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与肉的告白》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灵与肉的告白》作者:战力鹅 文案: 温柔草食系快递小哥 X 古典音乐淘宝店主 Original Novel - BL - 中篇 - 完结 HE - 现代 - 文艺 - 轻松 直掰弯 两个温柔的人 一段与古典有关的故事 快递小哥与烧友店主不为人知的日常 CP:巫山 x 顾维南 少量古典音乐科普,现学现卖 希望你喜欢 【肉体的快乐一触即发,而灵魂靠近一般要很久很久】 预警:受私生活混乱,介意慎点 第1章 康塔塔 巫山是灵通快递新来的快递员,上门取件遇到古典音乐唱片店老板顾维南想找人帮忙发货 咚咚咚 “您好,灵通快递。” 巫山礼貌的敲响304的大门,另一只手提着用来装快递的编织袋。防盗门里隐约传来音乐声,拖鞋啪嗒啪嗒由远至近,厚实的铁门敞开一道缝,随着音乐流出来的,还有一只腕子很细的手,递过来一双鞋套, “不好意思还没包完,进来等吧。” 巫山把袋子随手扔在门外,穿好鞋套踏进玄关,想了想还是转身把门关上了,女声高昂的唱腔和着轻柔的旋律再次把整个房间笼罩起来,他蹲下把鞋套的边缘理平整。 “小于怎么没来?” 巫山抬起头,面前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聊胜于无的短裤裹不住白细笔直的一双长腿,上身是一件简单的海蓝色半袖,清瘦的胳膊举着毛巾,揉搓那一头湿润的卷发,左手小臂至手掌处蜿蜒着一条狰狞的伤口,与他整体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小于生病回家了,我来替他的,我叫巫山。” “不是云的那个巫山吗?好吧,那以后要麻烦你了,顾维南。” 顾维南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水珠,一双下垂眼生得漂亮,湿润灵动,百转千回,他把毛巾挂在脖子上,伸出右手。没想到对方会想要握手,巫山一愣,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才伸手过去。纤细、柔软,像个女孩子,巫山想, “没有,我是新来的,以后还要您多照顾。” 没想到顾维南直接拉着他的手进到了客厅,音乐声也正是从这边传来的。环顾四周,除了地板上铺满了各种包装材料以外,也算得上是一个低调温馨的家,窗前挂着厚厚的遮光窗帘,壁挂电视的前面摆放着几台看起来颇为专业的音响设备,落地音箱,两边的立柜里是数不清的CD光盘。巫山不懂音乐,只觉得那曲子挺好听的,有些出神, “康塔塔。” “什么?” “现在放的这首,巴赫的康塔塔。” 顾维南坐在小板凳上自说自话,手上也没停,他飞快地做好一个包装盒子,把泡沫纸裹好的CD装进去,填充防撞材料,封箱,再贴上打印好的快递单。为了方便操作,两条长腿大方地敞开,弯下腰的时候,脊椎隆起的线条透过薄薄的上衣显出形状,衣服的领子太宽松了,从上面甚至隐约可以看到锁骨下面大片胸口的皮肤,意识到这样盯着人有些失礼,巫山不好意思的连忙把脸转到别处。 “您做CD生意?” “我这纯属以贩养吸,自己爱听古典乐,发烧音响,买的盘到我死都听不完,索性开了一个淘宝店..你别站着,坐。” “您每天发多少单啊?” “圈子小,客户群固定,基本上每天得有二三十单吧。” 顾维南一会儿功夫就又包了四个,巫山坐在吧台椅上看着他,弦乐与唱腔层层叠叠交错,盖过了胶带拉扯的杂音, “那也挺累的吧?不找个人帮忙?” “是挺累的,不过我的货都是CD,客人挑剔,对品相要求也高,不敢随便找人。” “您教教我就行。” 顾维南抬头看他,皮肤略黑的男孩子对他笑了笑,眼神干净明亮。伸手接过箱子,照他刚才的步骤,很快就完成了最后一个包裹。和以往干惯了糙活儿的快递员不同,巫山显得干净又礼貌,而且手很巧,他把泡泡纸卷起来时还不忘抚平胶条里气泡的皱褶,手法甚至像极了在实验室废寝忘食的研究生。 “谢啦,不会让你白干的。” 顾维南起身把几个包好的箱子摞在一起往门口运,转身回来的时候巫山已经把剩下的几个大的都扛过来了,自己以往要搬两三回那种,体力真好,顾维南默默感叹。接下来的称重装袋工作也很快完成了,巫山站在门外,脱下鞋套准备下楼,顾维南叫住了他,打开冰箱门递了罐可乐过来, “一会儿我会给你们老板打电话,以后每天早上9点你来我这帮忙好吗?工钱月结。” “可以啊,谢谢哥。” 巫山接过可乐放进上衣口袋里,冷气透过制服的布料一层层沁到身上。 “等会儿,留个电话。” 抱着手机关上门,顾维南绕过地上的零零碎碎把自己埋进沙发里,巫山,他念叨着,这回赶上个不错的孩子,希望他能干的久一些。客服消息叮叮叮传来,顾维南在讨价还价包不包邮的拉锯战里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那张康塔塔还在功放里继续演奏。 巫山把顾维南的货放在快递车上,急忙赶去隔壁小区送件,负责的地区都送完差不多已经下午了,在便利店买了一份盒饭,两口吃完就往着急往站点赶,不然晚了影响扫单。那一罐可乐一直揣在兜里,早已经没了温度。刚回到站点就接到了顾维南的电话,听起来有点着急, “对不起小巫,我是顾维南,今天上午304发CD的,对,有个客人说要加一张盘,他的包裹还得麻烦你拿过来,订单号是XXX0069....我现在不在家,如果你顺路就放我家门口柜子里吧,如果不顺路就明天再拿过来也行,麻烦你了。” “没事,还好没发出呢,我帮你放回去。” “谢啦!” 巫山觉得自己甚至能想到他打电话时候的表情,眉头一定皱着,另一只手可能在卷着头发,又不是女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动作,巫山把那个形象从脑海中甩出去,开始翻找那个需要拿出来的包裹,单号多少来着? 顾维南下午5点到晚上9点都在一家音响器材专门店兼职,顾客不多,倒是偶尔会有一些熟客,借着逛器材的名义来和他聊音乐。大多时间他都坐在收银台前,一边敲着电脑给自己的淘宝店订货,一边用叉子戳外卖盒子里的沙拉。顾维南吃的不多,不过他不是纯素食主义者,只是不太爱吃肉。 通常情况下,他会在8点45准时收拾东西,9点关店,如果有预约调试器材的客人,也会做上门服务。今天倒是清闲,顾维南把车停在车库,准备回去喝点东西,再听听昨天新到的几张盘,微信提示有新的联系人,巫山,来自通讯录,随手就加上了。 巫山回到宿舍里已经10点多,说是宿舍,不过是几个同公司的快递员合租的一间屋子,几张上下铺,每个人有个落脚的地方。门口的三个同事正凑在一起打牌,也有累了一天蒙起被子睡了的,他把兜里的可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拿了毛巾去洗澡。回来的时候牌摊已经收了,手机屏亮着,删掉两条垃圾短信,微信跳出一个新的好友请求, 为难我我为难 为难?是他吗?名字还挺有意思,通过了好友申请,点进朋友圈看看,果然都是古典音乐推荐,他今天放的是什么歌来的?康塔塔,打开百度搜了一下, “康塔塔,意译为清唱套曲(Cantata)是一种包括独唱、重唱、合唱及表演剧情的 声乐套曲,一般包含一个以上的乐章,大都有管弦乐伴奏,与中国的大合唱体裁特点十分相近,因而一度被误译为大合唱。” 还以为唱歌的人叫康塔塔呢,巫山戴上耳机沉进被子里,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音乐,甚至萌生出一点期待的人,渐渐沉入梦里。 TBC 第2章 平均律 “您好,灵通快递。” 九点钟准时出现在304门口,巫山今天他自己带了鞋套,没想到顾维南打开门,弯腰放了一双客用拖鞋,让他把鞋套收起来。巫山腼腆的笑了笑,把鞋套团成一团,塞到裤子兜里进了门。 屋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顾维南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长袍睡衣,齐肩的卷发在脑后随意扎起来,他转过身露出颀长白净的脖子,把咖啡壶从机器上取下来。客厅里播放的是一首温柔似水的钢琴曲,巫山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站着没动。顾维南递过来一个纸杯, “帮我喝一杯?加了点糖,要加奶吗?” “谢谢,不用了。” 双手接过,热气从纸杯边缘氤氲开,巫山轻轻吹着,蒸的鼻子暖暖的。顾维南抱着马克杯闭着眼睛,像一颗被音乐融化的糖粒。 “平均律,里赫特69年莫斯科音乐学院的录音,昨天刚到的货。” “感觉..很温柔。” 顾维南没有回他话,闭着眼睛轻轻颔首,睫羽扇动朱唇微启,像是认同,也像是早已融进那如春日午后的旋律中。巫山把杯底的咖啡一饮而尽,杯子扔进垃圾桶,准备开始干活儿。 “外套脱了挂那边吧。” 顾维南指了指墙角的木质衣架,上面简单挂着几件风衣外套。巫山把外衣脱下来,内里朝外折起来卷成一个卷,放在昨天他坐过那张吧台椅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不挂了,不太干净。” 还真的挺讲究的,顾维南心想,自己没看错,巫山确实比之前几个快递小哥素质高。钢琴的曲调忽然转快,巫山也跟着节奏开始工作,为了方便他打包,顾维南已经把订单分类摆好,一摞一摞的CD码放得很整齐,甚至连合适的箱子都已经找好放到对应的商品后面。 “小巫,你多大啦?” “二十五。” “念过书吧?” “高中没念完就出来干活了。” “我昨天跟你们老板说了,他同意你上我这来,但是不能耽误每天的工作量。” “没问题,不会耽误的。” “工钱我每个月直接打给你,经一道手就少一点,不想让你吃亏。” “谢谢,真的谢谢。” 巫山说这话很轻,一个受过良好家教懂事聪明的年轻人,如果不是有什么难处,哪个家长会忍心让孩子干这活儿,顾维南也没多问,打开电脑开始回客服。今天大概二十多单,巫山干活麻利,不一会儿就已经包完了一大半。忽然看到窗台上还放着几摞盘,抬起头问到: “窗台上那些需要发吗?” “那些不用,是同城熟悉的客人,有些还没都到货,等齐了我亲自送去就好。” “明白了。” 顾维南坐在吧台上敲着电脑,自言自语, “除了包邮就是砍价,要不就是跟你聊半天什么也不买,这年头客服太难了..” 巫山想起他的微信昵称不禁笑道, “为难你你为难?” “可不是么。” “我看别的店都有专门的人做客服啊。” “卖古典乐一般人还真做不了,同一段旋律,每个人演奏得都不一样,几几年的录音好,哪个公司发行的质量高,那种卖衣服的小姑娘还真不一定知道,只能自己来咯。” “那您是学音乐的吗?” 旋律渐渐沉静下来,顾维南合上一直敲敲打打的笔记本,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口水,左手的衣袖滑下去露出那条刺眼的伤痕,他抬头看了看转角柜顶,巫山顺着他的目光过去,那里躺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皮箱,看起来应该是装着某一种乐器, “别看我这样,好歹也是音乐学院弦乐系毕业的,不过三年前出了点事故,就没再拉过琴。”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 顾维南看起来也没有特别失落,反而安慰起巫山来, “你别放在心上,没事,玩儿乐器需要天赋,我再怎么练也赶不上那些大师啦,还是专心听比较好。” “您刚才说,这首曲子是谁弹的?” “里赫特,曲子是巴赫写的,很多人演奏过,不过我最喜欢这个版本。” “不钻研还真不了解这些。” “其实就是听,以后我每天放一张给你听,听几年估计你也成乐迷了。” 顾维南和巫山都明白,快递员这行业人员流动大,很多人做一段时间就不干了或者换了给钱更多的公司,之前的小于也不过是另谋高就,很快就会有新人补上来,新人变成老人,老人再换成新人,没有谁会一成不变,说不定明天行业倒闭,淘宝店也会关门,两个人之间又何来的几年时光。 可人总得有点儿美好的愿望吧。 顾维南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联系人,绕过巫山穿过客厅打开阳台的门才接起来,刚好播放到抒情的乐章,巫山一边专心包货,一边能听到断断续续的通话声从阳台传过来, “对..是我,谢老师您说...” “听得见...听得见...上次您要我帮忙找的?嗯...嗯...” “贝多芬已经到货了,勃拉姆斯还在途中,对....” “大概下个月吧,到了我给您打电话...” “好好...不客气..我先挂我先挂...” “谢老师再见...” 顾维南挂了电话搓着胳膊回到屋内,外面刮风,阳台可能还是有点凉,每次巫山看到他晃来晃去的脚脖子就觉得冷, “我家信号不太好,老楼,接电话都得去阳台。” “是客人打来的吗?” “嗯,一位杭州的老先生,年纪大啦,不会用电脑,只能给我打电话。” “您的这些客人,好多年纪大的?” “是啊,过两天王老师可能过来,没准你还能见到,七十多了吧,老伴儿不让他买,他就偷偷来我这儿买,然后悄悄带回去,不能发快递,老太太容易起疑心。” “挺有意思的。” “是啊,你说他们,退休了,孩子也大了,有钱有时间享受,就这点儿爱好还得偷摸的。” “他们家里是不是也跟您这似的,盘多到听不过来?” “可不是么,老伴儿其实也不懂哪张新的哪张旧的,就知道听不完还买,不就生气了么。” “你说..他们要是真没了,这些盘怎么办?” 顾维南看着窗外出神,他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段话,如果废品站突然出现大量书籍,一定是有老人去世了,真到那时候,这些CD也会被打包处理吧,虽然这不是他应该担心的问题。巫山已经包完了所有的货品,却没有起来的意思,饱含期待的目光看向他,好像还想听点什么, “以前我总以为,古典音乐行业会因为数字媒体技术的发展而逐渐没落,却没想过,有可能会是因为热爱这些的人大量消失而走到尽头。” “数字媒体?” “没错,以前CD属于最高级的无损音源,但随着技术的成熟进步,如今你在很多APP上也都能听到无损格式的音乐。载体的变化导致很多唱片公司倒闭或转型。” “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听CD的对吧。” 巫山看着自己包好的整整齐齐的箱子问他。 “是啊,毕竟咱们人口基数大,到现在还坚持买CD的,八成都是跟我一样的发烧友。” “怎么算发烧?” “应该说音乐器材爱好者。” 顾维南看着客厅正中间的那套功放设备对他说: “我这一套自己组的,大概有十几年了,目前的状态是我能调整得最好的。”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巫山分两趟把箱子都抱到门口玄关处,又折回来拿放在椅子上的外衣。 “只要有人还买您的盘,我就不会失业啦。” “能不能别老叫‘您’,我就比你大三岁。” “不好意思,习惯了。” “没事儿,明天见。” “明天见!” 十一点半,顾维南把屋子里的包装材料收了收,洗了手打算煮碗面条,一个人住就是麻烦,做太多吃不了,做少了不够费劲的。其实和巫山聊天挺开心的,顾维南往锅里放了几片奶白菜,下次要是做饭做多了,就留他一块吃得了。 晚上巫山回到宿舍有些渴,看见桌子上还放着顾维南昨天给的那罐可乐,打开喝了。不知道是不是可乐的原因,直到很晚他都没有困意,塞上耳机准备听歌,软件推了一首小提琴独奏。 凌晨四点的微光里,巫山远远见到一个站在灯光下拉琴的人,他想走过去,可两人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旋律如斯,那人站得挺拔笔直,指尖轻动,拉弓的手行云流水,那是站在光里的顾维南,他阖眼沉醉,璀璨如星,却孤单而冷清。 TBC 第3章 帕蒂塔 巫山和顾维南都以为,两个人每天安静的两小时会成为他们各自人生中唯一的交集 本章含有NPCx顾维南情节,介意慎点 巫山和顾维南都以为,两个人每天安静的两小时会成为他们各自人生中唯一的交集,交集会慢慢变成习惯,习惯久了终成自然。 这周的曲目是帕蒂塔,顾维南每天选择一位古典大师的版本放给巫山听,古尔德、里赫特、席夫...像顾维南说的那样,每个人有不同的风格特点,演奏的气质也各不相同。 巫山听得认真,虽然他并不太能区分出个中玄妙,但至少并不觉得无聊。 偶尔顾维南还会留巫山吃午饭,理由是自己一个人住,做多了吃不了。顾维南的手艺很好,有时候下面条,有时候包饺子,即使是最简单的炒饭,也能做得有滋有味,顾维南一边喝汤一边感慨。 “哥,您一直自己一个人住吗?” “嗯,房子是奶奶留下的。” “父母还健在?” “在,不过我跟他们关系不好,基本上不来往。” “不结婚么?” 一时不知这是问题还是答案,顾维南和父母关系闹僵是因为出柜,家长思想守旧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态儿子,从此一拍两散。他不愿意骗巫山,却也不想和他说实话, “独惯了,没想过。” “哦。” 巫山没再问,帮他把盘子碗放到厨房的水池里,拿了外套准备出门。顾维南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往阳台走,回头和巫山挥了挥手,巫山在门缝里也朝他挥挥手,算是告别。 来电话的人是吴睿。 挂上电话,顾维南叹了口气,看看窗台上那摞CD,找了个袋子全部装起来。 下午他拿着那袋盘,打车到了兼职的器材店,吴睿已经在那等他了,拉开卷帘门,把人让进店里。 顾维南刚关上挂着铃铛的乌玻璃门,吴睿就扑过来一把将人搂住,一边闻他耳后的香水味一边咬他脖子,手也不老实的往人围裙底下钻, “南南,我好想你啊南南..” 顾维南半个多月没被碰过的身体马上起了反应,不过还在店里,他努力挣开吴睿的禁锢小声骂到: “滚,店里有监控!” 听了这话,吴睿立刻收了手,装作拍拍衣服,整整眼镜,也和顾维南拉开了一段距离,慢慢踱到货架旁,这碰碰那摁摁。 这个怂货,顾维南心里骂。掸掸被人揉皱了的服务生围裙,走到咖啡机旁煮咖啡。 “咳咳..南南,我前几天入了一条新线,声音特别柔,晚上去我那听听啊。对了,我要的盘带了吧?” “带了。” 吴睿所说的线,其实是电源线,发烧友对此再熟悉不过。有了功放设备和音箱以后,电源线的选择直接决定了声音的品质甚至味道。越是好设备,对电源线的质量要求也就越高,低则几百,贵则上万。 和普通的电线不同,电源线一般都很粗,直径3-5厘米不等,家里通常还要配专业的墙插。顾维南每次想起吴睿曾在他下面塞进过一根五厘米粗的电源线就会浑身发抖。 说实话,虽然变态,但是挺爽的。 顾维南倒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在休息区的小茶几上,端着自己那杯回到收银台。 “嫂子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昨天去广州出差了。” 吴睿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装模作样的吹了吹,没错,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是个有家室的骗婚gay。 顾维南和他是很早在音乐论坛认识的,又参加过几次线下活动,住的也不算太远,一来二去就滚到了床上。不过吴睿明确的和他说过,自己会结婚,并且也会有孩子。也对,顾维南想,像他这种国企身份,又算有头有脸的人,总不会和自己厮守终生。 约炮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不容易挨到8点45准备关店,又来了一位想买避震钉的老先生,顾维南只好陪着他耐心挑选,虽然他知道沙发上坐着那位已经等不及了。 “我去车库等你。” 老先生看看顾维南又看看转身出去的吴睿,怕耽误人家时间,摆摆手说, “算了吧,孩子,我明天再来。” “没事儿,他就是等我去家里调设备,不碍的,您慢慢挑吧。” “谢谢你啊。” 半个小时以后,老先生心满意足的拿着买好的商品走了,临走前还一个劲儿拉着顾维南的手谢谢他,说现在很少有年轻人这么懂行了,下次买东西一定还找他。 顾维南关了店门到地下车库,远处一辆黑色的奥迪A5闪了闪车头灯,估计就是吴睿了。顾维南拉开副驾驶的门刚坐上去,吴睿就一脚油门起步,吓得他赶紧扣上安全带。 “什么时候换的车?” “上个月,丈母娘给买的。” “什么理由?” “以后生孩子,照顾媳妇用。” 顾维南右手往窗户上摸安全扶手,心里嘀咕,就你这么开车,丈母娘还能同意买这个轿跑给你接孩子,不是人傻钱多就是真不懂车。 “你媳妇还有姐妹么?” “独生子女哪儿来的姐妹?” 吴睿没听懂他在开玩笑,顾维南想算了,跟他没什么好聊的,他其实只是想转移注意力,不被仪表盘上直线飙升的速度吓破胆,最后受不了了,只好大喊: “你慢点儿,我要吐了!” 车子停进小区车库的时候,顾维南差点以为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在别人车上。吴睿打开副驾的车门,很绅士的把顾维南拉出来,脚有点软,直接靠在了吴睿的身上,地库灯光很暗,难得的主动哪能放过,吴睿把他压在无框车门上,隔着衣服边摸边吻,直到两人贴在一起的下身直白的抗议。 入户电梯里也有摄像头,吴睿老老实实的没再有什么动作,用手提袋盖着已经顶起来的两腿中间。怂货,顾维南双手抱胸站在电梯一角。 客厅的维瓦尔第放了一整晚,两个红酒杯倒在桌子上,顾维南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看表,腰酸的不行,等等,几点了?他揉揉眼睛,手腕上全是电线绑过的红痕,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 9点05分。 靠!他想爬下床找自己的手机,感觉整个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了,吴睿这个混蛋.. 勉强爬到客厅抓起裤子,兜里的手机掉出来,两个未接来电,巫山。洗手间的灯亮着,估计吴睿在洗漱,顾维南把功放声音调小,回到卧室关好门,赶快给巫山打回去: “喂?小巫,是我。” “哥,您今天没在家吗?” “嗯,有点事,还在外面,我得晚点回去了,你还在我家这边吗?” “我在的,有什么需要您说。” “我把电子门锁的密码告诉你,你进门帮我发两个货,这两位客人着急。” “好的您说。” “密码是89620620,需要发的货都在以前的地方摆好了,我微信发你图片确认。” “好的哥。” 客厅的音乐声突然大起来,卧室门开了,吴睿攥着电动牙刷进来, “跟谁打电话呢?” 顾维南赶快摁了挂断键,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披了件衬衫穿上, “我家快递员。” 吴睿瞟了他一眼, “快递员?你把家门密码告诉他,不怕他偷你东西啊?” “我家有什么好偷的?大不了把功放搬走?你靠边儿,我洗个澡。” “你回去洗吧,我该走了。” “呦,怕我把你功放搬走吧?行了行了,不洗了。” 吴睿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嘴里喷着牙膏, “怎么会呢?我真怕你家丢东西,你快回去吧。晚上我还去接你怎么样?” “你别过来了,今天晚上有人约我调设备,再说了,你让我歇两天。” 顾维南穿好外套往门口去, “这屋这么乱你好好收拾收拾。” “晚上叫保洁阿姨来。” 大型巨婴,顾维南翻了个白眼,从外边把门关上了。 巫山一个人坐在客厅包快递,没有音乐声的陪伴好像有点孤单,可是随便动别人的设备似乎又不太礼貌,最后只好把手机软件打开,戴上耳机听今天的推荐歌单。 顾维南到家的时候巫山还没走,正在厨房里帮他刷昨天泡在水池里的碗。 “哥你回来啦!” “嗯,今天不好意思,耽误你了。” “没事儿。” “正好你还没走,我再打几个单子,一会儿直接发了吧。” “好。” 顾维南昨天为什么没回家呢?难道是去客人那里了?电话里的男人是谁?这些问题巫山一个都没问。顾维南把要发的货摆好,打出快递单来,身上黏糊糊的实在不舒服,他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巫山还没包完,打开功放随便挑了版帕蒂塔,顾维南本想在沙发上歇一下就去做饭,可是他实在太累了,一不小心就抱着靠枕睡了过去。 巫山注意到顾维南眼底的青黑,没吵醒他,又怕人着凉,从衣架上取了件毛线外套给他盖上。却不小心看到了顾维南脖颈上遍布的吻痕,手腕上的红印,还有被吮吸到发红还咬破的嘴角。 顾维南醒过来的时候巫山已经走了,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厨房锅里盖着一碗鸡蛋面,是巫山做的。 TBC 第4章 大赋格 从巴赫到贝多芬 还是说一声,本章出现另一位NPCx顾维南,介意慎点 那之后的几天巫山还是像往常一样过来工作,把那些没敢问出口的疑惑咬碎吞进肚里,不该多事。顾维南也一切如常,每天发货做兼职,不过没再去过吴睿家,门锁的密码也没有换。 他把一张新的CD推进机器,封面上印着路德维希·凡·贝多芬,流出的乐曲却不是巫山记忆范围里那些熟烂于心的旋律。 “赋格是盛行于巴洛克时期的一种复调音乐体裁,意为追逐、遁走,又被称为‘遁走曲’。” “确实有点追追赶赶的意思。” “一般人刚接触听不习惯,我也是听了几年才爱上。” “是吗?我觉得..您别见怪,倒是有点像希区柯克。” 顾维南一挑青眉,不置可否。 “喜欢恐怖片?” “有时候睡前会看。” “那还能睡着啊?” “嗯,看着看着就困了。” 顾维南胆子小,但是又经常对这种恐怖惊悚的题材感到好奇,许多盛名已久的经典影片都是在指缝间看完的,还得把音量关掉,家里灯都打开才行。他看看专心包货的巫山,只觉人不可貌相。 顾维南走到货架旁边,找出一片单张的CD递给巫山, “想起这曲子还是因为早上有个新客人下单。” “新客人?” “对,一般在我这儿买的都是熟客,你老发货应该也会注意到了吧。” “嗯,都是眼熟的名字,秦先生,沈先生的单子我上周刚发走过,今天又买了。” “对,新客人挺少见的,也可能是别人介绍来的,但是只买一张也是稀奇。” 大赋格属于贝多芬晚期弦乐四重奏中的其中一首,除非对这个作品特别钟情,一般人都会选择购买合集,顾维南思索着,也许真是想试试我店里货品水平呢。 单独一张CD,巫山想了想,从阳台矮柜抽屉里拿了个飞机盒出来,这个大小发一张最合适。顾维南把快递单打印出来,扫了一眼,还是个同城,递给巫山。 手机嗡嗡震动,有长串的语音发过来,顾维南看了一眼,直接点开播放,巫山坐在旁边,听到一个紧张却彬彬有礼的男声, “顾经理你好,我是肖松逸。我有几张音乐想拜托你找一下...分别是....还有....最后如果有...年的....请一定帮我留一套。上次从您那里卖的几张特别好,一会儿我请家人把钱给您打过去,谢谢。” “还有一个事情想拜托您,就是我家里的设备最近声音特别暗淡,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人都不懂,如果您今晚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来我这边,帮我看一看呢?如果您今天不方便,也请告诉我一个合适的时间,给您添麻烦了,谢谢!” 顾维南拿起手机发语音过去, “您客气了,今天晚上9点半我过去。” 一连串的感谢后,对方开始长篇阐述自己对于某段音乐的理解,顾维南听了一半就把手机摁灭了。巫山感觉这位客人很特别,扭头看看顾维南,目光交汇, “这位客人是个盲人。” “哦..” “但也是位天才。” “是吗?” “本市有名的作曲家,圈外人或许不了解,但在古典圈还是很有名气。对啦,你看过前段时间上的那部电影吗?《灵与肉的告白》,就是他作的配乐,还拿了挺多奖。” “啊,我知道那部,不过因为是新片,我还没有看..” 顾维南把功放关了,打开电视,按着遥控器搜索影片。一般新片都是收费或者有平台会员才能看,他没问巫山有没有会员,当然是直接按头安利才是最有效率的。 电影讲一个丧偶的中年钢琴家在书店偶遇人生第二春的故事,台词不多,曼妙的钢琴独奏贯穿电影始终。今天单子不多,一个小时就干完了,顾维南盯着电视屏幕没转眼睛,往旁边挪挪空出个位置,拍了拍,巫山从小板凳上起来,抹抹裤子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上。 中间有一段蒙太奇手法拍摄的情色镜头,空无一人的舞台中央,男主把搅乱他心绪的恋人压在钢琴上做爱。巫山觉得脸有点热,他清了清嗓子,夹在音箱里压抑的喘息声中,显得更尴尬了。年轻女孩的皮肤被乌黑的琴板衬托得晶莹细腻,男主伏在她身后,把她卷曲的秀发拨开,在颀长白净的脖子上种下一个个吻。 嘴唇贴着皮肤游弋的镜头被放大到整个屏幕,巫山的记忆里突然浮现顾维南脖子上的那串吻痕,挥之不去,令人心如潮涌,却也只能挺着脊梁直直的坐着,手里热乎乎的渗出汗。 顾维南靠着沙发舒服的坐着,瞟到巫山笔挺的后背发笑,手自然放到身体旁边,小指贴着巫山的腿侧,感到那人明显一抖,又把手抽了回来。 巫山在电影播放片尾曲的时候起身,第一次僵着身子看完一部电影,有点不好意思,提着货袋和顾维南告别之后就匆匆走了。 顾维南关了电视起身晃到厨房,心情挺好,甚至哼起了电影里的旋律,他给自己拌了盆沙拉,又榨了一杯草莓牛奶,看着透明玻璃里的粉红交融旋转。 晚上下班后锁好店门,顾维南准备开车往肖松逸家去。手机淘宝突然跳出消息: 退货申请。 点开一看,就是今天买单张的那位新客人。同城的话,没准下午已经拿到货了,刚到手就退货,八成是不喜欢。旺旺滴滴响: 【不满意,退货】 【可以,快递发回再退款】 【地址?】 输入地址信息,发送。顾维南从来不整亲亲顾客那套,他回客服一向冷漠,要买买不买滚,熟客都知道他路数,买东西也从来不和他废话,时间都是这种半生不熟的新客耽误的。手机锁屏,驾车上路。 肖松逸住的小区很高级,摁门铃时看了眼表,已经9点40了,肖松逸的助理打开门把他请了进去,换完鞋轻车熟路来到听音室门口,助理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肖松逸平静的脸上有了笑意,只是眼睛一如既往地紧紧闭着,他穿着银灰色的丝绸睡衣,靠在柔软的座椅上转向门口: “是顾老板吗?” “嗯,肖老师,好久不见。” “小周,你先出去吧,有事情我会按铃的。” 小助理从外面把门关好,顾维南也习惯性地把门锁轻轻挂上,肖松逸向他的方向伸出手, “小南,来。” 顾维南像小猫一样悄悄来到转椅后面,从侧面对他耳朵吹气,被人一把捞过来,狠狠吻住。肖松逸的吻柔和里透着急迫,舌头毫无章法的卷上他的,缠弄,霸占,手也不老实地顺着他宽大的领口往里摸。 三个月不见就憋成这样,顾维南心里叹气,一手揉着肖松逸柔软的头发,另一只手引导着他,从上衣下摆钻进去,停在胸口上揉搓。舌头舔舔溢出的津液,顾维南软软的开口: “肖老师今天想听什么?” 调好设备,顾维南跪在深蓝色的土耳其手工地毯上,浸泡着贝多芬激昂的乐章,为肖松逸口交。 轻吻上勃起的柱身,那里动情地颤抖着,舌尖轻舔,勾勒出偾张的血管,肖松逸的手插进他头发里用力,顾维南放弃了调情般的戏弄,整个吞了进去。 长久的累积在高超的技巧之下很快便放弃抵抗,顾维南把嘴里的浓郁悉数吞下,抹抹嘴站了起来,把肖松逸的睡衣整理好,除了脸上的一点潮红,没人知道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新做曲的电影我看过了,不错。” “小南,我要结婚了。” “是嘛?那要说恭喜才对。” 顾维南没有掩藏脸上的失落,却背身转了过去。 “小南,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 “你别这么想,我还要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才对。” 照顾什么?照顾你下边吗?顾维南腹诽,他知道他和肖松逸的关系总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别客气。” 他听到自己轻轻说到,好像记忆中的那个肖松逸逐渐清晰起来。那个在他面前崩溃、痛哭流涕的男孩儿,那个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男孩儿,那个初次在他嘴里释放的男孩儿,他帮那人擦掉不小心溅到脸上的白浊,他不知所措地对自己说谢谢,那时的自己好像也是如此回复。 别客气。 “其实灵与肉的音乐,是想着你创作的。” 肖松逸痛苦地垂下头, “算是我送你最后的礼物吧。” 顾维南把门锁打开,径直走了出去,没有回头,无声的说了句: “再见。” TBC 大赋格指贝多芬弦乐四重奏op133 第5章 暴风雨 肖松逸之后,吴睿和顾维南的关系… 有顾维南自慰情节 顾维南从肖松逸家离开已经过了十点半,开着车在霓虹渲染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他很想去酒吧喝一杯,然后叫个代驾或者随便跟一个什么人回家。未免有点可怜,他在心里想,就像真的被人抛弃了一样。最后兜兜转转,在一家成人用品商店门口停下车。 他决定买个奖品犒劳自己长久以来兢兢业业认真工作,15分钟后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手提袋返回车内,给油回家。 打开功放,舒舒服服的冲个澡,细密的水滴打在身上,就像沐浴着贝多芬的暴风雨。顾维南把卧室的灯光调暗,没等头发全干就迫不及待的爬上床拆了包装,里面是一根粉红色的全硅胶遥控按摩棒。 他先用枕边的清洁湿巾整体擦了一遍,确认剩余电量充足后,立在床头柜上。顾维南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沉进床里,丝绸被单蹭着光裸的皮肤柔滑舒适,他解开腰上的毛巾分开两腿,滴水的发尾转着圈粘在他诱人的脖子上。 两指裹满润滑剂往身体里送,热浪一点一点的推过来,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乳尖,那里之前还被肖松逸挑逗过,轻而易举的就泛红立起,扩张的差不多,拿过粉红色的棒棒,把多余的液体抹在上面,顾维南吸了口气,把顶端戳在迫不及待的穴口处,一边放松,一边慢慢吃进去。 小粉的粗细适中,表面包裹着光滑细腻的硅胶,在润滑剂的帮助下很快被欲求不满的小穴吃了进去,被填满的快感一点点淹没了他,暴风雨即将来临,他按下了启动的开关。 粉色的小东西卖力地工作起来,连续增强震动频率,顾维南攥着床单爽到浪叫出声,抓心挠肝的快感甚至融进了每根骨头的缝隙里,连腿间刚才还软着的小维南,现在也激动的昂着脖子蹭在小腹上,头部可怜巴巴的流着水,顾维南张着嘴喘气,舌头伸出来滑过下唇,右手横过来挡住嘴巴,一狠心,摁下了遥控的最高档位。 手还没碰到前面就射了,顾维南脱力般的躺在床上,把开关摁停,他双腿打开到贴着床面,脚趾因为舒适还用力蜷着,抽出纸巾把射出的体液擦干净,强烈的倦意混着酥酥麻麻的满足把他裹紧,甚至没来得及把玩具拿出来,顾维南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风雨过境,一夜安眠。 在八点半的闹钟声里醒过来,顾维南揉着眼睛一脸满足,不仅感叹现在科技如此发达还要什么男人。披上睡袍,把“优秀员工”从身体里抽出来扔进洗手盆泡着,顾维南一边刷牙一边想,自己起的名儿还挺可爱,冲洗干净立在洗手台上,想着一会儿干了再收起来。 刚把床铺好就传来了敲门声,急急忙忙跑去开门,看到巫山红着脸转过身去才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只披着一件睡袍而且门户大开,连忙窜回卧室换衣服。 顾维南听到巫山进来把门关上的声音,穿好裤子,套了件简单的白T就从卧室走出来,尴尬地挠挠头, “不好意思,刚起。” “没事儿。” 巫山已经坐下来准备工作,明明都是男人,自己刚才可能是反应过度了。顾维南见他脸上热度未消,从冰箱里拿出之前泡好的水果冰茶,倒在杯子里递给他, “今天天气挺热的,降降温。” 巫山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Polo衫,手臂绷紧的时候肌肉线条十分漂亮,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样子看得顾维南也嗓子发紧,接过巫山的空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冰凉可口。 背景音乐依旧是昨晚那张,贝多芬第17号钢琴奏鸣曲。 快干完的时候吴睿打来电话,顾维南原本不想接,没想到对方有点没完没了,一个接一个夺命连环call,顾维南走向阳台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劈头盖脸一句: “没空!” “不是!南南,内个什么,我媳妇...可能发现咱俩的事儿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想好,我也没承认,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她现在出去了,我怕她去找你。” 顾维南想到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退货,了然于心。 “那我死活不开门呗。” “你忍忍,她闹一闹就完事儿了,也做不出什么来,她都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知道了,这事儿完了,咱俩也完了!以后你别再找我!” “南南,你别说气话..” “放你妈的狗屁!” 顾维南挂了电话就把手机关了,他觉得烦觉得委屈,转身想回屋里差点撞上杵在门口的巫山,想一把推开人回到屋里,没推动,老看他坐在小板凳上干活儿突然忘了人家凭力气吃饭的身板,顾维南低着头小声说,声音有点发颤: “一会儿有人敲门,千万别开。” 巫山拉住他纤细的胳膊, “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顾维南抬起脸看他,眉头皱着,漂亮的眼睛泛着一圈红,仿佛下一秒就能流出水来, “..那你在这儿陪会儿我。”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顾维南咬着嘴唇,手里攥着衣服一角,巫山还是像上次看电影一样,背挺得直直的。没一会儿,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顾维南是吧?!啊?你出来!” 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响亮。 “我知道你躲在里边!!小贱货!!勾引人家老公!你不要脸!!” 怕是一会儿能把全楼道的人招来吧,顾维南抱着腿把自己蜷起来,心里想着应该把功放的音量调到最大,这样就听不见那个疯女人的声音了。他把脸埋进两腿中间,连巫山站起来离开都没发觉。 门开了,巫山平静地看着外面那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对方明显吓了一跳。 “您找我?有事么。” “你...你是顾维南?!” “对,怎么了?” “不是你!肯定是个小狐狸精!” “您先说清楚什么事儿。” 女人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划开贴满水钻的手机,找到旺旺聊天软件,把屏幕怼到巫山脸上, “你看看!这是我老公账号!你看看!恶不恶心!我说怎么微信QQ都没有聊天记录!都在这儿呢!” 巫山拿过手机,盯着屏幕滑动,里面是一个id叫“古典殉道者”的人和“为难我我为难”的聊天记录,大多是一些下流且不堪入目的调情字眼。巫山把手机还给那个女人,平静地说: “我是音像店的店主没错,手机里这人就是我一个客服,网上找的女学生,我都没见过本人。” “客服?” 女人狐疑地打量他, “没错,您不会不知道吧,每个店里都有客服,有的还不止一个呢。如果她真有这方面问题,我把人辞了便是。” 女人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发作,紧紧攥着手机, “那我怎么找她?!上哪儿找她去啊?” “那我觉得您还是得回去问您老公,看样子他俩比我更熟。我这还有事,您请回吧。” 看着女人怒气未消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巫山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关上门走回屋里,心绪却比刚才更乱了。 顾维南还蜷在沙发上埋着脸不动,他在人身旁坐下,手在背后悬了半天,最后还是落了下来,他尽量保持着温和, “人走了,我跟她说勾引她老公的是客服。” 顾维南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你还挺聪明。” “那我先走了?” “哦。” 巫山整理好今天要发的货,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顾维南已经从沙发上下来,站在衣架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哥,借卫生间用用。” “你用吧。” 没想到巫山出来的时候又是满脸通红,没敢看他,匆匆换好鞋说了句明天见就慌慌张张跑走了。 顾维南打开洗手间的门,他那位粉红色的“优秀员工”无辜地耸立在最显眼的位置。 TBC 巫山“我才是优秀员工啊” 第6章 欢乐颂 在线看钢铁直男掰弯自己 巫山做了一个糟糕的梦。 梦里的顾维南没有再拉他的小提琴,他坐在遮光窗帘后面的窗台上抽烟,他从未见过顾维南抽烟,也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挂。 他的皮肤在梦里白到透明,阳光浸润的耳朵和肩头却泛着淡淡的粉色,连胸口的两点,都是诱人的浅红。他看到了自己,好像很开心的转过头,张开双臂,像是要自己抱他下来。 顾维南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或者白云,他纤细的手臂拥着自己,颈间有花朵的香味。他抱着他,天旋地转,他们躺在客厅那张深蓝色的沙发上,顾维南趴在他胸口问: “你知道我喜欢男人?” 巫山一紧张就会不停咽口水,他看着他点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 顾维南慢慢向他靠近,带着甜蜜的压迫感,漂亮的眼睛轻轻闭起来,睫毛煽动,朱唇微启。 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在关键时刻把他揪回了宿舍床上,巫山睁开眼睛大口喘气,潮湿的汗意粘着身体,他猛的坐起来,下腹的兄弟硬得发疼,他需要洗个澡。 巫山,一个凭本事单身25年的钢铁直男,人生第一次,想着另一个男人在浴室打飞机。透明的白液溅到瓷砖上,又被喷头洒下的水冲散,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和发现顾维南是gay哪件事更让他崩溃。 而那位各种意义上让他崩溃的男人,早上6点多就起来了,正忙着把新到的几箱盘清点分类、拍照、上架。居然用了不到仨小时就全都弄完了,顾维南咬着鸡蛋三明治想,也许自己才是优秀员工。 快九点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的,不知道一会儿巫山来了和他说什么,要不要稍微解释一下,会不会越描越黑。结果九点过了十分钟都没人敲门,顾维南有点失落,不是说好了今天见吗,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因快递员违规驾驶导致交通事故的社会新闻,他抓起手机拨了巫山的电话过去,欢乐颂的彩铃旋律激昂地钻进他的耳朵, “喂,哥?” “嗯,是我,你..今天过来吧?” “噢!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个急件,刚送完,快到你那啦。” “唔,好,你注意安全啊,我先挂啦,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十几分钟后巫山就到了,两个人目光短暂的交汇便马上移开,一个看吊顶一个看地板,背景乐正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欢乐颂。 “今天货有点儿多,都码好了,我做饭去。” “好。” “意大利面,一起吃点儿吗?” “嗯,谢谢哥。” 顾维南躲到厨房里洗菜,心想,还能答应一起吃饭,那昨天的事...应该能翻过去了吧。巫山一边包箱子一边叹气,人家喜欢男人又不一定看得上你,别自作多情了,给钱还管饭的差事哪里去找,巫山你可不能忘本啊! 番茄蘑菇意面酱的味道飘到客厅来的时候,巫山已经将今天的货都打包完了,他把剩余的包装材料都放到阳台,然后顺着猫和老鼠动画片里那种看不见的香气跟到了厨房,顾维南系着围裙背对着他,正拿着一个小勺把红色的酱汁送到嘴里, 像个新婚不久的太太,巫山想, “闻起来真香啊。” 顾维南转头看到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把手里的勺子递过去, “尝尝看?” 像小时候妈妈给自己喂饭那样,巫山习惯性地伸头过去含住了勺子,把里面的酱汁抿进嘴里,嘴唇抽离的时候缓缓盖过自己刚舔过的痕迹,顾维南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了。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两人间奇妙的氛围,顾维南放下勺子跑去开门,巫山还直愣愣地戳在厨房门口,觉得自己实在太丢人了。 顾维南打开门,王老师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看他在家很高兴的样子, “王老师,您怎么来啦?” “小顾啊,我今天是偷偷出来哒,没让老伴发现。” 顾维南把王老师请进来,他在门外穿好鞋套才迈进来,看到巫山愣了一下, “小顾,这位是?” “我来介绍,这位是王老师,我跟你说过,音乐学院退休的教授,我这儿的常客。王老师,这是巫山,我...朋友。” “王老师您好。” 巫山很有礼貌的和王老师握手,慈祥的老人看着他笑眯眯的,手也十分温暖,另一只手拍上他胳膊, “巫先生好啊,我和小顾认识好几年啦,很久没见过他这里来朋友了,总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混在一起多没意思。” “没有没有,和您聊天能学到很多东西。” “就你会说话,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半能哄我开心,我也不至于这把年纪还天天泡在音乐里咯!” 顾维南陪着王老师到客厅的架子上看新到的盘,老人一边浏览一边点头,时不时还指着几张,让他一定帮自己留下,以后有机会再过来一点一点拿。巫山靠在衣架旁边看着他们交流,觉得顾维南或许真的是个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的人,自己不该因为人家的取向而过分在意。 王老师把几张精挑细选的CD放到随身带的买菜兜子里,从口袋中掏出钱来让顾维南帮他算账, “120,120,280,一共520,您就给我500就行啦。”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你知道我的,从来不占后辈的便宜,该多少就是多少。” 王老师数出五百块的整钱,又从衬衣口袋里找了20元零钱,叠在一起放到顾维南手里, “你拿好了,下次我还来。” “行,您要的那几张我都帮您留着。” 王老师临走还不忘和巫山打个招呼, “耽误你们啦,年轻人多出去玩儿玩儿,老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在家听音乐。对了,下礼拜席夫来大剧院演出,一起去听啊?” “好好好,肯定去,您慢走。” 看着老人心满意足地离开,顾维南把钱塞进裤子兜里,洗手准备煮面, “哥,那我去卫生间洗手啦。” “去..等会儿!!” 打开洗手间的灯确认自己把私人物品全部收好以后,才放人进去。顾维南挠挠自己脑袋,蠢死了。 两大盘香喷喷的意面摆上桌,巫山顿时觉得自己饿得像三天没吃上饭的,没等面凉下来就呼哧呼哧地往嘴里送。 “好吃!” “你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比起做饭的乐趣,或许看别人吃饭才是顾维南满足感的外部来源。可能是刚才吃了三明治,他用叉子卷着面条才觉得自己并不太饿,索性放下来,看着巫山吃。 “我妈就爱看孩子吃饭,可我小时候比现在还挑食,这不吃那不吃,她一看到我就生气。” 巫山咽下一口面,舔舔嘴, “家长嘛,不会真生气的。” “知道我喜欢男人她就真生气了。” 拿叉子的手明显停了一下,巫山看看他,继续咀嚼起来,他吃东西的样子仿佛能放大食物的美味一般,顾维南也跟着他多吃了两口, “她说没我这样的儿子,我给她丢人了,让她跟我爸在别人眼里抬不起头来。” “时间久了,总能接受的。” “她如果真能接受,至少问问我吧?五年了,我竟然一点儿都不想她。” 巫山吃完了自己那盘,看了看顾维南剩了多一半的盘子,有点犹豫,顾维南把盘子推过去, “我吃饱了,你要不嫌弃,就帮我吃了吧。” 巫山端过来吃的风卷残云,连盘子边缘细碎的蘑菇丁都没漏下。顾维南给他倒了杯柠檬水,鬼使神差的试探: “刚才王老师说的,下周的演出,你能陪我去吗?” “什么时间啊?” “周三晚上七点半,我早就定了两张票,现在...就当昨天的事向你道谢,好吗?” 巫山把两个吃完的盘子摞到一起,又拿起喝过水的杯子与餐具端到厨房去,顾维南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等待一个决定自己命运的答案。 “好,需要穿得很正式吗?” 顾维南看起来很开心,双手背在身后,脚尖一翘一翘的, “不用不用,你就平时这样就好,其他的我来。” “好,那我走了哦。” 巫山拿好东西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转身离开,他认真的看着顾维南,眉宇如常,眼眸明亮, “我妈也六年没跟我说过话了。” 顾维南有点吃惊他还记着这个话题,他把垂下鬓角的头发卷到耳朵后面,等人继续说下去, “植物人。” 虽不奢望感同身受,但那轻轻点点的悲伤,还是从顾维南会说话的眼睛里蔓延出来,他看着巫山没有出声,两只手指缠在一起,犹豫了半秒钟,张开手抱了抱巫山。 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礼貌的拥抱,可是顾维南明显感受到,巫山,硬了。 TBC 第7章 朱庇特 出现了!音响器材店的高岭之花-店长 顾维南左手撑着脸颊,蜷在器材店收银台里刷电脑,今天德国网站打折力度特别大,但是他看了半个小时,一张盘都没加到购物车里,丢了魂儿一般。 “叮铃-” 清亮的铃铛声响起,有客人。顾维南把网站页面最小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欢迎光临。” 手工皮鞋踩在店内的实木地板上款款前行,来人衣着精致,身材高挑,明眸剑眉,颇为英气,水晶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又多了一分儒雅,可谓气质脱俗。 顾维南见到他松了口气,慢悠悠地从柜台走出来,双手随意插进围裙口袋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家音响器材店的老板,上官北。 “什么风把老板吹来啦?” “自己的店,不能回来?” “还知道是自己的店啊,都不上心。” “没办法,公司那边太忙。” 顾维南同他寒暄,手里熟练泡着咖啡。上官北把修身的条纹外套脱下来搭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陷进舒适的真皮靠背里闭目养神,整齐的黑发向后背过去,脸上还是浮现出些许倦意。顾维南把咖啡放到他面前: “毕竟是家族企业,你爸就你一个,你不干谁干,再说了,没有个正职,养这爱好还真挺费钱的。” 上官北家里三代都是干工程的,到他这儿出了个奇葩,发烧音响到如痴如醉,三十岁开始做起了几家海外品牌的区域代理。他爸以前惯着他让他养这些爱好,去年犯了心梗,劳神费力的活儿干不了了,亏得儿子还算有良心,接了父亲的棒,再加上长辈们帮扶,几个公司的业务也慢慢恢复常态。 上官北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突然想起所行目的,示意顾维南在他对面坐下: “下周末替我去趟上海。” “出差啊?” “嗯,有个大展,总代那边需要人手,应该也没什么活儿,充其量当个人形看板,机票酒店我来定。” “我考虑考虑。” “要不是脱不开身,我真自己去了。” “行吧,欠一人情,记着啊。” “行啦...要不这样,下周三席夫,我请你,位置随便挑。” “我...约人了。” “呦,男朋友啊?” “不是!!就普通朋友,哎呀你别问了,我那天请假啊。” 顾维南大学的时候就和上官北认识了,起初是到他店里买器材,上官北是老烧友,经验丰富,看他刚入行又是学生,帮着顾维南组了一套中低价位十分完美的设备,让他避开不少“雷”。 两人渐渐熟悉起来,最初顾维南只是偶尔来店里帮帮忙,后来变成了常驻兼职。两个人音乐品味也差不多,偶尔结伴去听音乐会,就连顾维南出车祸,都是上官北帮忙去的医院。 “所以周五、六、日,我都不用过来了?” 巫山一边包货一边听顾维南给他讲音响器材店富二代老板的故事,却没敢过问两人之间的关系,八卦之心被正义小卫士端着水兜头浇灭,专心干活专心干活。上官北组的设备正专心播放着据说是晚上要听的朱庇特。 “对,就当给你放个假。” 顾维南不在的话,凭巫山一人在几千个货品中找出客人订单还是不太现实,再加上打快递单相当麻烦,索性不让人来了。 一个礼拜过得很快,上次的“一硬之拥”顾维南没有表示出来,巫山也就当做他不知道继续装鸵鸟,谁也没再提,两个人每天相敬如宾,居然一转眼就到了演出的日子。 “晚上你下了班就过来,咱俩一起去。” “好,我大概五点完事儿。” “那就过来吃口东西。” “晚上见。” “嗯,晚上见。” 304的门再次打开已是下午,巫山还是第一次这个时间站在这里,心情有点兴奋,西晒的太阳照在门口,明晃晃,熟悉的一切都仿佛罩上了浅浅的陌生,顾维南站在光里的样子,特别好看。 他穿了一件浅咖啡色的马甲,收身的设计显得腰细腿长,内搭衬衫上绣着银色的音符,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蓬松自然,跟自己的冲锋衣牛仔裤实在不搭,巫山愣了半天没敢进门。 “等什么呢?” “我在想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 “我给你准备好了。” 把一脸懵的人拉进屋里,从厨房端出一盘饺子, “凑合吃一口,吃完去我那屋换衣服。” 巫山第一次进到顾维南的卧室,墙壁是浅浅的蓝色,一张宽敞的双人床,一个电脑桌和一排衣柜,顾维南打开一扇柜门,从里边取出一套深海色暗纹的休闲西装和没拆封的衬衫。 转过身去的时候发现巫山已经脱了T裇,上身只穿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身材果然不错,顾维南默默咽口水,把衣裤搭在旁边的转椅上,帮他拆衬衫的包装,他注意到巫山右边肩膀到背后有一个巨大的纹身图案,好像是一只鱼, “纹身..是鲤鱼吗?” “嗯,我一个朋友,做纹身师,非要用我练手。” “练手?纹这么大一个?疼不疼?” “习惯就好啦,其实也不怎么疼。” 巫山把衬衫穿好,解开裤子的拉链,顾维南礼貌的转过头去, “其实我也想过什么时候纹一个...” “是吗?纹在哪儿?” 背冲着他举起左手晃了晃,衬衫宽松的袖子垂下来,露出小臂上的伤口, “这里啊,不过想不出来纹什么。” “那等你想好了,我找她帮你纹。” “好啊,说定了。” 自然而然地约定,顾维南觉得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更深了些许。等他再转过头来看巫山,还是被眼前焕然一新的男人重重电了一下,他预估的尺码很合适,除了巫山有些局促的神态,一切都像本该如此。 “我就知道你这样穿肯定好看!” 顾维南来了精神,把人拉到全身镜前,巫山也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人靠衣装,果然没错。从浴室拿来定型啫喱,顾维南把他的头发抓了抓,然后选了一瓶中调是海盐,基调雪松的男用香水,对着巫山摁了一圈,熏得人打了个喷嚏。 “走吧!” 看了看自己的得意之作,还少了点儿...打了个响指,顾维南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翻毛休闲皮鞋, “咱俩鞋号差不多,你试试吧。” 完美!顾维南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欣赏自己的作品,巫山的眼睛看过来,那个沉默了许久的“宝藏男孩”终于开口。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一直沉浸在喜悦里的顾维南才清醒过来,是呀,自己心血来潮做了这么多,也没问过人家是否愿意,他把车子盘下剧院的地下车库,停稳以后转过身面对巫山: “对不起,我做的有点过了,向你道歉,如果不喜欢真的不用勉强...” “没,哥,我没有不喜欢。” 巫山也认认真真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 “我只是,不太习惯这些。” “嗯,没关系的,下次可以拒绝我。” 年轻的男孩子摇摇头,他不敢告诉他,自己最不想拒绝的,就是他的邀请。 “我觉得,每次在你那里听听,都很开心了,这样的场合不适合我。” “好音乐值得每一个人。” 顾维南说完下了车,走到巫山那边帮他把车门打开,歪过头往车里看,垂下来的发尾缠着巫山的心, “来吧,一点儿也不难。” 开场前的大厅里聚集了各色各样的人,顾维南勾着巫山的胳膊,给他讲这些人的八卦, “你看那边那位先生,咖啡色外套那位,是很著名的乐评人,他旁边高个的先生在我店里买过盘,你应该记得他,姓刘。” “现在向他们走过去的黑西服,在论坛上披着马甲疯狂批判那位乐评人,但他们表面关系却很好。” “左边坐在休息区戴眼镜的先生,是我微博好友,不过他没有见过我,只是经常在网上聊音乐。” 巫山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顾维南和他说这些时神采飞扬的样子很可爱,偶尔轻轻揪一下他的袖子,都让人觉得很亲昵。 “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呀?” 顾维南冲他眨了下眼反问道: “你知道我微信头像为什么是鲸鱼吗?” 巫山认真的摇摇头, “因为鲸鱼擅长潜水。” 提示入场的钟声响起来,他们随着人流进入音乐厅,顾维南远远看到吴睿向他这边张望,别过脸去,拉起巫山的手,找到位子坐下来。 今天的主角是安得拉斯·席夫,大师的来华演出基本场场爆满,一千多人的会场鸦雀无声。上半场指挥莫扎特《朱庇特》交响曲,下半场是莫钢协k466。 顾维南沉醉在席夫指尖纯净透明的音乐里,完全没有发现,比那旋律还要纯粹的泪水,正从巫山的眼睛里,如潮水般蔓延泛滥。 TBC 第8章 二重唱 海陆空三用霸总上线,巫山同学你要加油 巫山从没想过自己会在音乐会现场哭成这样,泪水毫无理由的落下来,像七月的暴雨,直到顾维南递给他一张纸巾才缓过神,脸上已经全都湿了。 那清透温柔的旋律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把他的心捧起来,又像是儿时巷子里的风,也像一位老朋友,穿过时光到他面前,诉说着秋阳里泛黄的岁月。 席夫是位特别热爱返场的音乐大师,在现场此起彼伏的“Bravo”与热情的掌声里,共返场四回,演出结束已经接近10点了。 一捧凉水拍到脸上,巫山觉得自己清醒多了,水珠从脸颊上滴落,抹掉了干涸的泪痕,顾维南站在洗手间门口紧张地看他, “没事吧。” 接过他手里的纸巾盖在脸上,到底是怎么了呢?绵软的面纸吸饱水分沉甸甸压着眼皮,像时间抽走了人的记忆,巫山快速的把脸抹干净,觉得自己可能太失礼了: “抱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维南伸手抹了抹巫山的眉心,有一小片纸屑黏在那里, “没事,我以前也经常这样,一边听一边哭。” 巫山在心里描摹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又被自己的想象弄得有些心疼,好像心里不愿见到那样的顾维南。 他们顺着人流往外面走,顾维南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袖,身后贴上一个人,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吴睿, “南南,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吴睿用力拽着他,顾维南甩了一下没甩开,压低声音冲他吼: “我跟你说了,咱俩以后没关系了!” 对方显然急了,也顾不上围观群众,高声道: “怎么就没关系呢?你说了就算啊...啊!诶!你谁?” 巫山过去挡在了顾维南前面,一只手攥着吴睿的爪子,生生把他给掰开了, “请你不要再骚扰我朋友了好吗?” 吴睿上下打量着巫山,发觉周围有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远处的安保人员也向他走过来,他没敢继续纠缠顾维南,眼睁睁看着他被巫山拉走了。 “上次你见过那女的她老公。” 顾维南没等巫山开口便跟他交了底,午夜的凉风钻进他的脖子,突然就有点冷,裹紧外套,他往巫山身边靠了靠, “刚才谢啦,我们回去吧。” 下到地库,没想到又碰到了熟人,上官北那辆银灰色911GTS就停在对面,十分扎眼。肯定是故意这儿等他,顾维南心里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八卦。 不用开远光都能瞧见顾维南撅着个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上官北降下车窗,冲两个人挥了挥手,干净利索地溜了。 “这又是...?” “就内个痴迷音响器材的富二代。” 两个人坐进车里,巫山看看顾维南,鼓起勇气问出了那句一直埋在心里的话: “那他...是您的男朋友吗?” 顾维南转头看他,巫山却又抬眼看车顶,仿佛是在精密测算头和顶部内饰的距离。 “不是。” 见他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反光镜里的顾维南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你呢?交过朋友没?” 他特意只用了朋友两个字,没有圈定性别,车子缓缓出了地库,行驶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 “我...我没有过。” 巫山两只手叠在一起,拇指摩擦转圈, “要不要哥哥介绍小姑娘给你啊?” “不用啦!我...我没时间,也没钱谈朋友。” 车子匀速行驶在平坦的柏油路上,喧嚣褪去,城市安眠,盖着远方无尽的夜幕,这世上仿佛只剩下这一辆车和他们两个人。顾维南没再说话,巫山又开了口: “我周末想回趟老家,看看我妈。” “身边有人照顾吗?” “有的,大姨退休了,还有舅舅们。” “父亲呢?” “很小就没了,几乎没有印象。” 父亲早逝,母亲卧床,顾维南现在才看清压在男孩肩头的生活原本的模样。把车子停在巫山宿舍楼下,从后备箱拿出装着衣服鞋子的纸袋递给他: “这身你穿着很好看,就送你了。” “您从我的工资里扣吧。” “工资好好给伯母留着,别乱花。” “我能...抱抱您吗?” 巫山站在顾维南面前鼓足勇气开口,面前的男人心领神会,温暖碰到另一团温暖,支撑着彼此的全部,像两只夏末的萤火虫。 “这样做不会有人生气吧?” “托你的福,我刚刚恢复了单身。” “...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除非..你想负责。” 顾维南用鼻子蹭了蹭巫山的耳朵,吓得他马上把手松开了,整个脸红成一个番茄,顾维南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靠在车门上和他道晚安,看着他迷人的“灰姑娘”消失在楼道的影子里,觉得自己还真有点“仙女教母”的意思。 第二天,巫山因为周末请假和同事倒班去了另一个城区派件,顾维南也没有特别着急要发的货,就没让人过来。一个人听听音乐,顺便把明天的行李收拾了出来,下午去了趟店里,上官北和他交代了些事情,回来就早早休息了,四点要起床赶飞机。 七点起飞十点落地,顾维南叫了辆车直接去到会场所在的酒店,办理好入住,准备先去房间放行李。等电梯的时候联系上了总代理这边的接洽人,是个姓张的小姑娘,顾维南一手挂着外套一手拎箱子,肩膀夹着电话走进电梯,余光瞟到远处过来个人影,顺手按了开门键,不一会儿进来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电梯门关上,对方说了句谢谢,声音蛮好听的。 顾维南挂了电话,从镜面的反光里观察那人,脸也挺帅。电梯很快升到18层,“叮”的一声开了门,西装男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先走,拉着箱子出了电梯,顾维南没转身挥了挥手,算是告了个别。酒店里大部分客人都是为了展览而来,也许还有见面的机会吧。 音响器材展和其他类型的展会不同,通常是在酒店进行,为了声音效果会分隔间进行展示,大代理商用会议室,有些小代理商直接用酒店客房。顾维南放好行李,坐电梯下到三层会议室,小张已经在电梯门口等他了,一看就是个勤快干练的姑娘。 开场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顾维南在展厅里转了一圈,拿了几本代理产品的宣传手册,他们公司代理的播放器和音箱大多来自德国或北欧,也有一些瑞士品牌,总代这边已经细心地把宣传单翻译为中文,这些正是上官北特意吩咐他帮忙收集的。 来参展的客人比想象的多,不过毕竟也算小众爱好,总代这边没什么具体工作给到他,顾维南花了一天半已经把所有的展厅逛了一遍,各种宣传册也收集了一大堆。最后一天下午人更少了,顾维南答应替小张盯着展位,换小姑娘上去歇会儿,今天一早脸色就不太好,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女孩谢了他半天,转身出了会议室。 把听了两天的肖邦从播放器里取出来,顾维南翻了翻试听CD,把另一张推进机器。 “莫扎特女声二重唱?” 前奏就能听出来,应该是有些积累的乐友了,顾维南转过身,见到了那天在电梯里遇到的男人,眨了下左眼表示他答的没错。 “一般人会称它为...” “《费加罗的婚礼》” 男人走到他面前,伸出右手,他今天换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这个颜色一般人很难驾驭,穿在他身上倒是很衬气质,顾维南握了握了他宽大厚实的手,香水选的也蛮有品味。 “忘记自我介绍,我是这间展厅的总代理,陆星海。” “顾维南,您一定认识我老板上官先生吧,我是替他过来帮忙的。” 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内地最大的代理商先生,顾维南心里吐了吐舌头,还好没给老板丢人。 “我们通过邮件,派这么一位美人过来帮忙,我应该当面道谢才是。” 等等,他这是?展厅里现在没有别人,陆星海上前一步,双手撑着桌子,把人困在了播放器展架和自己中间,乐曲演奏到第三幕,高昂的女声婉转的缠着两个人,气氛不错,顾维南的眼神躲躲闪闪,如歌剧里的微风吹拂,在对方眼中化作含情脉脉。 “顾先生如果愿意,不如到我房间,聊聊音乐?” 陆星海贴在他耳侧低语,声音性感撩人,顾维南觉得右半张脸都烧了起来。裤子口袋里被放进了什么东西,等他再回过神,陆星海已经退回到安全礼貌的距离,表情温和而友善, “我..要等小张回来... ” “今天的展也差不多结束了,顾先生原本也只是来帮忙,撤展会有专门的人负责。” “...好吧。” “我会等你的。” 陆星海说完这话便转头出去了,留下顾维南一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想起来一摸裤兜,是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门卡。 TBC 海海是给上官准备的 + 第9章 安魂曲 或许是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有一咪咪陆星海x顾维南 巫山的老家并不算远,坐火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不过他近几年专心打工,也没回去过几次。下了火车有直达县城的巴士,大姨和舅舅们都住得比较近,互相有个照应,逢年过节也比较热闹。 巫山拎上提前买好的酒和糕点,先去了大姨家,姨夫一个人在家,大姨据说是到医院陪床去了,和老人家寒暄几句,便起身去了县医院。 巫山的大姨以前就是这里的护士,妹妹出事以后,动用了所有能找的关系,总算把人踏踏实实安置妥当。巫山推门进到病房的时候,老人家正坐在妈妈床前的椅子上,拉着手和这个永远没有回应的妹妹拉家常。 “姨,我回来看您了。” “呦,山山来啦,你看,你儿子回来看你来啦。” 大姨起身把椅子腾给巫山,提起床边的水壶给巫山倒水。 “山山,你坐这儿,跟妈妈说说话。” “妈,我来看您了。” 拉起母亲苍白粗糙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就像小时候自己被人欺负了,妈妈抱着他,一边安慰一边抚摸他的额头那样。 “姨,您先回去吧,我陪会儿妈。” “行,好好跟她说说话,姨上市场给你买鱼去,晚上我让你舅舅他们也回来一起吃。” “谢谢姨,您受累了。” 饱经风霜的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大姨把倒好水的杯子放在窗台上凉着,又从柜子里拿了两个橘子,塞进巫山手里,抹抹眼睛,没再说什么就转身出去了。 小小的病房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机器规律的滴答声,诵读着母亲如尘般的生命。 “妈,这段时间都没回来,您想我了吧。” “……” “我也想您了,我最近换了工作,还有兼职,挺多的,每个月能有一万多块,能给大姨打不少钱,儿子出息了...” “……” “还有啊,妈,我最近...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 “他人很好,是学音乐的,给我听了好多好多好听的曲子,我们还一起去了音乐会。” “……” “就是特别奇怪,我听人弹钢琴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哭了,挺丢人的。” “……” “我觉得您也会喜欢他。” “……” 男孩的声音逐渐变小,巫山站起身,轻轻趴到母亲身边,用头蹭着她的脸,哽咽起来,细小的悲鸣并没有打乱机器的节拍,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滴答声回应着他。 “你不专心。” 陆星海埋在顾维南身上,把两条长腿扛在肩上贯穿着他,感受到身下人的心不在焉,自然有点不悦。顾维南没听清他说什么,他被自己正上方倒映着两人结合的镜子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他能清楚的看到男人压着自己的背影,衣冠楚楚,宽肩细腰,和那个一丝不挂,咬着手背脸红呻吟的自己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儿的吗? “你...不是说...啊,来聊音乐...哈...” “嘘,你就是音乐。” 顾维南被他顶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生理性泪水溢出眼眶,粉色的舌头也不由自主的伸出来勾人,火热的皮肤黏在一起使人着迷,猛烈的快感正攥着他攀上云霄,云...哪里的云?除却…… 为什么这种时候在想他呢? 陆星海捏着他的下巴想要接吻,顾维南却固执地把胳膊横在他脸前,宁可把自己的皮肤咬破也不松嘴,退而求其次,陆星海咬上他脆弱的喉结,顾维南哼了两声直接射了,后穴的紧缩让陆星海爽到低吼一声,跟着他到了顶点。 高潮后的倦怠使人懒惰,顾维南光着身子趴在床上回客服,陆星海怕他冻着索性把自己盖了上去,下巴抵着香肩, “沉...别压着我。” “这么薄情啊,我还以为我们挺契合的。” 顾维南没理他,有个熟客前天拍了一张莫扎特的《安魂曲》着急发货,说是明天必须拿到,有点犯难。陆星海盯着他的客服界面,伸出手去打了几个字:好的亲。被顾维南拍了一掌,赶快给删了。 “自己的淘宝店?” “嗯,需要什么可以给你打折。” 话说出去有点后悔,人家全国总代怎么看也不像会让他包邮的样子。 “店名告诉我。” “鲸灵古典,鲸鱼的鲸。” 顾维南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也该收拾东西回去了,爬起来准备洗个澡。 “要走了?” “七点的飞机。” “下次如果我过去,还能见面吗?” “吃饭可以,上床算了。” 陆星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顾维南把头发绑起来走进浴室,在他没摁灭的手机上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办完托运过了安检,顾维南到达登机口是六点半,他打了个电话给巫山: “巫山,回市里了吗?求你帮个忙。” “嗯,刚到宿舍,您说。” “我还在上海,晚点才能回去。有个客人着急发货,明天必须收到,你能不能...” “行啊,我现在也没事儿,我去帮您找,发个顺丰来得及。” “照片我发你微信,《安魂曲》单张,我记得在架子的第三层里边。” “没问题!” “谢啦,我要登机了,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谢谢哥,回来一路平安。” “拜拜。” 挂了电话显示两个未接来电,一看又是吴睿,干脆把他的号码屏蔽了,检票登机,和空姐要了毛毯和靠枕,顾维南关上手机,裹着毯子一会儿就睡着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窗上有水,应该是下雨了,顾维南打开手机回了几个客服消息发现电量告急,干脆又把手机关了省电。拿了行李到出租车站,或许是天气的原因,等车的人特别多,排了半个小时才到他。 回到家差不多快11点了,顾维南拉着箱子走进电梯,不知道巫山的快递寄好没有,一出电梯就看到自家大门敞着,连忙赶过去,不仅门没关,狭窄的玄关里还挤着四个男人, 巫山,吴睿,以及...两位民警,齐刷刷地看着他。 什么情况? 原来巫山到他家帮他发货的时候,正好遇到登门堵人的吴睿,原本就因为顾维南不接电话正在气头上,开门瞧见音乐会拦着自己的冤家更是火上浇油,直接打电话报警说家里有贼,可巫山一口咬定是顾维南叫他来的,以及自己有密码可以打开家门,两位民警也不好办,联系顾维南又一直关机,才只能在这儿等他回来。 终于解释清楚的顾维南先把两位警官送走,转头又把吴睿撵出去,看着坐在客厅椅子上沉默的巫山,真真觉得让人受了委屈。 “对不起...我...” “没事的,哥。” 巫山抬起头看他,眼睛还是清清明明,没有丝毫怨气, “吴睿这个王八蛋...” “您为什么要跟这种人在一起呢?” 这下反倒是顾维南委屈了,为什么呀?凭什么只有他遇到这么多烂人?因为自己贱吗?因为自己不够好吗?因为自己不配吗?顾维南靠着墙滑下去,坐在客厅的地板上。 “我就是离不开他们的身子,我就是个沉迷性爱的该死的同性恋!你满意了吗?!” 他抱着头坐在地上,像一只落水的羔羊,沾了雨的外套随着颤抖洒下水滴,他不敢看巫山,也不敢告诉他,这个该死的同性恋还喜欢你,想把你据为己有。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我只是想...” 巫山在他面前跪下来,用手轻轻摸着他的头, “我只是想告诉您,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代替他。” 那触碰如此温柔,一下一下抚在顾维南的心头,他慢慢把脸抬起来,对上那双真诚友善的眼睛,他看到那里住着星星的碎片。 巫山站起来走到门口换鞋, “您说的那张盘顺丰已经取走了,明天送到没问题。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男孩把自己藏在紧闭的防盗门后面,心脏怦怦跳,顾维南轻轻躺倒在地板上,用手遮着眼睛,他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还有... 自己或许不只有一点点,喜欢他。 TBC “我就是馋他身子我下贱”“您也馋馋我吧” 第10章 小夜曲 终于到了,双向暗恋环节?! 巫山敲了三下门,没人应答也没人开,屋子里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昨晚的热闹,顾维南的手机依旧关机,思量许久,巫山摁下了电子锁的密码,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顾维南还躺在昨天他走时的地板上,面色潮红,头下枕着一只拖鞋,疲惫地冲他眨了眨眼。巫山气的有点发抖,把鞋子脱在门口就急忙冲进来, “我走了之后就没起来吗?” “嗯,可能有点发烧,没力气...” “您怎么能这样呢?!” 淋了雨又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一宿,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巫山心里急,但是又不好意思冲他发作,赶忙先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烫人的温度,要是自己没来是不是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 刚把人放到床上,顾维南又挣扎着坐了起来,扯自己的外套, “衣服脏...” 巫山摁下他软绵绵的手,蹲在床边帮人一颗颗解风衣的扣子,然后是裤子,最后把那人孱弱瘦削的身子从修身的衬衣里扒出来,无视雪白皮肤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把顾维南塞进柔软的被子里。 顾维南家的医药箱很显眼,是个白白的铁皮盒子,上边印着红色的十字,就放在客厅的吧台桌上,顾维南经常用它来垫笔记本。打开药箱找出体温计,巫山还翻到一盒退烧药,看看保质期,合上药箱去烧水。 38度2,吃了药如果不退烧恐怕要去医院了,巫山把胶囊放在手心里递到顾维南嘴边,热热的气息喷过来,舌尖滚烫,卷起药粒还不忘在人手心里舔舔,像小猫喝奶。 巫山脸上发热,刚想把手抽回来,就被烧的迷糊的人一把攥住,抱进怀里,顾维南蜷成一团,巫山的手抱着很舒服,让他抱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巫山用另一只手勾过旁边的小板凳,在床边坐下来,由着那人把他的整个小臂圈进被子,像个抱着玩偶睡觉的孩子,过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夹着不踏实的小声呻吟。 他以前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巫山把下巴垫在床边看着他,被抱着的手背贴着脆弱的睡颜,额头饱满,皮肤光滑细腻,睫毛又黑又密的盖着那会说话的眼睛,鼻子旁边有颗痣,嘴角也有一颗,上唇薄下唇厚,如果和他接吻,一定非常柔软。 他身上的痕迹又是谁留下的呢?巫山的思绪飘到很不好的地方,那个人对他好吗?他知道他生病了吗?他会这样照顾他,还是比自己更温柔呢?顾维南沉沉地睡着,巫山就这样坐在床边陪他,一坐就是一整个上午。 直到顾维南翻了个身,才把巫山的手放开,同一个姿势坐了快三个小时的人得以脱身,刚站起来腿上像被针板碾过一般,怕把人吵醒,巫山忍着刺痛挪出了卧室。 巫山给自己煮了碗面条,寻思着顾维南或许吃不下什么,又怕人醒了饿,干脆蒸了一碗鸡蛋羹,撒上酱油和香油,用干净的擦布裹住碗边放到顾维南床头的桌子上,又倒了一杯热水凉着,杯子下面垫着便签: “醒了再吃一次药,我下班再过来。” 等巫山再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了音乐声,顾维南应该是起来过一次,桌上的鸡蛋羹被吃得干干净净,药片没了,水杯空了,人换个姿势继续睡着,留言纸上多了个笑脸。 巫山洗干净手,把外套挂起来又回到卧室,轻手轻脚想摸摸病人的额头,可刚碰上发梢就又被人抱住了。顾维南刚刚就醒过来了,藏在被子里等人回来,闷出一头汗,看样子有了些精神,应该是已经退烧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鸡蛋羹?” 顾维南抱着他的胳膊在脸上蹭,巫山想抽出来再次失败,只好由着他, “我不知道,但是我小时候生病,就想吃这个。感觉好些了吗?” “嗯,现在觉得肚子饿,应该是好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你。” 顾维南又泛起了捉弄人的心思,转了转眼睛看着巫山,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把他的两根手指含进了嘴里,舌头灵活的舔弄吮吸,湿热的口腔一下子炸断了巫山的神经,被踩了尾巴般蹦起来,赶忙把手抽了回来,藏在身后, “别闹!你病还没好!” 顾维南看着他觉着可爱, “那...病好了就可以么?” “内什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炸毛的猫红着脸发出最后的警告,顾维南只好装作体力不支继续瘫回床上,变着法撒娇: “别走...哎呀,我又有点儿晕,可能一会儿上厕所都要晕倒了!” 巫山看着他在被子里扭动身体,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个人到底多大,生病还像个小孩子。 “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想吃麦当劳!我们叫外卖。” 从被子里探出头,顾维南尽量缩着身体,使自己显得更加可怜巴巴。看着巫山认命的拉过转椅坐下来,兴高采烈地抄起身旁正在充电的手机下单了汉堡可乐和辣鸡翅。 垃圾食品对灵魂很好,有人陪伴对灵魂也很好,有喜欢的人陪吃垃圾食品简直是世间顶顶好。顾维南叼着吸管吃吃的笑,巫山啃着鸡翅看他,这人今天大概真的很高兴吧。 “今天听的是什么?” “莫扎特的《小夜曲》。” “倒是感觉有些欢快激昂,和名字不太像。” “确实,这应该也算是莫扎特的独到之处吧。而且这首曲子最大的特点还在于,没有任何管乐,只用弦乐器,以前上学那会儿乐团还排练过。” “您拉琴一定很好听。” 顾维南搅着纸杯里的冰块没说话,其实手臂的伤虽然严重,但作为爱好的话继续拿琴还是可以的。可惜那场车祸撞碎的不仅仅是他一只手臂,还有他作为演奏家最后的希望。 “有机会...拉给你听。” 顾维南放下杯子坐起身,披了件睡袍在客厅的转角柜里翻找,巫山好奇的看他,一会儿见他拿着一个银色CD机回来,那上面还缠着一副特别的耳机,放到巫山手里。 “这是我大学那会儿刚开始听古典的家伙,现在用不到啦,喜欢的话拿去听,放我这儿也怪可惜的。” “真的可以吗?谢谢!” 巫山摩挲着机器光滑的表面,想象着还在念书的顾维南每天爱护它的样子,感觉继承了一个人曾经的珍宝。顾维南又从架子上取了张CD递给他, “这是上次音乐会的大师,我想你会喜欢的。” “这太贵重了。” “那你再帮我个忙?” “您说吧。” “我行李箱里有一些纸质资料,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一趟?” “可以啊,现在吗?” “嗯,送到我老板那儿,他这会儿应该在店里等我,不过我今天没过去。” 巫山拉开顾维南银色的行李箱,看到一摞花花绿绿的音响设备宣传单,旁边还有几包...奶糖?顾维南靠着墙冲他笑,没吃到嘴里就觉得一股甜味儿从嗓子里冒出来。 “特殊口味的大白兔,红豆那包给你,酸奶味的你帮我跟宣传单一起给人带过去。” 原来顾维南说的好吃的就是这个,也太可爱了吧。拿好东西准备出门,转头又看了看顾维南, “一会儿我还回来吗?” “不用了,一会儿我睡了,明天见。” “嗯,去床上睡哦。” “知道啦,拜。” 刚把人推出去就有点儿后悔,没再抱一抱可惜了,或许是生病矫情,顾维南还想再和巫山说说话,要不晚点儿打个电话?嗯,就当问问他是否把东西送到了吧。 巫山来到音像店门口的时候正遇到上官北往下拉卷帘门,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上官北看到袋子里的奶糖有些意外,自己只是无意中和顾维南提过一句,没想到他一直记着。他看看糖又看看巫山,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一点人情味, “虽然不知道你俩到哪步了,只是个建议,多陪陪他,他怕孤单。” 琢磨着上官北的话,巫山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顾维南一点点。顾维南微信上给他发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兔子表情,他拨了电话过去: “东西已经送到了。” “谢谢你哦。” “我觉得你老板人蛮好的。” “你老板人也蛮好的,考虑考虑不?” “嗯,考虑要不要回去老板家当面道谢。” “你别过来,我都睡了。” “那你睡吧,我挂电话了。” “别挂,你陪我说会儿话。” “好啊,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 那天晚上巫山站在顾维南家楼下陪人聊到半夜,直到电话里传来规律均匀的呼吸声,放下发烫的电话骑上车往宿舍走,月亮把他的秘密分享给满天星斗。 TBC 第11章 D960 巫山身世揭晓,还有两个人的第一个吻 从那天起,两个人每晚都会通电话,时长时短却从未间断,像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可巫山从没告诉过顾维南,他的快递车就停在他家楼下,随时都能现身,如果顾维南需要的话。 九月的夜很舒服,他坐在晚风里看星星,耳边飘过顾维南软软的声音,背景有断断续续的旋律。先是聊音乐,后面就山南海北什么都聊,电影、家人、见闻和天气,巫山觉得这样也不错,透过顾维南看到的这个世界,比他原本觉得的要有趣得多。 “我有一个客人,买东西跟做贼一样,不在店里拍,微信转钱,盘寄到他朋友家。” “搞得跟打游击战似的。” “可不是嘛,据说也是媳妇管的太严,前几天还把我微信删了,后来又偷偷加上,说是媳妇检查手机。明儿给你听听他语音,都要哭了。你遇到过这种奇怪的客人吗?” “突然想也想不到,不过我在之前公司,送件被警察找上门过,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你别吓唬我啊...” “具体我没看到,去做笔录才听说,那盒子里边装的是只人手。” “啊啊啊啊你别说了!!!” 巫山偶尔也会给他讲自己看过的恐怖片,顾维南好奇又害怕的声音也特别有趣,你甚至能想象他缩在床上用被子盖着头的模样,至于为什么热衷给他讲这些,或许是在等对面那人的一句“来陪我”吧。 巫山趁着十一国庆请了假,大姨和姨夫要出国去探望留学的表妹,托他帮忙看家,舅舅们也都有事情要忙,陪妈妈的工作自然也落在了巫山手里。 他坐上飞驰的列车上,窗外晴空万里,背包里银色的CD机把音乐唱进耳机,陪伴他的是舒伯特降B大调第二十一钢琴奏鸣曲,也被称为D960。他记得顾维南和他说过,这是舒伯特的最后一首钢琴奏鸣曲,也是他钢琴音乐的巅峰之作。 听得久了,巫山竟也渐渐觉得,自己能从这些旋律中,窥探到那个伟大灵魂的悲伤与忧郁。他把一只耳机摘下来,挂在沉睡的母亲耳朵上, “妈,您觉得好听吗?” “……” “这也是我喜欢的那个人送给我的。” “……” “我觉得特别好听,作曲家是舒伯特。” “……”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蔓延进来,爬在母亲的脸颊上,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在她脸上闪光,巫山猛的站了起来,颤抖的手指靠近紧闭的眼睛,一滴眼泪从她眼角的皱纹里悄然落下。 母亲这是,听到了吗? 巫山冲出病房去找护士,手忙脚乱差点撞翻了门口的点滴瓶。后来经值班护士和主治医生的确认,患者流泪有可能是苏醒先兆,但也不排除无意识生理现象的可能,需要继续观察复健,如果还能有眨眼或动手指的行为,苏醒的几率才会更大。 晚上回到大姨家屋里,巫山还觉得像在做梦,激动的心跳声持续不断地敲打着他,心里还翻滚着大姨下午在电话里和他说的话。手机嗡嗡震动,顾维南来电,他拿起电话,收拾好心情才摁下通话键。 “喂?想我没?” “想。”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没精神,和哥哥说说啊。” “我今天给妈妈听音乐,她流眼泪了。” 顾维南那边叮叮当当的,好像手机没拿住直接掉地上了。 “啊?!真的吗?那是不是就表示,有醒过来的可能性?!” “也许吧,托你的福。” “什么呀,你妈妈有你这么好的儿子,当然舍不得啦。” “……维南” 这是巫山第一次这么叫他,不是哥,不是您,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我今天才知道,我爸爸是钢琴老师。” “怪不得……” 巫山觉得眼睛酸酸的,他把下午大姨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都讲给顾维南,手机那头的人很安静,耐心听完了两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长不短的故事。 当年巫山的妈妈不顾全家人反对和一个钢琴老师私奔,原以为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甜蜜美满的生活,可惜怀了巫山以后,丈夫查出癌症,孩子生下没两年便撒手人寰,负债累累的母亲带着他回了娘家,从此如同丢了魂儿一般,拒绝一切与音乐有关的东西,直到她们工厂出事故那天。 “我想,你母亲应该是一直爱着他的。” “这么痛苦也要相爱吗?” 顾维南仰面躺在床上,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良久才开了口, “生活同样会使我们痛苦...世上有这么多苦,所以才会有音乐。” “是这样吗?” “神明在痛苦中创作,而那些作品,却又能抚慰别人的痛苦。” “谢谢,那我去和舒伯特聊聊天吧,时候不早了,晚安。” “好好享受,晚安。” 窗外的月亮还在那里,皎洁无暇,有人说当你想念某个人的时候,可以抬头看看夜空,那个人一定和你仰望着同一个月亮。那一晚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千百万人失眠,而巫山和顾维南,是这千百万人之中,唯一想念着彼此的存在。 从老家回去的那天,顾维南手机一直打不通,微信旺旺留言也都没有回复,怕他再出什么事,巫山从火车站出来就直接去了顾维南家里。 咚咚咚。 门居然开了。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巫山就被一把抓进屋里,甚至没来得及换鞋,防盗门咚的一声撞上,顾维南扑进他怀里不说话,双手紧紧勒着他的腰,他身上有一点红酒的香味,像熟透发酵的果实,哄得巫山都有些醉了,一手揽着顾维南,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去揉他细软的头发,那个脑袋扎在自己怀里,发出一种类似动物幼崽的呜咽。 “怎么啦,和我说说。” 顾维南把眼泪蹭在巫山的衣服上,抬起头看他,眼睛是肿的,整个脸红的像深秋被人遗忘在枝头的桃子。巫山看着心疼,伸手去给人擦泪,顾维南突然攥着他的手亲了上来。 巫山觉得自己应该闭上眼睛,通常意义上人们接吻好像都要闭上眼睛,可这并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亲吻,他更急迫,更霸道,更决绝,带着些许破釜沉舟和孤注一掷。柔软的唇压上犹豫,试探性的啃咬使人张嘴,那条灵巧的舌头便趁虚而入,搅着微醺的甘露,钻进了巫山的嘴里。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动情地感受着来自对方的疯狂,一边迎合一边模仿,火热的舌头缠在一起,丰盈的津液彼此交换,他们像是沙漠中的旅人,迷途数日,终于在对方的嘴里寻得绿洲。 顾维南把巫山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面,引导着他抚摸自己的身体,然后呻吟着扬起脖子,把脆弱敏感的位置往巫山嘴里送。巫山背后靠着冰冷的门板,怀里是半瘫在他身上的顾维南,那人像水做的一般柔软,滚烫,散发着致命的诱惑,直到那双手摁上自己的勃起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喘着气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巫山摁着他的肩膀分开距离,泛上情欲的眼睛还是那么干净,顾维南伸出舌头把下唇舔得晶晶亮, “今天…你对我做什么都行。” 巫山还是没动,看样子有点生气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心里难受,你帮帮我。”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后悔。” 顾维南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委屈过,失恋的时候没有,出柜的时候也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巫山按着他告诉他不要后悔,却让他委屈到无以复加,他突然失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又要把自己蜷起来。巫山抱着他放到椅子上坐好,自己跪在顾维南面前,仰头的样子像一只乖狗狗。 “我当然想...和您...做快乐的事。其实我每天都想,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楼下,我怎么能不想呢?” “……笨蛋……” “我只是,不想这样,因为或许发生了某件事情,被当成转移视线的工具。” “……我没有……” 顾维南有点心虚,但嘴上却不想承认,他低着头抿着嘴,心里却因为巫山的表白泛起丝丝甜意。 “生活痛苦是您告诉我的,可是如果,您需要除了音乐以外的其他陪伴,我希望永远都能在您身边。” “那你……带我出去透透气。” “好啊,洗洗脸,我们出去。” 凉水让顾维南清醒了不少,巫山才注意到玄关里散落一地的报纸,那上面印着“著名作曲家肖松逸今日大婚”的消息,新娘是一位小提琴新秀。 出租车在一条小胡同的路口停下来,巫山拉着顾维南下车往巷子里走,高高低低的瓦房散发着童年露水的味道,走了一会儿,两人在一个爬满牵牛花的店面前停下来,门口挂着低调的招牌:刺青。 TBC 第12章 最终章 未完成 故事就停在这里啦,圆圆满满 新手上路超车老司机 “大神在吗?” 巫山拉着顾维南钻进店里,熟门熟路的样子,店主大概就是他曾说过的那位纹身师朋友吧,小小的空间布置得相当温馨,东西虽多,但各有各的位置。 “今天预约满了...除非...” 里屋的门帘掀起来走出个人,是个辫子里绑着彩绳的长发姑娘,杏目丰唇,叼着一根未点燃的女士烟,怎么看都是个美人。她走到巫山面前,伸手抱了抱他, “除非是VIP。” “好久不见啊,我带朋友来了。” 巫山的“大神”朋友居然是个女孩儿,有点出乎顾维南的意料,初次见面,也还是礼貌性地伸出手, “你好,顾维南。” “噢!你就是巫山的...” 巫山急忙上去捂她的嘴,反倒被人捏着耳朵教训一番,顾维南的手还悬在空中,尴尴尬尬,关系不错啊,飞来横醋的表情毫无遮掩的挂在脸上,女孩儿明显注意到了他的不快, “不好意思,我叫柳莘,柳树的柳,草字头一个辛苦的辛,念shen。” 顾维南的手被温暖覆盖住,属于女孩子的触感从指尖传过来,礼貌性的接触后便马上收了回去,巫山揉着耳朵回到顾维南旁边, “她是我初中的同学,那会儿我们就叫她大神了,初二吧,非要辍学去画画,跟家里闹翻以后,自己出来打工挣学费,反正特别酷。” 柳莘把嘴里的烟别到耳朵后面,看看顾维南又看看巫山,双手环在胸前,短款皮衣的褶皱在灯光下反出耀眼的光斑, “行啦,你别说我了,你的南南要吃醋了。不说这个,过来看看图案。” 柳莘领顾维南来到小桌子前,点点鼠标调到纹身图案的文件夹,转过屏幕给他看, “小山一个多月前就托我设计啦,说是给一个重要的人的礼物,也算是我的巅峰之作,看看喜不喜欢?” 虽然只是黑白图案,顾维南也被这充满想象与天马行空创造力的作品深深折服。那是一把被玫瑰荆棘缠绕的小提琴,琴身的后面伸出一双羽翼,像是要冲破束缚,飞向云端。 “好漂亮!” 柳莘拉过顾维南的手臂端详,轻柔地抚摸着那上面的疤痕, “很适合你,纹出来一定很美。” 纹身图案不算小,顾维南的物理耐痛性又还算高,非要今天把全部图案做完才回家,柳莘也来了精神,表示现在手感不错最好趁热打铁。巫山被支出去买晚饭,不一会儿带了胡同里特色的炸鸡柳、章鱼烧、烤串和网红奶茶回来,三个人在小店里边吃边聊。 “神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顾维南咬住巫山喂过来的章鱼小丸子,小心翼翼地问,烫嘴的馅料随着咀嚼满口留香,他一边哈着气一边注意柳莘的反应。 “你放心吧,我对男人没兴趣。” 顾维南被她戳中心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捧起奶茶杯去吸底下的珍珠。纹身墨水组成的图案渐渐在他的手臂上浮现出来,像是从骨肉里长出的花。巫山又戳了一个小丸子,吹了半天送到顾维南嘴边,张嘴咬下半个,还剩一点挂在细细的竹签子上冒热气,巫山把它咬进了嘴里。 顾维南看着巫山细细咀嚼,咽下的那刻喉结上下滚动,他嘴角沾了一点点橙黄的酱汁,点点自己的嘴角提醒他,那人便伸出柔软的舌头舔过去,不免让他想起,几个小时前,那条软肉还被他含在嘴里纠缠过。 最后涂上一层防护药膏,柳莘拿过一卷保鲜膜把顾维南的小臂包起来,又取了一罐未开封的纹身防护膏给他, “保鲜膜回去就能拆了,可以洗澡,手臂尽量别沾沐浴露,保持干燥,每天记得涂药膏,问题不大,如果发炎给我打电话。”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顾维南靠在巫山的肩膀上,已是入夜,月光隔着出租车后窗的玻璃映在他脸上,车水马龙的街道仿佛被隔绝得很远,那些喧嚣他听不清,被心里蔓延出来的暖意填得饱满,顾维南悄悄握住了巫山的手,直到下车才松开。 两个人从路边走到楼下,一起进了电梯,来到门前。月亮躲在云后窥探,岁月静好大约也不过如此。顾维南开门进屋,随手摁亮玄关的吊灯,暖黄的光只照到门外人的半个身子,换了拖鞋转过身, “我到家了。” “那...我走了?” 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顾维南把他的拖鞋也拿出来放在地上, “如果我想让你留下来呢?” “那我就留下来。” 两个人纠缠的目光比门外的夜色还要深沉,巫山整个人站进光里来,厚重的门板在他身后“啪嗒”一声关上了。 顾维南身上还沾着沐浴后的水汽,闻起来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雏菊,他被巫山抱起来放到床上,细长的手指抓着肩上的鲤鱼,指甲嵌进去,抓出浅浅的红痕。巫山的唇从他耳后吻到胸前,留下的热度石油般灼烧蔓延,白嫩纤细的皮肤紧紧贴着健康饱满的肌肉,婉转甜美的呻吟缠在耳畔,和着客厅里流泻的浪漫主义管弦圆舞曲,巫山的五感都被开发到从未有过的境界。 虽然做了充分的扩张与润滑,巫山整个捅进身体里的瞬间,顾维南还是没忍住叫了出来,可能真的是……太大了,甚至让他担心自己那里是不是直接被撕开了口子。顾维南摁着他不让人再动,泪水不受控制的漫出来,整个人都在抖, “...疼...你别动...” “对不起,我...没忍住...您还好吗?” 这一声“您”差点让顾维南直接萎了,咬咬牙,忍着疼去同他接吻,想用这种方式堵人的嘴巴,巫山不敢避开也不敢动,但顾维南失神的脸就在眼前,睫羽颤动,面若桃花,眉头微皱,朱唇半启,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又粗了一圈。 顾维南疼到说不出话,只好惩罚似的咬他的舌头,巫山顺着他的脊背抚摸,像在安抚落入陷阱的鹿。顾维南身体里又热又紧,裹得他很舒服,倔强的小家伙哪里尝过这样的甜头,玩了命往里钻,巫山控制不住本能的往上挺腰,摁也摁不住。 甜蜜的亲吻像是肉欲的催化剂,顾维南亲亲巫山深情的眼睛,觉得下边似乎没那么疼了,他引着巫山伏下来,双腿折在胸前,用胳膊圈住,把整个身体拉打开,为巫山的冲刺做准备, “来吧,操我。” 巫山把粗大的性器缓缓退出来,对准热情的穴口,猛烈地发起攻势,像是要把顾维南钉在床上一般,每一下都顶到最深。破碎的呻吟声变成情动的浪叫,顾维南甚至怀疑身上这位无情的打桩机器到底是不是真的“雏”,以及自己之前的那些床事简直不能被称之为性爱,直到巫山把自己脑子里的空气都顶出去,顾维南沉沦在欲望的岩浆里,再也顾不得别的事情。 “哈啊...啊...哈...巫山...嗯...叫我名字...叫我...” “...维南...” 顾维南已经射了两回,泥泞的腿间全是自己的精水,巫山又把他抱起来,剑拔弩张的勃起一点儿没有停歇的架势,顾维南在他怀里软成面团,随着那人一颠一颠的动作往下沉,硬挺的阴茎胀出血管,挤开所剩无多的润滑,折磨着敏感的妙处,终于在顾维南又一次前列腺高潮中悉数释放,又凉又浓的精液灌进收缩的贪婪小穴中,巫山本能地咬上眼前白嫩的颈项,在那人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顾维南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叫巫山抱他去洗澡,巫山把人扛在肩上,手指伸进红肿的臀瓣间给他清理,听着顾维南小声的喘息,觉得自己又硬起来了。两个人在浴室洗了将近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清理干净,顾维南跪在瓷砖地上又给巫山口交了一次才结束。 长夜漫漫,月色依然。 巫山大概睡到快10点了才醒,睁开眼睛的瞬间差点忘了自己在哪儿,身边是空的,他坐起来穿裤子,外面有音乐声响起,他推开卧室的门, 顾维南站在灌满阳光的窗前拉小提琴,如梦似幻,他闭着双眼沉醉在动人的旋律中,整个人都在发亮。巫山靠在门边欣赏着他的独奏,思索着一会儿是先鼓掌还是先吻他。 END 没错,这就是我希望的故事终点。 此文献给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古典音乐爱好者。 后续番外还会有几个,随缘。 这是鹅的第一个原创故事,写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担待,如果有哪里打动到谁,也欢迎留言和我说说。 第13章 番外1 弥赛亚 GL,大神和她的女朋友 柳莘x白驹 神剧(Oratorio)是一种大型的音乐作品,通常同时使用管弦乐团、独唱家以及合唱团。其中,以亨德尔为代表,最为著名的清唱剧作品之一,便是《弥赛亚》。 柳莘最近有点郁闷,接了一客户,看样子还是个高中生,女孩儿,要纹整背。柳莘劝了半天,愣是说不动,非要纹。图案设计出来是挺漂亮,凤凰浴火,姑娘看了也喜欢,铁了心要纹,郁闷什么?怕疼。 女孩儿长得好看,黑长直的秀发,皮肤白得像雪,脱了衣服趴在纹身椅上,蝴蝶骨会绷出动人的曲线,完美的一张画布。可顶多十分钟,柔嫩的呻吟声就会从紧抿的唇缝里漏出来,甜美诱人,肩膀开始泛红,前胸紧贴椅子,用力抠着椅背,指节发白。再过五分钟是极限,柳莘叹了口气,再来两笔就准备收拾家伙。 女孩坐在小沙发上,攥着校服的袖子眼泪吧嗒吧嗒掉,柳莘倒了杯可乐放在她面前, “别哭啦宝贝,叫人看见,以为我欺负你呢。” 胡乱抹着眼泪,长睫毛粘成一缕一缕的,女孩吸吸鼻子,小声咕哝,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柳莘在她对面坐下来,左瞧瞧右看看,抬手把她脸蛋上的水擦干净,挠挠头,确实没见过,自己记忆力没这么差啊。 “不好意思……” “十年前,我妈带着我回老家,那会儿我才6岁,自己跑出去玩儿,被村里游手好闲的混子抱走,差点被……” 这么说的话柳莘倒是想起来了。那天她放学回家,路过一个破窝棚,听见里边有小孩哭,抄起旁边的柴火棍子就冲过去,看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瘦小男人把一个小女孩压在草垛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愣是揪着人领子把他拽出来,一边抡着木头痛揍一边扯着嗓子喊人,马上招来好多大人,把那男的扭派出所去了。 “我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肯定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十年前,柳莘也还只是个初二的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她给哭成泪人的小姑娘提好裤子,帮她把头上的草屑拾干净,搂着她等家人来。小姑娘紧紧抱着她,眼睛里一片模糊,只有一处记得真切,就是柳莘锁骨处纹的一片羽毛。 “现在多大啦?上高中了吧。” “嗯,托你的福。” 女孩抱起杯子一饮而尽,湿漉漉的眼睛还盯着她,柳莘抬手摸摸她的头, “那不挺好?你说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还非要纹整背,自虐啊?” 女孩放下水杯,脸红红的, “找到你,我就不舍得走了。” “傻孩子,过来姐姐抱抱。” 女孩扑进温暖的怀抱里,就像十年前的那个下午,舍不得松开, “那我能,每天都来找你吗?” “先说好啊,来我这写作业可以,不会的题我可管不了。” 埋在胸口的人暧昧地蹭蹭她,抬头对上眼睛, “那我能追你吗?” “先成年吧,小朋友。” END 小可爱钦点的大神番外~ 下一篇也想好了,是顾维南和肖松逸的往事,近期更新 第14章 番外2 创世纪 顾维南和肖松逸的往事 顾维南和肖松逸认识的时候还只是学生,那年全区艺术节比赛,顾维南代表所在高校以一首帕格尼尼随想曲夺得当年的冠军,坐在台下的肖松逸是音乐学院最年轻的兼职教授,那时他的眼睛也还能模糊地捕捉到舞台上那个被光影包裹的希望的种子。 第二天音乐老师转告顾维南的家长,说是音乐学院一位教授觉得孩子是可造之材,如果业余能够和他学习,将来必定能走上专业道路。天降的橄榄枝哪有不接的道理,从那以后每个周末,顾维南都会去肖松逸的工作室练琴,风雨无阻,直到高三毕业顺利考上音乐学院。 其实顾维南一直都挺喜欢肖松逸,无论把对方当做老师还是朋友,除了给自己专业上的帮助,他还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安静、平和,可以交心。每个周末的下午练完琴,顾维南都喜欢赖在肖老师这儿不肯走,这位患有眼疾的天才作曲家对他也是难得的包容,甚至当顾维南对他表示出自己的性向,也只是安慰他,没关系的,很多古典大师也都是这样,这并不妨碍你成为优秀的人。 其实肖松逸也只不过比自己大了8岁,顾维南甚至把他当做自己的初恋对象。所以当肖松逸眼睛完全看不见那天,顾维南为了安慰他,第一次为他的老师做了口交。他还记得那个还不到三十岁的男孩子泪流满面抱着自己哭,问他为什么会瞎,为什么看不到,顾维南跪在他面前极尽所能也无济于事,索性拉开人的裤子直接吃了进去。 那天晚上他的肖老师和他说自己虽然并不是这个取向但还是谢谢,他只回他一句不客气,我愿意的。那之后很久顾维南都没敢再去过工作室,怕两个人尴尬,可他的肖老师却给他打来电话,直白地讲出了自己的需求,或许是音乐创作压力太大,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需要他,却不能公之于众。他当然会去,他怎么拒绝这位初恋的老师呢?那时的顾维南已经在上官北的音响器材店打工,借着调试设备三天两头往肖老师家里跑,连他一共换过几个助理都心下了然。 可他知道,自己和肖松逸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太长,如同海底的鱼望着月亮。以至于顾维南出了车祸也没敢告诉他。那天他并没有开车,就站在肖松逸家楼下的花店,想着要买什么花带给他的老师,那辆逆行超速的卡宴是直接从马路对面撞过来的。他掏出手机打给上官北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血肉模糊的左手边还散落着几束鲜红的玫瑰。 现在那束玫瑰花永远地留在了顾维南的左手手臂上,即使冬天也不会凋零。他用这双手拥抱着他的此生最爱,把曾经的经历都说与他听。巫山笨拙地吻他,含情脉脉却又小心翼翼,他的玫瑰易碎却坚强,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夜晚,独自为他盛放。 END 陆星海和上官北的故事开啦,指路首页《尼伯龙根指环》欢迎各位捧场。 灵与肉还会继续番外, 欢迎点播??(*′ ? `*)?? 第15章 番外3 春之歌 巫山与顾维南养了只猫 现实中没有任何一只猫咪因此受到伤害 春雨过后就是春天。油润的雨水把干涸了整个冬季的泥土浇透,再从那里孕育出新的生命。顾维南打开窗子通风,外面花香鸟语,屋内是门德尔松的钢琴独奏。 他和巫山确定关系后,就请人搬来与自己同住,还磨着上官北给他找了个新工作—物流经理,没有快递公司那么累,钱也拿得多一些,只不过最好学个车本,这几天巫山上午包完货,下午就去驾校练车。 吃过午饭人就走了,顾维南把桌子收拾好,餐具放进洗碗机,正准备开始整理新到的CD,就听到玄关传来了敲门声: “您好,灵通快递。” 是巫山的声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透过猫眼去看,那人果真站在外面,手里抱个纸箱子。打开门一探究竟,巫山笑着对他说: “请您签收。” 顾维南满头问号,手还没碰到纸箱盖,就听见一声奶里奶气的“nia~”,迫不及待打开来看,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箱子里伸了出来,竟是一只黑白花纹的奶牛小猫,湿漉漉的小鼻子碰上他的手,顾维南觉得心都要化了。 把小猫捧在怀里揉,小家伙马上蹬着他的手去够他垂在肩膀的头发,伸出小舌头舔,像是在为他梳毛。巫山把纸箱子放在外面走进来,从后边抱住他,学着小猫的样子舔他的后颈, “喜欢吗?” “喜欢!哪儿来的?” “猫妈妈送给我的。” 小奶猫的妈妈是一只经常出现在附近的白色流浪猫,之前巫山总在晚上见到她,就是和顾维南打电话的那段时间,偶尔也会把一些吃剩的饭菜带过来给她,那会儿只觉得这只猫挺肥的,并不知道人家已经怀了宝宝。 搬过来以后反而没再遇见,巫山以为她去了别的地方,结果今天刚下楼,就在草丛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大白猫的身体明显瘦了一圈,看到巫山便冲他喵喵叫,走过来用头蹭他的腿,然后又往前走几步回头看他,像是要为他引路一般,巫山觉得奇怪,便跟了上去。 白猫领着他来到河边桥下,巫山在一个编织袋做的小窝里看见四个刚睁开眼的小家伙, “原来你是妈妈啦?真厉害!” “喵~” 白猫看看巫山,把其中一只小猫叼起来放到他脚边,蹭蹭他的腿。 “希望我帮你养他吗?” “喵~” 巫山学着猫咪的样子在顾维南肩窝里叫,逗得人缩起脖子往后躲。 “我们可以养他吗?” “我要是说不行,你会把他送回去?” “嗯,只好这样,回去跟猫妈妈实话实说……” “我逗你的,养呗。” 顾维南把猫咪捧到巫山鼻子前面,碰了碰巫山的嘴, “这是小猫的吻……” 然后把自己的唇凑了过去,印在那两片温情柔软之上, “这是我的吻……” 巫山把这个吻加长,直到顾维南哼着挣扎才放开他,连人带猫抱上了床, “我全都要。” 傍晚的时候巫山想带顾维南去楼下找猫妈妈,可那里早已猫去窝空,剩下的小猫不知道被她转移到何处去了。 两个人给小奶牛起名叫“立春”,随着小猫逐渐长大慢慢变成了“大春儿”“胖春”或者“胖墩儿”,等他两岁的时候,顾维南已经考虑给他减肥了。 其实胖成这样也不能全怪巫山喂得多,立春刚成年就被带去医院做了绝育,甚至连一次发情都没有过就成了小太监,立地成佛从此无悲无喜,除了吃也没有其他念想。但他偶尔会在巫山压着顾维南进行一些床上运动的时候坐在卧室门口探头探脑,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看了一会儿不明真相,在一声声娇嗔的呻吟里转身离去。 熟练地打开藏猫粮的柜子,开始偷吃。 END 继续打小广告:海北故事《尼伯龙根指环》连载中! 第16章 番外4 受难曲 巫山最近在学车 巫山最近在练习开车。 认真勤奋的性格使他学东西一向不太费力,再加上踏实沉稳会处事,一直被驾校教练当做优秀学员交口称赞。至于床上的车技是否也像驾驶技术一样优秀,就得问问那位与他同床共枕的爱人了。 巫山把顾维南压在身下,一面挺动着自己的勃起,一面温柔地撩开恋人卷曲的头发,去亲吻那白皙的后颈: “维南,舒服吗?” “哈…啊!好舒服…好棒!嗯…” 顾维南从不羞于给他的恋人鼓励与肯定,他转过头来和巫山接吻,然后整个身体在人身下翻成正面,把冲破喉咙的甜蜜呻吟,都喂进对方嘴里,浓情蜜意的吻如同最好的催情剂,感受到身体里的家伙似乎又大了一圈,凸起的经脉正好蹭在敏感的位置上,顾维南索性用长腿夹住巫山的腰,搂着脖子的手臂一紧,整个人坐在巫山的身上,改变位置带来的刺激爽得他脚趾都卷了起来。 巫山抱着他正准备冲刺,床头柜上顾维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带着嗡嗡的震动,划破了卧室的旖旎,刚开始顾维南并不想理会,咬着巫山的耳朵让他继续,可电话对面的人好像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叮叮当当的铃声绵延不绝孜孜不倦,没办法,巫山只好先从顾维南身体里退了出来,后者噘着嘴转身爬过去打算把电话关了。 “让我看看是哪个……谢老师?” “没事,你接吧,万一人家真有要紧事呢。” 虽然但是,还是接了起来,卧室的信号也不太好,顾维南趴到窗台上才勉强能听清,巫山拿了件睡袍给他披上,然后坐回床头,把他最近没看完的一本书拿起来继续读,顾维南的声音从床的另一边传过来,对话内容让他感到十分好奇。 “您是说被盗?一般人应该不会对唱片有兴趣吧。” “嗯嗯,您说,我在听。” “没事,我不忙,您说吧。” “警察怎么说?” “嗯,我觉得您或许应该安一个摄像头。” “是的是的,也能当证据吧。” “不谢不谢,嗯嗯,对,还是主要听警察的。” “您也早点休息,没事,您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我先挂。” 顾维南挂了电话,转身扑进巫山怀里,冰凉的小手贴上火热的胸膛,那人放下书,捧起凉嗖嗖的爪子在胸口捂着, “谢老师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还有警察?” 顾维南脱了睡袍整个人贴过来,在接下来的亲密交流中断断续续讲出了对方遇到的麻烦。谢老师身边也有一些从事音乐方面工作的家人,之前总有人从他这儿不打招呼就把盘拿去听,碍于面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后来背着家里人偷偷租了一个单间,专门放他买来的CD,前几天发现出租房也被偷了,这才报了警,警察也认为是熟人作案,老人家有苦说不出,这不就打电话来和顾维南聊聊。 “你怎么和他建议的?” “安摄像头。”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和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开诚布公。” “唉,可能谢老师也有自己的难处吧。” “不过说真的,我都有点吃醋了,你真受欢迎。” 巫山把他的乳头含进嘴里吮吸,等那红润的小家伙刚抬起头,又用牙齿稍加了力气啃咬,激得身下人抖着身子呻吟出声, “哈啊…老人家…的嗯…醋,你也吃?” “没错,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没办法,想要独占你。” 一双眼睛认真盯着怀里的人,说着让人脸红的情话,顾维南把长腿折在胸前,与他十指交握,情动的眼睛里一片水色: “哈啊…巫山,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快点嗯!快,我要你…” 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巫山关了床头的台灯,钻进被子的时候还在想,或许这方面也算有点进步了吧。 END 第17章 番外5 克鲁采 52赫兹的鲸鱼与小提琴协奏曲 顾维南的微信头像是一只鲸鱼。 他喜欢鲸鱼,甚至专门请了设计师,帮他给店铺设计了一个鲸鱼的LOGO。他会给别人解释因为他喜欢像鲸鱼一样潜水,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海里,如水中精灵。 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那并不是从古至今生活在海洋里的大型哺乳类动物的统称,也不是自然百科中的某一个特定物种。 他是一只特殊的鲸鱼,名叫Alice。 他恐怕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之一。正常鲸鱼发出的音频波段是15-25赫兹,而Alice的声音高达52赫兹,这就表示无论他的语言还是歌声,他的同类都是听不见的。他就这样独自从太平洋游到大西洋,一路寻找知音,直到1989年被美国科考队发现。 他觉得自己和这只鲸鱼很像,在遇到巫山以前。 今年的生日,巫山送了他一条坠着鲸鱼的项链,他很喜欢,然后给他讲了Alice的故事。 那天他们在贝多芬的《克鲁采奏鸣曲》中做到凌晨。顾维南抱着巫山给他讲音乐背后的故事: “克鲁采曾是音乐神童,16岁就能作为首席小提琴手进入皇家教堂演奏。” 巫山把他的头发卷在手指上,看着项链上的鲸鱼在他白皙的胸口随呼吸起伏: “或许他也很孤独。” 一滴汗水顺着顾维南的耳鬓流下来,滚过颀长的脖子,滴落在鲸鱼圆形的头部,像是他喷出的水花。 “连贝多芬都对他的才华赞不绝口,并把自己所作的小提琴奏鸣曲74号送给克鲁采…” 顾维南闭上眼睛享受着被音乐环绕的温情, “也就是这一首《克鲁采奏鸣曲》。” “可是他如此才华横溢,为什么没有成为音乐大师呢?” 顾维南睁开温润的眼睛去看巫山,那里边除了深情,还有一丝落寞。他用那只纹着小提琴的手去摸巫山的脸: “克鲁采44岁的时候,由于马车事故摔断了手臂,从此结束了演奏生涯。” 巫山没再说些什么,他捧起顾维南的手臂,温柔地亲吻他的每一根手指。 “说起来,这个作品还有故事。” “我想听。” “据说克鲁采收到这曲子以后,觉得‘奇差无比’,并且一次也没有演奏过。” “就算是贝多芬也有不被理解的时候啊。” “但是这个名字却跟随他走过了两百多年。” “这让我想到你说过的那条鲸鱼。” 欲望再次被点燃,旋律悠扬,随风入夜。 后来一位莫斯科音乐学院的学生为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演奏了这首奏鸣曲,令他深有感触,提笔创作了一部同名小说。 再后来,一位捷克作曲家看了这部小说,谱写了他人生中第一首弦乐四重奏,当然也被命名为《克鲁采奏鸣曲》。 再再后来,巫山身上多了个纹身,是专门拜托大神设计的。在左胸心脏的位置,纹了一个小小的鲸鱼,顾维南笑着问他为什么纹这个,他用深吻代替了回答。 因为想把你放在心里。 END 小彩蛋,顾维南的店:鲸灵古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