现在好点没, 我再给你看看。”苏棉说着, 手指落在荆絮脉搏上。 依旧什么都没有号出来, 不过没有发现问题就是最好的回馈。 “你不舒服?”陆东绪目光凝在荆絮脸上。 他有千言万语,然而一句都说不出来。 “还好, 没有什么大碍,那边陈世子是不是在等你。”荆絮指了指亭子, 那边陈婪衣坐在轮椅上, 一个人在那边,瞧着孤零零的。 陆东绪摇摇头, 陈世子喜欢一个人呆着,人多反而不痛快。 “在容府过的可还好?有没有被……”陆东绪将心里最想说的话压下去,问出他这个身份可以问的。 荆絮笑笑点头:“督主繁忙,长时间在宫里, 对我管束不严格,日子过得很自在。”我很好,你就别黏糊了,该喜欢别人就喜欢别人。 别在原身一棵树上吊死。 “那就好。”陆东绪挪开步子,看向苏棉:“劳烦苏小姐照看我表妹。” “表妹?”苏棉视线在陆东绪跟荆絮脸上挪。 眼里带着思考。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朋友。”苏棉点头。 “陆……表哥,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 荆絮拉住苏棉的手,二人往河边走去。 陆东绪回到亭子里。 视线依旧跟随着荆絮。 陈婪衣则是瞥了一眼陆东绪,淡淡开口:“陆兄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女儿家到底为人妻为人妇,当心被有心人看见,有失颜面。” 对于男人来讲风月无伤大雅,但是对女人来讲,一不小心会丢掉小命的 闻言,陆东绪收回目光。 让手下收走琴,坐在亭子跟陈婪衣对弈。 两人就时局朝堂事情谈论一番,直到日头偏移。 荆絮跟苏棉坐在河边石头上,看着桃花花瓣落在水面,看着河水东流,天朗气清,微风和煦,周遭还有各府的千金游玩。 美人美景,若是没有遇见陆东绪,荆絮会专心的游玩。 但是想到陆东绪的目光。 荆絮视线落在苏棉身上:“你觉得陆小将军如何?” “年少有为,在同辈人里算人物了,据说世家小姐好些人盯上了他,想着成就姻缘,怎么你也喜欢?”苏棉说着压低声音,眼里带着好奇跟打趣。 一点的心动留恋都没有。 荆絮摇摇头:“可别乱说,会出人命的,我这一颗真心在督主身上。” 她现在脑壳疼的厉害,原著的剧情彻底被打乱了。 苏棉对小将军没感觉,小将军方才都没有多看苏棉一眼,按理说万人迷主角都是在出场的第一瞬间让人喜欢上,从此被当成掌心娇,心头宠。 但是现在发展并没有。 “你若是想要脱离容府,我或许能帮你。”苏棉犹豫一下,开口说道。 薛无宴最近研究出一种人吃了可以假死的药。 若是…… 想来那个太监不会去为难一个死人。 “我挺好的。”出府是不可能出府的,追人这种事情就算要放弃,也得用尽全力,依旧得不到回应才能放弃。 不然意难平啊! 哪有追人追到一半,跑了的,那岂不是耍流氓。 “那,你需要的时候找我。”苏棉没有多言,两人继续在河边散步。 过来踏青的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在另一边亭子里还有诗会,京城的名门闺秀凑在一起,吟诗作画,举杯共酒,将文采显露出来。 学的数学语文跟生物化学的荆絮对作诗作词都不大懂,远远看了一眼,没往那边走去。 踏青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有趣。 刻意刁难的人?没有。凑上来讨好的,也没有。 清风拂袖,美人再侧。 也没有那么无趣。 最起码只是在花瓣上走动,旁边的苏棉就很惬意很满足。 远远看见靠近的陆东绪跟陈婪衣,荆絮头疼一下,看向苏棉:“我在郊外让人弄了一个制造玻璃的作坊,你要不要试试看看?” “玻璃?”苏棉眼里带着疑惑。 荆絮点头:“就是比琉璃更轻薄通透的东西,你看看就懂了。” 琉璃是贵重的东西,苏棉自然感兴趣,提着裙子跟在荆絮后头。 远处的陆东续哪儿不知道他关注的人在躲着他,苦笑一声,继续跟陈婪衣踏青。 走到郊外的庄子,看见里面忙碌的人,还有地上摆着的废品。 做出来的琉璃质量要比世面上的好看多了,但是这个院子里的人竟然将琉璃随手扔在地上,这般暴殄天物,让苏棉一阵心疼。 走到锻造炉边上,热烘烘的环境太熏人,汗水往地上流淌。 荆絮撸起自己的袖子:“要不要上手自己试试?” “动手做琉璃?”苏棉眼里带着惊诧,要知道一般的事情,动手一遍,大概就把过程给记在脑子里,回去以后她也可以让人弄一个琉璃作坊。 以后每个月都有连连不断的银子收入。 看向荆絮,她觉得荆絮经历太少了,对她一点防备也没有。 但是对上荆絮期待的目光,苏棉也不忍心拒绝,学着荆絮的样子往身上围了一个围裙开始在老师傅指导下动手。 荆絮拿着一个小本本,将苏棉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细微记载下来,尤其是每次出错,老师傅摇头的举动,当成重点给记在本本上。 夕阳落下,玻璃窑开启。 看见成品的一瞬间,荆絮脸上的笑如何都藏不住。 果然主角就是气运之子。 没有气泡经营透亮的玻璃做出来了。 剩下的就是玻璃切割,将大块的玻璃切成薄薄一片,这是需要考验技术的,当然荆絮跟苏棉也没有等到玻璃切合出来。 从小庄子走出来,苏棉脸上还带着惊喜。 她竟然也会烧琉璃了,比市面上的好那么多,透彻又清亮,若是以后手里困难了。 “你就不怕我把烧玻璃的方法拿出来给自己创造利益。”苏棉没忍住看向荆絮问出心里的话,即使亲兄妹也不可能将这个东西这般无私的拿出来。 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就创造呀,挣了钱可别忘了我,若是要防备你拿着玻璃挣钱,我如何会带你来这里。”如果苏棉用来创收,她是真的不介意。 毕竟玻璃能够做成功还有苏棉的功劳。 苏棉心下更是感动,看一眼荆絮,劝说:“以后可不要这般相信人了。” “好。”荆絮点头。 两人分别回到各家。 荆絮下了马车,瞧着马车往后门驶去,迈步一瞬间看见站在容府门前石狮子后面的陆东绪,这一瞬间,她差点心梗了。 “阿絮。”陆东绪开口,荆絮身板顿了一下,磨蹭一下往陆东绪对面走去。 “陆……表哥。”记忆里似乎是这么称呼的。 “阿絮,这是给你的,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不易,手里有钱才能过的好。”把荷包放在荆絮手里,陆东绪不给荆絮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开。 荆絮盯着离开的背影。 心里只有无尽的荒凉跟悲戚。 收回目光,往小院走去,小院灯笼高高悬挂,应下来的光芒呈橘色,书房门前站着个人,看见她回来,书房的人招招手。 荆絮将身上的荷包藏起来,迈步走到容钦对面。 “大人?”荆絮开口,声音微微颤动。 春日里夜风带着清香味道,极为撩人,对面站着的人发丝被风卷起,从她脸庞划过。 第46章 心怀苍生 容钦放下手里的信函, 视线落在荷包上,弯腰捡起来,他细长的手指拆开荷包, 从里面拿出一沓银票, 怪异的实现从荆絮身上扫过。 手指突然一顿。 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容钦开口, 念出声音。 看向荆絮,眼神幽深:“是前朝张籍节妇吟。” “大人……”荆絮手心冰凉,对上容钦冷漠的目光, 仿佛先前的温情从未出现一番。 撩人的发丝往后退去。 面前的人,将荷包跟纸条放在她手里。 这就, 被发现了? 别人就算真的偷.情了, 也会坚持一段时间才会被抓住。 她没有偷.情, 就这样, 自己都稀里糊涂的。 荆絮扔到手里的东西, 抓住容钦的袖子, 轻轻摇晃一下。 “大人……”紧张中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她本来是想要分享玻璃造出来的好消息, 结果好消息还没来的及分享,倒是直接把一个绿帽子给戴在容钦身上。 推开荆絮的手, 容钦往书房走去。 春日的晚风带着清凉, 荆絮整个人都是冰冷的。 他如果问一声姘头是谁,奸夫是谁? 她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半分在意。 但是现在…… 看着书房的方向, 荆絮还想说什么,一张白纸落在手里。 鲜明的大字落在眼里-——和离书。 “签字,明日.你回你的荆家。”容钦声音凉薄又抵押,他盯着她, 眼神偏执又竭力克制疯狂。 荆絮低头看了一眼和离书。 突然笑了起来:“我家都已经被您调到江南了,偌大的京城根本没有我住的地方,你可真狠,真心假意分不出来,一个小小的纸条就质疑我。” 荆絮说罢小步逼近容钦。 她喜欢这个人,所以可以忍受他各种脾气。 但是和离书能够随便写吗? 动作放慢将和离书整整齐齐的折叠起来,放在自己身上。 不是想和离吗?可以可以的。 她也不想伺候了! 荆絮心里委屈,她这般辛苦,放弃先进的现代社会,留在这个什么都落后的年代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既然这般,倒不如早早了断。 盯着对面的俊颜,终于承认现实,再俊也不是她的,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银票,连花枝都不带往外面走去。 京城有宵禁。 今日是上巳节,宵禁取消。 街头热闹喧哗,烟火跟歌声在回荡。护城河里画舫昼夜通明。 荆絮在夜里穿梭,欢笑也好,星辰也好,亦或者这个空间本身就跟她没有关系。 走在街市,盯着河里的水,盯着闪烁的星光,这个时候,她想回去了,如果死亡能够让她回到后世,她愿意。 虽然说生命可贵,或者这一世本就只是黄粱一梦。 但是心太痛。 爱而不得时,应该大醉一场。 莹莹星光落在河面,隐隐约约她看见高楼大厦,隔着空间看见另一个世界‘她’活着,活成一个小网红,坐在镜头前,弹弹琴写写字,就能得到意外收入。 那是她的世界。 荆絮伸手,去碰触。 恍惚一下,整个人落在河里。 虽说阳春三月,但是河水依旧冰凉。 上巳节水面有不少画舫,看见有人掉进河里,立马去救人。 荆絮被捞上来,朦胧间问道冷香味道,熟悉的冷香味让她更难受,此刻已经是夜半三更,透骨的寒冷从心发出。 她想回去,但是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告诉她,回不去,各自都有新的安排。 如今才是正确。 世界似乎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荆絮睁开眼睛,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递的声音。 “夫人这身体,先前被冻伤,现在又落水还是月事期间,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以后子孙怕是艰难了。” 荆絮听见声音,从床上站起。 外面站着花枝跟元宝,他们看见荆絮醒来,张嘴就要呼唤外面的人。 别荆絮瞥了一眼,两人闭上嘴巴。 撩开帘子看见外面的大夫跟容钦,容钦脸色阴沉,大夫哆嗦着离开容府。 荆絮看了一眼,回到床上,脑袋还发疼。 一道阴影打下来,荆絮转头,对上容钦的发白的脸,她第一时间想要抚平他额头的蹙起的皱纹,察觉这种心里,立马收回手。 抬头直视容钦双眼。 对面的人不开口,她也不想继续说什么。 靠在床上闭上眼睛,该吃药的吃药,该吃饭的吃饭,站着的容钦盯着她,一声不发,就那么用幽深的眼神盯着她。 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床边的人永远都是花枝跟元宝。 这日夜半醒来,她会发现房间多了一个人。 四目相对。 荆絮顿了一下,声音微微沙哑:“大人放心就是,等我身体好了,立马离开这里,不会玷污了您。” 容钦微抬的手放了回去,他眼里带着几分受伤。 荆絮闭上眼睛,慢慢转过身子,她不懂他受伤个什么鬼。 明明赶她出去的是她,明明不小心掉水里的是她。 现在连孩子似乎都不能生了,更难受了。 好一会儿,容钦声音响起,他嗓音压低:“和离水被水打湿,晕染了。” 荆絮脑中闪过警铃。 “和离不做数,你哪儿也不能去。”容钦说完站起身子,匆匆离开房间。 荆絮眼里多了几分迷茫。 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这里? 给自己带帽子开心吗?男人心海底针。 荆絮闭上眼睛。 次日天气转晴。 花枝走到房间:“主子,苏小姐来探望您了。” “苏棉?快去迎接。”荆絮靠在床上,探头往外看去。 外面苏棉走进来,她穿着一身青翠绿意衣服。 见到荆絮自然的坐在床边。 “我喜欢吃糯米小团子,劳烦花枝姑娘。”苏棉开口,花枝看向荆絮,荆絮点头应允后,花枝退出。 苏棉站起来往外看了一番:“怎么回事,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你那个表哥托我探望一下你,都传言你抓着容钦跳河了,但是你干嘛想不开,到底怎么回事?” 陆东绪的身影从荆絮脑子一闪而过。 随后抓住苏棉话里的重点。 “我拉着容钦跳河?” “可不是,一前一后的,你掉水里还死死抓着那位,好多人目睹的,明明一个会游泳的督主大人,差点被你带的一起溺水,原本都以为你活不成了,结果还好生生的,你那位表哥整日催我过来看你,我就冒着生命危险过来了。”苏棉说话时,没放过荆絮任何细微的表情。 若是察觉到一点儿不对。 就立马停止这个话题。 荆絮脑子乱糟糟的? 那日?容钦竟然跟在她身后吗?所以一切的伤心绝望都是误解? 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荆絮脑子乱糟糟的。 但是她知道,有些东西是不一样了,因为那冰冷的河水,她失去了一往无前去爱人的魄力,即使是有些东西没说开。 “我陪你在院里走走,你脸色太难看了,得晒晒太阳。”苏棉的手指从荆絮手腕挪开。 她是学医的,手指落上去的瞬间,就知道荆絮身子的问题。 子嗣艰难了些,若是好好调理,未来未必真的没有子嗣。 但是跟一个太监在一起,有没有子嗣似乎也不大重要,当然身子肯定是需要调理的。 荆絮点头,跟苏棉一起在花园转悠。 春日里海棠开放,桃花凋谢,空气中带着轻盈的香味,荆絮吹着微风,眯起眼睛。 苏棉问她:“你喜欢容钦什么?” “我喜欢他孤高和寡,我喜欢他是个盖世英雄,心怀苍生,容貌俊逸。”荆絮说着,眼神清明,没了往日的缠.绵。 她不抗拒自己喜欢。 但是也不会飞蛾扑火。 人要有自知之明。 勾.引什么的就不用安排了。 “孤高?心怀苍生?”苏棉震惊,盯着荆絮的脑袋审视起来,她觉得荆絮的脑袋似乎除了问题。 一个弄权的奸佞,除了长得好看一些。 真的看不出哪儿心怀苍生了。 “你是世家贵族出身,看问题会带着自己的视角,如果你抽出身份去看待问题,去看待问题带来的后果,你会发现,容钦跟你想的不一样。”荆絮轻轻说道。 苏棉揉了揉自己的鬓角,在她看来,荆絮就是脑子混头了。 她是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容钦哪儿心怀天下了。 “那个玻璃,我已经做出来了,你这边还没有用来挣钱,我也不大好抢先,你赶紧养好身体,等你先吃了第一口螃蟹,我再接着啃一口。”苏棉转移话题。 荆絮点点头,配合着没有提起容钦。 强行ky要不得。 花枝送来糯米小团子,苏棉捡着吃了两个,想了想往荆絮手里放了一个荷包:“里面有薛无宴研究出来假死的药,若是有一日,你忍受不了容钦的迫害,可以自己想办法离开。” “好!”荆絮接过荷包,放在腰上。 夜里,容钦回来,视线落在挂在荆絮衣服上的荷包。 伸手将荷包里的药丸拿出来,盯着床上睡着的人,眼睛发红,形容癫狂。 低头,将床上人的面容收入眼里,他有些惶恐,他能感受到床上人由心的疏离。 爱着爱着,真的可以不爱了? 这么快吗? 第47章 西北风 盯着睡着的人许久。 手指落在她的手腕上, 轻轻触摸一下,温热的温度带来的真实感让他心里发慌。 他已经将陈婪衣安排到陇西修建堤坝,如果他的是所谓的气运之子, 老天眷恋的人, 肯定会想到办法应对。 那样的话陇西没有灾难,那边没有瘟疫, 王朝就可以继续稳妥。 至于陆东绪那边的征战。他现在有了金矿,经济也慢慢抓在手里,煤矿这个好东西又被挖掘, 一切的一切如果真的按着她说的那般,现在距离盛世王朝不远, 只要加大流通, 只要让天下的百姓吃饱穿暖。 只要认真安排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的目的他的愿望可以早日实现, 但是……明明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 他心里怎么就越发的空虚。 牵着她的手的瞬间, 才能感觉到充实感。 容钦抽离手,这时床上的荆絮睁开眼睛。 盯着半夜出现的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做梦。”容钦身子僵硬一下, 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步子停了下来, 身后的女人没有抓住他袖子, 没有再用暗中黏糊糊爱慕的目光盯着他。 心里那种剧烈的落空感让他不敢动。 他走了,似乎就失去了所有。 回头看向重新闭眼的人。 脱下自己的靴子, 把床上的人往里搬走,他躺在旁边。 牵着旁边细白的手。 荆絮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容钦:“您不必为难自己,和离书已经被水晕染, 不作数了,你想要的我会帮助你,就算你要□□我也做的出来,您不必……” “不为难,我乐意这样。”容钦开口,将柔荑放在自己胸膛。 心脏有力的跳动,他回眸对上荆絮诧异的目光。 “不为难的。”他艰难的重复。 荆絮愣了愣,盯着容钦看了继续。 “你这是在出卖美色,寻求我原谅吗?”荆絮问道。 容钦僵硬点头,出卖美色,有朝一日,这个词汇竟然落在他身上。 但是美色如果有用的话,他乐意出卖。 荆絮歪头:“我不是你幼年认识的那个白月光,我是一个孤魂野鬼。” “本督知道,你不是她。”容钦侧身视线落在荆絮脸上,口吻慢慢改变:“你觉得我会分不清你是谁?” 他说着,清冷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委屈。 荆絮心里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 现在,如果身份调换一下,这般美人在眼前做出这样的举动,即使心里有坚持,也难自控。 他这话,他这语气,可不就是说他喜欢她吗? 终于承认了? 容钦很了解荆絮,知道如何让她放下心结。 解开自己的头发,乌黑的发丝铺满床榻,拉着荆絮的手勾开自己的衣服:“随你处置。” “……”荆絮脑子彻底晕过去了。 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是试探? 还是真心爱慕。 □□有用吗? 既然敢诱.惑,她就敢上手,上手了洗洗不认账,做个渣女就好。 荆絮动手解开他的衣服,落在腰上的瞬间,手停顿一下,视线往上挪,容钦眯着眼睛,细微的小眼神盯着她,似乎还带着鼓励。 她应该怎么办? 荆絮吹灭蜡烛。 一.夜过去。 次日一早,旁侧的人还躺在她旁边,他一脸餍足,眼角带着春意。 清冷退去,变得极为妖冶勾人。 荆絮心里一麻,想要做个快活的渣女,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用缱绻低吟在耳边回味,她将他一切纳入眼里。 还知道了许多花招。 而且也舒坦了。 那渣女以后再做呗。 荆絮低头在容钦额头亲了一下,再次被按下。 晌午天气暖洋洋的,荆絮实在是躺不住了,从床上爬了起来。 视线落在闭目养神的容钦身上,伸手把人给拉起来:“不怪你了,好了好了,一起走动一下。” 容钦盯着荆絮:“还可以走动?” “……”荆絮还是疼的。 毕竟这种事情没这么狠过。 但是两个人在房间里,还不是什么都可以可能发生? 两人走出房间,外面伺候的元宝跟花枝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轻松的表情。 终于和好了。 这几日她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走到后院,荆絮发现几个后院美人没有去上工,问了一下,哭笑不得。 长得好看的人给孩子当琴师都会被人动手动脚。 忍受了男主人,那女人也会过来打杀。 一不小心手里的活儿就给丢了。 荆絮看向容钦:“煤炭声音可以开始经营了?” “可以了,陆鱼已经将山西的几个煤矿都占据下来。” 容钦点头,荆絮给祁玉等人换了一个销售类型的工作,卖煤。 祁玉等人离开,荆絮看向容钦:“这些美人您打算如何处置?” “下面不少人都还孤身一人,让他们自己配对去。”容钦对这些千娇百媚的人是一点儿也不留情。 他说的下面的人,还不同样都是司礼监的太监。 荆絮觉得这样不好,倒也不必都许给太监。 看她们工作效率跟后来的缘分,这人一辈子能够遇见喜欢自己的,自己又喜欢的,是何其艰难呀。 有机会,就让人放开一些,自己去寻找。 荆絮如此想着,将处置办法改了一下。 容钦也没有纠正。 没羞没躁的日子过了些许日子。 苏棉带人过来,看见荆絮的一瞬间,她眼睛亮了一下,手里还捏着一个小荷包。 “你跟容钦又好了?”苏棉挤挤眼睛。 荆絮点头,确实好了。 苏棉将手里的荷包递给荆絮:“里面是卖玻璃的抽成,我拿着那么多钱也没用,你若是用的着就自己用,还有,陆小将军要去边陲历练,想要走之前见你一面。” “陆东绪?”荆絮看向苏棉。 对于陆东绪,她没有办法面对,倒不是亏欠,而是他眼中明显还带着未了的情,若是知道她不是原来的荆絮会很麻烦。 但是如果不果断放下这段感情。 同样麻烦。 这样的问题,她又不想让容钦处理。 “那我见一下吧。”终究得做一个了解,有些事情藏着噎着,不如直接面对。 让陆东绪看见她喜欢容钦,让他知道她跟容钦过的很好,那样或许就简单很多。 而且陆东绪也不是她前任。 那都是前身的。 苏棉笑着应了下来,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顿了下步子:“你的那个玻璃为什么还没有开始售卖,我都已经可以给你分成了。” 荆絮带着苏棉往自家库房走去,当一张张镜子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苏棉瞪大眼睛。 同等身高的镜子,让她将自己的容貌身材衣着尽收眼底。 “想不想要?”荆絮开口。 苏棉点点头,这谁不想要啊! 是女人都抵抗不了的诱.惑。 “我稍后让人给你送过去一张,这个镜子很快就面世了。”荆絮很满意苏棉的表现,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苏棉离开容府。 荆絮就往书房走去,等容钦返回。 说了一下去见陆东绪的事情。 知道陆东绪惦记荆絮,容钦眼神变化一番。 若是放在平日,陆东绪的这种人杀了就杀了,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就得按着这个世界规则来处置。 但是,对上荆絮盈盈目光,心里的戾气消退。 算了,反正都要去边陲吃西北风了。 第48章 女帝 这日, 荆絮跟容钦一起出门,走上京城最繁华的酒楼。 温酒听戏,外面咿咿呀呀的声音隔着木门穿了进来。 此刻的荆絮时不时看一眼容钦, 雅致的房间, 他浅酌梅子酒。 浅色的酒水将他唇.瓣浸湿,荆絮盯着, 喉咙有些干痒。 身前的小酒杯倒满了酒水:“尝尝?” 容钦放下手里的银壶。 他眼里带着情丝,荆絮只觉得荒谬,在酒楼里就直接诱.惑她。 这个人太过分了, 更令人郁闷的是,她完全被勾.引了。 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客人请。”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随着房间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陆东绪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荆絮旁侧坐着的容钦, 陆东绪脚步顿了一下。 视线落在荆絮身上。 荆絮浅笑起身, 目光落在陆东绪身上, 他穿着锦色劲装, 腰肢被黑色的宽带舒起来, 袖口贴合,衣服很合身, 将他映衬的更完美。 身体修长微微劲瘦,但是却不缺乏力气。 这样的男人, 若是没有遇见容钦, 她说不定会喜欢上。一眼看去,那种质感, 就容易让普通人动容动心。 但是这个世界是讲究先来后到的,是有缘法可依寻的,她喜欢容钦,那就是喜欢了。 “表哥, 这是督主我夫君,爹他们去了江南,这边我只剩下你一个相熟的人,现在你要去漠北,我带他给你送行,愿你此去,披荆斩棘,护守河山,喜乐安康,平安顺遂。” 陆东绪的心思还没有安定下来。荆絮的话就已经钻到心里。心脏微微抽动,痛入骨髓的感觉让他很难释怀。 盯着荆絮,他有千言万语,想说等他回来,掌控军队,等他有了所有的,可以撼动司礼监的势力,就把司礼监给铲除了。 但是看见容钦的一瞬间,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容钦看荆絮的目光,眼里有情,双目中带着炙热的爱,他不会看错了,他不知道为何这个有活阎王称呼的容钦为什么会喜欢上荆絮。 但是两人站在一起的瞬间,那种交融的氛围。 是他插入不进去的。 心里发酸,面上发白,呼吸的时候空气也变得稀薄,若不是坐在椅子上,他觉得自己此刻怕是站不稳。 “此去漠北,一帆风顺。” 容钦将酒杯推到陆东绪对面。 将陆东绪眼里的情绪尽收视野。 他突然觉得自己何其有幸。 能有人相守相爱。 对陆东绪的越发的平稳。 从酒楼离开,荆絮拉着容钦的袖子,让容钦带着她去卖镜子跟煤的店铺。 那是她的江山,她的手笔。 因为营销策略用的好,煤炭也好,镜子也好,都是门庭若市。 但是煤炭这个东西,短时间掌握还好,长时间…… 这种东西盈利肯定会被朝廷把控,不过也无妨,那个时候混乱已经过去,朝堂会平稳,四海风调雨顺,廉政的新皇登基,一切都会好起来。 街头的繁华让荆絮心里充裕。 回头看向容钦,确定陇西不会水灾。 “你不是说陈婪衣有气运,那就看看他的气运有多硬,苏姑娘那边大量购买药材,若是那位气运之子都扛不住灾难的侵蚀,那就准备应对瘟疫。” 容钦很冷静将所有可能会有的意外,情况都给荆絮说的很清楚。 荆絮点点头。 她就知道能够做司礼监督主的人会对任用人很有想法。 “他不是之前要去刑部,他想去修堤坝就能去吗?”荆絮开口。 “那我想让他去呢?”容钦轻笑。 荆絮视线落在容钦身上,既然他是大反派,自然得有大反派的作风。用点手段很简单? “对了黄河决堤,堵不如疏,那边的堤坝修建也没用,不如早些迁移人口,将黄河流向改变。”荆絮说着突然有盈盈香味,从呼吸间飘过,视线,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片段,盯着容钦看了好一会儿。 在她知道的故事里。 容钦周转在后宫各个嫔妃周围。 将一个个的妃子拉下位子。 甚至还打算把苏棉送到皇帝的床上。 周转可不是轻易的周转,后宫缺少男人,她不想怀疑容钦的,但是仔细回忆一下,就会想起,容钦近期身上总是会带着香味。 各种香味都还不一样。 “后宫有什么药发生吗?” 荆絮开口,容钦在思考迁移或者修建的成本,思绪突然一顿,脸色变了一下。 察觉到荆絮眼里的审视,轻轻叹口气,那些污秽的一面他不想让她知道,宫里死的人总有几个是青白的。 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在这个时候会有些不分青红皂白,原本不分就不分了,只要目的达成就好。 但是现在不成,他的女人是有正确三观的,隐瞒是不能隐瞒的,他是从后宫那个地方出来的,对女人的直觉有很强的了解。 若是她们觉得有问题。 就会将一切的东西都给扒拉出来。 现在…… “后宫有些乱,我看看哪个适合当皇后,提携一下,那位苏棉苏姑娘挺好……” “不行。”荆絮立马挡住容钦的嘴。 皇宫是什么好地方吗? 她可不觉得苏棉喜欢当皇后。 虽然苏棉跟陈婪衣的关系还没挑明,但是这几日苏棉有跟她说,她已经找到治疗陈婪衣腿的办法。 等陈婪衣治水回来。 就可以行动。 知道容钦没有沾花惹草,荆絮就没有继续思考下去。 宫闱的那些,她不想知道,想在那个地方活下去,没手段怎么行。 跟一个善良正直的容钦比,她还是喜欢活着的容钦。 或许是她三观不正,但是她是凡人,做不到圣人的水平。 “她不想当皇后?”女人中至高无上的位子。原来真的有人不想当? 低头看一眼荆絮,眼中有神情,当感情足够深刻的时候,确实会有些东西会变得那么无关紧要。 “她的归宿可能会换人,但是皇帝是不合适的,对于女人来讲,要么登顶夺得皇位,那么寻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苏棉她不普通,你觉得女帝合适,还是?” “……”容钦眼里带着跃跃欲试。 女人当皇帝,女帝! 这种在历史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若是有一个女人去登顶,他觉得似乎也可以,这世间的规律,这繁文缛节,有些早些需要改革了。 荆絮瞪眼,她的一句话,似乎将什么东西给打乱了。 想要阻止容钦,谁料容钦直接将苏棉找来。 她们面对面的谈判一番。 苏棉此刻还是世家的角度思维,容钦不嫌苦累,带着苏棉将底层人生活告知她。 他知道她有大气运。 若是不利用。 那怎么算的上合格的奸佞。 苏棉此刻才明白,为什么荆絮会说容钦是个有想法的人,是个伟人。 或许他做的事情会打破许多人的利益。 但是…… 他每每作为,都会让更多人受益。 “扶持我当女帝吗?”苏棉眼睛越来越亮。 家里嫂子跟姨娘们的日子,是她不想重复的不想那般过的。 既然这样。荆絮躺平了,一个是疯子反派,一个是想法千奇百怪又带着善心的女主,爱咋地咋地吧,她尽量给苏棉创造财富。 第49章 正文完结 荆絮将自己能够做到, 能够创造出来的。 不管是脂粉,还是简单的自行车,都掏了出来。 甚至还让人去研究杂家水稻, 虽然说杂交水稻的研究需要漫长的时间, 但是在这个年代来说,时间并不是很着急的东西。 耐着性子, 按着她曾经学过的知识,寻一个有专业素养的人,在稻田里, 在实验室里。 一日复一日。 按着她所知道的先辈们走过的路,重新在踏一遍。 站在巨人肩膀上, 难度又有多高呢。 荆絮在积累财富。 苏棉也没闲着, 在薛无宴的阻拦下走进皇宫。 因为其性格长相很快成为皇上新宠, 有容钦的帮助, 她慢慢接收, 成长, 演变成一个女帝应该有的样子。 身份一日高过一日。 终于在陈婪衣治水回来的哪天。 皇冠加身,苏棉成了皇后。 苏国公一家更是张扬。 苏棉对此放任不管, 若是有罪,必然依法去惩治, 绝对不会去寻皇帝吹枕头风。 虽然身为皇后, 但是跟荆絮的关系,却没有因此演变生疏。 甚至关系越来越好。 经常被荆絮带出去, 要么去学做橡胶,要么是一起提纯酒精。 总之,在荆絮身边,她不是皇后, 不是一国之母,不用整日端着身份,只要快乐,只要开心就好。 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衣服走到实验室里。 出来的时候衣服变成黑秋秋的,脸上也熏了一些黑粉。 仔细冲洗沐浴,苏棉跟荆絮往花厅走去。 “陈世子的腿,我想找个时间帮他治疗一下,你让容大人安排一下,若是能在宫里治疗更好,想要纠正过来,得讲愈合的腿骨重新打断,再次固定包扎,受苦不说,得在我眼皮子下面,方便即使诊断,出宫一趟不容易。” 说道陈婪衣。 苏棉声音里多了一丝温柔缱绻。 这人,即使成了皇后,跟男主之间断不了的缘分还在继续。 若是让皇帝发现了…… 原书小说里的皇帝是色眯眯的昏庸老头子,但是现实中的皇帝,春秋鼎盛,还很精明。 若不是容钦在其中周旋,苏棉称帝的野心怕是早就暴露了。 女主一般都是傻白甜。 但是女帝必须得有手段。 荆絮视线落在苏棉身上,想到这人此刻往肩膀上挑的担子,突然心疼起来。 “你若是累了,不想继续,可有服用假死药,那般……” “没关系,我可以的,我先前就是井底之蛙,只觉得女儿家的生活怪无趣的,但是进了后宫,见识到男人处理事情,处理政务的样子,我觉得其实我也可以做到,甚至多数的女人也可以做到。 既然这般,为什么要压制我们的天性。 为什么压制我们的能力。 我觉得我可以做的更多。” 苏棉说着,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她对自己要走的路,对未来非常憧憬。 即使,她知道那条路并不好走。 “那好,累了就招呼我进宫,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是陪陪你解解闷解解乏还是可以的。”两人说着话,外面宫女嬷嬷开始催促。 苏棉起身离开容府。 在夜色降临之前回到皇宫里。 皇宫的道路很长,地面很平坦,夏日里夜晚的地面带着回温。 苏棉所路过的地方,都是静悄悄的。 她进了宫,了解了肮脏跟腌渍,手段多了许多,惩罚也好处置也罢,一切都按着本朝刑法。 她就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 让宫里的其他嫔妃看见却不敢言语。 作为荆絮的死对头。曾经的和妃,原本漫步在庭院里,看见苏棉的一瞬间立马低下头。香风从身边飘过,她肩膀颤颤发抖,直到长长的队伍从眼前走过去,和妃才仿佛得到新生一般。 “娘娘,那是和妃。”苏棉身边的宫女提点一声。 苏棉颔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态度。 容钦夜里收到苏棉的商讨。 次日就带着陈婪衣进宫,将陈婪衣安置在曾经荆絮住的冷宫里,寻了两个靠谱的太监守着。 陈婪衣的腿在气运跟天命的注定下,变得完好无损。 同样,此刻的陆东绪,已经还在战场杀敌。温润的少将军,已经在鲜血的沐浴下变得可以独当一面。 他肩膀宽厚,面上细腻的皮肤被漠北的风吹的粗糙。 战后站在沙坡上,看着遍地的红色,眼睛也变成赤红色。 一日一日过去。 夏天过去,秋天到来。 所谓的瘟疫没有发生。 王朝强大起来。 然而,皇上的子嗣在这样平静的场合下一个接着一个夭折。 不夭折的被喂了假死药扔到南蛮潮湿地带。 终于这日皇帝暴毙。 处于怀孕状态的苏棉登上皇帝的宝座。 朝堂危机四伏。 容钦变成一把铮亮的刀。 朝堂也被鲜血染红。 直至朝堂稳定。 这日,荆絮这边终于研究出杂交水稻。 苏棉下令,让淮水一代全种植杂交出来的水稻种子。 童年收货丰厚,有了这样的水稻,百姓可吃饱可穿暖,生活富足,加之苏棉登基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朝堂上反抗的声音渐渐变小。 女帝的地位变得稳固起来。 陈世子陈婪衣,在水稻收货的这一年被苏棉娶为男后。 一代女帝,善用佞臣容钦,依仗陆东绪开拓疆土,保卫边关,国内主张新政,从此开拓出不朽王朝,辽阔疆域。 成为历史上必然浓墨重彩去描绘的角色。 第50章 番外 女帝登基。 几年下来国家祥和, 生活富足。 荆絮看一眼院里剩下的祁玉,轻轻叹口气:“别人都嫁出去了?你呢?” “夫人,我想考女官。” 祁玉吸了一口气,视线落在荆絮身上。 她是思考许久才有这个决断的。 不仅要靠女官, 还会自梳, 自此不在婚嫁,她在铺子里卖过煤, 也去胭脂那边推销过甚至镜子的出售都有参与。 现在女帝当权, 女子也可以出将入相。 但是千年下来保守的氛围, 让女人很难走出那一道门。 祁玉自己早先就是扬州瘦马,经历的事情多, 对于普通人生活, 对于权力旋涡,都有了解。 她觉得自己总归是底层爬起来的, 如今所谓的礼教于她而言, 并不是致命的。 被人指着鼻子骂都经历过, 既然心里无所畏惧, 为什么不让自己走出最先的一步。 祁玉的想法都在脸上,面对荆絮她也没有隐瞒。 荆絮这个人,外界说的很多,沸沸扬扬。 甚至还有人说容钦就是女帝手下最锋利的刀子, 根本就没有情爱,养在家里的美人就是摆设, 独守空房,耐住寂寞。 夫人哪里寂寞了。 每日生活都优哉游哉。 大人对夫人更是疼爱有加,不管宫里那边的事情如何繁忙,都会在夜里回来陪着夫人一起睡。 他们一个是太监, 一个是因为早年身体出了问题不能生育。 但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外人就插不进去。 他们是唯美的。 是纯真的。 手染血腥的容大人的这一面,若是让外人知道,怕是大牙都惊掉了。 这些,经常来府里散心的女帝也明白。 祁玉视线落在荆絮身上,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幸福的人每天都是笑着的。 这样的夫妻,整个王朝又有几个。 “那你要努力了,需要什么参考资料就去找钱肃,他现在是大孩子,也该参与朝堂上的事情,一起分析一下。” 荆絮说着,眼睛恍惚一下。 钱肃读书读得很好。 没有按着原著走向进宫当太监。 他还参加了科举考试,取得探花名次。 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夫人,听说大人有意收钱公子当干儿子。”祁玉八卦一下。 荆絮笑着摇头:“哪儿有的事儿,你们大人抗拒的很。” 那个人不让任何异性距离她太监,干儿子也不行,醋劲儿上来,一般人都接受不来。 那掌控欲,那偏执的性子,也就是她可以忍受的了,换个旁人,早就跑了。 祁玉离开府邸,荆絮继续自己的事情,或者在小院花园里开垦出几分的菜田,每日将小田地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夜里容钦回来,看见灯下的荆絮。 “这是什么?”盯着纸面上的玉米土豆,容钦眼里闪过疑惑。 玉米是没见过的,但是土豆,有些像凉薯。 “皇上要开海,这些东西若是在其他的大陆可以找到就带回来,这种东西可以让菜篮子更丰富。”荆絮说着,又把西红柿给花了出来。 不仅可以让菜篮子更丰富,还能让粮食产量更多。 想生几个孩子生几个孩子,不会出现家里的田地不够,不会出现饿死的情况。 “好。”容钦将画册收了起来,海禁那边的事,钱肃有参与,他想出去走走,看一下外面的不一样的世界。 只是眼前的女人一直盯着钱肃,就跟看自己孩子一样。 海面风波大,危险也大。 若是知道钱肃也去。 怕是要跟他冷战。 容钦思索藏着的话应该怎么说。 “容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我?”夫妻多年,对于容钦,荆絮是了解的、。 此刻他的样子可不是平日的坦诚,笑眯眯的盯着容钦,眼里带着审视。 一句容哥哥,直接让容钦腿软。 甜又酥的语气,谁扛得住呢。 “没有!”容钦冷脸。 荆絮靠近,抓住容钦的手,她力气很大轻轻用力,容钦就被扔到榻上,躺下去的瞬间,按着容钦的反应能力是可以瞬间起身的。 但是靠在榻上的一瞬间,他不乐意起来。 在家里,在荆絮面前。 他乐得耍赖。 甚至在外界才有的冷漠跟偏执全收了起来,媚眼如丝,衣衫凌乱,他欲拒还迎的看向荆絮。 于他而言,虽然黏在一起,会有很多事情做不了,但是同样,在其他方面他们就很容易满足,心动。 明明相伴许多年。 但是任何人轻轻碰触对方一下,亲吻一下,抚摸一下。 都会感觉到内心被填满了。 当一切水到渠成,心灵功名,身体上也会同时达到极致的欢愉。 折腾一番,惊喜自己累得睡倒榻上。 容钦起身将人放在床上,穿好衣服,继续外面的事情。 朝堂虽然稳固,但是许多建设需要人,他得监督得将一切问题按压下去。 生活无论怎么个过法都得过。 若是跟有情.人,会更充实。 更美满。 至于钱肃,年轻的选择,让他们自己去挑明去承担~ 容钦离开,床上的荆絮仿佛做了美梦,闭着眼睛。嘴角勾起弧度。 第51章 将军百战死, 壮士十年归。 陆东绪无疑是一个合格的将军。他手握兵权,在皇帝的支持下降漠北的羌人赶到极寒地域,守护者玉门关一带的安危。 生活在战场,很少有时间去讲究儿女情长。 作为将军练兵布阵, 作为将领, 关注下面人的心里还有身体安危。 一切的一切做的都很好。 在国家安宁,四方来朝的一日, 他终于撑不住, 身体在战场上几经波折, 早已油尽灯枯。 他死了。 但是他青史留名了,他保卫了自己的家国。 即使皇帝是女人, 那又如何, 百姓安居乐意,四海潮平。 他死得其所。有人想活着的时候寿命永久。 但是他只想将自己的抱负完成。 闭眼的一瞬间, 他以为自己的感知会消散, 但是灵魂在一束微光的牵引下落在护国寺。 护国寺供奉着一个牌匾。 是死人的匾额。 定睛看去。 上面的名字, 上头的出身时辰都很熟悉。 回头, 穿过层层空间,视线落在容府的荆絮身上,她还是鲜活的,生活很安逸, 很幸福。 他觉得她这般,就可以了。 但是这里是怎么回事? 陆东绪心里有无数的疑问。 他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想搞清楚这件事。 但是…… 灵魂不受控制的被牌匾给吸了进去。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呼吸间全是怪异的味道。 手上扎着一个奇怪的针,把瓶子里的液体流入体内,脑袋嗡嗡作响, 房间一切都是干净的,纤尘不染。 “你醒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是新手司机,你突然闯了红灯,你没事吧……”床边坐着的女人看见陆东绪睁开眼睛。 立刻询问。 她怂怂的。 又努力给自己打气,顺便推脱一下责任,虽然这件事儿的责任更多的是在陆东绪身上。 陆东绪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眼前再次变成白茫茫的。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 手臂上奇怪东西还在,床边一个女人穿着奇怪,露出手臂,脖颈,甚至余光还能从衣领钻进去看见里面的风光。 瞬间闭上眼睛。 非礼勿视。 他是将军,但是半生都在沙场。 军妓见过,但是他更想将自己本省的精力宣泄在该用的地方。 所以…… 他还是一个大龄处男。 看见这样的画面,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荆絮睡醒,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脖子,看向床上的人:“醒了没?” 陆东绪睁开眼睛。 面前的人长相柔和,气质很好,就跟他当年初认识的表妹一样,眼睛明亮。 一眼就吸引住他的目光。 刚想询问不修边幅的衣服是什么情况。 外面的们被推开,一群穿着白色衣服捂着嘴巴的人走过来,透过门缝看见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穿着。 陆东绪猜测他是到了死人的世界。 突然脑袋一疼。 一个纨绔富二代的记忆在他脑子里蹦开。 二十多年的记忆瞬间吸收,让他头疼欲裂,难耐的发出呻.吟声。 医生立马检查起来。 最后确定用脑过度,盯着陆东绪的目光就有些奇怪。 躺在床上的人,用脑过度??? 那是怎么过度的? 世间又多了一个难解之谜。 接收了记忆,陆东绪发现这个世界很奇怪也很美好。 盯着床边的人。、 荆絮再次自我介绍:“我是荆絮,那个车祸是你自己闯红灯……” 荆絮荆絮! 陆东绪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盯着眼前的人,虽然面容有几分差别,但是透过这张脸,他似乎看见另外一个灵魂。 小习惯是一样的,都会在蹙眉的时候摸一下侧脸。 他是荆絮? 那?? 容府的人呢? 陆东绪的脑子嗡嗡作响,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对着眼前的人,认真说道:“陆东绪,可能是你表哥。” “……”床边的人顿了一下,手里的钥匙落在地面,盯着床上的人,眼睛突然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