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差点出轨呢》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今天也差点出轨呢(校园) 作者:敏感字儿 付甲上了高二根据成绩排名开始跟班里的学霸班草小少爷同桌,每天看着小少爷轻声细语地给莺莺燕燕们讲数学题,像只开屏的孔雀。 有一天,付甲交了身高一米九浑身是块的体育生男朋友,小少爷突然开始朝她疯狂开屏? ???你确定不是在作死? 丰霁第一次与小同桌的男朋友正面交锋:“你好,我叫丰霁。是付甲的下任男友。” 被打得卧床三天。 丰霁妈嘲笑儿子:“又抢别人女朋友挨揍了?” 丰霁:“别笑了。给我请假。我脸太肿了,耽误我搞别人对象。” 校园文+绝对甜+骚断腿小少爷男主VS自私理智女主 (虽然可能不是跟男主甜 丰霁:不跟男主甜那不就叫虐么) 完结啦+不定期小番外掉落 排雷: 1.女主前期有男友,男主曾经是渣男 2.每个人都不完美,女主自私+小作,男主:别跟我谈道德,我没有那玩意儿 3.是作者的第一篇小说,文笔比较稚嫩,感谢大家的观看 ☆、我搞对象了 付甲有个弟弟,叫付一方。 老付一辈子浑浑噩噩乱七八糟地过,但明显对他俩的财政未来有着深切希望。像大多数爸妈一样,自己做梦想的事做不到不要紧,交给下一代,让他们继续做梦。 付甲富不富得起来不知道,但她做到了甲一方。 付一方比付甲小两岁,是个意外怀孕的产物,别人家里都是宠小儿子,就他在家里地位基本可以与狗子吭叽持平。 按付甲的话说就是没事都可以踹一脚。 付甲本来不叫付甲,操蛋的爹不知道听了谁教唆说女儿就得起个软和名,老付眉头紧锁了一天,憋出来个付芳芳。 名字这事还得多亏了意外产物,老付知道是个儿子以后寻思着这回得起个硬气名,灵机一动就出来个富甲一方。那时候四个字的名还太特殊,但老付着实舍不得自己这个妙点子,正好那时候上户口晚,付甲妈拍板给付芳芳改了名,皆大欢喜。 其实老付是个有那么点重男轻女的爹,付甲妈生她那天,老付在外边干活,知道是个女儿连医院都没去,美其名曰给孩子挣奶粉钱继续干活。付甲妈也不是个好惹的,等从医院出来以后抱着付甲回老付家,往炕上一躺就是一个月,除了吃饭喂奶上厕所愣是身都不起,一点也不亏待自己,在那个年代是结结实实做了个实在的月子。 老付虽然刚开始不太稀罕闺女,却是个怕老婆的,月子里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就惹了老婆发了火,付甲妈坐炕上直接把怀里的付甲往下一撇,老付说他那时候吓得一哆嗦,接的时候脚底打了个滑,孩子是接着了,脑袋磕炕沿上起了个顶大的包。 老付说起这事还痛心疾首,说自己现在地中海肯定是那时候磕的,毛囊给磕坏了。 付甲翻了个白眼:“活该。” 一家人就继续快快乐乐吃饭,付一方时不时偷摸给吭叽扔块小骨头。 付甲看这气氛烘得差不多了,筷子一放,咳了一声,酝酿了一下:“我说个事啊。” 一家人头都没抬,连吭叽都继续吭哧吭哧跟小骨头较劲。 “我搞对象了。” —— “付甲,英语卷写完没,借我对一下。”陈励鑫看付甲来了,赶快先声夺人,付甲学习好,作业一直比较抢手。 付甲先走到座位上把书包放下,在桌堂里翻了翻,递给他:“完型那块不太确定。” 陈励鑫嘴一咧“没事没事。” 陈励鑫是付甲后桌,学习比较一般,性子很好,可能因为长得憨憨的,英语老师总喜欢叫他回答问题,弄得他对英语课如临大敌,生怕哪次回答不上来丢人。 高二这个时期,说要紧也挺要紧,说不要紧也没什么,大家天天乐乐呵呵插科打诨日子也就这么过。与付一方的初三相比,那叫一个轻松自在。 付甲和付一方初中都在宇七中学,是市内的一个寄宿制私立初中,一周回一次家,学费贵教得也好,江湖人称第七监狱。付甲还上了个精英班,就是把学校前50放到一个班里,上初三的时候感觉生命就要完结在那一年了,每天白天讲题晚上考试,头一低下去就是一个晚上,偷摸带到学校的小说杂志藏在褥子底下,只能每天比规定时间早起半个点借着朝阳的光亮看几页,还得找好角度防止被偶尔早起的宿管老师发现。宿管老师兼职付甲的体育老师,发现了扣分不说,还会罚她跑圈,简直要命。 所以即使付甲中考成绩不错,还是选择回到小镇上的高中读书,能走读,压力还小。虽然付甲初中在班里排倒数,但是好在底子打得不错,在这个高中随便学学也能拿个班级前几名,拼一拼也能进个学校前50。别人在高中再接再厉,她在高中调养生息。 付甲很满意,微笑着为初三的付一方默哀。 想起昨天她公布恋情后付一方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夹着的糖醋排骨就掉到腿上,说时迟那时快,吭叽后腿一蹬,整条叽就跳到了付一方身上,付甲妈还没来得及消化闺女话的含义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顿时大怒:“付一方!我说过多少次别吃饭的时候喂狗!油弄一地你们一个个也不知道收拾!这狗怎么还要上桌啊!它上桌你就给我滚地上吃饭去!”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老付碗一放默默回卧室玩手机生怕一会叫他收桌子洗碗,付甲也回屋装死,深藏功与名。 “你英语卷给我。”丰霁在付甲右边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英语卷。 “在陈励鑫那,你等会。”付甲看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吊儿郎当,老师让他剪的头发一点没动,莫名其妙还有点佩服。又看看他明显一个字也没碰的英语卷,补上了一句:“你要不先自己写写?” 丰霁抬起桃花眼瞅了一眼她,眼底带着笑意,没搭话,直接回头跟陈励鑫说:“你快点。” 付甲暗自翻了个白眼,热脸贴冷屁股了吧,长长记性吧你。 她不再说话了,掏出书桌深处的小说拄着下巴津津有味看起来。 陈励鑫没抬头:“等一下哈马上。”加快了动作,也不想了,直接把不一样的答案都改成付甲的。 刚升高二时老师重新按名次排了座位,丰霁就成了付甲的同桌。 丰霁偏科比较严重,数学物理基本回回满分,偏偏英语能让付甲拉回去快40分,别的科拼拼凑凑,付甲不才,比这个逼高上那么一名。 丰霁这个人呐,很不招付甲待见,别的小男生校服里边都是运动短袖,就他春夏秋冬都穿个衬衫,关键还不是那种纯白的正经衬衫,花花绿绿的,外边套个蓝白边校服,要多不搭有多不搭。长得奶白奶白的,眼镜也不好好戴,镜托从鼻梁上一路滑下去,两个桃花眼半露半不露,笑起来邪里邪气,说话也不好好说,每次叫人名字结尾总要带个微弱的“啊”字,偏付甲的“甲”尾音跟“啊”同音,叫起来就像在慢慢悠悠拖长音,语气撒娇似的拐个弯,付甲一听他叫自己名字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浑身难受,很想把付一方叫过来踹一脚。 付甲知道女孩子很吃他这一套,她小伙伴曾一岑就总叨咕让付甲近水楼台,帅哥自己不敢上,那也不能跑到别人家的田地里拱白菜吃。 付甲上不了,她天天看着下课围过来问丰霁数学题的妹子们就打怵,丰霁像是一群白菜里的花花蝴蝶,一群动植物一到下课就在旁边浪笑很是打扰她看小说进度。付甲不懂为什么问数学题也能浪笑,是双曲线给你讲笑话了还是导数挠你咯吱窝了? 曾一岑自己怂,但是在指导付甲方面很有点情感大师的意思:“你也去问啊,你就坐他旁边身子一歪题一递小眼神那么一划拉你俩不就成了么。” 付甲很正直:“对不起,那题我会。” “……” 比起烦一群动植物在旁边花枝招展,付甲更怕插不进话就另辟蹊径从她这下手找面子的白菜,比如现在看丰霁忙着抄英语作业没工夫搭理她就在这跟付甲没话找话的林美嘉。 “付甲,看小说呐?” 付甲抬头假了个笑:“嗯。” “啥小说啊?还是你这座好,靠窗,我上周那靠后门,刚翻几页就被老赵逮着了,我新买的还没看几页呢。心疼。”老赵是班主任。 付甲又假了个笑:“讲宫斗的。没事,这周换座位就好了。”为了避免学生看不见黑板,他们班都是每学期开始按名次排座位,然后以每对同桌为单位向右向后平移换座,上周林美嘉坐右下角后门边,这周就坐左上角靠窗了。 “唉可是靠窗又晒,这个假期我又黑了不少。” 付甲看看林美嘉雪白的脸,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小黑爪子:“嗯。你好像是黑了些,抹点防晒就好了。” 林美嘉好像是才看见丰霁似的,原地跳了一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丰霁这么白呢,哎丰霁你用什么防晒啊?” 付甲有点没忍住,被做作笑了一声。 林美嘉立刻不解地看了一下付甲,付甲摆摆手,只好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丰霁你用什么防晒啊?” 丰霁终于停下笔,但也没立刻抬起头来,而是先脱了眼镜,掐了掐鼻梁,又胳膊交叉趴在桌面上,脸在胳膊里蹭了蹭才缓缓转向左侧,露出上半边脸,抬着因为看不太清而微微有点眯的眼睛,可能是刚刚蹭的用力眼周有一些发红,波光潋滟的,然后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有点低沉的音;“嗯?” 付甲最讨厌他这副没骨头的赖赖唧唧的样子,也不怎么想搭理他,继续回归小说世界,反正现在他有时间了也不用自己这个电灯泡在旁边陪聊了。 林美嘉果然很懂付甲心意,立刻挪去了丰霁那边:“防晒啊,问你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用了什么防晒霜啊?” 丰霁嘴微勾,还是那种赖赖唧唧拖长音的腔调:“没用,这不是有付甲~给我挡着光呢?” 付甲真是懒得理这对狗男女,想暗示爹虎背熊腰? 她装听不见,继续看小说里小宫女如何踩着各路妖妃登上皇后之位。 付甲正看得兴起,小宫女衣裳半解正要勾引酒醉的皇帝,一盒草莓奶就放在了小说上,挡住了若干字不那么纯洁的描写。付甲抬头,看见曾一岑笑眯眯地看着她,那笑容吧,怎么形容呢,有点像看见皇帝行苟且之事时的老太监。 “说吧,那大高个谁啊,在门口瞄你半天了还给你送牛奶。” 付甲闻言往门口瞅了一眼,曾一岑立刻身子一扭拦住了:“刚走,他看老赵要过来了就走了。要不能是我给你送牛奶么,还草莓味的。”曾一岑身子又是往前一扭,一张脸在付甲眼前放大,还是一副笑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还拿胳膊肘给了付甲一下子:“谁啊?怎么认识的?哪班的?动作挺快啊进行到哪步了?” 付甲拿起草莓奶乐呵呵地放进书桌里:“快上课了,等中午吃饭再跟你说。” 林美嘉在一旁听见,也笑呵呵搭话:“付甲这么快啊。” 付甲又抬头给假了个笑。 林美嘉收起王后雄抱在胸前对丰霁说:“要上课了我等下课再来问你题啊。”说完也不等回答,慢悠悠地回座位了。 丰霁转头看了一眼付甲:“那人谁啊?” 付甲也不搭理他,美滋滋地准备这堂课要用的书了。 ☆、初见 付甲跟李哲宇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雨天。 那是一个阴云滚滚噼里啪啦闪电带火花的好天气,付甲妈念叨着付一方周末在外补课没带伞,付甲被打发去补课班给他送伞。付甲出门时还特地检查了所带物品:手机、钥匙、伞,嗯没错。出发。 于是在补课班门口打着伞的付甲和出来取伞的付一方相遇了。 “姐,伞呢?”付一方有那么点懵逼。 “打着呢。”付甲理直气壮。 “我伞呢?”付一方继续问。 “打着呢。”付甲继续理直气壮。 “……行吧,合着你出来赏雨景来了啊。”付一方有点无奈。 “那要不我等你下课?”付甲有点心虚。 “我这得上一天课呢,你手机电够不?要不你在屋里我让老师给你找个座。”付一方试探。 “得了,晚上你下课说不定就不下了,实在不行晚上让爸接你来。我走了。好好听课啊。”付甲做出决定以后也不心虚了,人就是这样,给自己找个遮掩理由以后依旧能理直气壮,反正付甲已经彻底说服了自己,转身准备买个麦旋风边回家边吃了。 付一方这个补课班开在马路边,另一侧就是公交车站,只不过这个车站没有通付甲家的线路而已。 付甲跟李哲宇的相遇有那么点偶像剧的味道,当时李哲宇正在车站等公交,听了姐弟完整对话后一乐,转头瞅了一眼,发现这个姐姐还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不过挺清秀好看的。李哲宇给自己鼓了把劲,看一眼还有一个红绿灯就到的公交,行,天时地利人和,上! 当时李哲宇几个大步追上了付甲,顿了一下纠结了那么一秒拍不拍肩。付甲听到旁边有声音就转头看了一眼,心里想:“这男的个真高啊。” 李哲宇看人转过来了,冷不丁还吓了一跳,嘴就不听自己使唤一股劲直接说了:“我有伞!”因为第一次做好事紧张声音还有点大。 付甲没反应过来:“啊?” 李哲宇觉得自己有点傻,索性把伞往付甲手里一放,转身就走了,本来以为可以直接上公交,留下一个好人不留名事了拂衣去的潇洒背影。走回车站才发现那公交还在那个红绿灯。 李哲宇觉得自己太傻了,也不太好意思待在这继续等,就直接装作家在附近淋着雨大踏步走了,寻思自己的背影应该也还算得上潇洒。 他一米九的个子步子大加上情绪激动走得快,没一会就走到了红绿灯。这时他等的公交终于等到灯变绿开过来,李哲宇偏头瞅了一眼公交,也不知道司机大哥怎么就突然心领神会了一下子,也可能是看这个大个子淋着雨挺可怜的,在他面前停了车。 李哲宇懵了。他的大脑分析不出来这么复杂的情况。 司机不知道他上不上车,按了下喇叭。 等李哲宇脑袋反应过来的时候,硬币已经哗啦一声进了投币箱。 他步履沉重走到老弱病残孕座旁边,一抬头就看见公交外姐弟俩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他,他只想让车快点开走。偏偏车一脚油开到了刚刚的站点,一个老头子在外边一摆手,车就慢慢悠悠停下了。 老头子慢慢悠悠上车,李哲宇跟姐弟俩隔窗默默对视,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车子慢悠悠启动,李哲宇不明白为什么好人好事这么难做,满脸的生无可恋,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姐姐噗嗤一乐。 李哲宇看到那个笑的那一刻脑子就清了空,外边的大雨也听不见了,周围的吵闹也听不见了,好像真空了一秒,脸上不自觉地也带了笑。他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那短促清爽的笑声,明明大雨倾盆,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听见了。 他突然就不觉得尴尬了。 直到那个慢悠悠的老头子一屁股坐到他面前的老弱病残孕座上,瞅着他乐。 李哲宇想起来这个老头子一直跟他一起等车,那股子尴尬又回来了,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脸正直看雨景默念老子就是活雷锋。 另外一边目睹了全过程的付一方感到深深的无语。看了眼乐不可支的姐,也觉得自个姐笑起来有那么几分花枝乱颤的意思。 说起付甲的长相吧,那真是一点没遗传到付妈的大眼睛双眼皮白皮肤,按付甲的话说她就是挑着爸妈的缺点长,是个基因重组的残次品。 但其实付甲不丑,只是不算标准意义的美人长相。圆圆的小脸巴掌大,短发齐耳,精致的小双眼皮时隐时现,鼻头也小小的,按理来说应该是个清秀挂的。偏偏嘴唇长得很标致,唇珠立体,嘴唇带些自然的红,多一分太厚,少一分太薄,可以直接挂到整形医院当模板。 乍一看明明是个小家碧玉乖巧可爱的类型,一笑起来眼睛弯的像月牙,红唇微翘,像90年代挂在墙上的港星画报,妩媚撩人。 付甲看公交走远了,也收回了目光,转身把得来的伞递给付一方:“真是个好人呐。” 付一方将伞收起来,抖了抖水,又后退了几步估摸着算是个安全区域了才张嘴说道:“行啊。我姐的美貌也算是为家里创收了。” 付甲懒得搭理他贫嘴又怂唧唧的样,上下打量一下嫌弃道:“你也运动运动吧,怎么都初三了跟人家还差一头。”付甲爸妈都不是高个头,付甲身高也才一米六,付一方这时候一米七多一些,是街上随处可见的瘦弱型身材,看着干巴巴的。 可能是越缺越想要,付甲一直对高个子男生很有好感。虽然地处北方,但一米九多的男孩子也不常见。阳光下挥洒汗水的高个子们简直是上帝的礼物! 行吧,简单说付甲就喜欢傻大个。 付一方被戳到痛处,不贫了。 付甲第二次遇见李哲宇就不是巧合了,是李哲宇在校门口拦住的她。 李哲宇送伞那天回家以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女孩哪里见过,最后也没得出结果。但心里就总有这么一件事,没事就要拿出来琢磨一下。反反复复了几天以后,李哲宇明白了。 这他妈就是一见钟情啊! 下了定论以后李哲宇就更上心了些,看见个短头发小矮个就瞅两眼,鬼鬼祟祟的还真让他找着了。 学校高二年级的走廊里,学校弄的荣誉墙,每个班的前三名大头照贴在一起,付甲在里边抿个嘴笑,又乖又撩人。 呦,还是个好学生。 李哲宇身高体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从小就对好学生有种敬畏。他个子高,从小到大都坐在最后一排,跟一群混小子玩玩乐乐,从来没有学习的烦恼。偶尔睡醒了看一眼第一排身板挺直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们,他也会有点嫉妒和憧憬。 一路吭哧瘪肚地也上了高三,学校建议他做个体育生上大学更容易一些,他也欣然接受,每天训练也从不喊累。 上午他知道了付甲名字,中午就去校门口堵人了。 这回真是个晴朗的好天,阳光很足却一点都不显得晒,刚刚入秋不久,连风儿都是舒适的,花坛里的花儿都分外好看了一些。 李哲宇左手抱着篮球门神一样杵在门口,每个去吃午饭的学生经过他时都不自觉挺挺腰板想让自己更高一点,耳边时不时还能传来一些“那男的真高啊”的屁话。 李哲宇,一个第一印象永远是高度的男人。 那天曾一岑中午留在了教室补作业,付甲一个人去吃午饭还要帮她带份烤冷面,加醋、不要肠、加个蛋。她俩的口味永远如此统一。 李哲宇那么大的个头难以忽视,付甲立刻就想起来了这是送伞的好人兄弟。 这次李哲宇心理准备做得不错,没再犯傻,直接一个大踏步过去站在付甲面前,摆出自己觉得算得上帅气的笑容:“同学,晚饭时来后操场看球么?” —— 付甲讲到这,曾一岑已经激动得不行两眼冒桃心了:“哇!直接来啊!太帅了吧!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去了啊,挺厉害的,反正横冲直撞的。” “那现在你俩啥情况啊,告白没在一起没!” 付甲低头吃了口番茄炒蛋,沉思了一下找到一个能形容现在关系的词:“现在应该算是……暧昧?” “都直接邀请你去看球了还送牛奶,怎么还暧昧啊?”曾一岑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恶狠狠咬了口炸鸡排。 “谁知道呢,可能觉得不好意思?” “那告白的话,你会不会答应啊?”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付甲吃完了,从裤兜里掏出一袋皱巴巴的纸巾,抽出两张递给曾一岑一张。 “你还是不是个女生?”曾一岑嘴上嫌弃,还是体正直地接过皱巴巴擦嘴。 “付甲啊~,给我一张。”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笔直修长,食指中指轻轻一并就夹走了付甲手里刚刚贴上嘴角的那张。语调还是贱兮兮的拉长,明明是再慵懒不过的声音,每次却又像命令,不容反驳。 目光随着那只手一路上行,丰霁逆着光站在一旁,脸被阳光切的半明半暗,付甲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 这个同桌相处了也有一个多月了,付甲还是有一些摸不准他的脾气。 看着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喜欢挑着眼睛跟女孩子们眉来眼去地调笑,温柔耐心深情,好像目光里只有你一个。有时候又沉默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来。 后来付甲在一本小说上看到,原来这就叫作少爷脾气。 付甲被抢走了纸巾也不怎么在意,显然习惯了这个同桌一惯的浪荡行事,跟这种常年泡在女孩子堆里的男生计较反倒会打乱自己阵脚,再拿一张就是。 “你们一个个的在这聚众擦嘴,就我不擦显得我多埋汰啊。付甲也给我一张呗。”陈励鑫在一旁探个头过来,笑眯眯的。 得了,早就知道纸巾这种贵重物品轻易不能显露于人前。露富了露富了。付甲现在就是后悔,特别的后悔。 ☆、晚自习 晚自习。 各科作业在书桌左上角摞了一摞,付甲决定今天拼一把,先从物理做起,平时她都把这种恶心学科摆在最后,付甲不是个太努力的孩子,物理数学之类是她的死穴。 费劲地解决一道摩擦力题以后,她看着面前的横波图像咬着笔杆脑袋发蒙,在草纸上画了好几种结果,有点拿不准哪种才是正确的。 “丰霁,你给我瞅瞅这道题。”付甲决定放弃,往右挪挪卷纸和草纸,示意丰霁。 丰霁瞄了一眼就在第二个结果上打了个勾。 付甲把结果拿回来左瞅右瞅,也没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啊我还是没明白。”付甲怼怼丰霁胳膊,指着草纸上的图道:“你看啊,这是我的波峰,这是我的波谷,那波长是不是这一段距离啊?” 丰霁嘴角一勾,“哦那我就来帮你看看你的波峰波谷。” 一开口就是老色批了,付甲懒得对这种黄色小玩笑回应,翻了个白眼:“快点。” 丰霁低下头往左侧靠了靠,迅速讲了一下波长计算方法,付甲满意点点头,继续琢磨下一道题了。 付甲长得小巧,宽大的校服外套罩在身上像躲在里边,坐姿不是很好,弓着背整个人快要贴在桌面上,喜欢咬着笔杆,是多年的坏习惯。 丰霁转过头回到自己的卷子上,眼前却浮现出付甲的红嘴唇一张一合啃着笔杆的样子,喉咙有些发紧,打开瓶盖喝了口水。 付甲注意到同桌喝水,想起来自己还有盒草莓奶,心底有点高兴,搞对象真好,还有牛奶喝。也掏出牛奶插上吸管喝起来。 丰霁看到草莓奶,笑容莫名淡了几分,继续专注做题。 付甲喝牛奶也不好好喝,也不用手拿着,奶盒往桌面一放,咬着吸管偶尔吸一口,吸管被牙齿带的一上一下地蹦,发出微弱的“哗哗”声,等最后一口将奶盒吸的一扁,吸管头已经被咬得千疮百孔扁平平一片。 付甲随手把空牛奶盒往左上角一放,准备下课扔进垃圾桶。 丰霁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牛奶盒,转头压低声音对付甲说:“你喜欢那样的?” 付甲一愣,马上又反应过来说的是李哲宇,心里本来想的是关你屁事,又想起来刚向这位问过题,不太好这么快恩将仇报,难得认真正色回答:“我从小就喜欢大高个,尤其是打篮球的大高个。” 丰霁身高一米八一,肩宽腰细腿长,肩胛骨能把衬衫撑得恰到好处,知道小姑娘们喜欢腹肌还特地练了一假期,人生头一次对自己的身材产生了点不自信。 “太高了显得傻。”丰霁觉得还是这个同桌的审美有问题。 “我就喜欢傻大个。”付甲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一嘴的,可能是初中被一群天才压制的太惨,她不喜欢学习好的男生。 当然也不是对学习差的情有独钟,她讨厌学习很努力还依旧成绩很差的,总而言之就是讨厌努力的人,不过不努力学习又很好的人太少了她也不指望自己能碰见。 这可能是付甲骨子里带的性子,懒散、挑剔、还很是能为自己的错误找理由。 丰霁被这句直白的喜欢傻大个噎得难受。 “铃铃铃”下课铃响,教室瞬间嘈乱。 付甲起身找曾一岑上厕所。 丰霁看看空下来的左侧,目光莫名又被那个牛奶盒吸引,成片的吸管头上斑驳丛生,仿佛能看见牙齿在上边细细啃咬。教室的灯光把吸管晃得白嫩嫩的,隐隐约约能看见残留的唾液。 握了下拳头,他站起身拽出自己书桌里的垃圾,顺手拿起牛奶盒子向垃圾桶走去。 丰霁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吸管,才把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付甲回来时发现牛奶盒没了,心情挺好,不错不错,知道体谅爹了,弯着眼睛问便宜同桌:“垃圾你给我扔的?” 丰霁心情好像不错,又是那副赖赖唧唧的样子躺在桌子上,脸压着右手,侧着身子挑着眉看她,眼睛半眯,一副魅惑勾人欲求不满的样儿,声音低沉地叫她:“付甲啊~,完型怎么做啊?” 付甲被这声音腻的打了个哆嗦,让你多嘴,让你多嘴,恶心着了吧。 “不会。”付甲继续跟物理题奋斗了。 做题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付甲完成作业掏出小说没一会,放学铃就响了。 把小说装进书包里,桌面上的卷子胡乱往桌堂里一塞,付甲正要往外走,一抬头看见门边的李哲宇,嘴一咧,乐了。 丰霁顺着付甲的目光看过去,一米九的傻大个立在教室门口,脑袋比门框还高上一些,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冒出的憨傻气息让丰霁感到窒息。 他的小同桌奔着傻大个就去了,两个人站在一起像王者荣耀里的程咬金和小乔。他站在原地阴沉了一会,任由负面情绪爬上脸。 “丰霁!你数学卷借我回家看看呗,我导数第二问没推出来。”陈励鑫还是笑呵呵的,也不知道一天他怎么就那么多乐子。 “不借。”丰霁背起书包走了。 “……”陈励鑫很委屈。 —— “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你们高三不是在五楼么?”付甲两只手拽着书包背带,仰着头看李哲宇。 李哲宇摸了摸鼻子:“我提前五分钟下来的,我是体育生,我们老师不怎么管我。”他觉得付甲拽书包带的样子有点可爱。 “体育生累么?”付甲不知道唠点啥,开始没话找话。 “还行,我习惯了,也不是特别累。”李哲宇老实回答。 “哦。” “……” “……” 有点尴尬。 “那个伞我明天拿给你,谢谢啦。”付甲又找到一个话题,为自己的交际能力感到骄傲。 “没事,不用了,我有别的伞。”李哲宇又完美终结了话题。 两人一路走到校门口,要分开了,因为放学太晚,老付放心不下,每天都来接女儿。 “那我先走了?我爸在门口接我。”付甲已经看见马路旁边老付的大众了。 李哲宇看这就要分开了,有点着急,每天能单独说话的时间就这几分钟,还是紧赶慢赶赶出来的,被自己浪费了。 付甲已经走出几米远了。 “付甲!”李哲宇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仿佛看见付甲的好感值在逐渐下落。 “嗯?”付甲回过头。 李哲宇几步就追到她身边,说:“对不起啊,我不太会说话。明天有比赛,你还来看么?” 付甲的短头发在路灯下显得毛茸茸的,她又眯起眼睛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比之前的笑生动了许多,李哲宇突然很想摸摸她的蘑菇头。 “我不喜欢草莓奶。” “?”李哲宇没太听懂这有什么联系。 “我喜欢巧克力味的。”笑眯眯的女孩子说完这句话转身跑走了,头发一跳一跳的,李哲宇突然想起在动物园里见到的小鹿。 —— 老付看今天的女儿笑眯眯的,明显心情不错:“在学校发生啥了?这么开心。” “爸,我想吃芒果。”付甲提出要求。 “家里的让你妈吃完了,这个点水果店早关门了。回家吧,爸明天给你买。” “那我要吃烤串,广场那边应该有小摊。”付甲心情一好就想吃东西。 老付默默听从指令打方向盘拐去了广场。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来三个,再加五块钱鸡柳。”付甲很不客气。 老付掐着自己的私房钱在寒风中难过。 看着在一旁吧唧嘴的闺女,老付试探道:“你昨天说的搞对象,啥意思啊?” 付甲瞄了老付一眼:“就搞对象呗,能有啥意思,你没搞过啊?” “……那男孩怎么认识的,你同学么?” “不告诉你。” 老付更难过了。 —— 今天晚上丰霁做了个梦。 梦里付甲的小嘴一直不停,先是在那吭哧吭哧咬笔杆做数学题,一脸可怜委屈地跟他撒娇:“丰霁,你帮我看看我的波嘛,我总是算不对。你看看我的波哪里不对了你看看嘛~”边撒娇还边抱着他的胳膊晃,还有那个什么,软软的圆圆的,也在他身前晃来晃去。 然后软嫩嫩的小嘴又一嘟,气汹汹地在一旁喝牛奶,不老实的小嘴把吸管咬出来压回去,又咬出来压回去,小牙咬着吸管头又吸又吮,唾液亮晶晶的,小家伙还讨好地问他要不要尝一口。 再然后,小嘴咬的那个东西,就不太能说了。 第二天早上,丰霁一改懒洋洋的死样子,不光早起,还主动自己把床单塞进了洗衣机。 丰霁妈挑了挑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妈,你想着买点排骨,再买一箱牛奶。”丰霁在衣柜前斟酌了一会,选了个艳粉色带白花纹的衬衫。 “你不不爱喝牛奶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丰霁妈把昨天剩的菜热热,直接端上桌,懒得重新做了,“下回你爸回来我让他买,我懒得拎。” “妈你觉得我矮么?”丰霁站在镜子前理了理头发,好像是有点长了,周末得找个TONY理理,省的老赵总说他。 “还行。你喜欢的女孩嫌你矮了?”丰霁妈盘靓条顺,一米六八的个子自带风,当初也是班花校花一路当过去。丰霁长相就随了妈妈,桃花眼高鼻梁薄嘴唇,这长相放女孩身上美艳照人,放丰霁身上总有股子妖孽小白脸的味道,加上他那副浪荡的样子,像个勾引良家少女的公子哥,说他能不早恋丰霁妈一百个不信。 “倒也没有,不过还是想长长个。”丰霁把手往脑袋上比量:“再长个三四厘米?” “还真有喜欢的女孩了啊,好看不?学习咋样?”丰霁妈来了兴致。 “不告诉你。”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这方面口风出奇的一致。 ☆、英语课 付甲一早到学校的时候书桌里果然有盒巧克力奶,心底微微一松,这个呆子也没有那么傻嘛。 付甲虽然浸淫小说多年,无奈初中教学管理严格,一直也没有过恋爱经历,高中本来想大展拳脚,好好地放肆一把青春,目光扫射了班里的男生一圈,一个个长得实在是让她下不了手。 也不怪班里女孩子们爱往丰霁这凑,实在是拿得出手的就这一根独苗苗,僧多肉少她们也很想哭。 何况丰霁放到全校也有些名气,颜值高气质佳成绩优还懂得修饰自己,不像其他男生一有空就到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身上总环绕一股子让人不想靠近的味道。 不过付甲看丰霁就是个到处开屏的孔雀,一看见他就情不自禁想起洪世贤的那个动图:“你好骚啊。” 敬而远之,敬而远之,她可没什么爱好跟一群女的抢男人,平白惹一身骚。 如果顺利的话,李哲宇就是付甲的初恋,她想好好对待。 李哲宇想法亦然,他上一次恋爱还是在初中,懵懂无知拉个手没多久就无疾而终。这次恋爱要稳重要慎重,等两个人相处舒服时他再告白更进一步,付甲比自己小一岁,外形比实际年龄更小,他不想欺负她。 丰霁恰好相反。 丰霁是个玩世不恭的性子,女朋友高中之前就没断过,中考没考好才上了这个小镇子的高中,高中以后虽然没正式交过女朋友,但看他下课围着的女生数量也知道他有多受欢迎。 从小丰霁被追捧习惯了,一直都是女孩子们追他,长相不错性格有趣的女生他基本来者不拒,互相纠缠个一阵子玩腻了再找下一个。在他眼里女孩子,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真的很好懂,有事没事给个眼神,来个对视,多从她身边经过,聊天中过界几句骚话,欲擒故纵若即若离,那些女孩子就疯了一样扑上来,偶尔几个女孩子还互相斗上一斗,这时丰霁就会摆出一副我也没办法你们不要为了我这样的态度,其实心里爽的要死,他太喜欢这种高人一等被人追逐的感觉了。 玩弄女孩子可真简单,双曲线都比她们复杂。 一句话,丰霁是个渣男,不要指望他有道德底线。 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底线,丰霁只玩弄玩弄感情,对女孩子们为他争风吃醋这件事情有独钟,倒也没真丧心病狂到滥交,原因是他对这方面有点洁癖。 幼儿园时期的小丰霁偷了叔叔一盘黄碟,被缠绕的□□恶心的做了好几晚噩梦。后来长大了一到最后一步就有点怂,亲亲摸摸可以,要上垒时老色批一脸正经美其名曰我不想让你后悔我等你长大。 所以几十个前女友的丰霁,实际上是个小处男。即使是个对女性生理构造异常了解的小处男。 丰霁自己也不觉得这是病,这些女人让我提不起性致难道还是我的毛病? 上高中后丰霁明面上没处过对象,明里暗里暧昧的人却也不少,高一时他也没注意过付甲,一个学习好的书呆子,没意思。 直到升了高二,跟小书呆子同桌一个月,没事逗一逗才发现这人挺有趣,学习根本不努力,好像除了小说对其他事都提不起什么干劲。看着乖巧其实有一种蔫坏蔫坏的劲。而且仔细一看,长得不赖嘛。 丰霁才不相信付甲真对他毫无兴趣,肯定是看自己过于优秀身边人太多才叹气放弃转而搞起傻大个来,自己这么个优秀帅哥在旁边坐着,不动心的全是尼姑。 唉,真心疼这个爱而不得的傻女孩。看她人还不错的面子上,倒也不是不能满足了她的心愿。 既然如此那我怎么也得给让你认清自己的心,把你跟傻大个拆散了嘻嘻。 丰霁早上一来教室就看见小同桌叼着巧克力奶,一猜就是傻大个送的,这个小同桌零花钱都花在小说杂志上,以前可没见她喜欢喝牛奶。 不过丰霁不会在乎这些小事情,女孩嘛,难免被这些身外之物吸引,原谅她,毕竟只有长相性格都拿不出手的男人才会挖空心思在小礼物上做文章讨欢心。 丰霁昨晚做了个好梦,早上一身轻松心情不错,看着付甲小嘴裹着吸管的样子就随便哼了个小情歌。 丰霁嗓音好听,调子随便哼哼也有几分动人,付甲本来喝着牛奶听得高兴,一抬头看见丰霁今天穿了个艳粉色衬衫,一阵恶寒,忙低下头。 兄弟,你怎么偷穿品如的衣服啊?还是看小说吧,这便宜同桌太伤眼睛。 丰霁看见付甲看了自己衣服一眼就低了头,心底一乐,不愧是我亲手挑选的衣服,果然惹得小姑娘春心萌动。啧啧啧,这还害羞了,女人啊。 以为同桌羞涩低头的丰霁得寸进尺,上半身向□□斜,整个脑袋凑到付甲旁边,压低声音她耳边说:“看什么小说呢?” 丰霁使出了经典绝招:耳边低语。每次他这么做,女孩子们都臊得满脸通红,羞涩躲避,有些热情点的还会往自己怀里埋头撒娇。 付甲觉得耳朵一痒,立刻意识到便宜同桌又发骚了。有点不耐烦,决定一劳永逸直捣黄龙。 于是身体后靠半尺,面带微笑说:“CPY文学。” 丰霁还想再贴近,来个贴面诱惑,陈励鑫拍了拍他肩膀说:“丰霁,霁哥,数学作业借我一下呗,我导数第二问还是没想出来。” 甜蜜氛围在一张砸过去的数学卷中终结。 第一节是英语课。 高跟鞋小旗袍是英语金老师的标配,旗袍一天一身没见过几次重样的,付甲很疑惑为什么她从小到大的英语老师衣服都超多,看起来都很有钱的样子。 而且个个都很凶。 “这道题谁来回答一下该填什么?”金老师脸色不太好,硬邦邦扔出一个问题,眼睛开始在全班范围扫射,寻找哪个学生看起来最心虚。 班级的气氛瞬间凝固。 这是一场心理战。不能低头,你一心虚,立刻就会被抓住;但也不能抬头,一旦跟老师视线相遇,你就完了。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要镇定,不能慌张,身体不能坐得太直,目光平视或随意轻放在一个地方,面容要自然、平和,既表现出自己对题目的充分自信,又要表达对题目的不屑一顾,将自己化为一滴再普通不过的水,融合在整个班级的汪洋里。 付甲显然深谙此道。 丰霁也惯会作戏。 金老师从一张张淡定的脸上扫过,目光定格在陈励鑫紧皱的眉头和呆滞的双眼。 “陈励鑫,你来讲一下。” 命运审判结束,许多同学微微松了口气,又熬过一道题。付甲余光看见丰霁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陈励鑫在同学们的注目礼下缓缓站起身,声音带了点些微的颤抖:“填am。” “为什么?”金老师低沉的语气已经说明了这不是个正确答案。 “因……因为前边是I。”显然陈励鑫也知道了答案不对。 金老师不再说话,视线又开始扫射,寻找第二个倒霉蛋。 老师没说让坐下,陈励鑫也不敢坐,呆呆地站在座位上,有点丢人。 气氛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付甲余光看见丰霁拳头握紧了。 “丰霁。”死神再次举起了镰刀。 丰霁直挺挺站起来,低着头,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也不在了,英语一直是他的死穴。 “were.”付甲低下了头,避开老师的视线,轻轻地告诉便宜同桌答案。 “were.”丰霁知道了答案自信开口。 “为什么?”金老师一眼就看穿了这对同桌的小把戏,像戏弄濒死挣扎的虫子。 “……”丰霁不说话了,他编都不知道怎么编。 “付甲你来说。教教你同桌后桌。” “were.因为是虚拟语气。”付甲也很无奈。 “行了,都坐下吧。一个个点到就会在那傻站着,到了考试你也站着啊?考试时有人在旁边告诉你们答案么?虚拟语气我讲过多少遍了?这都是必考点。上点心吧你们。”金老师面色不悦,用手“啪啪”拍了两下讲桌。 同学们纷纷用低头表示自己的羞愧和虚心听讲。 “铃铃铃”下课铃总是在英语课时格外动听。 金老师听见下课铃脸色好像更不悦了一点,两只手快速而用力地收拾起讲桌上的书和卷子,卷子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行了。你们都好好想想吧。离高考还有多长时间了一个个都好好想想。”金老师扔下最后一句话,踏着高跟鞋“梆梆”地离开了教室。 看到小旗袍真走出了门,教室里才开始喧闹起来,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丰霁又恢复了没骨头的样子,身子斜靠着桌子,脑袋又往付甲这边探,桃花眼在眼镜片后眨了眨:“付甲啊~,你怎么知道那道题我不会呢?”果然危急时刻隐藏不住对我的关心和爱了叭。 付甲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你个垃圾哪有会的英语题,站起来腿抖的跟要尿裤子似的,我又不是瞎。 她对自己管这个便宜同桌的行为有点后悔,让你欠,又得遭恶心了吧,做人还是不能太善良。 丰霁看到小同桌面容僵硬,知道她被自己戳破了少女心事正手忙脚乱,心底暗爽,准备再靠近一些调戏一下纯真少女,让她认清自己的心之所向。 “付甲,你给我讲讲这个虚拟语气呗,我没弄懂嘿嘿。”陈励鑫拍拍付甲肩膀,把英语笔记递到付甲面前。 付甲立刻转过身,留给了丰霁一个后背。 丰霁发誓再借这个逼作业他就是狗。嘿嘿尼玛呢嘿嘿。 ☆、运动会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 英语课得意,物理课就得失意。 付甲被点到名,看着黑板上的粒子穿过点叉密布的电磁场,实在不知道它要所向何方,到底往哪边偏转最后又打在哪个点上。 丰霁笑眯了眼儿,刚要低声说出答案:“往上……” “我不知道。”付甲的声音还有点铿锵有力,带着点不服输的劲。 丰霁的答案就这么干在嘴上,脸僵了僵。 “行吧,付甲你好好听着,我再给你讲一遍。”物理老师是个和蔼的老头儿,闻言也只是叹叹气,选择妥协。付甲是个好苗子,他不想让物理给她拖后腿。 “听懂了么?”物理老师细致地重新讲了遍原理,耐心地问付甲。 付甲点点头:“听懂了。” “行了,坐下吧。”老师摆摆手示意付甲坐下,又转头看向同学们:“还有不会的么?不会就问,憋着只是耽误你自己。” 同学们纷纷摇头,会不会不要紧,暴露智商必不可能。 老师看着集体摇头又是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都会呢,这可是物理大题。不过没人问他也不会重复讲,耽误上课时间。 丰霁转头看了眼坐得溜直眼睛锃亮的小同桌,呦,还是个小倔脾气。 —— 其实付甲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讨厌丰霁的。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没有无缘无故的怨憎爱恨。 甚至付甲之前对这个招蜂引蝶的帅公子哥还有些好感,原因很简单,因为帅。 谁会拒绝一张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脸呢? 除了与女孩子们关系近一些,说实话丰霁看起来没什么缺点,为人大方,付甲高一时还去问过他物理题,男孩细心地在草纸上一步步分析推导,笔尖流畅地写出小球每个受力方向和计算方法,执笔的手骨骼分明、细长而有力,皮肤细腻的像一块上好羊脂白玉。 付甲看着这双手都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小爪子放上来丢人现眼,有些扭捏地将手握成拳,只留一个大拇指在外边试图夹回自己的试卷。 男孩却先一步将试卷拿起,双手递到她手上。 付甲抬头,只看见一双温柔的笑眼。 男孩声音清脆如泉水,语调柔软:“还有不懂的地方么?” 付甲确定自己听见了小鹿在胸口里哐哐撞大墙的声音。 爱情来势汹汹,付甲溃不成军。 就差那么一点,她也要沦为每节课间围着丰霁叽叽喳喳的问题大军了。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不幸。 一次课间操,付甲来月事难受,等从厕所里反反复复磨磨唧唧出来时,早操音乐已经播放到了第二小节,她索性直接逃掉准备回教室。 她捂着肚子步履沉重,耳边渐渐传来了教室里有人打电话的声音。 “我哪有时间找别人乱搞啊,再说能找谁啊,你是没看见这个小镇的女孩,真怀念初中那时候啊。” 声音还是极好听的,还是温柔带着笑意的语调,话语也没什么过分之处。 付甲转身决定再回厕所蹲一会。 只是步履突然更沉重了些,像是小鹿的尸体被绑在了鞋底,付甲每一步落脚,仿佛都能听见小鹿的怒吼与悲鸣。 但她没有丝毫停留。 后来她仍偶尔目光停驻在那个被女孩子包围的身影上,男孩依旧耐心体贴、细致周到,每个笑容都恰到好处,每个眼神都温柔多情,每次都惹得面前的女孩面若桃花。 像讲解问题要排队一个一个来一样,被温柔注视的女孩也是排号轮换,飞蛾扑火,舍身饲妖。 到这其实付甲也没有多厌烦丰霁,一个温柔好看的中央空调罢了,得不到没事瞅上一眼也赏心悦目,起码讲题真的细致透彻耐心。 要是让付甲天天给一帮人讲题,她宁愿自己是个傻子。 付甲真正开始讨厌丰霁是在高一的运动会。 她个子矮,样样运动样样不精通,一个项目也没报,承担了给运动员们分发葡萄糖水的任务。 丰霁看着个子高,身姿挺拔跟小白杨似的,实际运动上垃圾的一批,他最讨厌运动,出一身臭汗,一群人争个三秒两秒五米十米的,无聊死了。 一想也知道,丰霁这种小少爷怎么会有集体荣誉感这种东西。 但还是有自作主张的体育委员给他报了跳远。 虽然不喜欢,毕竟身体素质在那,成绩倒也不差,在单组里得了个第二名。 本来小少爷看自己随便一跳拿个第二还挺高兴,正咧着嘴笑,想把自己完美脸庞展现给全校同学,一阵猛烈的西北风带来漫天的黄沙迎面就糊了他一脸。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表面上也看不出来什么,但小少爷就是觉得头发脸上沾满了沙土,浑身难受。 运动会上永远有正在进行的比赛,青春期的少女们沉浸在比赛的刺激中在前排欢呼加油,一时没人往丰霁身边凑。 丰霁坐在角落里表情阴沉,用湿巾擦了遍脸,看着手上泛黄的湿巾更阴沉了。 别人可以看比赛,付甲得给退下来的运动员们倒葡萄糖。 她拿着一杯温热正好的葡萄糖水小步走到了丰霁身边,轻轻拍了下他肩膀:“丰霁,喝杯葡萄糖补充些体力,下午你还要决赛呢。” 丰霁正用湿巾擦头发,懒得搭理她,头都没抬,随便发了个单音节:“嗯。” 正好这时短跑100米分出了胜负,周围一片欢呼声,付甲没听清丰霁的回答,看他头也没抬,又推了推他肩膀,这次用了些力。 丰霁的耐性随着刚刚的吵死人的欢呼声消磨殆尽,发现这个女的又推他,顿时一股烦躁,他抬头冷冷地瞪了一眼面前这个墨迹的女生,什么也没说,又低头擦头发,散发出一种近我者死的气场。 付甲无缘无故被瞪了一眼,一股邪火“腾”就冲上大脑,这他妈是个什么逼人,给你脸了是吧? 但她还是忍住了,葡萄糖水往丰霁身旁“啪”一放,转身就走。 丰霁擦完头发才看到旁边有杯葡萄糖,正好渴了,端起来抿一口,居然还是温热的,刚才那小姑娘不错,还挺细致。 丰霁就是典型小少爷脾气,娇生惯养,做事随自己性子来,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心情好了就捧着你,心情不好管你去死,他这时候早忘记刚刚还瞪了一眼人家。 而付甲经了这事摘了美颜滤镜,再偶尔看向给女孩们讲题的丰霁,呵,哪还有什么温润如玉专注多情? 不过就是个披着人皮懂点数理化的狐狸精在那卖弄风骚。 “啧”付甲撇撇嘴,继续看小说,果然只有纸片人才完美。 —— 今天的篮球比赛,曾一岑听说以后黏着付甲非要跟着一起去。 付甲拗不过,想想李哲宇确实没说不能带朋友,就拉着曾一岑一起奔后操场去了。 学校不会给小比赛批额外的时间,体育老师拍板就在晚饭时比,只要不吃饭,时间很充裕。 付甲去之前想了想,先去学校小卖店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瓶运动饮料。 她俩到后操场时球员还没来齐,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倒是来了不少,女孩子占了一大半。 “啊~这就是青春啊~”曾一岑看着满场穿着篮球服的□□,在一旁发出满足的叹息。 付甲也有些激动,一眼就在一群□□中看见了李哲宇。他实在是太高了。 与此同时,李哲宇也看见了站在场外抱着食物的少女,几个大步跑了过来。 “过来了!过来了!”曾一岑揪住付甲的袖子,有点激动又有点怂。 “……”付甲很无奈。 “这也太高了吧,走过来显得更高了。”曾一岑看李哲宇仿佛看一个金刚。 “你来啦。”李哲宇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挠挠后脑勺:“比赛还没开始,还得一会呢。” “这是我朋友,曾一岑。”付甲拽了一下曾一岑。 “你……你好。”曾一岑没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当着面永远怂巴巴。 “你好。”李哲宇点了下头,笑了笑。 “你吃晚饭了么?我给你带了面包,你要不要先吃一口?”付甲把面包往前递了递。 “不用了你们吃吧,打比赛之前不吃东西,吃了反应慢。”李哲宇继续直男回复。 “哦。” 再次冷场。 “加油。”付甲想不出别的话说。 “嗯。”李哲宇也感受到了气氛凝滞,顿了顿,说:“你先别说加油,我现在还不想走。” 曾一岑听了这话感觉周围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泡泡,这也太甜了叭!!!拽紧了付甲的袖子。 付甲弯起了嘴角。偶尔也还是蛮man的嘛。 “那你看着我吃。”付甲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撒娇。 “嗯。”李哲宇听了这话很想摸摸少女的头发,这也太萌了,犯规了啊喂。 付甲也不腼腆,撕开包装袋就咬了一口,豆沙馅的,甜而不腻。“你打什么位置的?” “中锋。”李哲宇依旧回答很快。太阳西斜,他的影子能把少女的影子完全盖住。 面前的少女个子还不到他的肩膀,娇娇小小的一只,时不时低头咬一口面包,这时他能看见少女柔软小巧的发旋和微红的耳尖,少女再抬头,面包上就多了一圈细密可爱的牙印。 明明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了,恋爱的酸臭味却更浓烈了些。 “李哲宇!”场上有球员叫李哲宇回去了。 “我先回去了。”李哲宇还是没忍住摸了下少女的发顶,转身就准备跑。 “等一下。”被揉了头发的付甲显然没准备这么轻易放过他。 于是一米九的大个子回头就看见少女眼睛亮亮的,单手向他举起了面包,那块带着牙印的,红豆馅面包。 “真的不吃一口?”少女笑盈盈的。 李哲宇咽了口口水,知道少女在调戏他,但也忍不住上套。无法拒绝。 他夺过了面包,两三口就吃完了整块,随手把面包袋塞进裤兜,噎的有点难受,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狼狈。 付甲笑得有些促狭,很像他第一次见到少女时在公交里看见的那个笑容。 “还要不要喝口水?”少女又向他举起了运动饮料。 “不用了!”李哲宇脸红的不行:“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跑回了场内,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曾一岑看了看身边笑得很满足的付甲,没想到这个姐妹居然是腹黑型的,这也太会了。 ☆、小嫂子 李哲宇这场比赛打得不是很好,一贯稳重靠谱的中锋突然耍起了花活,两人包夹妥妥的传球局面,他愣是要强行突破,得分后卫接球姿势都摆好了,这傻大个自己冲到前边扣篮去了。 扣篮成功,全场欢呼,傻大个转头先给了付甲一个傻笑。 可对手也不都是傻子,一看专注盯人的李哲宇都开始花式运球了,立马猜到处对象了。 处对象了好啊,耍花活好啊,对手专盯李哲宇,本来还津津自喜的傻大个在被断了三个球以后觉得在付甲面前颜面无存,激动了。 对手嘿嘿一乐,激动了好啊,纷纷开始紧贴傻大个,寻找罚球机会。 比赛不出预料地输了,李哲宇让教练骂的狗血淋头,觉得更丢人了。 队友们倒是还挺理解,一个个拍着李哲宇肩膀说:“我们也算是为你的青春当柴火燃烧了一把,请个客不过分吧?” 然后一个个都跑过来叫付甲“小嫂子”,饶是付甲这么淡定的人都害羞得不行。 而曾一岑看一群大高个过来早就怂的先跑了。 李哲宇见状连忙跑过来澄清:“还不是呢还不是呢别瞎叫!” 队友们更是变本加厉了:“李哲宇你这也太墨迹了叭!”“这种事能让小嫂子先张嘴么?”“是不是男人啊李哲宇?”“什么时候摆一桌让我们认认亲啊!” 还有一个瘦高的男生跑过来问付甲:“小嫂子准备什么时候答应我们宇哥啊?” 李哲宇立刻:“刘炙!别瞎说!” 付甲这时仰起了头,双手在背后交叉握紧,说道:“那宇哥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啊?”微风吹起了少女的刘海,小脸蛋通红,眼睛亮亮的,俏得要命。 队友们听见这句立刻“哦~”了起来,一群人开始起哄“嫂子!嫂子!嫂子!” 还有起哄“亲一个!”的,场面混乱了起来。 人类对于看别人搞对象总是有一种特别的热衷。 对手班也不太懂为啥明明自己班赢了,尖叫欢呼却全是给对面的,心情很是酸涩。想到自己没有对象,更加酸涩了。 李哲宇听见付甲的话脑袋都浆糊了,纠结这时候用不用来个单膝跪地,是不是有点太严肃太傻了? 还没等李哲宇纠结完,周围突然有人高喊:“老黄来了!” 老黄是教导主任,抓早恋抓的很凶,逮到就检讨处分找家长一条龙。 场面这时更混乱了,一群人开始往教学楼跑,连刚赶来的老黄都吓的在那直喊:“别跑!别摔了!看着点!”生怕发生踩踏事件。 而李哲宇看场面混乱,生怕谁把付甲推摔了,第一时间就跑到付甲身边拉住她的手顺着人流往教学楼走。 付甲被傻大个护在身前,安全感爆棚,她能感觉到拉着她的手有些微微出汗,手掌比自己的大上一倍,皮肤并不细腻还有一些硬茧。 手指肚上的小茧子划过她的手背,带起一股微微的颤栗。 她听到从李哲宇那传来运动过后的喘息,闻到空气中飘散的微微的汗味。 付甲抬头瞅了一眼身后的傻大个,正巧傻大个额头有一滴汗滑落,走过硬朗分明的颧骨,走过修长有力的脖颈,然后钻进了宽大的篮球服。 付甲喉咙有点干。 她居然被□□了。 李哲宇完全想不到他心中纯真可爱的少女现在居然在臆想他。 李哲宇忙着注意周围的情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牵了女孩的手。 付甲突然起了坏心眼。 被牵住的小手开始不安于室,小拇指弓起来摩擦那只大手的手心,在手心中央若即若离地画起了圈圈。 李哲宇一下就蒙了,注意力全被那只小拇指吸引走,接触的部分像火燎了一样,酥麻感从手心向全身蔓延,两眼发直,僵硬地随着人流走。 他不敢低头看面前的女孩,手掌也不敢有丝毫移动,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手心的汗,更多了。 周遭全是嬉笑的学生,他们俩混迹在人群中,没有人会发现他们交握的手,更没有人会发现那根调皮的小拇指。 这是付甲跟李哲宇的小秘密。 随着洪流走到了三楼,这时人已经不算太多,付甲看着楼梯拐角大大的“3”字,有点遗憾地停下了那根捉弄人的小拇指。 “三楼了,我回教室了。”她抬头说道,语气正经,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啊……嗯!好……好学习!”李哲宇立刻松开了交握的手,声音有点大的欲盖拟彰。 好在没人注意。 付甲没再说话,走进了走廊。 李哲宇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两步追了上去,在付甲身后道:“晚……晚上等我。” 付甲闻言笑出了声,傻大个还学会开黄腔了? 李哲宇听见笑声明白了女孩在笑什么,连忙解释:“不是……我是说……放学一起走。” “知道啦。”少女蹦蹦跳跳回班级了。 李哲宇也转身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懊悔为什么一到付甲面前就犯傻,感觉自己平时挺聪明机灵个人啊。 付甲晚自习过得相当开心,作业完成的都比平时快很多。 抬头看了一眼钟,离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付甲今天不是很想看小说,想了想,掏出了许久未见天日的日记本。 软皮面的本子看起来手感很好,复古灰绿色简约封皮,侧翼镶着枚金色的搭扣,每一张内页底端都带有精致的鸢尾花花纹,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对,就是每个精致女孩子必备的文艺款本子。 日记写不写不重要,相应设施必须到位。 付甲翻开日记本,先浏览了一下之前的几篇日记,暗暗感慨了自己的好文采。 上一篇日记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了,记录着付一方忘记给她买零食被她爆锤的美好家庭生活。 付甲想了想,提笔在新一页写下: 10月14日晴 今天看了傻大个的篮球赛,虽然我不太懂,也知道是因为我输了。 第一次当祸水,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第一次被起哄,身为主角也没有想象的难堪,只记得风很温柔,心里很吵,他眼睛很亮。 楼道里欺负了他,他反应好大,一下子就呆了,还硬装不知道,下次再欺负一下吧。 30多厘米的身高差,接吻应该看起来很甜吧。 晚上约我一起走,应该会告白了,我没想进展这么快的。 不过既然他要告,姑且迁就一下吧。 付甲写完,不知道想起些什么,还对着日记傻乐了一会。 合上日记之前,又提笔在最后添了一句: 愿为一滴汗,畅游腰腹间。 付甲满意合上了本子,“咔”一声扣上了搭扣。 放学时,教室门口没有李哲宇的身影。 付甲也不着急,估计傻大个是慢了几步,等他一会也没什么。 丰霁看看放学了也不慌不忙仍在座位坐着的小同桌,心底暗笑:就这么想跟我多待一会啊,唉,女人啊。也罢,本少爷满足一下你的小小愿望。 于是丰霁也不收拾书包了,走到付甲桌前,双手撑着女孩的桌子,上半身前倾,微微靠近了付甲。 付甲被这浪荡货的动作吓了一跳,大晚上的又在这跟你爹发什么骚? 女孩吓一跳的表情深深取悦了丰霁,他笑得更勾人了,眼睛半眯,细长的眼尾都透露着风情:“付甲啊~” 只甜腻地叫付甲名字,不再说别的话。 付甲被他恶心得牙花子都咬紧了。 付甲不想搭理这个狐狸精,也不等李哲宇了,拎起书包就往外走。 丰狐狸精霁看着付甲慌忙跑走的背影,满足地抻了个懒腰:呦 ,又害羞了。 付甲走到楼梯口时,正好看见一个从楼上往下跑的瘦高男生,很眼熟。 男生看见她呼了一口气,跑过来说:“小嫂子,宇哥被教练罚跑圈去了,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别等他了。” 教练明白青春期少男少女那点小心思,也不多话,但是比赛输了还是要罚。 付甲想起来了,这个人好像叫刘炙,是李哲宇一个队的。 “知道了。谢谢。”付甲点点头。 刘炙任务完成转身准备要走。 “等一下!那个……刘炙学长是吧?”付甲出声叫住了他。“请问,李哲宇现在在哪跑步?” 刘炙没想到这小嫂子还知道自己名字,对这个陌生女孩好感多了些,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嘿嘿一乐,没想到李哲宇这小子还挺有福气。 “后操场呢。二十圈。”刘炙眼里闪过精光:“教练回宿舍了,那儿现在没别人。” “谢谢学长。”付甲笑了一下,知道刘炙明白了自己要去找李哲宇,也不多话,转身下楼往后操场去。 小镇高中占地面积大,分为前后两个操场,被一排教学楼阻隔开,学校大门就开在前操场前边,进了学校得先经过一大片操场才能走到教学楼。李哲宇就是每天利用这一段路跟付甲说说话。前操场平时用来做操,铺的柏油路干净整洁;后操场才是真正做运动的地方,篮球场、排球场、足球场一应俱全,还有标准的跑道。 后操场没几个路灯,教学楼里的灯也一盏盏暗了下去,远处跑道上依稀能看见有个人影在跑步。 付甲也没过去,坐在跑道旁的草地上等,反正李哲宇慢慢也会跑过来。 李哲宇控制住呼吸,调整节奏,速度太快的话20圈就很难熬,反正今晚也不能陪付甲出校门了,他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下午少女递他面包的样子,鬼马可爱。 脑子里胡思乱想,经过付甲时他都没多看,直接就跑了过去。 ☆、后操场 “李哲宇。” 付甲看傻大个从自己面前跑过都没发现自己,终于出声叫住了他。 傻大个黑暗里跑着步突然被叫,一回头,发现后边坐着心尖尖上的姑娘。 李哲宇连忙跑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李哲宇还有点喘,“你爸不是来接你么?” 黑暗中一米九多的大个子站在付甲的前边,压迫感很强烈,付甲没站起来,反而身体后仰,两条胳膊在身后撑住,仰着头看面前的傻大个。 秋夜的风有些凉,手指扣在草地上,微微湿润。 付甲没说话。 风吹过少女的头发,盖不住那双亮亮的眼睛。 李哲宇听不到回答,索性在少女旁边也以同样姿势坐了下来。 小镇绿化率高,没什么污染,后操场也没什么光,天上的星星显得格外多、格外亮。 “那个最亮的是北极星么?”付甲抬起胳膊指了一个方向,她对星星毫无研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李哲宇顺着付甲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是吧,北极星不是在北边么?” “哎这个星星为什么一闪一闪的?”付甲很困惑。 李哲宇和付甲盯着那颗一闪一闪的星星瞅了半天,发现那颗星星居然在移动? 付甲看着越来越远的星星,“行吧,那是个飞机。” 李哲宇被无奈的语气逗笑了,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女。 而少女,也同时转头看向了他。 李哲宇脑子里突然就响起了付甲被起哄时的那句话:那宇哥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啊。 宇哥现在就想给。 “付甲,那个……我从第一次见你就挺喜欢你的,那时候你站在马路上笑,”李哲宇顿了顿,“很好看。” 付甲抿着嘴微笑。来了来了,这傻大个可算告白了。 “那个……后来你……就是……咱俩搞对象吧!”李哲宇放弃了长篇大论,反正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他一向不是个会说话的男生。 “行啊。”少女也不意外,依旧笑盈盈的。 李哲宇知道她会答应,但也没想到这么干净痛快,感觉幸福来得太快反而不那么真实,一时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女依旧笑盈盈看着他,也不主动挑起话头,眼神里分明有些捉弄。 沉默,是今晚的后操场。 李哲宇一向对女生有些搞不来,女孩子小小的弱弱的,幼儿园时他跟一个小女生追着打闹,不过是随便一推,那女孩就哭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他在一旁手足无措。从那以后,他对女生都是躲得远远的,喜欢也不敢开口,女孩子们让他帮忙干活也都是默默做完,活活一个傻大个老好人形象。 初恋也是女生先张的嘴,他也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就在一起了,后来女孩子嫌他无趣要分手,他也沉默接受,没想到初恋反而哭得更凶了,他不会劝也不敢劝,只能在一旁干瘪地重复: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遇见付甲这样蔫坏蔫坏调戏他的,他也只默默任调戏,要不是这事被摆在明面上,他估计还得憋几个月再告白。 一只小手悄悄伸了过来,握住了李哲宇的一根手指。 李哲宇还在那抓心挠肝想话题,手指被包围的触感就点燃了全身。 李哲宇再怎么老实,也是个男人,有时候冲动上来了也有些不管不顾。 既然已经是情侣了,那做一些亲密点的事,也很正常。李哲宇说服了自己。 决心一下,身体就不由自己指挥了,长臂一搂,付甲就进了他怀里。 付甲被傻大个突然的放纵弄得一懵,她还以为这次傻大个又得装什么也没发生呢,看来也不是太傻嘛。 李哲宇单手搂着付甲,不知道女孩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唐突,胳膊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僵在草地上。 付甲看傻大个半天没动静,也猜到他是又怂了。 对付付甲这个人,你必须强过她,不能让她猜到你的心理,稍有松懈她就反过来压制你。 付甲坏心眼又起,可能是黑暗的环境让她胆子大了起来,也可能只是不甘示弱,想压过李哲宇一头。 她从李哲宇怀里转身,胳膊环绕住他的头,两条腿一蹬,就跨坐在了李哲宇身上。 少女的屁股压在李哲宇腿上,两条腿在身后交叉缠住了他的腰,酥软的胸贴在他单薄的校服上,两条光滑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 这次傻大个真的傻了。 等他清醒过来时,少女已经被他压在身下的草地上,被吻得面色潮红,不敢睁眼。 李哲宇连忙起身,把付甲也拉了起来,“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付甲也知道是自己玩得过了,傻大个都给玩懵了,也不说话,只娇嗔地看了一眼李哲宇。 李哲宇被这一眼看的魂都没了。 付甲不闹了,“走吧,我爸还等着我呢。” “……我送你。”傻大个拎起女孩的书包。 “你不跑圈了?” “……回来再跑。” —— 老付在车里等的很忧心,这都放学二十五分钟了,教学楼里只剩下零星几盏灯亮着,闺女怎么还没出来,怕两个人错过,老付也不敢下车去找。 正担心着,闺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了。 看到人没事,老付的担忧就全转化成了暴躁。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这么长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对不起嘛,我下次早一点,这次忘了时间。”付甲笑呵呵地第一时间认错,她治老付向来有一套。 果然老付态度有所软化:“知道就行,下次早一点,一个小姑娘这么晚多危险。” “嗯嗯知道啦。”付甲乖巧点头,又开始转移话题:“爸,给我买芒果了没啊?” “买了买了,你要吃我还能不给你买?一天就知道气我。”老付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 汽车平稳地行驶,转眼就到了付甲家楼下。 老付下车时才想起来还没问闺女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随口问道:“放学后你干啥去了,那么长时间?” 付甲已经“哒哒”跑上楼,随口回到:“搞对象去了。” 老付在寒风中颤抖。 付妈在家已经给闺女切好了芒果,刚放在闺女卧室书桌上,父女俩就进门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又买烤串吃去了?”付妈边给闺女铺床边问。 “哎呀芒果都给我切好了啊,嘿嘿。我妈就是好。”付甲一进屋就奔着芒果去了,巧妙地避开了问题。 “你只要认真学习,我天天给你切。”付妈果然被转移了话题。 老付却一脸郑重,忙拉着付妈回卧室里,并关上了门。 “咋滴了?还关个门。”付妈很困惑。 “你闺女搞对象了。”老付很严肃。 “之前她不是说了搞对象了么,搞就搞了呗,闺女大了,早晚的。”付妈很看得开。 “今天她放学以后过了25分钟才出来,跟我说搞对象去了。”老付希望付妈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你看着那男孩啥样没?好看不?学习咋样?”付妈显然是没get到老付的点。 “哎呀你想想,大晚上九点多,25分钟!”老付很着急。 “啊……”付妈明白了关键点。 “一会你去好好说说她,我也没法说,你去找你闺女说说。” “行。” 于是付甲正欢快吃着芒果撸着吭叽,付妈推门进来了。 “付甲,你先别吃了,你过来坐这,我跟你说个事。”付妈很严肃。 付甲作乖巧状。 “嗯……女孩得自爱,你别在外边瞎搞,到时候出问题了也都是女孩子受罪。”付妈不太知道该怎么说。 “嗯,知道了。”付甲继续作乖巧状。 付妈看着乖巧的闺女,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算是瞎搞,你也得记得做好安全措施,听见没?” 付甲被逗笑了:“知道啊,没瞎搞没瞎搞,没有的事。” 付妈不知道说啥了,起身出门:“芒果也别吃太多,大晚上不好消化。还有别让吭叽上床,弄一床毛。” “知道啦。” 晚上睡觉时,夫妻俩有点睡不着,瞪个大眼睛翻来覆去的。 “你跟你闺女说没?那事?”老付憋不住了。 “说了,她说没干啥。”付妈答道。 “这一转眼,闺女都这么大了。真快。”老付有些感慨。 “可不是?等付一方周末回来我也得敲打敲打他,也快到岁数了。”付妈想起了儿子。 “付一方就我来说吧,男孩,你说他不好意思。”老付想得周全。 “嗯。”付妈点点头,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你到底看没看见那小伙子?好看不?学习好不?是一个班的不?” “没看见。”老付有些沉重。 “完蛋,这点事都看不着,明天你好好瞅瞅,看看人咋样。”付妈很嫌弃。 “知道了。”老付领下了任务。 —— 另外一边,李哲宇送完付甲又回到了后操场跑圈,身体机械地迈步,脑子里想的全是一些黄色废料。 也不知道跑到了第多少圈,他也没脑容量数,下半身有个地方悄悄抬了头,李哲宇就不跑了,跑起来磨得难受。 李哲宇默默在后操场静坐,直到感觉控制住了,才起身往宿舍楼走去。 沉默,是今晚的后操场。 ☆、早恋 今天陈励鑫起得早,比平时早到校20分钟,教室里空无一人,他有些自豪。作为今天第一个到班级的人,他对后来者们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陈励鑫随便翻出本生物书,拄着脑袋对着发呆,心里猜第二个进来的人是谁呢? 没两分钟,第二个进教室的人出现了。 陈励鑫装作不经意抬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个巨人。 巨人小心翼翼地将一盒巧克力奶放进前桌的桌堂里,神情严肃。 放完牛奶,巨人发现了偷看的陈励鑫,对他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教室。 陈励鑫有点兴奋,他好像知道了学霸前桌的秘密!原来付甲这样的好学生也会早恋啊。 不过那个男的可真高啊……不愧是学霸,口味都如此特殊。 这边陈励鑫还在感慨,第三个人来了。 只见一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左看看、又看看,有点鬼鬼祟祟地进了教室。 洋娃娃看见陈励鑫有点意外,又很快镇定下来,轻轻走到他面前指着他右前方的座位说:“学长你好,请问这个是丰霁的座位么?” 陈励鑫下意识点点头。 洋娃娃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把手里的草莓牛奶轻轻地放在丰霁的桌面上。又对陈励鑫点点头:“谢谢学长。”然后迅速地跑出了教室。 陈励鑫挠挠后脑勺,怎么回事?早起的宝贵时间就是为了搞对象么你们一个个?睡懒觉的现充有奶喝,早起的苦逼只能酸唧唧?现在的学霸都流行早恋流行喝牛奶?是不是我喝牛奶太少才脑子笨成绩不好啊…… 他到底为什么要早起来学校?为什么要上杆子让这对学霸同桌虐他??? 付甲到教室的时候,就看见陈励鑫趴在桌面上有些愤愤地看着她。 ???这个后桌出什么毛病了 “咋了?咋这么看着我?”付甲单刀直入。 “你看看你书桌。”陈励鑫冲着前边的书桌挑挑下巴。 付甲淡定地拿出巧克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咋了?”付甲再次问。 “……”怎么现在早恋都这么光明正大了么?!陈励鑫对这个学霸前桌很有些惋惜,他仿佛已经看到学霸女前桌因早恋而成绩下滑考试失利的灰暗未来。 付甲不再管这个犯精神病的后桌了,叼着牛奶又看起小说来。 陈励鑫拯救不了付甲,只能转而开始紧盯刚进门的丰霁来。 丰霁见桌面上有盒牛奶,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了紧盯着他手里牛奶的陈励鑫。 “你的?”丰霁把牛奶往前递了递。 “不是。一个学妹送来的,长得像洋娃娃一样。”陈励鑫很欣慰,起码还是有没有误入歧途的好学生的。 “哦。”丰霁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没想出来是谁,索性也不再想,插上吸管也开始喝起来。 “那是谁啊?你女朋友?”陈励鑫试探道。 “不知道,不认识。”丰霁有点无所谓道。 “不认识能大早上给你送牛奶?”陈励鑫不太相信。 “随便吧。”丰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陈励鑫有点失望,这个学霸怎么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是应该查明真相然后跟那个女生说清楚么?唉,本班的未来堪忧啊。 “丰霁你也喜欢喝草莓味的牛奶啊,我也是。”林美嘉抱着王后雄凑了过来。“这个牌子的牛奶特别浓,我总喝。” “是么?我平时不怎么喝牛奶。”丰霁抬头对林美嘉微笑,又看向闷头看小说的同桌,“付甲啊~你这个牌子的牛奶好喝么?” “好喝。”付甲头都没抬。 “让我尝尝。”丰霁伸出手向付甲的牛奶探去。 付甲猛吸一口奶,拿着牛奶的手紧紧一握,将奶盒握扁,又随手扔进了桌堂里。 “抱歉。喝完了。”语气还是很淡定。 丰霁伸出的手缓缓收了回去,有些纳闷,他今天也没惹小同桌啊,这是怎么了? 丰霁看了眼手中的草莓牛奶,懂了,这是看别的小女生给自己送牛奶吃醋了!唉,都怪我过分迷人,算了,原谅她。 “那个牌子的牛奶特甜,丰霁你想喝我给你拿,我今天带的就是这个牌子。”林美嘉在一旁看见了这对同桌的斗争现场,很满意。女学霸就是女学霸,同桌之间就得这样保持距离嘛。 付甲听到林美嘉的话一愣,这个同学家里开奶站的? 丰霁闻言又抬头笑了笑,摆出狐狸精标准表情:“嗯。想喝。” 林美嘉小跑着回座位拿牛奶了。 林美嘉学习不太好,但胜在做什么事情都很努力很认真,长相甜美可爱,说话声音也是温柔的调子,简直是男生心里完美的笨蛋美人形象。 付甲倒是不讨厌她,但也没有多喜欢,她看林美嘉那股子带点做作又带点天真的劲还有些佩服,每天按时来丰霁这里打卡报道刷脸熟,努力制造每一个让对方感到有趣的话题,把喜欢的男生当成世界的中心并乐此不疲,明知道对方对你一点也不上心,但只要他一个笑容你就忘却所有、甘之若饴。 付甲只是觉得这样的林美嘉有点可悲。 是不是爱情都是这样,总有一方倾尽全力付出所有爱得更深。 付甲能理解,但不要指望她会这样做。 从小时候开始就有人说过付甲是个自私的孩子,付妈刚生下付一方那几年,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戚们跑过来逗付甲:“付甲,你妈妈有了弟弟就不要你了怎么办啊?” 小付甲拿着玩具想了想:“那我也不要妈妈了。” 亲戚不满意:“你不要妈妈那就没人养你了,你就得饿死。” 小付甲想了一下觉得说得有道理,回答说:“那我就把弟弟杀掉。” 亲戚们笑成一团,仿佛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答案,笑完还要对付甲语重心长地告诫:“那可不行,你是姐姐,你得保护你弟弟,什么都得让着他。” 小付甲只觉得这些亲戚吵闹还没有道理,妈妈因为弟弟不爱自己了,自己居然还要让着弟弟?这帮人可真笨。 后来小付甲去问付妈:“妈妈,你会因为弟弟不爱我了么?” 付妈那时候在对待小付甲还是比较有耐心的,摸着小付甲的脑袋说:“不会啊,妈妈永远爱你。” 如果现在让付甲这么去问付妈,付妈头都不会回一下:“你俩我一个都不爱,最后悔就是生了你们两个玩意儿,一个个好吃懒做……”此处省略付妈唠叨五百字。 小付甲得了付妈的话觉得自己得到了承诺,欺负弟弟欺负得更厉害了。 有一次小付甲在玩一个玩具车,力气使大了玩具车被推出去很远,两三岁的付一方“哒哒”跑过去想帮姐姐把车捡回来,刚拿起小车,付甲跑过来就给了弟弟一耳光。 小付甲抢回自己的玩具车,继续回去玩了,留弟弟在一旁“哇哇”大哭,还觉得可真吵。 付甲的自私仿佛是刻在基因里的,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她也没觉得自私有什么不好,人就活这么几十年,还要让我燃烧自己给别人奉献?我有病? 所以也难怪付甲看着林美嘉这种女孩子又佩服又嫌弃了。 回去拿牛奶的林美嘉还没回来,班主任老赵先走进了教室。 老赵是个有点小肚子有点谢顶随处可见的中年男人,教语文,平时看着邋邋遢遢的,讲到古诗文时就变了个人一样,随着诗文的情绪起伏,偶尔豪云万丈偶尔壮志未酬的,付甲看到过老赵自己在办公室里喝啤酒,摇晃着脑袋边哼“我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边对瓶吹。 老赵走上讲台用力拍了拍黑板:“都静静!我说个事儿。” 老赵环视了一圈教室,确定安静下来了继续说:“下周学校要期中考试。” 底下同学们“啊”一声,哀鸿一片。 “别叫唤了,这是你们升高二以后第一次大规模考试,一个个都给我鼓起劲来,上学期期末咱们班排第四,这次势必要进前三,我看看谁拉班级后腿!”老赵放完狠话,满意地看见学生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表情,下了讲台,又说:“各科课代表来我办公室一趟。” 付甲和丰霁起身,付甲是英语课代表,丰霁是数学课代表。 付甲都能想象到老赵会跟他们说些什么,无非是多跟各科老师沟通,整理出各科的重难点,多帮助帮助偏科成绩薄弱的同学…… 而老赵,也没有辜负付甲的期待。 从办公室回来,付甲和丰霁桌面上都多了盒牛奶,他们俩一齐向林美嘉看过去,收获了一个善意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付甲看着丰霁自然而随意地将牛奶放进书桌,突然有点不舒服。 “你喜欢林美嘉?”付甲转头看向丰霁,神情有点严肃。 “还行啊,她人挺好的。”丰霁对付甲会问这个问题感到有点诧异,想了想又勾起唇笑道:“你问这个干嘛?” 付甲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看这姑娘挺好的你个大渣男别糟蹋她。 “我觉得她喜欢你。”付甲想好了措辞。 “我也这么觉得。”丰霁眯着眼笑。 “那你怎么想的?要在一起么?” 这个问题明显取悦到了丰霁,小同桌看见这么多女生对自己好她忍不住了? “随便啊,你觉得我要和她在一起么?”丰霁恶趣味上来,想捉弄一下这个小同桌:来啊,说你不想我跟别人在一起,来啊,快坦白你对我的心意! “我觉得你俩应该在一起。”付甲盯着丰霁,表情认真地说道。 ☆、小学妹 丰霁仔细地观察了付甲的表情,确定她不是在赌气说反话,也没有什么强忍着难过的意思。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让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她为什么不难过? 丰霁有点不太高兴:“怎么?你现在都开始当媒婆了?” 付甲理解丰渣男的不悦,她懂他不想放弃整片森林的想法,但是她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挺好个姑娘就被这么玩弄。 从一盒牛奶就把付甲收买了的行为能看出来,她就是有些吃软不吃硬的人,本来印象不怎么好的女生一对她释放善意,她就立刻倒戈。 但她又不能冲到林美嘉面前告诉她真相:你看上的男人就是个勾引女孩子脚踏好几条船的中央空调。 所以付甲决定还是对狐狸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狐向善,浪狸回头。 “丰霁,我觉得你如果对林美嘉感觉也不错的话,你们就在一起吧,别这么吊着她了。”付甲很认真。 “我怎么吊着她了?”丰霁不太乐意,还没人这么说过他。 “你下课左一个女生又一个女生的……”付甲不太知道怎么表达,说丰霁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就胡乱对女生笑?说丰霁聊天对女生没有界限?说丰霁不给别人名分还对人那么温柔? “那群女的一下课就过来问题围着我还是我的错了?”丰霁觉得这个同桌不可理喻,这也能怪到他头上?当他想没个休息时间一下课就给一群傻子讲题?怎么讲都听不明白?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明知道你的态度暧昧,你也享受这种暧昧。”付甲脸色沉了下来。 “那下次那群女的来你负责把她们都轰走,我不管了行了吧。”丰霁摊手,语气没了平时的温柔,他生气了。 丰霁当然知道自己在玩暧昧,但小少爷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问题,错误当然都是别人的,他被付甲戳中,有些恼羞成怒。 付甲不说话了,她本来想跟这个同桌好好聊聊,劝一劝。但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身份对丰霁的行为做出指责,是自己逾矩了。 两个人一上午都没有一点交流,期间有几次下课,几个女生来找丰霁问数学题,丰霁看一眼不发一言的同桌,身子往后椅背上一靠,题都没看就冷着声音说:“我不会。” 几个女生知道丰霁生气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悻悻地走了。 付甲在一旁听到这话,整理英语重难点的手一顿,但也没抬头,不想理这个乱发脾气的同桌,继续整理。 丰霁看见更生气了,右手拿着按动碳素笔,把笔按得“啪啪”响。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俩人间紧张的气氛。 很可惜,林美嘉不是正常人,她是笨蛋美人。 林美嘉抱着王后雄过来直接摊在丰霁桌面上:“丰霁,你给我看看这道题呗。” 丰霁对这个吵架源头更冷漠:“不会。” 林美嘉听了也没什么表示,直接把书收起来,抱在胸前问:“丰霁,那个牛奶你喝了么?好喝不?” “没喝。”丰霁感觉这个女生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付甲怎么会想撮合他跟这么个人?他看起来这么不挑么? “哦哦那你别忘了喝。”女生还是笑得很开心,又转向另一侧问:“付甲你的喝了么?” “还没喝,谢谢你。”付甲对林美嘉莫名有点愧疚。 “没事,正好今天我带多了。”女孩子还是笑眯眯的。 付甲更愧疚了。 “要不你把题给我看看?我兴许会。”付甲试探性对这个女孩做出补偿。 “好啊!谢谢你。”林美嘉把王后雄又摊在付甲桌面上,指着一道题说:“就这道,解析我没太看懂,从这儿到这儿是怎么变的?” 付甲看了两眼,拿出草纸一点点给她讲:“这个叫错位分解,得先这样,然后……” 女孩认真地听,临走还把那张草纸拿回去研究了。 丰霁看林美嘉走了,在一旁阴阳怪气:“讲得不错,以后这帮女的过来,你给她们讲吧,省的又说我吊着人家。” 付甲理都没理这个幼稚鬼。 丰霁要气炸了。 —— 中午,学校食堂。 陈励鑫看着脸色阴沉的丰霁,感觉自己的食欲都有所下滑,五块一个的炸鸡腿都没有平时香了。 绞尽脑汁想丰霁不高兴的原因时,突然就听见后面传来两个女生压低声音的对话。 “哎那个前边那个男生是不是就是你送牛奶的那个学长?好帅啊。” “哎呀你别说了,他不知道是我送的,我还没跟他说过话呢。” “那你现在快去说啊,你这么好看,我感觉你俩超配的。” “人家不一定喜欢我这种呢。” “怎么会?你又聪明又好看,上哪找这么可爱的小学妹。” “你快别说了,一会让人家听见了。” “哎呀你快去跟他说,你不说他怎么知道有这么可爱的女生喜欢他。” “哎呀我不好意思呀。这种事怎么能让女生来……” 怎么形容那个音量呢,就是别人听见会知道你在压低声音,可是别人又能完整清楚听清你每个字的那种音量。 陈励鑫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故意说给丰霁听的。 现在的学妹们都这么会玩么?套路这么多?明明早上见那个女生乖巧可爱的样子……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陈励鑫偷偷瞥了一眼丰霁,感觉他脸色更阴沉了。 丰霁的确很不爽。 他懂这种小套路,要是平时,也就顺坡下驴装作不知道回头要联系方式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两个。 但今天他就是很不爽,也没做什么就平白被人说吊着女生,明明都是这些女生自己扑上来的!扑上来的也就算了,这个什么学妹送盒牛奶就想让我主动联系你?我要是不回头连你长啥样都不知道好么?哪来的脸? 小少爷不想听这种无聊的对话了,餐盘一拿,站起来就往外走,经过那俩女生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 陈励鑫看见丰霁走了,也连忙放下了鸡腿,拿起餐盘追着去了。 两个高一的小姑娘有点傻。 “你说是不是咱们声音太小了,他真没听见啊?” “不会吧……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不可能。肯定是没听见,如果听见了那怎么也该路过时看一眼你啊。” “希望吧……” “没事,我们下午再去找他,当面跟他说就好了。” “嗯……” 下午一节下课期间那两个小学妹果然来了,两个人在班级门口徘徊,也不叫人,就远远地盯着丰霁看。 还能听到一个小学妹一直在怂恿另外一个。 “那个是不是就是那位学长啊?你快去找他。” “不要吧,我不太敢进去。” “那我帮你叫出来?” “不用不用……他还不认识我呢……我该说些什么啊” “那个学长怎么也不往这边看啊……” 两个人的声音不算小,陈励鑫看看前边做题的丰霁,憋笑憋得很难受。 这俩女生可真是坚持不懈啊。 丰霁不想抬头,完全不想往门口看上一眼,生怕对上视线了整出更多幺蛾子。真烦。以前怎么没觉得女孩子这么烦人呢? 付甲在一旁自然是听见了女生们的对话,但她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知道说的就是丰霁。 付甲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想看看这么绿茶的姐妹花长什么样。 两个学妹跟付甲对视了,觉得学长的同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胖学妹冲付甲招了招手。 付甲有点意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口型说了句:“我?” 胖学妹点点头。 付甲走了过去。 “学姐你好,请问你是丰霁学长的同桌么?”胖学妹问道。 “啊,是。有什么事么?”付甲有点懵,怎么这也能跟狐狸精扯上关系?他到底勾搭了多少人?连学妹都不放过? “……嗯……也没什么事……”瘦学妹两只手搅在一起,低着头,很害羞的样子。 ??? 付甲被做作懵了。跟我俩在这扭捏啥呢啊这是?没屁事叫你爹干啥?你在想屁吃? “你要叫丰霁么?我帮你叫出来?”付甲强逼自己对待学妹要有耐心。 “啊……不用不用……”瘦学妹有点害羞地抬起了头,又说道:“就是想说……麻烦学姐告诉丰霁学长牛奶是我送的……”说完又像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了一样,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哦,好。”付甲很冷漠。好久没见过茶味这么醇正的妹子了,付甲牙床都咬紧了。 “……谢谢学姐。”这句倒是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 “嗯。”付甲转身回了座位。 到了座位上坐下,付甲转头说了一句:“那个瘦的说牛奶是她送的。” 丰霁在意识到付甲起身的那一刻就抬起了头,看到了全过程,但他没看见胖学妹叫付甲出去那一幕,以为是付甲主动出击帮他扫除了这些烦人学妹。 丰霁有点欣慰,这才对嘛,对待爱情就得这样,占有欲要表现出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 丰霁发散他的小脑瓜想了一下上午发生的事,觉得小同桌可能就是在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目的就是把他身边围着的女生都赶走。嗯嗯。就是这样。女人,小套路真多。 丰霁心情雨过天晴了。 丰霁听见付甲传话也没在意,继续装作听不见,低头做题,希望那两个学妹知难而退。 两个学妹看见付甲传完话学长也没抬头,希望终于一点点落空,黯然地走了。 付甲看见两人走了,呼了口气,这小白脸狐狸精勾搭绿茶学妹居然要我去受罪,呸,不要脸。 ☆、晚自习 晚自习。 晚自习一共有三节课,每节课50分钟。 由于快要期中考试的缘故,晚自习被各科老师征用了,今天的晚自习要上数学课。 数学老师是个胖胖的笑眯眯的女老师,和蔼可亲,就是说实话课讲得比较一般,但是人很好,无论什么时候问问题都会耐心地解答,也因此不太管得住学生,数学课总是乱乱的,也导致了班级数学平均分一直比较低。 “今天的晚自习呢,第一节课我给你们发一张小卷子,你们先做,第二节课做完卷子我给你们留出自由讨论的时间,第三节课我再把你们处理不了的问题讲一讲,你们看这样行么?”数学老师觉得自己想出了个好计划。 “行!”同学们相当高兴,自由讨论代表什么?代表玩一节课。 卷子转眼就发了下来,题量不算太大,但胜在每种题型典型性很强。 做题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付甲是在第二节课上课十分钟时做完的,但她有两道大题第二问没有做出来。不过她很看得开,导数和双曲线的第二问对她来说本身就是要放弃的地方,就不浪费那些脑细胞了。 丰霁自然是早早就做完了其他题,现在还在推导数的第二问。 不得不说,这个便宜同桌的数学是真的没得说,付甲也想有个这么聪明的脑子。 距离第二节课下课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数学老师让同学们自由讨论了。 班里简直是瞬间就乱成了菜市场。 “付甲啊~”丰霁下午想明白了小同桌与他吵架的动机,也不闹别扭了,觉得男人还是要爷们一点,让着点女孩怎么了,决定先与付甲说话,打破僵局。 丰霁把自己的卷子放到他与付甲的中央,左手的两根手指在试卷上划拉来、划拉去,灯光照射下手指白嫩的简直要透光,付甲能清晰看到他皮肤之下的血管,他右手拄着侧脸,下巴搭在手腕处,丰霁半低垂着眼皮,红唇轻启:“有没有不会的呀,我教你。” “没有。”死狐狸精休想勾引你爹,爹知道你的真面目。 丰霁一噎,他刚刚分明看到付甲有两道题空了一大片! 欲擒故纵也要有个度!你这么不识好歹是得不到本少爷的! 这时丰霁的后桌张奕突然来了一句:“丰霁,你给我讲讲这道导数题呗。” 张奕是个圆嘟嘟的小胖子,眼睛小小的,戴个小眼镜,平时不怎么多说话,整个人有一种闷闷的宅男气息,每天看的杂志都是“看天下”那种科技政治类,但付家记得他的各类社交软件头像都是童颜□□的动漫妹子。 由于这个后桌平时很少说话,突然提出问问题丰霁也不好拒绝,暂时决定先不搭理自己的小同桌,嗯,先晾晾她让她认清自己的错误。 丰霁拿起卷子转了身,刚准备讲,就看见张奕一脸高深莫测的冲着他微笑。 ???大哥,咱看题好么?我对你没兴趣。 丰霁直接低了头,迅速讲了一遍这道题需要运用的方法,讲到第二问时,发现小同桌在微微向他靠近。 呵,女人,忍不住了吧。 丰霁决定再晾她一会。 他当作不知道付甲靠了过来,继续讲解,但声音明显更低沉更有磁性了些,讲解的也更为仔细。 付甲只是听到狐狸精在讲自己不会的那道题,觉得还是学习更重要,这狐狸精讲题倒是真的有一套,不听白不听,就靠近了点想听得更清楚些。谁知道她越靠近这骚狐狸声音越低,你声音压这么低嗓子不疼么?就为了防你爹听一道题?你是个什么绝世小心眼大垃圾? 付甲翻了个白眼。 丰霁还在一旁深情地讲着题。 张奕看了看这对前桌的表情,笑得更高深莫测了。 只有陈励鑫,抓耳挠腮的,这啥破题啊我咋死活听不懂啊?不是丰霁你声音咋还越来越小了??? 等把这么一道复杂的导数题讲完整讲透彻,已经是十多分钟过去了。 付甲听了结论恍然大悟,回过身决定自己重新做一遍。 丰霁讲完题有些自得,但表情依旧控制的很到位,面带微笑眼睛直视张奕,声音柔和地问:“还有什么没懂的地方么?” 张奕却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语气很淡定:“没事了。” 丰霁不知道为什么被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 “我有没懂的!就这个第一步这块怎么求的导啊?”陈励鑫很积极。 “……”丰霁听他问基础常识,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陈励鑫:“你还是多看看语文书吧,你不适合数学。”说罢,潇洒转了身。 陈励鑫委委屈屈。 丰霁单方面认为小同桌刚刚的靠近就是在服软求和,决定看她识相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遂坐直身体深情温柔地问:“付甲啊~还有不懂的地方么?” “没有。” 丰霁决定再也不理这个死女人。 第三节课时数学老师临时接个了电话先走了,让班长看好纪律,课代表把剩下的题讲完,讲不明白的明天上课老师再重新讲一遍。 丰霁拿着卷子上了讲台。 一米八多的个子不好好站着,上半身没骨头一样倚靠在黑板上,校服外套只拉了一半露出里边穿的灰紫色衬衫来,蓝色校服搭着紫色衬衫在他身上竟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显出一种高雅的贵族少爷气质,修长的脖子上喉结随着说话声一上一下,再往上就是那张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脸,白净的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可又没有书生那种儒雅端正之感,笑得邪里邪气,声音明明清新郎朗,非要拉长语调,显出一种慵懒的漫不经心来,偏偏嘴里还讲着逻辑感最强的导数题。 像是聂小倩的魂上了宁采臣的身。 付甲也不得不承认,丰霁这个人的确是她接触过最有魅力的了,看看周围女同学们一个个捧着脸星星眼就知道。 不过丰霁这样的类型……怎么感觉有点像CPY文学里的诱受……不知道将来他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付甲在这边发呆,突然台上的小少爷讲题的声音一顿,“付甲啊~好好听讲。” 可能是正神游天外,冷不丁被叫,感觉视线从四面八方向她射了过来,羞得脸一红,丰霁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叫你爹?你这样是找不到男朋友的你知道么? 她赶紧低下头在卷纸上胡乱写算式,装作无事发生。 丰霁在台上看小同桌盯着自己都两眼发直了,一本正经叫了她一句,看她脸颊微红害羞低头的样子,心底暗暗有个小人雀跃起来,讲题的声音越发勾人了。 “铃铃铃”响起,终于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讲数学题的帅哥再迷人也没有放学迷人,学生们还是很拎得清,一个个试卷一折,桌面一收,书包一拎,就往外蹦跶。 付甲也第一时间看了眼门口,傻大个果然在那等她。 付甲很开心,拎起书包加入了放学大军。 讲台上的丰霁题还没讲完,看到没人听了也不恼,手里的粉笔随意一丢就进了粉笔盒,拍拍粘上了粉笔灰的手,正要回座位,就看见他的小同桌跑向了一个傻大个。 丰霁都要气笑了。 刚刚还跟我玩羞涩低头呢,放学就奔向别的狗男人怀抱?怎么能一边暗恋我一边跟傻大个打情骂俏?你这是在脚踏两只船你知道么? 中央空调双标狗丰霁对付甲在心里进行了义正辞严的唾弃。 丰霁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她只是短暂地爱了我一下。 李哲宇昨晚跟付甲确定关系后一天没见过她了,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经过了昨晚的亲密,感情也随之升温,几乎是想了付甲一天。 偏偏他是体育生,白天几乎没什么跟付甲同时的休息时间。 他早早就逃了晚自习出来,在教室后门玻璃远远地看了他的小女朋友很久,她盯着讲台发呆的样子,被点名害羞低头的样子,啃着笔杆写东西的样子,都是他未曾见过的付甲。 李哲宇当然看见了丰霁,只觉得这个小白脸挺帅。 你不能指望一个身高一米九四,体重八十五公斤的肌肉男对丰霁这种白嫩嫩的小少爷有什么别的评价。 付甲倒真是没想过几次李哲宇,虽然她是初恋,但可能对感情就是比较冷淡的类型,见到他了会很开心,会很想欺负他,但不见其实生活也没有大变化,也不会很想。 但付甲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李哲宇的,她只是没那么恋爱脑。 两个人并排下楼,周围人看到这对身高差巨大的情侣都被萌得不行。 “今天训练怎么样?累么?”付甲往身边人那靠了靠。 “还可以。”李哲宇注意到她的靠近,感觉每块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怕又因为嘴笨冷场,主动挑起了个话题:“我刚刚在教室外看见你们班有学生讲课?” “哦,那是我同桌。”提到这个同桌付甲声音冷淡了些,没再靠近了。 “我看讲得不错,长得也挺帅。”傻大个没注意到付甲的反应,还在延续这个话题,实际上他哪看得懂丰霁讲的题,他数学150分的卷子都没上过60分。 “还行吧。” “……”傻大个就是再迟钝也明白小女朋友不喜欢这个同桌了,对于自己的嘴笨有些懊恼。 完了,又冷场了,明明期待了一天。 ☆、丰霁 眼看校门口越来越近,傻大个有些着急。 “我今天,”傻大个有点不好意思,“很想你。” 少女没抬头,傻大个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缓解气氛,会不会有点唐突。 然后傻大个就感觉右边胳膊一重——少女靠了上来。 少女还是没抬头,她把体重都压在李哲宇身上,觉得很舒服,怪不得便宜同桌总要靠点什么。 “有多想?”付甲果然最后还是没放过这个捉弄傻大个的机会。 李哲宇又嘴笨了,“……就……”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为什么女朋友的问题永远这么刁钻?“就……打训练赛的时候,因为傻笑被教练罚了十圈。” “哈哈哈哈”少女终于抬起头了,靠着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身体一歪两条胳膊就抱住了他的右臂,小脑袋还在上边蹭了蹭,像他在乡下奶奶家看到的小猫。 少女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胳膊,为什么女孩子的身体会那么柔软?不像他的,硬邦邦的。 李哲宇被抱住的胳膊肌肉更紧绷了,把手掌握成拳,生怕不小心碰到女孩的什么部位。 “那你被罚了圈,明天还会想我么?”女孩子的短发被风吹得一荡一荡的。 “……想。”为什么这个问题能说这么久,李哲宇的脸有些发烫,声音有点小。 “嗯?你说什么?”少女一副没听清的样子,示意他低头靠近点说。 “我说……”李哲宇低下了头靠近了少女,刚要重新说一遍,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接触了一瞬便离开了。 是女孩的唇。 李哲宇大脑“嗡”得一声炸开,所有脑细胞都在回忆刚刚的触感。 傻大个瞬间重新站直了身体,嘴里还下意识发出了最后一个音:“想……” 校门口到了。 女孩松开了手,伴随着一句“拜拜!”欢快地跑走了。 李哲宇觉得右胳膊空落落的,但心里又满满的。 —— 老付昨晚领了任务,今天早早就在校门口停好车,眼睛死死盯着校门口的学生们,试图找出那个染指他闺女的混小子。 可高中放学人流实在是太大太密集,老付连自己闺女都没找到,还没反应过来呢,闺女已经打开车门在他身旁落座了。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老付觉得自己的眼神应该没问题啊。 “就刚出来啊。”付甲随口答道。 “不对,我一直盯着校门口呢。”老付选择相信自己,自己没错那就必然是闺女有错,“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逃课了?” “啊???我逃课干啥啊?我为啥逃课啊?”付甲已经跟不上自己老父亲的脑回路了。 “你说你逃课干啥,搞对象呗。”老付觉得自己的推理简直无懈可击。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当我是你啊?还逃课搞对象,我学不念了高考不考了?”付甲气得已经有点无奈了。 “爸这不是担心你么……咋还人身攻击了呢……爸不逃课搞对象能有你啊。”老付被反客为主,选择还是相信孩子吧。 等到了家,付甲一边吃芒果,还顺便跟付妈告状:“妈,我爸自己眼神不好没看见我出来就说我逃课搞对象。” “你爸有病,别搭理他。”付妈无条件支持女儿。 老付装听不见,坐在沙发上抱着吭叽顺毛。 “我说了多少遍了别让狗上沙发,弄的到处都是毛,你听不见?”付妈怒吼。 老付悻悻地放下吭叽,自己回卧室躺着了。 付妈过了一会也进了卧室,悄咪咪问老付:“你看见那孩子长啥样没?” “没看见。” “完蛋。” 老付委委屈屈。 —— 另外一边,丰霁也到家了。 他的家本来在市中心,由于中考失利来了这个小镇高中,就特地在这个小镇买了套房子方便走读,因为小少爷看了眼寝室环境宁愿在旁边住旅店都不住寝室。 丰爸丰妈在市内工作,只隔几天来一趟给丰霁买点日常用品,收拾收拾屋子,做两顿饭。 丰霁自己会做菜,但是不爱做,每天早餐就面包牛奶,晚上回家了就看看冰箱爸妈有没有放些什么,有啥吃啥,这点倒是不挑。 丰霁小时候是跟爷爷奶奶过的,爸妈一直都很忙,他从小就会自己上幼儿园,再自己走回家,算得上是个独立的孩子。 丰霁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上小学时女孩子们都喜欢找他说话,三年级时还有一个女孩非得每天跟着他回家,弄的他很烦,后来还是他让爷爷把女孩赶走不要再来,那女孩才放弃。 初中时他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他就自己一个人住,爸妈给他请了个保姆负责日常起居,他大方、有钱、帅,那时他有很多个女朋友,有些名字已经记不清,她们很喜欢跟他回家,有些还大胆地提出过夜,丰霁也随她们。那段时期简直是他最肮脏混乱的时期,他酗酒、学会抽烟,每天搂着不一样的女孩子去KTV,后来还是保姆看不下去了跟他爸妈说了说,爸妈终于意识到孩子成长过程中父母陪伴的重要性,一家人才真正住到一起。 有时候丰霁也很想问他爸妈,你们生了我又不管我,只知道给钱,生我出来到底干嘛的? 每次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真他妈矫情。 丰霁其实是有一些缺爱的,他喜欢被人爱着被人管着,爱不纯粹也没关系,许多人的爱加在一起就纯粹了。 他说着嫌弃这个小镇,其实内心里不是的。 这个有些偏僻的小镇夜晚来得很早,九点以后除了马路上到处都乌漆嘛黑的,星星又多又亮,楼房入住率高得不行,几乎每个窗口都能看见里边忙活的身影,不像市内,很多楼房买来都是用来炒的,一幢幢楼房像一个个黑盒子,光都被吸走不见。 小镇上的人们也傻傻的,他隔壁的邻居自从知道了他自己在这边念书,每次见到他都要来一句:“上学啊?好好学习。”“放学啦?早点睡觉。”偶尔还会教训他家的孩子:“看看隔壁这个哥哥,就上的这个高中,你以后好好学习也能上!”他有点烦,但每次又都会笑着回几句。 是的,这个他无奈选择的高中在这个小镇人民眼里是骄傲。甚至他每次穿着校服时上学时,都觉得大爷大妈们在对自己行注目礼。 搞得他上高中以后都戒了烟,就因为刚搬来时楼下小卖部的老板娘对着他骂自己的儿子:“学习啥也不会你还学会抽烟了你?瞅瞅人家!重点高中!你瞅瞅人家抽烟了么?一天天就不知道学点好!”老板娘骂完还对他笑了一下:“你好,要来点啥?”丰霁强迫自己的眼睛从炫赫门上移开,“来盒牛奶。”他听见自己说。 这个小镇的女孩也傻傻的,一个个喜欢他连说出口都不敢,每天借口问数学题物理题一批又一批,搞得他平时猛做练习册,生怕被这帮女的给问住了丢人,上了高中到现在,女朋友没搞一个,数学物理的满分试卷倒是拿了不少。 仿佛丰霁这个人在小镇被重新装机,任谁也看不出他以前的模样。 丰爸丰妈对丰霁的改变非常满意,这点从零花钱上就可以直观地感受到。以前他虽然也不缺钱,但现在他看着银行卡余额,总觉得应该学学理财投资。 丰爸对于他这点更满意了,儿子要整投资?不愧是我儿子,给钱! 丰爸是个标准的沉默型父亲,在丰霁小时候一直在外打拼就为了给儿子好生活,等儿子长大了学坏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导,只能更努力打拼给儿子将来铺好路,没想到儿子上了高中反倒回归正道,开始放心地给儿子转移资产。 丰爸每次见了儿子回去工作都更有干劲,还会满面春风地给每个家里有孩子叛逆的生意伙伴出主意:“别担心,上了高中就好了!我儿子!上了高中物理数学都拿满分!烟都戒了!”然后看着他们虚伪的附和笑得更开心。 丰霁打开冰箱门,看见了满满一冰箱的特仑苏和大排骨,甚至还有好几盘菜,分别是酸菜炖排骨、糖醋排骨、烤羊排和一盅排骨汤。 ……他就是随便提一嘴倒也不必买这么多。 随便拿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嘴里,嗯,味道不错。他喜欢甜口的。 丰霁选了糖醋排骨和排骨汤放到微波炉里转一下,又打开电饭锅果然看见里边满满的保温中的米饭。 盛出一小碗,可能保温时间有些长,米饭有些干,正好浇排骨汤吃。 丰霁享用完丰盛的晚饭,又喝了盒特仑苏,表示很满意,觉得自己长到一米八五指日可待,要不是怕看着太傻,一米九也不在话下。 除了自己那个傻同桌谁会喜欢那么高的傻大个?那么高接吻不觉得脖子疼么? 不知道他们俩接没接过吻,进行到哪步了?那个傻大个看着傻不拉几的,不一定内心怎么闷骚呢,也只有自己那个傻同桌会被他骗。 而且傻大个壮得跟牛犊子似的,还是体育生,不会欺负小同桌吧? 欺负就欺负,管我什么事。丰霁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洗洗漱准备睡觉。 关上了灯,丰霁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翻手机,突然翻到一条新闻:女子被家暴跳窗逃生摔成重伤。 等等,傻大个不会欺负付甲吧? ☆、好学生 按掉烦人的闹钟,丰霁揉揉眼睛,又在被窝里不舍了一会,才使使劲坐了起来。 东北的十月份,说不上是个什么季节,早晚冷得要死,北风吹得行人一个个裹紧了外套缩紧脖子,中午又热得不行,太阳晒到身上一点暖洋洋的感觉都没有,同一个部位多被烤上几秒都觉得会被烫伤,秋老虎名不虚传。 所以上身卫衣,下身短裤的搭配在东北根本不可能,早上冻死你,中午热死你,还要承受路人们对你进行“看那个傻逼”的眼神注视。 最痛苦就在十月份,屋子里早晚干冷干冷的,还没有暖气,暖气只有十一月份才通。 丰霁刷完牙踱步到冰箱前把剩下的两道排骨菜放进微波炉里,就着昨天剩的干巴巴的米饭吃,米饭实在是太硬了,一口饭噎得他差点没上了西天,赶紧猛吸了口特仑苏顺一顺。 下回还是告诉爸别做这么多饭了,吃不了。 吃完饭,拍拍肚子晃悠到衣柜前边,扫了一眼码的整整齐齐的十多件花里胡哨的衬衫。 怎么感觉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件,得买点新衣服了。 顺手拿了件黑白的,丰霁不是很满意,但感觉别的都穿过太多次了,都穿腻了。 站在落地镜前拨弄拨弄头发,把校服拉链拉到三分之二的位置,臭美了一下,丰霁满意出门了。 正巧邻居家男主人开门准备下楼扔垃圾,看见一身校服干净利落的丰霁:“上学啊?好好学习。” 丰霁回了个礼貌的微笑:“嗯嗯。” “今天外边可冷了,多穿点。”邻居不知道为啥今天异常热情。 “嗯嗯,没事,我学校还有衣服。” “那就行。” “要不我顺手帮你把垃圾拎下去吧?”丰霁突然心领神会了邻居的热情。 “不用不用。那多麻烦啊。”邻居说着客套的话,但语气明显在等待丰霁更进一步。 “没事,顺手的事。”丰霁伸出手。 “那麻烦你了,谢谢啊。在学校好好学习啊。”邻居表情怪不好意思的,但递过垃圾的动作很诚实。 “没事没事。”丰霁拎着垃圾袋下楼了。 邻居转身回了屋子,对做饭的老婆说:“咱们邻居这个小子可真不错,刚还主动给我拿垃圾。不错不错。” 老婆把饭菜端上桌:“是呗,一个人在这边学习,也不瞎玩,上回听他爸妈说成绩可好了,好几个满分。” “不错不错。” 丰霁这时已经扔好了垃圾,拍拍手,继续正直挺拔地走向了上学的路。 他脑子里自动播放起: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自己真他妈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少年啊!优秀! 小区就在高中旁边,丰霁没几步就走到了学校门口,正巧看见他的小同桌从车上下来,小蘑菇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小短腿落地,从校服的大袖子里伸出一小截手指把车门“咚”地关上,然后又迅速把手指缩回袖子里,脖子都缩在衣领里,显得整个人更矮了。 遇见同桌的家长,不打个招呼不好吧? 丰霁说服了自己,他挺直腰板昂首阔步地走到付甲旁边,对着驾驶座的老付展现了一个好学生的微笑,露出完美的八颗牙齿:“叔叔好,我是付甲的同桌。” 老付冷不丁看见闺女肩膀后边露出张脸来还吓了一跳,但转眼就摆出好家长的架势:“你好你好,快进校门吧你俩,多冷啊。” “叔叔再见。”丰霁微笑点头,自来熟地拉了拉付甲的胳膊,示意一起走。 付甲懒得搭理这个冒出来的便宜同桌,但在老付面前也不好不给他面子,转身跟他并排进了校门。 老付看着闺女和闺女同桌的背影,觉得青春真美好啊,想当年我也是这么干净挺拔帅气跟孩子他妈一起上学…… 嗯?好像哪里有点不对?这他妈不会是跟我闺女搞对象的那个混小子吧???! 老付越想越不对劲,不是搞对象干嘛来跟他打招呼?不是搞对象笑得那么开心?不是搞对象离我闺女那么近??? 想想刚才那个男生,长得挺白净好看,身高也挺高,挺有礼貌,跟我闺女同桌那证明学习也不差。 肯定是男朋友无疑了!我闺女就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老付逻辑自洽了。 丰霁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冠上了男朋友的帽子,他看着身侧的小同桌,娇娇小小地迈着步子,他为了平衡她的节奏还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付甲眼睛也不抬,只看着前边的柏油地面吭哧吭哧地走,睫毛因为眼睛半垂的原因显得异常的纤长浓密,耳朵和小鼻头被风吹得红红的,小嘴因为不耐烦这个便宜同桌的亦步亦趋而微微嘟起来。 丰霁看着那张嘟起来的小嘴,心情越发得舒畅,小同桌又害羞了,瞅这耳朵红的! 俩人走进教室时,陈励鑫还有些诧异地问:“你俩今天怎么还一起来的?” 丰霁心情不错,随口说:“碰见的。” “丰霁你今天来得挺早,平时我看你都最后几个到。”陈励鑫总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上上心。 “是么?”丰霁倒是不太在意这种事,他家离得近,每天早上也不太着急,没太注意过时间。 丰霁低头看了眼表,七点十五。 七点半开始上早自习,他好像确实平时基本都是踩着早自习铃来。 他看了眼一旁的小同桌,原来小同桌每天都七点十五到校啊…… 俩人一起放下书包落座,动作有些整齐。 后边的张奕推了下眼镜,瞅着这对前桌意味深长地笑。 付甲今天的桌堂里仍然有盒巧克力奶,她已经习惯了这每天的小礼物,自然地想插上吸管喝掉。 丰霁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桌堂,又看看小同桌手里的牛奶,不太乐意。 “多凉啊,放暖气上暖暖再喝。”丰霁直接夺过了巧克力奶。 付甲有点懵,这个狐狸精今天抽什么风?关你屁事? 想是这么想,付甲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暖气没通气呢,我不嫌凉。”付甲上手把牛奶夺了回来。 “那就中午再喝,你经期就是这几天了吧?”丰霁浑然不觉得这句话有多么惊世骇俗,他记得上个月就差不多这个时候,小同桌捂着肚子在座位上趴了一整天,那小脸皱巴的像个小老太太。 他曾经怎么也是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的,还操着温柔深情的人设,这点事有什么不明白。 “……”付甲不说话了,不想理这个手段高超会七十二变的狐狸精。 行吧,她承认她有那么点感动。不过转念想到他这招不一定对多少女人使过,付甲小心肠又硬了下来。 付甲告诉自己:中央空调就是这样的,温柔深情都是狐狸精的保护色。 她默默把牛奶放回了书桌里,算是承认了丰霁的话。 丰霁心情又好起来。 张奕在后边又推了推眼镜,高深莫测地笑。 陈励鑫看见同桌这么笑有点发憷:“你笑啥呢?” “不可说,不可说。”张奕看了一眼陈励鑫,表情有点居高临下的慈悲。 “……”陈励鑫被看得莫名其妙,继续跟英语题奋斗了。 今天的第一节本来是英语课,打了上课铃后却是化学老师急忙忙地跑进了教室。 “你们金老师感冒了,让我代一节课,下午的化学课她来。” 化学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虽然刚毕业不久,但很有手段,表面上笑眯眯的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但每次发火都很吓人,化学老师当班主任的七班每次考试平均分都是前三,据说是因为老师自费在班级四个角都安装了监控,学生们连上课唠嗑都不敢。 “杨晟铭,你去办公室把我桌上的卷子取过来,这堂课我们讲前几天的作业卷子。” 杨晟铭是付甲所在的十一班的化学课代表,同时也是基本每次考试的班级第一。人家是标准的学霸,什么科目都手到擒来,不像付甲跟丰霁,偏科比较严重。 “现在天气凉了,你们也要多穿点,最近我们班也一堆人感冒,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们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化学老师在等着杨晟铭取卷子时开始跟同学们闲聊。 底下有学生起哄:“老师,这次期中化学卷是不是你出的?” 化学老师笑眯眯:“消息还挺灵通。” 一班人开始摇摆起来,声音赖赖唧唧的:“老师,手下留情啊!” “放心,都是讲过的知识点,都基础,你们都会。”老师摆摆手。 “老师啊,那是哪部分的基础知识点啊?”同学们开始试探。 “你们不用在这套我话,就是化学书前半本的知识点,你们把书翻来覆去学几遍,我保证你们都能拿高分。”老师挥了挥手里的化学书。 在同学们的怨声载道中,杨晟铭抱着一大摞卷纸回来了,并把卷纸分给附近的几桌,示意他们发下去。 很不幸,付甲就是附近的几桌之一。 付甲接过卷纸时,手指碰到了杨晟铭的手指,她还没当回事,对方却把手猛地一缩,吓了付甲一跳。 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班级第一,可杨晟铭已经转过身给丰霁分卷纸了。 付甲没太在意这种小事,她跟这个班级第一不熟,高一时只问过他几道题,感觉对方总是有些居高临下的傲慢,也就不再问了。现在看来倒是个挺稚嫩的男生,碰下手缩那么快,像她非礼他了似的。 谁都没有看到,杨晟铭发完卷纸回座位后,揉搓了几下那根碰到付甲的手指,然后轻轻地把那根手指,贴在了嘴唇上。 ☆、偷情 “付甲,你跟那个大高个……”一下课,曾一岑就跑到付甲面前挤眉弄眼,“是不是在一起了?” 付甲但笑不语。 “你别装,我昨晚放学可看见你俩一起走了。还看见……”曾一岑靠近付甲耳边小声说:“你亲他了。” 丰霁在一旁看似整理物理题,实则笔尖好久没动,血液都集中在左耳,也没听清曾一岑的最后一句话。 到底看见什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出来啊!有本事做没本事说么! “嗯。”付甲也不瞒着,大方地跟小姐妹说:“就看篮球赛那天,你走以后一堆人起哄来着,后来晚上放学的时候在后操场……”付甲也放低了声音,悄悄地在曾一岑耳边说:“他告白了,然后还给我按在草坪亲。”说到这,付甲才终于有点不好意思,右手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一副害羞的女儿娇态。 “!!!”曾一岑表情有点控制不住,眼睛瞪到最大,双手都握成了拳头,“这也太…… 快了吧!” 付甲抿着嘴笑,还晃动了下小脑袋。 “看不出来啊,看着他老老实实傻乎乎的,这么……这么……”曾一岑想了半天形容词,“这么有行动力啊!” 丰霁早在听见后操场时就脑袋“嗡”的一声,听见曾一岑说“太快”和“有行动力”,整个人都处在发蒙的状态,大晚上的在后操场,两个人!孤男寡女!不要脸! 剩下两个人的对话他都没再听了,晕晕乎乎地坐着,脑袋里循环播放着后操场、太快、行动力…… 直到感觉到疼痛,他才如梦初醒般看了眼右手,不知不觉他已经双手握成拳,笔尖被握地扎进了手心,渗出一个小血珠来。 他随意擦掉了血珠,起身出了教室向厕所走去,身形有点狼狈。 丰霁来到洗手池前洗了把脸,凑近镜子看自己,镜中的少年面容模糊,脸上滴着水,很有一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失魂落魄?开什么玩笑?我丰霁什么时候不是玩女人玩得团团转,会因为个女的失魂落魄?不就是搞了个对象,不就是睡了一觉,有什么值得说的,我勾勾手指哪个女的不心甘情愿地贴上来?我会在意这些?本来就是哄着小同桌玩的,现在人家花前月下了大不了换一个玩,我会缺女人?丰霁你现在在搞什么?纯情少男被抛弃么?真是当了太久好学生给自己都当傻了。 丰霁对着镜中的自己冷笑了一下,用冷水冲了冲右手的伤口,转身回了教室。 到教室时上课铃已经打完了,数学老师看见是丰霁迟到了两分钟也没在意,转身继续接着讲课,同学们也没多看满脸水渍的丰霁,该干什么干什么,仿佛这只是个不重要的小插曲。 只有作为同桌的付甲看着刘海还在滴水的丰霁皱了下眉,这个狐狸精搞什么?□□都整上了?大冷天的真拼啊。 想了想,付甲还是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递给了同桌。 丰霁看着递过来的纸巾,没接。 付甲举了几秒钟看他不接,内心冷笑,又热脸贴冷屁股了吧,自己对这个狐狸精好纯是有病。 她也不再看丰霁了,把纸巾往书桌里一扔,抬头听起课来。 丰霁看着那包皱巴巴的纸巾被随手扔进桌堂里,莫名有点感同身受起来,我不接你就不会强塞给我么?不会放在我桌面上么?纸巾做错什么了你这么对它?它这么皱巴巴还不是你弄的?你就不能对它好点?现在我不接它就被抛弃了是么? 丰霁莫名一股邪火从心中燃起,他“噌”地伸出左臂到付甲的书桌里来回乱翻,然后捏住了那包纸巾放到自己的桌面上。 付甲:???有病吧这个人。给你你不要,非得抢?你是欠皮子找骂是么? “你今天有什么毛病?”付甲没压抑自己的怒气。 丰霁不搭话,他慢条斯理地从纸巾袋里抽出一张,将纸巾展开、压平,又折叠成一个方便擦拭的形状,擦了擦脸。整个过程堪称优雅。 擦完脸,他也没把剩下的纸巾还回去,而是放入了自己的裤兜,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小同桌。 付甲都他妈被气笑了。 她也不想跟这个傻逼同桌争论了,跟傻逼较真只会被同化。 丰霁看见付甲被气笑的样子,莫名其妙心里有点爽,也不怨恨了,仿佛这个小同桌身上发生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丰霁对自己说:是啊,有什么可在意的,不就是处了个对象么,自己处过的还少了?自己成为一个渣男,不就是为了遇见这样一个伤风败俗、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还对自己藕断丝连的渣女么? 是的,丰霁到现在还觉得付甲是喜欢他的,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但肯定还是喜欢的! 丰霁也逻辑自洽了。 有对象才好啊,有对象的搞起来才刺激啊。 丰霁想到这,有点变态地一笑,转头看向正做笔记的小同桌,甩了甩被水打湿的头发,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用牙咬着自己的左手大拇指根部,抬起眼睛,压低嗓音对付甲说:“付甲啊~偷情么?” 说罢他还用舌头舔了一下咬的部位,眼睛藏在如玉般的手指后边,身体斜靠在桌子上。 付甲还真有点被这个妖精镇住了,谁能告诉她这他妈什么情况? 狐狸精的骚现在都明着来了?脸都不要了?洗了把脸把脸都洗没了是么? 付甲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远离丰霁,决定对这个傻逼敬而远之。 丰霁看付甲不搭话,还挪走了凳子,笑得更开心更变态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同桌这么萌呢,哎哟,又渣又萌,太带感了。 他身体蛇一样顺着桌子往左边爬,右脸贴在付甲的数学笔记上,嘴唇靠近女孩执笔的手腕,眼睛盯着笔尖的位置眨了眨,睫毛扫过付甲的手指,低声说道:“那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他缓慢地从付甲的笔记本上抬起头,嘴唇还划过女孩的手背,他的头逐渐靠近了女孩的发,两只手伸到女孩身下,握住凳子腿,用力一拉,女孩就连人带座位又被拉了回来,甚至比之前还要靠近。 付甲已经彻底懵了。 这狐狸精,来真的? 付甲在座位上一动都不敢动,手握紧了笔,抬头看向黑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之前就说过,付甲这个人,一旦被她占据上风她就会压制你,但一旦能压制住她,她就反倒变得弱得要死,任你予取予求。 丰霁看着呆住的小同桌,很满意,决定暂时就进攻到这里,太激进了怕兔子急了咬人反扑。 于是拍了拍女孩的头,说了声:“真乖。”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认真听讲。 呵,早知道这么容易以前还勾引个什么,直接上就好了。 人一旦降低自己的道德底线,就会逐渐沉沦,再也找不到底线了。 丰霁对自己小三的新身份接受度相当高,甚至都有一点不想搅黄小同桌和傻大个了,看小同桌傻傻的吓懵的样子太好玩了。 啊,真想赶紧落实奸夫的身份啊,想想都刺激。 付甲目光呆滞地看向黑板,脸颊因为害羞和不知所措爬上了红霞,整个人陷入一种强烈的震惊和懵逼之中,中央空调丰霁会喜欢她?不可能。会有人因为喜欢别人而跟对方偷情么?偷情不都是为了寻求刺激…… 那……狐狸精在自己这里找刺激? 想想都觉得给李哲宇那样身高体壮浑身是块的男人戴绿帽很刺激啊…… 这他妈不就是在作死么? 到时候警察来调查狐狸精的死因会不会让我也赔偿啊,我没有钱。 不对不对。这也太夸张了。 狐狸精应该只是今天到了发骚期闹着玩吧…… 没事找自己寻开心,有病? 算了,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不想这些,这都是敌人扰乱我学习计划的阴谋。 就算狐狸精真是发骚病治不好,反正也没剩几个月了,这学期期末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提高名次换个同桌。 付甲下定决心,也不再想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了,开始认真做起笔记来,山来将挡水来土掩,丰霁发骚有李哲宇揍,自己在这胡思乱想也没有用。 两个人都坐得笔直,神情认真地看黑板听老师讲课,听到关键处还低头标注重点做笔记,俨然一副好学生模样,数学老师看着他俩都笑得更和蔼了,暗暗点头:要是所有学生都像他俩学习就好了。 “铃铃铃”下课铃响,数学老师意犹未尽地收起教科书,离开了教室。 这堂课教的知识有点难以理解,几个常来问题的女生果然一下课就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丰霁的周围,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 “丰霁,你给我讲一下这里呗,我没听懂。”“丰霁,这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丰霁,这个知识点一般都怎么出题啊?”“丰霁……” 显然狐狸精一惯的温柔模样让她们忘记了上次被冷漠拒绝的尴尬。 谁没有个不顺心的时候呢?女孩们选择理解。 付甲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对女孩们的到来感到欣慰。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狐狸精独处。 跟他讲道理?万一人家只是开玩笑呢,多尴尬。 不理他?那他要是得寸进尺呢,她总不能喊非礼吧…… “你们以后别来问我了。”丰霁抬起头,还是那副温柔深情的表情。 “付甲会吃醋的。”他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只能妥协的模样。 ☆、讨厌 “我操!”付甲揪住了丰霁的衬衫领子,强迫把他的头拉向自己,她气愤之下没留余力,丰霁被猛地拉过来时,手肘磕到了付甲的桌角,发出骨骼撞击硬物的“棒”的一声,把周围的女孩子们吓了一跳。 付甲虽然有点抱歉,但事已至此现在松手就短了气势,得让这小子知道些苦头知道自己不是随便拿来调戏的。 于是她攥住领子的手越发用力,眼睛瞪得很大,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丰霁你他妈在放什么狗屁!” 丰霁表情有些吃痛,没管自己被抓住的领口,先用力揉了揉被磕麻的右臂,有些委屈地说道:“媳妇儿,轻点,疼。” “我操!你他妈还没完了是吧!”付甲觉得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现在她的脸一定是人类能做出的狰狞表情的极限。 丰霁皱了皱眉,“别总操来操去的”,他松开揉胳膊的手,轻轻地环住了付甲的腰,头顺着小同桌用力的方向靠近她的耳朵,声音低沉地说:“回家我让你操个够。” 周围的女生傻了,她们也没想到能看到这么一出大戏,听到这句操个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脸红地作鸟兽散,回到座位开始跟周围的同学小声讲看到的八卦。 付甲知道跟这个不要脸的玩意没什么可讲的了,她也讲不过他,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她把靠近的狐狸精推回去,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厕所。 她不能在那待着了,她怕杀人得偿命。 丰霁被推开倒是没什么受伤的表情,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还把小同桌离开时撞歪的椅子摆正,把她下节课要用的书从书桌里找出来摆在桌面上,俨然一个活生生的贤惠小媳妇。 周围人看到这儿,讨论的声音更激烈了。 付甲在厕所冷静了下自己的情绪,默念“只有傻逼才跟傻逼争论只有傻逼才跟傻逼争论只有傻逼才跟傻逼争论……”确定自己不会再被几句话挑起脾气了,昂首阔步一身正气回教室了。 刚迈进教室门,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合上了嘴巴,对付甲行注目礼。 ???生怕我不知道你们在议论我? 付甲只能继续一身正气地走回座位。 她看着桌面上摆的方方正正的下节课要用的语文书,当作什么也没发生,随便翻开一页,正好翻到离骚,顺势开始背起离骚来。 只有学习能让我快乐.jpg 丰霁看小同桌又装死,深觉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气,暗暗一笑,也没有再搭话撩闲。 众人看没有乐子可看,也就都忙活自己的事去了。只有林美嘉和杨晟铭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对同桌的方向,握紧了拳。 语文课上课了。 付甲看着老赵在讲台上疯狂释放唾沫星子,一篇古文讲得声情并茂潸然泪下,悄悄把语文笔记翻到后边,想了想,提笔写了几个字,轻轻推到了丰霁那边。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丰霁看着小巧可爱的本子上几个整齐的字,挑了挑眉,也提笔写下: “想你□□。” 付甲看见递回来的本子上写的话,小脸一紧,“哗啦”一声就翻回前边的语文笔记,继续听课。果然不尊重学习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的心里,只有学习.jpg ——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曾一岑拉起付甲的手就开始跑,两个人像饿死鬼一样跑到食堂,纷纷打了饭挑了个没人的角落里坐下。 “你跟丰霁到底怎么了?有啥我不知道的么?咋突然就那样了?”曾一岑的八卦之魂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光你不知道发生啥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付甲表情严肃。 “啊?”曾一岑表示疑惑,随即又摇摇头:“不可能,肯定有个源头啊。” “就是你上午来问我是不是跟李哲宇在一起了的那堂课下课,丰霁去洗个把脸,”付甲把脸往小姐妹那靠了靠,接着说:“回来他就一脸骚气地问我:‘偷情么?’,给我吓一跳,我本来以为他闹着玩的,谁知道他真想跟我偷情啊。” “啊这”曾一岑的笑容堪称猥琐:“我们丰霁小帅哥居然喜欢玩这么刺激的啊。” “……”付甲有点无语。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要不能一听到你处对象了就上杆子来偷情?”曾一岑眼睛一亮:“我之前就是说说,你还真把他搞到手了啊。” “我觉得不像,我看他就是想逗我玩,真喜欢我不应该默默哭泣表白心意么,偷情算怎么回事。” “也对。” “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啊,我现在都不敢跟他待一起,生怕他又犯病。” “要不,你告诉老赵?” “多大人了还告老师啊……” “也是哈,那你现在怎么想的?要不要告诉你男朋友?” “我也没想好,这事告诉他他会不会把丰霁揍一顿啊?” “那必须得揍一顿。”曾一岑想起那一米九的个头,缩了缩脖子。 “那还是先别说了,他现在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 “你就没想过跟你男朋友分手跟丰霁在一起?” “???我看起来脑袋像有问题的样子么?我跟他在一起我不得被那一群女的撕了。” “可是丰霁真的好帅啊,还学习好,还有钱,还跟你同桌……” “别说了,我想多活几天。你看他身边那一群花花蝴蝶,我可不想天天跟她们勾心斗角,在这整皇帝选妃呢?大清早亡了好么。” “他这不是都公开说不让围着他了么?” “你信这个?那明天他又说欢迎大家来问问题呢。” “也是。唉,男人太完美也不是什么好事。” “拈花惹草的狐狸精。” “哈哈哈你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 两人吃好了饭,回到教室,看见丰霁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 ?这人是没吃午饭?不可能有人比她俩更快了。 付甲心底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理智地选择闭嘴,不能跟这个狐狸精有交流。 曾一岑看见丰霁在座位上,识趣地没去付甲那里闲聊,乖乖地回了自己的座位,但眼神紧紧地盯住这对同桌,冒着精光。 付甲回到座位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离午睡时间还早,索性掏出小说来看,正好看见书桌里还有早上的巧克力奶没有喝,想起早上狐狸精说不让她喝凉的经期快到了的样子,再联想到他们俩现在的情况,总觉得有点微妙。 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付甲拿出巧克力奶刚插上吸管,手中的牛奶就又被抢走了。 付甲怒目而视,只见丰霁变魔术般从怀里掏出一盒一模一样的巧克力奶,插上吸管,递给了她。 “喝这个。”丰霁叼着付甲那盒牛奶,笑得有些风流。 “……”付甲看着手中的牛奶,有些无语,这是啥意思?交杯奶? “以后不许喝他的,喝我的,牛奶。”狐狸精笑容逐渐变得邪恶。 这个人是不开黄腔会死是吧? 不过想想丰霁的种种奇怪行为,付甲心里的猜测逐渐放大,不会吧? 她何德何能啊? 付甲决定正视这个问题,她把牛奶放在了桌面上,转身严肃地看着丰霁,“丰霁,你是不是喜欢我?” 丰霁听到这个问题一愣,小同桌今天难得直白,他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喜欢她么?本来只是想逗着她玩,渐渐就喜欢看她炸毛,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不甘心,这应该算是喜欢了吧。 丰霁转念又一想,可现在承认喜欢她是不是有点亏?她都没承认喜欢自己……而且还悄咪咪处了个对象,自己要是说喜欢她的话岂不是弄的我很像个舔狗?本少爷会当舔狗? “还行。”小少爷选了个折中的答案。 “那你想跟我在一起么?”付甲决定打直球,早点完结这朵烂桃花。 想不想跟小同桌在一起啊……好像的确也没有很想,每天就坐在一起当同桌也挺好的,要是让她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样天天缠着自己……哇想想就觉得好烦。可是又不想她跟别人在一起,不想她喝别人的牛奶,不想她一放学就头也不回奔着别的男人去,不想她跟别人睡觉……啊这点想起来更烦了。 “那你想跟我在一起么?”小少爷决定把问题踢回小同桌。要是她想的话……好像跟她在一起也还可以接受。 “不想。”付甲很干脆。 她为什么不想? “那你喜欢我么?”为什么自己要问这个问题?舔狗一样。别问了。别回答我。 “不喜欢。本来是不喜欢,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很让人讨厌。” 别说了。 “我讨厌你不经过允许碰我的东西,更讨厌你碰我。” 别说了。 “我讨厌你没有分寸在别人面前乱说话,尤其是今天那些话我希望你不要再说。” 求求你别说了。 “我不管你在拿我寻什么开心,但你这样真的很过分、很幼稚。” 啊……我有这么令人讨厌么,令……你讨厌么。 “如果今天的事情再发生,我会找老赵给我换座位。” 说罢,付甲也不再看丰霁的表情,起身把桌面上的牛奶拿起走到了垃圾桶旁,然后扔了进去。 丰霁看着付甲的动作,看着她把自己不吃午饭跑出学校买的牛奶扔进了垃圾桶,才终于明白。 啊……原来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啊…… ☆、林美嘉 付甲一直是一个理智的人,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感情,不喜欢无法预测的行为,上午被丰霁玩得团团转是因为冷不丁被刺激到大脑不清醒,现在冷静下来自然要把一切拉回正轨。 丰霁学习好长得帅,讲题也够透彻,她并不讨厌他成为自己的同桌,可现在他过了界限,开始让她的生活变得烦恼,她也不介意换一个。 曾一岑看了刚才的一部大戏已经不敢吱声在座位上趴着装睡:付甲,也太猛了吧。 付甲看了眼装睡的小姐妹,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怎么办,脑子一热一股脑就都说了,是不是有点太伤人了? 她瞥了一眼丰霁,后者也趴在自己的座位上,她看不见他的脸。 付甲爽完了,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这也太尴尬了吧,总不能接下来几个月都跟这个同桌不说话了啊。 但是让她道歉,她又没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明明错的是这个狐狸精,怎么还要自己来烦恼缓和关系这种事啊。 “付甲啊”身侧传来闷闷的一声,明明还是拉长音的叫法,听起来却有些委屈。 付甲看向丰霁。 丰霁伏在桌面上从胳膊中缓慢地转头,刘海乱乱的,微微遮住了泛红的眼睛,声音闷闷的,像是刚哭过:“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么。” 付甲一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看丰霁这刚哭过的场面,只感觉自己说得太过了,狐狸精一直就是不知轻重的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跟他较什么真呢,人都气哭了,除了付一方以外她还没见过别的男生哭呢。 “你别哭啊……我就是那么一说,没那么讨厌你。”付甲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自己气哭的人。 “那你……那你喜欢我么。”男生的声音委屈地让付甲不忍心说不。 “还……还行。”付甲认怂。 “那你还想换同桌么。” “不换了。” “那你……要跟我在一起么。”男孩的声音带着点希冀。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丰霁。”付甲又不傻,丧权辱国的条约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那你什么时候分手啊。”男孩的声音有些沮丧。 “关你屁事。”已经被哄好的男生就不在付甲的心软范围了。 丰霁听到这话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整个人又坐起来转向付甲,两手交叉放在两腿之间,神情有点委屈,眼眶红红的,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大孩子:“那你,那你分手了就得跟我好。不许再跟别人好。” “过分了啊丰霁,等你把你那些莺莺燕燕处理好再跟我唠感情问题。”付甲不为美色所动。 “我今天已经处理好了。”丰霁有些得意,眼睛因为刚哭过显得亮晶晶的。 “哦。” “你这算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没答应。” “……”丰霁觉得刚刚那招很有用,鼻子一红,嘴一扁就又要开始哭。 “别给我整这套。憋回去。”付甲有点怕这动不动就哭的劲,让别人看见怎么回事啊,马上班里就要回来人了。 丰霁努力咽了下口水,眼睛更红了,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他也不擦,就直勾勾地瞅着付甲,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行了啊丰霁。你一个大男生在这装什么可怜。” 丰霁还是直勾勾瞅着付甲。 “……行行行,我答应还不行么。算你牛逼。”付甲说完这句,也趴在桌子上决定装睡,太丢人了,她还是丧权辱国了。美色误我! 丰霁看付甲答应了,也不哭了,随便一擦就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美滋滋地在自己座位上也一趴,胳膊肘还轻轻地贴上了付甲的。 付甲感受到被贴上了的胳膊,微微往里一收,丰霁又贴了过来,付甲再一收,丰霁再一贴。得,贴就贴吧,也不少块肉。 丰霁感觉到了小同桌的妥协,满意地坠入了梦乡。 ——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高中的体育课,就是男生们在一起打篮球,女生们分散成几小堆边唠嗑边看他们打篮球。 在这个荷尔蒙纷飞的年纪,女生们的话题无非也就是谁和谁有情况、谁和谁分手了谁劈的腿以及哪个班的谁谁可真帅啊。 丰霁不喜欢体育课,十月份的下午一两点钟是最晒最热的时候,这个点在外边打一节课篮球立马就会黑一个度不说,浑身的汗黏黏的,很影响他之后的学习心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篮球真的很弱。 这个时期的女孩们真的很难伺候,她们在课堂上喜欢清冷智慧的学霸,在操场上喜欢阳光爽朗的篮球高手,在放学后喜欢温柔体贴送她回家的邻家哥哥,在假期时又喜欢玩得开懂审美陪她逛街唱歌一流的混小子。 前提是他们都有一张好看的脸。 丰霁的篮球水平可以这么形容:要不是站在篮球场上,都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腿。 一米八一的丰霁站在一群打篮球的同学们中间,显得那么的帅气、高大又弱鸡,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小身板这么娇弱过,一撞就飞。 付甲和曾一岑在树荫底下并排坐着,时不时点评一下男同学们。 “你看那个,穿红球服那个,有点帅哦。” “我倒是觉得那个穿绿鞋的好看一点。” “那个眼睛太小了叭。” “你懂什么,现在就流行单眼皮。” 两个人正争论,一个人从侧面走了过来,在她们面前形成了一个深深的阴影。 是林美嘉。 “付甲,能单独跟你说句话么?”林美嘉白皙的脸因为微微出汗而有些泛红,气息不太稳,也是鼓起了勇气才敢来找付甲说话。 “哦行。”付甲起身,拍拍屁股上粘的草叶和尘土,看了一眼曾一岑,率先走了出去,并回头示意林美嘉跟上,步伐颇有大将之风。 曾一岑在身后看着自己姐妹潇洒的背影,激动地想:终于为了男人要撕逼了么! 付甲在一个无人的阴影处停下,看了一眼远方的丰霁:“有什么事么?”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这小子游戏花丛给自己拉的仇恨,拉完屎不知道擦屁股,让我来吸引火力,什么东西。 “请问,你跟丰霁是在一起了么?”林美嘉的声音已经可以说是气若游丝了,因为男生与别的女生吵架这种事,她可从来没干过。 “没。我有男朋友,是高三的。丰霁就是闹着玩。”付甲不太喜欢做这种解释,好像她真跟别人抢男朋友了一样,她最讨厌一群女生争抢一个男生的感觉,会把自己的尊严放的很低。 “那能拜托你,跟他保持距离么。”林美嘉声音变大,听起来不像是拜托,倒像是生气的指责。 付甲这个人,遇强则强,拿莫须有的事来指责她只会让她火大。 付甲向林美嘉前进了一步:“哦?那你可以让老赵给我们俩换座,或者你下次期末也考第三,就可以跟他坐一起了呢。”吵架上,付甲必不可能吃亏。 “我是说,你有男朋友了就不要这样跟丰霁不清不楚。”林美嘉也被激起了气性,她好像找到了关键的反击点,决定在道德上给与付甲一记重拳。 “不好意思,我就喜欢有对象还跟别人眉来眼去,妨碍到你了?”在道德问题上,付甲的准则是: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人可以绑架我。 林美嘉被气急了,声音都开始抽噎:“你这人怎么这样……”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打着转,又不服输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今天是怎么了,排着队来我这哭?你俩可真是一对啊。 付甲看把小姑娘欺负哭了也有点不好意思,也不跟她犟嘴了,有点手足无措:“哎呀怎么这么两句话就哭了,”边说边掏兜想拿纸,一摸才想起来让丰霁那个逼给拿走了,语气更软了些:“我跟丰霁真没啥,就他这个人喜欢闹着玩你还不知道么,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以后不会了。” 林美嘉听到软话以后反倒哭的更凶了,拿袖子反复擦眼睛,捂着脸蹲了下来:“他从来都不跟我这么开玩笑。” 付甲看着她挺好个小姑娘因为这么点事哭成这样也怪可怜的,也蹲下来说:“其实丰霁这个人没你想得那么好,他就是知道自己帅天天逗你们玩,你看他真对谁好了么?” 林美嘉“哇”的一声哭出声:“他对你好!” “我俩不会在一起的,我不喜欢他。”付甲给出承诺。 “那他也对你好!”小姑娘恨恨地说。 ……这姑娘咋还说不明白了呢。 “那你就这么认为吧,我走了,你慢慢哭。”付甲失去了耐心,站了起来。 林美嘉终于抬起了脸,眼睛肿的说实话有点难看。 原来能哭的像丰霁那么好看也不容易啊,是门手艺。付甲想道。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们都觉得我笨,我傻,学什么都学不明白,我知道丰霁不喜欢我,但是我就是喜欢他啊!我天天下课去他那就是为了能多跟他说几句话多看他几眼,我知道他不会跟我在一起,但是我不试试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变呢!他万一有一天就感动了呢!我要是不试试看我就永远没这个可能了啊……”林美嘉情绪到了顶峰,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 付甲看着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语无伦次的姑娘,头一次觉得她其实也蛮真实的。 为了爱情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在这跟别的女生找茬,其实也是一种很大的勇气吧。 都是女孩子,何必互相为难呢。 “行了,别哭了,你在这哭他也看不见。”付甲又重新蹲了回去,试图语重心长地好好跟她唠一唠人生的意义不是为了追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孩。 “你看上他什么呢?” 林美嘉吸了下鼻涕,“帅。” ……这话我没法接。你他妈倒还真是够真实。那你在这跟我扯什么深情呢? 付甲沉默了。 “你快去给我找点纸巾,我鼻涕太多了。”林美嘉有点慌张。“我在这等你,你快点。” ……付甲步伐沉重地管曾一岑要纸巾去了。 “咋样?完败她没?”曾一岑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有纸巾没,哭了。” “战斗力这么强啊?都给欺负哭了?”曾一岑掏掏兜,“没有。我从来不带那玩意。” 付甲环视了一圈,看见了在一旁坐着休息的丰霁,跑了过去。 “丰霁,把我纸巾还我。”付甲站着对丰霁伸出手,有些居高临下。 “不给。我的。”丰霁一只手遮着眼睛,眯着看小同桌,小同桌的手可真小真可爱啊。 “快点,有人哭了。”付甲有点不耐烦。 “谁啊?”丰霁看出小同桌有些严肃,掏出了那包纸巾递过去。 付甲没搭理他,拿了纸巾就向林美嘉那里跑去。 ☆、打架 “你好慢啊,我鼻涕都淌下来了。”林美嘉还蹲在那里,背对着人群,生怕别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 “别墨迹了,赶紧擦吧。”付甲翻了个白眼。 “你管谁要的?没说为什么要吧?”林美嘉擦了鼻涕,整张脸像发过的馒头,看起来惨兮兮的。 “丰霁。”付甲觉得这个答案肯定又会让她炸毛。 “你管他要干什么!你没说我为什么哭吧!”果然炸毛了。 “没说,他都不知道给谁用你放心吧。” “那就行。”小姑娘拍了拍胸脯,呼了口气。 付甲看看小姑娘的样子,一伏身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大敞着腿身体后仰,一副恣意的模样,说:“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那么多围着丰霁问题的女生,别人都含羞带怯的,就你最直白,那眼神直勾勾瞅他,生怕他不知道你对他有意思。” “我要你喜欢有什么用,你又不是男的。”小姑娘也坐下来,考虑到还对着人群,屈膝把脸埋在了膝盖里,闷闷地说:“其实我以前挺烦你的,你可能自己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都可冷了,就似笑非笑的,整的跟你多高贵看透了一切似的。” 付甲听到这话坐直了身体,开了个玩笑:“啊?那么明显么?我以为我隐藏的挺好呢。” “反正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们这些问题的女生。” “我看谁都这样么?我真感觉我其实还挺和蔼个人。”付甲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你看丰霁就不这样。”林美嘉抬起了头看向付甲:“所以我才担心你喜欢他。” “我看他什么样啊?”付甲没想到眼神都能看出来这么多东西,咋地三分凉薄四分讥讽还剩三分加糖加奶少点冰? “我也形容不出来,就反正跟看我们不一样。”小姑娘气鼓鼓的。 “那可能我看你们是看傻逼,看他是看渣男。”付甲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林美嘉更气了。 “铃铃铃”体育课下课了。 下一节是英语课,本来英语课一般不会在下午,是因为今天金老师感冒了,早上跟化学调了课。 金老师脾气不太好,今天生病了估计更会没事找事,大家都不想因为迟到去触发死亡条件,纷纷起身往教室走。 付甲刚跟林美嘉走到一半,在通往教学楼的小路拐角看到李哲宇跟一群穿着篮球服的大高个们从对面走过。 付甲偏了偏头对小姑娘说:“看见没,那个最高最壮的是我对象。”言语间颇有些自豪。 林美嘉抬头快速瞄了一眼就低下头小声回:“你居然喜欢这一款啊,那我现在相信你不会跟丰霁在一起了。” 李哲宇跟丰霁简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口味得多杂才能兼容啊。 对面的李哲宇这时也看见了付甲,无视了队友们的打趣跑到付甲身边:“体育课?” “刚上完。你这是要去训练了?” “嗯嗯。你这要回教室了?” “嗯,英语课。” “那你好好学习。” “你也好好训练。” 李哲宇揉了下付甲的头发,跟队友们走了。 “你俩平时就这么唠嗑?你这对象处的跟领导会晤似的有意思?”林美嘉瞪大了眼睛。 “他人比较闷,不会说话,人还是挺好的。”付甲试图给傻大个找回点面子。 “你这口味也太独特了,不能因为你说话噎人就找个哑巴啊。”林美嘉还是不能原谅,这跟丰霁比起来差远了好吧?起码丰霁说话一套一套的不会让人冷场。 另外一边,李哲宇那里队友们也在对傻大个进行强烈的抨击。 队友1号:“宇哥你是真牛逼,跟你对象就这么说话?我赌你一个月就得黄。” 队友2号:“别那么不给宇哥面子,我赌半个月。” 队友3号:“怎么说话呢一个个!五十块,半个月。” 队友4号:“宇哥是不是太给你们脸了一个个,来,宇哥,消消气,消消气,宇哥我作为你亲兄弟,必须得挺你!100块!十天!宇哥你看是不是加加速让兄弟我挣点钱?” 队友们笑成一团。 李哲宇也笑着扒拉开兄弟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说话,有那么讨人厌么?” 队友4号:“倒也不是讨厌,就是吧,跟你唠嗑还不如在音乐教室放屁,还能听个回音呢哈哈哈” 队友1号:“宇哥你俩平时私底下也这么唠嗑?” 李哲宇点点头:“我不太会找话题。” 队友1号:“那你俩私底下出去玩不?出去玩就有话题了。” 李哲宇:“我们才在一起两天,还没说过几次话呢。” 队友1号:“那你周末约出去看个电影?我跟我女朋友刚开始也这样,后来多出去玩几次就熟悉了,好家伙那变脸速度叫一个快,刚处上时一块蛋糕能吃半个点,吃一口抿嘴笑一下,吃一口抿嘴笑一下,现在好家伙左手十个羊肉串右手一个冰淇淋,我还得给她拿着奶茶。就这小嘴还不带停的叭叭的跟说单口相声似的。” 李哲宇想象了一下付甲吃羊肉串的样子,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点点头,开始构思周末怎么安排。 —— 付甲回到教室的时候,丰霁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有点像家里的吭叽。 付甲有些头痛。 骚浪贱狐狸精突然变成忠犬,饶是付甲这种冷淡的人也有点适应不了。 以前她喜欢丰霁的时候,他是个渣男,后来她逐渐讨厌起他,他又成为她的同桌,再到现在她终于对待丰霁能像对待普通同学一样了,这个狐狸精又要跟她在一起。 爱情真是他妈的一个圈啊。 现在她对丰霁的感觉有些微妙,知道这个人喜欢自己,就总也不能狠下心冷漠对他,人们对喜欢自己的人总是格外宽容一些,付甲也不能免俗。 可是付甲现在有了男朋友,而且还挺喜欢的,她也没有什么做渣女的爱好,丰霁的存在就显得多余而刻意。 她到底为什么脑袋一昏就答应了分手以后跟丰霁在一起这种暧昧的要求,让他俩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哲宇说这件事,感觉以任何方式说出口都好像是在委婉地提分手。 是的,她打算告诉李哲宇,一段爱情中最不该存在的就是隐瞒和欺骗,她已经做了错误的决定,就不能再错下去。 付甲回到座位上打开英语课本,选择用背单词掩饰自己的心虚。 丰霁看着小同桌心虚的样子,爽得不行,他也没想到随便哭哭就能取到这么好的效果,看来方法还是要多尝试,实践出真知。 本来他就是喜欢逗着小同桌玩,看着现在她因为自己苦恼的样子,觉得放弃那么一点自尊承认喜欢她也没想象的难以接受,现在他好像肚子里揣着孩子的小三,随时准备去原配那里闹上一番再管付甲要说法。 哇,想想都觉得有意思极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放学。 付甲看到门口等候的李哲宇,刚要起身,就发现丰霁已经一马当先先走了过去。 付甲感觉心脏都停跳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你好,你是付甲的男朋友么?”丰霁笑眯眯的,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李哲宇记得这个男生是付甲的同桌,昨天站在讲台上讲数学题的男生,付甲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是,什么事?”李哲宇不知道他找自己干什么,但还是礼貌地回复。 “没事,就想告诉你一声,我叫丰霁,是付甲的下一任男朋友。”丰霁还是笑眯眯的,仿佛说出的话像“很高兴认识你一样”轻松自然。 还没来得及感受愤怒或是询问付甲,李哲宇的身体已经率先对挑衅做出了反应,充满力量的一拳落在丰霁脸上,丰霁被打得后退几步,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他的大脑因为强烈的耳鸣而有些发懵,脸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就又挨了一拳。 付甲跑出去时,李哲宇已经被人拉开了,脸色铁青,但也没说什么话,看见付甲出现也只是沉默地盯着她。 而丰霁早没了平时翩翩君子的样子,鼻血被蹭的满脸,坐在地上,同样没有咒骂,甚至咧着嘴角笑得有点变态,也盯着她。 “让开点让开点!这是怎么了!”金老师听见动静从教室里快步走了出来。今天是英语晚自习,金老师一直在教室。 因为刚打过放学铃,走廊里的学生很多,塞得满满的观看打斗,还有小声的议论,可任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金老师皱着眉看了一眼被打的丰霁,又看了一眼身边握紧拳头的大高个。 “你是高三的?为什么打我们班学生?” 李哲宇沉默不语。 “你们俩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放学吧,别在这堵着了。”金老师发了话,率先向办公室走去。 付甲想了想,先去把丰霁扶了起来。 丰霁笑得更开心了,整个人有些癫狂地看着李哲宇。 “走吧,先去办公室。”付甲又去拉了李哲宇的袖子,把他往办公室拽。 李哲宇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还是没有说话。 ☆、修罗场 三个人进了办公室,付甲进来以后还关了门。 金老师看见付甲也跟了进来,挑了挑眉,心里多少猜出了点原因。 “付甲,你说吧,什么原因。”金老师选择向最好下手的开刀。 付甲在走过来的路上已经考虑了一路怎么说,真相是不可能说的,即使理由再错漏百出,也不能说早恋的事,那就是往老师手里递刀子,他们三个都得挨大处分。 “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他们俩打篮球有争执。”付甲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地编瞎话。 金老师拿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假的,但是也没有拆穿,何必拆穿呢?无非就是小孩子们搞对象那点破事,非得上纲上线地给处分,休学一个月?付甲和丰霁都是好学生,没必要因为这么点小事浪费学习时间,在档案上留下污点,都是自己的学生,教育教育就得了。 “有争执也不能打人啊。”金老师顺着话说。 “他们知道错了,不会再发生了。”付甲的语气依旧很淡定。 金老师看了看付甲身后的两个人,又不太高兴起来,这两个人就让付甲一个人圆场?连句好话都不会说?怎么她的课代表眼光这么差。 “你是高三几班的?”金老师看向大高个。 “四班。” “为什么打我们班学生?” “有争执。” 金老师笑了出来,这怎么还是个几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主。 “行了你们也不用唬我了,这呢,也没别人,别的老师都回家了,我也不跟你们说套话了。”金老师翘起二郎腿,有点看热闹的意思,“你们小孩子早恋这些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以后别在学校里打,出了校门爱怎么打怎么打,正好今天学校也没别的领导在,都出去视察去了,我也就不给你们处分什么的了,事情早点整完,我也早点回家。”说到这,金老师看了一眼丰霁,“丰霁,你是被打的,我听你的,你想这事怎么处理?” “就是小打小闹,我俩闹着玩呢。”丰霁还想笑笑,扯的嘴角一疼,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来。 “行,你这么说了那就不追究了,这个大个头,我就先不跟你们班主任说这事了,高三了,还是要好好学习,一会你陪丰霁去趟医院,把医药费付了,这事就这么解决,行吧?”金老师说着疑问的语气,实际上已经站起身拿起了外套,准备离开了。 “行,那就这么办,走吧。”金老师也不在意没人回答,率先出了办公室。 三个人走到操场上,这时候周围基本已经没什么学生了,偌大的前操场三个人并肩而行,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这他妈就叫作修罗场吧。付甲想。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经历这玩意,真是他娘的受宠若惊啊。 丰霁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肿起来了,有种酥酥麻麻的灼烧痛感,夜风一吹,还有些爽。 没想到是李哲宇先开了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付甲,周末要出来玩么?”李哲宇想了很久,那个欠揍的男生挑衅的原因、付甲沉默的态度以及自己,还想不想挽回。 他不知道付甲是怎么想的,也不想幼稚地在这种情况下一再追问,只能找个委婉的方式试探她的态度。如果她拒绝,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啊,周六吧,周日我要在家复习,周一有期中考。”付甲的语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那周六早上我去接你。” “好。”付甲抬头冲李哲宇笑了笑,她也好奇自己怎么能笑得出来,莫非自己真是有做渣女的天赋? 丰霁全程观看了这两个人的装模作样,只觉得好笑,但他不能笑,一笑就龇牙咧嘴的,很耽误现在帅气迷人逼宫小三的设定。 “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你俩当我死的啊?” 小少爷又开始作死,现在的确是个喘气的,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就不太一定了,付甲看见李哲宇又握紧了拳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合着还真当我死的,行,我也不多嘴了,你俩好好唠,好好处,我还等着接盘。”小少爷还是没忍住扯着嘴角冷笑,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了。 丰霁的话不好听,李哲宇刚要上前一步好好治治这个小白脸,付甲就先出了声。 “丰霁。”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丰霁从没看过这么冷漠的付甲,比中午说讨厌他时的付甲还要更上一层楼,现在的付甲看着他仿佛看一件垃圾,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他瞬间就后悔了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可是又不想在这个傻大个面前服软。 但他也不敢再说了。 三个人就继续沉默地走到了校门。 “我先走了。”付甲转头对李哲宇告了别,看也没看一旁的丰霁,上了老付的车。 李哲宇也没管这个小白脸,转身就往宿舍楼走。 丰霁在原地思索了几秒要不要追上去放个狠话,还没得出结果,抬头看见傻大个又折了回来,立马摆出个吊儿郎当的表情展示自己的不屑一顾。 李哲宇本来已经走了,越想越气,回头正好看见那小白脸还在原地站着,也不想了,几步迈回来对着他上去就是一脚。 踹完觉得舒服多了,同样没想到什么帅气的狠话,觉得留个潇洒的背影也不错,转头又回了宿舍楼。 这一脚踹的丰霁直想吐,他没想到踹肚子比打脸疼这么多,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愣是没起来,索性躺在了地面上。 看着漫天的繁星,小少爷有点头晕,觉得再躺下去可能要出事了,这才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家里挪去。 背影有那么点萧索可怜。 付甲上了老付的车以后,发现老付看着她的表情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敢怒不敢言。 “咋的了咋这么看着我。”付甲心情不好,说话也没什么好脾气。 “还问我咋的了!你瞅瞅这都几点了!学校都走没人了!你妈前两天跟你说的话是不都白说了,你才多大啊!”老付很难过。 付甲一听就知道他想歪了,也不戳破。 “刚才我班两个男生打起来了,我就在旁边,老师让我去办公室说话来着。”付甲表情很淡定。 “哦……”老付知道自个想歪了,也不好意思多说,“那啥那伤着你没啊?现在这男孩,就是好打架,这一个个将来上了社会可怎么整。” “没伤着。”付甲看了一眼窗外。 “那就行那就行。因为啥打起来的啊?”老付启动了车子。 “好像是抢女朋友。”车子缓慢开过校门,付甲正好隐隐约约看见李哲宇又给了丰霁一脚。 “啧啧啧,现在这男孩啊,太年轻,对待感情太冲动。”老付很嫌弃。 “是啊。”付甲看着躺在地上的丰霁,手放在车门沿上,托起了下巴。 “那个女孩也是的,就不能好好选一个?非得打什么架啊。”老付开始一本正经地点评起来。 “是啊。”付甲应和着,看着后视镜里丰霁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了。 车子拐了弯。 付甲坐正了身体,不再看了。 —— 平时五六分钟的路程丰霁走了有快20分钟,好不容易到了家,一开门看见他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丰妈听见开门声,头都没抬一下,念叨了一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丰霁把书包随手往玄关的地上一撇,晃晃悠悠走到沙发躺下:“妈,你儿子被人揍了。” 丰妈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儿子,“哎呦喂这给打的,你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哈哈哈哈哈”边笑边起身取了毛巾用冷水润湿敷在了他脸上,还不忘回头八卦:“这次又因为啥被人揍了?又抢人对象了?” 丰霁初中时就被揍过一次,他这么一个长得好看的中央空调,说实话不被揍挺难的。 初中时他看邻班的一个女生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女生也顺水推舟,俩人就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暧昧着没怎么地呢,一次放学回家路上他就被几个人堵着给揍了一顿。那次丰霁跟他妈说自己太冤了,手都没摸过,他妈给他狠狠地嘲笑了一通。 “这次还没抢呢,我就过去跟那男的说‘我叫丰霁,是你女朋友下任对象’,他就给我揍了。”丰霁平躺在沙发上,掀起上衣给丰妈看:“你看,还踹了我一脚。” 丰妈搭眼一看:“呦!都踹青了。”又起身弄了一条毛巾给他敷肚子,“你这也太欠了,要是我我也揍你。” 丰霁因为凉毛巾贴上肚皮冻得一哆嗦,又疼的直哼哼,继续嘴欠:“他女朋友都答应我了。我这不是好心告诉他一声嘛。” 丰妈好奇心被挑了起来:“这还能答应的?这女生是你之前说喜欢那个不?” “还行吧,也没那么喜欢,就挺好玩的。”丰霁不喜欢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丰妈看不上儿子这个渣男的嘴脸,摇摇头:“啧啧啧,你迟早得遭报应。早晚有人治你。” 丰霁在沙发上赖赖唧唧地晃脑袋,不置可否。又半抬起身说:“妈,明天你给老赵打电话请假啊,说我感冒了,明天我不去了。” “咋地这么点伤就逃课啊?” “我脸太肿了,耽误搞别人女朋友。”丰霁笑着嘴欠。 “行行行。瞅你那德行!”丰妈答应了。 ☆、宾馆 今天是周五。一个快乐的日子。 付甲七点十五分准时到校,感觉周围同学们的精气神都高涨了,一个个计划着周末怎么玩,追的番剧更新了,班里简直是一片快乐的海洋。 付甲快乐不起来。昨晚经历了修罗场,今天要面对主角之一的丰霁一整天,想想都觉得憋屈得慌。 明天还要面对主角之二的李哲宇一整天,啊,爱情让人死亡。 可早自习都过了,八点的上课铃响起来,丰霁也没有来。 疑惑的不止付甲一人,林美嘉的小纸条已经从千里之外被好事的同学们一个接一个接力传了过来,写着:“丰霁被你男朋友打住院了?” 祸害遗千年,他昨晚明明还好好地身残志坚往家走呢,你别诬陷我男朋友。 付甲提笔写下:不是。不知道。可能是打转学了吧。 纸条传回去,林美嘉的崩溃肉眼可见。 付甲终于快乐了。 没有同桌的校园生活的确是枯燥了点,丰霁虽然平时挺讨人厌的但起码也是个一起唠嗑一起吐槽老师的伴儿,冷不丁一个人上课,付甲悲伤地占用了整个桌面,摆不下的杂物堆在丰霁桌上堆成了一个小山,就把这座山当成我对你的祭奠。付甲想。 唯一令人有些厌烦的就是,每个来上课的老师都要问上付甲一句:“丰霁呢?” 付甲还要装作很担心他的样子回答:“感冒请了病假。” 只有金老师,看着丰霁的空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深深地看了眼付甲,把她看的直发毛。 曾一岑因为丰霁的不在更如鱼得水了,下课直接就屁股往丰霁座位上一坐,近距离对付甲八卦:“小帅哥昨晚跟你对象说什么了,被打得那么惨?” 付甲想起来这事就头疼,“他说他是我下一任男朋友。” 曾一岑卧了个大槽:“小帅哥这么刚?看不出来啊,为爱命都不要了。” “他爱个屁。他就是爱耍着我玩。”付甲才不信那狐狸精真对自己情根深种,她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顶多有点喜欢,谈爱那也太扯了。 “管他爱啥呢,怎么样,有两个男人为你打架的感觉爽不爽?”曾一岑眼露精光。 “嘿嘿,有点爽。虽然挺烦,但真他妈的爽啊。”付甲甩了下刘海,笑得有点放肆。 周五的放学时间是下午四点,没有晚自习。 放学铃响起的时候,整个班级都燥动了起来,老赵在讲台上面色不善:“别回家一个个都玩疯了,周一期中考,都好好复习复习。” 但底下已经没人搭理他了,所有人都洋溢着笑脸收拾书包往外冲。 高中的快乐就是这么的简单纯粹。 付甲收拾完书包,看见李哲宇居然还在门口等她。李哲宇是住校生,周末要回市内的家住,正常这时候应该赶紧去搭公交,不然到家就天黑了。 “你不抓紧时间搭公交?再晚去可就没座了。”付甲看了看李哲宇的大背包。 “我这周末不回家了,在宾馆住。”可能是丰霁让李哲宇有了危机感,付甲刚走过来他就拉住了她的手,也不怕会有老师看到。 付甲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有点开心,往傻大个身边靠了靠,仰着头看他:“为什么?” “反正周六也要跟你出去玩,不来回折腾了。” 付甲对傻大个的自觉很满意,指了指他的大背包:“那这里装的是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 傻大个点点头。 “那你现在要去宾馆了?” 傻大个不明白付甲为什么笑的有点鬼鬼祟祟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五我爸会去市内接我弟,”付甲抬起胳膊轻轻环住了傻大个的腰,感受到他身体一僵,“所以我,送你去宾馆好不好?” 少女把头埋在他怀里,问出了这个问题。 李哲宇选的宾馆不太远,打车五六分钟就到了。 两个人手拉手进了宾馆的大门,付甲是第一次跟男人来宾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前台明显已经对这种小情侣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在验证身份证时说了一句:“两个人都要身份证。” 付甲赶紧摇摇头:“我不在这住,我一会就下来。” 李哲宇在旁边也郑重地点点头。 “2308号房。”前台递上了门卡。 电梯逐渐上升,付甲的手心微微出汗,提议来的是她,现在有点怂的也是她。她抬头看了一眼傻大个,发现他也神色严峻地盯着楼层号码,突然就又不那么紧张了。 直到2308号房的房门在付甲身后关闭,她才又重新紧张了起来。 但付甲惯会隐藏自己,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把书包随手扔在椅子上,仿佛现在她并没跟一个男人在封闭空间,而仍是在学校的操场。 “你饿么?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李哲宇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女也有些莫名的紧张,咽了口口水。 看出傻大个的不自然来,付甲反倒自在些了,又起了逗他的心思:“你确定现在要说这个?” 傻大个在这种环境下本身已经有些压抑自己,再加上昨天受的气,冷不丁被这么一激,也有点放肆的意思,他把大背包也放在了椅子上,大背包把付甲的小包挤的几乎看不见。几步走到付甲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有些昏暗不明。 柔和的夕阳从窗外照在付甲的脸上,她的脸小巧紧致,眼睛微眯,流露出一些虚张声势的性感,不难发现眼神深处的紧张和防备。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几秒,是付甲先挺不住,低了下头,揉揉脖子说:“你太高了,脖子都疼了。” 一只大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掌心微热,力道有些不容拒绝,缓缓地向后颈划去,帮她摩挲起脖子来。 付甲突然有点不敢抬头。 身侧的床一个凹陷,男人的躯体贴近了她,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另一只手停在了她的后颈处,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付甲。”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付甲转头看过去,瞬间就被吻住了唇,环住她腰的手臂猛地收紧,后颈的大手转而托住她的后脑勺,付甲在错愕中微张了嘴,温热的舌借此机会钻进来,霸道而凶猛。 付甲的腰在这个角度有些使不上力,几秒之后终于控制不住平衡向后倒了下去,身边的人也顺势压了上来,强壮的身体压的付甲呼吸一窒,那人两只手捧着她的脸,舌尖安抚似的平静下来,嘴唇却没有离开。 夕阳的光芒把两个人的身体镀上了一圈金边,空气仿佛都染上了暧昧的色彩。 男人的嘴唇逐渐下移,头埋在付甲的颈窝处啃咬,上衣下摆被撩开,感受到有什么硬硬的顶着自己的大腿处。 付甲不安地扭了扭。 察觉到付甲的抗拒,男人没有再进行进一步的动作,手滑到了她的后腰处紧紧握住,嘴唇最后亲了一下她的颈窝,转而开始亲吻她的发,在她耳边喘着粗气,似在平息身体的躁动。 付甲一动都不敢动,瞪大眼睛看头顶的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哲宇从付甲身上翻身下来,走到厕所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出来时又是平时那个有些沉闷有些憨的傻大个。 傻大个看向床上衣衫有些凌乱的少女,说:“走吧,去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家。” —— 丰霁在家没有想象中过得舒服。 丰妈看儿子难得挨打,请了假美其名曰在家陪儿子,实际上窝在沙发上看了一天的偶像剧,时不时还发出一些“嘿嘿”的□□笑声。 丰霁只能躲在卧室里玩手机。 微信联系人列表里付甲的头像是一个表情包,一条胖狗面色不虞的样子,底下写着“垮起个批脸”,也只有付甲这种女生会用这种头像,丰霁想起来以前的女朋友们一个个头像那叫一个甜美可人岁月静好。 他之前问过小同桌,付甲说平时上学她手机被付妈没收,只有放假的时候才给她玩。 点开付甲的朋友圈,最新一条还是国庆期间发的王者荣耀的战绩图,点开图片,用的是兰陵王,16-3-9。也只有付甲这种女生玩这个游戏会用兰陵王,他记得以前的女朋友们玩的都是安琪拉,技能放的跟开篝火晚会似的,永远与敌人维持一个看似危险实则有一道安全区的距离。 丰霁这么讽刺着那些女生,实际自己也不厉害,钱充了不老少,皮肤满满当当的全点亮,段位却一直在铂金。 丰霁知道付甲在上课,也还是给她发了句:周末王者带你上分? 想了想,撤回了,重新发了句:周末王者带我上分?卡在铂金一了,求你了。还加了个哭泣的表情。 面子是什么?能当饭吃么? 看着空荡荡的对话框,丰霁又高兴了起来,点开了王者荣耀的图标。 先把段位升到铂金一再说。丰霁想。 三个小时过去了,听着“defeat”又一次响起的声音,战绩定格在3-7-6,丰霁选择了放弃。他先隐藏了历史战绩,又切出游戏重新点开付甲的对话框:这游戏傻逼太多,我被坑到铂金三了,大哥,带带小弟。 面子是什么?能用来搞对象么? ☆、压马路 付甲到家时已经六点多了,天空一片暗色的深蓝,小区里全是放学的小学生们追逐打闹的声音,几个老头老太太搬着小板凳坐在楼墙根闲聊,一派安逸祥和的景象。 李哲宇牵着她走到她家楼下。 “上去吧,我明天十点来接你。”他这么说着,却没有松开手,眼神深深地看着付甲。 付甲抿了抿嘴,没有靠近的意思。 沉默了几秒钟,李哲宇放开了她,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明天见。”少女立刻“蹬蹬蹬”地上楼跑走了。 是不是在宾馆给她吓着了?虽然付甲经常把没轻没重地调戏自己当成一件好玩的事,但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啊。自己应该忍住的。李哲宇想着,转身离开。 “怎么才回来?你弟都到家半天了。”付妈看着才进家门的付甲,有些埋怨:“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付甲情绪不太高,低着头换鞋:“我在外边吃过了。你们吃吧。”说完转身回了卧室。 付妈不太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回厨房开始准备碗筷。 付一方本来躺在客厅玩手机,听了这话悄咪咪跟在付甲后面,也进了她的卧室。 “姐,听说你搞对象了?”付一方躺在他姐的床上,伸展身体,成一个“大”字型,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付甲坐在床边倚靠着床头,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小嘴抿成一条直线,很疲惫的模样,翻出很久未见天日的手机,熟练地插上电源开机:“嗯。” “啥样的?”付一方懒洋洋的,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妈让你问的?”付甲不上当。 “嗯。但你弟弟也关心你啊,这不是怕你被骗子拐走了嘛。” 手机显示出熟悉的主页面,屏保是白洋洋的海面上漂浮着几块晶莹的冰,整体画面呈现出冰冷的蓝色,都说隐藏在海面下的冰远远多于浮现出来的,结合这句话再看这张图似乎总能在寒意之下察觉到一种更高的深沉。付甲打开微信,排在最上边的是丰霁。让她带上分。 付甲随便回了一句:菜拒。退出了页面。 这时才看见通讯录显示有新的朋友,是李哲宇。申请来自于两日前。 是啊,他们这周才处上对象,由于付甲一直没开手机,居然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联系方式。两个加在一起见了不到十面的人居然差点要上了床,想想都觉得讽刺。 付甲在“接受”按钮上停留了一会,选择先切出了页面。 这时丰霁又发来消息:来嘛来嘛,上号上号。 付甲没回复。有些疲惫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身体向右顺着床头逐渐滑下,也躺在了床上,以一个双手抱胸蜷缩起来的姿势。 “付一方,你处过对象么?”付甲的声音有些低沉。 “咋地反侦察啊?”付一方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回答道:“初一处过,后来没意思就分了。” “你处对象时跟平时一样么?” “那有啥不一样的,我还得为了处对象整个容啊?我也没那钱啊。”付一方又开始贫。 “得了得了,跟你唠不下去,出去吃饭去,妈喊半天了。”付甲不想搭理他。 付一方也没继续赖着,双腿空中一蹬身体就弹了起来,出去吃饭了。 只剩付甲蜷缩在大床的角落里,屋子里没开灯,外面的天逐渐黑了,客厅隐隐约约传来些付一方的吵闹声,卧室里显得更加安静,像一个密闭的大黑盒子,给付甲带来安全感的同时也让她觉得有些孤独。 付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之前捉弄傻大个明明玩得不亦乐乎,就算告白那天两人在后操场躺在草坪上接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今天换了他主导,换了他来推动这个过程,让付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强迫感与压迫感,好像她之前的小打小闹在别人的眼里都是再幼稚不过的抓痒,陪着她闹陪着她玩,现在对方动了真格的展示真正的亲密时,付甲怂了,她害怕。 尤其是对方把她压在床笫与胸膛间时,让付甲感到强烈的属于被捕食者的弱小。她推不开那硬邦邦的身体,那人铁般的胳膊将她禁锢。她从未像今天这样真正理会男女生力量的悬殊。 她喜欢掌控一切,主导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支配,尤其是当她还无法反抗的时候。 “叮。”手机屏亮起了悠悠的光。 付甲伸长手臂抓过手机,光刺得她眼睛下意识眯起来。 是丰霁的新消息:来嘛来嘛,来快活啊。 她突然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不开心的事已经过去,李哲宇也还是那个傻大个,只要明天跟他好好聊聊就好了嘛,自己在这再矫情也解决不了问题。 起身开了卧室灯,又重新趴回床上回他:你段位太低了排不了。 周六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地让人想趴在屋子里睡觉。 付甲一大早起来就开始翻箱倒柜,试了几套衣服都不合心意,人生第一次约会,总要体面些。 付妈看付甲一套又一套的,终于发现出不对,装作不经意问道:“这是要干啥去啊,换这么多套衣服。” 付甲从镜子里看到她妈探究的小眼神,也没瞒着:“约会去。” 付妈反倒被女儿的直白打败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嘱咐道:“那你早点回来。”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天黑之前到家。” 付甲这时已经开了门,头也没回地喊了声“知道啦。”就“砰”一声关上了门。 付妈看着被关上的家门,心里有点涩涩的。 李哲宇为了避免出现付甲等他的情况,早早就在女朋友的楼道口等着了。 听见熟悉的“蹬蹬蹬”声,抬起头只见少女站在楼梯拐弯处,崭新的小皮鞋干干净净不染一丝灰尘,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渐渐隐藏在黑色长款连衣裙里,裙边还点缀了些可爱的花纹,再往上就是那有些羞涩的小脸,笑盈盈的。 看起来小巧而精致。 李哲宇在穿衣搭配上十分直男,阿迪的短袖阿迪的短裤阿迪的椰子运动鞋,付甲实在是不想对他的穿搭有过多的评价。 “要去哪里?”直男李哲宇拉过了小女朋友的手。 “随便。”付甲给出了让人十分头痛的答案。 “去吃饭?”李哲宇试探。 “早上吃过了。” “去看电影?” “现在还太早了吧。” “那……去咖啡厅之类的坐一会?” “还没开门吧。” “那你想去哪里?” “随便。” 李哲宇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那要不就先溜达溜达吧,再决定去哪里。”付甲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提出了建议。 “行。”傻大个长呼一口气。 小情侣牵着手压马路这事说着浪漫,真正做起来却冗长而乏味。 尤其是两个人都只是沉默的话。 日头逐渐上升,空气变得灼热难忍,付甲一身绒布的黑色连衣裙吸光能力超乎想象,接触皮肤的部分隐隐发烫,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个行走的铁板烧,仿佛可以听见“滋啦滋啦”肉熟的声音。 李哲宇个子高,步子也大得吓人,以前他们只走一段放学的路时还没觉得,现在两个人沿着马路行走,速度可以带起一阵风。 付甲早上为了搭裙子才选了这双小皮鞋,她平时上学只穿舒适的运动鞋或是帆布鞋,这双小皮鞋还是过年的时候姨妈送她的,这是第一次穿,有些打脚,走时间长了脚踝处磨得生疼,再加上还要加快脚步跟上李哲宇的步伐,简直是刀尖上行走,付甲觉得她不光是个铁板烧,还是个小美人鱼做成的铁板烧。 偏偏傻大个的手紧紧拉住她不放,两人手的交接处起了一层细汗,粘腻得难受。 好像从丰霁对他挑衅后他就换了个人一样,变得霸道而强硬。 付甲不喜欢这样。 “你是要着急去哪么?”付甲的声音流露出不悦。 “没啊。”李哲宇闻言停了脚步,眼神透出不解。 “那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脚都走疼了。”付甲想找个阴凉处休息一会,坐下来看看自己的脚有没有磨伤。 她看了一圈,发现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个凉亭。 “那先休息会?”李哲宇就在原地站住了,高大的身影直挺挺的,他是体育生,在学校每天都要在大太阳下跑步打篮球,也没觉得有什么晒的。 付甲看了一下原地站住的李哲宇,就要在这休息?谁休息是在大太阳底下休息?有病? 无语中心里逐渐浮上了一股委屈,她干嘛要一大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为了跟这么个呆子出来逛马路?逛马路就算了,还一句话都不说。都处这么久了还要女生来找话题么?走得那么快有一点在意过她的感受么? 付甲越想越委屈,也不想去凉亭了,正好看见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冲动劲一上来也有些不管不顾,招了招手示意出租停车。 李哲宇傻了,这干啥呢? “我脚疼,先回家了,你自己在这休息吧。”付甲扔下一句话就上了车。 ☆、期中考试 李哲宇在原地看见小女朋友直接都打车走了也是一股气升到头顶,转身就回了宾馆。 他作为一个多年没处过对象大直男实在是不能理解女生的这种小脾气小性子,自己为了跟她约会连家都没回,一大早在她楼下傻站着等她,提了一堆地方人家都不接受,听她的话在外压马路压着压着人就说走累了脚疼,转身就打车回家了。 还他妈有比这更作的女人么? 之前在学校里也没看出来付甲是个这么不在乎别人感受的人啊。 两个人各气各的,各委屈各的,谁也没有做出让步。 付妈看付甲刚出门不到一个小时就气冲冲地回来了,多少也猜到些产生矛盾了,付妈当然明白自己女儿是个倔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主,看付一方这么多年被欺负的德行就知道自己女儿将来找对象肯定是要坎坷一些的。 不过这样也好,欺负别人让别人受气总比自己受气强。付妈很看得开。 当然要不是她这么看得开,付甲也不至于被养成这么个性格。 付妈轻轻敲了下女儿的门,推开条门缝看见闺女正撅着屁股埋在被子里。吭叽可能是感受到小主人的难过,用狗嘴使劲地顶付甲的头,想要舔她的脸。 付甲边躲边哭,更难过了。 “咋的了,吵架了?”付妈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把短腿吭叽抱到一边。 “有毛病!大中午的拉着我在外边晒太阳,连句话都不会说!我说我脚疼他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让我在太阳底下站着休息!”付甲气得眼眶都憋红了。 “没事没事。这咋都气哭了。不喜欢咱们就换一个,那么多好男生呢。”付妈的逻辑总是这么清奇。 付甲不说话了。起身拿起床边的纸抽狠狠地擦了下鼻涕。 在亲人面前负面情绪总是会被无限放大,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找到了庇护所,无需再多加隐藏。 付一方听到动静也来凑热闹,一张嘴就是:“我姐这找男人的眼光啊,啧啧啧。” 付甲也不哭了,抬腿就踹。 吭叽以为是玩什么好玩的游戏,也兴奋起来,疯狂蹦着往付一方身上爬。 “我怀疑你俩才是亲姐弟。”付一方看着跟他姐统一战线的吭叽,得出了这个结论。 两个人不欢而散,付甲冷静下来以后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当时该跟李哲宇说清楚她的委屈,也就不会闹得那么大,可她不是个会主动求和的性格,梗着脖子隔十分钟看一眼手机,也绝不先跟他说话。 李哲宇想了很久也没明白小女朋友生气的点,既然自己想不到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也在手机那头等着付甲先道歉。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竟然整个周末都没有再说话。 付甲在等待中慢慢又跟自己和解了,到底是冲动交的男朋友,不合适也很正常,不多遇见几个不合适的怎么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呢。交往的时间毕竟还太短,就这样断掉联系也不会太难过。 也就淡然了。 周一是期中考试。 付甲作为班级第三名没挤进去第一考场,不过她向来不会因为学习的事情难为自己,抱着坐垫就去了第二考场。 到了考场按着座位顺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付甲看了一圈周围的学生,居然发现隔了两排的位置丰霁也在。 是哦,他是第四。 丰霁正趴在座位上补觉,昨晚打游戏打得太晚,吭哧瘪肚终于上了钻石,睡前看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今早闹钟响的时候他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接着请假,想到是期中考试想想还是算了。 监考老师抱着卷子走进来,拍了拍讲桌侧面,“都醒醒!考试了!周一大早上就这么困啊!” 丰霁这才揉揉眼睛直起身,随便扫了一眼教室,就看见他的小同桌迅速地转过了头。 付甲本来就是随便瞅瞅,突然狐狸精就坐了起来,睡眼蓬松地打了个哈欠,嘴角还有一块淡淡的淤青,整个人有一种病弱的美感,看见丰霁往自己的方向看来,付甲下意识就转回了头。 我为什么转了头? 为了掩饰心底莫名的心虚,付甲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又环顾了一圈教室,看到丰霁时还对他微微点了个头。 有点欲盖拟彰。 丰霁自然是不知道付甲的心里动作这么丰富,看见小同桌又转回来对他点头,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点笑,上半身又瘫软地趴在桌面上,眨了眨桃花眼,睫毛扑棱扑棱的。 狐狸精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都这幅孔雀开屏的骚样子? “铃铃铃”考试开始。 —— “唉呀妈呀可终于考完了,付甲你答的怎么样?”陈励鑫长叹了口气:“我理综凉了,物理大题两道都没答上来,我死了。” “我理综也答的不怎么样,这次物理感觉有点难。”付甲正低头收拾书桌,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坐在她的位置考试,往桌堂里扔了一堆大鼻涕纸也不带走,恶心死了。 “不过我英语这次觉得答得不错。”陈励鑫想到这又有点手舞足蹈起来:“付甲你完型选了多少个B?” “啊?英语完型不一直都是5个A、5个B、5个C、5个D么?”付甲对于这个愚蠢的问题有些无奈。 “啊???”陈励鑫懵了,“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也没人说过啊!” “反正正规考试都是这样的。”付甲扔完恶心的大鼻涕纸,掏出包湿巾使劲擦了擦手。 “我选了8个B……”陈励鑫又丧起来。 付甲同情地看了一眼后桌。 “付甲,金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个同学喊了声付甲。 “是去拿答案吧。怎么每次都是英语答案出的最快。”陈励鑫闷闷的。 付甲没理他,转身跑去了办公室。 “丰霁,你完型写了几个B啊?”陈励鑫又开始在丰霁这找存在感来,大家都知道他英语不好。 “5个。”丰霁听了刚刚付甲的话笑眯眯的,他一直都严格按照每个选项选5个蒙答案,这次他觉得有10个以上的答案自己都很确定,稳了稳了。 只要他把英语分提上来,想一直跟付甲同桌根本不是事儿。 陈励鑫更难过了。 每次考完试的晚自习,都是对答案的时间。 英语是所有学科中最容易估分的,也是最先对答案的学科。 只见付甲小小的个子站在讲台上,比对着手里A4纸上的答案,一点一点往黑板上抄选项,5个一组,付甲第一排答案有点写高了,微微踮脚,把胳膊举到最高贴着黑板面写。 她的黑板字不好看,好在只需要写英文字母。 丰霁在底下看着小蘑菇头踮脚举胳膊的样子要给自己萌出血了,想了想,也站起了身走上讲台。 付甲写着写着就感觉头上一片阴影,有些费力地抬起头,看见了丰霁微弯的嘴唇。 付甲皱了皱眉:“你过来干什么?” 丰霁一副理所当然:“我写数学答案。” 丰霁故意把数学答案写在英语答案的上边,站在付甲身后,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几乎把她整个人盖住,他悄悄地把下巴放在小同桌的头顶,肩膀更缩了些,写答案的胳膊微弯,仿佛把她从身后抱住。 付甲感受到头顶的呼吸,身体一僵:“你不能换个地方写?” “为什么?”丰霁明知故问。 底下是一整班同学,付甲不想让别人看出端倪,没再说话了,加快了写答案的速度。 偏偏数学答案不需要写步骤,只用写个结果,等付甲写完收工时,丰霁也侧开了身将粉笔扔进了粉笔盒,动作颇有些潇洒。 两人一起回了座位,只剩同学们对着黑板接受来自数学和英语的双重打击,纷纷发出“操!”的和谐声音。 临近放学时,付甲有些心烦意乱,她不知道李哲宇还会不会来接她一起放学,如果不来的话……那估计自己的初恋应该算是结束了。 丰霁看出小同桌的心不在焉,斜过身挑着眼睛问:“怎么了?” “没事。” 话音未落,付甲看见门外有个人影闪过,是李哲宇。 丰霁随着付甲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门口的傻大个面色不虞,看他的眼神颇有点冲进来再揍他一遍的意思。 丰霁选择以德报怨,回敬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铃铃铃”放学铃响起,付甲赶快冲出教室拽着李哲宇就走,生怕他俩又打起来。 “你不生气了?”李哲宇看着拽着自己袖子的女孩,轻声问道。 “还有点。”付甲听到李哲宇这么问也松了口气,不要问她丰霁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那天为什么直接就走了?”李哲宇已经过了生气的阶段,只是单纯对这件事有些不解。 “……就脾气突然就上来了,我以为你会拉住我。”付甲提起这个事情也有些不自在。 “那我下次拉住你。”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付甲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 “那你为什么生气?” 付甲想了想,好像也的确没什么值得说出口的理由,明明当时各种小事加在一起委屈得不行,现在拿出来看每件事又都微不足道,就随便挑了个理由说道:“你走路太快了我跟不上。” “那我下次慢点走。”李哲宇听了这个理由觉得有些荒谬,就因为这么点事?小女朋友真是不好伺候啊。 付甲听见他这么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太高兴,虽然是自己只挑了其中一件小事说出来,但是为什么他就相信了?不应该再问问么?谁会单纯因为走得快就那么生气直接打车回家啊? 两人又随便唠了些有的没的,才走到了校门口。 付甲觉得今天的前操场的路格外的长。 “那我走了。”付甲挥挥手,摆出个强拉扯出的笑容,扭头走了。 “再见。” 而李哲宇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包饺子 每年的下半年对于学生来说总是格外难熬,过了国庆以后一直到元旦都再没有假期了。 每日的学习生活单调冗长,但上了大学以后又会觉得高中有序的生活才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时光匆匆流逝,路边的杨树从满树金黄到白雪满身,也只过了两个月而已。 这两个月付甲过得比想象中更疲惫,期中考试她的排名下降到第五,就算她再不肯承认,早恋或多或少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 她的恋爱生活也没有什么进展,依旧是两个人一起放学,每天见面说话也就只有那么十分钟的时间,可就是这每天十分钟的时间,都能让她觉得漫长。 越接触越发现,李哲宇就是个真真正正的闷葫芦,不主动找话题也就算了,每次发生小争吵他就站在那里原地不动沉默地盯着你,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每次都是以付甲气个倒仰受不了了转头离开结束。 甚至付甲有时候觉得李哲宇是不是就是想跟自己分手不好意思开口?不然怎么会有那么轴的人。 可第二天放学他又会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依旧送她放学,在人群中强硬地拉住她的手,似在宣告所有物,开始时付甲还觉得有些甜,直到一次周围有两个追逐打闹的女生撞了她一下肩膀,付甲下意识地说了句“没事”,却见那两个女生噤若寒蝉地盯着李哲宇。 李哲宇怒目圆睁,面色铁青地盯着那两个女生不动,本就高大的身材在黑暗中像只蓄满力量的野兽。 “道歉。”声音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女生连声“对不起”“对不起”,匆忙跑走了。 明明受保护的是自己,但付甲也莫名有些害怕。 直到走到校门口分道扬镳,付甲打开车门坐到老付身边,才真正放松下来,发现自己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光放学让她疲惫,上学路上同样。 丰霁这两个月像发了疯一样,每天早上在校门口堵她一起上学,有时候还会跟老付打个招呼,搞得老付看他俩的眼神很不对劲,没事就话里话外敲打她上课要认真听讲,不要跟同桌瞎闹。 男人让人疲惫。 “都静一静!我说个事儿!”老赵拍了拍黑板,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学生们。 同学们一个个都很兴奋,现在说的能是什么事?放假的事呗! “估计你们也都知道了,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30号是周六,所以今年的元旦放假时间是30号、31号和1号。”老赵对这个处理方案显然不是太高兴,多耽误上课时间!马上就要高三了还整这么多放假有什么用。 同学们显然是不能理解老赵的担忧,教室“嗡”的一声躁动了起来。 “等会再唠!”老赵又拍了拍黑板,对这帮不求上进的学生也有些无奈:“29号下午开联欢会。” “哇”的一声,教室又炸开了。 还有调皮的男生在底下喊:“老赵我爱你!” 老赵清清嗓子,气运丹田继续说:“明天的联欢会咱们也不准备什么节目了,也没那个时间。我看隔壁几个班级都说要包饺子,要不咱们班也包饺子?” 底下的同学们已经开始交流爱吃什么馅儿的饺子了。 老赵也懒得管他们,按座位分了几个小组,让他们自己琢磨去。 付甲这组除了丰霁、陈励鑫、张奕以外,还有四个座位靠近的同学,姑且叫他们甲乙丙丁。 陈励鑫对于包饺子激动地快要蹦起来,主动揽起了主持小组大会的职务,随便从书桌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到后边提笔就开始列每个人的职责分配。 付甲看了一眼自己被记在了包饺子的步骤,赶紧声明:“我不会包。” 陈励鑫抬头有点发愣:“啊?你不是女生么?” 本来付甲说自己不会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到陈励鑫的话立刻火了:“女生怎么了?女生就必须会包饺子?那你还是个男生怎么还没到一米八?” 陈励鑫个子比较矮,一米七出头。 陈励鑫也注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问题,尴尬地挠挠脑袋:“因为我爸也就才一米七。我长一米八那不出事儿了么?” 大家都缓和场面地笑出声,付甲也不好再发脾气了,看了一眼列的其他几项内容:“我负责带工具和调味品吧,我爸送我上学,拿着不费劲。”又看了眼小组的其他人:“我真不会包饺子,干活的时候我就能打个下手。” “我来包。”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付甲转头看过去,丰霁正盯着她笑,表情带了点洋洋自得。 陈励鑫有些惊讶:“你会?” 不怪他不相信,这小组里看起来最不可能会包饺子的就是丰霁了,谁会想到吊儿郎当的小少爷技能点这么全呢? “小时候经常跟我爷爷包,我还会包两种样儿呢。”丰霁微抬下巴。 “牛逼牛逼。” 众人看这对同桌这么积极,也开始纷纷揽活,有和面的、有包饺子的、有摆蒸联的、还有一个说自己会做菜,可以拍个黄瓜拌个皮蛋豆腐。 “牛逼了牛逼了。那包完饺子怎么煮啊?不会还得带个电磁炉吧。”陈励鑫发出了疑问,看向付甲。 付甲听懂了他的暗示,接道:“电磁炉我倒是可以带……就是我怕学校不能让弄,容易出事。” “电磁炉要是都能带那还吃什么饺子啊?直接吃火锅得了!”甲提出了建议。 “对啊!吃火锅多有氛围啊!”乙表示支持。 “还是先问问老师吧,问问怎么煮饺子。”丙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女生,考虑问题比较谨慎。 “我去问!”丁早在听说可以吃火锅就坐不住了,蹦起来就去找老赵了。 众人的目光追随着丁的脚步,看他兴高采烈地对老赵发出疑问,老赵回答了几句以后,他低着头回来了。 众人多少也猜到了答案。 “不让带电磁炉。老赵说包完的饺子拿到食堂,食堂给咱们蒸。”丁很低沉。 “啊……我不爱吃蒸饺……”陈励鑫很难过。 “我也不爱吃……”众人在这一点上倒是达成了一致。 转眼就到了29号,老付对于小组交给付甲的任务十分重视,昨晚就跟付妈两个人开始洗洗涮涮锅碗瓢盆,不给闺女拖后腿。 老付昨晚甚至还想给闺女来一堂包饺子速成课,老付多年包饺子经验,能包的又快又结实,摆在蒸联上像一个个大肚子的金元宝。 付甲十动然拒。 一大早,付甲拖着装的满满的锅碗瓢盆的行李箱就进了校园。 丰霁站在校门口的自动门旁看他的小同桌拉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箱笑得很灿烂。 “用不用我帮你拿?”丰霁凑了过来。 “不用。”付甲面色不变,继续拉着大行李箱吭哧吭哧往前走。 丰霁也不强求,双手插兜在付甲身边晃悠,怡然自得。 到了上楼梯的地方,付甲两只手握住行李箱的把手,小脸都咬着牙用力,猛地一提,上了一阶台阶。 付甲看着眼前的楼梯,从没觉得它这么高过。 这还只是在一楼,她的教室在三楼…… 丰霁看着身旁欲哭无泪的小同桌,笑得很满意。 “付甲啊~用不用我来帮你啊~”调笑的语气。 付甲不搭理这个幸灾乐祸的狐狸精,两手再次用力,又上了一阶台阶。 就在她准备第三次用力的时候,一只手探了过来,握住了行李箱侧边的把手,用力一拉,箱子就倾斜了90度。 丰霁本想再用另一只手摸摸付甲的头发,营造点恋爱的气氛。可这箱子实在有点沉,他左手刚提起来右手就下意识地握住了另外一个把手,箱子有些尴尬地又倾斜回去45度。 “我来。” 虽然事情没按照想象中发展,丰霁看一眼跟在身侧没再拒绝的小同桌,还是有些得意。 丰霁一拉着行李箱进了教室,陈励鑫就立刻围上来:“快打开看看,都带啥了?” 付甲其实也不知道他爸妈都装了些什么,这么沉。 箱子被放平打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大菜板。 “……”付甲沉默了,菜板都给她装来了家里今天不开火了? “喔!”陈励鑫也有些没想到,这个学霸同桌对待联欢会居然有这么积极?平时冷漠的面容底下隐藏的是一颗火热的心啊。 他抬起菜板,看了看压在下边的东西,掏出一样:“付甲,你怎么还带了颗蒜?” “……”付甲也想知道。 丰霁眼尖的在一堆锅碗瓢盆里找到了个形状奇怪的容器,拿出来研究了一会:“这不会是用来捣蒜的吧?” “……”付甲沉重地点了头。 “付甲,你好酷啊。”陈励鑫无法表达自己的崇敬之情。 付甲也蹲下翻了翻,发现底下还有几个塑料袋,上边用标签贴好了“面粉”“猪肉馅”“韭菜”“虾米”“酸菜”等字样。 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自己爸妈真的是好细心好周到啊。 陈励鑫也感叹:“付甲你也太客气了,醋都带这么多种。” “……”付甲不想说话。 “不用说了!咱们组肯定是最充分的一组!赢了!”陈励鑫雀跃起来。 谁也没有在比赛好么? ☆、分手 中午一到,全班都开始躁动起来,也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睡得着觉,老赵看了眼同样躁动的其他班级,索性也不管了:“想开始的现在就开始吧。都注意着点安全。有事去办公室找我。”抬腿就离开了教室。 陈励鑫率先动起来,招呼着将八个人的书桌拼起来做一个长桌,付甲也动起来把行李箱里的锅碗瓢盆一件一件放在了长桌上。 “哇。好有感觉啊。”甲感叹道。 众人纷纷动手,打水的、洗盆的、和面的,倒是十分团结。 张奕看着不声不响,和面是一把好手,只见他袖子一撸,两只手顺时针用力揉搓面团,时不时用面团擦拭一圈面盆的内壁,看起来很是熟练,不一会儿就揉成了个光滑圆润的面球。 “下一步是不是醒面了?” “盖上盖子,30分钟。”陈励鑫显然提前做好了功课,举起小本本念道。 30分钟过去,丙也撸起了袖子,不太好意思地说:“我不太会擀,可能速度有些慢。” 说完就娴熟地揪起一团面球,滚成细长一条,菜刀“咔咔咔”几刀落下,左手把小面块一一拍扁,右手抄起擀面杖,两手交叉旋转,几下就成了一个饺子皮,一气呵成。 付甲看着这位小同学暗暗佩服:这就是真人不露相啊。 另外一头丰霁左手抓起一张饺子皮,右手执筷,迅速地放上大小正好的肉馅,两手也花里胡哨的一通操作,动作行云流水,转眼间一个饺子就成型了。 喔,合着身边全是高人啊。 包饺子是最繁琐的活,当然不可能让丰霁一个人干,大家会包的不会包的纷纷洗了手挽起袖子,一个个拿起饺子皮,聚精会神地学习丰霁的技巧。 丰霁被一群人看着更得意了,速度愈发加快。 丁在一旁看丰霁的手法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说:“丰霁,以后谁娶了你可享福了。” 丰霁挑眉看了眼付甲:“可不是?” 付甲当作没看到。 丰霁看付甲无动于衷,放下手中包好的饺子,几步走到付甲旁边,伸出两条胳膊到小同桌面前:“付甲啊~给我把袖子挽上去。” 付甲看了一眼面前的两只手,细长白嫩的指尖上沾了不少面粉,十根纤长的手指还在上下晃动,撒娇般地催促。 付甲抓住丰霁两边的袖口,向上一推,又转头跟自己的饺子作斗争了。 丰霁却没走。依旧把两条胳膊伸到她脸前:“这样太松了一会就掉下来了,你得挽上去。”说着还甩了下胳膊,袖子果然重新滑了下来。 周围的同学们唠嗑的声音逐渐消失,都低头干着手边的事拿眼睛偷偷瞄这对同桌。他俩的事多亏了丰霁,可谓是人尽皆知。 付甲看了眼丰霁,不想在众人面前闹得太难看,只好拍拍手上的面,两只手掐起他的一截袖子,一点一点地卷上去,待两条胳膊都卷完了,才转头继续包起饺子来。 饶是付甲再小心,这样的动作难免会接触到丰霁的皮肤,丰霁看着小同桌低头认真给自己卷袖子的模样,小脸微侧,耳边有几撮头发调皮地滑落下来,目光专注,睫毛根根分明,随着眨眼一闪一闪的。他被指尖碰到的皮肤弥漫着痒意,感觉像是浑身起了电流,汗毛都一根根立了起来。 丰霁还没有离开。 他盯着付甲的背影,看她拿饺子的手法因为不熟练而显得有些笨拙,向前迈了一步,低下头靠近小同桌的耳朵,轻声呼气说:“我来教你。” 说着两条胳膊就从她的耳边伸过,看起来像是从背后抱住了她的头,她刚刚挽好袖子的手臂在她眼前夺过了付甲手中有些惨不忍睹的饺子,边缘处重新交叉捏了几下,勉强算是封了口。 付甲因为丰霁的靠近身体一僵,耳朵因为他的低语敏感地脑袋一偏肩膀一缩,对于被抢走了饺子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去上个厕所。”付甲扔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教室。 尿遁了?丰霁低笑了一声,坐在付甲的位置上又开始包起饺子来。 付甲被刚刚的暧昧刺激得心头有些慌,本来准备去厕所洗把脸冷静一下,出了教室门就看见李哲宇靠着墙看着她。 李哲宇似是刚训练回来,额头有些细汗,微微有些气喘,手里还抱着篮球。 他看到了么? “你训练完了?”付甲平复下心情,像平常一样与他对话。 李哲宇没回答,身体走近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付甲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但理智让她没有后退。 “跟我来。”李哲宇拉住她的手,拽向了楼梯间。 教学楼因为占地面积很大,除了中央有大楼梯外,两侧还有小的楼梯间用来疏散学生,一般不会有人去,只有一些坏学生会去那偷偷抽烟。 付甲觉得手腕被拽的有些疼,甩了一下想要挣脱,对方却握得更紧了。 李哲宇一直拉着她进了楼梯间,然后“砰”的一声踹关了门。 “你弄疼我了!”付甲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李哲宇却没有让她如愿,反而将她两只手都抓住举高压在墙上,用一只大手禁锢住她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向前一顶,付甲就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这不是个舒服的姿势,付甲还没来得及抵抗,男人的头就低下来吻住了她的唇,放肆而粗暴。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付甲的头被用力的后仰,脖子抻到了最大限度。 可力量太悬殊了,付甲连挣扎都做不到,嘴唇被吻得发麻,她在第三次扭动无果时,狠狠地咬了面前人的嘴唇。 对方也只是缩了一下,仍然没有放开她。 付甲又回忆起了在宾馆时被支配的恐惧,无法拒绝,无法逃脱。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平息了怒火,嘴唇改在付甲的耳朵处啃咬,也不知故意还是无意,就是刚刚丰霁靠近的那侧耳朵。 “付甲,你不能这样对我。”男人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低沉的,隐含愤怒的。 付甲没有说话。她胳膊被扭的酸痛无比,脖子因为后仰累的已经发麻,嘴唇火辣辣的疼,耳朵感觉有些刺痛,应该是被咬破了。 无论之前她心里有多少心虚和愧疚,现在都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愤怒和无助。 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付甲因为一直配合男人的高度被搂着腰向上抬,双腿发软无力,她顺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 付甲低着头,对李哲宇感到绝望。 “李哲宇,分手吧。” 心中的愤怒好像也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说完这句话的当口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付甲只剩下无尽的平静。 心中居然还有一种终于说出口了的释然和轻松。 “因为他?你要跟我分手?”似乎是不可置信,结尾还有一些轻微的颤抖。 付甲没有说话,仍旧低着头。 “你早就跟他好上了吧。我都看见了,那个小白脸靠近你……” “李哲宇,别让我恶心你。”付甲打断了他,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冷漠。 李哲宇握紧了拳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震怒,青筋都爆了起来。 “操!”一拳头捶向了墙壁。 付甲还是冷漠地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和软化。 李哲宇握了握锤墙的拳头,火热的灼伤感和撞击的麻痛让他头脑清醒了些。 他没有再看地上的付甲,转身开门离开了。 付甲一个人在楼梯间坐了很久,久到她扶着墙想要站起来时,双腿发麻,忽然失去平衡,又摔在了地面上。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缓了一会,待能感受到双腿的知觉了,才重新一点一点爬了起来。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哭,甚至没有想哭的泪意。 付甲推开楼梯间的门,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往教室挪去,走廊里人来人往,每个学生都洋溢着笑脸,没有人注意一个虚弱的她。 回到教室,桌面上的饺子已经不见了,人也少了一些,应该是去食堂蒸饺子了。 付甲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丰霁正在一旁收拾残局,把用过的盆和筷子放到一起,一会等吃完饺子全都拿到厕所去洗。 “怎么去了这么久?”丰霁只注意到小同桌回来了,没仔细看她的脸。 付甲没有说话。 “至不至于这么害羞啊?”丰霁抬起头,本想调戏一句小同桌,就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红肿的嘴唇和有些凌乱的头发。 他怔住了,随即一股火冲到天灵盖,扔下手中的筷子走到付甲面前:“他干的?”声音冷漠低沉。 付甲抬头看着面前有些生气的男孩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在哪。”丰霁嘴上问着话,身体已经在向外走了。 付甲拉住了他的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拉住他的手而不是袖子。 “你去了又打不过他。”付甲的声音里居然是温柔的调笑。 “我总能打他一拳。”丰霁在冲动之下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的付甲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付甲拉着他的手,手掌从他的手心划过,握住他的手腕,再一路温柔缱绻地顺着胳膊抚摸上去,软糯的手指肚轻轻摩挲他的皮肤,直到她给他挽好袖子的手肘才停下。再一点一点地将她挽好的袖子打开,拍平整,才又抬头看了一眼丰霁。 丰霁在这一套动作里已经完全忘记了要干什么,大脑放空,思绪全随着那只手的动作发散,心脏“砰砰砰”跳动的速率让他觉得自己要炸掉,脸颊和耳朵滚烫。看到付甲抬头看他的那一眼,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动作,低下头就朝那个红艳艳的小嘴吻了上去。 而小同桌居然没有推开他。 但也没有回应他。 他离开那张惑人的嘴唇时,付甲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分手了 陈励鑫端着饺子回来的时候,发现丰霁很不自然。 眼神左右闪躲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用手摸嘴发出意义不明的憨笑,与平时慵懒高贵的小少爷形象很不适配。 随便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学霸前桌做了什么。这两个人,感情状况让全班跟着追更。 付甲倒是一如往常,淡定地给每个人摆好碗筷,还把带的五六瓶调味品一一摆放在中央,确认每个人都能拿到。 “丰霁,把蒜扒了。捣蒜。”付甲淡定地分配任务。 丰霁闻言立刻起身取了大蒜回来,坐在付甲旁边认真地把蒜皮一片一片剥开,看起来居然有些乖巧。 ???他为什么会在丰霁脸上看到乖巧? 他蒸个饺子的功夫小少爷身上发生了什么! 陈励鑫默默地把饺子放下,付甲开始往各个盘子里分装饺子。等分到最后一个饺子时,付甲很自然地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嗯,是酸菜馅的,还不错。 正常人没有来齐是不应该动筷子的,但今天的付甲就是想随着性子来。陈励鑫看到付甲吃了一个,也没说什么,还很高兴地问:“怎么样?好吃么?” “挺好吃的。” 丰霁捣蒜的手停了,抬头看着小同桌嚼饺子的样子,说:“我也想吃一个。” 付甲转头看他,目光深沉了些,举着自己咬过的饺子递到他嘴边:“啊。”示意他张嘴。 虽然想吃的就是她吃剩的那半个,但看她主动喂过来,还“啊”,丰霁觉得自己有点发烫,心脏又猛烈地跳动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付甲,嘴无意识地嚼动着,完全尝不到任何味道。 “好吃么。”付甲低了头靠近他。 “好吃。”丰霁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有点丢人。怎么一直是付甲来勾引他?明明这该是自己的角色,偏偏他还忍不住上钩。 角色反了啊反了啊!丰霁心里在怒吼。 角色反了啊你们!陈励鑫心里也在怒吼。 同学们回来得很快,边坐下边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哪个组的饺子形状最好看,哪个组的饺子馅最特殊。 丰霁这时勉强算是捣好了蒜,付甲将蒜放到一个小碗里,倒上酱油,蒜酱就完成了。 “可以开始吃了吧?”甲看着饺子发问。 “吃!”陈励鑫动了筷。 “味道还不错,哎你们放硬币了么?”甲嚼了口饺子,三鲜馅的。 “我放了一个。”丙小声地说。 “就放了一个啊。这么多饺子呢。”甲不太满意。 “放一个起码有个奔头,我今天一定要吃到!”陈励鑫看着面前的饺子,起了斗志。 然而吃到最后,大家一个个撑得瘫在椅子上,也没有吃到那枚硬币。 由于第二天放假,今天没有晚自习,这时离放学时间还剩半个小时了,大家撑得难受,随便收拾了下残局后把椅子重新规整好,都回到自己座位上瘫着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付甲也放纵了一次,很想吃到幸运币,逼着自己吃的比平时多出六七个饺子来,她好久没吃过这么撑了,肚子满满的有种反胃感,但又充实的让人不想去想别的事情。 可丰霁偏要想别的事。 他悄悄把左手臂从桌子上垂了下来,又偷偷地摸向小同桌那边,鼓起了勇气,拉住了她放在下面的手。 大家都忙着唠包饺子的趣事或是商量假期该怎么过,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交握的双手。 付甲看了一眼丰霁,也没挣脱。 丰霁被这淡淡的默许激动地控制不住表情,挪着椅子靠近了付甲,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大胆地绕过小同桌的背环住她的腰,手下轻轻用了些力,两个人就相互倚靠着贴在了一起。 丰霁满足地深吸了口气,靠近她声音低沉地说:“我们这算是正式偷情了么。”说话间嘴唇轻轻在她脸侧摩擦。 付甲也没压抑自己,更靠近了丰霁,闭上眼睛享受他在耳边的低喘,回复道:“我分手了。” 丰霁也不算很意外,但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受了些鼓舞似的,右手也悄悄地伸了过来按在付甲的颈后,将她更加推向自己。 “我可等了好久了,你得赔偿我。”声音低沉到有些沙哑。 付甲被这声音撩拨地顺势转头,嘴唇轻启,咬了一口丰霁的下巴,舌头还在齿间滑动,轻舔了少年的下颚。 丰霁被刺激的有些迷乱,两只手猛地收紧,顺从yu望抬高了下巴,展示着突出的喉结,都快忘记这是在教室,还好夕阳昏暗的光只分散给这个角落零星的一部分,除了邻座的几个同学没人看到这对交缠的同桌。 邻座的同学们也不敢多看,装作睡着了纷纷埋着头,用余光偷窥这对学霸同桌。 “嗯……”少年忍不住轻吟出声,双腿都夹紧了些,“一会儿要不要去我家……我想亲你。” “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丰霁。”少女的声音突然冷淡了下来。 丰霁的眼睛恢复了些清明,但仍然搂着少女不放手,低下头蹭了蹭少女的耳朵,有些委屈地道:“你答应过我的。” 可能是蹭的有些用力,付甲之前被咬破的耳朵突然刺痛,她皱了下眉,从丰霁怀里脱身出来,又变成了平时那个冷若冰霜的样子,说:“我食言了。” 丰霁见状有些傻,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那你还亲我。”声音有些赌气。 “是你亲的我。”小同桌还是那副该死的淡定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躲开。” “那我下次躲开。” 丰霁要气疯了。 到了放学的时间,付甲把锅碗瓢盆一一装进行李箱,刚拉起来,丰霁就抢了过去。 “我来。” 付甲摇摇头,正准备推开丰霁,一只大手就率先夺走了行李箱,还把丰霁推出去老远。 是李哲宇。 李哲宇没说话,拎着行李箱就走,沉重的箱子在他手上看起来轻飘飘的,毫不费力。 丰霁要冲上去,被付甲拉住了。付甲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跟上了李哲宇。 李哲宇的步子依旧迈得很大,之前因为这事吵过不少架,但他永远记不起来要改,付甲也只能妥协,快步跟上,今天的付甲只想随自己心意,看着前边的李哲宇大步流星,她在后边遥遥地漫步,整个人透出种闲适的悠闲来。 李哲宇拎着箱子到了楼下,等了很久才看见她慢悠悠地过来。 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萌死人的身高差,平时那种甜蜜的气氛却不见了,徒留尴尬的静默。 最终还是李哲宇先服了软,低下头对付甲说:“对不起。下午我太冲动了。” “是挺冲动的,我耳朵到现在还疼呢。”付甲面色不变,依旧淡定。 “对不起……”李哲宇听了这话道歉的声音更真挚了些,抬起手就想撩起她的头发看看受伤的耳朵。 付甲退了一步。 李哲宇的手就这么尴尬在空中。 “我以为我下午说的很明白。” 李哲宇不明白面前这个女人,不就是一次小争吵?像他们之前偶尔会发生的那些口角,总有一方先做出让步,然后两个人和好如初。这次明明是她先过了界,自己都低下头认错了她还想搞什么? “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的事,只要你以后与他保持距离。”李哲宇平稳了下心情,决定不与她计较,自己在楼梯间可能确实是吓到她了。 付甲好像是被这句话逗笑了,表情有微微的放松,嘴唇微弯,但结合冷漠的眼神却看起来有些嘲讽。 “我不接受家暴男。”从小到大被娇生惯养的付甲,从来没人对她动过手。 “我不家暴……我就是有点气急了……”李哲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出现分歧,慌忙解释:“我真的从来不打女人……” 付甲有些厌倦了现在的情况,她干嘛要听一个刚对自己使用暴力的人解释他不暴力?于是她快刀斩乱麻,说道:“我下午跟丰霁接吻了。” “感觉还不错。”少女轻抬着头,嘴唇弯的幅度更大,似笑非笑。 李哲宇的拳头瞬间握紧,之前在门外看到的包饺子时的亲密情形仿佛重现在眼前,他咬紧了牙,下颚因为过度用力有些微微抽动,有一股火想要迫切地发泄出来,心中除了愤怒还有一种她终于还是这样做了的哀伤感,仿佛早就知道迟早会如此。 可这一天真的来到时,他还是控制不住那种愤怒和难过。 付甲以为他会更疯狂一些,她甚至想到自己可能会挨揍。但李哲宇只是愤怒而克制地紧紧盯住自己,表情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事。 但事已至此,分手已成定局。这种盖棺定论的确定性让付甲也感到了些难以言喻的难过,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心脏被攥的紧紧的,仿佛血液中都渗透了强酸,一股一股的流向四肢百骸,酸涩感像是堵住了嗓子眼,嗓子干干的,眼眶发胀,瞬间就充满了泪水。 原来分手,是这么令人难过的一件事啊。 明明之前,这个傻大个让她生气、让她疲惫,有时候甚至完全不想见到他,但现在确定了以后再也不会跟他有关系时,这种突然炸开的寂寞和痛苦还是可以压垮她。 “你别哭啊……”李哲宇的愤怒在看见少女眼泪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他从没见过她哭的样子,她总是调皮地戏弄自己,或是用一脸铁青的沉默来表示生气,仿佛这样自己就可以迅速接收到信号,第一时间请求她的原谅。 她哭的样子显得那么鲜活、那么悲伤,可是这个少女不想再与他有关系了。 爱而不得。 李哲宇总是迟钝的、笨拙的,他读不懂少女的小心思,也读不懂她每次生气的原因,有时候觉得她无理取闹,就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想明白,可他不懂这样只会让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别哭了……我不怪你。”他看着流泪不止的少女有些手忙脚乱。“你要是想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怪你,你别哭了好不好,以后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直男李哲宇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付甲听了这话只是哭得更凶了。 傻大个只能走过去抱住了少女,大手轻抚她的发,仿佛这样可以安慰到她。 “哭什么……多大点事儿……” 少女在他怀里抽动的更厉害了。 ☆、元旦 付甲与李哲宇最终还是分了手。 那天下午,付甲在他怀里哭了快半个点,眼睛肿的有些睁不开,鼻涕蹭的他满校服都是,李哲宇一直安慰着她,持续地说她没错,不怪她。 最后保安室的大爷催促这对小情侣出学校再搂,他要关大门了。 他们才有些尴尬的分开,最后李哲宇临走前对她说:“真的不怪你,如果我能多在意一些你的感受就好了。” 说的付甲眼泪又满了眼眶。 “回家吧。天黑了。”李哲宇最后摸了摸她的头。 “我就不送你了。”他说道。 然后转身离开了。 付甲眼泪瞬间决了堤,转身一边回家一边哭,路过的大爷大妈看着这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哭得难过,还来劝她:“这次考不好下次一定能行!” 付甲到了家一头冲进卧室,吭叽屁颠屁颠地跟上来,看着哭个不停的小主人急的直舔她的脸,付甲边擦鼻涕还要边躲避吭叽的舌头,哭的更凶了。 付一方到家时就看见付妈和吭叽一人一狗在嗷嗷哭的他姐面前手足无措地安慰:“分手了换一个!换个帅的!那么多男的呢!” 呦!奇了怪了,他姐还会哭呢? “分手了?那男的欺负你了?”付一方鞋也没换,书包往地上一扔:“他住哪?” 他姐抽噎着说:“住市内。” 付一方要开门的手停住了:“我刚从市内回来,要不我明天再去揍他?挺饿的。”说完又开始嬉皮笑脸地凑到付甲面前:“因为啥分的手啊?他出轨了?” 付甲抽噎得更厉害了:“我出轨了。” “啊这……”付一方和付妈齐齐一顿。 “那你哭啥呢在这?咋地出轨的那男的不要你啊?”付一方抱起吭叽,坐在了付甲旁边。 “是我不想跟出轨的搞对象。”付甲也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道理,声音渐渐小了。 “啊这……”付一方不知道该问点啥了,又开始贫嘴:“那你在这矫情啥呢?” 付妈责备地看了一眼儿子。 “我也不知道。”付甲又拽了一张纸巾,狠狠擦了下鼻涕。 她真的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很难过,虽然自己也知道她没什么资格难过。 “行了,那你哭会得了。瞅这眼睛肿的。”付一方转身向付妈说:“妈,我要吃排骨。咱今天多做几道肉庆祝一下我姐劈腿。” 付妈锤了下儿子,转身去厨房准备菜了。 —— 连放三天假,丰霁找了她三天打游戏,李哲宇只在元旦那天在朋友圈发了个元旦快乐。 付甲在家狠狠地学了三天习,失恋让人奋进。 付一方看他姐努力的样子很是担心,担心付妈让他也去学习。 “付一方,你看看你姐姐,一直在那学习,再瞅瞅你!马上中考的人了,就知道玩!学习去!” 担心的事情果然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我姐那不是失恋了嘛,我失恋我也学。”付一方撇撇嘴。 付妈上去就给了他一锤,“你还敢早恋?我告诉你付一方,大学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学习,少去祸害小姑娘!让我知道你搞对象我打折你的狗腿!” 付一方和吭叽同时瑟缩了一下。 这个家的双标永远这么现实。 “去给你姐切个苹果切个芒果送进去,别打扰她学习,我累了,躺一会。”付妈说着就躺在了沙发上,以葛优瘫的姿势调出了偶像剧。 “你不是让我学习去么,到底是学习还是干活……”付一方嘟嘟囔囔拿起苹果和芒果走向了厨房。 “别墨迹。干完活再学习,不差这一会。”付妈自己也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咔哧咔哧”嚼起来。 付甲正做一道三角函数题,付一方端着一盘子切好的水果进来了。 付甲皱了皱眉,不是很满意:“我不爱吃苹果,怎么又给我切苹果。”说着叉起了一块芒果放进嘴里。 “我的姐姐,你可消停点吧,给你切不错了。”付一方翻了个白眼,也叉起一块芒果吃起来,顺势坐在了床上。 付甲看付一方还坐下了,更不满意了:“别在我这待着。回你自己屋去。” 付一方生怕出了这个门就要被揪去学习,“别呀,我的亲姐姐,咱姐弟俩谈谈心。”只要不让他学习让他干啥都成,他在学校里都要学傻了。 看他姐兴趣缺缺的样子,付一方主动挑起了话题:“姐啊。跟你弟讲讲为啥出轨啊。” 付甲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那男的太帅了。” “哎呦喂,能有多帅?能帅过你弟弟啊?”付一方不屑。 付甲上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啧”了一声。 付一方选择进入下一话题:“那他长得帅你咋还不想跟他在一起呢?轨都出了,不上手多白瞎啊。”付一方考虑问题倒是很务实。 “因为他是个渣男。”付甲放下了手中的笔,仔细想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原因,又重复了一遍:“嗯。是个渣男。” 这个答案没有说服付一方,他也上下瞥了一眼他姐:“啧”了一声,说道:“你都出轨了还嫌人家渣男呢,啧啧啧。你挺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啊。” “那不一样。”付甲脱口而出。 “怎么不一样?你出轨是为了拯救地球呗。”付一方又开始贫。 付甲被嘲讽,不高兴了,提高声音喊道:“付一方你怎么还不去学习啊!初三了你都!” 付一方面色一变,“说你两句怎么还带人身攻击了呢,不带叫家长的。” 话音未落,客厅已经传来付妈的怒吼:“付一方!给我出来!学习去!” 付甲重新拿起笔,嘚瑟地晃了晃身子。 付一方落寞地走了。 付甲重新看回三角函数题,刚刚被他打岔,都忘了算到哪了。 说起来,她为什么不想跟丰霁在一起呢…… 因为他渣男?可是最近几个月好像的确老实了些,也没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女生来问题了,林美嘉看自己的眼神简直想手撕了她……说起林美嘉,自己答应过她不跟丰霁搞对象的,总不能食言吧……而且丰霁这个人,总觉得不适合在一起,不一定手机里多少个姐姐妹妹的,想想他用冲自己发骚的样对别人骚来骚去,就觉得犯恶心。而且自己也没那么好看,性格也不怎么好,丰霁总不可能看上自己学习好吧……那他妈也太那啥了……不过前两天不应该一时冲动跟他闹着玩的,他那个人,蹬鼻子上脸,等上学了不一定又要对着自己怎么发骚……不过那天他靠过来的感觉,真的还蛮舒服的,他在耳边喘的声音真的好色情啊……果然脸还是很重要啊,自己对李哲宇好像还没那么动情过…… 我他妈都在想些什么?付甲恶狠狠地叉了一块芒果放进嘴里。 先晾着他好了,说不定他看自己没那个意思就放弃了,而且刚分完手就跟别人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 —— 一月二号,三天小长假结束,付甲开学了。 丰霁一大早就裹着厚重的冬季棉服校服外套,身姿挺拔地站在了学校门口,像一个家道中落的小少爷迫于生计当了保安。 不过身材和脸这东西真是奇怪,大家穿上鼓鼓囊囊的棉校服像一个个窝囊的冬瓜,他竟也能穿的长身玉立,透出一种保安的制服诱惑来。 付甲本以为这次也是等她走过去两人一起进校园,谁知刚下了车,车门还没关,丰霁已经飞快地站在了她身后,一只手抵住车门,对错愕的老付露出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微笑:“叔叔你好,我是丰霁。” 老付愣了愣,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付甲的同桌嘛。” 丰霁侧过身挪动了下位置,与付甲并列,道:“叔叔,我是付甲的男朋友,我会对她好的。您放心。” 付甲傻了,你他妈在说什么狗屁东西??? 老付也有点不知道该对面前的情况做出什么反应,虽然他一早就猜这人是闺女的男朋友,但是当面跟他说他到底是该批评早恋还是该支持祝福啊?啊这……电视剧里没演过这样的啊…… “那……那你们好好学习,别耽误了学业,我还是建议等大学了再讨论这些事情。”老付给了个妥帖的回复。 “您放心。我们会相互扶持共同进步的!”丰霁笑眯眯的。 “快去上学吧,多冷啊。”老付做出慈父的模样。 “叔叔再见。”丰霁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再见。”老付重新启动了车子。 付甲看车子走远了,转身就踹了身边的狐狸精一脚,“你有病?” 地面上有将化未化的积雪,混着车轮来回滚过的泥水,付甲这一脚力气虽用得不大,鞋底却因肮脏的路面沾上了不少污秽,在丰霁浅蓝色的校服裤子上留下了一大坨黑不溜秋的泥印,异常醒目。 丰霁低头看了一眼被踹脏的裤子,也不嫌弃,更贴近了小同桌,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抬起腿就往付甲身上蹭,付甲没闪躲开,裤子上也被蹭了一大块污。 “我有病。”丰霁把瞪着他的女孩揽进怀里,轻笑了一声:“我没病能扒着你不放么。” 付甲一把推开腻上来的狐狸精,自顾自地往校门里走,臃肿的大棉服套在小小的人儿上,两条小胳膊一摆一摆的,像个小企鹅。 丰霁被推开也不恼,几步追上小同桌:“我这可算是过了名路了,你再跟别人乱搞我就去你家告家长去。” 付甲头也不抬,专心看着脚下的路,这个季节的路是最危险的,一不留神就得踩冰上滑一跤,“丰霁。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付甲的小鼻头被冻的通红,满脸写着固执和认真。 丰霁最爱看小同桌这幅专注的小样,简直能萌到他心里,闻言表情都没变,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只要你想谈的时候对象是我就行了。”语气居然有点宠溺和洒脱。 付甲没吭声,继续盯着路面吭哧吭哧地向前走,心里却因为有个狐狸精在旁边有安全感了些,每一步都踏的踏实。 两人因为在校门口打闹耽误了些时间,到教室时正好打了早自习的铃,老赵一脸严肃地站在讲桌前,看见他俩肩并肩走进来,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高中,只要你学习好,早恋这种小事那根本不叫事。 全班目送这对学霸回到了座位,有些机灵的互相看看,传递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八卦,永远是班级里最畅销的谈资。 “行了,人来全了我接着说。”老赵清了清喉咙:“半个月后就是期末考试了,这半个月都给我收收心,少想些有的没的。”老赵瞄了一眼班里的几对小情侣,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付甲和丰霁,“在开学就是高三了,还是老规矩,按成绩排名换座位,有些人警醒着点。” 班里起了一阵低低的“喔”的声音,付甲感觉目光刺的她如芒在背,丰霁却还是很自在,微侧着身拄着下巴看了眼付甲,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深情,仿佛聚光灯已经打在了他身上,付甲都怕他张嘴来一句“哦~我的朱丽叶。” 这个狐狸精,总是喜欢在这种一群人的注视下迫不及待卖弄风骚。 “行了,好好上自习吧。”老赵拍了拍讲座,转身出了教室。 ☆、第 25 章 教室里被暖气片烘的暖乎乎的,同学们一个个窝在厚重的棉服外套里,表情逐渐变得安详,看着书桌上摆放的教科书眼神开始发散迷离,五分钟不到,已经有好几个同学打起了瞌睡。 付甲昨晚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被大棉服一包裹,思绪也渐渐飘远。 丰霁看见旁边的小同桌眼神发直,眼皮缓缓闭合,脑袋前倾点了个头,又迅速睁开眼抬起头,重新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眼神又逐渐迷离…… 丰霁轻轻向左边靠了靠,贴上小同桌的身子,果然过了几秒,一个小脑袋瓜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人的小脸还微皱了皱,似乎是嫌有些硌,脑袋蹭了蹭,胳膊也环上他的腰,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眉目舒展,沉睡过去了。 丰霁为了照顾小同桌的身高微弓着腰,时间长了有些累,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睡得正香的少女,轻轻把屁股从椅子上往下滑了滑,两条长腿大张开,愣是做到了上身不动也伸直了腰。 丰霁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本少爷的腰力可真不是盖的。 付甲抱着他,睡得像个树袋熊,小嘴微张,不一会一丝晶莹的津液就流了出来,丰霁看到小同桌流口水了,笑了笑,转过脸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 付甲毫无所觉,在睡梦中砸吧砸吧嘴,又把嘴合上了。 “铃铃铃”早自习下课铃打响,付甲在梦中被突然惊醒,脑袋还有点懵,发现自己搂着丰霁睡觉心慌了一瞬,表情不变,淡定地缩回胳膊重新在自己位置上坐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丰霁怎么可能放过调戏小同桌的机会呢? 他伸出手用大拇指温柔地擦拭了下付甲的嘴角,又慢条斯理地从付甲的书桌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眼神柔和宠溺:“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流哈喇子呢。” 付甲瞬间炸毛,也抽出张纸巾用力擦了擦嘴,将纸握成一团用力扔进了桌堂里,不再看这个便宜同桌一眼。 呦,生气了。 丰霁靠近小同桌,把她重新抱到自己怀里,头微侧,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压低声音说:“我媳妇的口水都是香的。”说完又亲了下付甲的脸蛋。 付甲皱眉,推开了缠绕过来的丰霁。 她就知道,自己之前没拒绝这个狐狸精他肯定会蹬鼻子上脸。 “以后不要离我这么近。”付甲表情冷漠,颇有些拔吊无情的意思。 丰霁像是没听见,又把下巴搁在了她肩膀上,轻轻亲了下她的小耳朵,声音里带着笑意:“这么近算多近啊?”说完更凑近了些,张嘴含住小耳垂,舌头轻舔她的耳廓,声音低沉了些:“这样算近么。” 付甲挣扎了下,丰霁也没再继续,只把脸贴在桌面上,偏着头看一脸不自在的小同桌,桃花眼眨呀眨,说:“可我还想更近怎么办?” 付甲放弃与他交流,这个人不能招惹,招惹以后贴上来赶都赶不走,付甲现在无比后悔分手那天放纵了自己,渣女果然不是那么好当。 “下雪了!” 不知哪个同学突然大喊一声,班里瞬间吵闹了起来,一窝蜂地冲到了窗户旁,探头探脑的像没见过雪一样。 倒不是下雪有什么稀奇,这又不是在南方。主要是下雪伴随的就是除雪,而除雪简直是高中学生们最喜爱的户外活动,没有之一。 跟除雪比起来,体育课算个屁。 打篮球能有打雪仗有意思?东北的打雪仗,那就是一场现代冷兵器战役,最主要的特征就是:除了自己,全是敌人。在这场战役中,你就是自己的将军,是自己的千军万马,守护的是自己的锦绣河山,无论你平时是个在角落吃灰的闷葫芦,还是个矜持端庄的大小姐,想要在这场战役中体面地站起来,就必须持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和胆量。 这场战争,考验的不仅是手速和武力,更有战术和心理。 这是独属于东北高中生的狂欢。 高一时大家还不熟,不好用尽全力互相伤害,高三时就会被剥夺除雪的权利,只能在教室里闷声读书,只有高二!宝剑自从磨砺出!英雄与否!独在此时! 只可惜除雪条件十分苛刻,雪要下得大,但还不能过分大;雪要堆得高,但还不能过分高,除此之外,下雪时间还必须不能在周四周五,挨着放假学校就会在假期时等雪自己融化。 一场酣畅淋漓的除雪活动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付甲虽然是个四肢不全五体不分的,但身为正宗的东北孩子,也对这项运动十分热衷,与班级同学一起祈祷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 接下来的一整天同学们都眼巴巴地看着窗外越下越大越积越厚的大雪,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雀跃与欢愉。 果然,下午第三节课,老赵走进教室,对着装作专心上自习的学生们拍了拍手:“一会呢,咱们就要下去除雪了。” 教室“轰”的一声,简直要喜极而泣。 “消停点!怎么就你们这么沉不住气!你看看哪个班像你们一样一天就知道玩!你们简直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你们……”话音未落,旁边的教室传来“轰”的一声。 同学们一个个忍笑忍得很痛苦。 “有什么好笑的!那个班成绩比你们还差!就是因为你们这样……”老赵还没唠叨完,另外一侧的班级又传来“轰”的一声。 同学们都开始拍大腿了。 老赵的脸气成猪肝色,对现在的学生感到绝望和无奈:“行了,我也不说了,现在体委带着下去取除雪工具吧,咱们班的位置都给你们标记好了。” 同学们已经按捺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套好手套“蹭蹭蹭”往外冲,占据最佳的伏击地点。 老赵看着一个个跃跃欲试嘴角都带着阴狠的学生们,赶紧大声嘱咐道:“打的时候都避着点眼睛!别给我惹出事来!不许打老师听见没!不许抡除雪工具!都给我让着点女生!哭一个女生全体男生跑十圈!都记住了啊!” 学生们个个披挂上阵,对不起了老赵,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付甲没想到今天会有这项激动人心的活动,没带手套,只能把小手缩在袖子里跟上了英勇出征的大军。 跟随大部队行到半路,右边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付甲下意识转过头,嘴上一阵温热,感受到那是丰霁的唇刚想发脾气推开,那人已经转身走了,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付甲低头一看,怀里被塞了副手套。 心里不知怎的,微微一荡。 她也没矫情,迅速戴好了这对她来说有些偏大的手套,五只手指头前边都长出一截,握在手心就变成了厚厚的一团,暖洋洋的。 啧。这个便宜同桌也还是挺体贴的嘛。 半个小时后被丰霁的雪球砸到崩溃的付甲选择收回这句话。 丰霁身负班里的颜值担当和学霸担当双重吸仇恨BUFF,自然是男女生的头号打击目标,只见他身形矫健,几番跳跃,前滚翻后滚翻循环往复,一通花里胡哨的精彩操作后,被打得投了降。 …… 丰霁靠着墙根坐着,一条腿微曲一条腿伸平,手腕随意搭在膝盖处,眼前是无数的雪球来回飞舞,有那么点闹中取静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忧郁气质。 POSE摆了半天,见小同桌在一边跟众人打得正high,完全没有瞄自己一眼的意思,他手捧起一团雪,用手心的温热融化揉搓,一个圆润洁白的雪球渐渐成型。丰霁看了眼付甲的位置,稳准狠地丢了过去。 付甲正战得开心,冷不丁一个雪球丢到自己后脑上也没太在意,打雪仗,讲究的就是一个乱斗,继续搓球扔球不亦乐乎。 然后后脑又挨了一下。 又一下。 付甲愤怒转身,这人是看自己后脑勺长得好看怎么地?没完了是吧! 就看见丰霁坐在一个小雪堆旁,一手上下颠着个雪球笑着看自己。 痞帅痞帅的。 还好天寒地冻,露出皮肤的部位全都冻得红红的,谁管它因为什么再红一次。 付甲注意到丰霁颠雪球的手被冰的红彤彤的,手套给了自己还欠爪子玩雪,他也真是不嫌冻手。 但到底是还残留了点良心,走过去把手套脱下来丢在了他怀里。 “你不玩了?”丰霁把手上的雪球扔掉,看着手套有点疑惑。 “不玩了,你戴吧。”付甲也在一旁坐下,抻了个懒腰,表示自己玩累了休息会。 丰霁看了眼又把手缩回袖子里的小同桌,搓了搓自己被冻得麻木指尖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嘴角挂着坏笑,“怎么着?心疼我啊?” 付甲懒得再搭理他,就算戴了手套一直玩雪手也冻得冰凉,她把手搓了搓,捧在脸前吹了口热气,仿佛可以暖和点。 丰霁见状往付甲身边靠了靠,有些强硬地抓住她的两只手,掀开自己的校服下摆,把两只冰凉发硬的小手贴在了自己肚皮上,一瞬间被冻得一缩,手却没有放开。 “你干嘛!”付甲只觉得这狐狸精又在发疯,用全力挣扎了几下也没挣脱开,瞄了一眼周围也没人注意他俩,肚皮也确实挺暖的,索性就随他去了。 “让你摸摸我腹肌,硬吧?”天寒地冻的天气,说话都飘着一股白气,来自丰霁的那股白气逐渐向她靠过来,淹没在她的脸上时,她这次没有推开。 丰霁亲了一口小脸蛋笑得更放肆了,“我下边还有更硬的,你想不想摸?” “滚。” ☆、第 26 章 疯玩了两堂课,操场上终于立起了一座座白白的小雪山,阳光下晶莹圣洁,看着有种满满的成就感。 丰霁在付甲耳边低语了一句:“付甲啊~你看那像不像大地的女乃子?” 付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再落在雪山上也不太对了。 回到了温暖的教室,身体在冰冷的室外待习惯了乍受暖很不舒服,浑身有种痒痒的刺痛感,戴眼镜的同学眼镜上都上了层轻薄的水雾,一个个成了睁眼瞎。 丰霁没像别人一样把眼镜取下来,只略微往下拨弄让镜托搭在靠近鼻头的地方,一双桃花眼在白雾镜片上方半眯不眯,颇有些风流倜傥。 老赵扫了眼全须全尾回来的同学们,拍了拍讲桌:“行了。都疯够了就好好上自习吧,期末考试成绩下滑的等着我一个个找你们家长。” 满意地听到哀叹声,老赵又说:“假期也别想着疯玩了,我已经跟你们各科老师商量好了假期补课的事,你们自己去各科课代表那报名。提前说好,这是自愿的事儿啊!但是哪科薄弱的同学还是该为自己的未来想想,这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就开春,开春了离高考还有多久?五楼那批高三的上完战场紧接着就是你们!现在不努力将来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老赵进行完只激动自己的演讲后看着这帮扶不上墙的学生们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加一句:“别忘了去课代表那报名啊。”离开了。 付甲从书桌里随便掏出个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本想撕张纸统计报英语补课班的名字,最后一页上明晃晃的两行对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你CAO我。 字迹还留在这,所处的人物关系却截然不同。 到了放学的时候,付甲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门口,空荡荡的。 李哲宇没有来。 明明是预料到的结果,明明是期盼下的结果,明明是自己作的结果,心里难免有些涩涩的,像每次感冒时吞掉的白药片,明知是正确的选择,吞下以后嘴里却总是有股清苦的味道,逐渐蔓延。 “难受了?”耳边有声音响起。 丰霁背上书包,下巴微抬,还是轻浮慵懒的表情,眼睛深处却有些看不透的黑。 “后悔也晚了。”纤长有力的手拿起了她的书包,丰霁凑近她,嘴角带着些坏笑,表情有一瞬莫名让人觉得阴狠,仔细一看还是那副浪荡的样子,站在付甲身侧低声说:“走吧。换人了。” —— 时间就这样平淡无波地过,转眼就到了期末。 除了丰霁偶尔的骚话和亲密,生活的确是没再起什么波澜,好在丰霁是个识相的,每次界限掌控得很好,刚好踩在付甲马上就要生气了的临界点上,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让付甲也很拿他没办法。 期末考试的早上,丰霁自信地看了眼小同桌,说道:“你可得好好考,用点心,别被拉走跟别的野男人同桌去了。” 付甲已经对这种烂话免疫,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这次期末考试整体偏难,幸运的是付甲押中了道物理大题,她在练习册上做到过类似的题目,理综考得比平时要高上不少。 丰霁就没有了这种好运气,考试前夕熬夜做了十篇完型,到了考试对着大片大片的英文字母依旧发愣。拉胯了。 最后成绩出来,杨晟铭第一 ,付甲第二 ,丰霁第四。 丰霁疯了。 老子让你好好考也没让你考这么好?老子搞个对象看她跟别人腻腻歪歪几个月还不够?还要因为学习不好分隔两地?现在他算什么?被学习抛弃的怨男?这是什么励志向上的爱情故事么。 付甲看到成绩单的时候本来挺开心,想到要跟杨晟铭同桌微皱了下眉,她不太了解这个常年第一的学霸,以前只觉得他高傲,后来上了高二总觉得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透着玩味和打量,希望是她会错了意。她可不想未来一学期跟同桌的关系闹得太僵,会耽误学习。 拿到成绩单的下午同时召开家长会,付甲没心情听丰霁在旁边埋怨悔恨,早早地把书桌里里外外收拾干净,将几本小说放进教室后边的柜子里锁好,检查了几遍确定是个完美的好学生座位了,才拍拍手上的灰尘准备去教室外迎接付妈。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不像夏季那样霸道,冬日的阳光看起来总是格外温和,迎面洒在脸上,让人有伸个懒腰好好睡一觉的冲动。 付甲没等多久,付妈就在走廊尽头出现了,红黑条纹的针织连衣裙外套了件白色貂皮大衣,付妈个子不高还有些微胖,穿着这一套很有些雍容华贵的味道。 貂,东北女人出席重要场合必备。 付妈看见自己闺女站在门口立刻眉开眼笑,快步走过来悄声在她耳边问道:“我没来晚吧?” 付甲把付妈指引到座位上坐下,回道:“没。你先坐一会,估计一会家长会就开始了。” 付妈没再跟女儿搭话,她微笑地对周围的家长们点点头相互示意,转头看见个清隽帅气的男孩看着自己,主动搭话:“你就是丰霁吧,听说你数学很好,要多帮帮我们付甲啊。” 丰霁这人惯会装模作样,闻言立刻展出个真诚的笑来:“阿姨好。主要是付甲经常帮我讲英语,她成绩比我好多了。” 付妈被恭维女儿笑得更和蔼了,低头看起桌面上的成绩单,看到付甲这次排第二名,温柔地拉过女儿的手,表扬道:“这次考得不错。” “那我先回家了啊妈,我就不等你了。”付甲已经背起书包准备走了。 付妈点点头,她作为好学生家长,每次家长会结束总要被别的家长们询问教育心得,每次都得拖很久。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行,每次都来一堆人围着她她也很无奈,想逃又逃不了,只能待在一群家长中间互相虚伪地吹嘘对方孩子,累身累心。 听到付甲要离开,丰霁心里有些着急,今天过后就是漫长的寒假,他们俩都不补课,再见面估计就是开学了,假期为什么这么长?高二了不就应该早点开学回学校学习么? 饶是丰霁再放肆也不敢在付甲妈妈面前拉住她,只能装作也去门口等丰妈的样子跟着出了教室。 付妈在后边看着这个仪表堂堂的闺女同桌,目光闪了闪。 好像老付念叨过,闺女男朋友就是同桌来着…… 眼光不错,的确是挺帅…… 付甲知道身后狐狸精跟着过来了,故意往楼梯口快走了两步,还是被追上来拉住了手腕。 身后人从背后抱住她,脑袋埋在她颈窝里,像是惩罚一样用牙齿轻咬了下她露出来的肩颈相接处,舌头顺着后颈自下而上舔过,又绕回耳畔,含住细嫩柔软的耳垂,声音沙哑地低语:“跑挺快。” 说话间手也不老实,两条胳膊越抱越紧,一只手还试图从校服下摆钻进去。 付甲连忙按住了那不听话的手:“丰霁!” 还好身后人也没有继续的意思,反手握住那只小手,指尖在每个小手指缝中穿插揉搓,不满足似的又顺着小手从袖口钻进去,一路探到了手肘软肉处,在软肉处摩挲按压。 “丰霁,全是人呢。”付甲听着耳边逐渐沉重的呼吸有些着急,生怕他发起情来不注意场合。 丰霁闻言逐渐把手从小同桌的袖口里□□,看了眼周围零零散散的学生和家长,拉起她就往楼下走。 学校为了避免人员流动过于混杂,高一的家长会这时已经开完了,一楼二楼全是空荡荡的教室。 丰霁找了间没上锁的教室拉着小同桌躲进去,选择到靠门那一排的中间位置让付甲坐下。 这里是外边透过门玻璃看不到的死角。 付甲也知道今天估计是躲不过,乖乖地坐下,心里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付甲身后的墙上贴满了学弟学妹们的照片,一个个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这还是个十分有荣誉感和团结感的班级。 丰霁站在付甲面前,动作有些粗暴地撕扯开了自己的棉服外套,扔到一边的桌子上,又把里边单薄的校服拉开拉链,露出内里的薄衬衫来。 衬衫是桃红色的,显得丰霁整个人更加慵懒放荡,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丰霁跨坐在付甲腿上,抱住她的头把她压在了身后的墙上,脸上是已经压抑不住的动情,找到那张红彤彤的小嘴用力吸吮,舌头纵情深入肆虐,一只手顺着头滑下搂住了付甲的后脖颈,沿着后衣领下行贴上了后背。 付甲被那手的冰凉冰的一哆嗦,那手却好像找到了乐趣所在,在后背上肆意妄为,最后,可能是觉得唯一的挡布碍事,指尖一勾一夹,那布料就松弛下来。 付甲感到小衣被解开,连忙推搡身前的男人。 丰霁没有进一步动作,依旧是在背后摩擦抚摸,头逐渐埋在付甲耳边喘息,不时用嘶哑的声音说出几句骚话来。 “付甲啊~你真棒。” “付甲啊~” “付甲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读者大家好,虽然现在一个都没有 本篇文暂时就坑在这里了 因为实在是一个读者都没有哈哈哈 如果有某个未来的读者还想看后续的话评论我就继续写! 作者还要恰饭先去开另外一篇了感谢大家! ☆、第 27 章 “付甲!付一方!过来把东西塞到冰箱里!我去做饭!” 付甲出了卧室看见玄关放置了六七个五颜六色的塑料袋,里边塞的满满的各式瓜果蔬菜鱼肉蛋奶,有几个橙子已经从开口的袋子里滚了出来,散落一地。 “这咋又买这么多东西,冰箱能放下么?”付甲弯腰捡起了个圆滚滚的橙子,把它归回原位。 “过年来客人,总得多备点。”付妈先在沙发上休息了会,才起身走向厨房,拎这些东西上楼实在是太累。 “付一方,去放东西去。”付甲很淡定指挥弟弟。 付一方瞥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选择在这个双标的家里保持沉默,任劳任怨抱起几个袋子按分类归置。 马上就是除夕,家里在勤劳的付妈和被迫勤劳的付一方的几天辛苦劳累下,重新恢复了干净整洁,连沙发套都重新洗过安上,这似乎是每次过年的必备仪式。 各家各户窗前都已经挂起红灯笼,有些还布置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客厅里酒水饮料几箱几箱堆起来,好像是攒了一年的购物欲望终于到时候得到宣泄,可惜贵重的那些大家自己也不拆,都是留着互相送人的。 初三的付一方和高二的付甲,过年已经不能让他们感到快乐。比起去各个烦人的亲戚家里拜年,他们更喜欢瘫在家里玩手机,别问为什么不能去亲戚家玩手机,因为亲戚会在旁边说:“哎呀,这孩子怎么净玩手机呢,跟阿姨都不亲了,我记得你小时候……” 小女孩听了会沉默,小男孩听了会流泪。 “叮”微信来了新消息。 丰霁:我媳妇干啥呢 丰霁:来不来打王者 丰霁:我秀把凯皇 丰霁:来呀来呀 丰霁:媳妇呢媳妇呢 付甲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跟丰霁的关系,说是情侣太亲密,她并没觉得自己对这个狐狸精同桌有多余的情感方面的关心和爱;说是朋友太矫情,哪有朋友会没事就亲两口伸进衣服摸一摸。 姑且总结一下的话,算是没打炮的炮友。 丰霁现在看似对她追求的紧,又是焐手又是叫媳妇的,还把问题天团驱散了,但付甲心里总有一根钉子,人的心不能两次碎在同一个人身上,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可笑。 与尊严比较,爱情是个多么微不足道的玩意。 付甲心里分化出两个小人,一个享受着跟小帅哥的亲亲我我你侬我侬,一个在一旁靠着墙嗑着瓜子冷眼旁观,准备随时把瓜子皮扔在沉沦的小人身上,再居高临下踩着她说:“你贱不贱呐。” 最后高冷小人占了上风。 付甲把手机锁屏,没理叮叮当当的新消息。 丰霁的消息也逐渐变少,没人愿意一直贴个冷屁股,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付一方窝在沙发里抢红包,时不时发出些“嘿嘿”的傻笑,付妈在厨房忙叨鸡鸭鱼肉,老付坐在电视机前眼睛不眨地看春节联欢晚会,偶尔冲着厨房喊一句“别折腾了!晚上就包几个饺子得了!”付妈不搭理他,一心折腾美食。 付甲无聊地翻翻微博,刷刷朋友圈,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 手指划着划着,刷出条丰盛的年夜饭,李哲宇举着手机跟他家里人来了张大合照,笑得灿烂,文案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新年快乐。 付甲的手指在点赞栏晃了几下,还是选择划走了。 前男友前女友这种东西,就应该像尸体一样躺在联系人的坟墓里,别没事出来晒晒阳光,容易蛰了自己,吓了对方。 丰霁头像上方突然多出个小红点,点进去,是一句中规中矩的祝福:新年快乐! 居然是个感叹号,一时让人分辨不清是群发还是手打的。 付甲想了想,回了一句相同的:新年快乐。 对方没有再回复,看来是群发消息了。 电视机里的歌舞花花绿绿一片,每个人努力笑出最真诚的笑脸,反倒显得有一种做作的虚假,茶几上堆满了各种干果糖块,明明她跟付一方早就不吃这些东西了,还每年都要买,美其名曰有年味。 一群人逗着自己玩的节日。 付甲更烦躁了。 十二点钟声敲响,电视里倒计时结束,付妈早把饺子端上餐桌,招呼着:“过来吃饺子吧,今天我放了两个硬币,看谁能吃到!” 付一方坐到餐桌前也不忘刷手机刷个不停,付甲照着他脑瓜顶就是一掌:“别玩了!” 付一方撇撇嘴,把手机放到一边,扒拉两下饺子,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啤酒,灵机一动,对老付说:“爸,儿子今个陪你喝一个!” 付妈闻言抬了头,不甚相信地问:“你都会喝酒了?” “我这都多大了酒有什么不会喝的,没在你们面前喝过而已。”付一方又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姐姐:“姐,咱今个陪爸妈喝一个?” 付妈更诧异了:“付甲也会喝了?” “我姐那,海量!”付一方趁着过年不会挨揍可劲瞎白话。 老付听这话挑挑眉,东北男人的血性被激发了点,转身取了四瓶啤酒放在桌面上:“行,今个过年咱们就喝两杯,一人一瓶,也不喝多。” 付一方奸计得逞,连忙拿瓶起子每瓶都给起开,把每个人面前的杯子倒满:“来!” 付甲也没含糊,端起酒杯就干了一杯。 她其实没喝过几次酒,总觉得这玩意苦苦的一股子尿味,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喝,但大过年的反正也没什么事能折腾,喝就喝了,当是陪爸妈了。 老付看付甲上来就干了一杯,心里想:好家伙不愧是我闺女。立马也干了一杯。 酒桌上好像就是有这么一种莫名其妙的较劲,一个人干了不要紧,第二个人要是也干了那一口闷俨然成了潜规则,大家谁也不肯示弱,最后饺子没吃几个,一个个互相搀扶着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回卧室倒头就睡了。 付甲刚关了灯,床边的手机冒出了幽幽的光。 丰霁:你是不是有别的狗男人了 丰霁:你放假以后就不理我了 丰霁:你玩弄我的感情! 丰霁:哭泣.jpg 本来付甲不想理的,可是酒精作祟,脑子有些犯浑,她把手机立靠在墙上,挺身打了个酒嗝,伸出食指在屏幕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点按起来: 付甲:就怪你 付甲:不是你天天卖骚我能分手么 付甲:你赔我傻大个 付甲:狐狸精 丰霁在另一头趴在床上看到这回复乐了,小同桌还知道埋怨知道直面感情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付甲终于不装死了。 哦,是大年初一。 合着上一年跟他说话犯本命年忌讳怎么的?放假一个月了好不容易说句正经话还得跨个年? 想是这么想,丰霁可不敢把埋怨话还回去,这要是不好好回答那接下来又是一个月不搭理自己,犯不上犯不上。 丰霁在输入框中写:我错了,把我赔给你咋样? 又默默删除,是不是太轻浮了?这么直接问肯定会被拒绝啊。 又写:那事已至此要不咱俩就凑合凑合? 又默默删除,不行,这么说小同桌肯定更气了。 深思熟虑一番,丰霁终于打下一行字发了过去。 丰霁:我长高了,也不是不能变傻。 付甲在另一头看见这句回复,脑子还被酒精锈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手指在屏幕上猛戳: 付甲:你在说什么狗屁东西。睡了。 另一头的丰霁:…… 付甲扔到一旁的手机开始疯狂闪烁。 丰霁:睡什么睡! 丰霁:不许睡! 丰霁:你没有心! 丰霁:给我起来! 丰霁:啊啊啊啊啊! 付甲被烦的不行,黑暗中也懒得打字了,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拨了过去。 另一侧的丰霁看着弹过来的视频邀请,眼睛瞪大,小嘴抿的死死的,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一个撑床起跳光着脚丫子就踩在地上,迅速跑到门边关了卧室门,顿了顿,又把门上了锁,一个大蹦飞到床上坐得溜直,整理了下头发,才小心翼翼地点了接受。 付甲也是喝多了,动作不过脑子,看见屏幕里弹出的丰霁大脸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阵后悔和心虚,悄悄地把电话挂了。 丰霁只看到对面一片黑,还没等细瞅,屏幕上就显示通话已结束。 付甲的手机又开始疯狂振动。 丰霁:你没有心!! 丰霁:没有心! 丰霁:心!!!!! 这次付甲选择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屏幕朝下,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我又回来更文啦,感谢终于有小伙伴看啦,不过因为没有存稿可能更新时间不是特别稳定emm 最后给看我文章的观众老爷们鞠躬,谢谢大家,虽然是新手小白,文笔也不是很好,但因为有你们我会努力加油的!感谢支持! ☆、第 28 章 阳春三月,万物还没复苏,高中先复了学。 东北的冬天基本能待到五月,五月前谁脱下了秋裤,谁就是自己心里的纯爷们,别人眼里的大傻逼。 路边的雪半化不化,这两天出了大太阳,马路上的冰少了些,却也更隐蔽更危险了,时不时就能看见个摔倒的,还好大部分人也都习惯了,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还是一条好汉。 付甲就是那条好汉。 一个寒假除了过年走亲戚都没怎么出门,猫在家里过冬俨然忘记了外边世界的险恶,学校里的操场放假也没个人除雪除冰,光滑的冰层掩盖在细碎的砂雪之下,一不留神就摔了个屁股墩。 “没事吧?” 声音有点熟悉,付甲坐在地上抬头,一只手掌伸在自己面前,是杨晟铭。 付甲摇摇头,“没事。”也没理会那只手掌,自己在地上一撑,就起了身。 在冰上等别人拉只会保持不了平衡,远没有自己站起来来的稳妥。 两人并排向前走,付甲想着这是未来一个学期的同桌,得唠点啥,不能冷场,于是率先问道:“作业做完了么?” 杨晟铭对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困惑,反问道:“你没做完?” 可能好学生是不会有作业的烦恼的,付甲告诉自己。 “英语和生物没怎么做,我看往年这两科老师也不收作业。” 杨晟铭眼睛闪了闪,笑道:“你可是英语课代表,都不做?” “因为是课代表,才不用做。”是这个道理,课代表哄骗老师总是更方便一些,很多抄写类的作业老师只是让课代表齐上来报个数,根本不会细看。 两人说着话就进入了教室,看来开学第一天大家还算积极,教室里已经来了一半以上的人,正按照投影上的座位图搬桌子挪座位,充斥着桌椅摩擦水泥地面和同学们交流假期生活的噪音。 付甲抬起头看向了投影,果然自己跟杨晟铭一桌。 杨晟铭看了眼身边的新同桌,笑道:“用不用我帮你挪桌子?” 明明是善意的建议,付甲不知为什么从中听出点调笑和讽刺来,她摇摇头:“不用。”就走开寻找自己的桌椅了。 这个班级第一总觉得怪怪的。 丰霁太久没早起,今天果然起来晚了,迈进教室时早自习的下课铃刚刚打完,好在老赵不在教室,教室里闹哄哄的乱成一团,自己的桌椅已经被摆放好了,旁边坐着李世博,是个平时没什么交集的男生。 目光找到两个月没见的付甲,还是小小的一团缩在棉服里,正在奋笔疾书,头都没抬。 付甲早上刚跟新同桌嘚瑟作业没写完,结果早自习一开始就有班长出来说:中午之前各科课代表收齐作业送到各科办公室,学校要评选优秀作业。 付甲想死。 选优秀作业基本就意味着从学习好的几个人里挑个字迹好的,自己虽然字写的不怎么好看,但是肯定是备选之一。 唉,优秀偶尔也是一种困扰啊。 —— 第一节课刚下课,丰霁就摸到付甲座位旁,看杨晟铭不在,一屁股坐到他的位置上,侧着身子支着下巴一动不动盯着付甲瞅。 付甲被他瞅的直毛,放下了补作业的笔。 “你干嘛。”付甲语气有些僵硬。 丰霁也不回话,桃花眼在镜片后边眨啊眨,支着下巴的手腕玉一样,隐约可见紫色的血管,喉结上下颤动,另一只手悄悄从底下绕过来摸上付甲的腿。 付甲腿一抖,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扒拉下去。 丰霁凑的更近了,眼镜被拨到鼻翼处,付甲能清楚地看到他浓而密的睫毛轻轻抖动。 喷出的热气快要到达她的脸。 付甲后退一小步,无声表达自己的拒绝。 丰霁磨了磨牙,继续靠近。 “丰霁,要上课了。”有声音响在两人上方,是杨晟铭回来了。暗示丰霁该腾位置了。 丰霁抬头看了眼这个平时没太注意过的班级第一,眯了眯眼,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付甲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补作业。 “你们俩……”杨晟铭突然靠近付甲,声音有些低沉:“在谈恋爱?” 付甲被冷不丁的靠近吓得一僵,不适地后退了些,怎么现在男生都喜欢突然靠近?没有一点距离感的么? “没有。”声音有些冷淡。 杨晟铭看出付甲的不适,又后撤回自己的位置上,语气有些轻佻:“抱歉,我以为你喜欢在耳边说话。” 付甲皱了皱眉,什么叫我喜欢在耳边说话?有毛病?自己好像没惹过这个同桌吧。 “我不喜欢,请你保持距离。” 别人都阴阳怪气了,付甲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子,当即语气也变得冷硬。 “抱歉,我不太会说话。”杨晟铭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可一点没听出来有抱歉的意思。 付甲懒得与这种莫名其妙的傻逼继续沟通,同桌第一天就发现了对方是个傻逼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呢。起码不用费心力维持关系。 “那就少说话。”付甲可从来不会惯傻□□病。 杨晟铭似乎也知道付甲是真的动了气,也不再说话,规规矩矩准备下节课要用的书。 只是落在付甲身上的眼神,却更带了些趣味。 —— 午饭时曾一岑拽着付甲到角落里八卦,咬着块鸡腿排含糊不清地说:“你跟小帅哥,咋样了?” 付甲过年时吃得太多,最近在减肥,只吸了口巧克力牛奶说:“我也不太知道,反正没在一起。” “为啥不在一起?你俩那个腻歪劲全班谁不知道啊,林美嘉都哭多少回了,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付甲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的比喻。”没忍住伸手从曾一岑那偷了块鸡排吃,“她又哭了?啥时候?” “她以前同桌现在是我同桌,说上学期期末她一上自习课就哭。” 付甲小口嚼着鸡排,品尝这来之不易的油炸味道,“会不会是学习压力大啊。” “压力个屁。” “哎曾一岑,你对杨晟铭这人了解不?”付甲的小手偷偷摸摸又奔向了第二块鸡排。 “学习好。” “废话。” “剩下咱就不了解了,够不上人家好学生的门槛啊。”曾一岑吃饱了,夹着炸薯条不时吃上一口,说:“不过我以前好像听说他初中时跟一个女生搞对象搞得挺大的。” “搞对象能搞多大啊?被老师逮到叫家长?”付甲有些不屑一顾。 “你初中没在这边念你不知道。”曾一岑八卦心又上来了,看了看左右凑近了付甲小声说道:“那女生,打胎了。” !!!!! 付甲眼睛睁大,同样看了眼四周,凑近曾一岑也小声问道:“这么那啥么?” “不过这事好像瞒的挺死的,我初中好朋友跟那女生一个班,偷摸跟我说的。” “那那那……那女生后来呢?” “后来可能是嫌丢人,转去别的学校了。” “……我怎么净跟渣男同桌啊。”付甲有点绝望。 “兴许是两情相悦呢,也不一定就是渣男吧。” 付甲摇摇头,“一个打胎走了,一个还能继续在这念高中,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也够渣的了。” “社会毕竟对女生偏见比较多啊。” “唉。” “唠什么呢?”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付甲上方。 两人正在感慨,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付甲的肩膀上,那手还不□□分地顺着肩膀的轮廓向脖颈划去,在后脖颈那里反复摩挲。 付甲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丰霁那个狐狸精。 曾一岑很给面子地迅速低头装死。 她的小姐妹还是一如既往的见到男人就怂啊。 付甲向后看去,居然只有丰霁一个人,他好像是吃完了午饭,餐盘都没端。 “陈励鑫呢?” “他吃完先走了。” 丰霁不客气地坐在了付甲旁边,手却没放下来,形成了个搂抱的姿势。 曾一岑很有眼色,立刻站起身“我先走了你们聊。”迅速端着餐盘走了。 丰霁对这位同学的识相很是满意。 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丰霁靠近了付甲,勾住她脖颈的手也用了些力将她拉近自己,逐渐额头对上了额头。 丰霁半眯着眼睛看近在咫尺的小脸蛋,嘴唇轻启:“躲着我?” “没有。”那小嘴说话还是那么冷冷清清,捂不热似的。 “为什么不回我微信。”距离太近的缘故,丰霁说话的热气扑在付甲脸上,声音也显得低沉喑哑,语气不像是质问,倒像是调情。 付甲的脸莫名有点发热,希望没有红。 “忙着学习。”付甲一本正经编瞎话。 丰霁要被气笑了,也真的笑出了声,薄唇微弯,一声轻嗤从嘴边划出来,下巴稍挺,那嘴唇就离小脸蛋更近了一分,几乎是磨着付甲的嘴角说道:“想你了。” 付甲僵住不敢动,她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点受不住这狐狸精的勾引了呢。 “想你。”那声音好似又喑哑了些。 食堂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周围好像打了雾化的滤镜,只剩下眼前磨人的狐狸精一遍一遍地重复: “想你。” 付甲手心都在发烫。 “你想不想我。”那嘴唇紧贴着付甲的脸蹭到了耳际,留下一串颤。外人看起来似乎只是丰霁趴在了自己的颈窝,可付甲感受到有湿热的舌头探入耳廓,伴随着一声又一声越来越低沉的问句: “想不想我。” 付甲先忍受不住,偏侧了被厮磨的耳朵,看似是拒绝,又像是靠近。 “还行。” 那在后颈抚摸的手缓缓抽离,又重新附着在女孩的脸上,两手捧着小脸,桃花眼波光潋滟的,紧紧盯着小脸蛋不移开。 付甲被看得低垂下眼睛,这回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 “胖了。”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 “草拟吗丰霁!”付甲终于推开了狐狸精,她再被这个傻逼撩拨她就有病!!! ☆、第 29 章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室外温度太低,体育老师带着大家进了体育馆。 体育馆中央是个篮球场地,四周围了一圈的观众看台,从场地小门出去又设置了些乒乓球台和各种运动器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经常有公司来租场地举办些莫名其妙的体育赛事,好似这样就能加强企业文化和员工凝聚力。 付甲对此举动一直很不解,为什么会有老板觉得占用员工放假时间让他们跑跑步打场球,就能使他们更爱公司? 不恨就不错了好吧。 体育老师照旧扔出几个篮球,让大家解散。 付甲蹭到曾一岑身旁,两人都不是爱运动的性格,在观众看台上挑了个离门远避免吹冷到冷风的位置,唠起磕来。 “付甲,你过来一下。” 付甲听到声音回头,林美嘉表情严肃地站在自己身后,巴掌大的小脸缩在棉服外套的大帽子里,衬的整个人格外娇小,还硬要装出不好惹的表情,有点搞笑的怪异。 付甲先摸了摸裤兜,嗯,这回带纸巾了。才起身跟林美嘉走开。 林美嘉似乎是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可现在天凉,所有体育课都在体育场馆里上,难免到处都有些学生。林美嘉七绕八绕没找到合适的位置,一狠心,打开了体育馆的大门,去了室外。 两人被迎面而来的东北风吹得一齐缩了脖子打了个哆嗦。 “啥事啊,快点说,太冷了。”付甲把两手交叉插进了两边袖口,来了个东北乡土风情的老干部揣。 林美嘉也想揣,但是觉得现在气氛比较严肃,不太适合做这个动作。 “你……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丰霁搞对象了!”林美嘉的语气有些色厉内荏。 怎么又是这个破事,没完了还。付甲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也只是淡定回复:“没搞。” “我告诉你你别想蒙我!你俩亲热我都看见好几次了!”林美嘉颇有些激动。 “亲热又不一定要搞对象。”付甲继续淡定回复。 “你你你……你不要脸!”林美嘉有些语无伦次,又不太找得到抨击这个女人的点了,这个人怎么总不按常理出牌。 付甲看面前气得面红耳赤的小姑娘,哦,也可能是冻得面红耳赤的小姑娘,起了些逗乐的心思,靠近了她低声说:“你也想跟我们一起亲热?” “啊?”林美嘉没反应过来。 “怎么,要加入我们么?”付甲尽量把自己的语气调整到最暧昧的程度。 “不要脸!”林美嘉明白了意思,把面前的人一把推开就想跑。 怪也怪付甲不小心站在了一块冰上,林美嘉这么一推,付甲冷不丁没保持住平衡,“啪叽”摔了。 林美嘉傻了,她没想行凶啊。 “愣着干嘛,还不拽我起来。”穿得厚,摔一下虽然不会有危险但屁股也有些疼,付甲的语气不算太好。 林美嘉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听了这命令般责备的语气顿觉不爽,看过的偶像剧中教训坏女人的校园暴力形象骤然上身,留下一句“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好自为之吧。”转头就跑。 付甲坐在原地楞了一下,“哈哈哈”笑出了声。 这笨蛋美人戏瘾还挺足。 “被推了还这么开心?” 熟悉的手掌伸到付甲面前,是杨晟铭。 ???怎么自己一摔就能看见他?这人是有扶人雷达怎么的? 付甲仍旧没搭上那只手,早上是怕保持不了平衡,现在就只是不想跟这个人有多余的交集。 付甲低头一只手撑着地面刚要起身,一条胳膊就穿过自己腰间硬是拉了自己起身,伴随着一个轻佻的声音响在耳边:“你就喜欢被人强迫着来?” 付甲皱了皱眉,用力甩开了那条胳膊,站直身体直视着这位新同桌,说道:“不要随便碰我。” 那人却完全没意识到付甲的怒气似的,靠近了继续问:“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啊?” 付甲意识到刚刚调戏林美嘉的话被人听了去,被人拿来反调戏自己,面色一沉,转身回了体育场馆,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拒绝, 怎么会有这么不会看人脸色的人? 居然还要跟这人同桌一个学期,想想都觉得烦。 没长丰霁的脸就别学人家的卖骚好么? 付甲因着刚刚的事回到座位上的表情不太好,偷偷瞄着付甲反应的林美嘉心底一沉:是不是刚刚欺负的太狠了? 曾一岑看付甲的脸色也小心翼翼地问:“咋的了?又把林美嘉欺负哭了?” 付甲听了这话脸色放松了些,答道:“她欺负我来着。” 曾一岑咧嘴笑开了:“呦,出息了。” “可不是。” —— 晚自习时付甲在书桌里看到张纸条,上边是秀气的两行小字: 你只要不去招惹丰霁,我就不会再欺负你。 不要担心。 没有署名。 付甲看了小纸条,可以想象到林美嘉眉头紧锁装成校园大姐头的样子,噗嗤一乐。坏心又起,她拍了拍身侧的同学,把小纸条传给了丰霁。 丰霁看到纸条一愣,偏头看向付甲的方向,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就是不知道这个写小纸条的暗恋自己的小女生是谁啊,这么可爱。 林美嘉一直偷偷看着付甲的行动,见她把纸条给了丰霁,一股气堵在嗓子眼,生怕丰霁认出来是自己欺负了付甲,连忙把头趴在桌面上装死。 放学铃打响,丰霁第一时间背好书包站在付甲身边,高调的让人不八卦都不行。 付甲面色不变,依旧慢条斯理地整理学习资料,对身边的人视而不见。 丰霁也不着急,斜着身子倚靠在付甲的桌子旁,略微有些长的头发帘下眼神幽深,嘴里叼了根棒棒糖,牙齿咬着杆一上一下地晃,痞气十足。 丰霁很少吃棒棒糖这种东西,是假期时回到市内的家,闲着无聊跟曾经那些狐朋狗友们出去玩了几回,没忍住诱惑接了根烟,戒了一年多的烟复吸起来容易得很。 学校里吸烟要记过,这才没事叼根棒棒糖解馋。 草莓味的棒棒糖,酸甜的味道顺着津液缓缓进入食道。 付甲终于收拾完了。 两人并着肩走在楼道里,丰霁还总是故意地靠近女孩,付甲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你抽烟?”付甲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丰霁不自在地把单肩背的书包向上提了提,“不喜欢?” “不太喜欢。”付甲难得正色,又添了一句:“臭。” “那我不抽了。”少年又恢复了嬉皮笑脸,身体更靠近了些:“臭死你。” 付甲皱着好看的小眉头躲了一下,丰霁凑得更近了。 任谁看着都是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是啊,多般配。李哲宇在两人不远处对自己说。 他也没想到分手那么久了第一次看见付甲就直接看见了两人甜蜜的一幕。 付甲埋着头走得更快了些,似要躲开靠近的丰霁,没看见旁边的李哲宇。 丰霁却一眼就瞅见了傻大个,哎呦喂,这不是前任大哥么,当即对李哲宇展开了个迷人的微笑,几步追上付甲,偏着头对她说:“不臭你了,给你点甜头怎么样?” 付甲转过头,“啊?” 只见眼前一晃,嘴里就被塞进了个硬硬的东西,甜甜的。 是丰霁含在嘴里的棒棒糖。 付甲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狐狸精真是随时随地卖骚。不过两人早都接过吻她也不会矫情地嫌弃,只把嘴里的糖“咯嗤”两口咬碎,喉咙微微一动就咽了下去。 丰霁露出几颗尖尖的小白牙,笑得恶劣而放肆,猛地贴上了付甲的嘴角,舌头进入领地横扫,不等付甲推开便自动离开,还叼走了光秃秃的糖杆。 “还是你嘴里的甜。” 付甲抬起手背擦了下嘴,不理这个狐狸精。 狐狸精丰霁偏过头又看向李哲宇的方向,那傻大个已经淹没进人海中消失不见了。 丰霁的笑容更大了。 “付甲啊~,下周六我过生日。”丰霁叼着糖杆,声音轻飘飘的,漫不经心地说道。 “要礼物?”付甲想了下自己手头那点零花钱,不太舍得。 “要。” “我没钱。” 丰霁被噎了一下,“都不问问我想要什么?” “你要什么我都没钱。”付甲的声音很是理直气壮。 “那我要点不用钱的。”丰霁的笑容逐渐变邪恶。 付甲继续冷漠:“不给。” 丰霁又被噎了一下,“不用你拿礼物,你来参加我生日聚会怎么样?” 付甲很没有诚意地“哇”了一下,“我社恐,不去。” “付甲你再这样我哭你看了啊。” “哭。” “我真哭了啊你别不识好歹!” “哭。” “……我警告你你别过分啊!” “哭。”付甲站住了身体,偏过头:“不哭你是我孙子。” “……” ☆、第 30 章 最后付甲还是去了丰霁的生日聚会。 丰霁那晚到最后也没哭,只是强拉着付甲到校园黑暗的角落边搂着小姑娘不放手,一条长腿别着付甲的脚踝,长臂紧紧环绕着怀里的小人儿,偏头细细啃咬女孩的颈窝,嗓音嘶哑地重复: “我的好奶奶,爱爱孙子。” “奶奶,让孙子再亲一口。” “奶奶嘴里真甜。” “奶奶别躲啊。” “奶奶……” 付甲挣脱不开,心生一计,后撤一小步,抬起左膝给了这孙子一个顶胯。 孙子当即痛呼一声弯腰捂着不可描述的部位哀嚎,见付甲没什么愧疚的意思,侧抬起不知因疼痛还是因情yu微微潮红的侧脸,下颚角因紧咬着牙齿绷的死紧,显出格外突出的喉结,那喉结轻轻一动,一句声调拉的异常缠绵的骚话就缓缓传入付甲的耳膜: “奶奶给孙子都撞疼了,不给揉揉?” 付甲当即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不料身后的人似乎是预料到这反应,立刻弹起身来从背后抱住了小姑娘,八爪鱼般不撒手,下巴在颈窝处蹭啊蹭,发出舒服的闷哼声。 付甲能感受到有细密冒头的胡茬扎着自己的脖颈,微微刺痛,又有种奇异的舒服。 一时之间竟不想离开。 身后那人察觉到怀里女孩的顺从,更加过分起来,一只手轻轻抓住女孩的手就想往伤处探,嘴里不停:“奶奶~爱爱孙子。” 付甲刚触碰到那处立刻缩手,音量有些故作强横的变大:“丰霁!” 丰霁不再动作,只抱着女孩在她耳边低喘:“奶奶,陪孙子过个生日嘛~” 付甲投降了。 这人的脸皮可媲美城墙,放在古代可以直接拉去当城门用,保证三天三夜都不带被敌军撞开的。 堪称行军必备。 “行行行。” 付甲听见自己无奈的声音。 —— 生日当天,付甲翻出许久不见天日的丝绒裙,旧日穿着它跟李哲宇约会的不快经历骤然浮现眼前,心底有些微苦的酸涩。 想了想,换了件简简单单的大卫衣,外边配个厚重的黑色棉服,套在女孩娇小的身躯上,像座移动的塔堡。 得,跟丰霁的城墙脸正好是一对。 付一方看见自己老姐穿着这身到玄关的穿衣镜前左照右照,又开始嘴欠:“穿这身约会啊?咋圣诞树也要硬开花?” 付甲淡定指挥吭叽去往付一方的新AJ上尿尿。 眼看小吭叽骑着鞋就撅起了腚,付一方赶紧一个冲刺拎起吭叽就往厕所冲。 付甲不屑地冷哼一声,对着镜子涂润唇膏。 丰霁小少爷的生日PARTY 在市内的一家□□KTV,付甲得先搭一个小时的公交再打车。 真是麻烦。 付甲说是不会送礼物,但肯定不可能空着手去,左思右想了几天,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邻居家养了只站起来比她还高的阿拉斯加,每次在楼道里遇见付甲都堵着她又闻又舔,痴汉模样有些丰霁的意思。 那阿拉斯加一个多月前刚下了窝崽崽,生父是吭叽。 吭叽作为一只柯基,有个阿拉斯加媳妇,也算是狗生圆满了。 付甲在六只毛茸茸的毛球里挑了只腿看起来最短的,决定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丰霁。 正好邻居大哥正愁阿拉斯加不好送不好卖,毕竟很少有人会养这种一顿饭吃一盆的生物。 阿拉斯加的幼崽完全看不出以后的高壮模样,像头长毛的小猪,圆滚滚的,抱在怀里疯狂往深处钻,付甲怕小崽子被冷风吹到,把它藏在棉服里边。 看起来更像一个移动塔堡了。 坐上出租车时司机大哥从后视镜中对小崽子看了又看,弄的付甲很是紧张,抓紧了车门的把手。 终于熬到了目的地,司机大哥收钱时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能让我摸一下么?” 付甲连忙把崽子递过去,那崽子也不认生,大哥的胸膛上翻来覆去打滚,大哥似乎发出了满足的闷哼…… 没有人可以拒绝阿拉斯加幼崽!没有人!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司机大哥,付甲站在金碧辉煌的KTV门前,看着富丽堂皇的装修,心里暗暗感叹:啊,万恶的有钱人啊。 丰霁靠在吧台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头发微微遮住眼睛,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泛红的薄唇,今天难得穿了件素色的白衬衫,右手肘搭在吧台台沿上,青葱如玉的的手指随意的下垂,在空中轻轻敲打的食指都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啊,万恶的帅哥啊。 丰霁已经在大厅等了一会,看见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同桌正要开口,随即就瞅见那厚实的黑色棉服里冒出颗毛茸茸的头来,怔愣了下,手已经奔着那颗头去了。 付甲把伸向自己胸的大手拍掉,拉开外套拉链,把小崽子抱出来塞到丰霁怀里:“生日快乐。” 丰霁还没缓过神来,“你送我……一条狗?” 似是努力辨认了一圈怀里的生物,才确定这是一条狗。 “不喜欢?”付甲有些挫败,她觉得这个礼物应该很惊喜才对啊。 “倒也不是……这……这是什么品种啊?”丰霁很快适应了小家伙在怀里翻滚,一手抱着一手开始欢快地撸起来。 这狗怎么感觉挺扎实的?有点沉。 “阿拉斯加。” “……”能长到一百多斤的狗,怪不得有点沉。 两人说着话,已经先后迈进了丰霁开的包房,房间里依旧是如出一辙暴发户般的大片大片金色装饰,只墙壁上贴了些气球和“happy birthday”的贴纸能证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日party。 其实也没有那么普通,付甲看了一圈或站或坐的超短裙姐妹们,感觉自己的卫衣真是跟这里格格不入。 就是一个个不是露着腰就是露着肩膀头子……不知道是公主还是朋友啊…… 嗯……看妆容也不太能确定…… 这时几位不怕冷的姐妹看见丰霁怀里的小崽子纷纷上前撸崽子,还发出了“我操这也太他妈可爱了吧”的温柔对话。 嗯……应该能确定不是公主了。 一位睫毛浓密的吓人的露腰姐妹用用手肘怼了怼丰霁的腰,眼神直往付甲这里瞟,“介绍一下,这是谁啊。” 丰霁也不含糊,把崽子往付甲怀里一塞,说道:“孩他妈。” 付甲对着不怕冷的姐妹们挨个点头假笑示意。 包厢里的男生们突然爆发出一阵“哇哦”的哄闹声。 好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格外喜欢在这种事上起哄。 丰霁也不搭理,难得绅士地把付甲引到了个无人的角落,陪着坐下。 有人扯着嗓子唱邓紫棋的泡沫,声音高昂地让付甲恍惚,耳膜都快碎成泡沫。 丰霁凑近付甲耳边,大喊道:“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付甲不想大喊,很不雅观,但这个环境容不得她了。 “我家狗亲生的!” 正巧那位泡沫老哥唱到低音处,整个包厢都听见了这句“亲生的。” 付甲想死。 她一个社恐真的很不适应这种场合啊! 正巧有人叫丰霁过去,丰霁对付甲轻笑了下示意她先坐着,自己过去说话了。 付甲只能撸着狗刷手机,心里无限懊悔怎么就答应来这么个一个人都不认识的聚会,并暗自思考一会怎么找个借口提前退场。 “你就是付甲吧!” 刚刚睫毛浓密的那位姐妹在付甲身旁坐下,很自来熟地撸着狗跟付甲搭话道。 付甲乖巧点点头。 睫毛妹趴在付甲耳边说:“我是丰霁前女友。”说完还恶趣味地笑了笑。 付甲怔愣了下,继续乖巧点头。 所以……这是……来找茬的?太刺激了吧。 睫毛妹继续说:“这里的女生都是丰霁前女友。”这次笑得更大了。 “哇哦。”付甲惊叹出声。 牛逼,不愧是狐狸精。这他妈这一屋子得有十个女的了吧。 这哪是生日party,这他妈是撕头花大会啊。大家一起来找茬。 “怎么,想不想打我?”睫毛妹把脸凑到付甲眼前,是个方便扇耳光的位置和角度。 ???画风这么清奇的么? “我没跟他搞对象。暂时还不是很想。”付甲解释道。 “啊?丰霁现在这么废物?”睫毛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睁大以后似是觉得眼睛不舒服,伸手揉了揉眼睛。 “操!”睫毛妹看着右手上蹭下来的假睫毛,发出了礼貌的声音。 只剩下一侧睫毛的睫毛妹迅速起身去厕所补妆了。 嗯……怎么感觉丰霁的前女友们都是林美嘉那一款的……他偏好笨蛋美人? 这时丰霁那边说完了话,坐了过来。 “刚刚她跟你说什么了?”丰霁凑近付甲耳边说话,热气喷在耳朵上,有些痒。 “说你整了个前女友聚会。” 丰霁听了这话也不慌乱,贴付甲更近了,看起来像是在耳鬓厮磨。 “那你,生不生气?” 嗯……其实是有一点不爽,但说起生气倒也不至于,就是不是很想继续在这待着了而已。 “还行。我什么时候能走?”付甲想到了就直接说了。正好现成的理由。 “要走了?”丰霁亲了下身边的小同桌侧脸,“起码听我唱首歌再走吧。” 还没等付甲做出反应,丰霁已经起身拿过了一位正在引吭高歌的老兄手里的麦,到点歌台手指轻点几下,毫不犹豫地切了歌。 丰霁坐回付甲的身旁,浑然不觉得刚刚的行为有什么奇怪。 音乐前奏响起,有些熟悉,又说不出来歌名。 丰霁倚靠着付甲的小身板,左手搂住女孩的腰,右手抓着麦,嘴唇轻启,细腻柔软的声线弥漫了整个包厢。 是 《我是一只鱼》,不是任贤齐那一版,是一版格外清淡柔软的翻唱。 “需要你 我是一只鱼 水里的空气 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丰霁眼睛紧紧盯住付甲的脸,多情而专注。 “没有你 像离开水的鱼 快要活不下去 不能在一起 游来游去” 付甲有些受不住这缠绵的目光,偏过了头。 “能不能让你清醒 爱是快乐的事情 我只有真心而已 世界末日我都不会离去” 丰霁把下巴压在女孩的肩上,付甲看不见他的眼睛。 只能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又一句微微颤抖的声音 “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一曲唱完,丰霁起身去角落里拿起了自己的大衣,走到付甲面前伸出手: “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建议搭配歌曲食用! 是江一位和马也 的那一版 我是一只鱼 (注意一定不是任贤齐那一版的) 我是听到这一版的这首歌才突然想要写进小说里的 因为那个柔软多情又不敢确定的感觉就是我理想中丰霁的感觉啊!!!!就那种想触碰又缩回的手那种感觉!! 本来是想写在男女主毕业的时候 但是现在这个进度吧 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了 就很惭愧 又实在想让你们听到这首歌 感受一下我想象中多情温柔而又敏感脆弱的丰霁 没有用文字把我的男女主表达的完美 对不起啦 ☆、完结篇 跟着丰霁浪漫一把的后果就是,现在两个人一条狗站在寒风中无处可去。 “要不你带着狗回去吧。”付甲紧了紧棉服的领口,试图抵御呼啸的北风,“我回家了。” 小崽子似乎也有些冷,缩在丰霁的怀里一动不动。 丰霁改用一只手抱着小崽子,空出另外一只手搂住小同桌,“先把我儿子送回家再说。” “是母的。”付甲冷漠提醒道。 “……那先把我闺女带回家。” “你带她走吧。我就不去了。”付甲已经看到了远处驶来的一辆出租,车窗前亮着“空”,连忙招了招手。 吭哧瘪肚花了一个多点到这,坐20分钟就走,我他妈可真是对丰霁这逼崽子爱得深沉啊。丰霁,你长大了可得孝顺你爹我。 付甲心里念叨着,面上丝毫不显,对旁边的丰霁和小崽子挥挥手,就坐进了出租车副驾。 “师傅,到新世界,青年大街那个。” 丰霁的声音在付甲说话之前先响起。 随后丰霁打开后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付甲皱皱眉,回头问:“你怎么上来了。” “不能有了闺女就忘了娘啊。”丰霁低头撸着怀里的小毛团,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总得陪我过完这个生日吧。” 付甲不再说话,坐直了身体,算是答应了。 车辆平稳地行驶,付甲看着窗外的景色,丰霁透过反光镜看付甲的侧脸,谁也没有再说话,平静的气氛铺在了这小小的出租车内,付甲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刚刚丰霁在她耳边唱的歌,抿了抿嘴。 这个人,干完这么浪漫的事儿以后怎么就跟吃了个饭似的,弄的付甲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能不能给她个缓冲的时间啊! 哪有告白进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的。 那应该,算告白吧? 要不要答应呢。 “到了,39块,现金还是转账?”司机师傅把车停在个恢弘大气的小区门口,偏过头问副驾上的付甲。 “微信吧。”付甲掏出手机扫了码。 下了车,付甲扫视了一圈小区的环境。 啊,万恶的有钱人。 直到跟着丰霁七拐八绕上了电梯,付甲才真正意识到,她这算不算是跟男人回家了? 问题的答案还没想清楚,伴随着金属门锁的咬合,木质的大门“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了。 后知后觉的付甲终于有些发了慌,但仍是强装镇定道:“有没有拖鞋啊,我换一下。” 丰霁不作声,弯腰将小崽子放在大理石地面上,小崽子一获得自由立刻活蹦乱跳,在新家里横冲直撞。 丰霁重新站起身,向付甲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孩,眼神阴暗不明。 付甲后退了一步。 丰霁只是盯着女孩,沉默着。 付甲又后退了一步。 一股大力席卷了付甲的身体,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丰霁抱在了怀里,以他最喜欢的姿势,一只手压在女孩的后背,一只手抓住女孩的后脑,牙齿在耳侧轻轻啃噬,喘息在两人周围蔓延。 付甲不敢动。 丰霁舔了口女孩的耳廓,含糊不清地说道:“在这里还是去我卧室。” 付甲知道逃不过,心里也莫名的不怎么想逃。 “卧室。” 付甲只感到自己腰部一紧,整个人就偏转了90度,被打横抱了起来。 被放在大床上的时候,付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他娘的浪漫啊,老子搞一米九多的傻大个不就是想着公主抱么,终于还是实现了啊。 但一个合格的公主此刻必须要矜持,于是付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一盘摆好的刺身等待为所欲为。 丰霁果然很上道,压上来捧着她的脸亲个没完,付甲有些激动,在男人的家里跟男人在床上接吻,下一步要干什么那不是昭然若揭? 好像,也没有很排斥。 炮友终于要来磕一炮了么?兄弟。 不对。 付甲想到一个关键性问题。 她他妈的内衣是旧的啊!!! 而且跟内裤还不是一套! 而且今天穿的内裤!好像他妈的是本历年买的大红色的那条!!! 不可以。本少女今天必须要保住自己的贞操。 不!可!以! 丰霁趴在她身上亲的忘我,嘴唇逐渐向下滑,在脖颈处又吸又口允,舌头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水痕,含着她的耳垂闷哼了一声:“付甲啊~” 感受到身下人的颤抖,丰霁的手不老实了起来,掀开了那厚重的卫衣下摆就钻了进去,付甲情不自禁口申口今了一声,猫叫似的。 丰霁腾出一只手来将碍事的小衣拨到上方,感受到掌下那柔软的触感,忍不住将头也埋了上去。 付甲只觉得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僵直在床上,双手抚摸着那人柔软的头发。 丰霁抬头,眼神迷离,一只手缓缓滑到女孩的腰侧,在裤子边缘摩挲,道:“行么?” 付甲神志回炉,当即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不行!” 开什么玩笑,她付甲今天就是从这楼上跳下去也不能露出她的红裤衩。 丰霁委屈地“哦”了一声。 付甲察觉到身上男人起了反应的紧绷,脑子里全是一些黄色废料。 落日余晖撒进这个屋子里,染得两人的身躯一片金黄。 付甲侧躺在这陌生的床上,两腿蜷起,将自己缩成一个半圆。 丰霁紧贴着少女的背,尖尖的下巴杵在女孩的颈窝里,用舌尖描绘她后颈骨头的形状,嘴唇紧贴着娇嫩的皮肤,尖锐的牙尖不时碰到女孩的软肉,让人浑身战栗。 那人还不停说着骚话:“付甲啊~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跟女的这样过,我一直以为我有病,真的,我小时候看黄碟看恶心了,一跟女的亲上我脑子里就全是黄碟的影儿,你说我这么帅个小伙子怎么能是个软货呢?” 付甲不说话,那人就一直在她耳边唠叨:“你看我,那么多个女朋友,碰都没碰过一下,我冤不冤啊。合着就在你这儿行,付甲啊~你说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收我的。” “我第一次注意你,就是运动会上你给我送葡萄糖,我当时想这姑娘不错啊,还知道整点温水,结果高二一开学我就跟你同桌了,你说神不神奇。” “坐一桌儿了我才发现,你这死丫头乖个屁啊,都是装的,一天天都不拿个正眼瞅我,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招你惹你了?嗯?” 说到这,丰霁像是不解恨似的,惩罚般咬了一口近在咫尺的小脖子,满意地察觉到怀里人一阵紧绷,又松了口,如小兽舔舐伤口般在那舔磨了几下,方才继续说道: “然后你就处对象了。跟个大傻个子。” “你答应分手了就要跟我在一起的,我可等了你太久了,付甲。” “你不能这么吊着我,我可都现在守身如玉了。” “你不让我给那群女的讲题,我就不讲,你不乐意看我跟那些前女友待一起,我就再也不见她们。” “我没这么喜欢一个人过。” “我这辈子就要栽你身上了。” “付甲啊~” 付甲以为这狐狸精终于要告白了,心底升起雀跃的悸动,轻咬了下自己的唇珠。 “所以你到底让不让我上?” 付甲的小激动小欣喜瞬间就碎了一地,她居然想跟这个渣男谈情说爱她是不是脑袋长大泡了! “上你妈!” 丰霁看着怀里的小同桌瞬间坐起,暗暗感叹了下她的腰力,又见她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连忙拉住小手,使了些力拉回怀里,低头蹭着女孩的侧脸,温柔地问: “怎么了?” 付甲要气炸了。 “我得走了。再晚没公交了。” 丰霁两条长臂锁住女孩,像小孩子抱住玩具熊。 “不行。我还没说完。你不能走。”丰霁把头埋在女孩的颈窝,声音有些发闷:“你不能走,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骗过来。” “付甲,我没认真搞过对象,你得教教我。” “你不能不要我。” “你不能说走就走,说生气就生气。” “你别想着离开我。” “我可不是李哲宇那种傻逼,你就算跟别人出轨了,我也得把你抢回来。” “你想都不要想跟我分手。” “没了你我上哪再找一个能有感觉的女的啊。” “你不能让我软一辈子啊付甲” 付甲白眼已经快翻到天上去了,来个人杀了她吧。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丰霁带着笑意的话在女孩耳边萦绕,让她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就这样吧,哪有那么多假大空的爱情呢,就这样好像也不错。 横冲直撞的小崽子玩累了,晃晃悠悠地走到付甲的脚底下躺下睡着了,发出“呼呼”的声音,窗外日头西沉了一半,昏黄的光照的两个人半明半暗,男孩保持着死死搂住女孩的姿势,女孩仰着头靠在男孩的肩上,说不清是谁离不开谁。 就这样吧。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就完结啦 以后可能不定期跳出来一两个小番外 其实本来设定的并不是到这里完结 杨晟铭那里本来还有一些糟心事没讲 可是写着写着就不想让付甲难过啦 可爱的少女 糟心事都会躲过哒 丰霁也还是那个不懂感情的渣男 付甲也依旧是那个自私理智的付甲 是我很喜欢的结局 我知道可能不是很令人满意啦 但我想象中的丰霁就是这样 养尊处优 自大 不懂女人硬装懂 不懂感情就硬来 害怕被拒绝只能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车轱辘话含糊过去 把开玩笑逗着付甲玩当第一要事 就是这么个有些混蛋的男生 付甲也就是个看几本小说就以为自己看透天下人的屁也不懂的小女生 每天装着冷静自持 装着少年老成 实际壳子里还是个柔软的少女 有些自私有些理智又有些不顾一切 矛盾而又脸硬心软的小女生 配角们我也一个个都很爱啦 没有什么大恶人 大家在十七八岁的年纪里就是这样的啊 傻乎乎的 有点坏还不那么坏 有点傻也不那么傻 就像我写了挺多的稍微黄色一点的描写 因为少男少女们在这个年纪就是满脑子荷尔蒙呀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还听我说了罗里吧嗦一大堆的小读者们 这是我的第一本小说 文笔剧情都超级稚嫩 申请签约也被拒绝了两次哈哈哈 不过因为有那么一两个真正在看我的小说的人 我才能写到这里 给你们鞠躬 下一本开自私女主X变态男主 希望可以再会呀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点个订阅收藏 叫《温柔塌陷》 只隔着两个屏幕 你们就能看到我构建的小小世界 科技可真奇妙 无论你们对我的世界褒贬与否 都是珍贵的客人 欢迎光临 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