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惜宠无度》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暴君惜宠无度(穿书)》作者:薄命书 文案: 牙儿一朝穿书,就被无良家族献给了一位暴君做妃子。 为了自己不被暴君拧断脖子、也不让别人被暴君拧断脖子,月牙儿将她的撒娇卖萌特技,自此发挥到了极致…… 侍寝当夜,就在濒临疯魔的暴君手里活了下来。 暴君宠她爱她,她也以同样的赤忱回馈与他,暴君的夏国越来越繁盛。 于是多年后,还想回来推翻暴君统治的女主白晚晚和男主宇文昌——彻底傻眼了。 上半生,他心疾难愈苦痛无解,唯有杀戮能止,而遇到她的后半生,他的苦痛却全成了甜,他的余生也将只有甜。 排雷: 1.甜宠感情流。女主傻白甜,没什么大本事。 2.男主假暴君,其实人性格很好。 3男主有隐疾只有女主能治。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女配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月牙儿,赫连云庚 ┃ 配角:《强宠》《男友祭天法力无边》预收专栏求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偏宠,一个任性。 ☆、穿书 天幕灰沉沉的。 在电闪雷鸣中一次次被撕裂,倾盆大雨倏忽而至。 雨水落在瓦片上、园中的荷塘里,为这个春夏交织的季节带来更蓬勃的生机,却也添人愁绪。 月牙儿失神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呆呆的。 她莫名其妙就穿书了。还是穿到了一本乱世题材的言情小说中, 原书中曾提过女主和一名叫月牙儿的女子同日进的宫,但因为际遇原因两人一天一地,女主一直记得这个月牙儿。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她这个月牙儿入宫后应是就能遇到女主了,然后开始她炮灰的剧情。 书中的女主白晚晚和男主宇文昌相识于微末,在群雄并起的乱世相互扶持,最后和男主一起统一了这片大陆。书中反派有夏国的国君、胡国的国君、汉国的国,还有几个小国家等等。 这三大国的皇帝全是昏庸的昏庸,残暴的残暴,全部要等男主宇文昌挨个去推翻。 其中地处西北的三国之一大夏,正是月牙儿现在所在之处,她现在身体的父母都是大夏的月氏族人,无良家族为了家族利益,将她献给了残暴不仁的暴君赫连云庚。 这位大夏国君早些年风仪俊美,雄才大略,前仆后继爱慕他的姑娘也如过江之卿,屡屡不绝。五年前登基那日,更是只在京都晃了一圈,便迷倒了整个京城的大媳妇小姑娘。 天下间无人不知他的美名。 可偏建夏后这位国君变了,他如天神般耀眼的风仪不再,他变得残忍暴戾,愈发极端。 五年间更发生过多起妃嫔、太监宫女、乃至臣子都被处以极刑的例子,整个大夏朝野都惧了,暴君的名声也渐渐流传开来。 曾经前仆后继爱慕大夏国君抢着入宫的姑娘们,也自此开始抢着逃离。 月氏家族穷途末路,因为暴君后宫空虚,子嗣单薄的前因,便动了送族中少女入宫的心思。 原主月牙儿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父母无甚权势,本人又生的貌美,再合适不过。 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正午,宫中的车队也终于在愁云惨淡的雨幕中姗姗来迟,顶头一辆高头大马拉着的皇家车舆贵气十足,十分漂亮。 月家人愁容满面地扶出了月牙儿。 月牙儿这几日蒙受原身家人多方照料,也颇为不舍离开。可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入宫选项,也是她和月家人不得不面对,且无法拒绝的问题。 月氏家族有前朝降臣的背景,本就不如何被夏国的朝臣信任,如今族人偏偏又没本事,朝堂上甚至连个月氏五品官都拎不出来。 偌大家族眼看就要被人打压彻底没落,月牙儿家自然也无法置身事外。 可入宫的话,那位暴君又凶名在外,九死一生,甚至她还要在女主白晚晚的面前晃,结局凄惨…… 月牙儿唉声叹气地提起裙摆,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入宫的迎亲车队。 对了,今天天气还不好。连这兴许是唯一一次的大喜日子,都没能选到个好天气,她运气真的是也不行啊! 临行前,月牙儿的爹娘和兄长月宁更是哭成了个泪人。二老根本不愿她入宫,也不想要那什么荣华富贵,可身在宗族身不由己,谁让他们没本事,女儿又生的最好呢。 月家爹娘抹泪,心如刀割。 大哥月宁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弱书生,此时也是拉着小妹一个劲掉眼泪。 月家爹娘虽然给不了女儿权势,却为她准备了不少吃穿用品,言语上都是关怀,月牙儿也很是欢喜满足。 可只是这些生活物品,也遭到了那高大的侍卫头领嗤笑,将月家爹娘给她准备的东西一一丢出了马车:“你们当宫里是什么收破烂的地方不成,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不能带!” 月家人好脾气地一一应诺,不敢得罪对方,可月牙儿却气不过的眼泪直掉。 最终她有些糊涂地被请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直到坐下才反应过来:那停在车队前头的华贵车舆为什么不让她坐? 暴雨丝毫影响不到车队的速度。 宫中的侍卫们个个银甲锃亮,精气神十足地骑着高头大马,穿街过巷,威风凛凛。 却不知不觉又停下了。 月牙儿顺着车窗缝隙看不真切,只依稀瞧见是个世家大族的门庭,那侍卫头领正主动上前,将一名身影窈窕的女子扶上了她先前眼馋的漂亮车舆,还顺带指挥众侍卫帮忙搬动大量的行李箱子……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些侍卫不是专程来接自己的吗?这个被他扶上马车的也是要入宫的女子? 艹! 区别对待要不要这么明显的? 月牙儿酸了。 彻底酸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女配的一天。 自己现在不服气生气的心情,可不就是标准女配的柠檬精心态么? 下面是不是还要搞事,她现在真的很想搞事! 不过……这女子不会就是和她同日入宫的……女主白晚晚吧? 月牙儿越想越觉得还真有可能,毕竟她是入宫给皇帝当妃子的,正真身份不匹配的也不会和她一道吧? 她看着大雨滂沱的车窗外,艳羡地丢下了软帘。 月牙儿被自己这个猜测弄得心中憋屈无比,她原以为小说里的一起入宫,也只是同一天到皇宫而已。 未曾想到现实如此残酷。 原来人家只是接女主,顺便把她这个女炮灰捎带一起的吗? 月牙儿被自己的猜测给气的胸.口痛。 什么不争不抢我就想苟一下,通通都是胡说八道。先前月家人被宫中侍卫头领的奚落呵斥还历历在目,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 更没有人会甘心处处低人一等,受人摆布。 月牙儿遇此现实,大受打击,也因此下了一直没下定的决心:入宫不止要苟住,还要努力往上爬。 为自己,也为今天因她受了羞辱奚落的月家父母。 原身爹娘在她穿来的这几日,对她是真的好,作为一个孤儿的她,还是第一次尝到有父母关心的滋味。今天看到这样善良和气的老人因为她被人如此呵斥羞辱,也是出离了愤怒。 她绝不要在这样的书中做底层炮灰! 这位夏国的暴君赫连云庚,幼年是某强大部族失势王子,因继母和继弟的谗言也曾被送敌国为质,几乎一无所有,九死一生。 熬过了诸多苦难绝境的他,渐渐用自己强大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众多英雄豪杰追随,继承了部落。也以此为基础,才有了如今兼并多族的大夏。 每每想到书中暴君的成长,月牙儿都忍不住叹息唏嘘。 对方能在那样的困境下成长到如今,按她的看法来说,于情于理都不该是个无道暴君来着…… 毕竟那些追随他的人不可能都瞎,也不可能都不担心跟随这样君主的未来风险吧? 这一切转变都太过蹊跷。 夏国也是他千辛万苦统一的,又有几个开国之君不爱惜自己名声,不希望流芳千古的呢? 想着想着月牙儿又笑,估计是她脑补过头了,毕竟是小说,估计作者就是胡乱编个背景板,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原书中对于暴君的剧情很多都做了模糊处理,几乎都没有细节,月牙儿能知道的也有书中提过的表面剧情,很有些抓瞎。 虽然穿了书,可要去的地方太边缘原书少有剧情交代,这真是非常令人难过的事情。也令她的入宫之旅愈发难测。 只是未知的东西也总更吸引人。 月牙儿越是思考暴君相关的剧情,就愈发觉得这个暴君恐怕大有文章可做。 而她进宫能做的事,也可以不止是向上爬给自己一个好生活。 她还可以有更高的追求。 比如,一个由自己亲手打造构建的未来…… 在这样的乱世,各个国家之间互相倾轧,没有尽头,也没有长远的安定。 那些曾经看书时可以略过的现实,现在也都一一真实的摆在她眼前,如果她能为这个乱世做点什么…… 哪怕最终也只是蚍蜉撼树,她也愿意一试。 现在大夏开国已经五年了,距离男女主灭亡夏国推翻□□还有九年。 她还有九年的时间可以努力…… 入宫的车队轰隆隆地穿街过巷。 车水马龙的大夏都城,即使是雨天也依旧人来人往。侍卫们若不想扰民伤民,那必然也是走不快的。就这样又挤了将近一个时辰,月牙儿才终见到了夏国皇宫的大门。 碧瓦飞甍的宫门城墙威严如远古巨兽,静静地伏在雨帘下,侍卫人马鱼贯而入。 月牙儿和首辆华贵车舆里的女子都在这里下了车,对方和她一样蒙着面看不清面容,月牙儿别扭地并不想和这个疑似女主的女人走的太近,也就没有太过探究。 两人换乘了两顶金水红的华贵软轿,就这样一同被抬进了深宫内院。 让月牙儿深思的是,这次她和疑似女主白晚晚的人却没有再被区别对待了,轿子的规格都是一样的。 奇怪…… 难道不应该是越接近皇宫,越等级森严吗? 月牙儿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想起了先前那个侍卫头领扶女子时的亲密动作,才似有些反应过来: 先前那个侍卫头领……他不会是女主哥哥吧? 原书中女主哥哥就是在暴君身边做侍卫,记得前期好像还算有些权利的样子? 唔,估计这家伙蹦跶不了多久了,原书中这家伙一直偏袒帮他妹,死的挺惨的,也间接导致了女主对暴君的仇恨…… 二人乘着软轿到了地点后,很快便有一位女官嬷嬷肃着脸给分配了宫室仆婢等。 “此处名为风华宫,月美人住西边揽月轩,白美人住东边云雪阁,等晚些你二人都要侍寝,奴婢会带人伺候两位美人沐浴更衣。” 嬷嬷们话音刚落,面纱下的月牙儿也是如遭雷击。 居然刚进宫就要侍寝了? 在她边上站着的八成是女主的白美人也好不到哪去,对方更是愤愤地扯下了覆面的丝巾,以示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张,给自己撒花~ ☆、侍寝 天色暗了,院中的灯火也渐渐亮了起来,宫女太监们一字排开人头攒动中,宫人嬷嬷们也很快出来安排住宿人手之类的杂事。 月牙儿和白晚晚都各自挑了两宫女、两太监为私用,其余殿中公共区域杂事都是由负责的太监总管和嬷嬷们带人负责。 白晚晚愤愤地摘下遮面的纱巾后,女官看白晚晚的眼中便闪过了一抹惊艳。 但那惊艳也只是一瞬,女官在宫中可能没少见过美人,下一刻她便又冷着脸无情地朝身边人努了努嘴。 宫女太监们分工明确,当即便凶神恶煞地快步上前扯胳膊的扯胳膊、捂嘴的捂嘴,麻利的就把拽拽地白晚晚给架不见了影。 这一番不讲理的拖拽,看的月牙儿心里也是直打鼓,这女主白晚晚不是暴君亲戚么?怎么进宫了也跟砧板上的鱼一样…… 书中有这么写过吗? 哦对,原书中女主白晚晚那不是拽拽的刺头表现,那是倔强、坚毅、永不屈服的女主特质,虽然被女官太监也收拾的很惨,但是她遇到了欣赏她的男主。 ……嗯,不用担心她了。 我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活吧。 白晚晚被拖走后,女官嬷嬷还示威似的朝月牙儿瞥了一眼,不真不假道:“别以为能侍寝就能耐了。老奴这儿哪月不死几批美人?那可真个是流水的主子、铁打的奴才。有什么不满,等能活过今晚吧!” “……”月牙儿被说的浑身发毛,心想果然是地狱模式,一来就是生死存亡了,都不带缓冲一下的。 侍寝什么的……又不会少块肉嘛! 月牙儿别扭地想着。 “月美人为何还不露脸?” 脸皮有些下垂的老嬷嬷凶巴巴地站在了月牙儿跟前,眼底是满满的探究与不耐。 月牙儿心中也不爽,说真的她还不想脱.衣服呢,近二十个大活人要进进出出伺候她洗澡,还真不太适应。 这给皇帝侍寝排场也忒大了。 但是隔壁白晚晚不知道被拖哪去了,被修理的惨叫还在不远处回荡,她要是也去体验一下,估计就是更不爽了…… 哎,算了算了,小女子能屈能伸,脱就脱吧。 月牙儿心一横,取下了遮面的绢纱,顺手也利索地解开了胸脯的衣襟,一层一层。 如若说中年女官看到白晚晚是有些惊艳的话,那看到面纱下的月牙儿脸蛋就成了满分惊艳、完全挪不开眼了。 她一个老婆子都这样,那要是男人还得了? 女官下垂的脸皮抖了抖,架子顿时摆不起来了,眼神也放柔了许多。她热情地指挥着大监宫女们上前伺候,扶月美人进浴池沐浴。 还抽空和月牙儿闲聊了几句,说她姓张,叫她张姑姑就好。 月牙儿感受到了对方态度的转变,也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心中颇是受用。 她另一个有恃无恐愿意入宫的缘由,也正是因为自己绝美的容貌,毕竟自己长这么好看,只要不太出格,应该也会大大提高生存几率的吧? 嘻嘻,当她解下面纱看到那女官惊艳表情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八成赌对了。 哼,管你什么暴君炒君的,就没有我月美人拿不下的男人! 而白晚晚这时候,也满面泪水地被一干宫女架着开始了梳妆打扮。 外表看不出伤,可白晚晚却一脸生无可恋,让月牙儿看的也是心有余悸,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也庆幸自己没作死。 夜色愈发浓了。 渐渐也到了太监们来风华宫领侍寝美人的时辰,月牙儿和白晚晚毫不意外的果然被点名。 “侍寝的时候少听少看少做,陛下不不理你,你最好也就装死别动,这就是第一保命法典。” “第二,美貌固然可贵,可再美的人死了也是丑陋。如果哪位美人找死的话,麻烦注意着点死相,不然咱家可不管埋哦。” 说话的人五官长得颇是邪气,话语也掷地有声,轻柔细语中带着说不出的毒辣,很符合人设。 听说这位便是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之一,整个后宫的实际掌权人。 他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就已吓得全场安静,也无人敢抬眼直视他了。 除了初来乍到的月牙儿和超刚的女主白晚晚。 而她俩看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月牙儿只是好奇地偷瞟人家,白晚晚却已经是瞪人家了…… 左公公将二人的表现都看在了眼底,白晚晚的眼神自然也没有被被他忽略,他嘴角一勾沙哑道:“来人哪,把这不知死活的给咱家拖下去洗洗眼睛。” 话音未落,左公公身后已经冲出了几个太监,又一次制住了不屈的白晚晚。 “你们谁敢碰我!我可是陛下的表妹!白家的二小姐!啊……你们敢……” “哼,死到临头了还这做梦哪?白家亲自给送来的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也是蠢得够可以。快快拖走教教规矩,不然到时候死的忒难看还要咱家收拾。” 白晚晚毫无意外的又再一次被拉走了。 月牙儿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这下她也不敢偷看左公公了…… 左公公却意外的也没有再废话,只阴沉沉地绕着抖抖索索地月牙儿打量了几圈,便轻描淡写捏着嗓子说了一句: “给她收拾下,侍寝吧。” 月牙儿就这样,如一被精心侍弄的礼品,被送进了暴君的地头。 左公公眼神飘忽:“陛下就在里面,进吧。” 月牙儿抬头看向门梁上的匾额,只依稀辨得是太微宫三字…… 太微……太微可不像是睡觉的地方啊。 可那左公公才不管她在想些什么,有没有心理准备,一个大力便将她踉跄推了进去。 月牙儿当场冷汗都吓出来了,在动还是不动之间犹豫良久。 唉,可选啥可都好像是送命啊。 毕竟是来侍寝的,就在这门口站着肯定不行,可如果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惹怒了那位暴君,这小命也可能就这样交代了。 这暴君在里头的话怎么也不吭气呢? 这些死太监也是,也不上道点把她送进去。 要不……喊两嗓子? 这也不好,没看那些太监都轻手轻脚的么,她冷不丁这么吼一嗓子,也难保不会被提溜出去,或者被盛怒的暴君宰了啊! emmm ……算了,还是自己往里挪挪吧。 她就这么想着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才慢慢朝里走去。 这座宫殿太深了,淡雅肃穆的轻透帷幔虽然也透着一股朦胧美,但还是遮蔽了一些视线的,一时还真有点摸不着哪跟哪。 而她进的好像也只是一个偏门…… 可能会迷路也说不定呢嘿嘿嘿,这样也就不用直面暴君了吧? 月牙儿就这样在这座宫殿里绕啊绕,绕啊绕,金碧辉煌的殿内陈设端庄大气,贵气却不显庸俗,盘龙凤舞的粗大红柱上,还有流光溢彩的珠宝点缀,更是夺人眼球,漂亮极了。 啧啧,难怪大家都想当皇帝,她也有点动心了呢。 月牙儿啪嗒啪嗒地走在殿内,地板光滑的能照见人的影子,可她越看周围的摆设,心里却越发有点打怵。 这真的不太像是来侍寝的啊。 她走的这一边书架越来越多,不会闯入了什么机要文件处,这个左公公是故意坑她呢吧? 还有真是见了鬼了,这地方怎么这么大,她都走好几分钟了,一个睡觉的地方要真这么大会不会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陛下开始变态,我好好策划一下! 感谢在2020-01-08 22:55:39~2020-01-09 23:0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落蒹葭、赫连菲菲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陪伴 “来干什么的?” 正在蒙头迷惑之际,月牙儿听到了一句低沉如天籁般的年轻男声。 她透过层层朦胧的轻纱,这才望见了层层书架尽头的高大人影。 对方似乎正在案上读写着什么,并没有她以为的那种、适合暴君的不可描述场景。 月牙儿在跪与不跪之间又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甜甜开口:“陛下,我是来给您暖.床的。” 跪也就算了,自称奴婢妾身臣妾什么的才是真的不适,月牙儿实在说不出口,只得胡说八道尽量扮可爱了。 帷幔中的人影听闻她的话似乎断片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应了:“哦……那你到朕这儿来。” 他的嗓音自带一股贵气华丽,却又温和的令人沉醉。月牙儿也被这意外温柔的声音,给弄得大脑瞬间宕机…… 说好的暴君,这个嗓音有点货不对板啊怎么回事…… 但路是自己走的,话是自己说的,该面对暴君也还是要面对的。 但愿这位陛下要她小命前能打个招呼,让她耍个嘴炮求个绕,不要让她连回忆短暂一生的时间都没有就好吧。 呜呜呜~ 真是太惨了,为什么我这样的小可爱要横遭此劫…… 临至最后一道帷幔前,月牙儿又心机地将身上轻薄透到极致的漂亮衣裙理了个诱人的弧度,这才轻轻撩幔看去。 那位传说中的残暴帝王高坐上位,正斜斜地靠在榻边,姿态随意又风流。 他似乎心不在焉地正在等她,只在月牙儿撩幔的那一刻,他才微微侧身抬眼看了她一下。 任何语言都无法准确描述他的俊美,他的存才似乎就是世间女子的一场劫难。 月牙儿当即被惊艳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好一会儿才心脏狂跳地回神,她迅速低下了目光,脑中盘算起了自己看见的一切。 她非常意外,帝王案桌前的地上居然还瘫着一位绝色美人,这美人一身华贵的鸾鸟朝凤宫装,头上还插着一只摇摇欲坠的牡丹金步摇,虽是有些狼狈,但依旧不掩通身的高贵气派,看服饰都能猜到这八成还是个帝后级别的女人。 月牙儿彻底绝望了,这到底什么修罗场…… 这美人的装扮说不是皇后她都不信!所以她这是入宫第一天侍寝,就遇到帝后不合的家务事? 她这个三儿真的还有命活吗。 还有,这到底哪门子的皇后啊,之前看书时候也是闻所闻问,难道她穿书唯一知道剧情的好处也要没有了吗? 你们到底在搞啥? 月牙儿满头问号地在心中彻底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她感觉现在的情势完全不可捉摸,自己的命也真的是随时要狗带。 传说中的残暴帝王,这时似乎也发现了她的绝色姿容,他专注地向月牙儿的方向看了过来,轻笑着伸出了自己修长有力,白皙漂亮的手掌。 他的笑容恰到好处,温柔中又带着淡淡的疏离,唇齿间华贵尽显。 月牙儿霎时心跳又漏了好几拍。 她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太花痴,一边迫不及待地就这样把手搭上了他的手掌,暴君轻轻一带便将她拥进了怀中。 呜呜呜陛下太帅了,而且这个样子看起来也好正常啊,哪里像是什么暴君啊啊啊啊啊! 赫连云庚的眼神如实质一般,将面前的少女细细地打量了片刻,这才轻抬她的下巴赞美:“长得果真是极好,你今年多大了?” 月牙儿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胸前衣襟,“回陛下,十……十六了!” “……哦,挺好的,真是年轻又漂亮。” 暴君说这句话的时候,却看向了那瘫在下方的绝色美人,眼中是满满的嘲弄:“当年皇子年幼,朕怜他没有母亲留你至今,如今看来……这好像让你误会了什么。” 那位疑似皇后的绝色美人美艳绝伦,连见惯了现代各色整容美人的月牙儿,都没忍住瞧了又瞧。 唉,也不知道大美人犯啥事了,呆呆木木的,看样子皇帝对她欲杀之而后快呢。 太监们很快托着杯盏进殿,瘫在地上的绝色美人也终于不再死气沉沉,她挣扎的很厉害,似乎真的很不想死。 可一名女子又如何能敌过这些太监的力气,她很快便被强硬地喂了毒酒,挣扎着没了生息。 月牙儿紧张地窝在暴君的怀里,遇此要命的场面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她其实也很不忍心,但是如今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又哪有这么大脸面和资格替她这个陌生人求情? “烧了,夏国没有皇后。” “!” 烧了?是尸体烧了吗…… 握草陛下好狠。 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皇后的女人的死,居然没有激起这位陛下内心的一点点波澜。 吩咐完烧了后,他很快便放下了怀中的绝色佳人——月牙儿,继续看起了桌案上的文件。 月牙儿备受冷落地坐在他旁边,感觉自己就是个被人嫌弃的红颜祸水,但是又不敢乱动。 左公公的告诫还犹在耳边,为了自己的小命,自然还是要严格执行的。 夜越来越深了。 空气中只留下残暴帝王翻阅纸张的细微声响。 在这样安静祥和的氛围里,无聊的月牙儿不自觉的就有了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然后她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待赫连云庚看完奏章,终于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了靠在他身边睡得东倒西歪的美丽少女。 美人总是会让人耐心变多,赫连云庚这一会儿心疾没有发作,耐心更是格外的充足。 他将她扶抱在怀中低问:“你……真要给朕暖.床?” “嗯……” 赫连云庚看着少女睡得迷糊的憨样,失笑摇头。 可也真是心够大的,在他这个暴君跟前也能睡得这么安稳。 “陛下,龙辇已经备好了。” 左公公放空思绪低声施礼,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撤了吧,这点路程朕自己能走。” “是。” 左公公应诺,又有点感慨:今晚的陛下好温柔哦。 赫连云庚无病无灾精神爽,随手横抱起熟睡的少女,便径直出了太微宫。 跟在他身后的左公公多提了一口气,却还是只能勉强跟上他,心中哀叹不已。 咱家就说嘛,陛下怎么会愿意坐那劳什子的步辇,坏了就别修得了…… 你看,这估计以后也还是得留库里吃灰!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不能生育。 所以这个孩子只是他为了皇权留下的继承人,不是亲生的。 感谢在2020-01-09 23:00:23~2020-01-11 20:3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溪出岫 2个;水煮鱼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左公公 月牙儿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上了暴君陛下的龙床 。 一夜好眠。 只是早上在华贵的龙床上醒来还是给了她很大惊吓,心有余悸。 她昨晚睡得太香,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被皇帝抱上床,完全不记得后面还有发生什么了。 这侍寝第一夜难道就这么睡了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真的不能怪她先睡呀,她记得昨夜在边上陪暴君好久了来着……对方对她不闻不问,无聊到睡着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她又发现了一个事情,说什么也没发生好像是错的哎。 月牙儿脸红红地偷觑被子底下光光的自己,忍不住在心中唾弃了一下好色暴君,无奈高声呼唤:“来人哪,我要衣服!” 去他娘的体面吧,衣服都没了也都和皇帝睡了,总也不至于还有人来教训她嗓门太大吧。 左公公连今日早朝都没去,可就等着这会儿呢,当下便应诺着带着宫人鱼贯而入,穿衣洗漱一样不落。 还顺便昂着脸出言训了她一句,“月美人今非昔比,今后该自称本宫才是。” “……” 月牙儿哪敢和皇帝亲信呛声,当下也只得认怂。 宫人们都站在床边静静地等她起身。 可月牙儿又犯了难,这刚穿来没几天,对被人伺候的生活也还不太适应,左公公却一张男人脸杵她床边,一脸理所当然站着就不走要看她起床的样子,弄得月牙儿也是非常不好意思。 对峙了一会儿左公公也没反应,月牙儿只得大着胆子提意见:“你,公公您能不能转过去……” “……” 左公公一愣,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俊秀的五官顿时就是一阵扭曲,这次脸才是彻底黑了下去,没好气道:“您拿咱家当姐妹就是!” “额……”月牙儿怕再惹怒他把她宰喽,只得颤巍巍不好意思地拱出了被子。 左公公却看她这个样子,到底还是气不过,一甩袖子背过了身。 月牙儿被人伺候着穿衣还是很不自在,配合的很差,还好两位宫人训练有素,一直在引导她,这才顺利穿好繁复的宫装。 可左公公看她却越来越不顺眼,觉得她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不过……唉……这美人也是他选的,家里什么条件他自然也心里有数,也不能全怪人家啊。 若不是陛下今早起来神清气爽,还有让他们轻点,别吵醒她的关心话,他也无所谓美人上不上档次。 如今也只得慢慢培养了,毕竟是要做陛下的女人,气度排场怎么能差。 左公公假笑:“您看这初来乍到的,都没给配个得用人手,这两人伺候的美人可还满意?若不满意,咱家也好把她俩拖出去埋咯!” 两位宫人当即吓得面如土色,跪地求饶。 月牙儿正担心自己让两个宫人难做呢,左公公就说出了这一番话,一时也是吓得不轻,连忙拉地上跪着的两人,无措地解释道:“没有没有,她们很好,是我自己不太适应被人伺候,公公你千万别怪她们!” “月美人错了,咱家先前怎么说来着,您该自称本宫了。” “……好好好,都是本宫的错,公公你饶了她俩吧。” 左公公还是不满,眼角眉梢一挑:“您是宫妃!怎可对咱家一个奴才如此低三下四?!” “呃……”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说? 月牙儿这次没有很快说话,沉默思索了一会儿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本宫知道了。” “嗯,孺子可教也。” 左公公这才勉强摆正臭脸:“那月美人对这俩人的伺候可还满意?” “满意。” 左公公看她还没懂,只得直说:“行吧,但这俩人咱家是看不顺眼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月美人可要留下?” 月牙儿看看一左一右两俏生生的宫女,实在体面极了,这才彻底明白了左公公的意思,“要!” “嗯,那你二人以后就跟你了,起个名吧?” 月牙儿觉得自己取的名恐怕不咋地,但还是觉得需要起个名宣示下主权,便将这两人好好瞧了瞧。 两个宫女小姐姐长得都很清秀,一个鹅蛋脸,一个瓜子脸,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样子,身高也和她相仿,让月牙儿是越看越欢喜。 月牙儿到鹅蛋脸的宫女面前指指,“你叫玉暖,她就叫生烟吧,合起来刚好玉暖生烟。” 二人又是一阵跪拜,谢谢娘娘赐名。 左公公本就是故意吓她给她塞人来着,起名字倒是小事,见她起的还算有水平,便也点点头就随她去了。 月牙儿侍寝第一夜,就是这样在皇帝的寝宫梳洗打扮完了,才被送回风华宫。 风华宫是个小宫殿群,不过主殿似乎荒废已久,并无更高阶的宫妃入住。月牙儿进出风华宫之际总能看到那气派的主殿,忍不住心生向往。 她的揽月轩在风华宫西边的院落,自然是不如主殿气派的,索性女主白晚晚的云雪阁也没比她好到哪去,还算受到点安慰。 有些事情只要有差距,就总是无法避免去比较,她也只能尽量把这种比较化为前进的动力了。 月牙儿心里想的虽多,但脚步也不停,带着玉暖生烟,很快便进了揽月轩。 揽月轩意外的比她走时又干净整齐了很多,张姑姑昨日分给她的四名宫人很是勤快,见到她便是笑着问好,看的月牙儿也是满心欢喜。 笑了好啊,月牙儿就怕遇到影视剧小说里之类的情节:什么浑身是伤、处处虐待啊,又或者各个苦大仇深,生不如死的,遇到那样的才是真的难办。 她不动声色地在上首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尽量亲切又不失稳重地开口:“本宫与你们能为主仆也是有缘,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经历好了,我也好对你们有个了解。” 左公公送的玉暖生烟站的离她最近,也是这些人中年龄最大、最稳重的。 其中似乎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小太监,最为活跃,当下就有点欲言又止。 月牙儿便朝他招了招手,“那就你先说吧,不用太拘束,本宫只是想知道你们能为我做些什么。” . 正在月牙儿努力和身边宫人熟悉一下的时候。 刚上完早朝,回到太微宫处理政务的赫连云庚也想起了她。 自幼习武的他,早已是宗师级别的强者,整个大夏单打独斗能胜过他的也不会超过两个。 他身边一切风吹草动,自然也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少女昨夜的出现亦是如此。 只是她之于他……似乎有着奇特的吸引力。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从她的随口一说‘给陛下暖.床’再到她轻移莲步向他走来,更是每一个动作都紧紧牵引着他的心,让他心动难以自抑。 这五年来时时刻刻都饱受心疾折磨,随时可能爆发濒临疯魔的他,也在她的出现后,渐渐恢复了理智。 在她到来之前,那个女人本该就会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感觉越来越有感觉了,期待我爆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朕莫得感情 “本宫……甚是意外,你们再和我多说说,这陛下和宫里的事情吧……” 月牙儿听完几名宫人的经历,也是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给惊的无言了。 她本不过随便问问这几个宫人来历,却没想到这些宫人居然或多或少都受过暴君的恩惠,都是暴君的‘死忠粉’。 也多知道了很多书中不曾有过的细节。 原来啊,暴君的后宫人数其实不多,五年前刚登基时也才入了三名妻妾。这也遭至近些年朝堂的官员屡屡上奏陛下子嗣单薄,要充盈后宫。 这才有了她这次的入宫事件。 而宫人的多少也与这后宫主子的人数息息相关,要伺候的人少了,这宫人自然也少了很多。相比前朝前前朝,隔壁的胡国、汉国和金国的后宫人数,也都是远远不及。 因此大夏皇宫里的宫人数量也一直都是宁缺毋滥,哪怕只是一个烧火浣衣的小奴才,那也都是身家清白,对皇帝绝对忠心耿耿之人。 整个皇宫都被严格控制在了皇帝和皇帝亲信的手中。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月牙儿听了这些奴才们的话,她是真的不敢瞎折腾算说话了…… 月牙儿越是深思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暴君要是这么会做人的话,怎么在外面还有暴君的名声? 还有白晚晚和男主的事,原书里他俩可就是在这宫里认识的啊! 不对不对,这里面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这个皇帝肯定还是哪里有问题,不然无缘无故又怎么会被人叫暴君? 这几名宫人可一句暴君的坏话都没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说真话? 月牙儿该知道的也问的差不多了,遂挥退了那几名粗使宫人,她想和看起来知道的更多一点的玉暖生烟二人,单独聊聊。 “你二人上个主子是怎没了的?”月牙儿终是想到了这一个突破口,问了出来。 也可以说是她胆子大吧,她总觉得这事在宫里肯定也不是秘密,就算这皇宫再处处是皇帝的眼线,她也不能真就什么都不闻不问吧?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帅气暴君,到底是哪里暴君了,实在是让人无法安心。 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两个丫头向她再多倒一点料才行。 玉暖生烟二人被她问的,当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玉暖可怜兮兮地道:“娘娘,左公公将我二人给您,其实就是默许了我二人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是这个问题与陛下有关,未免太过不敬,请允许我二人跪着回话吧。” “……” 月牙儿被她两这一跪给吓得够呛,一开始还以为她们要打死不说呢,没想到是这个反转,只得无奈点头:“……行吧,那跪着说。” 玉暖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梅妃娘娘是两月前侍寝时没了的。” 生烟也道:“是的,那时春寒料峭,天还凉的很。” “……” 月牙儿左等右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两人:“酝酿了半天,就这两句?” 二人尴尬。生烟解释道:“是啊娘娘,眼看梅妃进去,直至陛下走出吩咐左公公等人进去收拾,奴婢们也没觉得陛下和平时有何不同……而那时的梅妃娘娘已经……都不成人样了……” 月牙儿:“……” 玉暖也跟着补充:“所以一定是梅妃娘娘哪里不对,哪里冒犯了陛下,才会没了的。陛下从不滥杀无辜!” “……”月牙儿实在无法想象这种手撕美人的恐怖场景,只感觉头皮发麻,她昨夜居然还就跟这个可怕的皇帝糊里糊涂的睡了一晚,可真特么的大难不死! 月牙儿被这两人的一唱一和的暴君吹搞得头痛。愈发觉得这皇宫谜团太多,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今她甚至都被吓得,都要不记得昨天见到暴君的心动瞬间了,一想起这么好看耐看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变态杀人狂,她就心里直打怵,感觉自己入宫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魔窟…… 心生凉意的月牙儿木木地开了门,迎着阳光在殿门口站住了发呆。 那叫一个百感交集。 玉暖生烟担心主子晒黑,又忙去为她找来遮盖、座椅,就在边上陪她看着风华宫院中的花花草草。 月牙儿在阳光的氛围里浑身舒适,就这样不知不觉熬到了中午,月牙儿继晚饭早饭后,也迎来了宫里的第一顿午饭。 只是…… 当月牙儿看见饭菜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早上吃咸菜馒头也就算了,大中午也吃的跟现代大食堂一样,这古代也太难混了吧。 玉暖比较细心一点,似乎看出了她对饭菜的失望,安慰她道:“娘娘别难过,只要您下次真正成了陛下的女人,那还不是想吃啥吃啥?” 月牙儿:“……” 等等,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真正成了陛下的女人?你们咋啥都知道呢啊! “你二人吃过了么,平常吃的什么?” 生烟道:“娘娘,奴婢们有一个素菜,米饭是粗糙的粳米,自然是比不上您的白米饭的。” 玉暖也擦着眼泪:“娘娘,奴婢们能吃饱都很满足了,奴婢还记得小时候草原干旱,什么吃的都没有的时候……” 月牙儿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又听如此心酸言语,一时也是心情复杂,默默拿起了筷子。 不得不说,饭菜虽然按她的眼光来说极为普通,但做的确实精细,口感也不错,比前世大食堂吃的还是要好多了的,她心里为自己的挑食惭愧,这个时代很多人都还吃不饱呢,她到底还在想什么,遂默默把饭菜都吃了个干净。 唉,这个穿书可真的是遭大罪了,这半天算是彻底颠覆了她昨日之前的那些虚无缥缈享福梦。 也就这些漂亮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的衣裳还能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了。 毕竟‘嘴吃千口无人知,身穿破衣有人欺’啊! “对了,这对面的云雪阁是怎么了,刚才好像还进了个老公公?” 玉暖一直在月牙儿身边,自然知道她问的是啥,于是答道:“娘娘,那人是宫中的御医,可能是那里有主子病了。” 月牙儿听此生病这才想起来,原书女主病前确实好像还有水刑一遭,可能女主昨晚被淹的不轻哦,唔,看来女主的路线还是差不多,她很快就要遇到她的男主宇文昌了呢。 那……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么过叭。 太阳就这样日渐偏西,西殿的揽月轩到了下午门口就没了太阳,月牙儿几人也收拾回了殿内。 赫连云庚也在一天的忙碌中,渐渐忙到了晚上。当夜晚来临后,他又沉在太微宫批阅奏折批了很久。 而每到这时,也就又到了左公公心里痒痒的想给陛下塞人的时候了,陛下昨日好像还挺喜欢那姑娘的? 唔,不过今晚可不能再偷偷塞了,陛下一向不喜欢太微宫进人,可一不可再啊。 赫连云庚今天的心疾疼痛减轻了许多,一直坚持到他奏章批的差不多了才又开始彻底发作。 心疾的疼痛持续袭来,让他时时刻刻都不安宁,看奏折的效率也渐渐被影响,让他需要花费更多的精神去思考。 越是这个时候,他也就愈发对昨夜的少女印象深刻,他确定自己昨日与她相处的那一夜,是他这几年最为轻松舒适的一个夜晚。 是以,当左公公问他还要不要昨晚的人伺候时,他……直接拒绝了对方。 美人乡,英雄冢。 朕,莫得感情。 ☆、换心 淑妃云鬓叠翠,着一件缂丝彩绣广绫留仙裙,衣饰精美地应召前来侍寝。她几乎是这皇宫最得宠的女人了,从豆蔻年华追随陛下至今,可以说是一往情深。 只是赫连云庚对她却始终淡淡,最多和其它遭厌弃的妃嫔来说,她还算不错而已。 她本还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终会登堂入室。 可直到她再一次见到了陛下的眼神,她才明白自己和那些被厌弃的妃子,本质上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昨天一名新入宫的美人都能直接上了陛下龙床的消息,再次闯进了她的心间。 还是那句话,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她陪陛下这么多年,外人觉得风光,可她却始终没有正真侍寝过这一点没人知道。这真的也是她心中始终过不去的一道坎。 当淑妃心中不甘的妒意彻底燃烧起来后,赫连云庚也因为她愤恨强烈的妒意而心痛难忍,不再愿意靠近她了。 尊贵的帝王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刚行至殿前便转身就走。 左公公看这样也着急了,连素日里最得陛下心的淑妃都不招待见了,他还能找谁? 宫里虽然还是有几位妃子,可那也是早已被陛下厌弃,再不会要见的了。昨天那个白家的女孩看着也不太行,怕不是会惹得陛下更不高兴哦。 “陛下,要不奴才还给您找新人来伺候?” “……嗯。” 赫连云庚妥协了,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昨晚的少女。 昨夜的她太过可爱,害他今日总是想起。未免连召侍寝偏宠太多,他本想过几日的。 可不料他竟如此沉不住气。 赫连云庚面有不虞地回了紫微宫正殿,心情也愈发阴鹜。 文武百官要他为了大夏的稳定,选妃纳妾开枝散叶,他也明白,他又何尝不想。 可他看这后宫夜夜给他送来的人,却也少有能入他眼的,还让他动心的。 如今已经不是满朝大臣急的原因了,也不是他想不想要子嗣的问题。而是他的这颗被换过的心,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身体,巫医婆婆曾说过,换了这颗心,他今后子嗣会很困难,很大几率是个孤家寡人。 索性他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做好了应对。 如今宫里他也是有个名义上的皇子的。 早些年他因为经历的原因不在意子嗣,甚至反感那些企图勾引他生下他子嗣的女人。好不容易功成名就了成了婚,却没想那也是个心大的,嫁他也只是为了给他的继弟作筏子,他被害得不轻。 这个皇子便是那女人和他继弟的孩子,他接受了。 “灿儿睡了么?今日功课做的如何?” “毓庆宫宫人报过,大皇子已睡,太师说,皇子聪慧,读书认字都学的很好。” “嗯……毕竟才七岁,要求也不能太高了。” 云雪阁。 昨夜被左公公收拾了一顿的白晚晚,如今规矩老实了很多,虽然依旧看着不咋地。 左公公一直是广撒网多捞鱼的给皇帝选侍寝的妃子,如今人既然已经进了宫,再如何心里不满,还是要带去给陛下长长眼的。 死不死就看命吧,反正他也是信陛下的,被陛下就地处决的一般都不是好东西。 左公公觉得自己想的没毛病。 于是白晚晚就这样大半夜被拉起来,又在宫女们的□□下开始了梳妆打扮。 不得不说白晚晚长得还是很好的,打扮一下更是光彩照人。 只是可惜她要见的皇帝很挑。 白晚晚由于兄长在宫中任职的原因,对暴君的认识要更深刻一些,也一直未想过自己也会被家人送进宫送死。 她的母亲和赫连云庚的父亲是极亲的兄妹,但赫连云庚可是弑父上的位,又曾被继母磋磨了这许多年,她娘也从未帮过分毫。 她和皇帝又哪里来的情谊?若不是她爹当年最后关头蹭了点从龙之功,恐怕白家也是早没了。 白晚晚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愿入宫的。 紫微宫灯火通明。 俊美的帝王似乎正在沐浴,白晚晚被撂在了帝王榻边,听见水声,便好奇地向屏风后看了过去…… 屏风后隐隐有出水的声音,男人从水中起身,他的身体线条极具美感,一举一动都充满诱惑,白晚晚何时见过此等男子的身形,更是一时看呆看痴了去。 待到那屏风后的男人慵懒的披衣走出。 她已经在脑海中补完了自己今后被皇帝独宠,登上后位荣光一生的大戏。 高傲的帝王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便只冷冷打量了她一会儿,便挪开了脚步。 白晚晚红着脸跪倒在地,看见男人修长精致的足趾踩在地毯上,却忍不住又是一阵心摇神驰。 赫连云庚轻轻嗤笑了一声,绕过她身子便沉声道:“左刚!” 左公公本在外面站着,突然听到这声连名带姓的呼唤,也是吓得胆战心惊。忙连滚带爬的扑了进来。 “这就是你给朕送的新人,昨日那人呢?”赫连云庚垂眼看他,眼底有藏不住的嗜血暴戾。 “陛陛……陛下,奴才错以为您不喜欢昨天的新人了……奴才……” 左公公一张邪气的趾高气昂的俊脸,此时俱都哭丧着皱在了一起。 “……出去,带着她一起给朕赶紧滚!” “是是是……”左公公动作贼快,一听到皇帝喊,他便身形一动已经提溜住吓瘫的白晚晚了,再到一叠声的是是是,他带着人已经冲出了紫微宫外,并迅雷不及掩耳地砰砰关上了数扇紫微宫宫门。 趴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没发现里面的其它动静,左公公这才在心底彻底松了一口气:一般陛下发作的时候,就是要这样把一切活物带离他的身边,他便很快能恢复自控力。 今儿个这小姑娘可真是得了造化了,竟也在陛下手底捡了条命。 左公公反思。 如今一不留神又惹得陛下犯病,下次还是不能这么干了,选人还是要选更老实本分一点的才行啊。 左公公贼不爽地丢下了白晚晚,翻白眼道,“就知道你是个没用的,明个就收拾收拾出宫吧。” “……”白晚晚这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过能出宫也是好事,她也松了一口气。 可白晚晚到来的这一次小小侍寝事件。却无人知道会对赫连云庚造成多大的痛苦。 他的苦痛注定只能自己吞下,不能为人所知。 毕竟,他可是曾换了一颗玲珑心的人啊。没有人在他面前,可以隐藏自己的秘密。 说出去谁会不怕。 左公公一离开,赫连云庚就几乎再站立不住,捂住胸口痛苦地躺在了床上,从他胸前裸露出来的心脏位置,也猛然向四周延伸出一道道红色的纹路,慢慢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他浑身肌肉都在止不住的扭曲颤抖,生不如死。 人的心思千变万化,最难琢磨,这颗玲珑心虽然延续了他的生命,却也带给了他更大的痛苦和煎熬。 若没有强大的意志力去控制自己,他将也不再是人,带给人间的只有毁灭。 当年的巫医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他换了这颗心,他也必不能辜负对方对他的期待。 即使再痛再难又如何,只要他还能活着,就会为这大夏的安定作出一份他的努力,他想要活着,也不过就是乱世未平心有不甘而已。 他的心,承载着万民渴望安定的心,他也只会是自己的主宰。 赫连云庚凄惨的想着,挣扎着,痛着。想要压住心底的暴虐嗜杀。 他不愿意变成失去意识的怪物。 ☆、使唤 不知又过了多久。 赫连云庚身上的红色符文,到底还是渐渐褪去,他的肌肤恢复如初,身体一如往昔般匀称健美。 没有女子会不爱他,当年他未登基时,便已是草原出了名的美男子,村村都有丈母娘大概说的也是他了。 只是那些再美好热烈的曾经,也无法掩盖如今他寂寞的事实。 终于不用再忍受双重折磨的帝王,筋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梦中的他也是极不安稳,想起当年心竭将死之时,巫医和他说过的那句话。 “玲珑心虽可活命,却也最是脆弱难测……” “孤家寡人的陛下,余生恐怕也将真的只有自己了。” 赫连云庚痛苦地从梦中醒来。 孤家寡人这四个字,最近时常在他的梦中反复,深深刺痛着他。 活着的代价无疑是惨烈的,人思难测,可他却时常因为某个人瞬间的恶意而心病复发,无法与人相处。 天渐渐又亮了。 赫连云庚在宫人的伺候下收拾妥当,又匆匆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他是这大夏万里河山的主宰,也是臣民们的天,他夜晚的苦痛也必要在天明之前收好。 只有这样,他才是臣民们心中可以信赖依靠的君主。 “陛下,原朔地区草原干旱的灾情已经赈灾完毕,可原朔郡守依旧上奏希望减免赋税。” “臣以为不可。”赵老丞相娓娓道来原朔郡守的奏报,却又不赞同的补了一句,交给皇帝决断。 威严的君主思索了片刻,也理解了赵老丞相,随即淡淡开口:“草原大旱虽严重,但还有月余便会迎来雨水丰沛的盛夏,赈灾的物资粮食不是小数目,此事你们御史台要好好查查,看看原朔究竟什么情况。赋税减免是恩泽,可也要有度。不然国库空虚了,下次别地灾荒又来,国库能拿什么去救济?” 赵老丞相素有草原第一智者之称,对国情高瞻远瞩也向来有独到的见解,大夏也因为有了他,才能如此稳定,他说的话赫连云庚自然也会认真考虑。 皇帝这一番话推心置腹,讲的有理有据,听的文武百官也是默默不语,本还有些骚动效仿的也都息了声,齐齐高呼,“吾皇英明!” 就这样,臣子们一个挨着一个上奏,能奏到他面前的无小事,他都需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去判断,并给出解决方案,间或还有大臣们因为某个政见不和争吵的,他还要负责放冷气让他们闭嘴。 很快一个上午就又过去了。 快下朝的时候殿外却又来了一声清亮的奏报。 “报!大将军李敢成功攻破西境海乌族,不日将带着海乌族余下要员凯旋觐见!” 喜报即出,当即朝堂也是瞬间沸腾了起来,满朝大臣呼啦啦跪了一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敢要回来了。 赫连云庚面色也缓和了些,可眸中却又染上一层更深的忧虑:地盘打下来容易,可如何安置如何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做到的,大夏还有的要忙…… 待到下了朝,下午又接见了几位大臣,查看各地递上来的奏章,各国动向。 一天就又过去了。 “陛下,今日可还要人侍寝?” 左公公又恢复了平日贴心狗腿的模样,耐心询问道。 赫连云庚提笔的手微顿,再次想起了前日同眠的少女,她给他的感觉还可以,昨夜本就想要她来陪,偏偏没说名字闹了个不快。 “前天来太微宫的那个,她叫什么?” 左公公一听陛下果然还记得月牙儿,当下也是心中微喜,陛下能对某个姑娘指名道姓,没有人会比他更开心了。 “回陛下,她叫月牙儿,是月氏族这一代最美的姑娘了。” 赫连云庚轻轻“嗯”了一声,点头:“……确实很美。” 左公公:“……” 左公公呆呆地看着突然笑了一下的陛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赫连云庚白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名字。” “额,……咱家明白!咱家这就去传她!” 赫连云庚:“……” . 月牙儿刚吃过晚饭,此时正在院中溜达消食。 左公公却突然风风火火地带人来,说她又要侍寝了。 月牙儿意外之下,又有些得意,嘿嘿,果然她还是很好看很好看的,暴君也要沦陷在她美貌之下了耶。 嗯,今天要好好收拾打扮一下,这位暴君陛下自己长得都够好看了,自己不能被他一个男人比下去了。 宫规森严的皇宫,已经确定是被皇帝牢牢抓在手中了。月牙儿身在后宫,目前没什么发展自己势力的办法。她的兄长月宁还算是个有志青年,也许大夏新出台的科举,届时也可再一试…… 但现在她侍寝暴君获得他的宠爱,却也是她最直接向上爬的途径。 她自然要认真对待。 皇帝此时还在太微宫忙碌着,由于大夏近些年来的多民族性,纷沓而来的还有各种因种族引发的争斗,每次都让他和朝堂官员焦头烂额,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让他忧思重重。 从偏远落后的草原,他好不容易带着大家拧成一股走了出来,如果不能让大家都跟着融入学习中原人的知识技能,一味内斗,大家又何时才能过上好日子? 正在赫连云庚心烦之际,他那可心的小美人也姗姗来迟。 她今日更加漂亮…… 月牙儿云鬓如画,纤腰款款,一身鹅黄镂金鲛纱裙,加一套点点淡青的金镶玉蝶簪首饰,既不过分明艳,也不太过寡淡。 轻轻走动时,更是仿佛洒落一地璀璨,如神女临凡。 衣服首饰都是左公公的友情赞助,她的精挑细选。 月牙儿由于昨日听玉暖生烟二人,说了些暴君会手撕美人的事,今日侍寝,心里其实也还是有些忐忑。 如今精心修饰自己,也……但愿暴君会看她太好看的份上,不忍下手吧。 她步履平稳地穿过一排排陈列的书架,第二次向太微宫深处走去。 古朴的紫檀木桌案渐渐近了,却只有物没有人。 案桌上摆放着一份打开的奏折,一盏残茶,本该坐在这里的帝王却不见踪影。 月牙儿不想在没见到皇帝的时候就跪着等人,却也不敢太靠近皇帝的书案。 正犹豫间,皇帝却又捧着卷书,从附近的书列中走了出来。 暴君生的高大挺拔,冷脸虽然俊美如神祗,却也着实吓人。他气宇轩昂地走至月牙儿身前就是一道阴影。 若不是手上拿了本书,冲淡了些气势上的凌厉,月牙儿可能都站不住了要。 这么想着,月牙儿一时没忍住就抬头看了看他的帅脸。 他也正站定在她身前轻飘飘地打量她,不过在月牙儿回看他以后便转移了视线,也说不清是什么意思。 月牙儿却因为他看她这个眼神,紧张的心又提起来了,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方长腿轻迈走回了书案后坐下,才慢条斯理道:“还真是胆子够大的,见到朕都不知道跪么?” “……陛……陛下我错了,陛下长得英明神武,我看入神看忘了。”月牙儿吓得连忙跪下,胡说八道地解释。 麻呀,我说我刚才忘了啥呢,原来是忘记跪了。 赫连云庚听着她乱七八糟的求饶,‘啪’地摔下了手中的奏折,不悦道:“算了起来吧,识字么?帮朕把那边写急的奏章,再搬过来一些。” “是……” 月牙儿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使唤,弄得又忘记带敬语说话了。 唉,没办法,谁让她根本就不是古人呢,尊卑观念没这么重的呀。 也辛亏这暴君没和她计较,真是老天保佑! 月牙儿心中百转千回,手也利索,当即起身,也认出了那写着‘急’的奏章位置,顺着排好的顺序抱了一大摞又送到了暴君桌上。 奏章并不轻,她怕暴君不够看的,又特意搬了很大一摞,放下的时候也禁不住轻呼了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 少女的气息一如前夜般迷人,她靠近时,赫连云庚总感觉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他失神地看着少女白皙的纤指灵巧伸出,将略歪的一摞奏章都给扶碰了整齐,随即腰肢轻扭便退后站定在了一旁,好像很老实的样子。 赫连云庚突然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想起了前夜抱着她入睡的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QwQ九点还有一更,亲们等我!爱你们么么哒~ ☆、不许睡 就这样心猿意马地又过了许久。 赫连云庚才终于回神。 他将手中已经开始滴墨的笔放好,侧眸看了看她抱来的一大摞整齐的奏折。 这活干的还行,但是还不够…… 他修长的指又轻叩桌案上的半盏残茶,薄唇微勾,邪恶道:“上茶。” 月牙儿:“……” 使唤还使唤上瘾了是吧?老娘打扮这么漂亮,就是来给你端茶倒水搬东西的? 月牙儿气的噘嘴,感觉皇帝是个瞎子! 唉,可他毕竟是皇帝,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他的使唤,月牙儿也还得照办。 她屈服地端起了茶盏。 皇帝的紫微宫偏殿便有茶室,内有两名专事煮茶的宫女。 左公公在陛下没喊他的时候,也正等在此处休憩,见她出了殿门起初就是一惊。 待到定睛细看她手中的杯盏,心底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又被陛下赶出来的就好。 左公公忙热情地帮月牙儿沏好了陛下平时常喝的茶。 月牙儿就这样给暴君小心翼翼地端了进殿。 实在不是她不尽力,这端茶也真的是个技术活,走的太慢她着急,走的太快,茶又洒了出来。 月牙儿进殿没走几步茶就洒出了大半,不得不回头又重新泡了一盏。 这次左公公也看出来她不行了,贴心地给她找了个托盘,又给她放了个茶壶,茶壶毕竟比茶盏大多了,应该没那么容易洒才是。 平时都是他给陛下端的茶,他有功夫在身,端杯茶自然稳当,倒也确实没怎么用过托盘。 月牙儿胆战心惊地就这样,这次又端个托盘进了殿。 本以为这次总该万无一失了,却不料端着端着,手又酸了,这托盘加上盛满了茶水的茶壶,分量也还真是不轻。 月牙儿心中欲哭无泪,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个连端茶倒水都做不好的人。 都怪这宫殿太大了,端杯茶都要走这么长的路程。 趁着没人,月牙儿中途便偷偷将茶盘放下歇了数息,才端起来继续走。 当她效率极低地,终于颤颤巍巍地将茶送到暴君身边时。 暴君又开口了,眼神仿佛看透一切地盯她:“端杯茶很难么?中途又是洒又是停下休息的。” “……”你特么在我身上按了摄像头呢吧? 月牙儿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这些细节也能被他知道,仿佛被他亲眼所见一般。 但暴君似乎也真的渴了,说完也没有等她回答的打算,便先自斟自饮了几盏迟来许久的茶水。 这才继续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月牙儿被他打量的毛骨悚然,忍不住想向后退,却一不留神双脚一绊……眼看就要撞上一边的书柜。 身体的失重感让她来不及反应,蓦然却被一道熟悉的结实臂膀抱了个满怀,一痕雪脯与他的胸膛撞了个结实。 他怀抱的熟悉感,顿时也让她隐约想起了和他同眠的那个夜晚,他似乎抱着她就那样睡了一整夜,他的胸膛火热,她的后背被熨帖的一夜都是暖洋洋的。 月牙儿脸唰的一下红了,说不出话来。 赫连云庚一手揽着怀中的小美人,一手冷酷地抚上了她的脸庞脖颈,淡漠陈述:“你在不满,就因为朕让你搬了一次奏章,端了一次茶?” “……” 月牙儿本还因为那一抱脸红心跳,如今再被对方这话一说,当下又是心底哇凉。 她愤愤地伸手抓住他乱摸的大手,一双水眸委屈地瞧他:“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是有!” “我就是没有!” “……” 两人如孩子般这样争执了几句,赫连云庚看她的眼神也愈发不对,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他面色才渐渐柔和了下来,反握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老实坐着。等朕看完这些奏折,不许睡!” 赫连云庚色厉内荏地给她下了命令,将呆住的少女抱放在了他身边的短榻,二人一如前夜般并排而坐,他继续看奏折。 好了,这下他也是彻底发现问题了。 她的情绪起伏,一切想法好像都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心疾。 他这已经是第二次和对方相处了,这一次无比确定以及肯定。他的心疾似乎真的在靠近对方时,就停止了疼痛。 自己能忍受她的无礼至今,也正是因为她这一点。 一个只是离得近些,就能让自己病痛全消的绝色少女,又怎是其他女人能比得上的? 月牙儿静悄悄地坐着。 她也不知道赫连云庚因她而起的种种心思,只要暴君不宰她,什么都好说。 不就是不许睡觉嘛,她可以的…… 被命令‘老实坐着’的月牙儿不甘寂寞,渐渐也开始了胡思乱想…… 不知道月家父母怎么样了,还有月宁大哥。 听说大夏也学隔壁金国,跟中原人取经开办了科举择仕,不知道以月宁的水平,以后到底能不能上榜?她可以以后跟皇帝为自家人争取点什么么? 唔,她这一会儿突然又有了一种错觉,皇帝似乎对她还挺宽容的? 说真的,她行事确实不太规矩啊,讲话颠三倒四,端茶倒水也没干好,皇帝居然脾气都没上来摁死她…… 月牙儿心思愈想愈活络了起来。 她百无聊赖地开始偷看暴君忙碌中的侧脸,心中禁不住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不得不说,这暴君长得是真的太好看了,哎呦~还有这个身段,看看这胳膊这个手…… 啧啧,月牙儿越看越觉得对方真是太养眼,简直就是个从未见过的绝世大帅哥。 从头发丝美到脚后跟! 月牙儿越看胆子越大,渐渐还有了种想动手的冲动…… 明人不说暗话,她还看上暴君腰间那个玉佩了! 可是皇帝还在看奏折,她要是拽他玉佩打扰他可能不太好哦。 ‘可能会死’这一后果成功阻止了她的作死,她只得在边上继续乱看乱想。 也越来越困…… 不得不说,她现在才明白暴君先前对她命令的,‘不许乱动,不许睡’有多残忍。 就在月牙儿困得东倒西歪之际,她的脸似乎被人摸了摸,接着她便被摁靠在了一堵温暖的躯体上。 打瞌睡时还牢记不要碰到打扰到暴君的她,顿时被这触碰弄得一个激灵清醒了。 是皇帝把她摁在了他自己背上的耶? 哇,这么温柔宽容的嘛,对她可真是客气。 月牙儿心想他都这么主动了,自己也不应该再客气才是,毕竟她是来邀宠的,该主动是不是要主动点好? 月牙儿这么想罢,当即一把抱住了暴君的腰,半趴在他身后继续睡了。 还趁机摸上了暴君腰间的玉佩。 嘻嘻嘻,这个小玉佩好可爱,哇,手感也真好啊!这还睡什么呀!她还是第一次摸到这么好看的玉呢。 既然暴君都不动声色准许她靠着他了,她也愈发放开了胆子,不知不觉心痒难耐,双手偷偷在暴君腰间摸着解起了那个玉佩的丝带。 “既然不睡了就来给朕捶捶肩膀。” 赫连云庚突然捂住她在他腰间作怪的小手,淡淡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 ☆、沐浴 捶背?她? 月牙儿握着他玉佩的手蓦然被对方抓住,逮了个正。 可他却好像并没有生气。 似乎暴君对她的容忍度真的还挺高? 月牙儿突然就有点顺杆爬,得寸进尺道:“那我给你捶背,这玉佩给我行不行?” 赫连云庚冷漠脸:“捶的好才有赏。” 月牙儿一听捶的好有赏当即便兴冲冲起了身,仿佛找到了新游戏。 她蹬掉鞋履,上了短榻坐到他的身后,不轻不重地给他在肩背上乱捶起来。 可过了一会儿,赫连云庚却开始嫌她敲得没力道,“再使些劲,上面一点。” 由于月牙儿这身体太过娇生惯养,力气本就不大,敲了这一会儿更是手都酸了,现在皇帝居然还嫌她敲的不好? 月牙儿不服气地撸撸袖子,当下抡起拳头便朝他肩膀使出吃奶劲捶了过去。 赫连云庚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重的,胳膊一抖,奏折上的墨渍瞬间洇湿了一片,他默默翻了个白眼,愠怒地转过身瞪她:“有你这么捶背的么?” “……还不是你嫌我捶的轻的!”月牙儿也不服气。 赫连云庚看她顶嘴的可爱样子,本要出口的斥责,到底还是转了几转没说出来,“那行,不捶了。” 继而嘴角上扬,他修长的指勾晃了晃腰间的玉佩:“你的这个也没了哦。” “……” 月牙儿看到玉佩才想起来自己刚才都干了啥,心中懊悔之余,差点又扑他身上耍赖要。 可这个念头一出,她就又是一惊,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这一会儿不知怎地,和暴君的相处愈发随意起来。 简直黏黏糊糊! 真是美色误人,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新人一直在进,她要是对他动了心,这后宫可就不好过了的。 但是他真的好像人又还不错哎,自己端茶捶背说真的,真的干的不怎么样,见了他这个皇帝面也老是不跪。 刚才她更是一不留神说了好几个你啊我啊的,在这种古代皇权体系中,简直能死好多次了。 可他居然都没怎么深究追责。 唔,貌似也是他先对自己太过宽容了,才让她放下心防随意了起来的? 这可不怪她哦…… 月牙儿在心中懊恼不已,脸上的表情也就不太好看。 赫连云庚看她呆呆地看着他腰间的玉佩也不说话,委屈可怜的样子,只得又将腰间的玉佩解下,塞进了她的手中。 “!” 月牙儿还没来及激动几秒,身体却突然腾空,她被赫连云庚抱到了榻边。 她细白的腿脚轻轻晃荡着。 月牙儿得了玉佩,又开始嘚瑟起来,皇帝好像真的对她很宽容耶:“怎么,陛下要给我穿鞋吗?” 赫连云庚定定看了她一眼,这姑娘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可鬼使神差的他下一秒竟真的蹲下,轻轻握住了她的足踝。 他的掌心温热,一摸上她的足踝,月牙儿就仿佛被烫了一般,心底一颤就想缩回脚。 赫连云庚却牢牢稳住了她,接着淡定拿起了地上的水金丝浅口绣鞋,帮她套上了玉足。 月牙儿这下彻底愣住。 “还要朕抱你走吗?”赫连云庚俯身靠近她说道,他脸上虽有笑容,却又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生气,说出的话便就隐隐带了一种孤绝的冷意。 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不对起来,月牙儿被他突然靠近放大的俊脸,看的又是一阵脸红红,她推他胸.膛,却力小没有推出什么反应。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男人这个样子明显就是生气了,应该是很不高兴的。 但现实却又对她宽容暧昧的不行…… 赫连云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她近的不能再近,她的轻微推拒对他毫无作用。却被他伸指撩起了她的下巴,月牙儿被他目光中的不明意味看的心惊,下一秒却被暴君居高临下地突然吻住了唇,一阵暧昧的又咬又舔。 月牙儿在吃惊中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 赫连云庚的吻侵略性十足,她只能任对方在她的口唇间嬉戏,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也都在宣告着这个吻带给她的愉悦,晕晕乎乎地几乎站立不住。 她很快倒在了对方怀中,靠他的依托才能继续这个深吻。 就这样又亲了许久,赫连云庚才终于放开了她,她听到他的低问:“舒服吗?” 月牙儿被他亲的迷糊,遂点头:“舒服……” “别急,一会儿让你更舒服。”赫连云庚难得遇到一个看着顺眼的异性,此时不禁也动了想开荤的心思,或许可以和她试试? 其实对这方面他也懂得很多的,就是以前太忙了没空应付女人,现在他的玲珑心又折腾的厉害,让他更难遇到合适的人。 “……” 月牙儿这才脸通红地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然后就是身体一轻,赫连云庚已经横抱起她,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太微宫书房。 陛下好久没有如此意气风发了呢。 左公公看了看少女眼角含春的样子,默默地跟在皇帝身后也不禁有些感慨:陛下除了近几年对女色淡漠了很多以外,少年未登基时也经常这样宠他的爱妾们。 可惜这些被宠过头的姑娘们,毛病也会越来越多,继而还没上位便被厌弃。陛下无情起来冷漠的可怕,那些曾被他宠上天的女人,他不爱了也照样可以毫不留情发卖掉或者赐给别人。 也不知道这位月美人到时候失宠时撑得住不。 怪可怜的。 左公公叹气。 皇帝的紫微宫有一座浴池,宫人们此时已提前备好了热水,其中热气腾腾,雾气缭绕。 他的怀抱很稳,月牙儿就这样再次被皇帝一路横抱着进了他的寝宫。 月牙儿渐渐发现了皇帝好像不太喜欢人近身伺候,她和对方在一起总是独处,之前没察觉不对。 但是现在这是在浴室,就有点危险的感觉啊。 果不其然,她刚这么想着,皇帝已经放下了她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袍。 “朕要沐浴,刚才朕伺候你穿鞋,现在也该你伺候朕了。” 月牙儿不满小声道:“……可是我也想洗呀!” 赫连云庚挑眉:“行啊,一起洗。” “……我只洗我自己行不行?” “不行。”赫连云庚行云流水般,已经一件件除去了身上大部分衣饰,赤.裸着胸.膛拉过了别扭的月牙儿。 “我伺候不好你的啦!到时候你又怪我了。”月牙儿可怜巴巴地看他,往后赖。 赫连云庚被她可怜的眼神看的下腹一阵冲动,鬼神神差地伸手便摸上了她的衣襟,柔声出口道:“那换朕来伺候你吧,好不好?” 他修长的手指极为灵活,话音一落,月牙儿的衣裳也已经被他褪去大半,月牙儿再一愣神,他已经将她脱了个干净,直接抱着直接跨进了浴池。 “……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太过分了!”身上的衣裳突然就没了,月牙儿本还有些生气,可看着赫连云庚完美的身材,又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看帅哥可真特么太养眼了啊。 自己好像也是不亏的样子。 她本来的打算就是想当暴君的枕边人,继而影响对方改变夏国命运来着,心中大呼小叫不愿意什么的似乎有点太矫情了哦? 月牙儿蹲在水中,这时才正经用一个看男友的眼光,偷偷瞧起了赫连云庚。 他很年轻,身材高大结实,什么男友臂,八块腹肌,人鱼线啦也是应有尽有。偏偏在有如此黄金比例的身材后,他还有一张勾魂摄魄的眼眸,令人见之忘俗的俊脸。 糟糕,他怎么越靠越近了,啊呀,这多不好意思呀! 赫连云庚一改初见时的冷淡疏离风,自从那个吻后,就开始变得又欲又邪肆…… 整个人画风都变了。 他竟真的是在伺候她洗澡,月牙儿就像一只布娃娃般在水中随他翻来覆去。二人如海藻般的长发在水中交织成一片…… 在水中嬉闹了很久很久。 “朕伺候的你如何?” “嗯,不错,你比我会伺候人多了!”月牙儿真诚的赞美。 赫连云庚眼中闪过一丝不虞,面上却依旧笑的温柔,他轻抚她湿润的长发,扳过她的红唇便再次演练似的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之前的又更为深入,也更令人迷醉,月牙儿被他高超的吻技亲的晕晕乎乎,浑身都像有电流在游走一般酥麻不已。 他的手也像是有魔力般,每一次触碰都引起她更深的愉悦。 他似乎特别喜欢吻她,弄得月牙儿感觉自己都快因为这些吻爱上他了。 可她是不能爱上他的。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月牙儿已经发现了男人自我深沉的一面,更还有在男女之事上如鱼得水般的自信和掌控力。 拥有随时叫停的自控能力。让月牙儿佩服不已! 应该说果然是坐拥三千佳丽的皇帝吧,这样的皇帝是不会轻易爱上某个人的,现在对她这般,估计也只是因为一时新鲜。 月牙儿很有自知之明,当日被他鸩杀的那名疑似皇后的绝色女子,容貌都比她略胜一筹,可皇帝竟也能狠心下此毒手。 一丝怜香惜玉都无。 她不知对方犯了什么事,单从那女子临死时看他的眼神,都能感觉出来这女子恐怕还是爱着他的。 这世上最温暖人的是感情,可最伤人的也依旧是感情。 她既然是为了向上爬,就不该再多动心才是。 月牙儿知道自己的水平,还远远不到能将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知道赫连云庚并没有他表面上这样和气。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没睡 二人如同热恋中的爱侣,就这样在水中缠绵许久。 月牙儿终是不敌对方的强硬姿态,一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最终辗转到了床上。 少女早已任他予取予求,娇娆地伏在他身下,笑微微醉眼迷离,馨香入骨。 他看着她动人的面庞,最后关头却只吻了吻她的面颊,抱着她睡了。虽然她隐藏的很好,可他还是看出了她故作姿态下的不安。 他是个要强的性子,不喜欢勉强,对男女之事虽然有些兴趣,但还不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算了。 再过一阵子吧,给他时间,他必能让她由身到心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毕竟……他确实还是挺稀罕她的。只有在她身边,他的心疾疼痛才会消失不见呢。 她就是他无法放手的‘药’啊。 . 第二日依旧是赫连云庚先醒来。 和月牙儿不能比,他要上早朝。 “陛下,我朝前往金国的使臣已经接来了金国的昭仪公主。” 此话一出,朝堂顿时落针可闻。 高坐龙椅的皇帝似乎轻笑了一下,沉吟片刻才道:“昭仪公主为两国邦交而来,大夏不好怠慢,即日起封为丽妃,赐居云华宫。” “陛下英明!” 御史台的人又奏:“陛下,我朝境内三大族矛盾日益加深。蒙山族赖尔满户被杀的案子查清,也是一名叫刘兰的汉人所为。据案犯招认,他三年前姊妹被赖尔强占,父母被赖尔屠戮,因而寻仇。” 清冷的帝王高坐龙椅,看不出表情。 近几年朝堂上听过太多太多类似的事情,虽然陛下也曾颁布条例,让各族通婚,可实际执行时却大都是上层势力之间的通婚,底层民间却始终不买账,也愈发混乱矛盾重重。 其中最主要的矛盾依旧是底层汉人和蒙山族、海乌族的争锋相对。 其他小族参与不多。 朝堂官员在此前也是深受其痛,这朝中大臣几乎都是三族的人,虽然彼此通婚,可时日尚短各族无法彻底融合,说起话来也自然更偏向己方人,影响决策。 赵老丞相看出了皇帝的不虞,颤巍巍开口:“陛下,三族矛盾由来已久,且分庭抗礼势均力敌,如今各族争端不止,也无非是人人都自觉自己比对方高上一等。” “继续说,朕在听着。” “臣建议,以后各族之间犯了官司的,不辨对错,通通一起惩罚治罪。” 台狱的官员听此却也有了迟疑:“可这样做了,也可能导致各族私下斗得更狠,再也无人报官了。” 赫连云庚眉头紧皱。 赵丞相的手段确实残酷暴力了一点,短期可能效果很好,可时间久了不确定性也确实很大,不过依旧可以一试。 台狱官员说的也有道理,本来大夏底层就够乱了,打的他们以后再也不寻官府寻求公正,等于更是让皇权远离他们,无法无天。 赫连云庚心中微堵。 民间争端频出,是真的本就如此还是有人煽动? 朝廷中的三族明明也相处的很好,说明各族通婚的法令也应该是有点效果的才是。 赫连云庚眼中的光芒渐渐阴鹜,看着朝堂为此吵闹不休,也是愈发为此事的解决,蒙上了一层难度。 最终疲累地下了朝。 此时心疾虽然不痛了,可心里也依旧堵的不舒服,或许是这些年他病的太厉害了,还是疏忽了大夏许多正在发生的事情。 是他没有做好。 赫连云庚慢慢踱步回了太微宫,顺便又召见了几位大臣。 金国是横亘在大夏与汉国之间的膏腴之地,时常受到夏汉的吞并压力,说句直接的话,就是谁能拿下金国,谁就能让大夏,胡国,汉国,三大国鼎力的状态,变成楚汉相争,继而一统天下。 胡国地处比大夏更为偏僻野蛮,虽然国力也不可小觑,但天然地势,决定了它注定做不了这个霸主。 和金国联姻的事也因此自然就像个笑话。金国的王子公主可多了去了,当被中土大汉威胁时,它就会送人送物和他大夏搞好关系。 可若是大汉又找他谈判施加压力,他又能立马转变风向背后捅大夏一刀。 也没有人会把金国的公主王子们当一回事,不过是个面子功夫罢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大夏从民间先乱,继而被胡、汉、金国的细作探子利用。 一条黑色的人影突然从角落里走出,“主上。” 赫连云庚沉声问道:“老汉王如何了?” “据探子的消息,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宇文家族拥立太子,遭二皇子反杀,如今太子已殁,二皇子正日日守在老汉王宫中。” 赫连云庚半晌不语,似乎在思忖着什么,许久才道:“……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黑影悄无声息又融进了暗处,消失不见。 . 月牙儿这日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昨夜睡得太迟了,和赫连云庚之间的新游戏,其实她还蛮喜欢的。 玉暖生烟不知何时也被召了过来,刚好伺候她穿衣洗漱,见了她身上的红痕,也没有多出什么表示,让月牙儿心中芥蒂稍去。 左公公又神出鬼没的出现了,笑的客气:“恭喜月美人了,您的明月宫正在布置,不出三日便可正式入住,届时陛下可能要升您位份哦。” “……哦,那公公你代我谢谢陛下。” 左公公:“……” 咱家就是嘴快给你说一下,这还真不客气了哈,还代你去和陛下道谢?这不等着挨骂呢嘛! 左公公怕又说错话,闷不吭声也就冷着俊脸,甩身走了。 月牙儿看左公公在就不自在,当下他走了也刚好顺了心意。 吃饱喝足的她开始大着胆子在皇宫里溜达了起来。 嘿,什么叫狐假虎威,她现在就是了。 毕竟可是在皇帝龙床上睡了两次的人,哪怕她心里觉得对方对她的好可能另有目的,但她感觉这一时半会儿的,自己应该还倒不了。 趁着这个时候不多了解了解皇宫,探探密,可不就浪费了权利了么! 皇城很漂亮,比她记忆中的故宫大有不同,甚至隐隐还要更为华丽端庄。 估计前朝建的时候,也没少花民脂民膏吧。 月牙儿身后跟着玉暖生烟,一步步地在这威严的深宫漫步。 “娘娘,您要去哪?” “我就随便逛逛,你们别跟着我呀。” “……” 玉暖生烟自然不会真的不跟了,只是月牙儿走的偏,经常会把她们也给绕进去甩掉。 她真的就是随便逛逛,听说暴君除了一些后妃再无亲眷,很多无人居住的宫殿也因此闲置被封,真是蛮可惜的。 月牙儿每逢到僻静的宫院小道,都忍不住四处扒扒看看。 “哎呦,好痛~” 月牙儿在回廊里左窜右窜,转角处却突然碰了个人,当即‘砰’地一声,七荤八素摔倒在了地上。 “唉呀,姑娘你没事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关切地问。 “没事……” 月牙儿摸摸撞疼的脸蛋,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看清她是撞到了什么。 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太监沙哑着嗓子对她叫唤着,腰背都驼的不成样子啦,正无助地扶着墙。 “我老了,眼睛不太好,姑娘你撞疼了吗,能给我找找我拐杖呢?” 月牙儿尴尬地帮他把拐杖捡起来,递了过去。 “老爷爷,真是对不起呀,您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老爷爷颤巍巍地伸出手迅速接过了月牙儿手中的拐杖。 她若是能再细心一点,定能发现老太监的手,完全是一双年轻男子的手,它骨节分明,白皙漂亮地宛如艺术品。 老太监拄着失而复得的拐杖,看着她乐呵呵地笑:“好了,我也没事啦。” 月牙儿左看右看这处回廊周围的景色,愈发觉得偏僻的过分,忍不住顺口问道,“老爷爷,你知道这是哪吗?这边好像有人住?” 老太监往前迈了几步,指了指破旧匾额的位置:“……这上面写着什么,估计就是了,我是北齐的老奴才了,新朝皇帝仁慈,才让我得以在这儿养老……” “原来如此……” 月牙儿咋舌地看着沾满灰尘的匾额,到底也还是没认出啥来。当下也不再深究。 “唔,那老爷爷再见,我要先走了。”月牙儿越看越觉得这里阴凉的可怖,不禁有些后悔起自己的乱跑来。 索性她还不算太路痴,原路返回渐渐也绕回了人多的地方,和玉暖生烟汇合了。 那处不知名的宫殿和老太监,很快被她抛到了脑后。 老太监在原地却看着月牙儿欢快的身影出了神,他的脊背也不再佝偻,站直了挺拔俊秀如青松绿竹。 老态龙钟的老太监轻轻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貌若潘安的俊容。 他轻笑低喃,“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自己写的有点甜…… ☆、封妃 月牙儿回宫后,左公公正急得火火烧眉毛地找她。 “月美人这是上哪拱了一圈呀?快快快,换身衣服,把脸洗洗,陛下传您一起用膳呢!” 左公公一见她便白了她一眼,催促着身边人给她收拾。 月牙儿听说是要陪皇帝吃饭,也不排斥了,笑嘻嘻随宫女们折腾。 太微宫勤政的皇帝,还是一如往日。 月牙儿再次来到太微宫,再看他冷峻的脸,突然就有点和昨夜热情似火撩拨人的男人对不上号。 太微宫的地方很多,其中也有单独开辟出来的区域供皇帝摆膳饮食,月牙儿看宫女太监们这自然而然熟悉的操作,估摸着皇帝也经常在这里吃饭。 桌上满满排了好多好多菜,食香四溢,看的月牙儿是眼睛都直了。 什么鸡丝黄瓜、什么什么里脊、麻辣肚丝、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红梅珠香、绣球干贝、奶汁鱼片…… 应有尽有,叫的出菜名叫不出菜名的,排的满满一桌,估计有将近五十道菜。 宫人们服务非常贴心,制作精美的碗碟一一摆放整齐,还帮她烫好了筷子。 可到底心里如何流口水,月牙儿再怎么也是个女孩子,吃饭时候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吃的比较克制。 赫连云庚似是瞧出了她的克制,眼中带着些许促狭,屡屡示意宫人帮她布菜。 他吃饭的速度甚至都慢了下来,只专注地看着她吃。 月牙儿被看的都快吃不下了。 他突然挥退了随侍的宫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引诱道:“来,坐这边。” “不去!” 月牙儿一看周围没有外人了,胆子就又大了起来,皇帝那样子一看就没安好心,坐他边上她还吃不吃饭了? 赫连云庚也看不出生气,似乎宫人一走,他也轻松随性了很多,正身体斜斜地椅在座椅上,吊儿郎当地看着她。 “我再说一遍,过来,你不来我可过去了哦,你知道我过去你会有什么下场么?” “……”月牙儿叉着一块如意卷刚要入口,闻言也吃不下去了。 “你就会这样欺负人,行行行,我过去行了吧!” 月牙儿不满地端着筷子小碟子向他走了过去,如意卷也没落下,顺便咔叽咬了一口。 酥软脆香,啊好棒!真的太好吃了哇。 她沉迷美食的档口,暴君也沉迷她的美色,什么让她坐他边上都是骗人玩儿的,月牙儿一靠近他便被他揽抱在了怀里。 色眯眯地帝王在她耳边吹气:“想吃什么,朕喂你。” 月牙儿被他靠近耳边的话语说的身体就是一麻,忍不住摸了摸耳朵:“不要不要,我自己吃。” “可是我也饿了,我的饭还没吃下肚呢。”赫连云庚用一种夸张的可怜表情看着她。 月牙儿被他看的小心脏乱跳,还没来及反驳拒绝,唇便蓦然又碰上了一片软暖暖的东西。 暴君的唇密密地落下,像蛇一般的舌头在她口中滑溜溜地追着她的舌头嬉戏。 二人气息交织,愈浓愈烈。 这是昨夜玩了好久的亲吻游戏。 “不要了不要了,我要吃饭……” “要吃饭呀,可是怎么样才能让我们两人都都吃到饭呢?我来想想……”赫连云庚装模做样的摸摸下巴,邪邪一笑。 “有了,朕来喂你。” 他当即夹了一颗雪山梅,轻轻咬了一口,朝月牙儿靠了过去。 月牙儿的抗议挣扎无效。很快便被接踵而至的惊涛骇浪淹没。 一顿饭毕,吃的是兵荒马乱。 “陛下陛下,我可以走了吗?” 月牙儿捂着红肿的嘴角,欲哭无泪,只想快快逃开。 “不可以哦。”赫连云庚一把揽住她圆润的小肩膀,并排向书案批阅奏折处走去,身后的宫人们也鱼贯而入收拾掉了残席。 “你要一直陪着朕,哪里都不许去……” 在月牙儿未曾看他的瞬间,赫连云庚眼中的霸道更是炽热如火。 月牙儿就这样在帝王的允许下,正真日夜陪伴在了他身边。 从太微宫到紫微宫,二人几乎寸步不离。 朝野之上这几日也渐渐有了月牙儿的名声,妖妃祸国之类的言论也不时流出。 但更多的说法依旧是陛下转了性,近日脾性温和好多,被此女占了便宜而已,继而又是一大波劝皇帝雨露均沾,要多多分宠的奏章如雨水般涌来。 月牙儿这几天日日在太微宫伴驾,自从有过一次她无意间看了奏章的事,也没有被皇帝呵斥后。 这些奏章皇帝也随便她看了,她心中微喜自己得到的新权利,平常收拾的时候也更多关注了起来,自然而然翻到了那些骂她的奏折。 不过她也不气,这都是暂时的。 她胆子也因此更是无法无天了起来,时常主动翻开一份份大臣们的奏章,自己研究大夏的朝政和民生。 三族矛盾的事也渐渐被月牙儿记在了心里,盘桓许久。 当看到赫连云庚再次看着这样一份奏章,一筹莫展时,她试探着提出了自己对三族融合的想法。 “陛下,我觉得可能是您给的利益没到位。” “哦?你说说看。” 赫连云庚对她如此宠爱,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对他相当于止疼良药的效果。并没有就此便冲昏了头,认为她会说什么有用的话,只不过当个乐子逗趣一下罢了。 可偏偏月牙儿说的认真,他也忍不住慎重聆听起来。 “就好像陛下你让世家大族之间的联姻一样,他们除了你的法令,肯定也还能得到其它方面的好处,才会迫使他们愿意联姻。可民间的三族普通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好处?我看过的历史……这类难题,也大多采用血腥镇压的方式,这样虽然容易获得短暂的成功,可也很容易不得民心……” “完全灭杀一个种族也是一种文化的缺失,是下下策啊陛下!” “你知道朕想做什么?” 赫连云庚看她的眼神平静,心中的思绪却因她这番话掀起一重重惊涛骇浪。 “我瞎说的……你要不高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月牙儿怕怕滴后退,假模假样要下跪。 赫连云庚一把扯过她便狠狠亲了一口。 “别怕,你说的很有道理,朕去召大臣们商议一下。” 说罢匆匆而去。 . 隔日皇帝上朝后。 月牙儿便迎来了她的册封圣旨。 等她兴奋地跪下后,左公公清清嗓子开始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月美人端庄淑睿,性行温良,聪慧敏捷,风姿雅悦。着即册封为月妃,赐居明月宫,钦此!” “谢陛下!”月牙儿喜滋滋地接过了左公公手中的册文圣旨。便迅速收拾收拾从皇帝的紫微宫搬到了新封的明月宫。 天呀,果然封妃了就是不一样,她刚来时候羡慕的风华宫主殿,都不及明月宫一半漂亮呢。 更别说她之前住的揽月轩了,简直寒碜! 明月宫在紫微宫右方不远,她一进殿,便被宫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然后就是一叠声的“娘娘千岁。”听的她也是浑身舒爽,觉得自己愈发高贵了起来,彻底满足了她那微末的虚荣攀比心。 “对了,左公公,当日与我一同进宫的那位白美人怎样啦,好久没见过她了呢。” 左公公无所谓道:“她呀,白美人陛下看不顺眼,已经早早打发出宫去了。” “???”月牙儿目瞪口呆。 “你是说……陛下不喜欢的话,即使进宫了也留不下来?” “对啊!陛下才不愿养着这么多闲人呢,未曾侍寝过的美人都要被送出宫各自婚嫁。” “……” 月牙儿从未想到赫连云庚竟然也能如此大度,如此挑美人,一时也是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之前就听说这宫里时常有人送美人进来,怎么她都没见过几个。 原来是皇帝不喜欢就又给人退出去了。 可是女主白晚晚她怎么也出去了?她这才待几天,遇到她的男主了吗? 月牙儿失措地心慌慌,她好像一不留神改变了原书的剧情了唉,她不会有事吧…… 她觉得自己也没干啥啊,不就是和皇帝厮混了这几日嘛,还没当上皇后呢。 月牙儿得意叉腰。 作者有话要说:  白晚晚:我没见过我的男主 宇文昌:我看上了一个撞到我的小姑娘。 ☆、赏赐 月牙儿受封明月宫后。 也算是正式成了大夏皇帝的后宫一员。 赫连云庚的后宫等级不多,也就一个美人、妃、贵妃、皇后的区别。 新入宫即将侍寝的一般都称美人,不算奴才也不算正真的主子,没有什么地位。有的甚至还不如宫女太监们混的舒坦。 而月牙儿现在就是被封了妃,正真算是皇帝的妾室了,在后宫算得上是个正经主子了。 只是她这样的妃子在后宫也有七八个,委实不太能打,现在拿得出手的估计也就是皇帝的宠爱了。 就是这一点宠爱也让月牙儿心里没底。 毕竟…… 外人看来的宠爱再如何不得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一个事实就是……皇帝其实都没正真睡她啊。 她不知道皇帝是咋回事,刚开始那天她还怀疑皇帝是不是不行,可近两日已经被她有意无意都摸清楚了。 她觉得吧……这是一种,谁不行皇帝也不可能不行的感觉……额哈哈哈哈。 自从住进了宽大敞亮的明月宫,月牙儿是神清气爽,看哪哪都好。 就算只是封了一个妃又如何,她妃上面也就两摆着看的贵妃,自己现在正当宠,自然也没人来触她霉头,乐得自在。 只是以后就不知道了…… 月牙儿被封了妃后的这几日,渐渐也与宫外有了联系,原身的母亲柳氏因她被封妃的缘故,也得到了进宫看望她的机会。 柳氏来了抱着她就是一顿哭,期间夹杂着这些天的担忧,还有他爹也升官了,整个月氏族人也因她封妃得了不少庇佑之类的好事。 “娘,大哥的读书怎么样了?” 她和原主的大哥月宁相处的不多,只觉得对方是个性情非常细腻的读书人,不算很迂腐,倒有些很可爱的正直单纯,月牙儿还是很看好这个哥哥的。 柳氏摆摆手:“还是老样子,一想到去年没考中就躲书房里掉眼泪,最近你又不在了,他担心你又哭得厉害。” “唉,我可怜的大哥。”月牙儿也叹息,转而又道,“娘,你让大哥在家等我好消息,趁我现在还说得上话,我去跟陛下求个恩典吧!” 柳氏哪里敢想这个,一听她这话当场吓得就直打跌,“牙儿啊,你怎会有如此想法,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如今就算宠你,你也不可得寸进尺的,万一因此遭了厌弃怎么办?听娘的话啊,你什么都别管,在宫里只要顾好自己就行啊!” “额,可是娘,我……”月牙儿话未说完,已经被柳氏捂住了嘴巴。 柳氏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娘自打你进宫后,就怕你乱说话,可快别说了,这次娘进宫把你之前没来及带走的一些东西都带来了……” 柳氏的家长里短虽然絮絮叨叨,但也无比温暖,月牙儿被柳氏说的发愣,又忍不住心里美,她也是有亲人的人了呢。 唉,虽然很想告诉对方自己混的还可以,但是又怕吓着人家,只得作罢,这家人真的太暖心了。 柳氏走后,月牙儿就又成了宫中的一个无聊鬼,赫连云庚近几日政事忙的紧,也不敢再要月牙儿去太微宫陪伴了…… 太耽误效率。 他也够体贴了,担心他的小牙儿无聊,还给她叫来了家人。 赏官赏爵一时半会儿做不到,多赏点金银财宝吃穿用度倒也是可以的。听说她家里还有个哥哥正在准备秋闱,也可以顺便考察一下…… 赫连云庚瞬息之间,已经想好了今后如何对待月牙儿的相关事宜。并当即命人将准备好的财物赏赐等等直接连柳氏一起送回了月家,低调异常。 柳氏也只在到家后才被护送的侍卫们叮嘱了一句:车上几个箱子都是陛下御赐之物。 月爹和大哥月宁兴冲冲地对柳氏问东问西,牙儿长牙儿短,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看看这个御赐之物是什么。 一打开就是惊了,三箱满满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随便拿出去一两样都够普通民众吃喝好几年,这皇帝也太大方了吧? 月家三口子一时都有些震惊于蒙受皇恩的好处,却一时又被这些天降横财给弄得坐卧难安。 总感觉这好像就是他们家闺女、妹子的卖命钱,越想越心酸。 这皇帝喜怒无常,他们家闺女在宫里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才换来的这些赏赐! . 任月家人如何心潮起伏。樱桃& 远在明月宫的月牙儿并不知道,赫连云庚还有单独给柳氏赏赐这一回事。 她还在后知后觉的盘算着,等见到皇帝找她要点赏赐回家呢。 也是今日柳氏要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连能送给柳氏带回家的东西都没有,这才反应过来她一直都是没有钱的穷光蛋! 作为一个轰轰烈烈在后宫被‘宠’了半个月的宠妃,皇帝却也从未主动赏赐过她什么金银财宝。 月牙儿顿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甚至都想立即冲到皇帝跟前去讨赏。可这委屈的感觉一上来,她也顿时感觉出了点自己的莫名其妙。 难道就因为皇帝还不够想着她而觉得委屈吗?可她在皇宫里,皇帝包吃包住包用,也确实不用什么银钱啊。 月牙儿心神俱震,这才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彻底偃旗息鼓。 她好像真的是被宠过头了,也越来越不把皇帝当外人了。可平时私底下冲昏了头脑胡言乱语也就算了,她要是在外人面前也找到皇帝这么闹上一通,八成就真的死定了。 还是谁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赫连云庚这个人吧,心思永远都只在心里转,他讨厌的人,他说不定还对对方很好,反过来说,他对你好的时候,说不定也有可能反手把你打落沉泥。 如果她不能牢牢摆清楚自己位置,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暴君打入冷宫了吧。 月牙儿这样凄凄惨惨地想着,一时也不急着想见皇帝了。 她总感觉赫连云庚对她的宠爱,太过不着实际,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可能就会摔的很惨。 可她不想皇帝归不想皇帝,赫连云庚倒是还很惦记她的。 夜色降临的时候,月牙儿便被客气的请进了,宫中为燕国使者准备的接风宴。 “陛下,这便是那燕国的王子燕澹。” 月牙儿从花园僻静角落悄悄靠近皇帝的时候,正巧听见有臣子和赫连云庚这么介绍使者。 当即也忍不住向那二王子看去,二王子燕澹面容阴柔,雌雄莫辨,虽不似使者团的其它男人般雄壮,倒也颇有另一种凌厉的俊美,使人不敢小觑。 “燕国王子众多,这是几?” “这是二王子。” 月牙儿的到来让皇帝似有所感,他在花木疏影间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看见她的装扮也颇是意外。 月牙儿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要她前来,但她不太想在这样的场合引起太多人注意,便穿了宫女的服饰。 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因此怪罪。 直到她默默站到了他身边,赫连云庚也没有说破,对她做什么之后,她才放下了心:场上除了宫里的人,官员中应该也少有人认识她,想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赫连云庚本就因心疾又复发才叫了月牙儿过来,她如此识趣换了宫女服饰,没有大张旗鼓的来,倒也颇是为他省了一番和大臣们的口舌。 他自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两人就这样不冷不淡地,似乎很陌生地在御花园开始了这个晚宴。 燕国的使者团装束也和大夏差不多,大多是豪放狂野派的,都不太像是汉国那边的农耕民族,身材也是个顶个高个。 不过,在这些燕国人中,燕国王子的样貌倒是个例外。他和这些壮汉站在一起,倒愈发被衬托的生的纤细又精致。 让月牙儿忍不住是瞧了又瞧。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今天的更新完毕~ 我是勤劳的小蜜蜂~~~ ☆、别闹 燕国使者团非常客气,深深鞠躬行礼完毕后,便开始了漫长的送礼展示。 燕国和大夏没有边界相邻,倒是与中土的汉国相交已久,一直被当做是汉国的附属国,却不知他们此次出使又是正真代表的谁来,着实令人好奇。 月牙儿只记得燕国是最先被汉国所灭的。 男主宇文昌先分裂的胡国,后拿下大夏,最后一举侵吞胡夏周边小国,汉国年轻的新皇对女主白晚晚一片痴心,也因此对她总是手下留情,继而灭国。 这个燕二王子估计连炮灰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背景板吧? 月牙儿这么一想,看他的眸光就也情不自禁带了点同病相怜的情绪。 燕国王子也似有所感,和她视线对了个正着。 赫连云庚见她站离自己那么远,本就有些不虞,再加上偶尔瞥她一眼,她还和燕国王子对上眼瞧个不停,忍不住就心里愈发不痛快。 他当即跟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 小太监很快悄悄行至她身边传达皇帝的指示:“陛下让娘娘先回宫,这里不用您伺候了。” 月牙儿来此之前本就心情有点不太好,难得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正恢复了一点心情,瞧得兴趣盎然呢。 突然皇帝又让她走,真个就好似被人兜头浇了盆水,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被对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月牙儿当即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甩头就走。 王八蛋,你自己玩去吧,姑奶奶再也不想理你了。 赫连云庚耳聪目明不似常人,月牙儿的表现自然也没逃过他的眼睛,除了床事上的逗弄,他这段时间也从没让她哭过。 他差点就没忍住冲过去拉她了。 赫连云庚强忍住欲寻她而去的念头,静静地高坐龙椅继续维持天子的威仪,好不辛苦。 他是皇帝,皇帝是不能有偏爱的。 他的喜怒哀乐就是整个夏国的喜怒哀乐。 赫连云庚无声地催眠自己,冷冷地瞧着多事的燕国王子燕澹。 一股莫名空虚的彷徨,渐渐从心底幽幽升起,不知道月牙儿怎么样了,好好的怎哭了? 燕国使者团其实并无甚紧要,可他在意的,是使者团中可能隐藏的汉国人。 汉国早有意吞并小小的燕国,他实在不觉得大夏能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大夏和这两个国家可是两不相靠。 太监们终于读完了相互赠送的长长礼单,宴席也渐渐摆了开来。 此时正值春夏相交,夜晚的御花园被布置了大量灯火,景色正好。 可他却始终觉得身边好似少了些什么。北北 越坐越心烦。 赫连云庚眉眼之间的冷意也愈发重。唬的夏国官员也是瑟瑟发抖。不知道宴会哪里又没收拾好,惹得陛下的俊脸又沉了啊…… 赫连云庚看到这些官员就莫名来气。 负责这次宴会的官员更是没一点颜色,这一天天的就这么安排的?朕每日从早忙到晚,现在天都黑了还给他安排个接见使臣的活? 就不能早点? 这么大的场合,还一个个没精打采,交头接耳,又哪里有一点大国的风范! 一个宴席也吃的狼藉不堪,不堪入目! 是当他在上头是死人吗? 真是都该杀了! 赫连云庚越想越气,场上一点点细节都被他无限放大,心中的魔障渐深,他突然浑身杀气地站了起来。 “陛下,月妃娘娘说御花园夜深露重,让奴才给您多带了件衣裳挡挡寒。” 左刚捧着件衣裳,突然在他身边轻声道。 赫连云庚回神看了眼左刚手中的衣服,心中的恶意这才稍淡,他一清醒这才复又坐了下来,后背已经汗湿了一大片。 他的心疾又开始闹腾了,再加上刚才被她扰乱了心绪。 竟差点…… 偏偏撤宴后还有游园的活动,赫连云庚此时懒得再陪这些使者兜圈子,当即下令直接取消了后面的行程,回了紫微宫洗漱。 自从封妃后,月牙儿便一直宿在明月宫,没有在紫微宫睡过了,皇帝虽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有说什么。 她想,如果皇帝今晚还来找她的话,她就和对方好好聊聊,如果今天他不来…… 不会的,这半月他夜夜都是陪她的,怎么会不来。 月牙儿委屈地想着,可万一不来呢? …… 月牙儿就这样哀哀戚戚……胡思乱想地躺床上装睡。 竟也真的在半梦半醒之间等来了赫连云庚。 男人上了床便捞了床里的她在怀中抱住,手也不老实的探进了她的衣里一阵乱摸。 月牙儿被他弄得呼吸微乱,心跳也渐渐失律,他蹭在她耳边轻问:“快说说,先前怎么掉眼泪了?” 低沉的声音听在耳里,让她就好像被猫挠了一样,心里痒痒的。 月牙儿被他全方位的骚扰终于弄得装不下去了,也不说话。 一把抓住他乱摸的手丢了出去,自己裹了薄被往床里挪。 “哎,朕还没找你茬呢,你倒还先耍起脾气来了,你说你一露面就盯着那燕国王子瞧你几个意思?” 赫连云庚突然也冷了脸,凉凉道。 “……” 月牙儿也糊涂了,她就站那一会儿,燕国王子最醒目,不看他看谁呀? 赫连云庚这脾气也一会儿一变,见月牙儿不吱声,他又柔了嗓音低唤她,“月牙儿……” “干嘛儿,你一天到晚对我呼来喝去的!” 哟,还没人敢这么跟跟他说话呢,赫连云庚调笑着也阴了脸:“别蹬鼻子上脸啊,朕还不够宠你么?”他狠狠扳过她的脸颊,么了她一口。 “……”你哪里宠我了,我都没有钱! 月牙儿还要再说什么,却已经被对方翻身热烈的吻了上来,只留下零星呜咽。 赫连云庚从早忙到如今深夜才见了她这一回,先前还因接见使者团她不在身边,心疾又犯,疼到了现在。 如今身体一不痛了,自然便又是变着花样的玩闹娱乐。 月牙儿在这方面也依旧远不是他的对手,只有被他抚弄的气喘吁吁求饶的份。 月牙儿觉得吧,到了这种程度,那种最后一步反而还无所谓了。 毕竟……只要舒服不就好了嘛?所以他究竟为什么不睡她呀?前戏都玩半月了还不够么? 唔…… 对了,她还在生气呢,他对她呼来喝去的!就把她当条狗一样的呼来喝去的,这可不行。 月牙儿忍一时越想越气,见气氛正好,赫连云庚正是意乱情迷之时,她开始挣扎着谈话。 “我就是生气你先前叫我去晚宴突然又让我走,你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想不想去,想不想留下你根本不管!” ☆、好好聊 “哦,竟是为此……” 赫连云庚看着她的眼睛,柔声哄道:“朕就是想见你了才传你过去,可你到了朕身边后总瞧那燕国王子,朕看不顺眼……” 月牙儿又开始演了,她肝肠寸断地抹眼泪:“你从没考虑过人家的感受。” “……” 赫连云庚被她哭的无语,觉得这女人真的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有点过了。他是皇帝,她不过是自己后宫之一,哪里来的胆子屡次三番这样和他说话? 可不止怎地,她这样假惺惺地哭着倒也挺喜人的,他竟然也不太生的起来气。 可真是奇了怪了。 “嗯,这次确实是朕做的不对,以后会多多考虑你的感受。” “真的?”月牙儿觉得他认的太快,似乎有点敷衍。 “朕从未骗过你吧?” “暂时没有吧……” 月牙儿就这样又被皇帝几句话哄的晕头转向,最后也没好意思提出要赏赐的事,委屈巴巴地睡了。 赫连云庚见她睡了,便又悄悄披衣起了身。 “月家人怎样?” 一道黑影蓦然出现,笑嘻嘻道:“三口子见钱都哭的厉害,嘴里嚷着这是闺女的卖身钱……” “……还有呢。” “然后就商议一致,说要拿钱去把家里店铺翻一番,给月妃攒养老钱,说以后月妃要是失宠了,有银子在宫里也能好过点。” “嗯,想的还挺远,那个月宁怎样?” “我看他眉清目秀,生的比月妃娘娘也是不差……” “……停,好看你也不能动。” “嘻嘻,还不能让我夸夸了?” “不能。” “……” 来人似乎和皇帝很熟,二人打趣着说了一阵,很快便散了。 待赫连云庚早晨醒来。 就又开始了他忙碌的一天。 之前月牙儿和他提过的三族通婚,提高好处的政策,前些日子也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如今一层层实行了下去。 今年的秋闱乡试也额外增加了一项报考条件:报考人三代血亲中,必须有至少两人和它族通婚的证明,合离休弃无效。 这是大夏朝官深思熟虑,多方讨论的结果。 若没有这条法令,学子们族群不一,各自为政,恐怕入了朝,也只会为大夏带来灾祸,遗祸绵绵。 新的法令一出,至少可以保证今后的朝廷官员不会太偏向哪一族。 底层三族人士若有进军仕途的考量,也必然无法再继续排外。 通婚是底层人们改变阶层的第一步,这就是好处。 不出意外,三族通婚融合也自此能成定局。 大夏再乱不了了。 . 月牙儿午时醒来,不见了皇帝,就躺着又发了会儿呆。 说实在的,昨夜赫连云庚说的话不痛不痒,给她的敷衍感觉很重,她的后宫升级路还很远呀。 可在这样一个牢的跟铁桶一样的皇宫,她又确实做不了什么别的,她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赫连云庚的眼睛。 似乎真的除了依靠对方的宠爱,别无出路。 就这样在床上又耽误了一些时辰,待到月牙儿决定起身时,已到了初夏最热的未时,明月宫外天光大盛,殿内的温度也开始节节攀升了。 月牙儿懒洋洋地穿了身凉凉的水蓝色纱裙,在宫人们的伺候下洗漱。 正要传膳吃饭,却有人来报,说丽妃娘娘求见。 “丽妃?”好像是在她前面几天封的妃子哦。 赫连云庚的后宫们存在感非常低,许是大家都明白皇帝的危险性,平时都很老实,互相之间也甚少走动。 毕竟她得宠了这半个月,都没有一个上门来拍她马屁的,就足可见这后宫是多死了。 这位丽妃突然来拜访她也着实奇怪,恐怕是有点意思。 月牙儿正嫌宫中的生活太无聊呢,当下也很开心:“那请丽妃娘娘进来吧,该传膳也继续传膳,本宫倒要看看她是来干什么的。” 前后不过一小会儿,丽妃很快便在宫人的引路下,进了月牙儿的明月宫。 月牙儿见对方样貌,当即心中也有了一丝奇异。 丽妃果真如她所料,也是个大美人。她生的高鼻深目,一头栗色微卷的长发轻挽,温柔又窈窕。不过她个子比月牙儿要高一些,看起来比月牙儿有气场多了。 月牙儿刚好着人在外间摆膳,见她来了,也少不得客气一番。 “丽妃娘娘用膳了吗,本宫正要用膳,可要一起?”月牙儿敢保证,她对赫连云庚都没用过这么温婉有气质的声音说话。 “……月妃娘娘若不介意,妾身就不客气了。” 丽妃面上笑的温柔,伏低做小地自称妾身,心中却有些微怄。 她其实早吃过了,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未时都要过了才吃饭,她现在要是不和对方再吃点,站边上看她吃也很尴尬啊。 太过分了。 这月妃不会是才睡醒吧? 这个念头一出,丽妃当即心中的酸意便有些冒头。 她认识赫连云庚好久了,对他一往情深。时隔多年还执意要嫁来大夏,却没想来了就坐了半个月冷板凳。 赫连云庚连个照面都没和她打。 反而没几日便封了另一个女人,夜夜笙歌了半个月。 这简直深深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妒火熊熊。 今日委实是坐不住了,这才大着胆子来了明月宫打探。她想要看看这月妃是何样人物,能迷的她的云庚哥哥乐不思蜀。 如今一见,却发现对方是个娇俏的绝色少女,和她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完了,难道她都不是云庚哥哥喜欢的类型吗? 月妃纤腰玉骨,娇俏艳丽,有的是一种她没有的婉约气质,这要她如何比过? 丽妃心底发苦,可她到底还是公主出身,哪怕心里再如何波涛汹涌,面上依旧看不出分毫。 她落落大方地和月牙儿用了膳,闲谈了一会儿表示下友好便告辞离开了。 月牙儿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密图 燕国二王子燕澹就这样在大夏的使馆住了下来。 没人知道的是,他后来还私下见了皇帝一次。 燕澹再不复御花园晚宴那日的意气风发,阴柔的面容带着几分颓色,却也更添几分坚毅:“回陛下,燕国多年来皆为汉国附庸,虽受尽剥削,但也维持了一个和平。可小王长姐入了新皇后宫当月,他却屠尽了我燕国王室,此血海深仇……” 燕澹艰难闭了闭眼,“此血海深仇,小王不得不报!” 想起还在汉国为妃的长姐,他便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待恍然回神,自己已是满面泪痕。 “所以,燕国现在彻底成了汉国的傀儡,名存实亡?” 赫连云庚听完燕澹的自诉,缓缓开口。 燕国一个小国的动向对大夏来说是无足轻重,可如今既然发生了,对方还寻到了他这,自然也少不了要让他薅一把羊毛。 他对外人一向残忍,更何况对方似还不够有诚意,赫连云庚不愿没事给自己添麻烦。 他的玲珑心虽也隐约感觉出对方说的八成是真的。但涉及国事不好大意,自然也还要等自己人传了消息过来看确实如何,再处置燕国这一行人为好。 对方也有可能是奉汉国新皇的命令前来,演的苦肉计也未可知。 自己虽然能感应到对方的一些想法,但也并不是就绝对正确的,想要把谎话说的逼真,说谎者首先就是要骗过自己,让自己都相信这是真的才是完美。 这是他早已明白的骗人道理,也难保别人不会明白。 玲珑心说白了也不过只能感应到,一个人即时最强烈的情绪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绝对的对错,即使是那些曾在他面前暴露出各种内心阴暗的后妃和大臣。 他痛极无法抒解时,也不过只是杀了一部分罪无可恕的恶人而已,而大多人瞬间的恶意,他已经习惯了忽略。 这是人之常情,他并不会以此作为批判一个人好坏的标准。 这位二王子燕澹身上秘密不少,刚才从他心头一闪而逝的藏宝图三字也让他瞬间有了兴趣。 难道他得到了藏宝图? 燕澹告退后,赫连云庚也当即着人快马加鞭的问了手下千机阁那边查到的消息,想知道燕国宫变是否属实。 这份藏宝图普通平民知之甚少,但各国权贵估计大都了解一些。如此看来,汉国对燕国突然下如此狠手,恐怕也有这份藏宝图的关系了吧。 赫连云庚心中数念并转,蓦地笑了。 若是这份藏宝图在燕澹手中,对方如今又到了他的大夏,可就真的是成了他的送财童子了呢。 他终于不再为昨日的接见,而厌恶燕国二王子这一行人了。 赫连云庚心情愉悦地处理完了剩下的奏章,在夜色降临之前,便再次摆驾了月牙儿的明月宫。 “这,怎么又不在,月妃又哪去了哟!”左公公苦着一张脸跟在皇帝身后抱怨。 “行了行了,都起来给朕找去。”赫连云庚今天心情不差,便也没有太为难宫人们,大咧咧坐在前殿等了起来。 明月宫修缮的时候本也是按他的喜好来的,他自然也对这里无比熟悉。 “娘娘,陛下来了明月宫了,正寻您呢。” 月牙儿带着玉暖生烟两人,正坐在湖中的八角亭纳凉,晚风轻拂,灯火柔媚。 正惬意时。 一名明月宫的小宫人,却突然大煞风景地气喘吁吁跑来报话,说皇帝要她回去。 月牙儿这哪肯走。 也许是这几天皇帝对她的伏低做小,让她胆子更是无法无天了起来。 她道:“你就说这儿风景好娘娘不想动,让陛下也来这儿纳纳凉。” 这名宫人顿时吓得呆住,眼泪都急出来了。 月牙儿却依旧无动于衷。 她现在也摸清了皇帝不会随便迁怒仆人的性子,也就随宫人哭。 玉暖生烟也被月牙儿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吓得不轻,但是也不敢劝,她们这些日子也摸清了点自己主子的心思,千万不能逆着她来,哪怕是皇帝。 唉,她们这段日子是见到陛下对月妃娘娘的宠爱程度的,又哪敢在这事上掺和点什么。 只得继续给月妃洗果子的洗果子,捶腿的捶腿,反正流水的主子,铁打的奴才。 这位自己作死,她们大不了就再换个主子嘛。玉暖生烟二人当下对视了一眼,心中也都稳了一下。 没过多久,一个个宫人便都寻到了月牙儿的所在,见月牙儿不为所动,只得都一起回了明月宫禀报。 当一群宫人面如土色地再次跪在了他面前时,赫连云庚也觉出不对了。 “陛下,娘娘在沉香亭小憩……说……” 赫连云庚理理绣着云纹的袖口,端起手边的玉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说什么?” “娘娘说沉香亭景好,她不想动,让……让陛下您去那儿……也纳纳凉……” 左公公听闻此言也当即就被吓了一哆嗦,敢让陛下去见她?这个月妃可真是不要命了! 赫连云庚眸色一暗,差点没气笑了。 好,很好! 胆敢如此对他赫连云庚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真是反了天了。 当即声音冷冽地几乎能冻死人道:“再去请,让她不想死就给朕立即、马上回来!” 宫人们当即又被吓得魂飞魄散跑去禀报。 赫连云庚左等右等,右等左等,眼见天也黑了,月牙儿却意外地还没被找回,去寻人的宫人们也不见回转。 他脸也渐渐彻底黑了下来。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给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盛怒中的皇帝大踏步出了明月宫,左公公连忙跟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女主是我媳妇,蠢作者天天化身男主想着怎么宠她上天~感谢在2020-01-25 08:01:25~2020-01-26 23:0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试探 沉香亭是一处湖心亭。 湖面有一条曲折蜿蜒、婉若游龙的长廊伏与湖面,连接两岸与湖心亭的景致。 这里的景色以水为主,湖边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与水中央的亭子浑然一体,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此时已接近盛夏,湖中的荷叶也渐渐舒展开来,淡淡粉白的花苞也有些露了头,想必要不了多久荷花也该开了。 在傍晚徐徐的清风中,淡淡荷香也被送进了亭子里。 月牙儿懒洋洋地躺在沉香亭中,舒适的好不惬意。 身下的贵妃榻柔软舒适,间或还有条几上的各色小水果解馋。她还找了个能言善辩的小太监给她说起了书。 赫连云庚摸到沉香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爽的冒泡,悠闲自在的她。 当即就是一股无名邪火窜了上来。 “啊!我等你好久了陛下,快来尝尝这果子。”月牙儿眼尖,看见他来了,立马热情的喊他,趴在榻边向他挥手。 喊的赫连云庚不知怎地,看着她惊喜的模样,一腔怒火又有点发不出来。他在亭子外边背手停顿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面色微沉地进了亭中。 月牙儿对他的不快恍若未觉,忙竖手递上一颗大大的车厘子,扬起笑脸瞧他。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也越来越了解他了,这点黑脸算什么,她根本都不慌的。 她还想长长久久地和他过呢。 赫连云庚这段时日对她宠溺宽容,她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也一直在想如何为自己争取到更高得地位,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 他能容忍她不跪,不说敬语,容忍她在床笫间的小脾气,容忍自己不乐意伺候他…… 那么今天这一次她拒绝他的传召,便也是一次循序渐进的试探。 恃宠而骄说的估计也就是她了,反正她就是这么想的,趁着皇帝现在对她爱若珍宝的时候,她若不能多做点什么,争取在他心中留下特别的印象,难道她要等对方厌倦自己后再挽回么? 她能确定自己暂时怎么做皇帝都不会杀她,这就够了。皇帝对她的爱可能没有多深,但那偶尔也泄露一丝一毫的喜爱怜惜也做不得假。 这点信心她还有的。 她会努力让皇帝对她又爱又恨,争取让皇帝适应她的脾气。 自己注定做不到,对他卑躬屈膝的古代闺阁女子那样。 她的那些向上爬的虚无缥缈的梦,也被这围的和铁桶一样的深宫内院给弄灭了。 目前看来她想要做的一切,都需要依靠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的施舍,这让她心中也愈发觉得不舒服。 或许让这个男人爱上她,自己继而可以影响对方的决策,也算是另一种成功吧。 她现在有了征服这个皇帝的目标。 “陛下。”月牙儿认真看他又晃了下手中的果子:“这个是真的很好吃!” 啧啧,赫连云庚这脸这身材可真不得了,她这么躺着看他都忍不住愈发动心,心跳加快。 赫连云庚一把抓住她颤颤巍巍竖高不知死活的手腕,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她纤细白皙的指尖,一颗紫红透亮的桃心小果子正被她捏在指尖,衬着她的手指也愈发撩人心扉。 他没忍住就这么顺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果子,脆爽中一股微酸带甜的滋味,瞬间蔓延在了口中。 “啊~痛!”月牙儿脸红红地轻呼了一声,“你咬到我手了!” 赫连云庚轻瞟她一眼,哼了一声,放开了她被她咬出了红痕的指尖,果子确实好吃,可他还是不爽。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吃什么劳什子的果子。 月牙儿也不高兴地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揉揉被他咬痛的指尖。 赫连云庚看她这委屈的憨样,突然就又感觉气不起来了,他一把揽过她纤柔的腰肢,搂她在怀中揉弄,不悦低声道:“你可胆子越来越大了,朕传召都当耳旁风?” 月牙儿转移了这么一回儿话题,也知道要被他兴师问罪,当即黑亮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装可怜地拉着他胳膊晃,黏糊糊道:“人家没有啦,这不是躺着不想动,陛下您龙行虎步,龙精虎猛,走这点路也不行嘛?” 月牙儿都差点被自己着甜腻的话给说的恶心到,但偏偏赫连云庚还挺吃她这一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果然,她这么一说完,赫连云庚面上的来者不善果然又去了一些。 色厉内荏道:“哼,你没有?看看这外边跪的一摊子,你行啊,把人弄得都不敢回去见朕了。” 赫连云庚拿自己那双勾人的凤眼斜她,捏捏她的小脸蛋宠溺地笑了。 “可是人家真的不想动啊,你老是命令我!昨天去御花园也是,让我走也是,你对我一点也不好!”月牙儿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一副又要掉眼泪的样子。 “你太欺负人了!” “……” 我昨晚这么说了么? 赫连云庚禁不住就有点心虚,他就随便哄哄她,哪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了。 唉,算了算了,比自己小了十一岁呢,让着点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他多走几步路而已。 赫连云庚也觉得能给自己治病的药还是更重要,于是决定原谅这个难缠的她。 没办法,自己脾气就是被她闹的越来越好了,赫连云庚心中怄气地想。 ☆、解散 燕澹一回到使馆,追随他的那百十名属下,便都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追问不停。 这些燕国大汉们,各个生的膀大腰圆,燕澹本还算玉树临风的身量,往这些人中一站,顿时也就有些不够看,人家一个顶他两个。 燕澹对此却不以为意,气质淡然的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大汉们的热情,他看着这些直肠子的大汉们,缓和了一下阴翳的俊脸。 “大家一路追随小王至今,几经生死,可如今燕国已亡,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皆为我个人与中土汉国的仇怨,实无必要将尔等牵扯进来。大夏盛世大国,各位不若就在此安居乐业如何?” “不,属下还要跟着王子!” “王子,我不会离开你的!” “王子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赶我们?” “属下不会走的……” 燕澹听着这些吵闹不休的声音,似乎也早有预料,他不赞同的摇头,“以后没有燕国二王子燕澹,今后我将为夏国陛下马首是瞻,你们若要追随我……便也要随我服从夏国的陛下,这点可清楚了么?” “王子您放心!”一直紧紧盯着燕澹的任兴当即狠狠滴拍胸脯,再次表忠心,“我们绝不给您惹麻烦,夏君让我们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我等若是贪图那自由富贵,便留在燕国做那大汉走狗,岂不也是自在!又何苦追随您至今!” “是啊是啊王子!” “我们愿一直跟随您!” “誓死追随!” “……” 燕澹被这一阵口沫乱飞的效忠之声,霎时也是弄得默默无言,感慨万千。 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些人对他的忠诚,只不过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不忍心罢了。 这百人皆为燕国万里挑一的悍勇之士,绝对效忠于他之人,哪一个都是他费尽心机笼络来的,又如何能没点感情? 可也正如他所说,燕国不再,他的兄长也生死不知,如今剩下的他也唯余报仇——杀了汉国新皇一个念头;这是一个没有归路的无本买卖,他已将自己赌在了夏君手中,又如何愿意牵扯这些好兄弟进来再随他出生入死? 他的仇没有那么易报的。 燕澹自认自己也是为成大事不择手段之人,此时也算是他难得的心软吧。 罢了罢了,既然都不愿走,那就一起拼吧! 与大夏国君今日的一番谈话,虽然未曾有好言语,但没有恶意也已经是最大的好意,他明白,对方已经对他一行人上了心,估计剩下的时间就是证实和等待了。 若对方真诚以待,他必然也会率余众为他大夏鞠躬尽瘁就是。 . 自燕国王子入夏,就这样又过了半月,燕国灭亡的消息也终于彻底流传开来,汉王在月前虐杀了燕国皇室诸多要员,成功控制了燕国朝政,燕国自此易主,世人皆惊。 燕国王子燕澹也成功加入了大夏,成了赫连云庚手中的一把利刃。 “陛下陛下!那燕国王子真的就这样留在我们大夏了么?” “自然,燕国已经没了,他若不愿投向汉国,又想报了亡国之恨,自然是朕的大夏跟适合他。”赫连云庚摸摸月牙儿的头发,又一把抱住了爱问东问西的她在怀中,顺便还颠了颠。 ……咦,似乎是轻了些? 皇帝斜睨着她又不规矩的小手:“吃饱没,要不要让红烛再端些吃的来?” 红烛是皇帝新赐给月牙儿的婢女,玉暖生烟似乎招惹到了皇帝,已经被皇帝远远调开了去,如今红烛是她身边的最得力的大宫女,帮她打理着整个明月宫大小事务。 月牙儿对此没有异议,本来她和玉暖生烟二人也相处不久,感情不深。再来她也只当这宫里的人都是皇帝的亲信,是谁换了谁倒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一样的伺候。也就随皇帝意安排就是。 月牙儿一听他又要给自己端吃的,也急了,连忙松开手中够着碟中果脯的手,“吃饱了吃饱了!我不饿。” “不饿你手刚才还摸什么?” “……呜呜呜,我真不摸了,你别再给我叫吃的了,人家最近胖了好多了……”月牙儿在他怀里努力比划比划自己略显圆润的脸蛋,翘起下巴给他看。 却不想赫连云庚看着看着,猝不及防便细密地吻上了她玉白的颈项。月牙儿一声声的缠绵娇呼,也随之被他的吻声声吞没。 她被他被这突然的吻,吻得一阵酥麻的快意直冲脊椎,当即便四肢皆软地窝在了赫连云庚怀中,只得任其施为。 许久,唇分。 赫连云庚瞧着她被自己吻到迷茫的雾蒙蒙水眸,止不住的就又是一阵冲动。 他意有所指地点点她的某处,继续之前的话题:“还是要多吃点,这儿还能再养养的。” 月牙儿顿时脸蛋爆红,也拿手愤愤地戳他胸.口:“之前夜夜夸我长得好的是不是你,一声声喊着宝贝好迷人的也是不是你?” 赫连云庚被她说的逗笑了,一把握住她乱戳的手指,将她抱上了不远处的大床。 “是我是我,都是我说的。” 赫连云庚凤眸清亮地看着床上的她,话语也更柔情缱绻。“那你不吃了,我可要吃你了哦。” 他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从似露非露的腹肌至美好的人鱼线,再到宽阔的肩背,修长的大腿。 男人似乎刻意放慢了动作在勾引她…… 月牙儿不好意思地抱着薄被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心中更是闹的被羽毛抚了又抚一样,痒的发慌。 正在这时,明月宫外却突然传来左公公急切的声音。 “陛下!赵老丞相在府中病危,想见陛下!” 月牙儿当场就是一惊。 赫连云庚也没好到哪去,迅速便又把自己刚脱下的衣裳又原封不动地穿了回去。他似乎立即便从刚才迷离的□□中走了出来,失去了玩闹的心思。 只弯腰抚了抚月牙儿的脸蛋,丢下一句:你先睡吧,便匆匆带人出了明月宫。 月牙儿失落地看着他离开,也没了睡眠的心思,随即披衣起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为什么我觉得我写的好甜,呜呜呜~没有小可爱觉得甜嘛? ☆、遇刺 赵丞相病危…… 这位老丞相年纪已近七十,在医疗条件相对比较差的古代,可以说是非常长寿了。月牙儿心中有数,恐怕他的病危,真的凶多吉少。 只是不知道这位丞相没了,下一个丞相赫连云庚挑好了么?对朝政格局又有什么影响? 月牙儿就这样呆坐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实在睡意全无,索性身边带着红烛出了明月宫溜达了。 她现在是彻底没了自己动手培植亲信党羽的心思了,没办法,皇帝太能了,她感觉自己做的一切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怪没意思的。 还不如直接想干啥就光明正大和他说嘞,反正他也挺宠她的。 她也越来越依赖他了。 月光如水,洒满了宫中回廊,夏夜的蛙鸣蝉噪也时时低吟不休。 “抓刺客!抓刺客!” 突然,一队队铠甲叮当地侍卫疾驰包围而来,整个皇宫都瞬间沸腾而起,火把阵阵。侍卫队阵前领头的一名青年身着褚色深衣,月牙儿还来不及看清他面容,他便以一马当先地追逐着刺客黑衣人翻腾而去。 我的天,连传说中的刺客也有了? “属下见过月妃娘娘!此时宫中有刺客,还请娘娘先回宫,勿要到处走动。” 侍卫们叮叮当当地围住月牙儿,领头一人善意提醒她,银甲锃亮。 “嗯,好的。” 月牙儿对此没有异议,但是看到对方的侍卫装束,她忍不住想起了女主白晚晚那个在宫中任职的哥哥。 那日她入宫的时候,领头那个疑似白晚晚兄长的侍卫就是这样身披银色铠甲,面部都是遮起来的,所以她不认识他,还没来及报复回去呢。 “你姓什么?” “属下姓赵。”侍卫头也未抬,恭敬答道。 月牙儿一听不是姓白,也没兴趣了,当即离开。 “月妃娘娘留步。” 突然又有人叫她,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月牙儿回头一看,原来是先前追刺客而去的褚色身影。 她好奇地咦了一声,“你是?” “臣李敢,陛下出宫探视丞相后,召臣暂为护卫宫中安全,如今宫中有刺客,就让这两队侍卫护送娘娘回宫吧。” 月牙儿注意到他胳膊似乎还受了伤,正在滴滴答答滴着血,他也恍若未觉,似乎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月牙儿见血就紧张:“……好。” 李敢?书中那个赫连云庚的坚实拥护者? 月牙儿惊疑不定地朝青年望去,一身褚色深衣的他,面容是一种粗犷的英俊。 但如果你只看外表以为这是个傻大个那就错了,他话语间滴水不漏,本人其实极为聪慧,礼貌自持。 李将军李敢如果和暴君分开说,那就是忠肝义胆,体恤民众受人爱戴的好将军、道德楷模。 可如果他拥护暴君?不,他还是好好的,正因为他一直坚定的站在暴君身后,给暴君粉饰太平,任劳任怨地维护夏朝的稳定,才能让夏朝得以延续了十四年之久。 直至赫连云庚自.焚于宫中,才了断了这一切。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这样一位同样优秀的将军对赫连云庚如此死心塌地? 月牙儿其实对赫连云庚也不是很了解,对这位李敢就更是知之甚少了,只得将疑问埋在心里。 侍卫们铿锵的战甲也确实给了她一些安心,刺客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才是,不知故意挑了赫连云庚不在的时候又是为何? 竟然连李敢也受了伤,似乎赫连云庚早已预料到宫中会出事一样? 还有就是赫连云庚居然对李敢如此放心? 李敢现在可就是在他的后宫乱窜啊,万一睡了他的妃子,他不就被绿了……? 额,估计还是信任吧。 月牙儿为李敢和赫连云庚之间的信任叹服不已。 就这样,月牙儿带着红烛安全地回了宫,她此时溜达了一圈,又紧张兮兮地经历了刺客一事,忍不住也有些困倦。 刚要喊一声红烛收拾收拾准备睡了。颈项上已经多了一把冰凉的刀锋。 “别出声!” 一声尖叫被月牙儿勉强堵在了嗓子眼,当即吓得就是一个哆嗦,这刺客是先前李敢追的那一个吗? 她担心刺客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赶忙求饶:“好汉饶命,我只是暴君一个小妃子,有话可以放下刀好好说啊,我绝不喊人。” “……” 刺客似乎被她没骨气的求饶给惊的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在她耳边低声道:“让外面的人都离开。” 刺客的声音如低吟浅唱般动人,是极为清冽好听的男声,如今离她更是近了,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唇间呼出的热气,身上传来的淡淡木质松香。 月牙儿停止胡思乱想,忙喊外边的红烛:“红烛你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别说了!” 颈间的刀锋突然又近了近,月牙儿连忙闭嘴。 “……是,娘娘。” 外间的红烛也没有多问什么,安静地关上殿门,就这样退了。 她往日都有赫连云庚□□,向来也只是在殿外留人,没有殿内留人的习惯,也不知道红烛能发现她被人绑架了不呜呜呜…… 希望的大门也彻底被红烛关上,她退了下去。 “现在、现在能放开我了不?”月牙儿再次抖抖索索的发问。 回应她的是室内一连串的烛火熄灭,只留了一盏榻边的烛台。 刺客竟真放开了她,匕首离了颈项的瞬间,月牙儿也瞬间送了口气,她回身望向刺客。 刺客也正伸手拉下了蒙面的黑巾…… 黑巾下的刺客面容,竟也是个无与伦比的美男子。 他不似赫连云庚俊美的那般耀眼,也不似燕澹那般太过阴柔,却好看的恰到好处,让人见之难忘,如沐春风。 这样的人怎会无缘无故来做一个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文中可能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所谓极端的反派,哪怕是原文男女主白晚晚和宇文昌,也都是合理中的主角设定,不会为了爽而刻意抹黑原文男主。 希望大家喜欢我的故事。 ☆、绑架 看着月牙儿呆呆看着他的样子,刺客温柔地笑了一下。 “喜欢我的样子么?” “喜欢……”当月牙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也是一阵尴尬,自己还真是见到美色就昏了头了。 美男刺客却被她的话语逗得轻笑道,“你很实在。” 他仿佛变戏法般轻轻收起了手中的匕首,身体却因这一动作又是一阵轻晃嘶了一声,似乎他的身上还有伤。 他脆弱的样子,惹得月牙儿忍不住伸出双手,试图去扶他。 美男刺客似乎看出了月牙儿的无害,温柔道:“能帮我个忙吗?” 月牙儿惊讶与这个刺客对她的客气,本想拒绝,但自己现在是被绑架的肉票,恐怕太硬气活不了啊,只得问:“什么忙?” “我的背上有东西,帮我把它□□。” 月牙儿半扶着摇摇欲坠的美男刺客,向他背后看去,果然只见一把断刃插在他的背上,位置不算要害,但估计伤口也不浅。 他竟然就这样受着伤还潜入了她的宫殿…… 月牙儿心中郁闷,这赫连云庚的皇宫不是戒备森严么,怎么这么轻易就让刺客进来了。先前那个李敢胳膊也受了伤,估计也是这个刺客干的? 那要是这样,这两人功夫恐怕也不相上下啊,不知道赫连云庚的武功又比这两人如何?刺客还有没有同伙?如果有,赫连云庚一会儿回宫的话不是也惨了? 月牙儿忍不住就有些为赫连云庚担忧起来,再怎么说赫连云庚这阵子对她还是不错的,两人也朝夕相处了近一个月了,她真的不希望对方因此有什么危险。 灯影朦胧。 刺客衣衫半解,整个肌理分明的白皙胸膛,还有染血的肩背都露了出来,惨不忍睹。 可他却一声呻.吟都未曾有,这是何等的忍耐力? 月牙儿看着他背上的伤口犯了难,也就胡思乱想了一下。 美男刺客却似是见月牙儿迟迟未动手,侧了侧脸问她:“怎么了?”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精致的侧脸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光晕,温柔又迷人。 差点让月牙儿忘记他是个武艺高强的刺客。 月牙儿为难地东张西望看道:“我要找点布包着点这个断刃……” 刺客了然,伸手就要撕开月牙儿榻上的床单薄被,月牙儿忙拦着他,“别别别,这个很贵的,我刚铺上的金国贡锦,用那个吧!” 月牙儿指指那边挂着的赫连云庚白色亵衣。 美男刺客不满地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又看看她榻上铺着的精致云锦,心中莫名就有些不快,他突然道:“赫连云庚对你很好吧……” “呃……” 月牙儿听他这个话,也有点反应过来了,刺客帅哥好像真的是冲着皇帝来的啊,是有仇吧?电视里好像都这么演的…… 想罢她赶紧拐了个话头:“没有没有……他对我怎么会好,他可是个暴君啦!” “哦?是么……” “当然……” “……” 最终月牙儿的贡锦床单还是被美男刺客毫不留情地给撕了。 月牙儿脸色惨白地吭哧吭哧给他拔了半天,才将那几乎将他戳了个对穿的断刃,鲜血淋漓地给拔了出来。 由于美男刺客事先在自己身上关键穴位点了点,血没有流多少,很快月牙儿便帮他上了自己带的金疮药,收拾妥当了。 就在这时,明月宫殿外却似传来了叮叮当当侍卫们铠甲的声音。 月牙儿当场差点气晕过去…… 完了完了。 她一个皇帝妃子,被刺客威胁独处了这么长时间,还给刺客拔刀止血包扎,如今就要被宫中禁军侍卫们进来抓个正着?!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这个后宫真的待不下去了。 殿门被砰砰地敲个不停。 “娘娘,宫中进了刺客,不知您可曾听见什么动静。” 李敢浑厚的声音中气十足地传如殿内,听的月牙儿浑身发软,看来之前他胳膊的伤确实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呢。 “不许多说。” 月牙儿感觉颈项突然又出现了美男刺客的冰凉刀锋,当即紧张的又是直打颤,哪里还知道该说什么。 “月妃娘娘。” 李敢听里面没动静,就又呼唤了一声。 “娘娘再不答话,微臣要推门了。” “……” “我……我在……我已经睡了,这里没有刺客!” “……”美男刺客彻底被她的回话弄无语了,他捂住她的口唇向殿内的妆奁铜镜处走去。 里面突然出了声,说已经睡了。李敢伸出的手只得又缩了回来。 只是这么明显的说话方式,确实有古怪,与他一路搜查过来的痕迹也不谋而合。 他此时已经几乎确定了,刺客就在里面。 只是不知陛下临走时,特意交代的这位月妃又该如何处置? 李敢自然不会蔑视赫连云庚的女人,但此时心下也禁不住又有些对这位月妃的不满。 和刺客独处了这么长时间,声誉有损,恐怕即使是活着也当不得好了吧? 要不就……先不管她死活进去抓刺客? 不不,这绝对不行,抓刺客不差这一会儿,可冒犯了后妃,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也难保陛下不会因此对他心有芥蒂。 且听说这位月妃又是当前正宠,此事不行。 李敢思忖片刻,到底还是放下了一举捉拿刺客的机会,先命侍卫们团团围住了明月宫,静待瓮中捉鳖。 ☆、不想走 当月牙儿说错了话,随即而来明月宫也被李敢带领侍卫包围后。 美男刺客便也再没了和月牙儿玩闹的心思。 他捂住月牙儿口唇,来到梳妆台附近便打开了房中的某个机关,脚下地板轻晃,露出一个半丈方圆的阶梯入口。 拖着月牙儿便走了进去,地道门缓缓关闭。 月牙儿心中惊恐无限,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刺客恐怕真的不是普通刺客。 他一开始没想到也是因为这个美男刺客出场的太过狼狈,和原书中飘然世外的男主宇文昌差距太大。 原书中男主带走女主,就是凭着出尘绝世的轻功带对方如神仙眷侣般直接飞出的皇宫,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 可如今的这个美男刺客却是受着伤还拖着她这个肉票一起逃命,这感觉就不像一个等级的刺客呀! 如果不是这个地道…… 唉,宇文昌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前朝北齐公主,而赫连云庚的大夏皇宫就是曾经的北齐皇宫,这位北齐公主自然也就把宫中她知道的一些密道都告诉了宇文昌。 武功高强,长得帅,再加上还知道宫中的密道,来去自如,月牙儿不得不对号入座了,现在抓着她的美男刺客恐怕真的就是男主宇文昌。 事实也正是如此。 前世的赫连云庚这次出宫,并没有叫李敢来护持宫中安全,这才让宇文昌有了可趁之机,宫中侍卫又哪有几个是他的对手,他自然来去自如飘飘欲仙。 可这一世暴君在乎月牙儿,他离开还担心月牙儿的安危,便临时调了武艺只比他稍逊的李敢入宫,这才导致了刺客受伤,狼狈逃命的事。 际遇不同,月牙儿一时没有辨别刺客来历便也说得过去了。 见完了赵老丞相,赫连云庚正欲回宫之时,宫中的人也刚好来把刺客出现的事和左公公报了。 左公公战战兢兢道:“陛下!宫中确实有鬼祟,刺客受了伤……” 赫连云庚浑不在意道:“还有呢。” 赫连云庚自负,他其实也知道宫中隐隐有鬼祟之辈出没,但那人对他避如蛇蝎,几乎从不出现在他附近,也就渐渐不屑了。 也觉得重要的东西都在自己身边,遇事了再查也不迟,日理万机的他便更是忙的,愈发有些托大的忽略了此事。 今日也是丞相突然病重他出了宫,月牙儿还在宫里等他,他突然就有些不放心,这才连夜又召了刚打了胜仗归来的李敢进宫代为护持。 他自己在定然能保证宫中的安全,确保没人能在他眼皮底子下做些什么,可他走了,还真说不准。 在他之下的众多好手中他最信得过的便是李敢,再加上他暗中留下的影卫,应该可以对付那暗中之人。 “还有……刺客目前疑似潜入月妃宫中,李将军不好逾越破门,等陛下指示。” “……” 赫连云庚轻松的表情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瞧着报话的小侍卫,当即吩咐即刻回宫。 待到心急如焚地赶到了明月宫,李敢也已经在包围明月宫后久呼不应的情况下,正要破门而入。 “陛下。”李敢见他来了连忙施礼,只见平日耀眼如天神般的陛下,此时仿佛带着无尽死气,他也心中微惊。 赫连云庚郁郁道:“确定月妃和刺客都在里面?” “娘娘约在一炷香前回了一句话,说睡了没有刺客,微臣正要破门……”李敢瞧了瞧陛下不太好的脸色,又见左公公一脸苦相地跟在皇帝身后,识相地闭了嘴。 赫连云庚这时已手中内力涌动,触上了门框解了栓锁,大步推门而入。 他刚到了门口其实便已发现里面没人了,他的月牙儿确实丢了。 北齐的皇宫他既然敢住进来,自然也是知道宫中一些隐秘的机关隧道的,只是这一处地道的出口有三个……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宫中那么多人,那么多条地道,怎么偏偏就是他最在意的那个女人被刺客胁迫了。 是他大意了,原来他竟是最在意她? 心中的懊悔和愤怒当即便淹没了他,让他心头一片死寂。 不能乱。 他是天子,是大夏的皇帝,天下那么多人都看着他,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伤心欲绝是想做什么? 赫连云庚突然就有点不确定自己的心了。 床边血迹斑斑,一片狼藉,赫连云庚颤抖。 李敢大着胆子上前:“刺客武功不弱,微臣胳膊受了他的伤,他背上也中了微臣一剑。” 赫连云庚闭了闭微微泛红的凤眸,再抬眼时,已是厉色满布,他似乎已心伤忍耐到了极点,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 地上刺客褪下的黑衣还略带体温,刚被呈至他手中便瞬间化为了齑粉,簌簌落下。 满室禁军侍卫见此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几乎以为他们的陛下就要大开杀戒。 皇帝语声微干,带着说不出的冷意萧条:“搜,月妃若不能安然无恙归来,你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会一一追责此事之过。” 众人当即抖擞了精神应诺,分散围剿开来。 李敢对他的风流性子无比熟悉,刚开始他还不以为意,如今见赫连云庚生气的样子,也禁不住在心中给这个月妃又加了一重重要性。 同一时刻。 地道内的美男刺客已经没有再捂住月牙儿口唇了。 他用匕首威胁地拉着月牙儿往另一边的出口走去,月牙儿不敢不从。 月牙儿心里却对赫连云庚很是不舍,也担心自己会被男主宇文昌杀掉。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看过原书,自然是知道一些男主宇文昌和赫连云庚的恩怨的。 也可能这就是她扰乱剧情的代价吧,白晚晚被她蝴蝶没了,男主宇文昌带走女主白晚晚的飘飘欲仙劲自然也就没了。 现在居然换成了她被绑架走这灰溜溜的地道? 呜呜呜,女主白晚晚是被公主抱出宫的还,她这个暴君宠妃却是被男主刀架脖子拖出去的。 这差距也忒大忒惨了些。 月牙儿突然就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路了。 或许她一开始就应该直接抢女主的机会,想办法和这个男主宇文昌接触? 哎,还是算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的,同样一件事换一个人做不一定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她就算如今穿到书中不怎么喜欢白晚晚,也要承认自己和白晚晚的性格是天差地别的,轮到她走白晚晚的路,不一定还能让宇文昌对她另眼相看。 美男刺客手一直握着匕首挨在她柔嫩的颊边,这时手中一片湿润,这才发现怀中的小姑娘竟是被他弄哭了。 他顿时有些无措,刚才被她胡言乱语,弄得走的急了点,怕是吓到她了吧? 美男刺客心下不忍地当即收起了手中匕首,拿袖口给她轻轻擦了擦眼泪:“别怕,暴君如果对你不好,今日我就带你走好不好?” “我叫宇文昌。” 果然是男主。 月牙儿当即心中就是一片复杂,这男主宇文昌是拐赫连云庚女人拐上瘾了吧,原先的女主白晚晚暴君没睡过也就算了,她可是暴君正经睡了一个月的宠妃呀! 这他居然也想拐? 月牙儿在心中意外地嘀咕,嘴上却不敢拒绝,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真的不想走…… 月牙儿口是心非地点头,脆弱地抱了抱男主宇文昌,以示同意——她担心自己直接说愿意,后期打脸被男主宇文昌记恨。 她现在真的感觉自己很舍不得赫连云庚,根本不想离开啊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怎么看,我自己写的挺带感的哈哈哈哈哈 ☆、疼不疼 夜渐深了。 今夜执勤的禁军俱都严阵以待,精神紧绷。 他们的皇帝也是。 三处密道出口很快被查清所在,禁军侍卫们兵分三路挨个把控,可以保证就算是窜出一只老鼠,也能瞬间将其射成刺猬的程度。 刺客若要露头,定然死路一条。 月牙儿此时还在密道中摸黑地逃着命。 虽然她努力地在想怎么摆脱宇文昌,但是还是没有具体怎么做的法子。 宇文昌哪怕现在还是受着伤,他的武力也不是月牙儿能比得过的。 况且密道中又太黑,她并没有那些武者视黑暗如白昼的能力,所以只能紧紧跟着宇文昌的步伐一直向前走,不敢掉落一步。 由于害怕激怒宇文昌被甩在这暗无天日的密道,她也是真的不太敢作什么妖。 月牙儿觉得男主既然敢进密道,肯定也是有把握从密道逃脱,再不济他也还有男主光环,肯定死不了。可是他如今受了伤,又多带了一个她的情况下,月牙儿就觉得自己不一定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从地道出去再想法子和他分手比较好。 月牙儿的速度其实也让宇文昌颇受限制,即使他受了伤,可身高腿长的又能忍疼,月牙儿就是带小跑都跟不上他行走。 中途宇文昌还拼着伤口开裂的危险抱了她一段路,也颇是让月牙儿感动。 待到二人争分夺秒的从一处废园子出口里爬出来,不远处却也遗憾的灯火通明了,大量的宫中禁军已迅速围剿到了此处。 月牙儿心想,宇文昌说白了也是以为她在宫中过得不好,才想带她离宫的,这是好意。可自己却因为瞎忽悠就这样害他走不掉,这好像也有点过了哎。 她叹气,其实自己能感觉出来宇文昌人不坏。 在密道的时候她的速度也坑了对方好一把了,月牙儿毫不怀疑,宇文昌如果用自己的速度穿过密道,可能禁军还没围过来,他都提前出来跑掉了。 眼看宇文昌就要为了带她一起走,和禁军们对上动手,最后也许还会被暴君抓住折磨,或者暴君因为他的男主光环宰不掉他暴君受伤,月牙儿就是一阵心焦。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啊。 电光火石间,月牙儿想到了一个主意,忙拉宇文昌的衣袖小声道:“快,拿我威胁他们,你趁机走! 又蒙上了面巾的宇文昌顿时心情复杂,是啊,这么做是目前他能脱身的唯一方法了,可是她不就又得留下了…… 他也是真的很喜欢她,才会心心念念接触她想带她走,可如今形势摆在眼前,对方一句话,还是让他瞬间回到了现实。 没有多做犹豫,宇文昌锋利的刀锋,很快便再次压在了月牙儿颈项。 一身雪青素纱单衣,楚楚动人的月牙儿,在夜色中格外晃眼,被刺客胁迫着一冒头,很快便被围成铁桶似的禁军侍卫们发现了,李敢命人将刺客绑着月妃出现在这处出口的消息,很快递了出去。 “让开,不然她和我一起死。”宇文昌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沙哑阴狠,和他之前的气质大相径庭,还作势要割月牙儿的脖子。 害得月牙儿都听呆了,火光之下的她也愈发被衬的柔弱动人,艳丽无双。 李敢定定地站在不远处瞧着刺客和她,没有答话。 闻讯而来的赫连云庚推开众人上前,却突然又收了赶来时的急切,他凤眸微垂,好似浑不在意地启唇:“放他走,莫伤了月妃就是。” 禁军们当下整齐退后了三步。 宇文昌沙哑冷笑,“他们退可没用,本也拦不住我。” 月牙儿颈项还是被宇文昌示威似地划破了一道小口,她吃痛地眼泪落了下来。 与她相距不远的男人瞧得一清二楚,面上把在乎掩饰的再好,当下心中也还是一痛。 赫连云庚眼神危险,只得再次挥退了暗中的影卫。 宇文昌发现了暴君对月牙儿的在意,心中也愈发不是滋味,得寸进尺:“你和李敢也退!” 搭在她脖子上的锋利刀锋作势又要深入。 赫连云庚内心也煎熬不止,他的心疾也直到此刻见到了月牙儿才好受些。这刺客却如此挑战他的底线,他本绝不会放过,可月牙儿也是绝对不能死的…… 他甚至只是看她受了点皮外伤,心中也是万分不忍。 赫连云庚暂时咽下这口气,他暗中给身边的左刚递了个眼色,自己带头后退了几步,李敢也随他一同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 刺客在他后退的瞬间,果然也便放开月牙儿就是腾跃而起。可他轻功即使再好,赫连云庚准备的人手也不是吃素的,若就此让他毫发无损的走了,这些暗中拦截刺客的影卫们也为免太过无能。 赫连云庚紧张地沉步上前,无限爱怜地弯腰抱起了她,心中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侍卫们识趣的让开道。 皇帝抱着他的爱妃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回了宫。 李敢全程看着赫连云庚一副大起大落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无声翻了个白眼收拾残局去了。 “疼么?” “疼!” “……” “啊……你别亲,……好痒……”月牙儿被他突然吻上伤口,疼痛顿时换成了一阵酥麻痒意,忍不住推他几哇乱叫。 “那……还疼吗?”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他小心翼翼的声音也正好在她耳边响起,撩人心弦。 “……好像……是不怎么疼了!” 明月宫经此一事一片狼藉,赫连云庚便直接将月牙儿再次带回了他的紫微宫。 宫人们很快备好沐浴的热汤。 在确定月牙儿脖子上的伤口只是蹭破了点皮,没有大碍后。赫连云庚更是亲自帮月牙儿除了衣物,抱进了浴池帮她擦洗。 紫微宫的浴池质地莹润,全是玉石雕砌而成,池壁明珠璀璨,数只轻巧的龙头在壁间倒挂落下一片热泉,在一片缭绕的热气蒸腾间,愈发衬的池中的月牙儿曲线玲珑,柔美的如梦似幻。 赫连云庚本来还是正经伺候她洗澡,洗着洗着禁不住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他站在池边,俯身捧着月牙儿被热气熏的白里透红的脸蛋,瞧个不停。 月牙儿就喜欢他专注看着自己的样子,这让她有种被爱着的感觉,当下坏心眼地‘哗啦啦’从水中起了身。 一双雾蒙蒙地水眸也直勾勾地瞧他。 赫连云庚被她看的一阵浑身火热,当下就想出去冷静下:他怕自己动手吓着她。 月牙儿却似今天打定主意要和他玩到底,笑嘻嘻地一把抱住突然反应迟钝要走不走的他,抬头可怜兮兮道:“对不起啊陛下,你衣裳被我弄湿了。” ……现在是衣衫湿不湿的问题么。 赫连云庚艰难地扣住了她圆润的肩,本想推开她,却手怎么也使不出力道了,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上游.走。 他危险地靠近她的唇,深邃的眸光一眨不眨地看她:“你再这样,一会儿朕动手的时候可别哭哦……” “哦……行……不哭,陛下你能弄哭我是你本事嘛……”月牙儿纤指轻轻撩开他胸膛的衣襟,揉了揉,意有所指地道。 赫连云庚被她紧贴着地拥抱磨蹭,弄得进退不得,心中不禁暗叹:果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小月牙儿被他调.教的现在是越来越勾人了,他也是越来越禁不住撩拨了呢。 赫连云庚想罢,还是决定要好好和她玩玩。 当下便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用自己的唇触了触她的唇,气息交缠间低声道:“帮朕把湿衣脱了。” “好呀!”月牙儿哪肯被他撩,当下也狠狠蹭了蹭他的嘴巴。 二人当即不顾一切地亲吻了起来,唇舌交战间,只吻得天翻地覆,口水侧流。 月牙儿吻技还是不如他,每到这时她总有种自己都要被他揉到身体里去了的错觉,遂也不甘示弱地抱他抚他,伸手扒拉他身上半湿的衣衫。 他是真的有一身极好的身体,温热的皮肤柔韧,肌肉不会很夸张,却每一分起伏都恰到好处的充满了力量感,每一处都让月牙儿爱不释手。 一个吻……两个吻……三个吻…… 赫连云庚渐渐把自己也洗进了池子,二人衣衫尽褪,在雾气缭绕的浴池中难舍难分。 与月牙儿赫连云庚的柔情蜜意不同。 此时大夏境内的某个私人别庄,刺客宇文昌就惨多了,他正由于失血过多地昏迷着。 若不是最后关头被兰斯兰诺兄妹所救,他这次可能会真的栽在大夏皇宫。也算是他多年来自恃武艺高绝的弊端吧,他其实和赫连云庚一样的自负。 不知又过了多久,悠悠醒转的宇文昌开始反省自己今夜的失败。 自十四岁那年父兄母后一夜之间被赫连云庚屠尽,那也是他第一次狼狈如丧家之犬逃命,也自此将这血海深仇埋在了心底。 这些年成功来的太过顺利,以至他都快忘记当年的痛苦了,行事愈发没有顾忌。可今夜又一次直面赫连云庚的强大,这才让他心中又升起了浓浓挫败感和战意。 他绝不比对方差。 都是流的赫连姓的血,凭什么就他早生了几年,就要占着一切荣耀! 赫连云庚不死,大夏不亡,他背负着这刻骨仇恨将永世难安。 人前永远温柔随性,即使受了重伤也依旧平和的宇文公子,此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却也可以阴鹜如血煞阎罗。 无人知晓面具下的他是这模样,除了他的师父和义父,也更没人知道他是来自那民风彪悍的草原部落。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么。他在中土汉国耳濡目染了这些年,自然知道哪些是他该学习的。 当一身飒爽红衣的兰诺‘吱吖’一声推开了精致的门扇,轻手轻脚地走近床边看他时,宇文昌已经再次恢复了平时宠辱不惊的谦谦君子模样。 “主子,药来了。” “义父那边如何,新帝可有动作了?”宇文昌接过药碗,轻轻用汤匙搅了搅微烫的药汁。 兰诺压低了声道:“刚传来消息,新帝将那燕国皇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得那东西。” 宇文昌星眸微垂,唇角轻勾:“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只有写男女主的时候很爽~ ☆、走心不走肾 轻薄朦胧的帷幔低垂,热气蒸腾中,池中交缠的两人身影也隐隐可见。 紫微宫乃九五之尊的居所,虽然摆设器物极尽华贵,却不庸俗,这里的一切都精致大气的文恰到好处。 这一夜委实不太太平,皇帝也难得留了些宫娥在外殿伺候。宫娥们俱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浴间的娇吟低泣无动于衷,唯有她们红扑扑的脸蛋出卖了她们。 左公公自从身上废了个零件,也早已进入了贤者模式,此时也正施展着他的独门秘技:站着打盹的绝活,对内里的一切充耳不闻。 待得声音终于停歇告一段落,水声之后走出的英俊的帝王,已经将怀中的月妃娘娘抱上了龙床。 宫娥们低眉敛目,自觉地行进浴间收拾了起来,然后静静离开。 被赫连云庚抱放在大床上的月牙儿满脸红霞,雪白的肌肤带着些许沐浴后的湿气,还有零星吻痕散布其上,诱人可爱。 身上还残留着初次承欢后的不适,月牙儿几乎动都懒得动。男人紧接着也躺了下来,伸手揽她在怀里。赫连云庚炽热的胸膛熨帖着她与他相触的身体。 月牙儿又感觉到了他的情动,忍不住有些害怕又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 赫连云庚被她扭的就又是一阵气血上涌,忙按了她在怀里吻了吻低道:“……老实点,你再勾引我,我可说话不算数了!” 月牙儿被他温柔的嗓音弄得浑身一颤,遂也不服输地凑近他甜腻腻撒娇:“那不行,您可是一言九鼎,说话不算数怎么可以?” 身后的男人难耐地沉默了一下,“……那你是又想挨操了是不是?来我看看又湿了没。”说着他修长的大手也不规矩起来,月牙儿哪禁得住他的挑逗,连忙求饶。 两人又这样嬉笑闹了一阵才渐渐消了声,然后便又是长久的寂静。 月牙儿彻底失眠了。 不得不说,赫连云庚现在对她真的很好,宠的她几乎是无法无天,她和他说话也越来越不恭敬,对方好似真的对她情有独钟。 可月牙儿却想起了前世历史上弥子瑕分桃的典故,她现在做的事情也好似是这样,等到她色衰爱弛的时候,如今她放肆的每一条也都可能成为她失宠后的催命符。 可她要怎么做?又能怎么做呢? 月牙儿想着想着落下泪来,心中凄苦。她为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封建社会的渣皇帝而伤心,恨自己的不争气。 今夜被宇文昌差点绑架走了,她才正真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她舍不得他。 现在更是一想到对方未来可能会喜欢上别人,腻了她不再这样宠她对她好,她就感觉心被人拿刀子戳一样的疼,心底发寒。 这么俊俏温柔对她好的男人,怎么可以不是她的呢。 她好不甘心啊! 不过,她现在想的这些好像有点太远了。 月牙儿胡思乱想了一下,很快便又调整了自己的心境。 她能感觉到赫连云庚现在还是很喜欢她的,她可以趁着现在多多为自己谋求保障。 比如多吹吹枕边风,让皇帝多多提拔她的族人,她也要再多关心下朝政。 赫连云庚似乎并不排斥她多问这些,她也要把握住机会才是。 月牙儿越想越清明,渐渐也对自己又升起了一些信心。 以色侍人虽然不得长久,但她也有她的长处呀。就以她最近接触的朝政来看,很多朦胧的念头也都在她心里盘算着呢,相信以她熟读历史的知识储备,今后肯定也能结合实际情况,在某些方面给赫连云庚一些参考意见帮到他。 这样既可以让这个时代的人们过得更好,也可以让赫连云庚对她刮目相看,岂不是两全其美? “怎么哭了,还疼?” 赫连云庚伸手摸了摸她湿淋淋的脸庞,突然开口。 他也还没睡吗。 月牙儿意外,但眼泪是她先前为他患得患失哭的,不好解释,只得支吾地“唔”了一声。 黑夜中的男人长长叹息一声,促狭道:“都怪我那处生的太过雄伟,可苦了爱妃了。” 月牙儿:“……”可滚你的吧,老娘早都上了药不疼了!不过这话也就在心底吐槽一下了,她其实还挺喜欢他这样胡说八道的。 白日的他是皇帝,有时候太克制太正经了,总会给她很深的距离感。 “陛下怎么还没睡呀?” “在想你。” “……”月牙儿有些脸热地推他,“我就在你怀里,你想我什么。” 赫连云庚却突然又不说话了。 月牙儿没等到回答有点伤心,刚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突然感觉脸颊被人蜻蜓点水地吻了吻。 “……想你要是真没了朕怎么办。” 他的语声几乎低不可闻,月牙儿却彻底清醒了一下,心中快乐的几乎要开出花来。 天气越来越热了。 到了盛夏的时候,曾经的燕国二王子燕澹也已经在大夏稳定了下来。他进了刑部清吏司,官不大不小,掌各地刑名案件等杂事的处理事宜。 每年八月刑部都要复审各省所报的死刑案件,这为秋审。霜降后还会审办刑部在押的死刑犯,这是朝审。 但无论秋审还是朝审都一样重要,三司和九卿大臣都会插手,稍有差池还会上报天听,由不得燕澹松懈。 夏君让他来刑部,定然也是对他这方面的能力有想法,燕澹明白这是他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更是不敢懈怠,七八月酷暑之际依旧奔忙在各地,皮肤也是又晒黑了不少。 燕澹奔波在金州有一旬了,身边只有五人,其中两人是他燕国来的属下,剩下三名是同行的刑部官员巴振和他的随从。 “燕大人,前面有处茶亭,喝碗茶解解暑再赶路吧,反正也快到京都了。” 巴振是个三十多的中年汉子,和燕澹算不上是从属关系,瞧见前面有个茶亭,便自然而然开头提议了。 燕澹没有拒绝的必要,当下欣然同意,几人勒了马进亭。 茶亭除了他们一行六人以外,还有一桌坐着一位白衣公子和书童。经营茶亭的美貌姑娘正在和白衣公子搭讪,调笑阵阵。 白衣公子眉目疏朗,俊秀非凡,却轻易就被姑娘说红了脸,看着颇是腼腆。 “……哎呀,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呢,荀家相公这刚死没多久,前两日那荀家娘子也死在家中了,京官一来就断定是殉情!这感情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月宁最近读书读的烦闷,正难得出来走走,谈性不大,便只是闷闷地附和,使劲喝茶。 巴振看着这不解风情的白衣公子,一时细听谈话,却发现了不对,禁不住开腔询问:“这荀家家境殷实,荀家娘子也是年轻貌美,殉情寻死未免太过可笑?是京官发现了什么证据?”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这是每个恪尽职守的刑部官员都铭记于心的话,巴振忍不住就开始刨根问底了。 燕澹也很好奇,但他终究是刚进的刑狱,对这方面都不太敏锐,便也只是多听多看了,他便也抬头向白衣公子那桌看去。 茶亭的姑娘在看到巴振的时候还没啥反应,待燕澹转了脸,这才发现这还有个俊的,遂笑眯眯地又给他们添了壶茶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奴家天天和爹爹在这忙生意,也是听来往的客人说的。” 月宁看身边的姑娘终于被吸引走了,忍不住也朝燕澹那看了一眼。 两人视线相对的那一霎,月宁当下就被燕澹偏冷的桃花眼给激的心脏猛跳。 ……他怀疑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公子你热不热?这大热天的怎么还穿这么严实呢?” 茶馆姑娘换目标了,开始试图和燕澹攀谈起来。 月宁更是忍不住也拿眼偷偷瞟燕澹。 是啊,如果他是男的,又何必在这大热天的裹这么严实?月宁瞧瞧自己身上单薄凉爽的白衣,愈发坚定了对方是个女孩子的想法。 “哎!小姑娘这你就错了,咱们燕大人内力雄厚,武艺高强,酷暑又如何,你没发现人家大热天脸上都不流汗的嘛?他跟咱们可不一样的,人家穿厚点也不碍事。” 巴振又开始替燕澹解释,一说就是滔滔不绝。 茶馆姑娘听了解释,这才哦了一声作罢,看燕澹始终没有搭话的意思,只得恋恋不舍地退了。 月宁这也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是有功夫在身,还燕大人,看来还是个官呢。 月宁想想自己即将到来的秋闱,忍不住叹口气,也不知道他这次能考上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不,他妹妹月牙儿还在宫中受苦呢。 他要是一直考不上,他妹妹在宫里无依无靠的…… 月宁想着想着忍不住又红了眼眶,闷了一口茶。 就在他郁郁寡欢之际,突听耳边砰的一声,桌椅哗啦一声倾倒被掀翻了。 一阵叮叮当当刀剑相击声中,隔壁桌突然突然倒下了两人,那个被他疑为姑娘的‘燕大人’正勇武非凡地和几名蒙面人打斗了起来。 月宁拉着书童尚汐就要跑,差点被蒙面人就给一刀剁了。 ☆、是姑娘 “你怎么样?” 燕澹阴柔的五官极美,哪怕月宁心里明白他是男的,应该并不是个姑娘。 但看着对方关心地问询他,月宁当下还是有点遭不住地红了脸。有点张口结舌道;“我、我没事。” 月宁和小书童尚汐互相搭把手地站了起来,见燕澹与他竟也是身量相差不远,当下心的疑虑也是又去了一些,暗自可惜。 这位燕公子只比他略差几分,放在男性中都是蛮高的了,如果是女子那更是罕见,他应该真的只是男生女相了一点吧。 “这些人虽然来历不明,但八成是冲我等而来,惊了两位,还望勿怪。”燕澹说完,也打量起了这文质彬彬的男人,自我介绍道:“燕澹,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月宁,月亮的月,宁静的文宁……” 唇红齿白的俊秀公子,一副文人气质,此时面上还带着惊惶从角落起身,莫名就有种楚楚可怜动人感,他还脸红地看着自己。 燕澹生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什么人没见过,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不讨厌这位‘很弱’的青年就是。 只是可惜了,她注定会让对方失望的,她燕澹根本就不是男子。 这些想法瞬息而过,燕澹面上的疏离之色也柔和了一些,随手纡尊降贵地扶正了一条被掀翻的茶馆长条凳,便邀请他坐下。 月宁自然是受宠若惊地坐了,他本就对她有好感的。 燕澹这月余经历了国破家亡无所依的绝境,紧绷了许久的神经,这才因为这名文质彬彬的青年而有所缓和。 巴振几人中的只是迷药,性命无忧,那些蒙面人行动也很是奇怪,发现打不过她竟然真的就落荒而逃了。 她也懒得追,索性就这样和这个叫月宁的青年攀谈起来,静待几人药性过去苏醒。 太微宫。 昨夜惊心动魄的绑架事件,让险些分离的月牙儿和皇帝不管不顾地成了好事。 只是第二天的睡眠不足也成了个问题。 赫连云庚几乎一夜未眠,强撑着上了个早朝,中午便推了些事情回宫抱着还未醒的月牙儿,又睡了个回笼觉了。 如此一来,下午醒来的月牙儿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光裸的胸膛。 她还是第一次醒来看见皇帝,他很勤政,几乎天一亮便起身上朝去了,中途回宫睡觉什么的太少见了。 月牙儿满足地往他怀里又扭了扭,也不着急起床了。一会儿摸摸他的胸膛脸蛋,一会儿又捏捏他的胳膊。 还有他光滑黑亮如缎子般的长发,月牙儿抚弄撩玩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都咕咕咕地叫了起来,这才感觉饿饿的。 月牙儿看着赫连云庚完美的睡颜叹气,长得这么秀色可餐,可让她怎么舍得起床呢。 她刚伸手想碰碰他长长的睫毛,闭着双眸的赫连云庚却倏地睁开了眼眸,他坏心眼地伸手捏住月牙儿脸颊,轻轻扯了扯,戏谑道:“肚子都饿成这样了,还不放过朕?嗯?” 月牙儿被他的帅一脸,当下又是春心荡漾地瞧他,也伸手捏了捏他俊帅的文天怒人怨的脸蛋:“谁让陛下长得这么好看呢,人家一醒来就被您迷的晕晕乎乎的,那还记得吃饭的!” 不管咋滴,彩虹屁吹一吹总是没错的。 赫连云庚眸中意味不明,遂也不再言语,眉眼皆笑地起了身,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再睡下去了。 月牙儿等他走了以后才起。 今日来伺候她穿衣梳洗的宫女换成了个叫冷香的的,据说红烛病了。 月牙儿静静地坐在镜边随冷香摆弄,说了些关心话就算了,倒也没有多想。 冷香的头发梳的也很不错,效果一出来,月牙儿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被美到了。 她乌黑的长发今日被高高地挽了个灵蛇髻,配以简约的镂金翠簪珠花,清丽又妩媚,与她今日的绿色烟纱裙相得益彰,十分相配。 感觉自己又美了的月牙儿,自然要出去逛逛,于是就这样喜滋滋地傍晚还起了性要逛逛。 冷香带了一众太监宫女,也浩浩荡荡地跟在她后面。 起的太晚就是有这个遗憾,这时日落西山,霞光绚丽,给宫中的草木都染上了一层暖意。 天也都快黑了。 月牙儿还是第一次这个时辰来御花园,不由也觉得有些新鲜。 只是,刚进园子的她便见到了除丽妃外,第二个在宫中有位份的妃子,还是一名贵妃。 这位贵妃依旧是年轻漂亮的绝美,按月牙儿的审美来看,都是属于顶尖那一批的,比她自己也只高不低那种。 她一身妃色百花曳地裙,行走间皆是雍容华贵,就那样气质恬淡地和月牙儿遇到了一条道上。 月牙儿本来站没站姿东盼西顾的,看到她不知怎地就也端正了步伐。她感觉自己气势上就矮了对方一截,心底瞬间就有些不太爽。 “……娘娘,这是安贵妃。”冷香在她身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月牙儿闷不吭声地走路,并不打算和这些可能很厉害的妃子们打什么招呼,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小心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跤。 这位安贵妃倒是很意外地稳稳扶了她一下,月牙儿有惊无险地站稳了身子,惊诧之下忙道了声谢谢姐姐。 安贵妃却是呵呵地笑了,看了看她身后浩浩荡荡追逐着她而来的宫人们,刻薄开口:“妹妹逛个自家园子,好大的架子。” “……”月牙儿呆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位漂亮姐姐扶她一下,是个和善的来着。可这话却明显是看她不顺眼啊,那她先前又为什么扶她?让她摔一跤不好? 月牙儿一时摸不清她什么意思,便也随便解释了一下:“这都是陛下安排的吧,不是我特意想带的这么多人。” “哼,一口一个陛下,谁还没被陛下宠过了,有什么好炫的。”安贵妃抚了抚鬓发,瞟了她一眼。 月牙儿瞪她:“我可没炫,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我也只是善意提醒你,可别有风使过了头!陛下爱美人爱新鲜,以后受冷落的时候可有的你哭的。” 安贵妃突然不符合形象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你嫉妒我。”月牙儿端详了她一下,笑眯眯笃定道。 “我嫉妒?”安贵妃深吸了一口气,“算了,我不跟你小姑娘计较,陛下宠人的时候哪个不宠的没上没下的,你自己悠着点吧,可别怪我过来人没提醒你。” 安贵妃带着几名宫人如斗胜的公鸡般,施施然离去。 月牙儿倒是无所谓她说的这些话。 有些事情她自己其实心里有数,用不着她来着给她添堵的。 冷落? 失宠? 不存在的。 她和赫连云庚感情追逐战,这才刚开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好喜欢燕澹这种厉害的御姐配文弱书生型啊! ☆、撒娇攻击 安贵妃走后。 月牙儿也没啥心情继续逛御花园了。 本来心情就被破坏了,再加上没有相机自拍杆啥的,穿的再好看好像都失去了意义的样子。 唉,她决定还是去太微宫看看赫连云庚。 自己孤身一人在后宫,好像就跟社会脱节了一般,消息还是太闭塞了,必须要和赫连云庚在一块,她才能知道些外面的事情。 经此一事,她也绝了和后宫这些女人们交流一起玩的想法,不爽,非常不爽。 “陛下,茶。” 赫连云庚修长的指,轻轻扣了扣桌案,眸光却依旧在看着面前的奏折,不言不语。 月牙儿不甘不愿地放下杯盏。 很想再啰嗦废话一通,但怕太打扰他干活,只得忍住了自己的倾诉欲。她无聊的也去另一边的桌案上翻他批过的奏折打发时间了。 只见奏折上写道: “江东织造——饶冬先奏:江南因去岁冬雪少,今年四月蝗蝻生发,幸至二麦未晚不能为害,五月甘泽频降,蝗虫死灭大半人心蔚悦,太平无事。目下米价上米每石一两五钱,次米每石一两一钱……恭呈御览伏乞,圣鉴。” 月牙儿看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江东织造说一大圈是干啥,看来蝗灾也没了,这是邀功嘛? 想罢她又再看,赫连云庚的批注是这样的:“观你字句蝗蝻未绝,地方官可有下力尽除?二麦虽收,可秋禾更是要紧,若有瞒报不尽之处影响了民生,仔细你的脑袋!” “……哈哈哈。”月牙儿看到赫连云庚的回复差点没乐出声,他还挺会抓重点的,江东织造一句蝗虫死灭大半的重点,她也都没看出来有问题呢。 看来这也真的是术有专攻啊,赫连云庚确实是个心系民生的好皇帝来着。 “你笑什么。” 赫连云庚放下奏章,端起玉白的瓷盏喝了口茶水,漫不经心道。 月牙儿朝他晃晃手中的奏章:“你太会讲话了,怼人好厉害哈哈哈。” “……”是朕想怼人嘛,还不是这些混账东西的奏折废话太多。 月牙儿放下这个奏章,又继续翻下一个,本来还看着玩一样,可越看她也越认真了起来…… 她之前看的都是那边分类好的奏折,今日看了赫连云庚认认真真红笔朱批过的奏章,这才明白什么是字字珠玑,呕心沥血。 这一条条一框框,都是他为大夏的各方各面问题批下的解决方案,很多话都能准确的说到点子上,没有一句虚言。 月牙儿看完他给大臣们的留言回复,再想想自己看大臣们奏章时候的想法,最后发现也是真的完败。 她根本没有那种……处理这些琐碎问题的意识,有的官员真的废话很多,罗里吧嗦,看起来很让人烦躁。 月牙儿再看看那边被整理分类好的一摞摞奏折,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如果被标急的都是这样的奏折,那些大量的普通奏折又得有多少摸不着头脑的文字啊。 偏偏赫连云庚又认真,她记得对方连那些普通的奏折也都会最迟在三天之内看完,很少会有遗漏。 她之前问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请安折不能不看么,赫连云庚说的却是,他担心请安折里也会混有臣子们要说的重要的话被遗漏。 什么哪里长了个特殊的果子畸形小动物啦,哪里有人不小心吃饭噎死了啦,还有人一个人某地连下七八日大雨的事情,重复上奏了七八个折子…… 这种东西真的很多,月牙儿每看到一次都感觉很搞笑很绝望很无语。 她也不知道赫连云庚是哪里来的韧性看下去的。 殿外的天色暗了下去。 月牙儿也彻底呆不住了,她被这些沉重的国事压的喘不过来气了要,想再出去透透气顺便吃个饭呢。 其实她先前起床,也就吃了些果子糕点垫了垫,还没正经吃饭的。 想罢怕打扰到赫连云庚,她也就没吱声,自个悄悄向殿外走了去。 “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我哪有鬼鬼祟祟!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嘛!” 月牙儿尴尬地转身又回来,气鼓鼓地坐他边上:“我有点饿了,想出去吃饭。” “乖,好好呆在朕身边。”赫连云庚说话不耽误干活,依旧是还在看着奏折。 似乎叫乱跑的她回来只是本能…… 月牙儿看他忙的这么认真,也突然良心发现的,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他了。当下也就轻轻嗯了一声,心想算了饿就饿点吧,皇帝勤政爱民也是好事。 却听他又道:“朕的晚膳也快来了,你走了可就没了。” “……” 还好没走,她自己单独摆膳,那伙食可没有皇帝的好的。月牙儿自然是喜欢皇帝的御膳的啦,顿时所有不快乐都烟消云散,喜得见牙不见眼。 二人就这样温温馨馨地用了膳,月牙儿又陪赫连云庚批了会儿奏折,两人这才又携手回了紫微宫就寝。 天气越来越热。 月牙儿的明月宫收拾好后,冰盆之类的纳凉物件也顺便都弄好了,可她这些日子都和赫连云庚整日黏在一起,却也有些由奢入俭难了——这天哪怕就是坐着不动,汗也是要流的,冰盆什么的也没有赫连云庚身边舒坦呀。 赫连云庚由于内力深厚的缘故,在炎炎夏日身体也不受影响,他就像是个小空调,月牙儿在他边上就有源源不绝的天然冷气,这可要她如何舍得分开? “今后中书门下的政事堂,要迁到太微宫边上了,大臣们会来来往往。” 月牙儿看着殿外来来去去收拾的宫人们,心这才恍然大悟,那她今后还好天天往这跑嘛?恐怕言官的唾沫星都能淹死她吧。 月牙儿噘嘴不高兴:“那陛下是以后都不想在这看见我了么?” 月牙儿停下手中正在帮皇帝整理的奏折,心中委屈的感觉就涌了上来,她真的不想沦落为被圈养的金丝雀,能来这边转转,知道点朝事,她也心里有个底啊。 她眨巴眨巴着一双雾蒙蒙地眸子就这样瞧向了赫连云庚。 赫连云庚就见不得她样,本来还挺正经严肃的脸色,也不得不缓了下,一双清眸认真地和她掰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外人的时候你要如何我都可,可一旦涉及朝官,这就是政事、天下事,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月牙儿才不想听他说的这么冷漠,委屈巴巴地就一头扑进了他怀里,眼泪直掉。 赫连云庚忙抱住她,轻缓地拍了拍她单薄的背,安抚道:“小月牙儿这么聪明,肯定明白我的为难的。” “……呜呜呜我知道了,我不打扰你,可是我还是舍不得陛下呀。”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晚上都见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如醇酒般醉人,轻轻地在她耳边安慰着她,温柔的令月牙儿晕陶陶的。 “可是,我白天很无聊,就是不想跟你分开!” “……”赫连云庚无语地噗嗤笑了一声,这一笑可真是让这满室辉煌都顿失颜色,笑着笑着他松开了抱着月牙儿的双臂。 “你个小骗子是把朕当纳凉的什么物件呢吧,还舍不得朕。” “……嘿嘿,没有啦,这个原因只占一丢丢,人家对您的心天地日月可鉴,真的是舍不得陛下啦~”月牙儿哭的梨花带雨地又扯出一个笑,赶紧又厚脸皮抱住他蹭蹭,拍马屁。 这哭也是有讲究的,哭的好了是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的美人,哭的花了妆,表情太过,可就遭人厌了。 月牙儿这个度把握的还不错,赫连云庚这段时间更是被她拿的死死的,她很有信心。 可她好像也错了,皇帝虽然第一时间依旧是喜欢她怜惜她,看似好像没有生气。可她却觉他好像只是没有把生气表现出来而已。 赫连云庚宠溺地捏了捏她漂亮的小脸蛋。 可他心中却也真的警铃大作。为自己的瞬间心软,开始反省自身了。 刚才被她的撒娇攻击的险些沦陷的自己,差点不管不顾地答应随便她来了,这不是小事,怎可感情用事?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原则了? 赫连云庚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酝酿一个情感大转折,好开心呀!每天写这个都有种在喂自己狗粮的感觉,今晚晚饭又不用吃了哈哈哈哈哈。 ☆、疑案 燕澹自那日茶馆遇了那几个古怪的蒙面人后,往来行事也愈发仔细了起来。 茶馆听闻的那个案子她也和巴振一样上了心。 燕澹由于从小便被当做皇子来养,见识学识自然也远高于常人。 再加之她幼时时常出宫随其舅父验尸查案,耳濡目染,因此虽然没有太严谨的断案意识,但对断案一事的起点比一些只会死读书的读书人,莽夫什么的还是要强上许多。 她并不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可能夏国的皇帝也把她的底细也了解很清楚了吧,不然不会那么恰好就让她来刑部做这些。 如此知人善用,燕澹对大夏的皇帝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只望今后的大夏能越来越强,让她有杀了汉国新帝报仇雪恨的那一天吧。 燕澹和巴振回京后,便私下交流了一番,约着去了荀家的农庄瞧了瞧。巴振是刑部断案好手,别看他长得颇为憨厚,可在断案方面却极为细心,时常能为冤案沉冤昭雪,也是很正直的一个人。 荀家的房屋不多,但院落不小,远远看去皆是由青砖石瓦砌叠,倒也颇是气派,与传言的家境殷实农户,倒也符合。 只是大门紧闭,几人上了前轮番上前敲了敲门,也没人应答,正欲寻着相隔不远的邻里问上几句,却听不远处一阵吵嚷,有一声声的哀嚎痛哭声传来。 几人在一片唏嘘痛哭声中上前,只见被村民们半包围的圈里,有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妪正伏在一处牛车上痛哭,牛车上躺着一名半死不活的老翁,一双腿被打的几乎血肉模糊,恐怕再无能站起来的可能了。 燕洵内力深厚,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在此时也被她一句不漏地听在了耳中,心中已经对这二人的身份有了些数。 巴振虽然身为京官,但本人平易近人,当下也上前跟村民们打听起缘由来。 众人看巴振和燕澹一行人举止不俗,但一到问话,却都退缩了起来,只有一名青年愤愤地上前,把老妇人的事情和燕澹几人讲了讲:“荀家大哥和他媳妇一前一后死的不明不白,却被草草结案,荀大爷儿子儿媳死的蹊跷,想进城告状,却半道上就被人给打了个半死抬回来了……” 几人紧锁着眉头,听完了大概,一时也是心情复杂。 原来那一前一后没了的荀家夫妇,是京中孔老先生家族雇佣的农户,这里有良田百顷,几乎都是夫妇俩代为照看管事,近些年来也挣下了不小家业,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富庶农家。 那荀家夫妇生的英俊能干漂亮勤快,上有高堂,下有幼童待抚养。平日也与人为善,少有结仇。却偏偏在七日前,荀家男人被人打死在了地头,一身血污,没几日荀家娘子也独自死在了房内。 可如此明显的命案,竟被草草结了案,这才引发了众人的热议唏嘘。 天子脚下竟还有这样不平之事,燕澹和巴振当即就是精神一紧,对视了一眼。 能让京兆府如此干的命案,恐怕牵扯到的人也不简单。 荀老翁重伤至此,二人也不好这时上前多打听什么,便命随从快马回京去请了大夫来给荀老翁治了治伤,又掏钱在村里找人帮照看一下荀家的老弱病残,这才离去。 荀家一朝家破人亡,如今竟只剩一老妪和奄奄一息的老翁,和两夫妇的两名幼子了。 燕澹初来乍到,对大夏党派官员还不甚清晰,未免踩了某些人痛脚,她决定进宫再见皇帝一次。 高坐上首的帝王俊美无俦,静静地听完她的诉求,缓缓道出的话也掷地有声:“以民命为重。” 此言一出,半跪的燕澹抬眸时就是眼眶微湿,她果然没有看错,夏国的皇帝确实是一位清醒的帝王。 燕澹再次行礼,这次比之前更为虔诚:“臣明白该怎么做了。” “夏国初立五载百废待兴。这几年各地衙门也时常新上任一些官员,他们没有多少经验,便骤然审理诸多案件,这些人很容易受仵作和胥吏的欺蒙,弄得黑白颠倒、是非莫辨,以至常有冤假错案发生。朕都知道。 你做吧,让朕看看你的能力,再考虑能不能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付与你。” 燕澹应诺细细思索一番,退了下去。 赫连云庚也是长吁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早发现这位二王子性别有问题了,不过即使她是女人又如何,他这人一向不怎么怜香惜玉。 况且他也不觉得女子就比男子差些什么,差了,燕澹的心智武力在男子中亦是出类拔萃的,鲜有人能比。 赫连云庚自然也不会拿她当普通女子看待。只要她有能力,他愿意给她加官进爵的机会。 巴振加上她的武力,应该能胜任诸多疑难困难的案子了吧,赫连云庚这么盘算着。 让夏国少写冤假错案,听讼清明,也是他的追求之一。 还有他的小爱妃月牙儿,平时看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一遇到他的奏章,时时便能语出惊人,提出困扰他许久的解决方案。 之前的底层三族通婚,好处不够明显的事情也是,这次关于听讼清明之事也是,如今官员仵作之类断案,经验太少,所谓瞻、察、视、审等检验之法太过冗杂,不够完善,官员们参考起来太过困难,影响效率准确率。 月牙道出可命懂的人编撰一治狱之书,成为夏国官吏断案之详尽参考。他也觉可行,便也在心中筹谋了一阵子。 燕澹对这方面懂些,他便也顺道指派了过去,如今对方肯在这方面下功夫,他自然是欣慰的,如果对方能用,以后编撰治狱之书的事,自是也能交给她一份。 这也是他依旧允许月牙儿随意进出太微宫的原因。 她就是他忙碌之余的忘忧草,还能聊聊政事上的一些事情,她不似他从前见过的任何一名女子,她的灵魂有着独特的气息。 他愿意为她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是因为她值得。 赫连云庚觉得,哪怕只是为了她提出的这两个很有价值的提议,他也该再奖赏点她什么了。 不如就从她的家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写断案文啊啊啊啊啊啊,但是怕自己编不好。 ☆、偏宠 赫连云庚随便翻了翻月氏几位在朝的官员卷宗。 沉默了。 他想起来了,这月氏好些人拎不清的,又蠢又毒,早些年在朝堂上还被他当场弄死几个呢。偌大一个月氏,如今还有机会上朝的那一个五品官也都好大岁数了,他并不喜。 这样的月氏他真的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封赏抬高他们的身份? 赫连云庚叹息一声,到底还是命人送来了影卫的千机阁,收集的一些月氏族人的卷宗。 赏还是要赏的,月牙儿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她的族人自然也是他的族人,稍微提携一下那也是应该的。 无非多费点事罢了。 矮子里面拔高个,他就不信月氏整族都是废物。费心找找肯定能找个合适的。 赫连云庚很快便挑出了两个,月至善和月泊。 月至善是前两年恩科殿试,被他给过了的,但由于月氏正是处处纰漏的时候,也就被安排了个闲差,至今没出过头。 现在他再想想,这个月至善当日殿试给他的感官确实还不错,或许当得一用。 而月泊,月泊正巧便是月牙儿的父亲。此人是京兆府法曹参军从属官员。京兆府的司法参军,这可也是个执法理狱,议法断刑的地方,还断的是整个京城的案子。 赫连云庚不禁深思,莫非月牙儿对刑狱这些见解独特的想法,其实是他这位便宜岳丈的意思? 他看月泊这些年的政绩也没有什么大纰漏,便也动了提携对方一把,见识见识对方的心思。 京城权贵聚集,王侯将相互相联姻,关系盘根错杂。京兆典京师,历朝历代能在京兆府稳稳当当混久的人,也没有简单的。 唔,他这位在京兆府底层干了好几年的便宜岳丈,估计也是有两把刷子的罢。 正巧法曹司法参军的位子也该换了,这是正七品下的实权官属,给他试试也好。 就这样,没几日赫连云庚提携月氏族两人的文书便发放了下去,引起了朝野一片热议。 皇帝的后宫虽然密不透风,但最基本的皇帝宠幸一位月氏女子的消息,大家也还是都知道的。此次两位月姓人升官,大家也都猜测八成是沾了后宫的光了,心里有数。 不过这两人哪怕升了官也依旧不起眼,倒也没什么人在朝堂上乱参说些什么。 朝廷依旧风平浪静,没几日便无人再提此事。 赫连云庚自得了月牙儿这一味良药,纠缠他多年的心疾也得到了遏制,整个人也平和了下来,处理朝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朝堂一片政治清明。他对月牙儿也是愈发宽容,爱不释手。 也是这几日,他难得地打开了自己的私库,开始了变着花样地亲自给月牙儿挑东西送。 每到傍晚,他政事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还会在宫中挑着地方地和月牙儿一起在亭苑中用膳,好风好景好美人,好不自在。 月爹给法曹参军打了多年下手,近日突然升了官,也是喜不自禁。心下对自家女儿在宫中的传闻,也是有了些猜测。 月爹心里也难受啊。 他升的这官虽好,也是他想要的。可如今闺女在宫里伴君如伴虎,他又如何能安心。 京兆府的府尹又是出了名的脖子别裤腰带上的官,他以后就成了京兆府尹的直接下级,直接面对的便是整个京都的权贵豪强,会有好果子吃? 他倒也不是怕自己,他怕哪日自己得罪了人,也害了闺女害了一大家子啊! 月爹并不是笨人,虽然平时和他儿子月宁一样,看起来都是弱书生一挂的,没什么脾气,但心中自也有自己的心气傲骨。 他干了这么些年刑名案件,脏活累活都不怕的,也不知让多少案子沉冤昭雪,本也不是太看重名利。 也是因为他还有这一点用处,这才被京兆府留到现在,法曹参军也是换了一任又一任,偏偏每一任都学会了留下他,他的功绩始终被上官压制,这才一直混在下边,名声不显。 如今可也算是熬出了头,虽然也担忧自己行差将错害了家人,可终归还是有一些意气风发,想要做些实事的。 柳氏就见不得月爹板着张脸,当下掐了他一把,“你别又想多了,好好做事那天家还能吃了你不成,我觉得这天家还是不错的,不然你这次哪来的升官机会?” 月爹的一腔愁绪,被自家娘子一通说的,倒也消散了一些。仔细想想也是,皇帝给他升的官不是虚衔,肯定也是要看他的能力的,想再多也无用。 但是这自家娘子怎地前后态度变得这么快?之前还哭着喊着说闺女在宫里受大苦了,苦大仇深的来着…… 月爹清清嗓子问她:“娘子这说的也有点道理,可再怎么着咱闺女还在宫里受着苦呢,怎么突然开始夸天家好了?” 柳氏不高兴地打了他一下,可脸上的笑却怎么也藏不住:“你懂什么,你没看咱家最近的伙食日渐看涨嘛?这些花费都哪来的,还不是那天家给的几箱子金银财宝生的。我拿那些银钱可又挣了不少了,光铺子也又盘了五个,我这就寻思着,这怎么也不像是坏事啊?” 月爹小小声辩驳控诉:“……可咱闺女不还是在宫里受苦啊?你你、你就为了这点钱!” 柳氏这下终于没再打他,而是欲言又止地拉他在床边坐了下来,这才压低了声道:“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你猜我今个又入宫见闺女,是咋了?” “咋了?” “闺女住在宫里的紫微宫了,没受苦!” “!!!” “吃香的喝辣的,穿的衣裳那料子我的天哪!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闺女以前在家里时候就够好看的了吧?现在比以前更好看了!简直跟那天仙似的。” “……真的假的,她她她、她住紫微宫?”月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柳氏瞪月爹,想来想去她也是怕的心尖发颤。 月爹听罢心中也是一阵惊涛骇浪,若是这事儿传出去了,他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闺女处境可能要遭,不被这些大臣们打上祸国妖妃的名头能那行?都无法无天地住到了皇帝的紫微宫了! 这历朝历代的后宫,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女人,一般最后都没有好下场,这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不过月爹到底还是心下有疑虑,怕自家娘子闹了个大乌龙,是不是看错了,遂战战兢兢又问:“你真见那殿上写紫微宫了?” “真见着了,我又不是不识字!况且那寝宫里盘龙凤舞的,那气派也作不了假呀!” 柳氏就这样嘀嘀咕咕和月爹交流了一番,本想让月爹安心一点,却没想适得其反,反而把月爹弄得更紧张更愁了。 这宠过头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的,说不准哪天就变了心,到那时他们那小闺女可怎么办是好? 月家两口子将这些担忧都埋在了心底,这话后来再没敢跟第三个人讲了,连自家儿子月宁也没说。 月爹更是自此坚定了他要在官场好好混的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给闺女拖后腿,现在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到这种程度了,若是还一味不知进取,恐怕他们这一个小家也要过到头了。 唉,也都怪他这些年没用,自家闺女都保不住,还被人给送进了宫邀宠。若是他当时升了这官,也能硬气点拒绝家族的要求了。 月爹和柳氏想明白其中隐患,升官发财的喜悦也渐渐淡去了。 此后行事说话也愈来愈滴水不漏,并时常督促月宁好好读书。 月宁这段日子却是生了奇怪的病,整日恹恹的。就听他爹饭桌上提到了一个燕大人,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他开始怀疑人生,难道自己不但喜欢女子,还喜欢男子?自那日和茶馆偶遇的那位燕大人分别后,他便满心满眼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他似乎真的对那燕大人动了心,郁郁不振。 月宁俊眉微动,他轻轻眨了眨眼:“爹,你说的燕大人是什么模样?” 月爹倒也没想多,这几日京兆府辖下京郊昭南县,出了个官司,本还未到惊动京兆府的时候,已经按男的旧疾复发,女的殉情自杀结案了。 偏偏他一上任,板凳还没坐热,就遇到了刑狱清吏司的人来要求翻案,人命大过天。他这些天便又陪着刑部的巴、燕二位大人又将案子重新理了一遍,这才发现昭南县交来的案子确实有问题。 恐怕还是不小的欺上瞒下行为。 月爹也就是随便提了一句,这刑部的两位大人也是个能干的,没想这就被自家儿子听见了。 遂笑道:“那燕大人生的极好,虽然身材瘦削,可着实是个孔武有力的好汉子,比儿子你可强多喽!” 月宁:“……”一腔春情被自家老爹给浇灭了大半,心下暗自颓丧。 柳氏看儿子垂头耷脑的,又心疼地埋怨起月爹来:“你看你胡说八道的,儿子随便问问,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嘛?” 月爹是个妻管严,赶紧认错补救:“对对对,那燕大人皮肤没咱家儿子白,这几天又晒黑了一圈!哪有咱家儿子讨喜呢!” 月宁:“……”我怎么更难受了,心情更不好了咋回事。 燕大人的皮肤虽然黑了点,可是丝毫不掩他的美貌啊,月宁当然也是知道晒伤的后果的,当下眼中就又是欲言又止。 “爹,这一个劲往外跑也得注意着点晒伤啊,您也劝劝那燕大人呢。” 月爹:“???” ☆、夜市 夏夜的宫中生活十分惬意。 盛开的红白莲花在殿前的小池里盛开。明月宫里内香花满室,晚风徐徐吹过,都是清凉的馨香,倒也不需要冰盆祛暑了。 月牙儿到底还是又从紫微宫搬回来了。因为那日她娘来见她时的意外和惶恐。 她觉着,自己这样大喇喇地住皇帝的紫微宫,好像是过分了那么点,容易出事。这才主动又搬回了自己的明月宫。 只是赫连云庚反而好似因此还不高兴了,让她就在紫微宫长住没关系。 月牙儿当然不肯了。 房中的隔断珠帘挂着一串一串珍贵的香料珠子和珠宝玉石,珠光璀璨,香味宜人。 一阵细微轻脆的珠玉撞击声中,红烛端了一冰盘轻轻走了近前,放在了茶几上。这是一份莲花汤,和甜瓜果藕。 莲花汤具有滋心养肾的功效,夏季常喝可养神益脾。 而甜瓜果藕就是夏季宫廷中著名的冷饮,由杏仁豆腐、葡萄干、新鲜的胡桃、山药、枣泥饼等材料制成,清凉爽口。 管饱又解暑,月牙儿很喜欢吃这个。 赫连云庚这段时间朝事轻了些,总是每天变着花样地送她东西,天黑后就来看她了。 她估摸着现在也快来了吧。 正这么想着呢,躺在凉榻上的似睡未睡的月牙儿,眼上就被人盖了个朦胧的丝帕,熟悉的气息忽然靠近,就这样吻住了她的唇,轻轻啃咬了起来。 月牙儿眨了眨丝帕下的水眸,无辜地瞧着同样朦胧的他。 “陛下,您今天的吻好温柔哦。” “你不喜欢?”赫连云庚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唔!” 月牙儿话未说完,赫连云庚已经手指轻勾她的下巴,粗暴地再次吻上了她,狠狠地咬弄起了她的唇瓣。 月牙儿被他吻得心怦怦地快速直跳,又是一阵晕陶陶地。 赫连云庚突然停了下来。 月牙儿喘息着不舍叫:“陛下,再亲亲……” “再亲亲我嘛!” 赫连云庚看着被轻纱覆住眼睛的月牙儿媚色无双的邀宠,一双水眸动人地看着他轻眨。心中就是一阵仿佛如中了蛊般的情动。 他情不自禁低骂了一句,“混账的小妖精!”便猛地再次亲上了她,两人的唇瓣在亲触交缠中由浅至深,他将她紧紧地揉在了怀中,不舍放开。 “……我明白的,你就喜欢朕这样粗暴地亲你,对不对?” “……” “没事,朕满足你。” “……” 二人就这样又胡闹到了亥时,云收雨歇之后,又沐浴了一番。 赫连云庚却突然神秘地将满室灯火都熄了,做出二人歇下了的的假象。悄悄避开宫人拉着她溜出了殿外。 他说要带她偷偷出宫玩。 弦月如钩,夏虫轻鸣。 冷月的清辉洒满宫殿楼宇的屋脊,透过草木疏影间,洒落一地碎金。 赫连云庚对宫中的布防极为熟稔,再加上耳清目明,身轻体健,哪怕是拖了个月牙儿这样的小累赘,依旧是轻易避开了宫中的守卫。 月牙儿似乎爱上了这种和宫中侍卫们躲猫猫的活动,一路上被赫连云庚就这样牵着抱着悄悄溜到了一处城墙下。 衣袂飞舞之间,赫连云庚一把揽住了月牙儿的盈盈细腰,足尖轻点,便飘然而上,如浮光掠影般离开了皇宫。 夜风拂乱两人的发丝,月牙儿抱着他的健腰,心动不已 她想,自己可能是真的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个这个人了。 “京都的临川夜市,买卖昼夜不绝,一年四季通宵达旦,日日如此,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月牙儿一来到此处就被惊住了。 在这样的夜晚,这里竟然还是灯火通明,店铺林立,还有各种小贩货郎叫卖,更增添了宽阔街道上的热闹气氛。 月牙儿哪里听说过古代有这样的盛景,只当是古代人天一黑就睡觉呢,此时见此繁华也是大开了眼界,更觉得比现代都市的热闹也是不差什么的。 街上的行人们也衣饰各异,风格百变,甚至还有诸多情侣夫妇们手挽手,黏黏糊糊地抱拥着前行。 “陛下……走不动了。” 月牙儿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身体还有着从空中刚落地的不适。 “那,要不朕抱你?”赫连云庚在她耳边暧昧地轻言慢语。 月牙儿被他的话语声弄得浑身发软,当下也不甘示弱地继续抱住他柔韧的腰,甜腻腻撒娇:“好啊陛下!人家走这么长时间,都快累死啦~” 赫连云庚本想逗逗她,没想到她还真不客气,当下也是没绷住笑出了声,伸出双臂将她横抱了起来。 确实是他的错,出门前还将她狠狠做了一通,又拉着她走了这么长时间,真是苦了他家月牙儿了。 赫连云庚任劳任怨,心甘情愿地抱起了她。 街道上的行人们驻足看了看这外貌出众的小夫妻,也皆哄笑了一阵散了开来。 月牙儿依靠在她胸膛,揽着他的颈项,就这样走马观花地在这夜市逛了起来。 这里涵盖拥有绝大部分的民生物什,什么盆景花卉杂货啊、鸡鱼肉蛋菜品啊、时令果品糕点、衣帽扇帐应有尽有。 还有诸多风味小吃,游戏等。 有什么四果坊团子,六月坊十色汤团,苍蓝坊泡螺滴酥,太平坊糖果等,许多稀奇古怪的吃食,在这里都能瞧见。 月牙儿也忍不住在赫连云庚耳边嘀咕,也想坐下来尝一份十色汤团。 赫连云庚面露为难之色。 月牙儿绝望:“怎么了,你……你不会没带钱吧?” “不是。” “那怎么了?” “李敢看见咱们了。” “……” 月牙儿原本对李敢印象不好不坏,但是二人世界被破坏,现在就可以说是十分讨厌了。 李敢生的高大威武,此时正带了一队人在街边巡逻,正巧和偷偷溜出宫的皇帝对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 天天困家里,咸菜就馒头QAQ ☆、夜市 月牙儿以前没想过古代的夜市,也是因为照明物件,油灯蜡烛等贵的原因。 点了蜡烛和油灯的室内都尚且如此昏暗,油灯和蜡烛的效果对街道的照明度也是可想而知了。 如今正真见识到了古代的夜市,这才算是大开眼界。 原来古人对室外照明的办法,是在行人较多的街道或者桥头,加了很多的街灯。一些富裕的寺庙高楼客店等,也会在高处点燃长明灯,以示佛光普照或人气旺盛。 李敢远远地和月牙儿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和身边人交代了什么,这才行了过来。 “连公子。” 赫连云庚放下了月牙儿,微微颔首地制止了他的虚礼,问他:“可要也来一份十色汤团?” 李敢稍犹豫了一下,见有后妃在此,一句‘不用’就要出口,赫连云庚却已经呼唤店家给他点好了一份,只得无奈坐下。 二人对对方极为亲近熟稔,果然不似普通君臣相处那般拘谨,很快便在一边嘀咕着说了些什么。 月牙儿听不见他们那些传音入密的话语,只得在边上暗自憋的难受。 好在五颜六色的十色汤团也很快上了过来,十分清新可爱,这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汤团皮薄而滑,白如羊脂。咬开皮子,满口的香甜鲜滑糯,糯而又不黏,鲜爽可口,令人称绝。 李敢还是挺喜欢甜食的,汤团上来后,没有丝毫负担地便也夹了尝了尝,觉味道还不错。却忽见赫连云庚也咬了一口甜甜的汤团。 他被惊了一下,古怪地瞧着皇帝,仿佛见了什么惊天趣闻。 他从小和赫连云庚一起长大,向来是知道对方不碰甜食的,怎么今日转了性? 再看看边上吃的欢快的小少女,李敢这才心底有了数,看来陛下对这位还是有些特别的,为了陪她竟也能对甜食动了筷子。 李敢还有差事在身,很快吃毕便告辞离开了,这时月牙儿和赫连云庚还在慢条斯理地吹滚热的汤团呢。 月牙儿是因为汤团真的还烫。 赫连云庚嘛,他是真的不想吃,但是他要说不吃未免扫了兴,便就这么慢条斯理的吹着了。 他边吹还边劝她:“吃慢点……这里好吃的多的去了,不留着点肚子尝尝别的了?” “唔唔……留!”月牙儿初听也觉有理,可是吃着吃着就吃完了,还是没留下来肚子,本来就吃过晚饭的她,此时再加十个汤团都吃撑了。 月牙儿难受地抱着肚子再也没心情逛街了。 赫连云庚叹了口气,“那咱这就回宫?” 月牙儿不想回去,但是知道这也只能是想想了,只得点了点头。 紧张地问:“那下次还能再出来吗?” 赫连云庚压压她头顶被风吹的微乱的发丝,温柔笑道:“当然可以。” 月牙儿被他摸得轻易又红了脸,亲昵地抱了抱他的腰。 刚才遇到李敢,这才让他警醒了对方是抓人抓到这里了。这一批在大夏民间挑事搞鬼的细作,有胡国的影子也有汉国的影子。 这段时间底下人都全力在追捕这些蠹虫,却没料他偶尔来一次临川夜市,这里竟还成了那些人的主场…… 赫连云庚本人自然是没有怕的,可他身边还带了个娇里娇气的小姑娘,这就又多了层风险了,他毕竟是夏国的君主,不该如此冒险。 这才打算回宫。 赫连云庚摸了摸她的小肚子,笑了声:“吃这么多,不好消化,走着消消食吧。” “好呀~”月牙儿乖乖地应了一声,她确实吃多了,况且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自然是听他的。 赫连云庚结了账,带她起了身出了小摊铺。 月牙儿却一抬头,瞧见不远处灯火处一名兰色衣衫的男子正对着她微笑,那赫然是宇文昌的模样! 月牙儿瞬间就被吓到了,因为男主出现就代表要搞事啊,这太令人紧张了。 月牙儿紧张地拽拽赫连云庚的胳膊。 “怎么了?”赫连云庚不明所以地问她。 “你看那里那个人……咦,他跑了!”只一转头的功夫,那里哪还有什么兰色身影的宇文公子。 月牙儿犹豫了数息,到底还是决定和赫连云庚解释一下。 “我刚才看见个人,他好像是那天绑架我的刺客!” “?!”赫连云庚讶异:“你见过他的样貌了?” “见过!就是不知道那脸是不是他的真容。” “……” 李敢突然也又出现了,他略带了一丝慎重道:“陛下,那刺客武功恐不在微臣之下。” 赫连云庚点点头,“朕明白了,这就回宫。你自己也多加小心,那些人也可再多钓一阵子,不急着抓。” ☆、明心 这一次出宫,让月牙儿对宫外的世界也顿时充满了憧憬。 让她突然生出了想离开皇宫去外面闯闯的想法。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罢了,京都的繁华安定只是暂时,原书中赫连云庚的夏朝只存在了十四年,现今已经过去了五年了。 她如果不能在剩下的九年里竭尽所能去影响赫连云庚,继而影响夏国朝政的话,就真的要和赫连云庚一起死了。 喜欢她和赫连云庚能走到最后吧,他现在对她真的特别好,应该也是有些爱上她了的吧? 在这样的一个乱世,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还处处和古人的三观格格不入的现代人。若是当初没有入宫遇到赫连云庚,随便嫁了个三妻四妾要她守妇道的男子,她怕不是真的会疯吧。 胡汉夏三大国现今只是维持了一个表面的和平,其中夏国和胡国接壤,也是交恶的最为厉害,边境一直小打不断。 赫连云庚的夏国子民,几乎也都和胡国那边的部落世代交恶,他本人更在少年时被送往胡国为质送死,两国关系绝没有转圜余地。 胡国虽然也地大人广,但物资匮乏,比之夏国还是略逊一筹,其实也不足为虑,如果给夏国一段时间休养生息,一举拿下吞并胡国也不是不可能。 可问题出就出在,还有一个富庶的汉国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夏国和汉国之间隔了一个遍地皇帝的膏腴之地金国,没有直接冲突,可汉国又怎会坐视夏国吞并胡国? 哪怕胡国也是汉国看不上的,可谁也都不是傻子,这么大地盘易了主,这天下可也就足够改朝换代了。 汉国与胡国边境有接壤,也比夏国更亲密些,虽然也都是虚假兄弟情,但夏国如今的境况也确实不太乐观呀。 若是能拿下金国这个墙头草就好了……有了金国,那胡国又算个屁呀。 月牙儿在心中盘算着书中的势力关系,可到底还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想着想着也就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躺在她身边的赫连云庚却有些失眠,在黑夜中静静地拥着她唉声叹气。 在临川大街他说要回宫的时候,李敢传音调侃了他一句:“是该回了,不然待会儿刺客一拥而上,您还得给月妃娘娘挡刀呢!” 赫连云庚当即就是如遭雷击,心情彻底复杂了起来。 李敢与他亦兄亦友,虽然明面上是君臣,可私下里关系亲近的多,他们是彼此最为信任之人,他也自然不是因为觉得这句话有所冒犯而不快。 他在意的是李敢竟说他会为月牙儿挡刀。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他今年听过的最离奇的事情。 真是笑话,他一个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活下来的,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会替一个女人挡刀?为她去死? 他这么多年可还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 哪怕她能治他的病又如何,命都没了要她这颗药何用。 赫连云庚一边在心中无情地反驳,一边却又完全不敢细想。他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因为她能治他的病才会对她好,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第二日下了朝后,赫连云庚一反常态地没有去明月宫。 这一整天他的心情都有些恍惚,昨夜被李敢说的那一句话越来越往他心里去。 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任这个少女无法无天了两个月了,几乎夜夜相伴,宫中早已再没了其它宫妃一席之地。 就连左刚这段时间,也停下了当初为他甄选美人侍寝的事,虽然他也根本都没有碰过谁。 “……” “陛下还在太微宫忙着么,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月牙儿趴在书案上托腮问身边的红烛,担忧地问。 她的明月宫依亭傍水,一应清凉的家具物事也都备的很好,整个皇宫的好东西,似乎也都倾斜到了她这里,生活自然是滋润的。 就是生活还是有点空虚,虽然这段时间她也给自己找事做,也有再好好练毛笔字来着。但锻炼身体也不能落下呀,她总感觉自己这样的米虫生活,能把身体都弄废了。 昨日和赫连云庚出宫跑了一圈,后面回来更是脚疼腿酸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废了,今日正想和皇帝提提,找人带自己打打拳脚,锻炼锻炼呢。 却不想,听了她这番问话,红烛和冷香却面有难色起来。 “娘娘,陛下今日去了丽妃的云华宫。”最后还是冷香嗫嚅着,小心翼翼地说了。 “什么?”月牙儿瞪圆了眼睛瞧她。 “刚才传来消息,陛下今日留宿云华宫丽妃处了娘娘。” “……” 月牙儿当即气的说不出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好啊好啊,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这刚和她开了荤,转头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他要是今晚不回来,以后都别来了!她也不要他了!这才好了多久呀就迫不及待想别的女人了,简直混蛋!王八蛋! 月牙儿越想越委屈,却也彻底从那些虚情假意中醒了过来。她没有再任自己继续掉眼泪了。 “他现在真的已经在云华宫了?” 红烛和冷香早已习惯了月牙儿陛下下他来他去的叫了,此时也只老实地把知道的说出来。 “陛下确实在云华宫了,那里的灯火换了。” “灯火?”月牙儿上了明月宫的一处最高的小楼,向不远处眺望而去,果然见一处宫室的灯火格外辉煌。 “有陛下在的时候,陛下身边的宫人也多,所以那处的灯火也格外亮些。” “哦。” 月牙儿木木地发了会儿呆,却突然转身咚咚地下了楼。 她到底还是不甘心地想做些什么,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冷香和红烛反应不急,只得也跟着她追了下去。 “月妃娘娘,您不能进去。”就在月牙儿一口气跑到了云华宫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左公公轻柔细语地拦住了去路。 左公公话虽然说的客气疏离,却也没有对她出言嘲讽,这反而也更增添了她几许信心。 “左公公,你让我进去,我就去和陛下说句话,不会闹什么让你难做的。” 月牙儿冷静地客气道,不卑不亢。她和皇帝一起身处上位了这段时间,渐渐也少了初来乍到时的小家子气,说话行事装起来也像模像样,唬人的气场也有了点。 左公公也是察觉到今晚的陛下有点不对劲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陛下这两月对月牙儿的宠幸也是有目共睹。 月牙儿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之大,让他也不敢得罪的太死。 不是他说,他看了陛下这么多年对女人的态度,对月牙儿还真真就是最好的独一份。 “行吧,那你说话注意点,多掂量掂量。” “多谢公公。” 月牙儿就这样登堂入室地进了丽妃的云华宫。 云华宫虽然也是宫,摆设物件却没一样比得上明月宫。月牙儿一进来就明显察觉到了差距,当下心里也更又有了点底。 赫连云庚正和那位丽妃大美人坐在桌前用膳,丽妃在温柔小意地对他说着什么,正欲拒还迎地瞧着他,眼中全是爱怜。 月牙儿看到这这样的两人,忍不住心中酸意就是更甚,默默不语。 她还真是急匆匆地来抓奸的,现在才觉出尴尬,还没想好说啥呢。 赫连云庚见她来,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地惊了又惊 她这是吃醋争宠来抓奸了? 可他再如何宠她,他临不临幸别的后妃也是他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的啊!她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她怎么敢? 赫连云庚在心里叹气。世间怎会有她这样的女子,皇帝要临幸其它妃子都敢过来阻止?这样的妒妇…… ……他居然还觉得挺受用? 赫连云庚感觉自己可能是被气糊涂了。 她出现在云华宫外面和左刚说的话,他也都知道,正想等她进来就好好训斥她几句呢,可临了看见她,他却又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只得这么愣愣地瞧着她……千言万语都无法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看来他是真的栽了。 她的言行始终有种其它姑娘不曾有的无畏和大胆,他本该不会允许这种人在他面前放肆。也时常想要教训她,狠狠地吓吓她。 却每每都在目光触及她小脸的那一刹,所有的怒气和愤怒都被她可爱无辜的模样给化的无影无踪,只剩柔情。 也许只有她才能把他的心搅得如此彻底…… 她到底是如何办到这一切的? 既没有倾国倾城的天人之姿,也没有聪慧体贴地好性格,她到底凭的什么把自己的心抓在她的小手心里? 就因为她是他的药? 这太可笑了,他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只是拿她当个药使,那么只要让她活着就可以,何必对她如此予取予求? 他有千万种办法让她再也开不了口,动不了一下,还能好好的活着,安静地做他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下一章开始V啦,当天三更! 喜欢本文的小天使们不要忘记多多支持呀,你们的每一个收藏和订阅,都可以支持本文让更多人看到,也都是小作者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呢。 我会努力带给大家一个好故事,么么哒爱你们哟! ☆、第三十章 靡丽的云华宫内室, 气氛被渲染到极致。 灯火暖亮,香案袅袅。 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扇向外看去,有几株香木枝叶疏斜地亲密交错着, 倚在窗外。 风吹动了赫连云庚的发, 她看他看的入神。 他清眸微垂, 竟似瞧也不敢瞧她了。 月牙儿面上还带着从一路奔来,从细雨中带出的湿意, 眼中的眸光却更显动人, 她瞧着他呆立许久, 这才软软唤了声:“陛下。” 赫连云庚被她一唤, 愁绪万千的心就又是一咯噔, 欲送入口中的烈酒,不知怎地也饮不下去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玉杯,眼睫微颤地抬眼,到底还是也向她看了去。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丽妃见月牙儿在这时突然出现,面色就不是很好看, 抛开敌对的关系不谈,被人登堂入室打扰了好事这一点就已经彻底算是结下了梁子。 更可恶的是如今赫连云庚也似是有所松动,难道她要就这样被人截胡,把好不容易盼来的情郎再拱手让人? 丽妃越想越气, 心中如此这般想了一圈,更就像是被浇了油般,火气蹭蹭地往外冒。 这死丫头霸占了她的云庚哥哥这么久了, 怎么偶尔来她这一次,还要过来抢。 吃醋也不至于吃的这么凶吧?她怎么敢? 云庚哥哥的性子怎么会容得下她的…… 她忍不住呵斥抱怨道:“这是本宫的云华宫,月妃妹妹缘何如此无礼擅入?都不着人通报一声么?” 月牙儿心中好笑,这丽妃果真是看人下菜碟子,上次去见自己她还伏低做小地称她为姐姐,今日皇帝只是来她这坐了一坐,转脸就又改口称她为妹妹了。 但是她这样冒冒失失地进了人家地盘,确实也是她不对。 但是! 这事情不能按她丽妃的来呀,在丽妃看来这是她们争宠的戏码,可在她月牙儿看来,这就是她和皇帝之间的私事,难道她要就这样任皇帝对她冷下来,去宠幸别的女人? 不可能的。 不过,月牙儿也懒得和丽妃争执,这没意思,吵的太难看还影响她在皇帝心中的形象呢。 丽妃的指责没有吓退月牙儿,她酝酿了下情绪,努力憋红了小眼眶,便楚楚地可怜都朝着皇帝看了过去,柔柔地委屈道:“陛下喜欢上别人了么?” 月牙儿眼眶红红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和丽妃半晌,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赫连云庚心尖当即就是一颤,蓦然刺痛无措了起来,比之前她没来时自己犯了心疾的滋味还难受, 他真的很想抱抱她,温柔的和她说:朕没有喜欢上别人,朕还是最喜欢你了。 但……她今日的行为更是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了起来,她竟连他见别的后妃都敢来闹,这真是太让他这个皇帝没面子了…… 他有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提醒她的逾矩。她如此再三地不怕他,屡次蹬鼻子上脸,难道真的都是他宠的? 赫连云庚开始反思自己。 算了,就算是他这段时间宠的,他也不可能一直由着她的任性胡来。 她这简直是在逼着他冷她。 偏她还又用这种可怜巴巴地眼神看他,让他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这真是太闹心了。 他一个皇帝,大夏的君主,如此放任一个女人在他头上撒野,干预他的一切,这委实不是个好兆头。 赫连云庚越想越烦,不自觉手中就多用了点力,手中的玉杯轻轻碎裂,就这样继而化为了齑粉。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皇帝发怒的前兆。 左刚也假模假样地在这时跑了进来,说什么咱家就是出了个恭,不知怎么月妃就跑进来了,陛下恕罪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赫连云庚看着这一出闹剧,也没了心思再和左刚耍嘴皮子了。他早已打定主意要狠狠罚月牙儿一次,改改她无法无天的性格。 “从今夜开始,月妃禁足三月,没有朕的允许,不可出明月宫半步。”赫连云庚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了桌子,就要离开,没有再多看月牙儿一眼。 月牙儿呆愣愣地看着皇帝就这样无情地要离开,当下也是心中一急,这狗皇帝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还有松动的样子,怎么转脸又罚她了? 她刚想要追上他再看看,偏偏被左公公抓着了,又走不脱。只得急中生智地假装摔了一跤,大声“哎哟”了一声。 “……” 围观了全程的丽妃几乎气疯了,她好不容易才见到的情郎,还没来及做什么…… 全被她搅黄了! 这么拙劣的演技也想骗过赫连云庚,她怕不是没见过那些使这种手段的女人被杖毙吧? 我呸! 这么不要脸的月妃,就该也拖出去打死她才对!皇帝肯定能识破她的这下作惹人怜的小手段,她死定了。 丽妃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吐槽起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掀桌的冲动。 可赫连云庚却在听到月牙儿哎哟一声时,便立马顿下了抬腿欲走的身形,呵斥左刚:“干什么呢你,不能轻点?” 左公公心里也苦呀,心想是陛下您说的要禁她的足,她又要去追您,咱家能不拉一把嘛? 这卑鄙的小东西自己卖乖装惨,关他什么事哟? 左公公赶紧松手。 月牙儿看他关心自己回头,当下失了钳制的她忍不住就又是喜笑颜开,一把扑过来便抱住了转身欲走他:“陛下陛下,你真的要禁足你的小可爱嘛,不让我出房门我会憋死的……” “唔……”简直放肆! 赫连云庚突然被她紧紧抱住了敏感的后腰,当即就是不自然地停下动作,感受着背后那具熟悉的柔软身体,他有些难耐地扶了扶额,以前都是他把她抱在怀里,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后面抱他呢。 这么新鲜的抱法……好像也还不错? 赫连云庚口是心非地呵斥:“放开!” “不放!你收回这句话呗,我不要禁足啊……” “闭嘴!” 此刻他只想狠狠地吻她,堵上她叭叭叭地小嘴。 但是他不能。 之前胡乱宠她厮混的时候,还可以说自己只是玩玩,随时可以丢掉她,无所谓宠坏不宠坏。 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在对待她的时候,时常是毫无底线的宠,这就让他真的难以接受了。 他不可能放任自己如此没有底线的喜欢一个人。 赫连云庚轻轻拍了拍她抱在他胸前的秀气小手,将她的手扳了下来,顺手摸了摸月牙儿的头。 这轻柔地抚把他的对她的感情几乎都表达了出来。 只是她应该不懂吧。 赫连云庚修长的手指在月牙儿的脸上描绘,难耐地抚触着,最后压住了她的唇。 “乖,别闹了,好好反省一下,朕觉得合适了,自然便会放你出来。” 月牙儿还想再说什么。 却见赫连云庚的眼眸冰冷无比,她还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狠厉的表情,只得讪讪闭了嘴。 心中也明白恐怕自己今晚闹的真的是有点过? 哈哈哈哈,不过,闹的这么无法无天也才是禁足而已,不亏啊。 赫连云庚心里肯定爱她爱的要死。 月牙儿想着想着就有点飘了,即使还是被左公公押着关回了明月宫,落了锁。 她也表现的没那么抵触了。 . 燕澹这几日东奔西跑,荀家夫妇相继身亡的案子渐渐也有了些眉目。 这案子本身的作案手段并没有那么复杂,复杂的是有人想要保下这凶手,故布疑云,影响了公正。 燕澹几日前曾和巴振亲自上门,在重新征求了荀家老妇允许后,再次验了尸。 这一验果不其然,荀家相公的颅顶有被重物重击过得痕迹,骨裂红肿着,虽没有破皮,但依旧是被颅内淤血害了命。 因病猝死的说法自此不攻而破,这是确确实实的谋杀。 而荀家娘子的死则更是直观,她的死更为蹊跷,荀家老人甚至都没埋,还放在阴凉的地窖保存完好。 荀家娘子曾被判殉情自杀,自杀的方法就是麻绳上吊。 如今这些尸首都被动过,很多地方都无法还原案发现场的情况,也为案情的调查增加了些许难度。 但是是不是自杀吊死,有一完好的尸体检验,结果就分明的多了。 自己吊死的人,脑后勒痕必分八字,绳索的印痕不会相交。若是被人勒死的,则脖颈下绳索相交而过,乃至脑后都会有痕迹,若有意识的死前和凶手挣扎过,手指甲处可能还有抓痕损伤。 这再好验不过。 燕澹仔细扳了扳荀家娘子的脖颈,便发现了端倪,她脑后的紫红绳痕,确实是相交于脑后。 如此两人分明都是被杀的案子,竟生生被断定为了咎由自取。 男的是因病猝死,女的是殉情上吊。 这么明显的伤,稍微懂点行的医者仵作,都不可能不可能验不出来,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这案子后面牵扯的人,正如她所料那般大有来头。 验尸完成后,巴振和燕澹二人自然也有了调查的方向。毕竟,只要发生过的事情,也总会留下点痕迹。 燕澹精读过许多前人关于释析断案方面的杂书,这些知识虽然冗杂不够精细,但依旧能给她些许参考价值。更加上她早些年时常陪同舅父查案,这方面的经验水平自然也是不差的。 燕澹几人差衙役,将附近村民都简单问了问,收集了供词,也重点关照了那几个当日在附近低头干活的几人。 这才结合荀家老妇人的一些口述,理出了一点故事线索。 荀家夫妇相貌不俗,虽然她们本身非常恩爱,但天长日久,还是引起了周边一些年轻男女们的爱慕,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荀家相公死前那段时候,就是招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官家小姐,对方三五日便要见他一次,有时大张旗鼓亲自带人来寻,有时又派人来请。 荀家相公好不风光。 可好景不长,荀家相公渐渐便经常身上带了伤,有时也彻夜不归。 但是贵人们的事谁又敢多置喙呢,荀家相公受了威胁,担心拒绝贵人于自己家人不利,便也就忍了没吭气,一直默默忍受着这些磋磨。 荀家娘子在这样夫君受辱的情况下,夜夜含泪,肝肠寸断。 不久就大病了一场。家中地里的活也耽误了不少。 然后十四日前,那位荀家郎君便又是一夜未回,第二日被人发现倒在了地头,已经没了气息。 很多人并不清楚那位贵女的来历,荀老太却给了她一块帕子。 上面绣了一个查字。 查,满朝文武权贵,只有一家姓查,那就是是唯一的异姓王查王爷府上。可查王爷也只有一位独女,还是待字闺中的娇小姐。 还听说已有婚约,又怎会行如此孟浪之事? 况且具荀老太的口述,荀相公那些日子身上的伤还不少,对方花样还挺多, 燕澹惊了。 这姑娘恐怕是个狠人啊!是了,查王爷可是将军出身,查小姐厉害一点似乎也是说得过去的样子。 燕澹没有多做犹豫,和巴振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第二日再次上报陛下。这案子涉及开国重臣,恐怕即使是闷头查下去也没有结果了,还是要知道皇帝的态度。 “查吧,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若人人都仗着自己有功便肆意辱民伤民,朕宁愿背上鸟尽弓藏的骂名,也留他不得!” 高坐上首的帝王,今日心情似乎很不好,恹恹地说了几句便挥退了她。 燕澹得了口信,便急匆匆地往刑部赶了去,皇帝的旨意果然也很快到达。 这案子彻底闹大了,已经到了需要惊动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司会审的地步。整个皇城的权贵都必定要因此胆战心惊一次。 燕澹手中有那一方绣帕,便也是一份拿人的证据,她武功不弱,刑部也都是皇帝的亲信,自然也无人敢在这个适合和她叫板。 那位查氏贵女很快便被她客气地请出了王府,待到到了刑部,她更是一件件全部招了。 只把燕澹给迷的是大开眼界。 原来这事还远远不是她和巴振推测的那样。 孔家乃文豪世家,长子在朝为官,为人正直慷慨,奉公守法。可他的胞弟小孔公子孔令勇,却是个斗鸡遛马的纨绔,平日走街串巷,招三惹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唯一的好,恐怕就是此人生了副好样貌,是以在男女之事方面倒也没有犯过什么强迫的行为。 一切还算不得太坏。 这日小孔公子与有人郊野踏青,便意外遇见了英俊的庄稼汉荀相公,小孔公子男女通吃,便对这荀相公起了情意,欲占而强之。 荀相公有家有小,不愿意,却被对方拿家人多次威胁,无奈只得从了。 如果只是如此便也罢了。 偏偏那查小姐对纨绔小孔公子又是一往情深,对方与一庄稼汉厮混日久的事情,渐渐也传到了她的耳边,对方甚至要为了这个人要她退婚改嫁! 虽然大夏的女子并不重贞洁,一女改嫁多嫁的多的是,查小姐也并不会因此有什么损失,可她还是不愿意。 查小姐是真的爱小孔公子,不愿放弃。 结局就是查小姐恶向胆边生,在一次深夜,荀相公一瘸一拐地从小孔公子处回家时,她一棍棒将对方撂倒痛打了一顿。 然后对方就这样被她失手杀了,不得已,她只得将他的尸体丢在了地头。 燕澹理清了这个案子,也是笑都笑不出来了,直到再问不出什么关于荀家娘子的事,这才心中长叹一声,便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荀家娘子的案件调查。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调查才发现,原来是同村的一个猎户,心中惦记荀家娘子的美貌依旧,知道对方死了相公,便起了淫心,荀家没了汉子,只剩两老人和两名幼子,这猎户自然是不怕的。 可未曾料这荀家娘子太过刚烈,猎户事没办成,反而情急之中不小心勒死了她,于是草草伪装了一下对方上吊的案发现场,便溜了。 自此又成了一桩血案。 好好的一对美满夫妻,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拆散,一再摧毁。 活着有多难,有的人光是活着就用尽了自身所有力气。 荀家夫妇虽然因为他们出众的外表遭致了这一场劫难,但燕澹还是认为他们的美不是原罪,犯罪的作恶者才是。 小孔公子也在案子的最后现了身。如今轰轰烈烈闹大的荀家夫妇死亡案,从凶手到一切一切因此案获罪降职的的人,全都是因为他的一次情念。 可事到临头他确也是摘的最干净的。 查小姐还有个郡主的名头,如今因为抵罪都被摘了尊贵的封号,贬为了平民,可他这个罪魁祸首,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小孔公子的样貌确实生的极好。 许多人看见他的那一瞬间,都禁不住为他的容貌而失神。 他也似乎并不像是别人口中的纨绔模样,对方只长身玉立地轻轻往刑部大门一站,便就如那天边的皎皎白月般动人,已经吸引了整个刑部人的目光。 他果真如传言中那般一样,生的极美。可燕澹却连多看他一眼都觉不适。 这个案子她没法接受,心里膈应。 荀家夫妻死的太冤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支离破碎。 案子结束后,燕澹便收养了荀家两名幼子,这两个孩子大的十一岁,小的才六岁,她不忍就此放任两个孩子在底层摸爬滚打。两位老人年事已高,再加上也已经残了一个,后面还不知得有多少落井下石的恶人会欺上门前。 荀家娘子的事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最终,两位老人也被她从京郊接到了她的住处,安排了仆婢照顾。 . 明月宫落了锁后,月牙儿便彻底沉寂了下来。 所幸明月宫的份例供应等也未曾减少,依旧如往常一般,红烛冷香一众太监宫女也不曾短缺了什么她。 她和红烛冷香二宫女相处的也越来越好,越来越熟稔。 除了好几日没见到赫连云庚了,心中有些想念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好烦恼的。 再说赫连云庚又有什么好想的,这个混蛋禁足她还企图去临幸别的女人,简直王八蛋。 这几日她渐渐也冷了心,便也索性在明月宫耐下了性子好好练起了字。用惯了硬笔写字的她,再看看自己毛笔写的字如此丑陋,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字,她必须得练好才行,不然哪天她熬死了赫连云庚,垂帘听政了,一手字都拿不出手可就丢人了呢。 嘻嘻,梦想还是要有的嘛。月牙儿苦中作乐地美滋滋想道。 香炉中的香缓缓升起,如丝如缕,极淡的香气在室内入缥缈地氤氲着。 窗棂边,名贵的紫檀木妆镜台上,摆放着一根银亮的发带,还有当初赫连云庚亲自解下送她的玉佩和银线编的珠玉璎珞…… 看着镜中的绝色少女影像,月牙儿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即使对现在的处境再为不满,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样貌长得确实好。 她虽然时常在心中赞美赫连云庚后宫们的美貌,可实际上美这种东西很主观,许多你觉得惊艳的美貌,在别人看来却未必会动心。 她有时也会自恋的觉得,自己才是后宫最美的那一个呢。 红烛端着水,轻巧的从身后走来,冷香也已经又开始收拾了妆台上的各色饰物,发带。 月牙儿再看看镜中素净的自己,忙拉拉她的手笑,“好冷香,快给我再弄弄吧,这么素净我可不喜欢。” 冷香也叹了口气:“娘娘,咱们这都被禁了足了,收拾这么好看给谁看呢。” “……”樱桃& “我当然是给我自己看呀!”月牙儿捂胸口:“原来你是嫌我拖累你了……” 闻听此言,她话还未完,冷香却也急得得脸都白了,紧张解释:“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您还不知道奴婢这段时间对您的心意么……” “行了,娘娘和你逗乐子呢,瞧你急的。” 红烛替月牙儿整了整裙摆,瞧了瞧冷香急得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给她递了个手帕。 月牙儿却顺势接过,拿着那方绣帕轻轻帮冷香擦去了脸上着急的泪水,调笑道;“别哭啊冷香,都是我的错,我这人不正经惯了,没考虑你还这么怕我。” “唉,其实你们倒也没必要过于拘谨了,如今这只有咱们三相依为命,说说笑笑也没什么的。” 冷香怔怔地瞧着给她拭泪的温柔少女,一时间也忘记了掉眼泪,脸颊莫名绯红了起来,心跳如鼓。她心道娘娘年纪虽然不大,但做事说话还真是和善讨喜的紧呢。 她和红烛从小便接受特殊训练,冷心冷情惯了,她更是千机阁最优秀的女刺客之一,如今却莫名因她一个擦泪的举动,给软了心肠。 冷香心中动容不已。就连红烛姐姐都没这么温柔的对她过。 她忍不住想大着胆子逾矩地多劝几句:“娘娘,陛下虽然甚少宠幸宫妃,可他是有能力拥有很多很多女人的,娘娘您这样爱吃醋,奴婢真担心您以后受伤呀……” ……姐妹,你这话可就就我难接了哦。人家刚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皇帝也是爱自己的呢。 但这道理懂归懂,这不是没办法嘛,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呀。 唉。 “陛下这几日还有去别的嫔妃处么?”月牙儿转头问经常往外跑的红烛。 红烛道:“没有了,娘娘,陛下这几日都忙得很晚。朝中出了影响恶劣的案子牵连甚广,这几日正闹的厉害。” “嗯,我知道了。” 明月宫处于紫微宫西侧,是离赫连云庚最近的住处。向来也是宫中风口浪尖的地方。 可如今她突然被关了禁闭,宫内更传月妃娘娘胆大妄为,妒妇无端,已遭皇上嫌弃。满朝文武的心思便也都又活络了起来,又动了想谏言让皇帝纳妃的念头。 这皇帝子嗣不丰终究是成了大臣们心里的心病。 月牙儿听到赫连云庚还要选妃的消息就生气。 但无论别人怎么议论,月牙儿还是要收集外面的消息的,也就巴不得他们再八卦嘴碎点才好,红烛知道外面许多事情,有的朝事她都能和她转述许多。 也让她不禁怀疑,这红烛和她说的是不是就是赫连云庚授意了,才告诉她的? 这几日她还听说,皇帝开始将七岁的皇子赫连灿带在了身边悉心教导。月牙儿并不知道皇帝的过去,也不知道这孩子并不是赫连云庚的,一听到这个消息,便也就又吃了醋,当天晚饭都没吃的下。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直到月牙儿翻出了曾经赫连云庚命人送来的各种珠宝首饰、名器巧件、玉石金玩等,这才受到点安慰。 再怎么说,还是这么些宝贝最顺眼最好,每天多看看,就又能吃嘛嘛香了呢。 赫连云庚虽然禁了她的足要她反省,可实际上对他还是真的善待,月牙儿吃穿用度方面不但没比从前差了,反而倒是更好了。 今日她的膳食更是一点也不是她的份例,还多出现了数道,她之前喜欢的只有皇帝才有的御膳。 月牙儿感觉,赫连云庚似乎要松动了的样子,说不定她没反省出什么道道来,也可以出去了呢? 当夜的月牙儿依旧没有等来赫连云庚,沉沉睡去,她对这样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只是在她入睡后,却从她房间的暗处走出了一道修长的人影。 有人在外间轻唤他:“陛下。” “你等先去。” “是。” 赫连云庚轻轻点亮了榻边的烛火,照出了床上少女的面容。 他这几日更是心疾犯了都憋着没来找她,硬扛了过去。真是许久没见她了呢,赫连云庚忍不住端详了又端详,禁不住伸手便又抚了抚她的脸蛋,沿着她修长的颈项,一路向下。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他现在都不敢直面能说会动的她了,他估计过不了几眼他就得败下阵来,当场答应放她出来。这也太丢人了,他可是金口玉律地皇帝,怎么可以如此没有原则? 唉,所以他如今,也只能以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惩罚她了。 呸,他可真窝囊。 索性他也心想了个办法,既不用做出尔反尔的皇帝,也可以让月牙儿开心的办法,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赫连云庚俯身恨恨地咬了一咬她的脸蛋。 她那细腻香甜的肌肤触感,让他忍不住亲了又亲,最终来到了她那丰盈诱人的粉唇,他恋恋不舍地再次亲了又亲,亲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 赫连云庚轻轻□□了一会儿她的嘴巴,终于开始解起了她的亵衣。 唔,他真的就是给她换个衣裳,没有别的意思。 赫连云庚口是心非,眼睛一眨不眨地将她衣物半褪了下来,摆了个诱人的姿势。又去她的衣衫处,给她挑了身他喜欢的衣裙给她换了上,这才满意地笑了下。 这件浅粉的衣裙裙裾上用银线绣了朵朵素雅的红梅,衣袂翻飞间,素净又精致,简直美不胜收。 他摆弄着她在榻上,半露不露地又欣赏了一会儿,这才环抱起了她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最后将一条同色的织锦腰带轻轻束在了她的腰间。 啊,这可真是甜蜜的折磨,他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不堪的下流行径呢。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自己来,想让她出宫散心,直接命人去办不好么! 不,不好,他不想让她这个坏东西知道自己那么在乎她。也不敢这才几天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这等于是在向她承认了,他没她不行。 啊呸,不行!绝对不行。 赫连云庚抱了抱她在怀中揉了揉,便忍不住食髓知味地又捧起了她的脸蛋,再次衔住了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齿,深入了进去。 如此亲亲弄弄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算了,就这样吧。 赫连云庚将她的一头青丝简单挽了挽,又插了一只精致的白玉梅花簪,边欣赏边侍弄,就这样慢悠悠地跟摆弄小玩具似的,给月牙儿换了身衣裳。 一看都快三更天了,赫连云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换个衣服耽误的太久了点哦。 当下也不再磨叽,一把横抱起月牙儿,出了殿门便轻功施展开来,飞也似地离开了皇宫。 . 深夜的大夏都城,依旧有许多地方还是灯火通明。夏夜的风悠悠吹过,各个酒肆小店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抖动着。 细雨渐渐又飘落了起来。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依旧嬉笑喧闹着。 沿街的摊位周围三三两两坐着食客游人,河中漂浮着从上游流下来的莹莹河灯。画舫停泊在河岸边,从中传出了一阵阵男男女女的玩乐声,经过的行人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赫连云庚抱着月牙儿,快速略过了一条条热闹的坊市,最后在一处精巧的院落停了下来。 院中烛火微微,冷香红烛二人已经收拾了妥当,恭候多时了。 赫连云庚将月牙儿抱入卧室,便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这段时间每天都要应付很多人,很多事。又开始琢磨养孩子,培养皇子,着实让他很费了一番功夫。 那日出宫的那一次,月牙儿心中对宫外的向往,他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今日送她出宫,也就当是给她的禁足的补偿吧,他真的已经生不出什么再互相折腾的事儿了。 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他都尽量去对她好就是。 最后最后,但愿明日自己醒来的比她早,她药效过了后,半夜看到自己也不要太生气。 就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这章留言2/20号之前我全部发红包,快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好吗! 顺便厚脸皮推一下自己的下一本预收。 这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贵女,和一个韬光养晦的皇子之间的故事。具体看下面文案哦! 求收藏收藏收藏~爱你们哟么么哒^3^ 下本《强宠》作者专栏求收~ 偏执深情男X傲娇虚荣女 1v1双c 身为相府千金的叶青葙,一直有一个皇后梦。 为了这个梦,她甚至甘心给平庸的太子为妾,也不愿嫁给旁人。 可世事无常,当她费尽心机终于嫁进了东宫,以为就此可以过上想要的生活时,皇城却在一夜之间变了天。 那位曾经被她羞辱拒绝的废物六皇子,不知何时已长成了令她也无法直视的锐利模样。 新婚之夜的她未曾等来太子,而是提着她新任夫君头颅的人间阎罗——六皇子战岐林。 骁勇的男人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在她耳边冷冷低诉:“你想当皇后,也只能是我的皇后。” ☆、第三十一章 月牙儿一夜好眠。 不过早上醒来就换了房间这种事情, 还是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又穿了。 她赶紧检查了下自己的胳膊手,确定还是她自己的身体,这才略略安定了些许。 “娘娘醒了?” 隔着纱质的帷幔, 月牙儿隐隐辨出似乎是红烛在外间侍弄花枝。 “是红烛么, 我怎么突然到这儿了?”她支着手肘掀开精致的凉被就要起身, 红烛连忙进来扶她。 一时也有些不知要如何说是好。 月牙儿轻“嘶”了一声,说话间感觉嘴角麻麻的有些痛意, 要了镜子照了照。 这…… 这样子她熟悉呀, 这不就是之前和赫连云庚亲来亲去玩肿了的模样么, 所以这个王八蛋是趁她睡着了偷偷来过了? 她这次拉下脸来问红烛:“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陛下来过了?” “娘娘, 陛下昨夜在您睡后,便带您到了此处, 说这样宫里的娘娘在禁足,宫外的娘娘就可以尽管散心了。” ……呃,这心散的可真是别致。 想带她出宫玩他为什么做的这么奇怪啊,提前和她说一声不好么?这一大早地换了地盘, 把她吓个半死。 是不是对方想甩了她了,就像那女主白晚晚一样,皇帝没看上就又被遣送出宫了? 所以……他这是一声不吭突然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月牙儿越想越觉得皇帝这个行为,有点不好揣摩啊。 红烛忙帮她拿了换身的衣裳来伺候她换上, 月牙儿闷闷不乐地配合她的动作,穿衣梳洗了一番出了房门。 “娘娘,娘娘您上哪可要带着奴婢呀。”在院中洒扫的冷香见她要出门的样子, 赶忙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追了上去。 这宫外面不比皇宫大内,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万一月妃娘娘有个闪失,可怎生是好。 月牙儿打开大门,见着门口熙熙攘攘来往的各色人流,这才感受到了一点久违的烟火气,心下稍定。 没了狗皇帝也好,自己回家过好像也不错。 月牙儿心念一转,转身赶紧拉着冷香红烛又进了屋,悄声问:“陛下说让我散心,给银子了么?” 冷香忙掏出一小沓银票,点了点递给月牙儿过目:“陛下给了,娘娘,这十张千两银票,共计万两白银,去各地永安钱庄都可兑换的。” “这么多!”财帛动人心啊,月牙儿听到这个数字就惊了,纠结地咋舌。 可这么多钱,她想一想这黎民百姓还有这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这钱又还是有点收不下去,遂犹豫道:“陛下是这大夏的主子,这钱会不会也是拿去给黎明百姓做点什么才好?我要不了这么多的……” 冷香无奈道:“这就要看娘娘的意思了,陛下说这银子给您傍身用,就不会再过问用处。” 红烛也小声劝解道:“娘娘别担心,这些钱来源正当,也并非是民脂民膏,陛下虽然明面上重农抑商,可他本人私底下却也做了不少买卖的,这些钱财大多都用于宫中开支,陛下是个好皇帝的!” 哇,赫连云庚好厉害啊,月牙儿听了解释顿时喜笑颜开,那她下面得好好计划一下这些钱财的花销呢。 正在朝中上朝的皇帝,看着底下为了秋闱的主考官,说话夹枪带棒辩论不休的几位肱骨大臣,却有些神思不属地渐渐走了神。 他低声询问身边的左刚:“月妃那儿怎么样了,醒来没发现什么吧?” “……” 看皇帝魂不守舍的模样,左刚心中憋笑憋的辛苦。他也算是自小跟着赫连云庚摸爬滚打的老跟班了,还从未见过他这般为爱憔悴的模样呢。 左刚如实禀告:“那边传话说月妃一醒来便发现了陛下您去过的痕迹,然后您放那的一万两银子也被她要了去,然后娘娘她果然要回娘家,现在这个时辰估计已经到了。” “……行吧,朕就知道她八成要回去。” 赫连云庚长叹一声,思忖良久,才有开口道:“那个……把朕的菜再减一半吧,留四道即可,分量多些。” “还有那些没有封号的女人都撵完了吗,除了那几个大臣硬塞进来闺女姐妹什么的,该送出宫都送出去吧,给朕省点钱。” “……遵命。” . “素兰尚汐钟叔王婶,有人在吗?我回来了。” 月牙儿带着红烛冷香穿街过巷,见到月家的大门,自己便主动上前扣了扣干净的铜质门环,喊门道。 她发现自己身在宫外后,一时倒还没有什么玩乐的心思,第一件事就是想先回家看看。 毕竟刚穿来没几日就进了宫,还在宫里一呆就两月,其实她对月家的亲人印象都不深了,是该好好抓紧机会和家人多接触接触一下的。 月牙儿如今在宫中没什么亲信,也没什么手段,若想要发展点什么,光靠她自己肯定不行的,也得有个靠谱的后家才是。 如果月爹在官场上多有点作为,月宁也能考上点什么成绩来,也都能给她点帮衬也说不定啊。 月牙儿一想到最近皇帝还想去睡别的嫔妃,就心口堵的慌,心想果然古代的男人是靠不住的,她一开始想的就没错:要多多培植自己人,在朝廷混起来了自己才能在后宫有底气。 皇帝嘴上说着送她出宫散散心,可实际上还要不要她回宫,谁知道啊。 这也是她迫不及待就回月家的原因。她想和这原生的家人多处处,看看这段时间大家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他们对未来是什么打算,这点非常重要。 只是她这大白日的爹要上值,娘要看铺子,估计家里也只有几名仆从在了,大哥月宁如果没出门就是在后边房里读书,也听不见她喊,她就没叫。 “唉?是芸姐家的牙儿吧,你不是入宫了么,怎地突然回来了?” 只是这月牙儿刚站自家门口敲了门,突然一个三十许的秀美妇人,也提着一篮子东西站在了月家门口不远处,正惊讶地瞧着月牙儿开口道。 月牙儿也是一惊,她还想着偷偷的来呢,怎么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 况且这人她也不熟悉呀,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唉:“这位婶娘,你认错人了吧?” 月牙儿开始装傻,主要是她在宫里被禁足了,估计朝上的人还是知道点的。要是月妃刚被禁足了没几天,就被人发现在外边大摇大摆地逛皇城,皇帝多尴尬啊。 ……唉,她来时候都没想起来遮挡下自己,这可就尴尬了。 那位秀美妇人还要再说什么,这时坐在院中洗衣的王婶也听见了动静,小跑着过来开门了,嘴里还问着是哪位啊。 月牙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秀美的妇人也不动弹,最后到底还是打脸地应了一声,“是我呀王婶,牙儿回来了!” 王婶惊喜地哎呦一声忙开了门,一看见月牙儿便也是满脸堆笑。 秀美妇人倒也不急不慌,只是看着先前不承认自己的月牙儿笑了笑,说自己也姓柳,是柳氏娘家那边的堂妹,找她有点小事,不知柳氏可在。 王婶认出了她,便也客气地将她请到了内室奉茶。 对方这么一报家门,月牙儿也是想起来了点,这位她确实见过。这位小柳氏家在城郊县里,离这儿有些距离。夫君家里在县城内做点小买卖,家中还有三个儿女,虽然日子不怎富裕,但也勉强温饱。 月牙儿不想她出去乱说自己的事,又听她有事相求,便也和缓了脸色,告诉她柳氏午时会回来用饭,现在时间也近了,稍候一会儿便好。 月牙儿回来的突然。 月宁还当她是被宫里厌弃了撵回来的了,看见她禁不住就又红了眼眶,拉着她嘘寒问暖道:“我可怜的妹子,你这是被陛下遣送回来了,以后不用进宫了么?” “……嗯嗯,以后不用进宫了,皇帝不喜欢我,我被送回来了!” 月牙儿胡乱应付,也就多说了点让他宽心,毕竟她突然出宫这个理由确实也不好解释啊。 月家的房屋是个三进的小院子,由于月爹已经是和本家分过家的人,家中除了主子四口人。 便是老仆钟叔,尚汐和素兰两姐弟,还有一做饭的,两收拾院中杂事的,都跟一家人似的,其实主仆之别倒也不重,没有什么大家族的那些规矩。 素兰是原主的丫鬟,看见月牙儿回来也是抱着她掉眼泪,却眼尖的比众人都先瞧见了跟在月牙儿身后的冷香红烛二人。 她一脸受伤地抬头问月牙儿:“小姐,这两个人是你的新丫鬟吗?你不要我了?” 冷香轻哼了一声。 月牙儿尴尬地安慰素兰,转移话题:“没有啦,这不是先前入宫的时候不让带自己人么。” 素兰道:“那我以后还跟着小姐!” 冷香扭头站到了门外。 “……”月牙儿无奈。怎么这两小丫头一见面就有点不太对劲呢,这就开始对来了? 冷香年纪不大,月牙儿曾问过她,是和自己同岁的。素兰今年也才十五,还是个小妹妹呢,月牙儿只得哄着对方。 就这样几人合力帮月牙儿收拾收拾了这边的卧室,便打算长住了起来。 红烛和冷香在一边无奈地想,不知道皇帝知道月妃娘娘没有住自己给她安排的院子,会是什么感受。 晚上还来不来呢? “牙儿呢,娘的心肝宝贝,你这怎么突然回来了啊?陛下没对你怎么着吧!” 柳氏没到晌午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见月牙儿就眼泪便夺眶而出,也只以为女儿是在宫中受了委屈,是被皇帝厌弃遣送回来的。 月牙儿看柳氏掉眼泪,心里也难受,有这样一个真心疼惜自己的家人,月牙儿还能怎么做呢,只能说是皇帝只是让她回家看看,没有事,皇帝对她很好之类的。 可柳氏哪信她,只当她是安慰自己,毕竟哪有嫔妃回家省亲的就带俩丫鬟空手回来的啊。 就这样柳氏和月牙儿说完了话,这才被提醒外面还有个小柳氏,又去见了见。 月宁却突然又换了身浅蓝色的长衫,清新温润地来找她,拉着她问:“妹妹快帮我看看,我这样打扮好不好看?可还有哪里不妥当之处。” 月牙儿大惊,这原主记忆力的兄长本就长得俊,平时已经挺会收拾自己的了,上哪都是人群里最靓的一个仔,怎么今日还不自信起来了,如此犹犹豫豫? 你看看这头上的玉冠多么温润,乌黑的墨发发丝梳的多整齐,这是要去见哪个姑娘?月宁这凡心动的厉害呀。 月牙儿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眼神奇异地点头:“好看,哥你出门要见谁啊,带上我呗?” “不、这不太好啊,我只是和朋友出门吃个饭,大家都是男子……”月宁面色微红地为难道。 “咦,你不是去见姑娘么?那哥你怎么突然这么臭美,还问我好不好看?”听他说是见男子,月牙儿也惊,但怕说出什么话来带歪月宁,愣是闭了嘴,也不再硬要跟着了。 月宁也惊,万万没想到自家妹子如此敏锐,可是他是真的喜欢上那人了吗?月宁顿时面色也不太好看,想了想他这段时间雀跃的心情,顿时心凉凉。 可是燕大人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呢。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武艺高强还特别温柔。 月宁一想到初见对方的那个混乱的茶馆。燕澹伸手扶了他一把,他顺手抱上了他腰时,接触到对方那宽大衣衫下纤细柔韧的触感,呵气如兰的气息,一想到此他的心中就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火热。 如果他是女子该有多好……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娶回家。 唉,可现在他这是在干什么哟,月宁暗恨自己不长眼,把一男子当女子来动了心。 若不是秋闱将近,他这阵子咬着牙坚持闭门读书,勉强忘记了燕澹一点,还不知道要多受多少煎熬。 可就在昨日,他好不容易快把他忘了,只是去京兆府给父亲送个东西,却不期又遇到了对方。 月宁当场便心跳如鼓,鬼使神差地约了对方。 他居然还同意了。 这才有了他今日的约。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看我凌晨晚上还能不能再写一章,想把陛下写出来么么哒 ☆、第三十二章 柳氏回来后, 见了宝贝女儿心里欢喜,然后一下午就都没有再外出了。 只是月宁到底还是有些心神不定地出了门。 月牙儿非常想跟上去,瞧瞧那个让她哥如此动心收拾的人是什么模样。 但是她又不能真的就当着柳氏的面出门出门跟踪自己亲哥去, 只得强自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唉, 说真的哪怕给她机会跟踪, 恐怕要这么做她还是会有些心理压力的。 好奇心要不得啊。 月牙儿这次突然回家,把柳氏可激动坏了, 虽然也还是难过女儿不明不白地就入宫遭了一番罪, 当初没把女儿早点嫁出去。但今日女儿能完好无损地从宫中脱离出来, 还是给了她非常大的安慰。 什么皇帝对你好不好呀都是问烂了的话, 柳氏都不问了。她非常彪悍的, 现在直接问她和皇帝睡了没有行不行什么感受,要不要重新给她再相个。 说什么这家的, 那家的,你哥还有个同窗温弦温小公子也不错的,当初他来提亲的时候你都进了宫了,来晚一步, 不然嫁他也不错。索性你现在才进宫两月便回来了,再怎么重找一个也不迟之类的话。 把月牙儿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改嫁的女子,在大夏还是很普遍的,这边的男子也对女子贞操看的不太重, 再加上战乱时期,经常死男人什么的,女子改嫁再嫁也都很常见。 大夏的政策也是支持再嫁, 整个社会都没有对女子改嫁非议不好的言论,对改嫁妇女非常友好。 可月牙儿现在名义上还是宫里那位的女人呢,哪里敢想什么我要改嫁的念头,月牙儿打算再等等,等宫里那位把她丢外面都丢忘了以后,她再偷偷改嫁。 那么现在要干什么呢,不如跟着她这位能干的娘亲,学学怎么做生意挣钱? 月牙儿摸摸怀里的一万两银子,心中乐开了花。 京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有一家格调非常清雅的茶楼,名曰漱玉斋。 来者非富即贵,当然,它的价格也非常的贵。月宁和燕澹约的地方,就是这家茶楼。 月家因为柳氏经商的缘故,原本家中就生活就还算富裕,虽然比不得大富大贵之家,但月宁月牙儿自小也从未缺过钱。 再加上月宁如今学有所成,书画方面都还算小有造诣,平常也做些给书斋抄抄书,画个画之类的活,更是收入不菲,也算是小有积蓄的书生了。 因此他来负担这茶楼的开销还是负担的起的。 茶室悠悠。 漱玉斋讲究心境与自然环境的契合,从正门进入后,便可见一座座小楼拔地而起,周围种上些林木花草,三步一景,五步一台。 茶客完全可以做到在松柳泉石之畔,开阔的茶室内静听竹打芭蕉,饮茶听雨。 月宁选了一处开阔静谧的二楼,茶室静幽,香炉线香清淡,炉中茶汤已煎热。 燕澹来了后,月宁便天南海北地和对方聊了一通,他虽然未曾行过万里路,但看过的书可以。而燕澹确是一个真正行了万里路,从遥远的东南来到大夏。 两人谈兴浓厚,见识广博,就这样愉快的交流到了傍晚。 当气氛开始变得暧昧的时候,是因为一杯茶,一句话。 燕澹说:“茶,三分解渴七分靠品,不知月公子可如这茶一般,能解我渴?” 月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呆立了一下,这时未曾得到回答的燕澹,却已经微笑着从蒲团之上起了身,迈开长腿就要离去。 月宁见他要走,心中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当即便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臂拥住,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他颤着温润的嗓音问:“能解否?” . 月爹由于身在官场,且算是权利中心的京兆府。周围人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他有个闺女在陛下宫中得了宠,对他颇是客气。 因此月牙儿在宫中遭陛下冷落禁足的事情他也是一直知情的,未免妻儿担心这才没说。 可万万没想到原本应该在宫中被禁足的闺女,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家中!月爹惊喜的也是合不拢嘴,这才彻底给家人道破了月牙儿现在的处境。 可他也是不相信月牙儿的说辞,只当是闺女被皇帝撵回了家,以后八成都不用回了的。 整个月家顿时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饭毕各自歇去。 转眼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月牙儿静静躺在床上,强忍住困意,还想等某人现身。 可她忽略了赫连云庚耳聪目明的程度了,睡着的人和醒着的人心律也是不同的,赫连云庚又怎会不知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月牙儿辗转反侧,转而又想自己回了家,没住赫连云庚给她安排的院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了那里扑了个空呢…… 还有今日家人在饭桌上说要给她重找一个的玩笑话,也让她禁不住开始考虑自己改嫁的事情了。 毕竟赫连云庚的态度不够明确,确定了对方真的把她甩了,她才不会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呢。 她也猜,估摸着那一万两估计就是渣男的分手费? “……陛下?陛下你来了么?赫连云庚?云庚大宝贝,你快出来吧,人家想死你了。”月牙儿低声地翻来覆去肉麻地呼唤,想把某人喊出来。 赫连云庚静静地立在暗处,瞧着她的精彩表演,脸上也从原本的无动于衷,到略有松动,渐渐变成了难耐…… 不知道他家的小娇娃怎地就如此……如此地……勾人难以言说。 赫连云庚心中被她撩的紧了,直觉浑身血液都似要沸腾燃烧了起来,心中一阵阵有种想把她扑倒在床上,把他知道的所有花样都在她身上再次演练一遍冲动。 他想干哭她,让她叽叽歪歪的小嘴只能吐出破碎的呻|吟,而不会说些煞风景的话。 可他还是忍住了,依旧静静地站在房间她察觉不到的角落,如一只静待捕猎的猛兽,深沉地观察着她。 这女人没脸没皮,他对她的做作撒娇都毫无抵抗力,唉,还是趁她睡了比较好行事。 看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赫连云庚老神在在不为所动心如止水,可他因为动情而热血沸腾的身体不会骗人,极为特别独属于他的香味,也在房中渐渐扩散开来。 他来时还特意沐浴了一番,连衣衫上的熏香都是月牙儿喜欢的味道。 那香味如妩媚雪松燃于焚香,温柔沉静,温暖中透着孤冷高绝。 月牙儿渐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赫连云庚身上的。两个月的同床共枕交拥而眠,让她早已熟悉他的一切。 她确定他在,或许还离她很近了。 月牙儿忽然掀开了薄被,胡乱摸索起脱起了自己衣裳,娇语呢喃道:“陛下,你真的不出来么?你再这样不理我,我明天就和我娘说要改嫁重找一个夫君!” 诱惑已经到了极点,他的动作也如此急促而突然,月牙儿毫无戒备地便落入了一对强健地臂弯,热烈的吻在她一切急需抚慰的地方落下。 哪怕他还是不说话,她还是知道了是他。 对方健壮的身体极具侵略性地向她压下,她想说话,可两片过于粗暴的嘴唇也早已吞下了她的声音。她整个人都被名为赫连云庚的毒药药倒,在唇舌交织的深吻中,月牙儿已经深深沦陷在了他的怀抱,无力反抗。 此处省略一万字车车。 黑夜中的动作只能靠摸索,二人云收雨歇。 赫连云庚微凉的指尖抚触着她柔滑的颈项肌肤,也再次激起她一阵阵酥麻颤栗的快感。 “朕伺候的你如何,可舒服了?” 她颤舌呻|吟出声:“……陛下您花样好像又多了,是找其他什么小妖精进修了么?” “进修倒不至于……” 转而他又低声道:“你如是知道朕这几日都是如何想你的,就不会如此如此怀疑朕了……”赫连云庚低笑,反手又掐了掐她的脸蛋:“快!再叫声云庚哥哥听听!” “不叫!” “真不叫?” “不叫,肉麻死了!” “行吧,看来你这是又有力气了,朕倒要看看是你嘴皮子厉害,还是朕那处……” 话未说完,他的嘴唇蓦然又被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赫连云庚的心尖是颤了又颤。 月牙儿赶紧再亲他嘴巴一口让他消声,赫连云庚此前和她在一起这方面也都比较节制,控制力贼好,也不知今日怎地,突然那么不管不顾连着跟她做了那么多次,她期间还晕了两回,这才刚醒,真的是怕了。 遂委屈地认怂连声叫唤:“云庚哥哥~云庚哥哥~云庚哥哥~云庚哥哥……人家不能再来了。” 这一阵阵的甜腻呼唤,直喊的赫连云庚魂销骨软,是彻底溺在了温柔乡。 “陛下,那一万两银子你还是再拿回去吧,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银子有点太多了,给我花可能有点浪费了……” “你有这个想法,朕当真是非常欣慰……” 赫连云庚抚了抚她的肩,整个人都带着情|事过后的慵懒:“可这银子给你就是给你的,哪有送人东西还收回的道理,你莫想太多……” “想要让天下人都安居乐业,底层百姓也能吃饱穿暖,送他们钱粮并不是长久之计,最重要的是家国的安定,还有授人以渔……” 赫连云庚随口而出的侃侃而谈,却让昏昏欲睡的月牙儿突然睡意全无。 是啊,这道理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也是经常听说的,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了,可怎地自己身处了这个环境,反而总是抓不住重点呢。 唉,她还是要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三章 第二日月牙儿醒来时, 赫连云庚又是早已离开了。她有点怅然若失地也在红烛冷香的随侍下,强忍着不适地起了身。 在皇宫里还好,她睡到什么时候都没人管, 可现在她回到家还这样的话, 难保爹娘不会担心, 于是只得心中懊悔,昨夜不该主动勾引他玩了这么久的…… 月爹上差后, 月宁也又匆匆出了门。 月牙儿便和柳氏表达了一番暂时不想再嫁, 想跟娘学着管铺子挣钱的想法。 “你有这个想法, 娘很欣慰, 毕竟任何时候有银子才有底气啊。”柳氏看看女儿身后跟着的两名精干的丫头, 没有拒绝。 是她以前想岔了,总是把女儿当小花朵一样精心呵护, 认为经商什么的其实还是末流的,不愿让女儿接触。可现在女儿若是不想嫁人,他们老两口和他哥也万一出意外没了,她可如何生存呢? 所以现在和她出去见见世面, 学点生存手段,也是很实在的。 而且女儿身边这两个丫头……她只见过一个红烛,知道她是宫里的,但这二人如此熟稔, 另一个也是宫里的也就不奇怪了。 柳氏今日又见到红烛,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日的想法是多荒唐。女儿在宫中的日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宫女都能被带出来,说不准这一次皇帝还真的没放手?她昨天还说了那些话……但愿皇帝别计较才是。 柳氏想着想着也就这样带着月牙儿, 巡视了起了她经营的铺子。 月牙儿也渐渐又对大夏的百姓生活,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而说起月家铺子的规格,就要提到京都的东西坊市了。 东市西市的服务人群、出售的货物价格还有经营这些铺子的商家都有所区别。 东市的客流主要是靠近皇城的一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等,还有附近各地往来的赶考的书生举人之类的人群落脚地。这里的古玩字画,玉石宝器等等贵物也很多,花费也是极高的。这是它和西市人群的不同的地方。 而西市则是非常平民化的坊市,这里是有大量各地部族,海外客商在内的大众市场,外地来此经商的也多聚集西市,这里外地人偏多,三教九流,奇淫巧技之类的小物件也颇多,是个适合手头没那么多钱的平民。 而东市的地盘则大多是显贵本地人居多,他们强强联合…… 大夏地处大陆西北,本不该有这样的繁盛,这都是赫连云庚上位后,对城市格局大刀阔斧地改革后才有的。这一两年,大夏京都的繁华程度甚至都有隐隐超过汉国和金国的势头,为往来客商所津津乐道。 汉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经济繁荣很正常,金国国土虽小,但地处大陆中心膏腴之地,遍地黄金,经济繁荣也很正常。 可一个从偏远西北迁都而来的草原民族,也能在此建立一个强大的经济繁荣的京都,这就不得不让人惊叹了。 这样的大夏崛起势头愈来愈强劲,也让汉国的新皇颇是焦头烂额。 年逾四十的宇文丞相如今保养良好,依旧一派儒雅的青年模样,更添成熟魅力。他正不厌其烦地为新皇刘晋出谋划策。 刘晋皱眉,“如今燕国已被拿下,却迟迟不见藏宝图去处,莫非真被那漏网之鱼带到了夏国?” 宇文丞相思索半晌,认真道:“陛下手中还握有一半宝图,他们暂时应也无计可施,若您愿意,或可派好手前往捉拿活口,严刑拷问!” 刘晋在心中冷笑,他当然知道这老不死的又在糊弄自己,所幸本也没指望他什么,不过是故布疑阵罢了。 “可,只是如今那燕澹已在大夏朝中身居要职,且本人也武艺高强,恐捉拿不易,不若朕派几名好手,丞相也让身边人出一份力如何?” 宇文丞相面上隐露为难之色,但很快隐去:“为陛下义不容辞!” 刘晋虽然将他的举止看在眼里,但也依旧不敢大意。 这老东西心机深沉,他只怕到头来还是给对方做了嫁衣,必须要慎重再慎重才是。 他已得到探子消息,宇文昌已经在大夏露了头了。对方武功卓绝,轻功独步,若是也为了藏宝图而来,想弄翻他可不容易…… 刘晋只得出此下策。 月牙儿家中的铺子大多在西市,这里的八间铺子,分别是四间脂粉首饰铺、两家小饭馆、还有一间杂货铺和书斋,其中经营的最好的就是四间脂粉铺,还有一间平安书斋。 而第一个被柳氏开到东市的铺子,也就是这间安平书斋。东市不缺宝贝也不缺有钱人,这里的脂粉铺做的精致好用的更是早已深入人心,柳氏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做这极容易砸了的生意。 也就自家西市平安书斋的成功,能让柳氏对它放心点寄予厚望了,只是生意如今还是被她做砸了。 “娘,东市的书斋怎么了?” 柳氏摇摇头,本不欲多说,但看女儿担忧的询问,又想起自己是来带她的,自然也要让她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才是。 这才忧思地开了口:“当初平安书斋在西市能被叫好,主要靠的是学子们都需要的四书五经,量大从优卖的,你外公当年就是干的印刷铺铺子,他走后也给我留了写东西,只要有钱,你娘我组人开个印刷铺子不难,这书斋才渐渐开了起来……” “虽说咱们印的质量和纸张也差些,但确实也比别人便宜多了。再加上你哥手稳眼细,模仿的大家字画也都不错,虽说是模仿之作,但也给了西市不少买不起真品的学子涨了见识,你哥模仿的书画也是供不应求,这生意又如何能不好?” 月牙儿静默:“……那如今为何?” 柳氏叹了口气:“这就要说说咱铺子的缺点了,也就那四书五经那几本印的起来才便宜点,其他再翻印费钱费力,我舍不得钱投入。可东市的达官贵人们,他们不缺这点最普通的书,他们也不差银子。那些都是底蕴十足的人家,就算要买书也不会就来买咱们这小书斋的,比咱们藏书丰富印刷精美的书斋有好几家呢。” “这……” “你哥最近又要考试,哪还能再弄那些书画卖了……也怪我,鬼迷心窍非卡了这时候开什么书斋。” 月牙儿听柳氏说完也是心情变得无比沉重,自家书斋看来真的不好弄,要凉的样子啊。 可她这个穿越党又能干啥呢?月牙儿想来想去也总感觉自己好像没想到点子上。她觉得自己是有法子的,就是那什么一时没想起来…… 她到底没想起来啥呢? 直到月牙儿和柳氏进了东市,来到了他们家的平安书斋里头,听到一位幂篱遮身的窈窕女子挑剔地开口:“这书的字迹优美,雕工纯熟,只是印刷的墨色不够均匀,纸张也次了许多,能要多少银子……” 砍价挑刺的女子和掌柜的后面对话,自此她一句没听进去,这雕工印刷两个词彻底让她想起来了,是活字印刷术啊! 月牙儿穿越到的这个架空时代,也正是雕版印刷盛行的时候,月家的平安书斋没能开起来,也还是雕版印刷成本太高,柳氏有点心疼银子,不太舍得去雕刻满屋子的书页雕版了。 月牙儿心念电转间,也想起来自己其实也不太懂活字印刷的具体实施方案,可能还是要借助善于此道的工匠们的费心,只能提点一下方向。 于是当下还是打算等晚上赫连云庚在来的时候,和对方提提这个的想法。哎呀,毕竟皇帝是她老公嘛,这么便利的资源不用,自己费心找人搞什么发明的也太搞笑了。 月牙儿才不是那种舍近求远的人呢,这事情如果能弄起来,能让渴望知识的穷苦黎民,减少读书的开支,可以说是真正的造福大众了。 这事她没必要藏着掖着,挣钱倒是次要,毕竟她的目标其实也不是为了挣钱。 她还是想改变这个乱世的,不想到时候三国大乱,再等男主去统一了。 若由赫连云庚这位靠着杀伐铁血上位的暴君推行活字印刷这等福事,或许也可让其声望好点,这也算是对月牙儿的目标有了点推进吧。 毕竟如今大夏的繁荣,在书中其实也就是九年,她若不能改变大夏注定被男主灭亡的结局,那结局也只能是她和赫连云庚一起死了。 月牙儿一想到当日皇宫遇到的男主宇文昌,就忍不住心口发紧——这人如今就是悬在她和大夏头上的一把刀,可真的不能大意。 书中暴君每当声望逾下的时候,都会有男主的人隐在大夏推波助澜,这些人也得要都揪出来才好。 只是这话她却不敢和赫连云庚提什么,因为她没有理由知道这些。 也可惜这书她看过的太久了,有的细节都记得不是很清,要遇到了才能想起来,唉。 买书的那位戴幂篱的女子虽然挑剔,但听说价格不贵后,最后也还是掏了腰包买下了书,心满意足地和侍女相携离去。 月牙儿和她擦肩而过的瞬间,隔着幂篱隐约瞧见她面容身段都生的极好,心中也大感意外,遂记下了她的脸。 柳氏和她说了说些书斋的账目,书类和定价之类的事情,便给她将平安书斋这近月余的账单都拿了出来给她看。 正巧这时候有西市店里的伙计来找柳氏,月牙儿便说自己留下在这看看书。 京都治安好,柳氏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只是误以为闺女又对这些没兴趣了,便也随她了。 “对了娘,我中午就不回去吃饭了啊,我在这边再逛逛。” “行呢,随你。” 月牙儿将这里的书都翻了翻瞧了瞧,种类确实不多,大多都是围绕科举四书五经之类的,其他的杂书极少,且都是一个一个费时费力镌抄的孤本,卖一本少一本。 如今秋闱在即,要考试的穷苦学子也没几个还来做抄书的勾当了,生意确实惨淡。 月牙儿想想穿越党们都爱的写连载话本子发财的事情,陷入了沉思。 这看似可行,可是谁来写?又拿什么印呢?活字印刷还在计划中呢,估计现在也只能靠雕版印刷支撑着了,而雕版又极为浪费材料时间,根本不合适。 哎,算了,还是先这么开着把,她的活字印刷术还没出来呢,到时候应该会好转,现在娘已经打算好好和有底蕴的雕版印刷所合作一下了,应该坚持下去没那么难的。 “姑娘,饭点到了,可要出去用膳?或是奴婢给您买了带来。”红烛性情稳重一些,冷香倒是越来越爱和月牙儿说笑的了,此时正歪着头瞧她询问道。 “出去吃,我正好再转转这东市呢。” 月牙儿从内室出来,这才发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午时都过了。 东市确实比西市更为精致,这里的各行各业也都比西市要有头脸的多,月牙儿花了一下午才把整个东市跑了个大概。 却也由于她久不归家,连月宁都被月爹和柳氏派出来寻她了。月牙儿见了他倒也老实,只笑嘻嘻地拉了他一起逛,美名其曰放松放松,要上考场了,太过紧张也不好。 月宁宠妹妹,拗不过她只得相随。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河灯斑斓的对岸却突然灯火鲜亮了起来,只见几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站在院门前搔首弄姿。 花街柳陌,娇艳名姬。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楚馆秦楼? 月牙儿心中蠢蠢欲动。 她这一天出来逛这么大一圈子是为啥,还不是为了找个不赔钱又能挣钱的稳当买卖! 月牙儿有许多改变大夏民生的法子,但这些也都需要钱的支持,她会想把活字印刷术和赫连云庚分享,但并不代表她就不想拥有自己赚钱的手段和产业。 她也有很多不想让皇帝插手的事情的好嘛。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月牙儿不想挣底层黎民百姓的钱,也就只有投其所好挣这些达官贵人们的钱啦。 秦楼楚馆可就是个非常好的路子呢,月牙儿在现代时候就是学舞蹈的,也懂些音律,若真盘个青楼弄一群清倌,再弄点风花雪月的噱头,应该也能挣点钱吧。 不过,这事想起来容易,真进行下去估计还是要废不少功夫。 月牙儿拉着月宁进了家成衣店,麻溜地给自己和红烛冷香两人都换了身男装,并简单将脸涂黑了一些,这才往灯红酒绿的花街柳巷那边走了过去。 月宁虽然最开始有些抵触来这种场合,但听月牙儿说,是想去青楼救这些姑娘们,并不是胡乱玩耍的。 月宁这才有所松动。他忽然转身问红烛冷香二人:“你二人能保证出事了带她回来么?” 得到两人确认的回复,月宁这才彻底放了心。 月牙儿惊讶:“哥你能看出来她们会武啊?” 月宁莞尔:“看细节,习武之人步伐身姿,乃至手指的力道都与常人有所不同,咱们爹可是断案的,我能也不懂点么。” 月牙唔唔地应了,心下叹气,果然不能小瞧别人,其实最菜的还是她了对吧。 月宁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妹子到底想干什么,但他尊重她的想法,她能毫发无损地从皇宫出来,已经让他很感动了。 两月前她要进宫的事情,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妹妹了。 跟妹子没了相比,她想干些尚在可控范围内的出格事情,那也就不算事儿了嘛。 月牙儿搞定月宁没废多少功夫,对方好歹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撑撑场面嘛,毕竟月牙儿几个女子就算穿了男装,也还是很假很招眼的。 而月宁虽然平时看着温温柔柔,一点也不能担事的样子,可实际上他但在外人面前并不这样。他和同窗之间的相处也向来都是领头人大哥哥风范。做事有理有据,是情商极高特别讨人喜欢的那种人。 有他陪着自然是安全感十足啦。 “陛、陛下,月妃娘娘……她她她逛进了青楼!” 左公公甩着拂尘,匆匆来到尚在太微宫批奏折的皇帝面前,急切地说道。 ??? 赫连云庚搁下了手中的朱笔,“说清楚,好端端的怎会去了这种地方?” “似乎是月妃娘娘想做生意,那两丫头不敢胡乱猜测,也不好拂逆了娘娘的意思,这就和月妃的兄长一一同去了。” “……胡闹。” 赫连云庚脸彻底黑了下来。这月宁怎么做兄长的,就这样任自家妹子去那种地方? 他勉强平复了下心情:“红烛冷香跟紧了么?” “跟紧了陛下!” “那行吧,待我处理完这些……” . 月牙儿将这一条街的青楼门庭都仔细瞧了瞧,终于给她发现了一个目标。 这间名叫君怜楼的青楼院子亭台楼阁,气派端正,门庭也不小。只是似乎生意不太好,站在门口几个招揽客人的女子也是姿容一般,许久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客人驻足停留。 月牙儿和月宁几人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君怜楼的门口,便当即吸引的那几个风尘女子的全部注意力,遂热情地一拥上前,将他们四人给迎了进去。 月宁略有不适地被这些女子们簇拥着,但对这些大多身不由己的女子,也生不起来气,只得和人客气地攀谈着,试图交流。 月牙儿她们没有月宁生的高大倜傥,这些青楼女子眼光似乎也贼厉害,早已看出了她们是女子,并没有在她们身上下什么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小可爱们,今天下午被一个负分评打击的没心情码字,这时候才写好奉了上来。 我应该早点更新的QAQ ☆、第三十四章 月宁在前, 月牙儿几人稍后一步,就这样一行人被簇拥着进了君怜楼。 君怜楼很高很大,这是一座内部挑高式弧形建筑。大厅内有一彩练飘飘的高大舞台震撼地立在当中, 四周转角楼梯蜿蜒盘旋而上, 虽然装修略微陈旧破败了一些, 可这格局设计的还是很不错的。 舞台四周还有一道宽阔的小渠,里面盛开着各色荷花、水生草木等, 极为漂亮。 月牙儿几人从大门进入走了大概十步远, 便踏上了桥下水流潺潺的精致拱桥, 意境极为优美。 只是可惜了, 这么好的地盘, 房屋,这家青楼的生意真的太冷清了, 不是楼中姑娘们不行,便是老鸨管理能力不行。 若是老鸨身后还有幕后老板,那这个幕后老板估计也是个没用的。 几人热热闹闹地被一群莺莺燕燕拥着跨过小桥,一位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也迎了上来, 她眼睛笑成一条缝地开口:“哎呀!姑娘们快出来接客了,来了四位俊俏的小公子呢!” 她叫喊了一嗓子,转而又冲月宁月牙儿笑眯眯道:“看两小公子面生的紧呢,不知可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月宁道:“我们不——” 月牙儿赶紧伸手掐掐他腰, 小声道:“要会吟诗作赋,唱歌跳舞有才艺的!” 月宁抽抽嘴角,他妹子怎么这么懂的样子, 只是这家君怜楼看着生意似乎不太好,恐怕已经没有这些有才艺的姑娘了吧。 月宁掏出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在半老徐娘眼前面前晃了晃:“……来些唱跳俱佳有些才艺的姑娘吧,挑的好这就你的,若是没有看的上的……” 月宁又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若是没有瞧得上的,就只有这个了。” 半老徐娘受宠若惊地接过了银子,不多时,便把冷冷清清地楼里女人们都叫了出来。 香姨怕是都已不记得自己上次摸这么大锭银子是什么时候了,更别说这还有一百两在等着她。 她兴奋极了。 这整条花街巷子,就属她的生意最差了,来这里找女人的,不是些底层的贩夫走卒之类,就是些吃喝嫖赌俱佳的地痞无赖,他们花不起大价钱,她们自然也挣不了大价钱。 自从两年前,她这里的头牌韩妙妙被毁了容后,生意就再没起来过,长期没有新鲜血液,捧不起来新头牌的情况下,君怜楼明里暗里也被这一条巷子其他青楼给排挤的没了生存空间。 渐渐就从上等的青楼,沦落成了下等的妓院,俗称窑子。 这两年来,真是好几次就差点要彻底关了门。她一直苦苦撑持着,也是因为这里面待的都是她当年一起伴着过来的老姐妹。 她们这些人哪,只要一日干了这一行,哪怕她们都是被掳被卖沦落到这种境地的,离了这里她们也依旧无法被世人接受。这里也几乎是她们待了一辈子的地方了,若真的关了门,年老色衰的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香姨奋斗了一辈子,从年轻的当红小花慢慢熬成了鸨母,她从不指望嫁进什么高门大户,只愿能有个自己的栖身之地,也给那些跟着她的姐妹们一个安身之所。 好在这房子总算也是被她买下了的,如今虽无余钱再拾缀一番,却总还是能凑合着度日。 只是未想还能在君怜楼如此不堪的情况下,还能迎来如此俊俏的年轻公子…… 香姨忍不住将月宁打量了又打量。有着这模样,别说生意做不做得成了,满窑子姑娘恐怕倒贴都是愿意的。 她又看向那疑似女扮男装的三个少女,眼中也是惊艳不减,后面那两个似是丫鬟的姿容都是上佳,前面这个更是绝色,那故意抹黑了些的脸蛋,又哪里能遮住她的美貌? 香姨在青楼楚馆混迹了大半辈子,眼光自然毒辣,当下便分清了这里到底有几个贵人,谁是主谁是仆。 只是……这样的两位贵客,放着柳巷热闹漂亮的青楼不去,怎么就进了她这明显做皮肉生意的下等窑子呢? 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君怜楼啊,这也是真的是个长眼睛的都能分出来好坏。远的不说,就是隔壁的南馆潇湘院也都经营的比她们好多了。 怕只怕他们也根本不是来逛窑子的吧,难不成是慕名而来来看她们曾经的头牌韩妙妙的? 香姨想罢,心想哪怕是为了这锭够他们挣了许久的大银子,也是要配合一下的,当下便把整个楼的老老少少也都给喊了出来,韩妙妙也没错过。 大厅顿时莺莺燕燕地闹成了一片,众女不知为何,不过看着月宁几人生的好,倒也没什么不耐烦,只任他们打量。 月牙儿寥寥数了数,大约三十个人不到的样子,其中最打眼的便是正中一位面覆轻纱的女子,她身姿纤细,气质妩媚,即使是蒙着脸也清绝出尘。 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不就是今日她在平安书斋偶遇的买书女子么? 月牙儿伸手,指指那个面覆轻纱的女子:“我要她!” 香姨心道果然,捧着道:“小公子好眼光,这是我们当年的头牌韩妙妙,虽说如今是毁了容,但才艺还是在的,那妙妙今个就留下吧,妈妈我就先带姐妹们退了?” “让她们都走,你和韩妙妙留下!”月牙儿摇头。 月宁看她老神在在的要留人,现在该他偷偷戳她了:“我的亲妹子哎,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好我开口的么?” 月牙儿轻咳了两声,“这不是看和你说话不方便嘛,我来也行!” 这一整条街,也就这家青楼房子地段都还不错,里面也格局也好,生意差点这个无所谓,她要的就是这种生意差人家愿意给她救的。 要是人家生意好的,还不搭理她呢。 “这君怜楼卖吗?” 月牙儿已经成功瞧见了一位可造之材,也就不再跟她绕弯子了,直接便说出了来意。 毁容什么的,她今日隔着幂篱瞧见过,容颜尚好,最不济也可以当个教人的,蹉跎了可惜了。 “卖、卖楼?小公子……您不会逗我呢吧?”香姨心中紧张,她这楼还是当初大夏初立时占着旧日老相好的面子,花三千两买下来的,后来又杂七杂八地更是废了不少心血,楼里的老姑娘小姑娘们也都跟她家人一样,哪能说卖就卖呀! 要不是近些年她那老相好也死在了朝堂,她无人帮衬,这君怜楼的生意也不至于如此一蹶不振,她也早有了重新找个靠山的想法了,只是不知这两位能靠谱么? 何况这小公子……她又不是瞧不出来他其实是女子,香姨偷觑了眼月宁,想要知道他们到底谁能做主。 月宁这时不愿意抢了月牙儿话头,便直接闭了嘴,站在了月牙儿身后。 香姨看这形式也彻底明白了,这做主的是这女扮男装的姑娘,她真的看走眼了。 “本公子没开玩笑,这楼是不是你的?如果不是,我也想和你们幕后老板谈谈,这么好的条件生意做成这样……” 月牙儿装模作样地抚手长叹,一脸可惜了的表情。她觉得自己选的这个楼条件刚好,她来的应该也正是时候,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君怜楼如果不遇到像她这样接手的人,只会越来越差,直到关门。 相信好好游说一遍,拿下的几率应该还是很大的,不管好歹,她觉得自己这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弄个新颖的高端青楼应该不难才是。 “公子,这楼是我的!您是有办法让我这楼子起死回生么?”香姨忐忑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自然是有呀,不然我买个没救了的生意做什么呢?”月牙儿笑道,她知道对方动心了。 “可是……小公子,我们这楼里姐妹们都苦,我把楼卖给你了,您会把我和她们都赶走么,这些人里,很多都年老色衰,其实也做不了什么皮肉生意了……但是到了外面独身也难生存……” “……没事,想留下的都可以留下打打杂,我买它也不是为了做那些抵挡的生意。” !!! 香姨激动地绞着手中的手绢,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人但是对方好像真的很好说话的样子。 “公子……” 月牙儿有点没耐心了,“有什么条件一次说清楚,我一口给你回了。” “是是是、公子,只是……我这楼两年前其实还得罪人了,当时我这里有人招惹了一个煞星,那是一个郡公家的公子,当初非要将不愿赎身的姑娘纳回家为妾,姑娘不愿意便自己给自己破了相,可没想对方还是自此记恨上了我们楼,这两年明里暗里给我们使绊子,君怜楼这才……一直没起来。” 香姨这么说完,又怜惜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看着她的韩妙妙。 月牙儿几人这才恍然,估计那个毁容的韩妙妙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不过,这京城的青楼少说也有近百家,哪家又没个头牌呢,三两年也就换一个,其实也并没有几个人现在还记得这个韩妙妙了的。 月牙儿点点头,“这你放心,郡公家的公子嘛,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没点本事我也不敢来啃你这么大的硬骨头。你直说吧,这楼你卖多少银子,合适了我考虑考虑,不行一拍两散,地契什么的都有吧?”月牙儿非常牛叉的装比开口。 直听得红烛冷汗涔涔。娘娘实在是太出格了,身为后妃竟然想买下青楼做这种不入流的生意……不知道陛下知道了会怎样,但愿不要因此再生娘娘气才是。 娘娘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其实这一月相处下来,她也能看出点对方了,她虽然有些时候不太正经,但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反而经常有其独到的想法和见解。 或许这事她心中也自有自己的算计吧。红烛这么想着也就渐渐平复了心情。 月宁和冷香倒还好,他们一个宠妹子,一个宠娘娘,自然都没有想那么多,月宁出身不好不坏,大夏民风也还不如汉国那样对女子桎梏那么多,他其实也挺喜欢妹妹经常出来玩,活泼一些的。 何况她妹子如今都嫁了人,又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了,他自然还是相信她的。 月牙儿打量着这宁愿自毁容貌,也不愿被赎身的韩妙妙美人,顿时也起了兴趣,这女子看来也有些想法哦,今日还去她们平安书斋买书了呢,她记得那是一本《中庸》。 《中庸》传的是古圣人的儒、道心法,其内容大多是些为人处世之道、德行哲学之类及其玄妙的内容,一个青楼女子也会想买这个,月牙儿忍不住也对她的能力多了些期待。 果然是有缘,她上午对她有点兴趣,这晚上就又遇见了呢。 “不敢不敢,君怜楼的地契自然是有的,小公子若是还愿意留着我这楼里姐妹,四千便可。”香姨听她所言,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怀疑他的来路和能力的,毕竟哪个大户人家小姐会女扮男装自己来青楼谈价钱,买地皮? 可到底这几人还是气度不凡,把她给唬住了。她觉得这样的两个人应该也不至于这么不堪,便试着报了价。 “四千两可出。” 月牙儿正经地绕着韩妙妙转了一圈点头,掏出了怀中的一摞千两银票,抽出了四张,两人互相交换了印信地契之类的,由月宁检查无误,月牙儿这才轻松了一些。 她开口:“明日去官府交接后,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我会重新改造君怜楼,这一切费用我出。但上正轨后的经营日常和管理,我不会多干预你。以后若有盈利,就香姨你拿二成,我拿八成便是。若是亏损都算我的,与你们不相干。”月牙儿思忖再三,说了这一番话。 想让别人踏踏实实给她干,总得先摆出自己的条件。只有这样让大家都有利可图,才能让人尽心尽力给她做事,月牙儿这个道理自然还是明白的,是以并不吝啬这些。 香姨却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她从未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好主子,居然愿意还分两成钱给她? 韩妙妙也有些不敢置信地红了一双绝美的眼眸,也不敢相信她听见的。 她这两年十分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害了君怜楼沦落到如此境地。如今见到这这位贵女居然三言两语就似乎能让君怜楼起死回生的样子,她也是非常感动,没有人会比她更希望君怜楼好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赫连云庚:爱妃别怕使劲花,朕还有很多银子! 作者:不,你没有,大夏才立几年?哪里不要花钱,你个穷比! ☆、第三十五章 月牙儿轻轻嗓子, 看着围在门边探头探脑的诸位女子,不动声色地也正式介绍了下自己:“在下姓连,单名一个月字, 以后大家可称我为连公子。” 她没有吐露真名, 想起了之前和赫连云庚出宫时, 李敢称他为连公子,便也拿来顺嘴编了一个, 实在是月这个姓在京城也就她们这一族, 直接说出来太好被人摸底了。 “也不止你有利可图。”月牙儿瞧了眼香姨, 又缓了缓脸色, 看了眼门外一圈本是在看热闹, 如今却是一脸艳羡惊讶之色的各色佳丽。又开了口:“若是你们也愿意留下听从本公子安排,自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卖身的生意在我这里是可有可无的,以后定不会再要你们毫无尊严的出卖自己身体。” 那些本在看热闹的女子们,这时听说自己也能因此获益,当下便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纷纷朝月牙儿和香姨七嘴八舌地喊出了自己的想法,也都是些我愿意我留下之类的话。 月牙儿看这波人也被她稳住,也是又松了口气:“那既然大家俱是一条心, 香姨你可以明后日便可寻人翻修君怜楼了。具体风格要内敛精致一些,注意不要太过庸俗即可。咱们这楼原本的格局就不错,看出来香姨你也是个有眼光的, 可不要让公子我失望哦。” 香姨兴奋点头,“这个连公子您放心,老身可是在这风月场所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弄个上等青楼的矜贵效果问题不大,届时保准让您瞧得舒坦!” 月宁和红烛冷香这时已经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了,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妹妹/娘娘,有这么多拿住人的法子,这才多大一会儿啊,整个君怜楼上上下下的心都被她给忽悠的只会点头了……? 月宁心中忐忑,莫非这都是妹子这两月在皇宫里学的手段?皇宫当真如此凶险,把她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妹子都能养成这精明样子不成…… 红烛冷香也在心中暗忖,她们还以为这就是月妃娘娘娘家的教导所致,毕竟柳氏待人接物做的铺子其实也是不错的。 于是当下忍不住又对月牙儿生了一份敬重爱护之意。 月牙儿满意点点头,她现在满心眼都是怎么拾缀这楼子的事情,倒没太注意身边人在想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另外,还要劳烦香姨你从人牙子手中再买些有潜力的小姑娘了,再过月余便是乡试结束的时候,那时重新开业的时机刚好。” 这香姨孤身一人,还能把这么大个馆子支撑到现在,月牙儿也是很佩服她的能力,自然也是她所看重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香姨听她一说算算日子也是明白了,不禁又对这位的算计深谋远虑,而佩服不已。 大夏初立,科举的考试内容也年年在变,但不变的是秋闱春闱的考试时间。 京都士子们秋闱折桂后,新中的举人们也定会聚众玩乐一番,届时又是她们这条巷子最热闹的时候。那时君怜楼翻新重开的话,就算一时无法从近百个馆子里脱颖而出,但翻个身大赚些名声还是稳的,几乎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小公子要买新的姑娘?那真是太好了,君怜楼这些年余钱少得可怜,也就勉强够楼里二三十个姐妹混个温饱,都好久没进过新人了呢!”香姨听得眼热,恨不得这就出门去买,遂又把楼里现在各等人数简单报了报: “咱这楼里,现今能接客的年轻姑娘也就十四位,其中最大的三十二了,最小便是韩妙妙,今年十九。其余十五个老姑娘已经很久没接到客了,如今也就给大家做些洗衣做饭的杂活。” “嗯,到时候香姨买人记得买机灵点的,相貌看得过去便是,挑个五六十个,让这个年纪大的一人两个带着调|教一下,做个师父。一个月后,谁教出来的女孩子招人喜欢,挣得多……香姨你到时做好账,把她们每日赚的都登记起来,每月固定日子结个账。教她们的人,可取女孩子所赚的银子十分之一,剩下三成归女孩子们所有,其余全归楼里所有……” “年轻姑娘好赚钱,到时就算她们最差一月只挣十两,调|教师父们也可得一两,师父们若是尽了心,自然也能多挣些养老钱。” 月牙儿条理清晰地说完这所有条条框框,在门外扒着看的那些老的少的姑娘们也都彻底血液沸腾了起来。 香姨就算对她们不差,可那到底也是要她们卖身子来养活的,又哪里有余钱分给她们?更别说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姑娘们了,她们虽说也攒了些余钱,可如今年老色衰,对未来养老的事情还真的是没个章程。 若是自此就能靠着教姑娘们攒银子,她们又如何会老无所依?怕是在这火坑里熬了这么多年也能苦尽甘来了吧! 香姨被她这连番手段给惊得直叹气,她混迹风月场所半辈子,也没遇见过如此宽厚精彩的管事方法。 “香姨你明日就可往外放出风声,费用不用担心,但记得一定要广而告之:君怜楼易主,自此更名为……‘闭月羞花’,咱不要那些别人用过的楼啊阁的馆的,咱要特别一点的。在说开业之日将有一批绝色清倌露面,要尽管夸张地吹说起来,吊足众人胃口。别人再问就不能多说了,一定要撑到开业之时方可。” 香姨这时听月牙儿说的话,却又犯了难:“可是连公子,即便我能找到关系在外天花乱坠的胡吹一通,可这些声色场中混的风流老少们,都一个个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若没有绝色佳人的影子露一下面,我也无法让他们信服啊!” 月牙儿神秘地笑笑:“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的,佳人肯定有。你先把这装修、买人等等条条框框需要花费的银子都大概估计一下,现在刚开业别省钱,尽管按最好的来给我报吧。” 说着说着,月牙儿又从怀中掏了两千两银票。 她掏钱掏的欢快,月宁阻止不及,只觉他这妹妹如今花钱可真是如流水,先前花四千两买个青楼也就算了,好歹是个地盘,亏不到哪去。可这如今丢出去的两千两可真都是砸在那些极容易赔本的地方呀,这怎么也一点犹豫都没呢,他们家就算是不缺钱,父母教导之下可也从未花过如此巨款啊! 算了算了,也不知她哪来的这些银子,六千两花出去一点肉痛都没有,这只能说明妹妹比他想象中的还有钱…… 只怕这银子应该也不是娘能给的起吧? 月宁想想自家的老底,所有店铺卖掉估计也就三两千两,若是加上皇帝那三大箱子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或许能有万两银子,可家里那三大箱娘还没怎么动过,妹妹刚回来一日,又如何能瞬间变成银票,都拿来给她挥霍? 他看着这变得格外神采飞扬的妹妹,再想想她是刚从宫里回来的……这才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便笑了一下。 若真是他猜测的那样,估计自家妹子应该是没受什么委屈的,他也放心了。 香姨这时看月牙儿耿直地掏钱,却已经泪眼盈盈地哭出了声,她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连公子,老身不能再要您银子了,这楼其实在我手里本也撑不了多久了。如今您买下楼不赶咱们走愿意罩着咱们,还能给这么好的利钱,此事若是能成,老身和楼里姐妹们也相当于是又重活了一回了。您尽管放心,银子方面这剩下需要支出的钱,老身就用您先前给的四千两花就是!绝对还您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闭月羞花’!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月牙儿几人听她此言也不好再强求,便提起了她对绝色佳人的计划,指了指韩妙妙。 韩妙妙在她几人的注视下,也止了泪乖顺地取下了脸上的面纱。 她的脸上果然如月牙儿预料的那般,并没有很严重的创伤,只是在右脸颊眼下位置分布了七八个个淡粉色形状不一的小疤痕,看着颇有些凶厉,那无暇肌和精致五官的美感也就因此都被破坏了。 月牙儿觉得这点小疤痕简直都不算事……她见过很多比这个还要大还要难看的疤痕,都能通过出色的纹身妆容掩盖,获得更好的效果呢。 就是这个疤是散布开来,正好在右脸眼下占了不小,纹点什么大的东西,就会把她脸蛋的美掩盖掉,也让她漂亮的眼睛失去神采,这是绝对不行的。 可纹小的又遮不住这一片小疤怎么弄? 月牙儿凑近她仔细瞧,心念电转间忽然想起了一句:“约黄能效月,裁金巧作星……”她想到了法子。 她和香姨说了下,叫人取来了一些女子们平日妆容用的各色脂粉。 月宁在旁边瞧她折腾,不太看好地摇摇头,心道这疤面积分布的有些大了,恐怕就算弄些啥遮了怕是也效果不好啊,但是出于这一会儿妹妹处理事情的能力,又还是有点好奇她要怎么弄,便也聚精会神地瞧了起来。 冷香红烛给月牙儿静静地捧着脂粉,此时也正看着月牙儿细细地蘸取胭脂、点额黄等用的一些浅色,给韩妙妙细心勾画。 不多时,韩妙妙脸上一个个淡粉色略凹的小疤痕,便被改造成了一个个大小各异小星月图案,这些小月亮小星星形色各异,形状优美,或镂空或实心,独具一格。粉色和鹅黄色的点金,颜色也柔美的恰到好处。既让人感觉不到又疤痕的存在,也不会因为图案太大而影响了韩妙妙本身五官的出彩。 真是妙极,绝了! 韩妙妙察觉了众人目中久违的惊艳之色,也是第一时间就要来了镜子查看,顿时眼中也蓄满了泪水,这位小公子当真是生有一颗玲珑心,巧思至极! 她当初弄成这样的疤痕其实也是颇为意外,本想用一种剧毒的草汁轻敷一下给自己毁个容,却没想草汁不小心沾多了,一下子便多出了好几个小点,散步的面积大了许多,这些年她也觉得自己这脸恐怕早已没了救了,却没想还能有如此改变。 月牙儿笑了,“大家看,这样的绝色佳人露个面如何?” 香姨看着韩妙妙重新焕然一新的绝色面容,感动地擦了擦眼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这自然是行的,只是光有妙妙一个佳人恐怕也撑不起场子。连公子,我欲去官府教坊司的贱籍官妓中,花高价再买上一两个姑娘撑场面,可行?” 月牙儿听见她提起官妓,也想起来这事了,她本来也想过,但这京都百十家青楼估计都惦记着呢,能买到上等的官妓也是要看钱看后台的呀。 她再如何说要做个大青楼生意,也不好意思拿这个去和皇帝要人的咋弄。 官妓便是某些官员因罪被抄家,妻女被贬了贱籍的女子。这些女子就算是在教坊司,地位也比教坊司其它的良家和奴籍还要差。因为奴籍若遇到贵人还可以因此脱离贱籍,子女也不受影响。而她们这些因罪沦落贱籍的官妓却会影响后代,子子女女都是官妓,不论男女。隐因此只要是个朝廷的官,就能去教坊司要求睡她们,且无人会对她们负责,也没人愿意负责。 这些因罪被贬贱籍的官妓|女子,才是真正没有人权的妓|女,几乎比外面这些青楼女子还惨。她们不可赎身,也禁止官员私下买卖,皇帝曾下过令,这些人只允许卖入民间青楼,且依旧受官府控制,若是病了死了,也都会被官府登记在册,禁绝瞒报。 在这当中也不乏姿色出众的上品,她们便也是官家教坊司最看重的货物,能顺利卖出到外边青楼的还好,自此还可勉强脱离官府的控制,不会再有官员去强制睡她们折磨她们,吃香的喝辣的滋润一下。 可若是没卖出去,那不好意思,你就完了,想想朝堂上有多少官员吧……又有几个官员是你爹/夫君以前得罪过得吧。 大夏朝的制度这点和月牙儿以前认知的官妓有所不同,也更为狠辣,估计也是为了让那些官员犯罪违法的时候多想想自己家妻儿吧。 月牙儿叹口气,去那里挑人自然是好,那里德艺双馨的姑娘几率也确实相对大些,可她觉得那些女人乍逢大变,可能太过心高气傲不好伺候啊…… 月宁拉拉她,“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爹娘该急了!” 月牙儿一拍额头,这才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遂和香姨等人告别:“天色不早了,此事香姨你看着办吧,明日我再来一次。” 香姨等人万分不舍地看着他们离开了,当即也彻底关了君怜楼的大门,跟打了鸡血一般也开始商议起君怜楼崛起的事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  赫连云庚:朕今日还没见到爱妃,你个辣鸡作者! 辣鸡作者:TAT…… 感谢在2020-02-21 22:24:08~2020-02-22 20:2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婳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赫连云庚处理完政务, 便惦记着月牙儿乱来,又匆匆回宫沐浴一番换了衣裳,一副风尘仆仆又要出宫样子。 禁她足不忍心, 看她在外面胡来又忍不住担心。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想去瞧瞧她要做什么。 左刚看他这着急的样子也是没眼看, 赶紧上报:“陛下, 那边又递消息来了,说月妃买下了那处青楼要做生意, 现在已经回家了。” “这做的什么生意……”赫连云庚有点魂不守舍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觉得自己这样不对, 说好的是禁足对方来着, 怎地如今隔着大老远的还每日飞来飞去地去见她? 他堂堂一国之主, 不要面子的啊! 赫连云庚换衣裳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又换回了他原先的。 不能天天上赶着去见她,再想也不行。 心疾又如何, 从前没有她,自己不也是撑过来了,他不能如此……像没了她就过不下去一样。 赫连云庚让宫人都退去,躺下冷静了一会儿, 却还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不能见,可又想念的紧如何是好,月牙儿见不到他难过, 又误会他什么又怎么办?那小东西她醋劲这么大,那日他不过去别人宫里坐了会儿,便要哭不哭地找到了他面前呢…… 赫连云庚想罢, 心烦意乱地起身,便喊了宫人伺候笔墨,提笔给月牙儿写了封信,又仔细封好了让人送了,这才歇了下去。 月牙儿这日在外整整跑了一日,月宁去寻她倒耽误的两人都没回来,因此一回家便挨了月爹柳氏一阵训斥,月宁这个大哥更是首当其冲。 也幸亏月宁没说月牙儿逛青楼的事,不然估计还要挨骂。 月牙儿承了这暖心大哥替她扛罪的情,心中也暖融融的,这种被亲人关心爱护着感觉其实还蛮不错的,就算是被数落也舒坦。 月宁临了又在院中拉住了她:“牙儿,你这次从皇宫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些银票……还有今日你去了这种地方,若被那位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于你?” “……” 看着亲哥眼中的担忧,月牙儿干笑两声:“……没事的,哥你别担心。” 反正事情已经干了,也是皇帝自己把她放出宫的,月牙儿才不怕他怪罪呢。 “说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的!” 就在兄妹两说着悄悄话的时候,月爹不知什么时候也拄着拐杖出现在了庭院,黑着脸瞧着他俩,“一天天的,刚回来就不安分,你说说你俩有什么悄悄话,还非得避着你爹妈说?回来这么晚到底干嘛去了,从实招来!” 月爹身材颀长,今年也不过才满四十,因为蓄了须看起来颇有点糙汉的感觉,可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他长得也是不差的。今日他出门脚不小心崴了一下,这才拄着个拐杖。 兄妹两没想到月爹会突然出现,一时也都被他吓得抖了下,月爹这下就更觉得他俩有鬼了。 月宁忙开口:“真没干嘛呢爹……” 月爹一拐杖就向月宁甩了过去,脚崴了依旧健步如飞,嘴里还嚷嚷,“你当你爹我这么好糊弄啊!身上的脂粉味浓的盖都盖不住,先前吃饭时坐我边上就想揍你来着,怕你吃不上饭,现在吃完了才好让你消化一下!” 月牙儿眼看月爹的拐杖就要扫到月宁,也是吓得不轻,赶紧拦在月宁前面护住,月爹是舍不得打闺女的,拐杖止了又止地吆喝要月牙儿让开,气的不行。 柳氏这时也听见动静不急不忙地出来了,她喝住月爹开口:“干嘛呢好好动什么手,儿子又咋了?” 月爹沉着脸:“你问问他今晚干了什么好事,一个大男人衣上哪里来的这些胭脂红、脂粉味!是不是去什么秦楼楚馆了?” “你真去那种地方了?”柳氏一听这话也怒了,拧着眉瞧月宁,开始带眼在庭院里四下找趁手的‘兵器’:“长本事了啊你,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月爹和柳氏这举动,直接也是就把月牙儿和月宁给吓得心中一咯噔,心中直呼完蛋! 这混合双打起来可真的是要命的啊。 有个神探爹就这点不好。他已经够小心了,回来前还特意弄了点熏香去去身上的味道,只是没来及换身衣裳,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月宁自然是不会供出月牙儿的,他一向护着妹妹,可月牙儿又哪能真的让他因为自己讨一顿皮肉之苦呢。 月牙儿躲闪之际忙止住月宁,想到了接口赶紧替他解释:“爹娘,你们误会了!我真的就是和哥出去逛了逛夜市,然后在脂粉摊子上呆的时间长了点,都是我不小心还蹭哥身上的,不信爹你看我衣服上是不是也有胭脂红?” 月牙儿说着说着忙伸出自己的袖口,上面果然也沾了些脂粉,这正是她之前给韩妙妙化妆时候沾上的,这时候倒刚好解释一下。 月爹和柳氏虽也还有些狐疑,倒也没有什么再怀疑的理由,只得停了手。 这次风波总算停了,也让月牙儿明白了爹娘对青楼的接受程度,心中庆幸,幸亏自己去青楼的事情没暴露出来,不然估计……她也讨不了好。 啥都不说了,感谢亲哥的理解,她一定会藏好自己的这事。 临走了,月爹还又问了些月牙儿在宫里的事情,问她这次出宫到底是怎么回事,朝廷上只说她被皇帝禁了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她闺女却已经回了家,这太奇怪了,哪有后妃说出宫就出宫的啊,这都两天了还。 是真的被撵出来以后都不用回去了? 月爹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心中乱成一团麻。 月牙儿斟酌语句,说了实话,“爹……我确实是被皇帝禁了足,当时得罪了他,他让我反省反省。不过后来他估计看我可怜,就又把我偷偷放出宫来散心了,以后会不会回去我也不知道……” 月爹彻底无语了,这能是他们口耳相传的暴君陛下能干的事?可听闺女那不像作假的表情,月爹又是一阵心梗…… 算了算了,还是没一句话能让人敢信的,随她过吧。 月爹愁容满面地回了屋。 月牙儿由于今日奔波了一天,晚上也废了不少心神,倒也没心思等赫连云庚了,沐浴了一番就也倒头睡了。 直到第二日醒来,红烛便进来给她递了一封信,信封上画了个小巧的弯月,弯月身后还靠着一朵祥云。 月牙儿看着这意有所指的小图案,莫名就有些心动,心脏砰砰地跳的厉害,她嘴角的笑几乎再压抑不住,轻轻拆开了没有图案的火漆印,火漆上不必有图案,只是这个火漆的形状材质,她便能看出这定是赫连云庚亲笔所书,亲手封的信。 这是他特意写给她的。 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呢,她昨夜睡得早,也不知道他来没来,不过看这封信的材料应该是在皇宫写好的,可能他昨夜也没来吧。 月牙儿打开再没有任何署名的信,看到熟悉的刚劲字迹,便脸红红地读了下去:“一别之后,两地悬念。只说是一两日,又谁知三四年……” 开头很好,很打动人,月牙儿还没想到赫连云庚会这么拉的下脸的给她写情书,你看看这字里行间的思念呀,简直让人看得…… 月牙儿还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别致的情书,一时新鲜的也是心中乐开了花,昨夜没见到赫连云庚的不爽也很快烟消云散。 只有这样两人都互相喜欢着的感情才是甜滋滋的啊,月牙儿现在简直恨不得立马就见到赫连云庚。 如果忽略他信最后的话的话…… 赫连云庚在信的最后居然提了她昨日去青楼的事情!!! 月牙儿当场心中便卧槽出了声,她虽然心中有数红烛和冷香是赫连云庚的人,也许会递她消息给对方,但是也没想到这消息传得如此之快啊。 这等于是她半小时之前做了什么,半小时之后就被皇帝知道了,这还隔着半个皇城的距离呢! 赫连云庚在信中着重表达了一番对她的思念,还有政事的繁忙无法抽身的为难,然后以后有空了一定经常出宫看她云云。最后重点问起了她为何要去青楼,买青楼做什么生意,是没银子了还是没银子了?朕再给你两万两行不行之类的…… 信最后的最后还表达了个恐怖的内容:那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别去了啊,明个朕就派人去把那楼给封了,你在家好好呆着,或者去别的地方玩也行…… 月牙儿酝酿了一早上的好心情,自此在信的结尾被皇帝立马给弄没了,她狠狠地瞪了给她送信的红烛一眼,“是你把我这边的消息递出去的?” 红烛立马跪下,哀哀低泣:“是奴婢递的,陛下对娘娘爱护非常,如今您到了宫外更是时常挂心,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月牙儿听她这么说更不高兴了,现在卖惨有用么?她现在终于发现了身边都是皇帝人的坏处了,做什么都不自由,几乎全在赫连云庚的掌控之中:“可你这样迫不得已地把我什么事都事无巨细地说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置你,你觉得皇帝会因为你拒绝我么?是你一个婢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我以前还觉得你挺稳重挺聪明的,没想到也如此糊涂。北北” 月牙儿以前还挺欣赏红烛的稳重,如今见对方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才是真的怒了,欣赏个屁。 红烛被她说的渐渐止了哭,这才恍然自己是做了什么,若是自此让月妃对她心有芥蒂,弃之不用,以陛下对娘娘的爱护来说,她也很大可能会被废掉的,她心愿未了,又如何能…… 满面泪痕地红烛无措看着她,彻底低下了她一直以来不不卑不亢的头颅:“娘娘,是奴婢一时被猪油蒙了心,错的离谱,求娘娘宽恕,以后奴婢一定对娘娘尽心尽力,绝不再行偷传消息之事!” 月牙儿听她换了态度如此说,这才勉强止住了心中的烦。 命人取来纸笔便再次把她的意愿,好好用她不太好看的字表达了一下。 重点表示这间青楼她非要不可,不能封,还请陛下不要伤我的心之类的,还半真半假地自我吹捧了一番,表示她想要这间青楼做生意也是为了给陛下多多多挣钱呀,大夏的商人,达官贵人们哪个不是肥的流油,天天揽钱倒是挺厉害,开个青楼才能从他们手里多薅点钱财拿来给国家开源节流啊云云。 月牙儿写完信便再次交给了红烛,命她将功折罪赶紧把这信再递给皇帝。 这才匆匆喊上在外面的冷香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小天使们,我明天再努力多写点!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第三十七章 月牙儿一出门也发觉了自己的冲动, 这时候她出门有什么用呢,皇帝要封个青楼又不需要他动手。 她就算去了君怜楼,前去封楼的官差也没人认识她, 她又不认识什么权贵, 无依无靠的。 月牙儿越想心中越是发寒, 这才发觉自己的这些伟大宏图,都是些不切实际的空想, 她的一切几乎都被赫连云庚紧紧攥在手中。 在他看来, 自己的这一切行为一定是很可笑吧。 月牙儿袖中还有赫连云庚又给她的两万两银票, 可心却冷的发寒。 只做一个攀附暴君的菟丝花她是不甘心的, 之前那两月是在皇宫无计可施, 可现在皇帝让她出了宫,还给了她这么高的自由度, 若是还不能做出些事情来,她都感觉对不起自己这个穿越先知的身份。 看着这落后的古代,一直在水深火热的黎民百姓一直慢慢发展下去,然后她只做个只知谈情说爱的后宫女子? 不, 她做不到那样废。 现在她和皇帝已经再往她最初预设的方向发展了,她其实已经成功了一半了不是吗。 月牙儿脚步放慢,渐渐平复下了心绪。现在她去君怜楼也没用,她只是皇帝后宫一不起眼的后妃, 也没有显赫的家族支持。 而现在若不是赫连云庚主动来,她也是见不到对方的。 月牙儿苦笑,她之前认为皇帝是她枕边人, 就是她后盾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 赫连云庚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上朝,她是寻不到他的。她要找一个认识她又有权利的京官来帮她才行。 ……那个李敢这些日子因夫人生子告了假,现在应该没有上朝,她可以试试。 月牙儿在沐浴着晨光的街头恍惚思索踌躇许久,却感觉自己实在是拉不下脸去一个不熟悉的朝官府上求这种事了。 她发誓,自此以后,她一定不再可有可无地忽略朝官了,举目无亲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她要再多刷刷自己的存在感,就算是狐假虎威,也比一名不闻处处受限要好啊。 “娘娘,李将军的府上离这儿还有些路程,一来一往估计还要写时候,可要回去驾个马车……” “不用,没事……我再想想……” 冷香说话说一半,却见不远处一清俊少年,盯着自家娘娘看个不停,喝道:“喂,你看什么呢,有没有一点礼貌!” 月牙儿知道自己相貌不俗,引入注目也很正常,赶紧不好意思地拉拉冷香:“没事冷香,我们换个地方……” 可回头的一瞬间却瞧见了冷香呵斥的少年竟是个认识的,这才彻底是尴尬了。 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清俊少年眼底的讶异和惊喜也很直接。他一身白衣贵气非凡,当即走近几步朝凶巴巴的冷香温和笑了下,“在下瞧这位姑娘似是一位故人,便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恕罪恕罪。” “月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 温弦本是去老师家路经此处,可月牙儿的模样可不就是他心中魂牵梦萦,后来又入宫了那位姑娘么? 他犹犹疑疑,本还不确定,可月牙儿瞧了他的这一眼,却一如从前那般模样,他又如何能认错心上人的样子。 这才大着胆子地上了前。 本还以为此去入宫便是天人永隔,却没想月姑娘如此吉人天相,此前他听说有入宫的女子又被放回来的还不信,如今可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不说别的,就算她曾是皇帝的女人又如何,皇帝既然把这些女人放出宫,意思就是各自婚嫁,再不相干,他又有何惧? 月牙儿面对这位对她非常有意思的少年,一时为难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好。 她顿时有了一丢丢后悔,后悔自己太臭美,出门从来不喜欢把自己扮丑,太引人注目。 算了管他奶奶的,她现在就是要招摇一点,最好人人都知道她是皇帝的宠妃才好,这样才有更多的人不找惹她,她做事也方便点啊。 她还想在古代建个孤儿院……教导那些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孩子,还想让那些努力生存的老百姓获得更多的生存技能,提高粮食的产量…… 这一切一切的事情都不是她有个想法就行的,都需要钱权的操作才行啊…… 反正她就是个又作又麻烦又爱空想的人好了,不管这目标有多难,她还是会尽自己全力去做就是。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月牙儿努力斟酌措辞想打消少年的热情,便冷着脸这么说了一句。 她虽然觉得这位少年不坏,也是个很好的人,但自己现在已经满心满眼都是皇帝,便也自然不会再无端招惹别人家好少年,便冷着脸就欲拉着冷香走人。 温弦听她这么说也急了,上前一步欲追上她又没敢的样子,唉声追问道:“在下……在下怎会认错月姑娘呢,鄙人当真就如此讨人嫌么?月姑娘你竟见了我都要装作不认得?” 温弦此言一出,也让在这附近吃早餐的行人都向两人看了过来,都露出了探究的目光,月牙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对方可是知道她身份,也知道她后来入了宫的人啊,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她走后瞎瘠薄乱说呢? 正在此时,月牙儿忽然发现她身边的气氛不对了,渐渐有近十数位行人向她渐渐靠拢了过来。 更是直接上来两人拿住了温弦。 月牙儿被这变故惊的还以为是什么刺客。 当头一人却向她半跪行礼,悄声道:“娘娘,我等是陛下派来,护卫您在宫外这段时间的安全的影卫,此人多有冒犯,可需要属下处置?” “……” 月牙儿一听此言才是那什么,感受到了无形之中头顶有烟花盛放的感觉。 先前她纠结的那些难事都在这一群一看就很能干的属下面前,彻底无影无踪了。 她要是早知道自己身边有这样一群影卫,还想这么多劳什子的招干什么啊! 月牙儿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赶紧命他们将温弦带到了一僻静处,她无视对方的心碎,冷淡开口:“如你所见,我已嫁为人妇,这些人也是我夫家的人,你知道那人的,还请以后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了,不然害人害己。” 温弦被她冷淡的话语弄得心伤不已,知道月牙儿等人离去了他还是半晌没缓过来,后妃也能如此大摇大摆的出宫闲逛? 他为什么听说的是月妃在宫中被禁足的消息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过他已经被那些身手了得的护卫给警告了一番,自然不敢和旁人说上些什么的,知道就此作罢,郁郁离去。 月牙儿本来就为没人帮忙,万一官府的人去封了君怜楼她没人帮忙呢,如今天降了一批打手给她,难道还不能撑上一段时间? 对了,他们应该也有更快联系赫连云庚的方法吧? 唔,不过她已经给红烛写过一封信给赫连云庚送过去了,还是不好再重复送了吧,希望赫连云庚收到信后,能顾及一点她的感受,赶紧收回成命。 月牙儿出门没换衣裳,便又现找了一家成衣铺,和冷香一起进去又换了身男装,这才大摇大摆地朝君怜楼行去。 君怜楼的姑娘们大多昼伏夜出,白天也是这条巷子最安静的时候了,月牙儿去君怜楼的动静不小,有作息正常的老姑娘们给她开了门,香姨等人也很快睡眼惺忪地起了身。 香姨见月牙儿带了这么多人来也是心惊肉跳,笑着打招呼:“楼里姑娘们昨夜激动的睡不着,都睡得有些晚了,未曾想到连公子今日如此早便来了,怠慢了!” “无碍,本公子也是惦记着生意,再来查看一番。”月牙儿哪好意思直说她是来阻止君怜楼被抄的呀,只得打哈哈。 毕竟昨日她刚夸下的海口要让君怜楼翻身呢,第二日就弄得君怜楼要被官差上门封了那哪行。 月牙儿一本正经道:“君怜楼今后的买卖事宜还有诸多细节需要商议,还有韩妙妙的才艺,琴棋书画她又是何水平,本公子也要考察一下,心里有个数。” “那是那是,应该的!”香姨满脸陪笑,忙就要命人上楼喊韩妙妙。 月牙儿又头痛,她现在哪有功夫去考察什么韩妙妙啊,赶紧又改口道:“此事也不急,她若是昨夜睡的晚了就让她再养养精神吧。这几日可以租个画舫,弄的声势浩大点,游城露个面啊什么的都要她撑着呢。 “我在这呆会儿,届时同你一道再去官府的教坊司,挑着买个官妓回来撑场面吧。” 香姨受宠若惊,“这自然好,连公子您眼光非同一般,定然能挑个好的,老身跟着您这样的主子可算是走了大运了!” 月牙儿低调地嗯了一声,笑而不语。 她还在等那官府的人来,皇城的民生琐事几乎都是由京兆府管辖,其中赫连云庚的亲信也颇多,如今天色都快晌午了,该来的人也快来了吧? 月牙儿正这么想着,君怜楼的大门也就被人前后脚踹的砰砰响。 一阵整齐肃穆的铁甲震颤的叮当声也传遍了整栋君怜楼,还在睡的满楼姑娘们也都被惊醒了慌乱起了身。 君怜楼的大门没撑几下,便土崩瓦解地彻底倒在了院内,踏着门板进入的便是一阵阵高大的京兆府官差。 当前一位身着圆领襕袍的青年官员,脚踏乌皮六合靴,清冷地走入了门内。 京兆府尹难做,他刚上任不久,本就错漏百出,处处遭弹劾,几次都差点丢了命。若不是陛下宽容…… 只是不知陛下为何今日突然让他来封一个小小的青楼?莫非陛下是看不惯那些寻花问柳的官员了,要下力整治? 不管如何说,这事简单,他司博这次肯定会办好就是。 司博慢悠悠地理了理袖口,冷酷开口:“人全部驱逐,财物充公,君怜楼封掉!” ☆、第三十八章 赫连云庚下了早朝, 才收到月牙儿来的回信,他好心情地拆开读了下去。。 她的字迹虽依旧一言难尽,但是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已进步了很多, 还是值得表扬的。 从她的回信中, 说了很多她对挣钱花钱的想法, 让赫连云庚非常意外,他渐渐看出来了她对想挣钱一事的认真, 似乎颇有章程, 并不是在胡闹。 便也决定收回之前的密令, 让左刚出宫低调拦下查封君怜楼的事情了。 “我知道陛下做这皇帝辛苦, 一定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吧, 人家以后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都给陛下花!” 赫连云庚想想她最后信得末尾那句话就一阵心动不已。 嘴角弧度也情不自禁越扬越大。……她说以后要挣很多很多钱, 都给他用呢。 赫连云庚轻轻低笑出声,开心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有些伤感。想他活了二十七载,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动人的情话。 不论这话她到时候能不能做到,能表达出这个意思都足够有心了, 也不枉他这段时间对她这么好。 她应该也是把他放在了心上的吧? 怎么办,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这样下去回不了头了怎么办…… 赫连云庚在臣子面前甚少露出笑意,可今日对着这政事堂的几位老臣, 却嘴角弧度一直就没下来过。 把几位老臣吓得够呛。 左刚接了赫连云庚的口谕,便没有耽搁地出了宫。 看陛下对月牙儿如珠似宝地宠着的模样,他心里也高兴, 办起事来自然效率也就高。 不就买个青楼嘛,大夏民风开放,那有的倌馆还接女客呢,陛下的女人,就算做事出个一点那也不叫出格,这叫有胆识有魄力! 不管她闹不闹的起来,有这个想为陛下分忧的心,多挣点钱也心总是好的呀。 在左刚心里,月牙儿人都是赫连云庚的,她想挣钱自然也是给赫连云庚挣钱咯,并不是他知道月牙儿写给赫连云庚信的内容。 左刚算算时辰估计去京兆府要扑个空,便直接追去了君怜楼。 “司大人!” 司博和着君怜楼的护院纠缠了好一阵子,这一群人身手不凡,让他底下人吃了不少憋,正火冒三丈地准备动真刀,突然一声略柔的熟悉男声喊住了他。 是左公公,他怎会来此? “司大人,且慢动手!” 司博当下就是一惊,这位可是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心腹中的心腹,怎会突然出了宫来见他? 他不是又干啥倒霉事了吧? 司博战战兢兢地请了左刚往一边说话,左刚也不客气,让他附耳过来,开口道:“司大人,陛下新口谕,说这楼不用封了,还请您给它好好的收拾好退出去,不得怠慢!” 司博愁的,看了看楼里老神在在坐着的那小公子,再看看她身边围着的一众高手,还是不甘心。 司博指指坐在那的月牙儿,气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公公,您看这刁民,刚才本官倒是想封君怜楼呢,全被这刁民拒捕命手下人给扰了,能放过么?” 左刚顺着司博的视线望过去,坐在厅中的那可不就是月牙儿么?不过这样子看着倒是和从前又不同了,似乎是变凶了一点儿? 月牙儿自然是瞧见了左刚的到来,赫连云庚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再加上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那封信,现在他来应该不会再封她的楼了才是。 她有恃无恐地开口,“左公公,这位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强闯民宅,还弄坏了我的大门,你说该不该要他赔啊?” 左刚面笑皮不笑地轻哼了一声,转头瞧着司博道:“一个大门而已,少尹大人还会少了你不成?” 司博本想着左刚替他说说话呢,早就听说这位公公身手不凡,还想请他出手帮他拿下此贼…… 却不想一个照面,左刚竟然就反了水,还要他一个少尹赔这一个青楼的大门? 司博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左刚表情,还有和里面那小公子对视的眼神做不得假,八成还是相熟的。 能在朝堂上混的自然都不是傻子,司博就算再老实,这时候也看出点什么了,这位小公子恐怕非富即贵,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唉。 当下忙陪笑接话:“这个自然、自然!本管稍后回了府衙,便寻好工匠前来修缮大门,还请小公子勿怪。” 香姨等人睡眼惺忪间,突然被京兆府的官差围了楼。这灭顶之灾来的太过突然,把一众姑娘们几乎都吓哭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这位连小公子胆大,竟然公然命身边的护卫跟官府打了起来,香姨更是吓得恨不得立马撞死。心中直呼要完蛋完蛋了。 这一点点人哪能跟官府斗啊,这样下去只会让她们最后被抓的时候更惨哦,这简直形同造反啊,还是在天子脚下! 香姨等人几个懂点事的老姑娘都急得要命。 却还没等她们劝住小公子不要反抗,就来了个公公模样的年轻人,阻止了这场封楼灾难? 这位公公居然能让少尹大人都满脸陪笑,伏低做小? 等等,这位公公还认识她们家连公子的样子……这说话的语气好像还很熟? 香姨等人乍逢大喜大悲,高兴的差点没晕厥过去,她们这貌似,真的抱了个了不得的主子大腿啊! 连少尹大人都要看脸色的公公,应该不多的吧,可这样的公公和她们连公子说话的时候,可没有一点凶恶哦! 少尹大人还说回去要赔她们大门呢! 左刚凑近月牙儿:“陛下说他太穷了,就等着娘娘您挣钱养他呢,以后不阻止您做这些了。” “……额,哈哈,我会努力的。” 月牙儿没想到赫连云庚这么不客气,也笑了。 想着左公公日夜常伴陛下身边,某方面消息肯定也灵通点,忍不住悄悄打听道:“左公公,不知道最近教坊司……犯了罪的官妓有没有多的?我这里人不多,想去那边也买上一两个回来撑场面……不知道还有剩的么?” 左公公瞪眼瞧她:“你要的话,那肯定还是有点的,我这就带你和这位少尹大人一起,让你趁早讨了去。” 月牙儿连连称好,赶紧便带着香姨一同去了。 选人这事,月牙儿不知道自己看人准不准,带上经验丰富的香姨肯定是很有必要的啦。 教坊司内丝竹声声,这里环境优雅,美女如云,是大夏沿袭前朝的配置,留下的撑场面表演团。 每当大夏有什么宴会,庆典时候,都会有这些人出场。再加上这些人的来历也是三教九流,纷乱得很,由于属于礼部,此地也管的极严,残酷堪比另一个小后宫。 月牙儿几人一到教坊司,便被教坊司的管事客气的请了进去。 月牙儿看这场面羡慕的不行,左刚真的是个权宦无疑了,上哪去就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的,做什么都方便。 她看原文的时候,只知道暴君有两个几位信任的身边人,其中就有李敢和这位左公公。 左公公本也不是公公,都是那些年战场上伤了那处,是他自愿请命入宫给皇帝打理身边事的。 他比赫连云庚略小几岁,自小跟在他身边跟惯了,自此这才混成了这般模样。 若不是他,赫连云庚估计也不会允许令一个宦官有如此权利吧。 月牙儿叹气,其实左公公也挺不容易的。 几人进了教坊司中的大殿,很快便有人上了酒茶果品,月牙儿不客气地抓着吃了起来。 十几名面容姝丽的年轻女子被带了上来,她们最大的看着也就少妇模样,最小的看着似乎才十三四岁。 此时这些女子都凄苦无比地看着他们,或怨毒或仇恨,有的还带着希冀,不一而足。 月牙儿也有些不忍,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难道就要因此被毁了一辈子么? 可再一想想,这些人可能都是贪官赃官的妻女,有些是非善恶根本说不清的,便也冷静了下来。 她只能保证,自己带走的人,她不会让她们沦落到那种太惨的境地,会努力给她们一个体面的生活。 古代残忍的事情多了去了,想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得慢慢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改善民生,发展科技,让大夏努力走在三国的最前端,让男主的分裂计划不攻自破! 对,就是这样。 管事的介绍道:“这十七位分别都是娄家,闵家,南宫家的适龄女子。皆是姿容上佳之人。其中南宫家的南宫燕,能歌善舞,琴棋书画皆有造诣,原本一身好武艺业已被废,是个最好的清倌苗子。” “第二是闵家的双胞胎姐妹,这对姐妹素来恶名在外,是一对被宠坏的恶女,从前二人更有多起打死打伤奴仆的例子在前,是对无甚才艺的美貌女子,美貌是她们的长处,客人也可以考虑一下的。” 月牙儿:“……”她怎么感觉这管事,好像她前世上哪去买东西被人追着推销的那种一个口吻一样。 不过这对姐妹不是她要的类型,她确实没有收这种恶人的想法,或许在这里也是她们的报应吧? 管事的又道:“还有三位都不错的,分别是娄家十三岁的小女儿娄妍丽,南宫燕的庶妹南宫雪,还有双胞胎的庶出姐姐闵柔。” “娄妍丽琴棋书画多有涉猎,性情温婉,是一块可待雕琢的上好璞玉,南宫雪与南宫燕才情容貌皆不分上下,只是可惜她双目已盲,有兴趣的鸨妈妈们也可以买回去猎奇一下。或许就有客人爱这一口呢?” “闵柔相貌不俗,虽然才情不显,但颇会察言观色,讨人欢心,她以一介庶女出身,硬是靠讨得老太太欢心,议了一份比闵家两个嫡女都好的亲事。” 作者有话要说:  (*^▽^*) 我感觉我好像是要造个秦淮八艳,哈哈哈哈我有毒。 ☆、第三十九章 “连公子看着挑就是, 能出现在这里的姑娘,那都是接受了自己接下来命运的人,必然不会让您太难做的。” 左公公懒洋洋地支着下巴, 隔着太师椅旁的茶几, 悄声和月牙儿说道。 “可这种事她们怎会轻易接受呢……”月牙儿心中又一丝不舒服, 追问道。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们若真是那种愚昧的贞洁烈女, 这几日有的是机会自我了断。” “……” 月牙儿心情复杂地顺着管事的介绍, 也将这几位女子挨个打量了一遍。 不知道这些罪臣千金, 是不是都对自己接下来留在教坊司的生活, 有了些心理准备。此时这些人都没有她以为的那种坚贞不屈, 要死要活的样子。 反而俱是一脸获得救命稻草,希冀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一行人, 似乎都很想被她买下。 也许这就是比较得来的差距?毕竟青楼虽然不好,但可比教坊司好多了,这些千金们接受程度还蛮高的似乎。 月牙儿若不是手上没人,本不想收那种苦大仇深的罪臣之女。可现在她底蕴不足, 要真的都自己去人牙子跟前挑人再回来培养,也是费时费力,就不值得了。 这些罪臣之女曾经官家贵女的身份,便是她们如今现成的噱头, 按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流量。这种曾经高不可攀的贵女沦落尘泥的事情,一定很吸引人的。 再加上她们本身的才情, 想起步简直不要太简单。她通过管事的介绍也可了解了这些人大概。可以说是相当满意了。 南宫燕生的美艳绝伦,今年十七,她才情相貌皆是上等,收着当个头牌肯定是可以的。此时正双目灼灼地瞧着她,应该是个明白自己处境的,月牙儿肯定是要她的。 南宫雪清丽脱俗,今年十九,她是身患眼疾成年后渐渐盲了的,才情也是颇高,整个人如一汪清泉般恬雅清逸,此时双目无神地瞧着她,嘴角却有一抹清淡的弧度,她的微笑很动人,月牙儿对这位小姐姐很心动,她肯定也是要的。 十三岁的娄妍丽,生的甜美动人,脸蛋还带着抹少女的婴儿肥,一双杏眼娇俏纯真,确实也是一块可待雕琢的上好璞玉。此时也可怜兮兮地瞧着她。唔……这么小的小少女,看着实在有点心疼呢,月牙儿也打算带走她。 闵柔今年十六,这位刚定了门好亲的庶女,确实容颜不俗,虽然听说才情不显,不符合她最开始想找的才女设定,但既然那么会察言观色,讨人欢心,自然也是适合做交际花的。 月牙儿也想带走她。 只是闵,娄,南宫这三大家族基本都是这次被连坐的,彼此之间也都沾亲带故是相熟的,只是不知道她一次都带走,会不会放一起不太好啊。 月牙儿沉思半晌,又和香姨左公公交流了一番,这才对管事道:“除了那对双胞胎,其他四位我都要了,多少银子?” 月牙儿话一出口,南宫雪南宫燕姐妹,还有娄妍丽小少女和闵柔俱都面上表情一松。 闵朱闵碧姐妹就不同了,她们听闻月牙儿竟然不要她们,一时绝望之色满溢,闵碧当即愤怒,就要冲月牙儿扑将上来,出口辱骂道:“你个贱人!为何不要我姐妹?我姐妹哪里比她们差了!” 闵朱也渗人地瞧着月牙儿,虽然她站在那里没动,可月牙儿还是被她看的一颤。心道果然是恶女,她还没怎么找她们呢,都如此脸大,要是真把她们也买了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耍脸子呢。 左公公一直在月牙儿身前站着,自然不会让什么人伤害到月牙儿。 是以闵碧刚有动作便被左公公一脚踹了开去,呕出一口鲜血昏迷不醒。 闵朱抱着妹妹被教坊司的人拖了下去。剩下四女都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管事的看了看那位要买的小公子,和他身边的半老徐娘老鸨样的香姨,又好奇地瞧了瞧左公公。 他委实不太明白左公公怎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什么连公子,如此给老脸,这人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了,何以至此呢? “惊扰了公公不好意思,这两女确实性情太差。要不是还有几分姿色,下官也都懒得开口了。” 他试探着又对那位要买下这四人的小公子开了口:“这另外四女价格嘛,南宫燕一口价一万两,南宫雪七千两,闵柔和娄妍丽各五千……共计两万七——” “连公子不是旁人,这四人都让她领走,你届时记账记上君怜楼便是,陛下不会怪罪的。” 管事:“……” 行吧,左公公最大,他都说了不要钱白给了,他又有几个胆子敢要啊,当下对这位连公子的来历就有多了几分忌惮。 看来以后要多让着点着君怜楼了,现在后台不得了啊。 京城的花街就那么百十家。生意好的,地盘不错的,曾经出过事的,来来回回也就那些名字,君怜楼早些年的辉煌他自然也耳熟能详。 当下心中便想着,看来改天要回报一下那相熟的几个老朋友,去君怜楼卖个面子了。虽然不太清楚这连公子是何许人,但能被左公公如此打包票,兴许就是陛下也认同的公子,肯定也是亲信了。 礼多人不怪,这时候去捧捧场锦上添花一下闵朱不是坏事嘛! 月牙儿不知道管事的心理活动,和左公公分开后,她便在教坊司重重关卡中,带走了这四名女子。 香姨更是欣喜了一路,走路都好似是飘的,不知道她家主子到底是什么人,竟能惹得这买官妓都没花上一两银钱。 这官妓虽然价格高昂,可由于都是金贵的大小姐出身,早已是培养好的好姑娘,别提多受欢迎了,这百十家青楼,少说也得有将近二十家都有一争的实力。 又哪里是有钱就行的买卖? 这种天大的好事可从来也没落在过她头上啊!有了这样几位绝色佳丽坐镇,连她们韩妙妙都要被比下去了呢,又哪里会愁生意不火? 随着四位美人的入驻,君怜楼也彻底热闹了起来。这四人里面,看着难搞一些的就是南宫燕和闵柔两人。 南宫燕美艳绝伦,诗情满腹,虽然出身将门的她武艺被废,行动间颇有些脆弱,但依旧是个不可方物的美人。 此时脱离了教坊司那个虎狼之地,先前她刻意装出的柔弱感也顿时消了大半,看着月牙儿的目光愈发有了神采。 “多谢连公子救柔儿脱离苦海,今后柔儿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绝不再侍二主!” 闵柔庶女出身,一向为了向上爬最善于使手段。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句话也诠释到了极致。她见这位买下她们的是位公子,当下便也动了心思说出了这一番话,开始试探起了月牙儿。 “小心!” 可月牙儿心里还是对南宫雪的性情更喜欢一点,还没把她表忠心的话听到心里,眼见瞎子美人上楼时因无人帮扶,差点要摔了一跤,便上去扶了她一把。 “啊,雪姐姐,我来帮你!”十三岁的娄妍丽睁着一双娇俏的杏眼,忙上前帮着扶了南宫雪,南宫雪轻声道谢。 南宫雪抱住她的瞬间,也似乎察觉了什么,她轻轻笑了一声,无神的双目微眯,拍了拍月牙儿的手:“多谢连公子,不然妾身这次要是摔着了,可能要去了半条命呢。” 触手的柔夷细腻修长,月牙儿轻声嗯了一句,这才放开了她。 而闵柔的话这时也盘桓在了她心中,她面色平静地看向对方:“你大可不必不必急着表忠心,本公子买你等是为了挣银子,若你只伺候本公子,谁给本公子银子?” 月牙儿说完这段话,便让四女也是心情瞬间低落了下去。可她才不管呢,若她们以为她只是是个好人来做慈善的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们这种罪臣之女的身份就是原罪,她总不可能买她们回来还当她们大小姐供着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才是正确的管理方针。 要让她们对他又爱又恨,方是上策。樱桃& 她们的官妓身份注定了后半辈子回不到从前了,她又何必藏着掖着给她们希望。 万一有那拎不清的,不去给她想点子从客人手中捞银子,反而指望讨好自己便可以继续过上优越的生活,这是不可能的。 这世上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好,若她们表现出来的素质达不到她的逾期,那也别怪她到时候无情了。 一行人上了君怜楼三楼。 三楼的房间精致度又比二楼高了许多,这里巨长的长廊绕成一圈,却才只有七个房间,三处厅堂。这楼每一处都精致华丽,各有奇趣风格,比之二楼一楼又高端了不止一星半点。 四女哪怕是千金出身,见惯了大场面,对这样的住所也是叹为观止,她们哪里见识过外面这些花天酒地的奢靡情致,一时也都目露惊艳之色。 这三楼的七间房便也就是君怜楼的花魁住所了,月牙儿对这四人的初始期待还是蛮高的,自然也不会吝啬好地方,只是有些事情该敲打说清楚也还是要的。 香姨随后也带着楼里姐妹上了三楼,将这四人的住所安排了一下。 一楼闹哄哄的,月牙儿探头一瞧,原来是上午那和她不对付的少尹大人,已经带了人上门来修门了。 香姨谄媚地上前道:“连公子,少尹大人带来的这帮人是工部的好工匠,老身也想去也和他们讨些章程,看看能不能顺便也帮咱这楼其它修葺一下,不知可行不可行?” 月牙儿无所谓点点头:“那你去和他说,看他给不给面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作话老是不知道说啥呢。 (?˙▽˙?)看文的小可爱们你们好鸭! ☆、第四十章 随着君怜楼的招牌被拆下。香姨也和工匠们商谈好了‘闭月羞花’的大概装修规格。 月牙儿坐在三楼的厅堂正中, 轻轻端起香茶喝了一口,缓缓开始了她的忽悠大会:“罪臣之女的官妓过得是什么日子,我相信你们这几日也有所体会, 能活到现在的诸位肯定也不是那等为了所谓贞洁不要命的人。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可你们也要明白, 本公子买你们也不是为了做慈善, 大夏的律法也不会允许我对你们做慈善,这点首先你们要先想清楚。” “不过本公子不是那等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之人, 我不会逼良为娼, 但你们也不可还想着自己以前的身份拿乔。这一月你们便先随楼里的教习师父学习, 深入了解下这风月场上之事吧。一月后若还达不到我心中预期的, 那我也只能把你们退回教坊司了, 你们应该知道教坊司是什么样……当然,不想走的也可以留下, 咱们君怜楼一楼二楼也可容身。” 韩妙妙接口道:“这一楼靠近大门处的那一排屋子,向来只接待最便宜的贩夫走卒类,十几个铜板就可以做一回,不拘什么姑娘, 到了那都是受欢迎的,也素来是楼里惩罚姑娘们的去处。二楼还有一处高价的暗室,若有那脾气性烈拿乔不肯接客的,也会被送上那处, 有些个公子癖性迥异,就爱好这口调|教的,就算不破了你的身子, 也保准能弄得你奄奄一息。楼里依旧能拿你赚银子,可苦的还是姑娘们自己。” 月牙儿静静观察这四女的表现。 南宫燕面色隐有兴趣,南宫雪依旧淡漠,娄妍丽小姑娘露出了害怕的神色,闵柔也似乎心中有了数,在盘算着什么。 很好,只要没有那种刺头不合作的,啥都好说。 月牙儿再次开口:“你们都曾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肯定也是听说过史上的那些风流名妓的故事。这些女人虽然出身风尘,但无论是样貌还是才情,都可流传千古,引得无数风流才子为会得一面,倾尽所有。 她们在虽然流落风尘,但自由度极高,比时下女子们实则活的恣意的多,你们也可多想一想自己的将来,莫要走岔了路。 你们也都是青春貌美的姑娘,也会有心动的少年公子,虽然身在青楼,可只要你们够有上进心,这些俊俏的少年郎自然也皆可成为你们的入幕之宾,他们是来狎妓,可谁又知道是不是被你们给狎了呢?你们的艳名越大,慕名而来的男子也就越多,挑到你们心仪男子的机会也就越大。 你们虽然无法被客人赎身,也不允许有银钱傍身。但你们给楼里挣得银子,以后也都会被记录在案,等你们晚年,这些也都会成为你等晚年的生活来源,待诸位年老色衰之时,若无过错,我还会争取向陛下求个恩典,解除你等官妓的贱籍,保障各位的晚年生活。” 南宫雪是第一个听怔住的人,她晶亮的目光中隐有泪光,嗓音微哑道:“公子在朝堂之上跟前有这等能力?” 月牙儿其实也不确定皇帝会不会放过她们这些罪臣之女,但她到时候可以试试嘛,这时候讲话还是不能露怯的,要有底气。 她话语掷地有声道:“这是自然,先前陛下跟前大红人,左公公说的话,你等也是听见了的,我买你们可都未花一两银子。” 南宫燕见与她向来不对付的瞎子庶姐先开了口质疑,她也顺口补了一句:“公子可否告知您是哪家的贵人呢,有这么大脸面,妾身若是没记错的话,京城可没有哪个大户人家姓连呢。” 月牙儿嗤笑一声冷道:“我是什么身份,目前你们还没资格过问。你们只需要明白,本公子确实有这个能力就够了!记住,我不是来做慈善,想脱官妓的贱籍,也要看你们的能力,是不是够安分守己尽心尽力地为我做事。” 南宫燕不发一言,南宫雪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娄妍丽懵懵懂懂,闵柔中一副有了奋斗方向的样子。 月牙儿看着这四人终于不再死气沉沉,也算是松了口气,当下摆手下了楼,今天的忽悠大会结束。 磨刀不误砍柴工,等以后闭月羞花步入正轨开起来了,她就可以轻松点了,但这些事情关乎工作者的积极性,还是不能省的。 只要她们对她忠心耿耿,她自然也会尽心尽力为她们考虑。 官妓价格不菲,她虽然明面上是没花钱买了这些人,可实际上这钱八成是扣皇帝手里了,皇帝从不会占用国库的银钱,这些官妓卖掉的银钱可都是充入国库的呢。 而皇帝对她这么好,其实皇帝的钱也就是她的钱啊。 唉,希望顺利点,尽快让她回本吧,不然她这穿越女可就丢人了。 香姨和工部的人说完事情,见月牙儿要走,也又忧心忡忡地单独要和她说说。 “楼里的姑娘们其实也都是银子买来的,和官妓其实并什么不同。连公子您完全没有必要也给她们分三成银子啊,这样您挣得银子不就少了么?会让那些小姑娘们也起赎身离开这里的念头的!” 月牙儿拍拍她的肩,淡淡笑道:“没事,这也正是我想要的。要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来这种地方糟蹋自己呢。与其让她们来这里后强颜欢笑,寻死觅活。还不如早早就把这些好坏给她们说清楚。” “等楼里名声打出去后,生意好起来银子肯定也能挣很多。到时她们心中多些盼头,想离开那肯定就要趁着年轻多挣些银子,用心点接客。她们早点攒够银子赎身,我们楼里也刚好可以经常换换新鲜面孔。” “来这里寻花问柳的,又有几个男子不是花心的,多换换人,也便于让这些客人更快乐的掏钱。” 月牙儿曾经读过不少关于心理方面的书,这次也算是她对自己所学内容的一次尝试。希望她真的能因此开个不一样的买卖吧。 月牙儿这番洞悉一切人心的言语,也是彻底再次镇住了香姨,她呐呐不语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如此富含智慧的计谋上醒了神,捶胸顿足道:“公子果然技高一筹,这法子简直就是一出共赢的好事啊,可恨老身这些年没有早点遇到公子……” “这几日你好好从楼中选些教习的师父出来,重点把这几个官妓好好调|教一下。这都是你们经历过的,应该能办好吧?” “这是自然,公子您放心,老身亲自照看,保管让她们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给您干活!” “嗯。”月牙儿不再多言,抬脚下楼。“今日事情就到此吧,楼中的修缮也不要停,过几日弄个画舫游城造势弄噱头也不要耽搁了,届时最好让这四位和韩妙妙一起露面,记得半遮半露吊一波胃口,不可太过直接!” “是,老身明白的,公子慢走!” 香姨一想到如今楼中的这几个性情迥异的绝色姑娘,心中就是无限干劲。有这样的绝色在,又何愁生意做不成? 月牙儿该说的也都说尽了,带着冷香和一众影卫离开了闭月羞花。好不易容安置好了这穿越一来第一个生意,她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天色近晚,整条柳巷的灯火都在这个夏夜燃了起来,暖风阵阵。月牙儿出了巷子,却不期然被另一群热闹的人流吸引了目光。 灯火阑珊处,一名仪表非凡的白衣青年正含笑遥望着她立在街角,他的身后是上午她刚见过的左公公。 月牙儿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丑丑的男装,再瞧瞧玉树临风的赫连云庚,开心之余又有种想捂脸的冲动。 这家伙,怎么不声不响就出现了呢……人家都还没来及好好换身衣裳,收拾打扮一下。 可月牙儿见到他又心中欢喜,于是就在艰难地顿了顿脚步想转身走,又舍不得之间来回犹豫。 赫连云庚步伐稳健地向她走来,轻轻揽了她在怀中抱了抱,“今日都是朕的不是,让你担心了,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就是,朕一定不再如此欺负阻止你了。” 月牙儿还是第一次这样站着,衣冠楚楚地和他相拥,她感受了一下赫连云庚温暖的胸膛,和他身上熟悉的冷香,这才找回了点自己和他相处的亲密记忆。 这段时间他都是夜里出现,她其实已经有七八日没见到这张帅脸了呢。 “你也知道你是欺负我啊,我生意差点就没了。”月牙儿在他怀里抱怨,悄悄抬头看他,他长得可真好看呢,每看一次都让她更心动一次。 “……唔,可是朕也还帮你掏了两万多两银子,算是将功折罪么。”赫连云庚轻抚她的小脑瓜,见她抬头,低笑着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路边有行人瞧见,怪异的看了月牙儿一眼,也正好被月牙儿瞧见。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男装,尴尬的忙又把头埋他怀里闷闷地道:“你怎么突然又肯见我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衣服都没换,穿的这么丑的。” 赫连云庚:“……哪里丑了?朕的月妃穿什么都好看。”她又在想什么哦,但是夸夸总是没错滴! 他伸手摸到她束起的发,轻轻解了开来,柔顺的青丝瞬间落了她满肩,衬托的她愈发纤细柔美。 赫连云庚紧紧地拥住她,在热闹的人流中抵住她,便再次给了她一个柔情蜜意的深吻。 唇齿相依,气息交缠之中,二人吻得难分难舍。 月牙儿更是被他亲的浑身酥软,四肢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个事业线终于告一段落,下面继续甜甜宠宠 ☆、第四十一章 一吻唇分后。 月牙儿和赫连云庚就这样随着灯会的人慢悠悠地游玩着。 左公公和冷香等人隔着一小段距离四下散开。 赫连云庚揽着她慢慢悠悠地向前走, 月牙儿看着身边挨挨挤挤地男男女女好奇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好热闹啊……” “……” 赫连云庚听她问这话,顿时好心情一哄而散, 脸色垮了下来。原来弄了半天他这么激动的过来寻她, 她都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哼, 所以她到底在不在乎自己,先前信里和他说的那些好听话不会都是骗他的吧? 赫连云庚略有不快地解释:“今日是姻缘节, 相爱的有情男女, 都会想办法在今夜见到对方……相传今夜对着星空许愿的有情人, 能得到祝福。” “……姻缘节?”月牙儿一头雾水, 这才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好像真的有这么个节日, 就类似于她前世七夕牛郎织女那样的。 赫连云庚揽着她的胳膊,不开心地伸出修长的指轻捏了捏她的脸:“我为了今日的姻缘节, 大老远溜出宫来就为了见你一面,你竟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一点也没惦记着朕,你说说自己像话么?” ……额, 原来他、他是特意寻着这个日子来见她的啊。 月牙儿没想到性情冷硬的赫连云庚也会有这么细心柔情的一面,当下便被他的话给感动的愣了一下,心中非常不好意思。 她虽然有些原主的记忆,可那些记忆就好像被封存了一样, 如果这段时间没有人给她提过这个节日,她就是真的想不起来的。 “对不起啊陛下,这几天一直想着怎么多挣点银子给你充国库, 不小心就忙忘了。” 月牙儿不好意思地抓住他的手,歉疚地胡编理由道。 赫连云庚听她道歉,当下心中的不快也稍去,便又低头捧着她的脸,认真端详了一下道,“不用对不起,你和我还如此生分做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 “我……”月牙儿被他如此认真充满爱意的目光一瞧,心中就也被迷得不行,出口的话就有些卡壳。 “……可你是皇帝啊,我跟你能不生分么?”月牙儿看着他嗫嚅着超小声道。 “……” 他轻笑着“咦”了一声,打趣道:“你什么时候把朕当皇帝过了?还突然又知道规矩了。你说说你不听我吩咐召请,屡次以下犯上都多少回了,连朕去别的后妃宫里坐坐都不让……” “额……”月牙儿尴尬,也有点不高兴他的取笑:“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嘛,我跟你客气你说生分,不客气又说我以下犯上——” “叫我名字吧。” 月牙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赫连云庚俯身再靠近她的脸蛋,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叫我云庚听听……” “有点不好意思啊……” “那叫云庚哥哥。” “更肉麻了。” “叫,朕允许你私底下叫朕的名字。” 月牙儿:!!! “赫连云庚?”月牙儿看着他的星眸,避开人群小声喊他。 赫连云庚捏起她的小下巴,奖励般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云庚?云庚葛葛……” 赫连云庚的笑容越扬越大,情不自禁侧着脸又在她唇上印下了数个吻,揽在她腰际的大手也缓缓收紧更热烈地拥住了她,二人旁若无人地再次吻了个痛快。 月牙儿也再次被他吻得浑身发软,脑袋昏沉沉地一片空白,被他半抱着才继续跟上了人流。 姻缘节,顾名思义便是祈求姻缘的情人节。与其相伴的还有盛夏的灯会,灯会在整个大夏都城的街道中都有体现。这一日的街头巷尾,是除了东市西市以外的别的地方也都有着灯火的。 这些绚烂的灯火衬着别具匠心的园林美景,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人物或景物灯,美不胜收。 燃灯放焰和喜猜灯谜也是灯会的热门游戏。 还有无数的河灯、牌坊灯、书画灯、壁灯、脸谱灯、皮影灯、烟花等等互相衬映,便形成了一个古代的盛世街景,眩人眼目的大夏都城。 月牙儿和赫连云庚继续慢悠悠地走着,身后的左公公冷香等人也都不敢打扰地,紧紧地隐在暗处不远不近地缀着。 灯火满市井的场景颇为壮观,这次比上次她和赫连云庚偷偷出宫的那次还要热闹许多。 两人走着走着,前头突然有一处很热闹的摊子围了许多人。 月牙儿远远就见了好几名长身玉立,卓尔不凡的俊逸男子和许多环肥燕瘦的美女,当中一名男子尤其让月牙儿眼熟,那些人都被众人簇拥着七嘴八舌地围在当中,她一时没认出是谁,当下就有点好奇。 “看什么呢?” “陛下,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嗯。” 赫连云庚应了一声,向后面的人使了个颜色,左刚忙带人上前,三两下便拨开了众人,硬是挤出了一条空旷的道。 月牙儿大囧地呆呆站着,赫连云庚却不解地直接拉着她的手,便走了进去。 这样仗势欺人的举动,很快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那几名鹤立鸡群的俊逸男子也转身看向了他们。 额,那个眼熟的人竟是她哥,完了! 月牙儿当即就想拉着赫连云庚回头,可她手又被赫连云庚紧紧地牵着。 就在围观的众人皆是义愤填膺地指着他们窃窃私语时,月牙儿也瞬间瞧清楚了这几个鹤立鸡群的帅哥都是谁。 三个帅哥,其中两个她见过,一个是她亲哥月宁,一个好像是她那时候在宫里见过的燕国二王子燕澹,还有一个帅哥不熟悉,但对方好像认识她身后的男人。 这名她没见过的帅哥见到赫连云庚没有露出和民众一样反感的表情,反而向赫连云庚点了点头,还有微微弯腰以示施礼的动作。 好了,这人八成也是认出赫连云庚了。 果然是京都贵人多啊,这皇帝微服私访也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谁都认识呢。 赫连云庚对周遭的公愤不以为然,瞧见这些是在猜灯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跟个护花使者一般静静地站在了月牙儿身边。 他哥月宁看着她当街和男子手牵手如此张扬地出现,震惊的也是一时没缓过来,愣了数息才奋力地挤开众人,向月牙儿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身后的燕澹眸色微深地看着他的动作,顿时也冷的渗人。 月宁见有陌生男人抓着她妹妹的手不放,也是浑身不舒服,他伸手就想拽开他,月牙儿忙和赫连云庚小声开口,“他是我哥,你放开我低调点。” 赫连云庚看着月宁的敌意,心中也不是滋味,满心不情愿地松开了她的手:“低调做什么,我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啊。” 听到他们对话的月宁当即又是黑了脸,欲言又止:“牙儿,他是什么人?你这一消失就是一整天,我和爹娘都担心的紧呢……” 燕澹这时听说对方是他妹妹,又瞧见了那女子是站在赫连云庚身边的,当即也缓了缓脸色走了过来,古怪地瞧了瞧月牙儿和赫连云庚。 她已经不记得曾经在宫廷的宴会见过月牙儿小宫女的事了,当然就也一直不知道月宁的妹妹居然是皇帝宠妃。 这时的热闹,让猜灯谜小摊顿时被他们搅得一团糟,人人都在围观他们,再没有人关注谜底是什么了。 月牙儿听月宁如此控诉,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一大早就跑出来的,又不想在这里给人围观,影响别人的玩乐。便忙低头认错:“哥,都是我错了,咱们换个地方我好好和你说成不?” “行。” 几人离了这处热闹的街角,月牙儿瞧见这位燕二王子和她哥很熟的样子,也是心里怪异非常,忍不住就拉着月宁到一边问道:“哥你和那个燕二王子很熟……” “王子?哦,好像是听别人说他是亡国王子来着……可这跟我要问你的事情没关系,你老实说,你和刚才那男人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宫里还有个皇帝呢么?这样背着他乱来……哥担心你啊!” “额,没有啦,他就是宫里那个皇帝的……”月牙儿囧囧地解释。 月宁彻底也卡壳了:“……” “可是哥我感觉你跟那个阴沉沉的燕澹之间气氛怪怪的哎,他刚才看我的眼神也太特么——” “……什么阴沉沉的,燕兄光明磊落!” 月牙儿:“……” 兄妹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的谈话也一声不拉地,都被在不远处的燕澹和赫连云庚听在了耳内。 赫连云庚看着这个亡国假王子,竟然在泡他的大舅子,一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冷道:“他知道你是女子了么?” 燕澹沉静摇头。 “这人是朕爱妃一母同胞的兄长,便也是皇亲国戚,你给朕小心仔细着。” 燕澹忙不卑不亢地行礼,低头表态:“臣会的。” 暖色的灯会中,除了猜灯谜还有舞龙舞狮的热闹活动。由于古人的娱乐不多,每当逢年过年,出来热闹的人们也是一窝蜂的,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敲敲打打的舞龙舞狮队伍正游走而过,突然有一匹骏马跟疯了一般,在人流中猛烈地飞奔乱窜起来。 人群顿时混乱起来,陷入恐慌,人山人海的人流在一个挨一个推挤之中,月牙儿和月宁话未说完便被挤得被迫分散了开来。 “哥……赫连云庚……!”月牙儿远远看着月宁和赫连云庚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呼救也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牙儿!”赫连云庚嘶喊着拼命向往月牙儿这边靠近,可却被人群中的刺客拖住了脚步。 月牙儿看的胆战心惊,完了,这是有预谋的阴谋! 一位陌生的男子臂膀突然从她身后抱住了她,揽了她在怀中护住了人流的推挤。 月牙儿心中略有不适,拼命地挣扎回了头,要看看这大胆狂徒,其实她心中已有猜测。 这一回头果然。 她身后的男子赫然便是男主宇文昌,他一身温柔的浅蓝色长衫,对她低低道:“这里人多容易踩伤,我带你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终于写到这个开心的场面了! ☆、第四十二章 “宇文昌?好巧啊是你。” 月牙儿极力忍住内心紧张的情绪, 做出松了口气的模样。 “不巧,我是特意为你而来。” 宇文昌星眸微闪,风度翩翩地对她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她的伪装。 他拥着她有条不紊地远离了人流, 月牙儿没有一点武功, 知道他是有备而来,又哪里敢说不, 只得跟上他的脚步。 他如此恰到好处的出现, 怕不是早已知道她和赫连云庚之间相处的亲密了。 为她而来什么的, 估计就是故意混淆视听的吧。 他这个借口虽然说的尴尬又暧昧, 弄得她总是有种错觉对方是个大好心的好人。但其实他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 他是为了来绑架她啊。 对方八成十分关注赫连云庚的动向,她最近又在宫外, 可能也早被对方摸清楚底细了……这不也可以说是为了她而来么? 不过,他说的这么和煦温柔,倒也让她更方便装样子了,希望她现在继续装和赫连云庚不熟、她是被暴君逼着就范的啥啥的, 能让他降低一点对自己的警惕吧。 “为我而来?”月牙儿眼圈一红,感动地道:“都是、是我太没用了,上次就是我连累的公子你,如今公子竟然还惦记着我……” 宇文昌伸臂抱抱她的肩, 拿出袖中的白绢,温柔地帮她拭了拭她假惺惺的眼泪:“我没事,你若是想离开, 我自然不会放弃你的。” “……”竟然真的在配合我演戏,这男主有毒吧,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 月牙儿一想到刚见了赫连云庚没多久,就又被迫分开,他还不知道多担心……就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赫连云庚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从月牙儿的消失到人群的疏散,整个姻缘节灯会也被彻底闹翻了天。 宇文昌的后手也渐渐隐现,数十条黑影,也很快沉沉地围在了月牙儿和宇文昌四周。 禁军侍卫们很快便追踪到了宇文昌这一行人,围堵也紧紧接着。 月牙儿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敢不见赫连云庚,忍不住就又是失落担心起来。 她深恨此时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赫连云庚的人投鼠忌器,就这样着挟持着她的宇文昌顺利地出了京都。 就在月牙儿感觉自己真的要被男主宇文昌绑走远离了大夏京都时,城外不远处突然亮起了众多火把,宇文昌等人彻底被赫连云庚的人在城外给围住了。 月牙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先前在城中人太多太乱了,赫连云庚故意把这些人引到城外再动手呢。 所以她今晚还能活着回去吗? 月牙儿看着这两边,宇文昌的人满打满算也才三五十个,又如何抵得过这大夏京都的十万雄师。 估计宇文昌仗着的就是自己吧,可他如果知道自己和赫连云庚的事,必然也就早已看破了她的虚情假意了,这时候刀剑无眼,万一她被这个戳一下那个捅一刀…… 麻呀,小说电视里可都是这么演的,女主通常都会被这两方阵营的人不小心放冷箭杀掉,然后男主抱着女主狂哭,开始疯魔…… 额,不行不行,这场面也太狗血了,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死掉啊。 包围圈越缩越小,今日为了见心上人的赫连云庚,难得穿了一身温柔潇洒的白衣。可他的衣摆却到底还是又染上了斑驳的血。温柔不再的他又被凭添了一份凄艳的狠劲。 他手提滴血的长剑,面色冷厉地向被挟持的月牙儿这边行了过来。 “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定让她血溅此地!”宇文昌反手便无情地掐住了月牙儿脆弱的颈项,狠声道。 赫连云庚险险顿下了身形,看着眼前挟持着月牙儿的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他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原来是他。 他看着月牙儿在他怀中难受的模样,心急如焚:“你到底想怎样?” 月牙儿突然又被宇文昌制住了要害,差点一口气就没喘上来就去了,也是呛得直咳嗽,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她欲哭无泪地心想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自己这样的弱鸡真的一直都是赫连云庚的拖累,次次都被男主这群专业搞破坏的亡命之徒给拿住,真的是太难受了。 “呵呵,你果然在乎她……” 宇文昌话音未落,赫连云庚便又动了身子,他忙狠厉地冲赫连云庚喊道:“放下武器!兰诺!砍下她的手!” 月牙儿惨烈地闭眼,完了,这男主果然是个狠毒的,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赫连云庚僵硬着身子停下,当即啪啦丢下了手中的长剑,举起了双手。“朕没有武器了,别伤害她!” 宇文昌带着月牙儿身形一偏,勉强躲过了那断手的一剑,月牙儿胳膊却还是被划破了皮,鲜血很快便顺着她的袖子滴落了下来。 赫连云庚眼中不忍。 “休想骗过我,你身上还有匕首,拿你匕首连刺自己胸口三刀,快点!若刺的浅了,我就让她补上!” 宇文昌失去了他那耀眼的温柔,摘下了面具的他说出的话,也一句比一句狠。 他伸臂狠狠勒住了月牙儿让她靠近自己,手却也没有放开她的颈项。他自己本身就是最好的兵器,赫连云庚武艺只比他高,不会比他差,若不能让对方受伤,只是丢掉兵器又如何能算是钳制呢。 月牙儿气的几乎要吐血,这宇文昌简直恶毒死了,往人胸口连刺三刀还有命吗!还刺了浅了就补给她,妈的之前还以为他是好人,现在这模样简直就是疯狗! 这是在逼着赫连云庚照狠了刺去死啊! 赫连云庚却看着月牙儿,真的掏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 月牙儿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就是鼻头一酸,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泣不成声:“别……别!不要啊赫连云庚,你会死的!” 赫连云庚安抚地朝她惨然笑笑:“朕不能再让你有事了。” “不可啊陛下!” “陛下!” 李敢和左刚等人,也在赫连云庚身后不远处焦急地呼喊不可。 却又不敢真的上前阻止他。 宇文昌见此挣扎的一幕,在她耳边残忍地笑:“这可真是可歌可泣地感人爱情啊……赫连云庚竟然也会动心……” 赫连云庚举起匕首就向自己胸口狠狠刺了一剑,月牙儿哭的是泪如雨下,几乎要背过气去。 “这就舍不得了么,瞧你哭的……”宇文昌怜惜地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月牙儿却疯了般地突然抓住他的手便狠狠咬了下去。 “你!啊……” 宇文昌未料到她如此血性,竟敢咬他,又不忍真的甩开她伤了她,只得深深受了她这一咬,痛的冷汗直流。 算了,就当是还她这两次被她挟持的罪吧。 宇文昌俊容惨淡,他在月牙儿耳边低声道:“挟持你本不是我本意。” 他纠结道:“如果你这次还能活下来,我下次定还会来带你走……” “滚你吗的!” 宇文昌失控地掰过她的脸,也狠狠吻上了她的唇,四唇刚一沾上,月牙儿便咬上瘾般又欲再次咬他,宇文昌急急撤离却还是被她咬破了唇。 他惨痛地笑着,别过脸呸地吐出了一口血,看着赫连云庚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他反而又开心了。 宇文昌恶意地笑道:“还有两剑!” 赫连云庚低了低头,又陆续掏出了身上另外两只匕首,缓缓照着自己胸口深深地刺了进去,直至没柄。 “行了,既然你这么爽快,那就交出那张图,换她吧。”宇文昌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赫连云庚脸色非常不好,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沉默地从胸口掏出了一张薄薄的泛黄地图,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别耍花样!” 月牙儿被宇文昌挟持着往前走了几步,离赫连云庚愈发近了。 她眼睛几乎都哭肿了,再不复她从前的哭的娇美的姿态,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很丑…… 她此时甚至都有些羞于再见到赫连云庚,刚才她还被宇文昌亲了。 宇文昌紧紧将她钳制在怀中,周围的危险紧张气氛一触即发。不但宇文昌身边的属下们看月牙儿的目光也越来越凶恶,就连赫连云庚那边的将领也看月牙儿目光非常不善。 这让月牙儿忍不住一阵颤栗,她觉得自己完了,她担心有人给她放冷箭。 如今离得近了,赫连云庚更是一眼便认出了宇文昌。 “我当年就不该放了你。” “后悔也没用了呢兄长,按我族兄终及弟的传统,今后你死了,我自也会好好对你的妻妾,这便是对你当年心慈手软的报答了。”宇文昌手指轻抚月牙儿的颈项,恶意地笑着。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赫连云庚阴沉着脸向他丢出了地图,宇文昌也同时将月牙儿向前一推。 他只顾着地图,而月牙儿也到了赫连云庚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的写了很久……抱歉,更新迟了一小时 ☆、第四十三章 变故也只在一瞬, 宇文昌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藏宝图后。 赫连云庚分明没有动作,可宇文昌却还是突然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他险之又险地接住了地图便迅速避了避身形。 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剑气已经贴着他之前颈项的位置, 倏忽而过, 击碎了他格挡的剑。 宇文昌万万没料到赫连云庚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境界, 在数道剑气的攻击下,他不得不丢出了他的秘密武器, 在一片轰隆的火光爆破声中, 宇文昌一行人消失不见。 赫连云庚身上的伤不轻, 三把匕首尽根没入, 几乎将他戳了个对穿。月牙儿看着他这样, 眼泪都已经要哭的干了,心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出口。 “没事, 没伤着要害,不过是一些皮肉之苦。” 赫连云庚无法抱她,只得轻轻拉住她的手。 李敢等人也是心有余悸地上前一阵问询,赫连云庚连道没事, 回宫。 李敢有心要说,陛下您不该太过宠爱此女,置自己与不顾,置天下万民与不顾。可他再想想自己家夫人要是被认为挟持, 他也会为了她拼尽全力的,就又有些劝不出口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赫连云庚是他心中的陛下,王子, 亦师亦友的伙伴,可他也是别人的丈夫。他独身了这么多年了,此时好不容易寻到个喜欢的,还不够么? 若还要因此劝谏他,是要他真的做那孤家寡人? 人人都知道他是皇帝,都为他量身定制好了一套规则,坐上这个位子又是何其苦。 五年前他登基之时,便因毒伤差点就此死去,虽因此换了心,却也得了不能近人的毛病,孤家寡人了这么些年,连子嗣都不能有。 李敢心想,他不能也像别的大臣那样再给他平添不快了,皇帝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并不是做了罪大恶极之事,不至于。 左刚也是这么想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赫连云庚了。赫连云庚就像是他的引路灯,那时候部落里识字的人很少,可以说他的武艺学识、他的一切几乎都是赫连云庚所授,又如何能不爱戴对方? 是以在他和李敢心中,赫连云庚会先是他们的亲人伙伴,然后才会是这高处不胜寒的皇帝。他们不会像其他大臣那样只把皇帝当个冷冰冰需要供起来的神像。 他们会更在意赫连云庚这个人的感受。 “有什么直说便是,呆着做什么?”赫连云庚歪在榻上,瞧着李敢和左刚一副丢魂的模样,淡笑开口。 李敢:“陛下,赫连昌那一伙人的身份已经调查出来了,赫连昌如今是汉国摄政王宇文老贼的义子,早已更名宇文昌。” 赫连云庚点头:“随他去吧,他让我想到了当年失去了一切,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自己。” 李敢宽慰他:“您屡次救他与水火之间不说,当年杀了那么多人都没动他,已是仁至义尽了。” 赫连云庚当年之事,他都知道。 英武不凡王上,当年妻妾众多,第一任王后诞下大王子赫连云庚后,二王子也很快出生了。然后还有三王子,四王子…… 美貌的女子前仆后继,其中最得宠的便是二王子的母亲。王上一度留宿她宫中,再不宠幸别的女人。 赫连云庚九岁那年,王后被害死。不过数日,二王子的母亲便被王上扶成了新的王后。继母和继弟处心积虑拉他下马,王上听之任之…… 这样的王上也等于是仇人不差了,赫连云庚羽翼丰满之时,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些人。可不同于二王子的恶,身为二王子一母同胞幼弟的赫连昌,却生的根骨极佳,对任何人事都充满着善意,他从未做过什么恶事。 赫连昌甚至都不知道他的亲哥也在忌惮着他,屡次欲将他除之于后快。是赫连云庚这位看似不对付的兄长在救他。 部落改天换地之时,赫连云庚逼宫杀了王上和继母,赫连云庚犹豫着没有杀他,这才被他脱身。 左刚道:“陛下,刚才又传来了消息,金国境内不久前的连绵大雨,确实已造成水患,外廷朝官依旧无有动静,还在隐瞒……” “看来这些人真的是好日子过腻了。”赫连云庚叹气,缓缓道:“汉国的那几路人如何,藏宝图可吸引了他们全部动作,消息被拦住了么?” 李敢道:“汉国的斥候细作全被我军一网打尽,皆在掌控。” 左刚又道:“他们在金国的眼目也被咱们的人给迷惑了,万事俱备。” “不。”赫连云庚摆手道:“还差宇文昌,从前不知是他,如今露了头方知他还不止是汉国皇帝的人,敢说出那样一番话,怕是也对这位子感兴趣。这批人的踪迹查到了么?” 左刚彻底卡壳,“……没有。” “行了,再多仔细着点,看他最近的这些小打小闹,也还未成气候。” “是,陛下!” “金国地小,发生了这样的洪涝太过不幸,若能借此汉、金都无暇□□之时,一举攻之,定可花费最少的代价拿下金国。李敢!你可有把握?” “回陛下,臣有!” 这一个盛夏,注定是个不平凡的盛夏。大夏的暴君为了救一个女人,重伤垂危的消息还在传的沸沸扬扬。 金国沦陷的消息便已又传了过来。 金国底层民间的洪涝遍布过半国土,可直到大夏的军队攻入了都城,金国的皇帝却依旧在和百官醉生梦死,令人唏嘘。 李敢顺应民意,当即便斩下了首恶高官和皇帝的头颅,竭力安置灾民。还听从赫连云庚传来的治水命令,组织金国民众疏通水道,筑堤安坝。 汉国新帝的消息被提前阻断,一心沉浸在了和宇文昌的藏宝图争夺战中,错失先机。 待至得到消息,金国早已尘埃落定,民心彻底安定了下来,自此金国这片繁华的膏腴之地,便成了夏国的地盘。 汉国新帝恨得当天御膳都掀了,宇文昌也好不到哪去,摸着人人想要的一半藏宝图只觉无比烫手,因为还差一半,还不得不和新帝合作。 金国地虽小,可经济极为发达,如一只梭子,横亘在大夏和汉国之间,缓冲着汉国和大夏两个强国之间的直接冲突。 可如今寸土寸金的金国,却突然就这么被大夏给攻下了,整个天下的格局恐怕都要为此一变。 他汉国又拿什么能争得过大夏? 赫连云庚由于那颗被换过的玲珑心的缘故,体质异于常人,那夜自伤的三刀,也确实未曾伤到他的要害,不过半月,那些皮肉伤也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些日子的朝堂,除了秋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迁都一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陛下,李将军为武官,却往坐镇繁华的金郡,怕是长此以往佣兵自重,百姓只知有他李敢,而不知有吾皇啊!” 新的赵丞相是老赵丞相的儿子,自不久前老丞相病重后,便回家颐养天年了,如今他岁数也不小了的大儿子接了位子。 赫连云庚颇是信任赵氏父子,但是有时也烦对方和李敢的不对付,这不是就又来了。 “赵丞相,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李将军递回来的折子吧!” 赫连云庚将折子甩他面前。 赵丞相颤巍巍打开一看,哟呵不得了了。这李敢竟然也极力主张陛下迁都,说金国的皇宫已经按照陛下的喜好重新修缮拆修了部分,可供陛下随时入住,当做行宫。 迁都一事自然是笑话,如今的大夏都城是他废了五年的心力,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地势风水都是绝佳,金国那浮躁奢靡成风的小都城又如何被他看在眼里。 但作为行宫去暂住一段时间坐镇一下,也肯定还是要的。 想要让金国黎民自此和大夏合为一体,又不是小事。金国的前身和汉国同出一源,虽然近些年血脉多有混杂,但依旧和大夏子民的习性不尽相同。 下了朝后,赫连云庚便又径直去了太微宫,如今他的太微宫不单是他的书房,也是政事堂,更是他和月牙儿一天天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他受伤的这段时间,月牙儿变的安静了许多,此刻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帮他将奏章分门别类挨个放好,等他批阅。 那天她哭的厉害,胳膊也受了剑伤,让他至今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他发誓,今后再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了。 这世道不太平,隔三差五就有人想利用月牙儿的身份对他做些什么,真是太令他担忧了。 可真的要让他因此而去不宠爱她,不对她好,他也是决计做不到的。他觉得,爱一个人便想给对方自己最好的这种欲望,太直接不可抗拒了。 “陛下!”月牙儿看见他来了,当即面上便扬起了笑意,她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快步上前扶住了他,“陛下今日下朝好早呀,今天伤口怎么样啦?” “结的痂都掉了,早已无碍了。”赫连云庚微笑着摸摸她的头。 “是吗,我看看?” 月牙儿担心的伸手就要摸摸他胸膛上的伤口,赫连云庚有些心痒痒地一把抓住,暧昧道:“真要摸?” “……要。”月牙儿看明白了赫连云庚眼中的意图,有些脸红红。 赫连云庚呼吸有些不对起来,他捏住她的小手,探进了自己衣襟。 自从这段时间他受伤后,月牙儿怕夜里碰到他的伤口,都和她分床睡好久了。她的性情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像原来那样老是气他,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 如今难得亲近一次,他自然不想放过,遂低头看着她道:“咱们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赫连云庚:好想…… 我:别想,开不起。 ☆、第四十四章 “咱们回宫吧?” 赫连云庚揽在她腰际的手有些不安分。 “陛下, 白日……白日这样不好吧……”月牙儿的手还轻轻放在他胸前,她担心他的伤还未好利索,又不好用力推拒。 其实她真的就是想摸摸看他伤好了没, 好放心点, 没想怎么着……唔, 不过她现在好像也是有点想了,嘴上说着不要, 其实她心里也很期待呢。 “这有什么不好, 你想想, 这些大臣几时管朕的私事成功过?”赫连云庚冲她抛个媚眼, 抚了抚她如缎的乌黑长发, 捏住她的下巴便低头印了下去,来个个辗转研磨的勾人深吻。 月牙儿被吻得气喘吁吁, 眼看就要开始不可描述,她忙挣扎着搂住他道:“陛下,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回宫吧?” 赫连云庚低笑道:“好, 回宫。” 帷幔深深。 精致华贵的龙床上,躺着两个春光半露的身影,两人抛开政事开始了这一荒唐之事以后,似乎更放开了一点心防。 月牙儿问出了她想知道的事情:“陛下, 那宇文昌你此前就认识?” “如何突然问起了他。” 赫连云庚笑容逐渐消失,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朕还没问你呢,你和他也是旧识?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没有啊陛下, 我真不认识他,也就那两次绑架我我才这知道这么个人。” “哼!” “你和宇文昌是有什么宿怨?” “他是朕同父异母的弟弟,父兄生母全是死在朕的刀下。” “!”天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当初看文不认真,月牙儿还从来不知道男主和赫连云庚有这一层关系呢。 或许是因为那本小说是女主视角的缘故? 月牙儿被这个事情震惊的无以复加,她之前听宇文昌喊他兄长,还以为只是远方亲戚,或者是他听错了,如今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这样恶劣的关系,恐怕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她和赫连云庚能干过男主的金手指么? 月牙儿当下决定将自己知道的赫连昌会做的一些小动作,提前和赫连云庚打个预防针:“……陛下,我想和你说个事……” “……有话直说便是。”赫连云庚心里有点紧张,他担心月牙儿是要和他坦白和宇文昌的私情。 毕竟那日宇文昌看她的眼神,还有她咬了他那么大一口,宇文昌竟然也没发怒,这实在不像是普通的绑匪和肉票的关系啊。 “我被他们抓住的时候,听见那些人说,宇文昌在胡国还有人,说是什么王和国师有勾结要造反。宇文昌可能跟咱们隔壁的胡国有勾结……不知道会不会让我们大夏腹背受敌啊,他还是汉国的人呢。” “唔……这事么,朕下次叫探子好好查一下。”赫连云庚松了口气,倒也没太把她说的放在心上。 宇文昌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能随便说出来被她听见,那也确实不足为虑了。 月牙儿见他似乎没听进去的话,也是无可奈何。也不知道她直说原著里看过的宇文昌事情,会不会碍事,毕竟她没有理由知道对方的这些细节啊。 万一赫连云庚真因此误会她和宇文昌有一腿咋办。 床笫之欢过度后的月牙儿身体极度不适,懒洋洋地再不想出宫了。 赫连云庚照顾欲爆棚地黏黏糊糊给她喂了饭,一起用了午膳后。月牙儿便留在了紫微宫,皇帝独自去了太微宫处理政事。 中途还有太监宫女来给她打小报告,说宫里剩下的好几位娘娘都趁她不在,给陛下煲了些羹汤类的补品和吃食糕点,争宠般亲自送过去了太微宫。 月牙儿心中好笑。 看来大家也不是全然怕了暴君呢,月牙儿也很奇怪赫连云庚原先的暴君名声。明明她都没见过对方杀人暴虐的一面啊……这些宫里的人都怎么回事,各种造谣她家亲爱的不好? 这些女人的邀宠,也让月牙儿心里有了些紧张感。宫里美人这么多,赫连云庚不会真的再次去别的女人那里吧? 直到天色近晚,赫连云庚才又归来,他面有不虞地踱步入了寝宫。 月牙儿见他满脸不耐,浅笑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又有政事烦恼?” “就这一下午,朕后宫仅剩的那七八个女人都来纠缠,也不知是谁给的她们胆子。” “哦……看陛下气色,不知是被这几个女人迫做了什么,如此疲累,最难消受美人恩?” 赫连云庚懒懒地靠在床边瞧她,听出她酸酸的话语笑了笑:“若说被迫,朕确实被迫吃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朕这是为了谁遭这罪,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噫,人家好感动哦。”月牙儿装作娇羞地掩了掩面。 他望着躺在床上的月牙儿,又开始缓缓解开了衣袍,举手投足无不透着魅惑,解释了一下:“朕以前脾气不好的时候,谁也不碰倒也无事发生,可如今朕碰女人了却又只碰你一个。日子久了便有人着了急了,若不适当的哄着些,怕是会闹腾起来更麻烦。朕身为皇帝也是无奈,只得被迫委屈着些了。” 月牙儿不高兴:“您又哄我呢,还谁也不碰,您大皇子都好几岁了!” 赫连云庚:“……” 可那孩子确实不是他的呀,这解释起来有些丢人怎么办。 “那孩子不是朕的,那女人当时一面对朕虚情假意,一面又和朕的继弟打的火热,后来朕杀了对方后,见她珠胎暗结,便想着朕一大家子也死的差不多了,留个后吧……这才有了这个皇子。” 月牙儿有些意外:“……这么复杂的么?” 赫连云庚见她不信,看看她平坦的腹部,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朕有疾……此生有子的几率很渺茫。” “这事连李敢和左刚都不知道,朕已经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了。” “这……”此话当真?月牙儿疑问的话语终于还是没问出口,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忍不住就有些苦涩。 她还想和他多生几个孩子呢,原来他竟不能生么。 普通平民百姓不能生也就算了,皇帝不能生却极为容易影响国家的安定。月牙儿知道了他这个秘密,忍不住也有些紧张。 月牙儿坐起了身,她紧张地摸摸他坚实的那处,心下这才放心了些许,遂安慰他道:“没事的陛下,您别伤心。只是不能生而已,对咱们的生活影响不大呀,我以后就把灿皇子当成亲生的一样照顾如何?” 赫连云庚感受到她突然摸他的动作,被她的耿直都给逗笑了。 她一身素纱亵衣斜斜地依靠在榻上,柔和的夜明珠悬于壁上,映照着她玲珑的身姿,让他情动不已。赫连云庚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便又被她吸引了过去,望着她白皙透亮地肌肤被柔和光晕映照的美景,禁不住失了神。 那半敞的衣襟随着他的动作被他剥下,眼前这名叫月牙儿的少女,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冲动,让他一直渴望着她。 赫连云庚依然注视着她的水眸,暧昧的除下了自己的衣物,俯身在她耳边诱惑道,“朕去沐浴,牙儿可要随朕一起?” 月牙儿被他的低吟弄得浑身一颤,勉强移开身子,挣扎道:“你自己去吧,我先前已洗过,这便睡了。” 若是随他一起再洗,明日她恐怕就又起不了身了,在他如此刻意的勾引下,她真的觉得哪怕对方收手,自己也会眼巴巴地贴上去的。 嗯,还是早点睡吧。 也许今后她也该好好锻炼一下了,这方面体力不支好像都不能尽兴呢。 赫连云庚看月牙儿意志坚定地拒绝了他的邀请,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只得独自往隔间的浴池走去。 心想以后是不是也要让他家小可爱多锻炼下身体,看她也不是不想的样子,分明是因为他的索求无度怕了…… 等赫连云庚沐浴回来,却见月牙儿仍坐在床边等他,他讶异道路“牙儿还不睡么,是在等朕?” 月牙儿郑重开口:“陛下,我就是想跟你表白一下。无论你是别人口中何等样残暴的恶人,你在我月牙儿这里都是好人,你若对我不离不弃,我也必永不相负。” 赫连云庚被她的表白弄得心尖发颤,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角,哑声道:“别说永远,这太长了,朕怕你以后回后悔。” 月牙儿直视他:“我不会,是陛下会后悔么?” “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么?朕活了二十七年,还是头一遭对一个女人如此予取予求。” 赫连云庚吻了吻她的手,又忍不住将她压进自己怀中,如珠似宝地搂了又搂摸了又摸。月牙儿难耐地道:“陛下,我们该就寝了。” “哦?可你的身体情动不已,似乎不是如此说,比上面这张小嘴诚实多了呢。” “……啊……陛下您怎么这样。”月牙儿红着脸推了推他的胸膛。 赫连云庚邪笑出声,笑着笑着却抚着她的脸庞,第一次地认真地开了口,“我赫连云庚真的爱上了一个叫月牙儿姑娘,即使她经常气我让我难做,我也认了,此生我将只有她这一个女人,绝不相负。” “赫连云庚……你真的。”月牙儿终于听到他说出了这番话,一时也是心满意足,遂感动地勾住他的颈项,便主动地吻上了他的薄唇。 “如此,牙儿该放心了吧,朕薄情冷性,虽然看似妻妾众多,但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给外人看的。朕哪有这么多时间应付这些莺莺燕燕。你是真的唯一一个,再无可令我如此用心的旁人了。” 赫连云庚注视着月牙儿说了这番动情的情话,情难自禁地当下就想狠狠地疼爱她一番。可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他抖开薄被,轻轻盖住自己和她,轻声道:“好了,朕说完了,咱们睡吧。” 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情动,怕继续下去,这样的自己会弄伤她。 月牙儿见他愿意为了自己忍到如此,也是再次感动不已,他越来越在意她的感受了,是真的对她好。她想了想,到底还是主动环住了他的颈项,覆上了自己的唇。 月牙儿难得的主动,让赫连云庚意外不已,当下也迎上了她,二人深吻不止。 赫连云庚微微眯起眼,享受着月牙儿在他口中主动的探索,良久唇分后,他才笑道:“牙儿这样,是身子可无恙了?” 月牙儿害羞着道:“却是差不多了,只是陛下您这样纵欲,会不会不太好呀……” 虽然担心自己经受不住他的摆弄,但思及近日来赫连云庚为她一直忍耐的……心中又着实惭愧。这种事情本该是双方都尽兴了才好。可偏偏他们之间,却是她每次都尽兴了,赫连云庚却因太过强悍,时常不得满足。 “牙儿这是在怀疑朕?若是一会儿悔了,朕可就停不下来了哦。”口中提醒着她,赫连云庚却已经满面喜色又带着丝小心地开始了他的动作。 他注视身下少少女笑意融融的脸,心里是满满的柔情。 “陛下日日辛苦朝事,今夜就让妾身好好服侍陛下一回吧。”月牙儿故作娇媚状地说道,笑眯眯地伸手拨开了他的衣襟。 赫连云庚见她果然不曾拒绝,还有迎合之意,当下再不迟疑,拉过她的小手便解开了自己的系带。 朦胧帷幔深深,两人乌黑的长发四散在枕席之间,顿时满是旖旎风情。 这一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一夜你们战况如何? 赫连云庚:还阔以。 ☆、第四十五章 自那日两人好好的表白以后。月牙儿与赫连云庚便又恢复了从前的日夜相伴。 清晨醒来她送他上朝, 夜里她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入睡。吃饭时赫连云庚喜欢喂她吃饭。吃水果时也是赫连云庚喜欢亲自给她剥。 月牙儿非常满足。 然后她因为那个灿儿不是赫连云庚孩子的事,也渐渐放下了心中了成见,和这位五岁的小皇子熟悉了起来。 小皇子生的乌眉大眼, 非常懂事, 和赫连云庚长得也一点不像, 他似乎对自己母亲的死因并没有多少了解,也似乎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听说小皇子刚会说话便被带离了他的生母, 交由专人照料, 和生母见面不多, 估计感情不深也情有可原吧。 不过, 赫连云庚对这位小皇子的继承人身份, 确实也是非常看重的,诗书骑射, 文韬武略,一样都未曾懈怠,都请了师傅一一教导。 “灿儿,今日功课做的如何呀?” “娘娘吃苹果。”小皇子拿过一个最大的苹果塞进月牙儿手里, 让她渐渐回了神。 “灿儿真乖,把最大的苹果让给我吃呢。”月牙儿温柔地摸摸小皇子的头,惆怅地心想,小孩子不哭不闹其实也还是蛮可爱的。 就是有点遗憾, 这孩子不是她的,也不是赫连云庚的。 “灿儿要学孔融,娘娘再给我讲讲这样的故事吧?”小皇子摇摇晃晃地爬上了牙儿的腿, 他最喜欢父皇的月妃了,比他那些教他读书的老先生要有趣的多,会给他许多多好吃的,还有讲故事。 “嗯……那这次我给你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吧。”牙儿思索了一会儿笑道,捏了捏灿儿弹润的小脸蛋。 “好。” “从前啊……” “娘娘,陛下说今日回来的迟些,让您带着小皇子先用膳呢。“冷香静悄悄地走了进来,和她说了赫连云庚那边的消息。 月牙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陛下说要前往金郡行宫的事,今日朝堂定下了么?” “奴婢不知,但左公公已经着人收拾起了车架,应该去肯定要去的。” “嗯。” “灿儿,灿儿……”月牙儿越想越觉得灿这个字好像在原著中也曾出现过。 她仿如失了魂般坐在太妃椅上冥思苦想。赫连灿是不是后来的宇文灿? 月牙儿心里思绪千万转,想了想原著的剧情……又觉得不太可能吧 她对原著很多细节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刚才也想起来了,原书中男主宇文昌有个属下便是代号为灿,一直也心心念念地喜欢女主白晚晚,最后大结局的时候,他的身世才水落石出,是男主宇文昌兄长的亲子。 如果赫连云庚告诉他的没错,那么这个灿儿便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后来给男主宇文昌卖命的代号灿的属下了。 这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 被赫连云庚养的如此乖巧懂事的小皇子,会是那个生活在阴暗角落的变态杀手? 他真的会为了那宇文昌而背叛赫连云庚么?是被洗脑了还是他本来便一直仇视着赫连云庚?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月牙儿摇摇头,看看小皇子赫连灿纯真的小脸蛋,赶紧止住了自己的瞎想。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这么小的孩子,现在明明还是很阳光的,或许只要她和赫连云庚好好的不要倒,这孩子也就不会被宇文昌带走培养了吧。 想到这里,月牙儿在心里叹了几声。 他虽然是父母私通剩下的孩子,出身不正,但他如今已经接受了更好的教育,成长为了一个很乖巧阳光的男孩子。若再被宇文昌带走教导成那样,这也未免太过令人心痛。 月牙儿在亭间沉思,微风吹起了她的翩翩纱衣,给她带来了一丝凉意。 她又变美了,当赫连云庚走进明月宫看到月牙儿那身专注的姿影,认真的神情,便再次心荡神驰了起来。 没爱上她时,她的美貌也与别的美人无有不同,可如今他爱上了她,却好似怎么也看不够般,她换身衣裳换个地点,便又能再次给他不同的心动,让他迷醉沉沦。 这段日子他和她的日夜缠绵,让她又不同于以往的初见时的懵懂任性了。她变得安静端庄了一些,虽然依旧率真可爱,却也在因为这些日子的床笫之欢,更添了一份柔媚入骨的诱惑。 赫连云庚心想,这或许也是只有懂得情趣的女孩子才有的吧,她虽然也会偶尔地给他玩个欲拒还迎的把戏,撒个娇闹一闹什么的,但她如今也是越来越有度,很少让他生气了。 她如脱胎换骨般地渐渐成长了起来,也越来越迷人,最近更了又多了个爱好,跳舞。 每当她柔韧的纤腰,曲线曼妙的身体在他眼前摆弄着那些撩人的姿势时,都会再一次激起他心中的热情。 好像就是从他为了她受伤那次开始,她便也学会了对他顺着点了。这样变着花样弄情趣的女孩子无疑是有魅力的,也更加吸引他,又如何能不让他更加地爱她宠她? 月牙儿清幽的眸中的盛满落寞,见了站在远处的赫连云庚她笑了笑,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地唤他了,现在他来到她身边,总是能得到她微笑的迎接,和关心的话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体质特殊的缘故,他的玲珑心确实无法探听到她的内心。这种例子虽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 老赵丞相便是一个,李敢也是一个,但这两人也是他信任的人,自然他也不会有何不放心。 却唯独在月牙儿这,他不但看不到听不见那些恶意的心声,反而能减轻玲珑心和他的排斥反应,那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的心疾。 他真的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无法不去爱上这个人呢。她是他命中注定的伴侣,也是他的救赎。 赫连云庚望向亭中的她轻轻勾唇笑了。只有在这里,也只有在这里,在她的面前。他才会有发自肺腑愉悦的笑意。 当两人的视线对上,月牙儿对他展开了一个温柔的笑后,便起身缓缓的走出了亭子,迎上了他。或许是因为最近这些变故,赫连云庚对她的好,也或许是最近因为灿儿这个孩子,母爱泛滥起来。 她想还是要做好表率的,毕竟赫连云庚是皇帝,皇帝的老婆太活泼可不是什么好事呢,嗯,她今后要学着端庄点。 毕竟,她还想做皇后呢,也不知道赫连云庚这个大猪蹄子啥时候让她上位啊。 月牙儿当然不会直说自己想当皇后了,于是只得暗自憋着这口气。更加注意自己的外在,想要变得更好。 赫连云庚估计是想不到月牙儿笑得如此温柔,竟是为了做皇后刻意训练的,他还当是月牙儿自然而然的改变呢。 “陛下,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金郡呀,妾身在这里都呆腻了,想出门转转呢。”月牙儿端庄有礼地向他福了福,期待地问道。 赫连云庚还未等月牙儿行礼,便微笑着先扶住了她:“你怎地突然学起礼仪了,其实朕也不如何在乎这个,你就像从前那样也挺好的。” “陛下对妾身真好。”牙儿欣喜地星星眼望他。 “朕来就是想告诉你关于出门的好消息.”赫连云庚圈住牙儿的细腰,显摆道。 “什么好消息?” 月牙儿抬头,看着他俊美如天人般的帅脸,又露出了那种酷酷的表情,哎,她心里真是看得心痒痒啊。不过大白天还是要低调点的,月牙儿忍住了自己又想伸手的冲动。 “后天启程前往金郡,届时你可不许乱跑哦,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危,最好不要离开朕的身边。” “呀,后天就走了么?” 赫连云庚挑眉,奇怪的看着月牙儿的反映,她不是应该兴奋吗?但看起来怎么还有些紧张。 “怎么?你不是要出门的么,怎么又露出这个表情?” 月牙儿又在赫连云庚的怀抱里扭了扭,掩饰道:“陛下,人家好久都没见到爹娘还有我哥了,这都要出远门了,就是想见他们一下嘛。 “小牙儿,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哦。”赫连云庚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会,人家真的就是这个意思,陛下您误会啦。” “是吗?”赫连云庚拖重了后音。 “是的。”月牙儿抬头,却见到赫连云庚一脸促狭的表情。 “好吧,朕不问了。”赫连云庚轻柔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算了随她折腾吧,无非就是那里又搞了破坏没收拾干净呢吧。 第二日月宁便被请进了宫与她相见。 自那日姻缘节她同他失散后,如今又是月余不见,连他的秋闱都过了。 “娘娘,您的娘家兄长来了。”冷香对着正在扭腰摆臀练舞的月牙儿,轻声禀报道。 “嗯,快快请进来。”月牙儿停下动作,忙喝了口水让请人进来。 最近她没那么大压力,也就又重拾起了前世的舞蹈,没事开始练了起来,权当锻炼身体。偶尔也会给赫连云庚跳跳,她还找了教坊司的人舞者切磋交流了一番,给闭月羞花的姑娘们,又编排了一些现代的特别的舞,也都让人教了下去。 闭月羞花如今成功在秋闱过后打响了名头,已经有了大量银子进账,自打将障碍扫清后,再无人能阻挡旧时的君怜楼崛起。 香姨按她的手段将闭月羞花经营的很好。 “臣月宁,叩见月妃娘娘。” 眼看月宁单膝跪地就要行礼,月牙儿忙扶起他:“哎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哥你别这么见外啦。” 月宁笑着拍拍她的手:“这不是见外,你现在是皇家的人,这是礼数。” “哥,那日我出了些事情,后来就没回去了,这心里就一直惦记着,今日才找到机会见你一面。最近家里还好么?我不跟你亲自问一问,这心里就总是不踏实。”牙儿笑道。 月宁笑的俊郎迷人,眼角微红道:“倒也没什么不好,也就是咱家出了你飞上了枝头,一直在风口浪尖了一点。不过,我这次中了解元后,陛下也给家里封了侯爵,赐了宅邸。我如今也算是个世子了,日子倒也不算难过,自是没人敢给咱家不痛快的。” “嗯,那哥你和那个燕澹……怎么样啦?” 月牙儿也是最近几日才听赫连云庚说,燕澹是女子来着,她刚开始也震惊了很久。 实在是燕澹气质太冷冽了,虽然长得是偏瘦削女气了一些,但那个身高,那个气质不要太man啊。 月牙儿如今一听说燕澹是妹子,当即就脑补了一些前世那些身高貌美的大长腿小姐姐,可羡慕死了。 哎呀,大家都混的好棒哦,就她不行,到现在也没升官发财,名份上还是皇帝的小老婆。 “哥你怎么知道她时女子的?”月牙儿好奇,这还是赫连云庚怕她担心,前几日告诉她的,说她哥不傻,也发现了对方的真实性别了。 “她呀,那日和你分开后,她来救我的时时候我发现的。”看着月牙儿好奇的目光,月宁说着说着,又俊脸微红地低下了头:“……但是这不能告诉你。” 月牙儿:“……” ☆、第四十六章 三日转瞬即逝, 前往金郡的皇帝车驾到底还是轰隆隆地启了程,一路风雨兼程。 这一年还发生了个大事,宇文昌果真挑起了大夏隔壁的胡国内乱, 顺利掌控了胡国半壁江山。 金国的宫廷依旧奢靡华丽, 虽然多了些婉约精致, 不如大夏的皇宫大气华贵,但也颇有另一番感觉。 丽妃是金国公主, 国破家亡后, 她很是哭了些日子, 过后该如何如何, 倒也没有什么多余举动了, 月牙儿还因此有些担心。 “陛下,金国没了, 丽妃会不会因此记恨您要刺杀您的?” 赫连云庚给月牙儿布菜的手微微一顿,笑说:“怎么会,别看她出身金国皇室,光鲜亮丽, 可实际上皇室待她并不多好,这一阵子恨我或许有,但刺杀应该还是不至于。” 说着说着赫连云庚又叹了口气:“等这段时日过去,朕找个机会让她带些钱财出宫自去吧, 省的你老惦记。” 月牙儿嘿嘿笑,抱住他的劲腰:“还是陛下善解人意,那其它女人呢?陛下一并都不要了么?” “都不要了!” “耶, 陛下真好~” 两人吃的正甜蜜,忽听左公公急报:“陛下,千机阁的巧匠,已经在南河镇摸清了藏宝图位置,宇文昌等汉国的人也启了程,目的地似乎正是此处,奴才请辞前往!” “去吧,尽力就是,若那里还有巫医药典的传承尽量带回,没有也无大碍,记得性命要紧。” 赫连云庚走下台阶,轻轻扶起了半跪的左刚开口道:“尽量不要与那些人硬碰硬,他们或许才是被这天道所眷顾之人,不可强求。” 左刚听出了赫连云庚心中的担忧,心中有数,感动道:“这是自然,奴才记得陛下的话,必定要活着见到大夏繁荣昌盛才肯闭眼的。” “嗯。” 左公公匆匆离开后,月牙儿也没了用膳的心情,赫连云庚似乎很敏锐,他也发现宇文昌运气很好的事实了么? “陛下,那藏宝图的事情还有什么秘密吗?” “这说来话长……”赫连云庚定了定心神,牵着她的手,这才慢慢诉说起了他多年心疾的病痛。 赫连云庚由于被月牙儿影响,没有像书中那般暴虐无道,乱了性情。这才再燕国二王子燕澹投奔之时,没有被离了心,成功让对方归顺了他。也因此才让他提前得了原本是男主的藏宝图。 那份藏宝图虽然被赫连云庚做过手脚,失去了一些关键信息,但男主的气运逆天。这又如何能阻止他的崛起之路。当他宇文昌的地图最后和汉国新帝的那一份地图合在一起的时候,还是阴差阳错被对方成功寻得了位置。 赫连云庚的人才堪堪摸着边。 这处藏宝图的地点是一处荒废数百年的遗迹,相传此族巫蛊之术盛行,还是从前替赫连云庚换心的那位巫医的传承来源,不可小觑。他对那些财宝之类的倒是不太急切,反而更着重那些巫蛊之术相关的巫医传承。他希望能在那处寻得救治自己这颗玲珑心的方法。 烈阳高照黄沙漫漫,蒸起一片金灿火红的滔天热浪。在原金国与汉国的交界处,这里是一片荒野连接着沙漠。 燕澹与左刚等人刚风尘仆仆地从风化的沙地中满载而归,前后脚宇文昌的人也将将才进。 左刚笑的心满意足,还好他谨遵陛下嘱咐,并未扫的一干二净,不然这些人废了这么大功夫却一无所获的话,又要死缠烂打,狗急跳墙了。 左刚燕澹等人紧赶慢赶地回了宫,将此行所得尽数交给了君主。由于并未曾有巫医传承相关之类的东西出现,他怕错过,只得连藏宝地的壁画字帖也未曾放过,一一拓印了带了回来。 赫连云庚得到这些字画繁多,语言不通的拓印,也是非常头疼。只得尽数交给了朝中学识渊博,博闻广记的学者一一辨识。 其中一段拓印因为石壁略有残缺,不得完整,便被赫连云庚收着,他总觉得这段拓印与他有些用处,光是看着这些不知其意的文字,似乎都能让他心疾疼痛暂缓些许。 月牙儿偶尔看见这些残缺的拓印,觉得熟悉便随口念出了残缺部分。 赫连云庚心里一咯噔,当即递笔给她:“你知道这缺失的部分是什么?” 月牙儿心想,这不就是我前世家里穿下来的一部清心诀嘛,怎么穿越了还能见到? 不过她也没想这么多,当下回道:“……这怎么了?” “这部晦涩难懂的经文,似乎能减缓些许心疾的疼痛,朕想要知道这缺失的地方是什么……” 月牙儿当下宽心:“那真是好极了,我刚好知道呢。” 当她洋洋洒洒地补完了那缺失的百十个字,赫连云庚再看这幅拓印在心中默念数遍,心疾的疼痛当即便有所好转。 他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不过男女主感情线也圆满了,剧情也走的差不多了。 等我再收个尾。 顺便让男女主生两娃。 ☆、第四十七章 赫连云庚的心疾彻底好了。 那部残缺的经文, 彻底镇住了他的病痛,往后他将再也不需要月牙儿的陪伴,也不用时时刻刻抵御心疾给他带来的混乱。 他心情复杂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却在往后对她没有药的需求后的日日夜夜, 依旧对月牙儿无法放下, 已经习惯了月牙儿的陪伴。 赫连云庚回忆往事,只觉感情这种事情捉摸不透, 与月牙儿最初的相识, 也是愈发玄妙非常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 可能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便已经对她动了心了。 月牙儿说的那一句‘给陛下侍寝’, 给当时孤独苦闷的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她月牙儿让他知道,她和其它害怕他的女子不一样, 她是个鲜活无畏的灵魂,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让他喜欢的气息,也长成了让他心动的样子。 他仪表出众,一向喜欢的女子也是偏端庄大气的美人, 却没想最后在她这个幼稚鬼身上栽了下来。 可能每个人都有个命中注定的爱人吧,你一见到这个人,眼里就也再容不下别人了。 就像如今的他,无病无痛, 明明再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去见月牙儿了,他还是一天天的,一会儿不见她就觉想念。 时光飞逝,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年,这一年与大夏相邻的胡国传来了内乱的消息。宇文昌与胡国高官勾结,成功分裂了胡国,拿下了胡国半壁江山。 赫连云庚思虑甚重地下了朝,刚进了太微殿,便有一名小宫人兴冲冲地行了过来。 左刚呵斥道:“何事如此乱闯,没一点规矩了。” 小宫人笑的开心,竟然还大胆地抬起头和左刚对视了:“公公,月妃娘娘有身孕啦,今日晨时娘娘醒来,便一直人体不适,刚才招了太医一瞧……” 赫连云庚手中的杯盏当啷坠地,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滩水渍,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古怪地问道:“月妃有孕?” 左刚和小宫女又确认了一遍,当下也笑弯了眼,不计较小宫女的没规矩了。转头和赫连云庚禀道:“是啊陛下,说是月妃娘娘怀了龙种呢,咱们可要去瞧瞧?唉!?陛下您等等奴才呀……” 赫连云庚一听这个事情,就彻底心里乱成了一团,一个早已被断定无子的人,他唯一的女人居然怀孕了。 他当然不会怀疑月牙儿的忠诚,只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担心是太医误诊。左刚和李敢不知他注定无后,可他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么。总不会是巫医拿这个骗他,对方可是为了救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啊。 原先被李敢拿下的金国,也早已被治理的稳定了下来,他们如今还是在大夏都城的皇宫。 月牙儿在高床软枕中呆呆地望着幔帐穹顶,虽然很久之前便也期待过有个属于她和赫连云庚的孩子,但对方都和她开成公布地说过了不能生育的事,怎么如今她还是怀了孕? 她也有些担心是空欢喜一场。 如果她肚子里真的有了个小生命,如今这位赫连灿小皇子的地位便也尴尬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此发生手足阋墙的惨剧啊。额,不过现在就想这个好像有点早了哦……月牙儿失笑地忙打消了这些念头。 “娘娘,陛下来了。”冷香在殿外遥遥地喊了一声。 月牙儿看见熟悉的人影向她榻边走来,有些难为情地拿被子蒙住了脸蛋,往床里蹭了蹭。 赫连云庚一身玄黑冠服,衣裳都未及换,便撩开了床幔,轻笑了一声:“牙儿这是害羞了么,不过朕也有些不知所措呢,快,来给朕瞧瞧。” 他三下五除二地便把月牙儿从被子里剥了出来,搂住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来让夫君我瞧瞧,这是真的怀了……?” 习武之人经常受伤,赫连云庚由于少年时的经历,久病成医之下也就大都通些药理。复杂的不一定能看,但摸个脉治点小伤也是可以的。他慎重地在月牙儿的皓腕凝神试了试,心中的恍惚激动当即难以言喻。 确实是喜脉,他的月牙儿竟然真的怀了。 莫非是因为那部拓印的经文……他心疾痊愈,所以身体便也恢复了? “陛下……” 月牙儿羞涩地瞧他一眼、又一眼:“你不是说你不能生么,怎么我还……” 赫连云庚一笑:“朕也只是听曾经的巫医如此说,也没和别的女人睡过实践一下,勿怪勿怪……” 月牙儿生气,小拳拳捶他胸口:“你还想和别的女人实践?不要脸!” 赫连云庚哈哈大笑,又好好安慰了她一阵,这才揭过不提。 月牙儿怀孕后,自此成了宫中的大宝贝,皇帝都是把她供起来那种,也不敢再在她身上‘逞凶’了,每次靠近她,抱抱她,夜里和她同塌而眠都是甜蜜的折磨。 不过还好他定力强。 虽然由奢入俭难,但但说到底这一时欢愉,都没有月牙儿重要。 这段时间隔壁胡国的分裂也愈演愈烈,宇文昌招兵买马,似乎被权势迷花了眼,对大夏的势在必得昭然若揭。 赫连云庚冷笑,根本没把他这个小弟弟放在眼里,倒还想感谢下他把胡国分裂了呢。 宇文昌估计是昏了头了,他大夏如今国力昌盛,蒸蒸日上,会就这样让他分裂胡国慢慢坐大? 赫连云庚被他激的野心顿起,这简直就好像是专门做好了一道菜送给他尝一样。他当即在秘密调兵,趁机也夺下了胡国另一半江山。 宇文昌和白晚晚夫妇无可奈何地守着残破的半边胡国,苦不堪言。 皇帝的心疾没有了后顾之忧,又拿下了这么多城池,当下心情非常好,好的走路都是飘的,便想升月牙儿为贵妃。 文武百官见皇帝近些年好说话,便又有些上头大胆了起来,纷纷上奏月妃妒心太重,不适合升高位。 更有甚者,竟还提出要他宠月妃适可而止,要雨露均沾,子嗣要紧。 赫连云庚简直都被气笑了,当场便把这些人革了职,驱逐出了大殿。 再说,再说的人全部砍头!北北 天子一怒,要遭殃的可就多了去了。赫连云庚连着收拾了这一批喜欢盯着人后宅的烂官员,彻底镇住了不少人。 月贵妃自此在民间声誉大振,人人都知道了陛下这位宠妃的传说。月宁也在这两年顺利通过秋闱春闱殿试,成了五品京官,和月父一般,都深受皇帝宠信重用。 月贵妃虽然依旧是个妃,但月牙俨然已经成了大夏第一皇亲国戚,举世罕见,远国都有流传。 作者有话要说:  QAQ我的甜文写的好废啊,我真的超想开车的,但是没试过不敢…… ☆、第四十八章 月牙儿怀孕后被封为了贵妃, 离她心里的皇后位置又近了一些。 曾经她是为了权利想升位分,如今她还想的是做自己心上人的正经名份上的娘子。她若做不到皇后,又如何能让她把自己和宫里其它女人区分开来? 贵妃, 哼!宫里的贵妃可不止她一个呢!她可以不计较那些赫连云庚名份上的女人, 但是皇后必须是她的, 她绝对不会让给旁人。 不过自己想做皇后的事,她肯定也不会主动管人要的啦, 有些事情急不来, 她还是相信赫连云庚的。 其实说到底, 影响她做皇后的阻碍都是赫连云庚的意思, 和那些朝廷官员。 赫连云庚向来对其它女人敬而远之, 从不沾惹,若没有立她为后, 肯定也有他的考量,也许是时机未到吧。 月牙儿怀孕的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大皇子赫连灿竟然还是在皇宫重重守卫之中失踪了。 她知道能做此事的只有宇文昌, 当下心中便也沉重起来。 没有了赫连灿这个皇子在前面替她顶着,朝堂之上风声骤起,目光便又聚焦在了她的肚子上,让她压力倍增。 她是想要个女儿的, 可若真生了个女儿的话,怕是社稷不稳,皇帝今年也已经三十岁了, 依旧无后,这又如何能让大夏的朝臣不担忧。 在一次赫连云庚下朝后,月牙儿决定探探他的口风和对策:“陛下,牙儿喜欢女儿,到时若真生了个女儿,你不会怪我吧?” 赫连云庚脱下沉重的冠服递给宫人,望着她忐忑不安的秀美小脸,心中便是一阵苦涩。是自己让她担心了么?竟也开始问他这些很明显的问题了。 他后宫除了她变没有旁人了,如今又失了义子赫连灿,自己当然是希望她能生个儿子的。只是若不能,嫌弃归嫌弃,也不会强求。 只是即使如此,他也还是不希望这一胎会有女儿的可能。 赫连云庚如此想罢,遂调整了一下心情揽过她笑道:“当然不会,朕最喜欢女儿了,你随便生,生几个朕都喜欢。改日朕再陪你给小公主们挨个取个名字,可好?” 但是想归想,即使他很想要儿子,也不会说出来的,月牙儿问出这话,想必心中也是不安得很,他不能再说那些叫她伤心的话了。 唉,算了算了。 就算是女儿他也认了,都是牙儿生的,有什么不好,这胎女儿,下胎他们再生个儿子嘛! 月牙儿被赫连云庚如此说的心花怒放,也是阴霾稍散,自此之后,赫连云庚果然说话算话,三五不时地便就着小公主的名字和她探讨商量一番。 大大地安了一番她的心。 如此安心养胎,孩子在数月后的初春,终于呱呱落地。 随着初生儿呜哇哇地乱哭一通,明月宫的接生婆妇和近百名太医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贵妃娘娘,小公主非常健康,您瞧瞧?” “快、快抱过来给我看看……”月牙儿嗓音沙哑地急切道,她浑身汗啧啧的,狼狈不已,刚经历了痛苦的生产过程,如今终于摘得了生育果实,也是欣喜不已。 红红皱皱的小婴儿丑丑的,实在看不出哪里好看的,月牙儿看了这一眼,终于是疲累不堪地昏了过去。 赫连云庚掀帘进了内室,面容紧绷的厉害。 宫人们递上红红皱皱的小孩子,和他吹捧道:“陛下,小公主生的非常漂亮健康,以后定然和贵妃娘娘一样,是个绝顶俊俏的大美人!” 赫连云庚随着话音,轻轻伸指碰了一下这小孩子,没把这些马屁放在心上。 初生的婴儿红红皱皱的,委实称不上好看,按他看来,这孩子还是向月牙儿多点,虽然不是儿子,但他还是很喜欢。 只是如果没让月牙儿这么遭罪就好了。赫连云庚心情复杂地接受了自己第一个娃是女儿的事实,却没有抱孩子,转身指挥宫人重新收拾床铺,并亲自帮月牙儿擦洗了身体换了衣裳,搂着她沉沉睡去。 月牙儿生了两天孩子,他就跟着两天未眠,此时也是真的倦了。 他发誓,今后再也不要月牙儿生孩子了,女儿就女儿吧,以后他就守着这个女儿过日子,他倒要看看满朝文武,谁敢对他有意见。 月牙儿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赫连云庚也已经又去上了朝,她的欣喜无处安放,便转头对一旁的冷香问道:“冷香,皇上可来过了,看到小公主时如何说?” “陛下很喜欢小公主,但更爱娘娘,您生完公主昏睡过去后,是陛下给您擦洗的身体,换的衣裳,早上这才刚去上朝呢!”冷香开心地和月牙儿细无巨细地禀告道。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娘娘,陛下根本没抱过小公主的事了,陛下爱娘娘就好了嘛,没毛病。 “陛下驾到!”正说着,月牙儿盼的人突然又回来了。 “牙儿辛苦了,身体可有哪处不适?朕一听说你醒了,朝都上不下去,这便又回来了。”赫连云庚的声音透着愉悦,一身绣金冠服的他随着话音进了内室,着装正式的不行,显然是刚从朝堂回来。 他担忧的面容做不得假,眼中全是对她的关怀。月牙儿半躺在床上,欣喜地向他伸手,一把被他握住。 让冷香把孩子抱给他,月牙儿扯扯他的手,十分欢喜的道:“咱们的小公主取叫什么名呢?赫连芷、赫连必安……”这都是他们之前商议过的,可没想到事到临头还是好纠结啊。 赫连云庚的大手慎重地接过了侍女怀中的小婴儿,心情复杂的再次摸了摸婴儿的小脸蛋。 望着怀中合着双眼,轻轻呼吸着的小生命。赫连云庚心想:这孩子如今生下来了倒是安静了许多,看着还算顺眼呢。 他沉吟了片刻道:“就叫必安吧,赫连必安。预示着我赫连的大夏,必一直安定下去!” 月牙色开心地笑了:“这个名字好,大气!谢谢陛下赐名,我很喜欢!” 赫连云庚莞尔一笑,又回头吩咐左刚:“改日再挑两个机灵点的人过来帮忙照顾小公主,莫让贵妃太累了。”说着他又望了望那孩子,这一眼还满含了一些,他那未曾被众人察觉的特殊期待。 如今大夏的科举几番改良,选拔出的有德之士也绝非是一些只会死读书的庸才,这两年都被朝廷一一安置到了各方地县,如今还未曾出过什么大纰漏,还算不错。 赫连云庚也因此少了很多繁忙的琐碎政务,近些年朝堂的官员能干,他也能轻松很多。 吩咐完皇嗣百日宴的事,赫连云庚又摸摸月牙儿的头发,陪她说了会儿话,这才离开了明月宫去继续处理朝事。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写到了本文最喜欢的部分! 就是……就是以前看文的时候,文里的女主总是生儿子生儿子,生的我很反感怀疑人生,难道不生儿子就不能飞了?女主非要靠生儿子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嘛? 然后就是觉得吧,这种不生儿子就没法飞黄腾达的思想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我真的超喜欢可可爱爱的别人家小女孩,所以有了笔下这本的男女主。 然后,写到了这里还有一章文文也差不多完结了,亲们有什么还想看的,在这两天也可以留言说说,我考虑下可以番外哒。 爱你们哟,谢谢陪伴我到这里的小天使们~ 然后下一本打算开个师徒修仙文,希望小天使们给个文章收藏作者,我们下一本再约啊么么哒~ 文名《万人迷女配只想修仙》 男主师父走冷酷闷骚的路线,陪伴女主一路修仙成长,然后依旧也是个换汤不换药的甜宠故事。 只是这一本的女主加了点万人迷元素,还有很多英俊帅气,可爱迷人的小哥哥男配。 全程苏爽不虐主。 想为大家奉上一个有趣的仙侠修仙文,作者会一直努力进步,带给大家更好的故事。然后在这里给大家鞠躬,撒娇打滚求小天使们捧场~~~ ——下面是文案—— 李文秀穿书后,成了被天才男主退婚的废人未婚妻。 ——不过还好,这是个辣鸡文。 在修仙世界地域辽阔的背景下,男女主大结局都没走出她们故事开始的小国家,菜的不行。 她根本不把男女主放在眼里。很快便抱了个帅哥师父金大腿,一心只想修仙。 帅哥师父:挑战整个圣川大陆的天骄俊杰,并打败他们。 李文秀惊:……这师父,特喵的是要绝了她所有感情线? 小剧场: 师父:将那退婚你的人打哭,再叫我师父。 女主:好的师父。 师父:这位年轻剑修也很强,打败他。 女主:好的师父。 师父:这位人鱼王子妖魅不成体统,打服他结契。 女主:好的师父。 师父:这些俊俏男修整天耽溺于情爱,耽误修行,徒儿你可万不能学他们…… 女主:好的师父,打! #师父要我打哭我的追求者,我有点下不了手 # #被男主退婚后,我成了所有大佬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 1金手指别有用心师父男主。 2苏爽无虐甜宠升级流。 3披着穿书皮的废柴逆袭成长修仙文,强者为尊,唯境界论,不论大道不论玄学。 ☆、第四十九章 月贵妃生了个女儿的消息不胫而走。 很快便传遍了朝野。 就在天下人都以为月贵妃生了个女儿要被陛下厌弃的时候, 他们的陛下赫连云庚反而愈发爱宠月贵妃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珍贵的通通如流水般送进了月贵妃的明月宫,供大公主必安和月贵妃母女两享用。 因此, 某日的朝堂便又以陛下对月贵妃母女的专宠, 而产生了讨论。 “陛下, 月贵妃恩宠太过,您置后宫其它嫔妃于何地, 老臣的女儿也还在宫里受苦!”老臣安在忠捶胸顿足地悲愤道, 就差指着赫连云庚破口大骂了。 赫连云庚敛容沉默了一会儿, 字字戳心地这才也开了口:“安爱卿, 其实你一直都明白的, 只要你愿意,朕可以解散后宫众妃, 以后各自婚嫁,两不相干,你的千金自然也可不用在宫里受苦。可这件事哪次不是朕提了个话头,下一句便被你们拒绝了?如今你又提了, 朕今日话就放这里:月贵妃的封后大典便和大公主的百日宴同日,你们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在这之前,朕是一定会遣散宫中其余嫔妃的!此事没有商量余地!” 说罢赫连云庚挥袖下了朝。 独留了满朝文武的唏嘘, 和老臣安在忠的老泪纵横。 月牙儿的封后大典,就这样在在赫连云庚力排众议之下完美收官。在这之前,宫中其余妃嫔也被遣散出宫, 各自婚嫁,皆大欢喜。 ———— 宇文昌成功夺得了胡国半壁江山后,便是让这乱世的格局又是一变。 只不过如今的天下早也不是他臆想中的模样了,自从金国出了洪灾,被大夏趁虚而入一举吞并,大夏的国力便愈发强盛,一直在进步。 如今更是直接造成,他还未来及吞下的半边胡国版图,也迅速被大夏出其不意的吃掉了。 宇文昌不甘心只是替大夏做嫁衣,他始终记得曾经在大夏皇宫了解到的赫连云庚性情,知道他的心疾。不相信自己这个残暴的暴君大哥能真的将大夏治理的好。 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对胡夏统一的盛大局面视而不见。 就这样又过了数年,宇文昌借着汉国摄政王义父的帮助,于千疮百孔之下便又再次发动了政变,国力愈发衰弱的汉国被他拿下。 八年后,天下也只剩了一些边疆小国还是独立,其余已尽被宇文昌、赫连云庚纳入版图。 赫连云庚和宇文昌两军交战之际,两军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面对着黎民百姓怨声载道的呼唤,和亲侄子赫连灿对他的仇视,宇文昌也直到此时,才终于清晰明白了自己有多不得人心,有多荒唐。 —— 大夏朝堂。 “报!汉国国君宇文昌献城求和!” “哦?” 左刚接过送来的奏报,递给了高坐龙椅的皇帝赫连云庚。 赫连云庚看完奏报,感慨笑道:“朕这个同父异母的继弟,倒真是让我意外……” 宇文昌俯首称臣的极快,在大夏一统天下的多年以后,他都一直在大夏兢兢业业的效力,始终无有凡心。 他在天下大势之前,选择了和平。 宇文昌这些年的谋划,说是为了报仇,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私心,他也是为了权力在奔波,在筹谋。早已偏离了他少年时那颗纯净无垢的心。 这些年胡国汉国在他的分裂下,无端掀起了多少战争,死了多少人。只有当这些人们一个个指着他鼻子骂,而赫连云庚那边没有一句骂名时,他才深刻明白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错了就是错了。 说白了杀父杀母杀兄之仇,也只是他针对对方的借口而已。 他的母亲是父亲继室,对前王后的亲子赫连云庚自然不好,说不好都是轻的。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他现在也有了妻子白晚晚,和他们可爱的孩子。 若如此一味掩耳盗铃不管不顾下去。 他毫无疑问也会死在赫连云庚的手下,而他的妻儿战友们也可能因为他而死,或者再继续为他报仇,何时是个尽头? 幼时的他也曾和这位兄长关系很好,这也是他当初留得一命的原因,他这些年被名利蒙蔽了双眼,作恶也已经做得够多了。 如今奉他为王,从此止战,只希望天下自此国泰民安吧。 —— 小公主赫连必安渐渐长大。 赫连云庚对女儿必安也是尽心尽责悉心教导,必安也聪慧非常,学什么都快。赫连云庚惊奇之余,只得感叹不愧是我的闺女。 随着必安的成长,赫连云庚对必安的教育规格也越来越高,直至必安八岁那年。 月牙儿又生了个男孩。 随着这个孩子的渐渐成长,赫连云庚却对这个儿子彻底失去了期待。这个儿子斗鸡遛马,玩乐的样样在行,一提读书就耍赖,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赫连云庚在儿子十岁,女儿十八岁那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封了必安为女太子。 曾经他没有打算再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便对必安生了立她为女太子的期待。而后来的儿子又不争气,确实也是女儿必安更得他心一些。他也没有什么勉强的。 至于那个小皮猴,就让他今后在她姐姐手下被磋磨吧,谁让他不争气呢? 必安小时像月牙儿,长大后却愈发像皇帝,美丽矫健如女神。皇太女在战场上是无往不利的女战神,在朝堂是舌战群儒的小才女。 大夏的史册上终将留下这一位文武双全的女帝美名。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哟,谢谢陪伴我到这里的小天使们~ 然后下一本打算开个师徒修仙文,求波文章收藏作者收藏,我们下一本再约啊小天使们~ 文名《万人迷女配只想修仙》 男主师父走冷酷闷骚的路线,陪伴女主一路修仙成长,然后依旧也是个换汤不换药的甜宠故事。 只是这一本的女主加了点万人迷元素,还有很多英俊帅气,可爱迷人的小哥哥男配。 全程苏爽不虐主。 想为大家奉上一个有趣的仙侠修仙文,书在这里给大家鞠躬,撒娇打滚求小天使们捧场呀~~~ ——下面是文案—— 李文秀穿书后,成了被天才男主退婚的废人未婚妻。——不过还好,这是个辣鸡文。 在修仙世界地域辽阔的背景下,男女主大结局都没走出她们故事开始的小国家,菜的不行。 她根本不把男女主放在眼里。很快便抱了个帅哥师父金大腿,一心只想修仙。 帅哥师父:挑战整个圣川大陆的天骄俊杰,并打败他们。 李文秀惊:……这师父,特喵的是要绝了她所有感情线? 小剧场: 师父:将那退婚你的人打哭,再叫我师父。 女主:好的师父。 师父:这位年轻剑修也很强,打败他。 女主:好的师父。 师父:这位人鱼王子妖魅不成体统,打服他结契。 女主:好的师父。 师父:这些俊俏男修整天耽溺于情爱,耽误修行,徒儿你可万不能学他们…… 女主:好的师父,打! #师父要我打哭我的追求者,我有点下不了手 # #被男主退婚后,我成了所有大佬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 1金手指别有用心师父男主。 2苏爽无虐甜宠升级流。 3披着穿书皮的废柴逆袭成长修仙文,强者为尊,唯境界论,不论大道不论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