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敢撩敢娶》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本小姐敢撩敢娶》作者:口袋妞 文案: 【病娇小姐×高冷御姐】 言中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接回言府,一夜间流落街头的言家私生女有了家人。 从此,她有了爹爹心疼,有了继母宠爱,有了兄长爱护,还有一个……未婚妻? 言中谣:爹娘弄错了吧!我可是女娇娥,如何娶妻? 爹爹:乖女儿忍耐些,你那不争气的哥哥逃婚,亲家可招惹不起,你且代你哥哥顶上,日后再换回来。 继母:就是就是,待我们将你哥哥捉回来,定会还你自由身。 言中谣无奈感叹,罢了罢了,爹娘心好待她也好,为了哥哥索性忍耐一时。 可谁能告诉她,洞房花烛夜,红盖头下熟悉的面容是怎么回事? 这位姑娘好生眼熟,貌似前夜逛花街时,与她有过一夜风流,又被她吃干抹净抛弃的姑娘? 新娘子大怒,脚踏凳子,撸起袖子,直骂:你个薄情寡义的小妮子,叫老娘好找! 言中谣:姑娘息怒,本小姐敢撩敢娶! 阅读指南:全员助攻,双向暗恋,高甜 一句话简介:言家小姐敢撩敢娶 搜索关键字:主角:言中谣、蓝妃雪 ┃ 配角:言代云、墨影儿、金冉冉、陶玲、陈戈、言中君、言中余、蓝穆 ┃ 其它: 第1章 金玉堂内,美人身影落在流苏帐上,她侧耳听着,楼下哄闹间在不断抬高着她的身价。 “五百两!”堂下一位公子挥扇喊着,顿时四周议论声起。 花魁姑娘墨影儿当得起这个价,可来人却是言家公子言中君,满城皆知三日后便是言家公子同蓝家小姐大喜之日,言中君此时出现这里着实奇怪。 众人议论声响起言中君这个名字时,流苏帐内的美人亦惊奇往堂下一瞧。 老鸨哪里顾得上来人是谁,只对五百两银子欢喜不已,笑着宣布花魁的初夜归言公子。 美人被扶回了房,言中谣从容在众人议论声中上了楼。 门被言中谣推开,言中谣仔细比量着美人,不愧是花魁,人比花娇,媚中却带着不俗的姿色,美人穿着淡蓝绣花裙像是清露下的兰。 言中谣走过去,轻轻握着美人的手,却摸到一个硬物,像是尖锐的利器。 猝不及防间,美人素手持刀刺向言中谣,言中谣身子向后一仰,下意识抓住了美人的清袖,这么一拉言中谣顺势倒下反压上了美人的身。 言中谣眼尖,在美人挥手要赏她一巴掌时提前抓住了她的手,“你不是花魁墨影儿,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美人明眸中含着一丝杀气,像是同言中君有仇一般。 不过她说错了一件事,她不是墨影儿,她也不是言中君。 她叫言中谣,是言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无奈言中君在大婚前日与花魁墨影儿私奔,言家得罪不起亲家,便将她接回了言家,想让她女扮男装蒙混过关,等到言家找回言中君再换回来。 原本言中谣只需要安静呆在言府等待拜堂成亲即可,可是她却听说今夜花魁墨影儿在此拍卖初夜,身为墨影儿情郎的“言公子”,言中谣怎么能不出现?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老鸨在外面喊道:“不知我们影儿伺候言公子可还让公子满意?” “满意~”言中谣低眸看了一眼“墨影儿”手中的刀。 “言公子,我们进来给你们送酒水了。” “墨影儿”听见老鸨声音,便收回了刀,甩发转身坐下。 言中谣留意到了美人腰间的玉佩吊坠。 “进来。”言中谣拿扇子去挑起“墨影儿”的玉佩,却不想被她误会言中谣要挑她的衣裳,急得她想握刀要刺言中谣。 言中谣连忙阻止:“姑娘,若是这个时候老鸨进来看见了,怕是姑娘会有麻烦。” “墨影儿”听罢果然不再动手。 恰好此时老鸨带人进来,美人连忙将刀收入衣袖间。 老鸨走进屋内,眼神先是看了一眼“墨影儿”,确定屋内无异常后才向言中谣行礼:“春宵一刻值千金,妈妈我这就不打扰两位了。” 直到老鸨关上了门,言中谣才开口道:“看来你冒名顶替花魁一事妈妈也知道。” 美人见瞒不住了,便翘腿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半分之前的淑女做派,“我确实不是你的心上人,听闻言家公子对花魁一见钟情,甚至不惜要跟蓝家退婚,你的花魁姑娘亦是宁死也不肯卖身,本姑娘好心出手相救,只怕此时你的花魁姑娘已经远走,你不必感激了。” 言中谣打量着美人的“豪气”,低笑了一下,“姑娘仗义救人,实属难得,可姑娘如今却深陷泥潭,在下愿意救姑娘脱险,如此便两不相欠了,何来的感激一说?” “救我?”美人声音婉转,不屑一笑,“我需要你来救?” “姑娘既然是来救影儿姑娘的,为何影儿姑娘脱险后却不走?方才老鸨进来时姑娘行举收敛,想来是被老鸨抓住逼迫顶替影儿姑娘的吧!” 言中谣一言说穿了美人的困境,美人眸波微动,微微皱眉,证实了言中谣的猜测。 “不必了,待到明日,她们便不敢拿我如何。”美人语气里带着倔强。 言中谣赌她在逞强。 这家青楼的老鸨手底下养了不少的打手,她一个弱女子如何逃得掉。 言中谣轻笑伸手倒起了桌上的酒,美人却盯着她的脸比量:原来言家公子是个清瘦男子,眸子明亮,眉清目秀的,连握杯的手都显得柔软。 言中谣一手握杯,一手在桌上有节奏的轻敲,打量着美人,那张冰冷的面容格外吸引人,她身上的胭脂香味不俗。 她喜欢。 过了很久,言中谣才挪动桌上的酒杯,轻轻推向她。 美人打量着言中谣,看她从容模样十分不爽,又不甘示弱地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下,“公子打算怎么救我出去?” 美人终于示弱,言中谣满意一笑,“不急,等过了今夜,我便跟老鸨说喜欢你,要为你赎身,她如何不放人?” 美人眼神带着疑惑:“你为何要帮我?” 美人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毕竟如果亮出她的身份来,整个潭州没有人敢招惹她,她只是好奇言公子为什么要帮她。 难道就因为她救了心上人花魁姑娘? “因为你救了影儿姑娘。” 果然,言中谣的答案让美人更加不悦。 言中谣走向美人,摘去了她的衣裳,美人神情惊慌,连忙起身后退,再次握刀对着她,“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明日外面的暗哨会轻易相信我喜欢你愿意给你赎身吗?” 言中谣的话无懈可击,美人逐渐放下了刀子,却没有放下戒心。 言中谣牵起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床边躺下,修长的手指划过美人的脸,美人警惕地抓住她的手,警告道:“你若是真敢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妈妈我这就不打扰两位了。” 直到老鸨关上了门,言中谣才开口道:“看来你冒名顶替花魁一事妈妈也知道。” 美人见瞒不住了,便翘腿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半分之前的淑女做派,“我确实不是你的心上人,听闻言家公子对花魁一见钟情,甚至不惜要跟蓝家退婚,你的花魁姑娘亦是宁死也不肯卖身,本姑娘好心出手相救,只怕此时你的花魁姑娘已经远走,你不必感激了。” 言中谣打量着美人的“豪气”,低笑了一下,“姑娘仗义救人,实属难得,可姑娘如今却深陷泥潭,在下愿意救姑娘脱险,如此便两不相欠了,何来的感激一说?” “救我?”美人声音婉转,不屑一笑,“我需要你来救?” “姑娘既然是来救影儿姑娘的,为何影儿姑娘脱险后却不走?方才老鸨进来时姑娘行举收敛,想来是被老鸨抓住逼迫顶替影儿姑娘的吧!” 言中谣一言说穿了美人的困境,美人眸波微动,微微皱眉,证实了言中谣的猜测。 “不必了,待到明日,她们便不敢拿我如何。”美人语气里带着倔强。 言中谣赌她在逞强。 这家青楼的老鸨手底下养了不少的打手,她一个弱女子如何逃得掉。 言中谣轻笑伸手倒起了桌上的酒,美人却盯着她的脸比量:原来言家公子是个清瘦男子,眸子明亮,眉清目秀的,连握杯的手都显得柔软。 言中谣一手握杯,一手在桌上有节奏的轻敲,打量着美人,那张冰冷的面容格外吸引人,她身上的胭脂香味不俗。 她喜欢。 过了很久,言中谣才挪动桌上的酒杯,轻轻推向她。 美人打量着言中谣,看她从容模样十分不爽,又不甘示弱地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下,“公子打算怎么救我出去?” 美人终于示弱,言中谣满意一笑,“不急,等过了今夜,我便跟老鸨说喜欢你,要为你赎身,她如何不放人?” 美人眼神带着疑惑:“你为何要帮我?” 美人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毕竟如果亮出她的身份来,整个潭州没有人敢招惹她,她只是好奇言公子为什么要帮她。 难道就因为她救了心上人花魁姑娘? “因为你救了影儿姑娘。” 果然,言中谣的答案让美人更加不悦。 言中谣走向美人,摘去了她的衣裳,美人神情惊慌,连忙起身后退,再次握刀对着她,“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明日外面的暗哨会轻易相信我喜欢你愿意给你赎身吗?” 言中谣的话无懈可击,美人逐渐放下了刀子,却没有放下戒心。 言中谣牵起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床边躺下,修长的手指划过美人的脸,美人警惕地抓住她的手,警告道:“你若是真敢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第2章 天微亮,房间里衣裳散落一地,满目香艳场面让言中谣直坐在床脚下哀叹,她望着床上熟睡的美人,猛地一拍脑门。 她还真成了混蛋。 见色起意却负不了责,明明是好奇这个假“墨影儿”的身份,怎么就稀里糊涂看对了眼,还犯下了大错? 奈何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日后再弥补。 言中谣走到了桌前,握笔想给美人留书信,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口说无凭,还不如拿出些行动。 言中谣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美人枕边,忽然又觉得太少了些,又添了五钱。 此事怪不得她小气,言夫人接她回府时直接给了五百两,全让她昨夜装大爷花掉了,如今这点小钱还是她全部的家当。 言中谣走出房间后,便直接去寻了老鸨帮“墨影儿”赎身,谁知道老鸨开口价便要了一万两银子,实在是狮子大开口。 言中谣竖起一个手指头,眯眼道:“一千两。” 老鸨不屑哼声,比划两个手指头:“起码得这个数。” 她可不傻,现在这个墨影儿一夜就值五百两,她怎么舍得放走? 言中谣见横竖让不了步了,便冷笑着拿出了一把折扇,上面画着一个“陈”字,老鸨顿时便吓得腿脚发软。 陈家的人可招惹不起,潭州第一金主。 老鸨笑道:“既然是言陈两家要的人,妈妈我岂有不放之理?” 老鸨觉得奇怪,这言公子从前三天两头来寻墨影儿,如今墨影儿逃了,言公子又怎么突然对假“墨影儿”有了兴趣? 不过这男人的心思她也懒得去揣测,不管是言家还是陈家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老鸨识大体,言中谣满意离去,只挥袖道:“银子管陈府周总管要去!” 此事已过,言中谣乖乖回到言府等待成亲,而与花魁的事却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然而,又怎么可能真的当没有发生过? 言中谣轻叹气,流浪多年,不好容易才进了言府的门,言家二老待自己这般好,如今言府大难临头,她如何能置之不理? 言府书房里,一位粉衣女子指着画册道:“这是蓝穆,也是表哥将来的岳丈大人,不过蓝伯父只是小时候见过表哥几面,虽然长大了认不出,但是表哥也得认全了。” 言中谣连连点头,却心不在焉。 粉衣女子是言中谣的表妹,名叫言代云,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大夫人金冉冉想让言中谣假扮言中君这事瞒天过海,便让言代云前来相助。 言代云见言中谣心思不在此处,便问道:“表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言中谣回过神来,连声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可能有些累了。” “这是何物?”言代云眼尖,一眼看见桌上纸下压着的一幅画卷,似乎是位美人。 言代云正伸手去拿,言中谣连忙阻止,“此物是我随手所画,技艺不精,入不得表妹法眼,表妹还是别看了。” 言代云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表哥成亲后,有些事便瞒不住了,不知哥哥有何打算?” 言代云唤她表哥习惯了,即便知道她是表姐,但是还是一时改不了口。 言中谣只手撑着脑袋,叹气道:“我能有什么法子,蓝家朝中有人,又跟言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婚期已定,如果言家毁掉婚约,怕是爹爹难为。” “表哥自小离家,如今能在言家危难时相助,令云儿敬佩。” 言代云说话向来客气,但言中谣知道她对自己是真心好,只是这“敬佩”二字她却担不起。 “表妹言重了。” 言代云跟言中谣介绍了家族关系后,便依着礼每日去给大夫人请安。 言府大夫人叫金冉冉,是个颇有手段的女人,嫁入言家后便开始一手掌家,管理得言家上上下下心服口服。 言中君跟一名女子私奔后,言家无法对蓝家交代,此时言中余才坦言自己可能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金冉冉虽然气,却也识大体,便将言中谣接了回来。 言中谣在外跟随娘亲过了几年苦日子,娘亲过世后,言中谣又独自漂泊流浪,突然多了爹娘的疼爱,她心里莫名有些感动,虽然她知道言家只是用她来挡灾,但是也有真心。 言代云走进大夫人的屋子,金冉冉穿着黄色长裙闭目坐在屋内,棕色上衣略带几分深沉,一旁的丫鬟替她拿捏肩膀。 “云儿见过姨母。”言代云有礼屈身行拜礼。 金冉冉张开眼睛,凤眼带笑,“云儿,‘君儿’那边可还好?” “表哥一切都好,表哥很是聪明,很多东西一学就会,不过......”言代云微微挑眉,神情有些疑惑。 引得金冉冉好奇问道:“不过什么?” “云儿在表哥房中发现了许多画卷,都为同一人,却没有画出面容,云儿觉得......表哥像是为情所困。” “为情所困?”金冉冉思量着,“她这个年纪情窦初开也属正常,只是难为她换男装娶妻,这都是你的好姨父做出来的好事!” “好事”二字金冉冉说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出了言中君私奔这事,她还不知道言中余背着她做的这些好事。 “姨母的意思是......”言代云猜测着她这位姨母会为了言府上下让表哥断情绝爱,一心一意娶蓝家小姐。 言代云没有说完话,金冉冉却已经猜到了,只道:“云儿,姨母知道你聪明,但此事你不得外传,一切都等蓝家小姐过门后再提,你平日里多劝劝她,等到她帮言家度过了危机,你表哥回来之时,我会还她女儿身,也会将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云儿知道该怎么做了,云儿就先回房了。” 言代云步履缓缓,心绪却有些乱。 跟言中谣相处的这段时日,她心里早就认定了言中谣这个‘表哥’,可她又不得不听姨母的安排监视言中谣,如今得知言中谣心有所属,姨母却要她阻拦,她该如何阻拦? 或许她该亲自去见一见表哥画中的美人。 几番打听后,言代云从言中谣的行径与画卷中推测这位美人极有可能是秀芳楼的花魁姑娘墨影儿。 于是言代云约墨影儿于茶馆香阁一见,而墨影儿也答应赴约。 言代云在香阁里坐等见这位美人,来者却是位戴面纱的姑娘,见面纱下的身段美妙,言代云心想此人定是为美人。 墨影儿坐在一旁等待,她身边的丫鬟走到言代云面前,问道:“你就是约见我家小姐的人?” “正是,敢问来者可是墨影儿墨姑娘?” 言代云话语出口,墨影儿便揭开了面纱,吃惊看向她,“云儿?” “怎么会是你?” 第3章 言代云吃惊不已,她明明约见的是花魁姑娘墨影儿,为何来的人会是蓝妃雪? “妃雪,你此时不是该在家中待嫁,怎么会变成了花魁?” 言家与蓝家乃是世交,蓝穆入朝为官后举家搬回了京城,如今按照婚约蓝穆才带女儿回来成亲。而言代云在京城住过些时日,二人皆为京都名媛,私交甚好。 蓝妃雪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是为寻一个人才假扮花魁在此等待的。” 然而她都等了整整三日,却不见那位假“言公子”出现,她竟然给了几两银子便将她打发了? 当她是什么? 言代云见蓝妃雪脸色不悦,以为她为婚约苦恼,“妃雪,你对和我表哥的婚事如何看?” “不愿,又能如何?家父是守信之人,宁愿牺牲我的一生也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人,身为女儿的我又能如何?”蓝妃雪语句吐露不满。 言代云心里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表哥是表姐这事告知好友。 毕竟此事说大可大。 言代云试探道:“其实表哥情况和你一般,也是心有所属,奈何婚约在身。” “我已知晓言公子心系墨姑娘,墨姑娘亦是如此,冒死也要逃出秀芳楼与言公子在一起。” “你也知道我表哥心系之人是墨姑娘?”言代云有些吃惊,心想到同表哥私奔之人可能就是墨影儿,那么表姐言中谣是......爱而不得? 言代云以手绢捂嘴,一脸吃惊:真是可怕,兄妹爱上同一个人? 蓝妃雪打量着言代云,忽然想到了她约见“墨影儿”的目的,便问道:“云儿,你该不会是来劝墨姑娘与你表哥离分的吧?” 蓝妃雪猜到了言代云的目的,言代云一脸羞愧地从衣袖里拿出了银票,“说来惭愧,表哥婚期将近,却一直思慕墨姑娘,姨母令我前来打发墨姑娘,却不想见到的人是你。” “墨姑娘爱慕一人没有过错,云儿,你回去告诉言公子,他心有所属,我亦如此,我们的婚约身不由己,我会想法子求一纸和离书,到那时我们两不相干,各自欢喜。” “你有心仪之人?”言代云吃惊问道:“不知是哪家公子?” 蓝妃雪目光低沉,思量道:“我也想知道她是哪家的小姐。” 小姐? 言代云咳嗽了几声,连拍了拍心口,“这事......我怕是帮不了你了,不过你的话我会转达。” “那便多谢云儿了。” 蓝妃雪与言代云交谈片刻后,便回蓝府。 刚下楼,丫鬟诺儿便问道:“小姐,你究竟还要假扮花魁多久?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老爷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明日便是大婚了?”蓝妃雪苦笑着,看来她是等不到那人出现了。 那个人难道真的是登徒浪子? 难道那一夜的风情都是假的? 蓝妃雪目光坚毅,“我可以回去完婚,但我不会将自己交给一个不爱之人,你继续派人守在秀芳楼寻那人下落,无论多久我都要找到她。” ...... 言蓝两家大婚惊动潭州。 十里红妆,长长的迎亲队伍占了整整三条街,围观的人络绎不绝,比肩接踵瞧着这一场盛世婚礼。 炮竹声落了一地的红,绑红绸缎子的大马格外显目,言中谣一身红袍更显出尘俊颜,她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却总给人一种孤寂之感。 言中谣依着古礼掀开了轿帘,红绸的另外一端牵着她的“夫人”,言中谣带着她跨过了火盆,行了拜堂礼,两家长辈与宾客皆笑颜大开。 “夫人”被扶回了房,言中谣与宾客应酬着响杯,她脸颊微红,已经有了醉意。 宴间,金冉冉远远瞥见了醉酒的言中谣,似乎有借酒浇愁之意,便招手将言代云唤来。 言代云走近后,金冉冉便道:“你表哥醉了,去扶他入洞房。” “是。” “等等。”言代云正要走时,金冉冉便以手遮唇,小声说道:“等会儿蓝小姐若是知道你‘表哥’女子身份,怕是会哭闹一番,你且散去院中丫鬟小厮,今夜不可有人打扰了她们。” 言代云点头后,便走去找言中谣,扶着她说道:“表哥你醉了,今夜洞房花烛夜,可别叫新娘子等急了,云儿扶你回房。” 言代云跟宾客几番道歉后,便跟着几个丫鬟扶着言中谣回房。 言中谣虽然贪杯,却还不至于喝醉的地步,走入院中时便不用丫鬟们扶着,自行走回房。 言代云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才开口道:“表哥~” “你不必多言,我都知道,蓝小姐心有所属,我亦如此,今夜我跟她闹不成什么的。” 言中谣只是感叹这一场盛世婚礼其实是一场荒唐闹剧。 她更纠结自己这几日心心念念的竟然是美人姑娘。 “表哥知晓便好,那云儿便先退下了。” 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房门口,言代云自觉继续呆着不合适,便离去。 言中谣站在门外许久,屋内烛光摇曳,纸窗上映出里面姑娘的身段,未见其人却隐隐透出几分妙意,竟然让她恍惚间以为里面坐着的是那日的美人。 言中谣苦笑着摇头,她难道真的醉了? 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坐在一旁打量着床上坐着的新娘子,只手撑着脑袋叹气。 夜已深,两人都一动不动,言中谣觉得气氛略带尴尬,便起身去关上了门,转身走到新娘子跟前,眼神瞥见新娘子衣袖里露出的书信一角,上面字迹未显露完全,言中谣却猜得出那是什么,和离书罢了。 言中谣反而松了一口气,毕竟她可不想与蓝妃雪成亲。 “蓝小姐,云儿应该已经跟你说过我心属影儿姑娘,如今我们这亲算是成了,但你我可以不做夫妻,在下会尊敬小姐心意,日后我睡书房。” 红盖头下的蓝妃雪花容大惊,这声音耳熟,曾经在她的耳畔缠绵呢喃,她不会认错。 蓝妃雪默默将手中的和离书收回了袖中。 言语中掀开了红盖头,却见着自己日思夜慕的美人,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蓝妃雪大怒,脚踏凳子,撸起袖子,直骂:“你个薄情寡义的小妮子,叫老娘好找!” 第4章 言中谣愣在原地,又惊又喜,原来她的夫人就是她的美人,只是她这一时还无法接受。 房间忽然的安静,蓝妃雪见她久不说话,便道:“原来你真的是言公子。” 只是这个言公子竟是女子。 言中谣不知道该如何掩饰内心的激动,只是沉住气道:“对不住了蓝姑娘,我并不知道那日是你。” “若是旁人你也会......如此?”蓝妃雪追问着,眉头微翘。 “当然不会。” 她又不是无耻之徒,不过那日她对蓝妃雪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无耻,言中谣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她会相信她的一见钟情吗? 言中谣脑子一阵混乱,都这个时候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蓝姑娘,我怎么现在再解释什么都无用,既然是我做了错事,姑娘要打要罚我都认了。”言中谣紧握住拳头,目光轻斜望向蓝妃雪衣袖里藏着的和离书。 她是她的兄嫂,她也有心上人,她早做了打算。 言中谣屏息,呼吸声却格外沉重。 她们之间的一切是......错事? 蓝妃雪冷哼声,忍不住发问:“你到底是谁,这一次别再骗我了,言蓝两家是从小定下的亲,我知道言中君不是个女人。” “我是言中谣,是言家的私生女,言蓝两家的亲事是两个家族的联合,家兄不能如期举行,只能由我替婚。” 言中谣细细打量着蓝妃雪,“你若是不愿意留在言府,我不会勉强,你若是想揭穿我的身份,我也不会阻止。” 蓝妃雪冷笑:“我既然已经嫁入了言府,还能全身而退吗?” 再则,蓝妃雪眸中流转着的华光落在言中谣身上,她要寻的人就在这里,她还要去哪里? 心上人成了眼前的夫君,她心中欢喜,可言代云告知过她,言中谣心中爱慕之人是墨影儿,平时骄傲的蓝妃雪第一次如此嫉妒一人。 她还是生气了,言中谣紧握拳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蓝姑娘放心,云儿曾将姑娘的话转达过在下,日后我会寻个机会还姑娘自由,姑娘可以拿着和离书去寻心上人。” “心上人”三字言中谣说出口时声音有些颤抖。 “这就迫不及待要将我抛下?”蓝妃雪低声,“那夜你我之间发生的一切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这事是她做错,可是她从不后悔。 言中谣走到床边,拔出了挂在床上的匕首,将它放在蓝妃雪的手中,“我说过,姑娘若是气不过,可以杀了我。” 蓝妃雪抱着匕首,只呆站许久,苦笑着。 她眸中似有星光,红色嫁衣映衬着她越发妩媚,妖娆中几分不俗、几分清雅。 言中谣看呆了,又怕被她看穿,刻意回避蓝妃雪的目光。 过了很久,蓝妃雪才苦笑着说道:“罢了,既然你都说了那日之事只是一场错过,我又能说什么,我知你心有所属,我不会勉强什么,这场戏我陪你演下去,只是你要如何骗过众人目光?” 言中谣转身走去案桌前,轻轻打开里面的盒子,从中取出了一个面具来,“兄长平日里喜好念书,极少出门,认识他的人不多,我只需要戴上这个面具即可。” 蓝妃雪抬眸间,发现言中谣生得极美,男装也有几分英气,只是双眼里夹杂着寒气,有些逼人,似乎在她身前筑有一堵墙围,让人不能走近半分。 言中谣的声音很好听,略带些沙哑,似有无限诱惑,让她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其中。 蓝妃雪不禁心想,言中谣本人又何尝不是戴着一层面具,叫她看不透。 夜已深,蓝妃雪坐在妆镜台前,褪去头上珠冠,发丝丝散落,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暗香,香气浮动,也撩拨着言中谣的心弦。 这一次言中谣不敢唐突了美人,只敢坐在案桌旁,隔帘窥望,小心翼翼。 蓝妃雪脱去红裳,拉下床帘,她手指轻缓,动作温柔,看得言中谣倒吸一口气。 “你不睡?”蓝妃雪坐在床边问着。 “我睡这就好。”为装作一本正经模样,言中谣手里刻意拿了一本书。 她手指捏得紧,书卷有些微皱。 蓝妃雪冷语:“那日能做的你都做了,难道现在还怕与我同床共枕?” 这话......在理。 言中谣没思量半刻就把书卷放下,起身去熄灭了烛火,步子轻缓走到床边,脱衣动作轻轻,然后乖乖地躺在了蓝妃雪身旁。 她没敢看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歇下。 言中谣只知道整个院落死寂一般,安静得有些诡异,她漆黑的屋子里倾听着蓝妃雪轻缓的鼻息声。 突然,蓝妃雪侧身抱住了她,一只脚也搭在了她身上,言中谣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伸手轻轻推开,蓝妃雪却一声慵懒鼻息,将她拥得更紧。 言中谣有些无奈,只是闭上眼眸,嘴角微扬一丝笑意。 蓝妃雪说她心有所属时,言中谣便知道她定是误会了什么,只是她还未想好该怎么跟她开口解释。 其实,她心有所属的人是她。 一见钟情是她。 卑鄙因她。 无耻因她。 ...... 言府宴请宾客直到半夜才散去,送走了宾客,言府灯火已灭大半。 屋内,金冉冉替言中余脱去衣裳,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思虑望向喜房那院。 “夫人不必担忧,阿谣很聪明,妃雪又是个好姑娘,她们今日会相安无事的。” 言中余像是看出了金冉冉的担忧,便连连劝着。 金冉冉依旧皱眉道:“我这心里啊总是不安,老爷,你说我们让阿谣替婚到底是对是错?若是君儿回来了又该如何跟妃雪相处?还有亲家老爷那边......” “你呀,总是心事重,若是不放心,我再加派些人手去寻君儿回来,至于阿谣和妃雪这边,孩子们的事你就多担待些。” 金冉冉叹气:“老爷有所不知,云儿昨日同我说阿谣有心仪之人了,妃雪那边也是不乐意嫁入我们言府的,我生怕耽误了她们。” “不行,我得让云儿打听清楚阿谣心仪之人是哪家公子,再好生安排一番。”金冉冉转念想着,手指拉扯着手中手绢。 言中余见她如此,只一笑,“夫人莫要操劳过度了,还是早些歇息吧!今日还要等着孩子们敬茶呢。” “对,明日敬茶时我可以再试探一番。”金冉冉连忙抱着言中余的手,道:“明日老爷只管喝茶,可不准多嘴,剩下的让我来。” 金冉冉眼珠一转,心中已有计策。 第5章 一早言中谣穿好了衣裳,坐在床头望着还在熟睡的蓝妃雪发笑。 “姑爷,诺儿来为小姐梳洗打扮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言中谣便收回了目光,转身起去开门,诺儿向她行礼后,便羞涩进了屋,言中谣只在外面等候。 此时蓝妃雪才睁开睡眼,目光扫过屋内,伸着懒腰问道:“她呢?” “他?”诺儿回神过来,这才明白蓝妃雪指的是姑爷,“姑爷他在外面等候,今早小姐还得给言家二老敬茶呢,可不能迟了。” 蓝妃雪起身,诺儿伺候她穿衣完毕后,蓝妃雪便在一旁梳洗,诺儿走到床边整理。 “小姐!”诺儿忽然大惊。 蓝妃雪被她吓到,连忙走去问道:“怎么了?” 诺儿望着床榻之上的白布吃惊道:“小姐,这落红帕怎么如此干净?” 诺儿觉得有些羞涩,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蓝妃雪耳边说道:“小姐,难道昨夜你没有同姑爷圆房?这落红帕可是要呈给言家看的,万一言家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诺儿生怕蓝妃雪不懂,刻意强调了“圆房”二字。 蓝妃雪顿时面色一红,自然明白诺儿的意思。 只是她的清白早在三日前就给了言中谣,昨夜她们就算真发生点什么,也就是如此。 “慌什么,她们要看就给她们看好了,反正我蓝妃雪行得正坐得端。”蓝妃雪坐在椅子上暗自生气。 言中谣倒是把她吃干抹净了就想撂跑。 “可是这如何交代?”诺儿还在纠结此事,但是见蓝妃雪如此不在意,一时也只是默默担忧。 门外的言中谣依旧在等待,站在她身旁穿灰衫的儒雅年轻男子是言中君的书童齐肖。 齐肖时不时往言中谣这边瞧着,言中谣疑惑问:“你看我做什么?” 齐肖笑,“少爷,齐肖也算跟了你有一段时日了,一直觉得少爷你从容镇定,怎么今日却有些坐立难安之态,难道你怕我们这位少奶奶?” 言中谣一怔,她过度在意蓝妃雪了吗? 耳畔传来脚步声,言中谣屏住呼吸转头看去,蓝妃雪已经换好了衣裳走出来,她只着鹅黄色绣花裙,素雅妆成更显娇媚。 言中谣一时看迷了眼,蓝妃雪却走近了她,宛若一片花瓣轻轻落入她心间。 “走吧。”蓝妃雪声音婉转。 “嗯。” 言中谣怕让蓝妃雪撞见自己的失态,疾步走在前,没有等她,却让蓝妃雪心中难免有失落。 齐肖领着蓝妃雪走过言府,一边为她介绍着言府的格局,宛若数月前齐肖带着她认识言府一样。 蓝妃雪像是在听,又像是走神,她的目光流转在言中谣的背影上。 言府整个呈方形院落,其间又有不少别院,每间别院风格一致,院中间是假山花园,尔时风拂过一阵阵暗香。 风略凉,蓝妃雪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一个回神,再次抬眸时,言中谣已经转身走到了她的身边,言中谣脱下身上的锦裘裹住了她的身子,“这天凉,下次多穿些。” “多谢”蓝妃雪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句话来,有些客气,她只能说是情不自禁。 “天凉院冷,诺儿,下次夫人要出门你记得备上一间锦裘。” “是。” 蓝妃雪望着言中谣,有些话难以开口,却也只缓缓道:“你关心我?” 诺儿与齐肖还以为二人新婚燕尔,正你侬我侬,便羞涩垂头。 言中谣神情凝住片刻,却道:“你是言家大少奶奶,应当的。” 蓝妃雪脸上神情僵硬,哭笑不得。 她在她心中只是言家少奶奶而已。 蓝妃雪不再言语,只是跟着言中谣身后。 穿过院落,她们终于走到了正房,四周大门开着,房间正中间坐着言家二老,丫鬟小厮守在两旁。 这时丫鬟端着落红帕先一步走到言家二老跟前,诺儿看见吓得浑身一颤,却不想言家二老见罢,反而相视一笑,反而满意? 诺儿虽然觉得奇怪,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言中谣带着蓝妃雪走进房间,丫鬟早早备好了茶水,二人纷纷下跪给长辈敬茶,然而,金冉冉却久端坐着,并没有去接过蓝妃雪端上的茶。 蓝妃雪似乎也察觉到金冉冉的刻意,便再次说道:“请婆婆喝茶!” 金冉冉依旧没有接下茶。 言中谣猜测金冉冉这是在为难蓝妃雪,似乎婆婆第一日为难新妇已成俗规,金冉冉这是在给蓝妃雪下马威。 言中谣微微皱眉,微偏头提点道:“低头。” 蓝妃雪便低头再次敬茶,“请婆婆喝茶!” 金冉冉才满意接过了茶。 蓝妃雪有些不明白,出嫁前娘亲告诉过她金冉冉是个识大体的女子,不会为难她,为人也好相处,为何突然给她难堪? “妃雪,既然你入了言家门,便是言家的媳妇,虽然你是千金大小姐,但是有些老祖宗的规矩还是得守,今日的晚膳理应由新妇亲自下厨。” 金冉冉再发难题,言中谣连忙说道:“娘,刚才你也说了妃雪是千金小姐,从前没有做过这些粗活,这晚膳不如算了。” “咳咳。”一旁的言中余也连忙给金冉冉使眼神,提醒她别太过分。 蓝妃雪却道:“婆婆说得是,妃雪这便下去准备。” 言中余吃惊看她,蓝妃雪却执意下去准备晚膳。 既然她决定了做言家媳妇,有些事她还是能做的。 “爹娘,我去看看她。”言中谣急得要跟出去。 金冉冉却阻止,“君儿,乖乖坐下。” 言中谣只得坐下等待,眼睛却看向蓝妃雪离开的身影。 金冉冉笑,凑到言中余耳边道:“老爷,看来她们真的相处得不错,你瞧我不过小小刁难,阿谣便担心了。” 言中余打量着言中谣,“不见得,我瞧着阿谣似乎在刻意避着妃雪,这俩孩子看似和睦,却不太亲近。” “许是还没有适应她们的身份,待会儿我再刁难些,这二人感情自然也会像阿谣同云儿一般好。” 言中余笑看着自己夫人胡闹,道:“可夫人让妃雪亲自下厨,怕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话何意?” 金冉冉还没问出时,下人便纷纷跑路禀告:“老爷夫人不好了,厨房着火了。” 第6章 还好火势不算太大,下人扑灭火后,厨房只烧掉一角。 言中谣急忙赶到时,只瞧见蓝妃雪站在“杰作”前,白皙脸颊沾染了灰,一滴汗沿着长睫毛落下,她手里端着烧焦的菜,据说是她抢救回来的。 她半眯着眼尴尬笑。 言中谣见她没事,这才放心,转身便站回了言家二老身边。 言家二老并没有责备,只是安排下人收拾厨房,再准备晚膳。 金冉冉只将言中谣拉到了一旁,笑得温柔:“君儿,昨夜你与妃雪相处得可还好?” “嗯。”言中谣不明白金冉冉的意思,怕说错话,只是轻声应着。 金冉冉轻笑一声,“君儿,看来你与妃雪已经谈妥了,在你兄长回来之前,你一定得安抚好妃雪,好生照顾她,别委屈了你兄嫂。” 金冉冉并非有意提“兄嫂”二字,但是让言中谣时刻警醒自己与蓝妃雪保持距离却也是她话中的“兄嫂”二字。 言中谣不语,却也明白了金冉冉的用意,原是担心她与蓝妃雪之间关系不好,怕蓝妃雪吵闹要回娘家。 言中谣脸色有些发暗,挑眼幽幽地看向蓝妃雪,巧合她目光流转到她身上时,言中谣却下意识避开了。 这样也好,以照顾“兄嫂”的名义照顾她。 晚膳时,蓝妃雪终于弄好了一大桌的菜,虽然看似都不能吃,但是好歹也是用心了。 “无妨,妃雪初次下厨就有这样的效果实属难得了,来大家吃!”言中余打破了僵局,挥手示意家人用饭。 金冉冉吃了一口,脸色就变了,只道:“还是需要多学学才是!” 蓝妃雪听罢,有些失落神色,低头默默吃饭。 言中谣也动筷尝了一口,蓝妃雪头没有抬起,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带着期待眼神。 “其实还能吃,爹爹说的对,不必如此苛刻。” 言中谣的话像是给了蓝妃雪一句肯定,让她低头一笑。 其实真正让她开心的是她觉得言中谣还是在乎自己的,她会担心自己着凉,会帮着她说话,会照顾她。 也许是言中谣不经意的小动作,却隐隐让蓝妃雪感觉她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然而言中谣总在刻意回避她,她们之间像是隔着山川河流,有种难以跨越的窒息感。 见过了言家二老后,言中谣同蓝妃雪兜兜转转又回了房间。 言中谣疾步走回房,蓝妃雪跟在身后,一前一后踏进门槛时,蓝妃雪忽然伸手拉住了言中谣。 “诶~” 然而言中谣却松开了手,眼眸低沉,眸底一片冰凉,“何事?” 此时此刻的言中谣陌生得让蓝妃雪有些难受,她宁愿言中谣还是那日调戏她的登徒浪子,至少那个登徒浪子会主动靠近她,而不是现在这样躲着她。 “谢谢你帮我说话。” “不必感谢,你毕竟还是我兄嫂,帮你是应该的。” “我不是。”蓝妃雪眼神十分笃定,“我留在言家是因为你。” 蓝妃雪情不自禁说出了心声,如果言中谣不是冷漠得让她伤心,她本可以忍耐。 言中谣轻声叹息,心间一片荒凉,“我知道你对我有意,然而我们是不可能的。” “是你来撩拨我心意的,那日是你靠近的我,现在一声不响离开、说我们不可能的也是你,言中谣,你真当我蓝妃雪好欺负是吗?”蓝妃雪声音颤抖,有些激动。 “我没想到会是你。” 她真的没有想到花魁就是蓝妃雪。 言中谣冷笑将她推到门边,温柔耳语:“如果你心里舒坦,可以继续当我是登徒浪子。” 蓝妃雪将她的手握紧,“那日后,我继续当了三日的花魁,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没有来,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心意?” 蓝妃雪坚信那夜风情不假。 “因为我不是言家大公子,我只是冒名顶替。”因为她不是言中君,所以不能娶蓝妃雪。 蓝妃雪抱住了她,手指在她唇间流连,“我不介意。” 可她不能不介意。 蓝妃雪是蓝家独女,从小在父母宠溺下长大,可她不同,她只有卑微才能活下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言家给的。 她对言家有亏欠,可惜这一点蓝妃雪永远也不会懂。 言中谣不语,只在蓝妃雪肩头轻轻叹着气。 ...... 三日后,言中谣带着蓝妃雪回门。 蓝穆一直在朝为官,连女儿的大喜都来不及参加,一切都让潭州的蓝夫人操办,回门这天,也是蓝夫人亲自迎的姑爷入门。 “见过岳母大人。”言中谣走上前拱手行礼。 陶玲打量着新姑爷,身材修长,面色凝白如雪,虽然戴着面具遮挡了半边脸,但明眉清眸格外好看,她看得出来这面具下的人也是仪表堂堂。 陶玲满意点头,“听说姑爷前几日从马上摔下伤了脸,可还要紧?” “多谢岳母大人关心,小婿并无大碍,大夫说过几日便能复原。” 陶玲瞥见蓝妃雪纠结着抬眼看了看言中谣,最终低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陶玲牵着蓝妃雪的手,道:“姑爷请先在府上用茶,我有些话想跟妃雪单独谈谈。” “这是自然,岳母大人请!” 言中谣恭敬有礼,陶玲发自肺腑喜欢这个姑爷。 陶玲刚刚把蓝妃雪拉到了房中后,便问道:“妃雪,我听诺儿说新婚之夜你没有落红,这是怎么回事?” 蓝妃雪没想到娘亲竟是要跟她说这些,便低眸道:“娘亲,女儿没有做对不住言家的事,女儿是夫君的人。” “方才我便瞧出来了,先前你还总吵吵闹闹不肯嫁,如今连眼睛都快长到人家身上了。”陶玲打趣笑。 “娘亲,哪有人这样打趣自己女儿的?” 陶玲话语转变,眼神厉声,“不过,我瞧着你似乎与新姑爷不太亲近,这是为何?” 蓝妃雪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跟娘亲解释这件事,只道:“娘亲,她......她之前心有所属,那个人不是我。” “我当是何事。”陶玲舒下心,“妃雪,这娘亲你可得跟你说道说道,你本来就与姑爷素未谋面,婚前也未相处过,谈感情一事确实为难你们,不过谁年少没有情窦初开时?可你要明白,如今你们既然已经成亲了,就该忘掉过去,携手一生才是。” “我也想,可是她总躲着我。”蓝妃雪轻轻叹气。 陶玲眯眼道:“感情一事有时候需要用点手段,女儿你初经人事,有些事娘得好好教教你。” 第7章 陶玲不紧不慢道:“男人嘛总是喜欢保护自己的女人,你让诺儿花钱请几个打手假装调戏你,新姑爷自然会保护你,经过这一道生死考验,你们关系自然会更近一步。” “娘~”蓝妃雪眼神茫茫看她。 陶玲却只点头示意。 蓝妃雪沉默不语。 言中谣带着蓝妃雪回到了言府,一路上蓝妃雪都不言语,马车上的言中谣有些担心她,以为她是舍不得娘亲,便握着她的手说道:“以后我会经常带回来看你娘亲的。” 她还会关心自己,却不会跟她表明心意,蓝妃雪苦笑不得。 蓝妃雪抽回了手,淡然道:“多谢。” 多谢她对兄嫂如此照顾。 言中谣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回到言府后言中谣直接去了书房,而她回了房,关上了房门,独自呆坐在床边,直到天黑。 夜深人静时言中谣还没有回来,蓝妃雪觉得那时说出自己的心意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迈步,可惜言中谣还是一直在退。 蓝妃雪感受着言中谣的温柔,感受着她眸中对自己的情意,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她不接受自己。 后来,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言中谣喜欢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墨影儿。 蓝妃雪戴上了面纱跳墙离去,直奔秀芳楼,她只想要发泄心中苦楚。 她穿上了华衣在秀芳楼的舞台上起舞,她一手提酒壶将自己灌醉,她望着台下那些击杯为她欢呼呐喊的男人女人,却浮现的是言中谣的面孔。 也许她是真的醉了,蓝妃雪跌跌撞撞倒坐在台上,苦笑不已。 什么时候开始她那么思念一个人了? 原来爱而不得的滋味竟然这样的难受。 蓝妃雪眼神涣散,目光流离处竟然模糊看得言中谣的身影,她笑拥她:“阿谣,是不是只有在梦中你才会走近我?” “你喝醉了。”言中谣贴近她耳语。 蓝妃雪抚摸着她的脸,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眼帘却如此沉重。 言中谣见她睡去,便将她背上,从秀芳楼一路走回言府。 言中谣将蓝妃雪扶到了床上,又亲自熬了醒酒汤,不过当她端着醒酒汤走回房间时,蓝妃雪已经睡着了。 蓝妃雪睡得香甜,嘴里还念着她的名字。 言中谣一笑,把醒酒汤放在一旁,躺在床上,侧身抱住了她,“妃雪,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蓝妃雪翻了个身,与言中谣面对面相拥,言中谣就这样看着她的脸发笑,直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蓝妃雪睡醒后便把昨夜的事情忘得干净,言中谣倒也不希望她想起来。 不开心的事最好忘掉。 不过蓝妃雪却破天荒地要她陪她去逛街,言中谣想着她昨夜因自己这么不快,不如今日好好陪陪她,让她开心些。 然而蓝妃雪在街头左逛右逛,却也没个逛街样,反而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了看四周。 “怎么了?”言中谣见蓝妃雪有些异常,便关心问道。 蓝妃雪贴近她耳根,轻声道:“阿谣,陪我去那边的小巷片刻,我,月事来了。” “我送你回府。”言中谣拉着蓝妃雪想往回赶,心里也嘀咕着她心可真大,这种日子也能忘记。 “别~”蓝妃雪一副为难模样。 言中谣大概猜到了原因,便脱下外衣给蓝妃雪披上,拉着她走去小巷。 谁知她们刚走去,突然跳出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来,为首的公子纨绔一般把玩着折扇,腰间佩戴的、手指间的玉扳指都无疑表露此人财大气粗。 男子收起折扇嬉笑:“哟,好漂亮的美人,不如今日陪哥哥我好好玩一玩。” “你休想!”蓝妃雪整个身子缩到了言中谣怀中。 言中谣怔怔站了出来,道:“无耻流氓,别动我夫人。” 男子眼神比量着言中谣,笑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陈戈可是潭州小霸王,我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陈戈?”蓝妃雪默念着这个名字,顿时觉得不对劲。 娘亲应该是让诺儿花钱请了几个流氓来试探言中谣,可是怎么会请来了潭州小霸王陈戈? 蓝妃雪踌躇良久:陈戈乃是潭州第一金主陈明之子,这个纨绔向来不好招惹,潭州人人都怕他,他怎么会来? 蓝妃雪还来不及思量时,言中谣已经被陈戈的几个手下捉去暴打了一顿。 蓝妃雪见言中谣受伤,再顾不上其他,连忙出手救下了言中谣,陈戈在背后突然出手反掌劈向蓝妃雪,言中谣见此连忙冲了过去,那一掌狠狠地打在了言中谣的后背。 “阿谣~”蓝妃雪惊慌拥住了言中谣,一拳把陈戈打晕。 “阿谣~”蓝妃雪紧紧握住了言中谣的手,“你没事吧?” 言中谣摇摇头,“妃雪,别担心,我没事。” 言中谣确实没事,因为陈戈那一掌根本没用力,然而陈戈却彻底惹怒了蓝妃雪,蓝妃雪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陈戈。 陈戈顿时就慌了,连忙喊道:“你,你别乱来啊!我可是陈戈!潭州小霸王......啊!!!” 陈戈惨叫声不断,不停用眼神向言中谣求救,言中谣连忙拉住了蓝妃雪,“妃雪,别打了,这种人会脏了你的手。” 蓝妃雪眉头纠结皱起,“不如我们报官吧!” “算了,这种人官府又能拿他怎么样呢?顶多关押几日,回头他出来再纠缠可就不好了。” “那也不能任由他逍遥法外,不行,我要多揍他几拳给你报仇。” 蓝妃雪越想越气,刚一转头,陈戈当场就给跪下了,“大姐,我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蓝妃雪有些不忍心,见他也被自己打了好几下,索性放过了他。 “阿谣,我们回去吧!”蓝妃雪松开了陈戈,走过去扶起了言中谣,却被她盯着看。 “妃雪,没想到你那么能打。” 蓝妃雪一愣,想起自己刚才故意装柔软躲在她怀里的事,顿时羞涩低头,“先,先别说这个了,我,我先带你回去,看看你还伤了哪儿。” 言中谣一笑,跟随她回府。 陈戈却背着蓝妃雪给言中谣比划着口吻:老地方见! 言中谣眼神飘在蓝妃雪身上,确定她没有看见陈戈的小动作,这才放心下来。 第8章 “表哥这是怎么了?” 言代云见蓝妃雪扶着言中谣回来,连忙提裙赶来关切问着。 言中谣挥手阻止蓝妃雪开口,只道:“没事,不小心被砸了一下,无碍的。” “表嫂可曾请过大夫?”言代云着急看向蓝妃雪。 蓝妃雪眼神流转,支吾道:“还,还未。” 言代云觉得有些奇怪,又看了看言中谣与蓝妃雪,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可描述的氛围。 言代云道:“既然表哥无碍,那便请表嫂多多照顾好表哥。” 夫妻间的事旁人确实插不了手。 蓝妃雪只先扶言中谣进屋,细细检查了她身上,确定没有伤时,又连忙叫了诺儿去药铺拿些药,自己又要亲手去熬些汤给她补补。 言中谣想起那日被烧毁的厨房,正想阻止,蓝妃雪已经跑了出去,她只得无奈摇头一笑。 蓝妃雪知道自己不会厨房里的事,便找了言代云帮忙,言代云不愧是淑女,有一身的才气,厨艺也不凡。 “这汤得小火慢热,切不急躁。”言代云一旁指点,又看着蓝妃雪认真的模样发笑,“妃雪,我瞧着你如今这副模样倒是颇有几分贤妻味道,看来你同表哥相处得甚好。” 言代云突然一提,蓝妃雪顿了顿,又想起自己被拒一时,顿时发问:“云儿,阿谣虽然不是言家大公子,可也是言府小姐,为何我总觉得她与其他小姐不同,冷冰冰的,好似对人总有芥蒂?” “其实表姐也才来言府数月,听闻她是姨父在外面的私生女,一直跟随娘亲漂泊,受了不少苦,原本姨娘也有些介意,若不是表哥逃婚,也许表姐未必能进言府的门。” 言代云回想说着,话语里有叹息,“我也不知道表姐过去经历过什么,也许正是这样的遭遇才造就了她如今不喜与人交往的性子,可府上的人都知道表姐人美心好,表姐到言府后,也帮着姨父分担了一些生意上的事,也颇有几分本事。” 蓝妃雪一怔,她竟然不知道言中谣过去经历过这些,忽然又想起初见言中谣时,她那副模样与如今的懂事乖巧也颇有偏差。 言府给了她难得的温暖,所以她心甘情愿隐去女儿身份换做男装示人,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言府与蓝家的亲事。 这就是她避开她的原因吗? “云儿帮我看着火。”蓝妃雪忽然将扇火扇子塞到言代云手里,急忙赶回房间。 “诶,表嫂你去哪儿?”言代云见蓝妃雪往房间跑去,低笑一声:“还真是一刻也分不开。” ...... 言中谣正准备下床,谁知到门口刚好撞见赶回来的蓝妃雪。 “你要去哪里?”蓝妃雪皱眉看着起身的言中谣,明明交代了要她好生在床上躺着的。 言中谣一笑:“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得出一趟门。” 蓝妃雪沉默不语,言中谣也觉得气氛微妙,便与她擦肩而过走出去。 “言家给了你难得的温暖,所以你不想跟言家坦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宁愿不要我也不想去争取些什么,是这样吗?” 言中谣垂眸,立在原处不曾给她回答。 她不迈步走向她,蓝妃雪只好再次迈步靠近她,拥住言中谣,“阿谣,初见那日我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我不曾怪过你的轻薄,我之所以提前准备好和离书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嫁的人是你,还有今日的流氓也是我安排,我只想你知道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会嫁给你兄长的,所以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躲着我了?” 蓝妃雪简短几句话出口,言中谣就知道她已经知晓她的过去,可是蓝妃雪不知道那些卑微的过去早在她心里结成了冰,想暖心太难。 她跟着娘亲吃过的那些苦头没有人知道,她从来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她在言家尝到了一点甜头,就想紧紧抓住。 她将自己包裹起来,企图将回忆封存,可谈何容易? 回忆猝不及防来袭,言中谣宛若身处在万丈寒潭里,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让她觉得好冷,蓝妃雪的拥抱很温暖,但小小的温暖却融化不了她寒冷的心,每一次的呼吸都像生长的倒刺深入。 言中谣的沉默让蓝妃雪有些失落,但是她没有开口拒绝她便默认她同意让她靠近了。 蓝妃雪轻笑着将唇贴上去,点水般的吻落下,言中谣的手开始不住地拥她。 言中谣眉头纠结得挑起,“妃雪,不要这样。” “我不是在为难你。”蓝妃雪哽咽说道:“我只是要你明白,你不再是孤身,你有我相伴,我不知道你过去受过怎样的苦楚,我知道今后的苦楚都有我陪你分担。” 她愿意跟她朝夕相伴,她愿意做她的人。 言中谣明白她的心意,听着她的话不免心中几分触动。 蓝妃雪小手不安分开始替她解衣,却被言中谣擒住了手,蓝妃雪眼神一点点暗了下来:她还是不愿? 言中谣见她眸中眼神暗下,便笑拥她,这一小小举动反而让蓝妃雪燃起了希望。 “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出门一趟。”言中谣解释着,贴耳道:“今晚如何?” 听罢,蓝妃雪耳根子一红,“嗯”声点头。 言中谣安抚好蓝妃雪,便赶去“老地方”同陈戈见面。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就是秀芳楼二楼香阁。 陈戈点了几个美人相伴,见言中谣走来,便不尽兴地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你可总算是来了,你瞧瞧你夫人把我给打的!”陈戈指着紫红的眼睛,气不打一处来,连连拍桌:“赔钱!” 言中谣一笑:“我的钱都是你给的,跟我要钱还不是你给?” 此言有理,陈戈只得忍下这口气。 陈戈冷静下来,给言中谣添酒:“说来也巧,蓝妃雪的贴身丫鬟找上了我几个手下,说是要演一场戏,我觉得有意思就这么一问,结果这出英雄救美戏码的主角居然是你,哈哈~说来这个蓝妃雪对你还真是势在必得啊!” 陈戈不停打趣着言中谣,言中谣却只一口饮尽杯中酒,“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后悔。” “后悔什么?”陈戈挑眉问道:“后悔唆导墨影儿与言中君私奔,还是后悔给蓝妃雪下药要了她的身子?” 第9章 言中谣沉默不语。 此事确实是她所为。 言中谣要回到言府,而金冉冉是个阻碍,她不会轻易让言中谣入门,即便金冉冉心不坏,却也无法接受突然冒出来的一个言小姐。 于是墨影儿便在言蓝两家大婚前与言中君私奔,目的就是让言中谣顺利回到言家,这件事一直压在言中谣的心底。 只是言中谣没有想到秀芳楼会拍卖花魁“墨影儿”的初夜,于是她前来一探,却不想见到的是蓝妃雪,初时她只觉得蓝妃雪腰间的玉佩有些眼熟,后来才记起,那是言蓝两家定亲的信物。 言中谣恍然间彷佛看到了那日蓝妃雪假扮墨影儿在秀芳楼一舞的场景,言中谣不由自主被蓝妃雪深深吸引,她想要她。 可是言中谣没有想到大婚那日见到的人是蓝妃雪,对言家的愧疚让她压抑太久,她生了退缩的念头。 “我瞧着蓝妃雪对你是真心的,要不你俩凑一块得了。”陈戈滋着小酒,打趣着她。 言中谣握杯轻叹,双眸比夜更黑。 最终言中谣放下了杯子,起身要离去。 陈戈便朝着她喊道:“你帮蓝妃雪赎身的银子总得还我吧!” “欠着。” 言中谣丢下两字就走,气得陈戈连声哀道:“到底我是霸王还是你是霸王?这么霸道!” 言中谣失神回到了言府,刚走进房间时,鼻子边忽然嗅到了一股清香,言中谣认出了这是蓝妃雪的味道。 她轻步走近里面,趁着烛光望着眼前沐浴的蓝妃雪,昏黄灯盏照得房间充满暖意,蓝妃雪手轻轻抚起水花,一笑似春风暖阳。 言中谣走到她身后,伸手拿起白布替她擦身,从葱郁指尖轻轻擦至白皙手臂,再到修长脖颈,言中谣动作轻缓,擦得很仔细。 蓝妃雪脸微红,侧过脸看她,“回来了?” “嗯~”言中谣凑近她耳后。 蓝妃雪转过身子,双手勾搂住言中谣的脖颈,动作温柔,姿态却撩人。 言中谣牵起蓝妃雪的手,拉着她走出了木桶,一路拥吻到床上。 “表哥在里面吗?”外面是言代云的声音。 言中谣倒抽气,忽然立起身要走,蓝妃雪微微不悦,“继续。” “等我回来。” 言中谣松开了蓝妃雪,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苦笑走了出去。 却在开门的那一刻怔怔。 她还没有试过这样爱着一个人,相爱却要不断压抑自己,言中谣懊恼自己没有拦住墨影儿胡闹,却又感激墨影儿的胡闹让她遇上了蓝妃雪。 言中谣出门后,言代云才走上前道:“表哥,姨父唤你到书房去。” “嗯。” 言中谣垂手走去书房,言代云便在外面等候。 书房灯未灭,言中余坐在书房里打着算盘,眉头紧皱地翻阅着面前的一叠账本,越算越气,最后怒气冲冲地将账本扔在了地上。 其中一本刚好落在言中谣的脚下,言中谣拾起账本随便翻开一看,上面竟然记着某年某时进一车五莲,金额竟然一百两,要知道五莲如今的市价不过叫到十文一斤,也难怪言中余会气成这样。 “看见了?”言中余没去看言中谣,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水喝着。 言中谣点头后,言中余继续道:“立山庄园虽然落在潭州范围,却在以南偏处,账上一直是只出不进,我派去的人回来后竟然跟我说账目没问题,若不是我这几天差心腹前去,怕是还看不见这些混账账目。” 言中谣轻言道:“爹爹莫急,明日我便亲自跑一趟。” “还是阿谣懂为父心思。”言中余走到言中谣身旁,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你虽是女儿身,却比男人还要强些,你兄长不爱经商,若不是有你帮为父分担,只怕底下人更会轻视为父年老管不住他们了。” “兄长聪慧,等兄长回来,定会体谅爹爹劳累,承担起言家的重任。” 前提是言中君得回来,言中谣轻叹息,也不知道墨影儿究竟将言中君拐到了哪里,这么久竟然也没有消息。 言中余只道:“你兄长的事为父自有打算,阿谣,我听闻你最近冷落了妃雪,叫她伤心得很。妃雪帮言家也承担了不少,我言家欠了人家姑娘的,你得好生对她,明日你便带着妃雪到立山庄园游玩,查账也别忘了多陪陪妃雪。” “爹爹说得极是。”言中谣声音微弱。 言中余见她这样,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只劝道:“虽然你是替婚,但是毕竟你跟妃雪已经成亲了,你不必刻意避着她,趁着立山庄园查账一事,你多陪妃雪玩玩,培养好感情,夫妻间还是不要太刻意的疏远才是。” 言中谣的心里实在有一份沉重搁着,叫她难言明心意。 “阿谣,其实有一事我尚未同你说过。”言中余眼眸沉重,声音低沉道:“当年我曾经逼君儿做生意,他几次三番与我对抗,就是不肯继承家业,所以我怀疑君儿与人私奔这事极有可能是君儿自己设计。” 言中谣一怔,发问道:“可是兄长不是与人私奔吗?这事难道另有隐情?” 言中谣突然疑惑了起来,当初明明是墨影儿亲口跟她说的,为了帮她进言府,她愿意委身言中君,与他私奔。 虽然当时言中谣反对了,但是次日言府的人便寻上了门,说言中君逃婚了,要她回去顶替,怎么又成了言中君为了不继承家业离家出走? 言中余叹气道:“我派出去寻君儿的人来报,说在京城见过君儿,他只身一人,身边并没有什么女子相伴,只是他不肯回来,又逃了。” 墨影儿没有跟言中君走? 那她在哪里? 言中谣一时心有些乱。 言中余却继续劝道:“我想君儿既不愿意继承家业,也不愿意娶妃雪,怕是强求他回来,也会辜负了妃雪,阿谣,其实为父看得出来你对妃雪的在意,虽然你为女子,但是倘若妃雪不介意,为父倒是以为你们二人甚是相配,好生对妃雪吧!” 言中余说出了心声,言中谣心底宛若一层清波微微一漾,这些时日心里起的波澜顿时散去,天地清明,那份沉重的歉意似乎舒缓了不少。 “立山庄园那边为父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助你,你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与妃雪好生相处。” 第10章 言中谣不明白言中余话语里的意思,但是能得到言中余的肯定,言中谣心里始终要踏实许多。 言中谣回了房间后,第一时刻寻来立山庄园的所有账目往来,挑灯便开始看起。 眼帘多了一道灯下影,言中谣抬眸间看见了蓝妃雪,她身上披着薄如蝉羽的黄衫,轻挑起灯芯。 “还没睡?是我吵到你了?”言中谣轻声问着。 “是我一直在等你。”蓝妃雪一笑,磨着墨,眼睛看着言中谣手里的账本,“这么晚了,还要看账本吗?” 言中谣点头,“你先睡吧,今夜我不能陪你了。” “那我陪你好了。”蓝妃雪托着腮笑。 言中谣没有多言,只是微微测过脸去低笑。 “妃雪,明日我带你去立山庄园游玩可好?” “好。” 能跟她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 次日清晨,言代云早早便备好了马车在门外等候,见言中谣与蓝妃雪一同出来,便笑迎去,“表哥表嫂,马车已经备好,姨父特意让我领着你们到立山庄园去瞧瞧,我已经吩咐过庄园那边的人准备好了。” 言代云向来聪明,她做事一向让人放心。 言中谣转头看向蓝妃雪,道:“你与云儿同乘一辆马车,等到了庄园我再叫你。” “嗯。”蓝妃雪正欢喜能跟言代云这个好姐妹聚聚。 言代云也欢喜走去拉着蓝妃雪,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姐妹一般欢喜,“诶?妃雪你左耳上有一颗朱砂痣?” 言代云忽然留意到蓝妃雪耳边的记号,她像是在哪里看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蓝妃雪只一笑,“这是我的胎记,出生时便有了。” 言代云没在意太多,只是与蓝妃雪同乘马车,说些姐妹蜜话。 言中谣也上了马车,两辆马车驶向立山庄园。 马车里,言代云还在盯着蓝妃雪的耳边痣看,忽然道:“原来是你。” “什么是我?”蓝妃雪疑惑看着言代云。 言代云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捂嘴一笑,“表哥房间里未描摹上五官的美人图,我一直以为会是花魁墨影儿,毕竟他们二人有过一段情,却不想是你,那美人耳垂边也有一颗朱砂痣。” 蓝妃雪一怔,心中欢喜,像是嘴里含着一颗糖般的甜意。 “看来表哥对你是早有意。”言代云心中舒然,原本她还以为言中谣心中另有他人,却不想会是蓝妃雪,言代云忽然大胆猜测问道:“妃雪,之前你说你心有所属,莫非也是表哥?” 蓝妃雪没有回答,只是低笑便肯定了她的猜测。 言代云吃惊道:“天呐,你们这是什么缘分,竟像是天赐良缘一般。” “是啊,细细想来,这缘分倒像是巧合。”蓝妃雪回想着,觉得一切太巧合,却又庆幸天赐姻缘,并未多想其他。 言代云只笑道:“亏得我还为你们二人担心良久,却原来倒是我多虑了。” “我也曾担心过言蓝两家的联姻,不过如今想来,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言蓝两家定情是,她爱上言中谣也是。 不觉中马车已到立山庄园,立山庄园的下人纷纷列队站在路口迎接着少东家的到来。 言中谣最先下车,为首的男人便走上前去,笑着介绍道:“少爷,小的陆培是立山庄园的总管,这里的都是言家的雇佣,王麻子、李四,庄子里还有位总管叫常乙,不过他出门采买去了,晚些时候会来见过少爷的。” 陆培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人跟言中谣介绍着。 “嗯。”言中谣点头与立山庄园的人打招呼,也算是正式见过了,“各位不必紧张,我今日是带着夫人来游玩的,各位依旧像往常一样干活就好。” 陆培笑着凑到言中谣身边,小声说道:“少爷放心,老爷吩咐过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什么安排?”言中谣微微挑眉,忽然想起言中余确实跟她说过立山庄园这边会有安排,但是具体是什么安排言中余没说。 陆培笑道:“嗨少爷,你不用脸皮薄,不就是跟少奶奶闹别扭这事嘛,放心,我们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机会,少爷今日一定能抱得美人归的。” 陆培笑得几分猥琐,言中余顿了顿,本想拒绝,忽然又眯眼道:“别做得太过分就行。” “放心,小的们都懂。” 言中谣咳嗽几声掩饰尴尬,随后走到蓝妃雪的马车前,唤道:“妃雪,到了。” 车上的蓝妃雪听见后,便掀开了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言中谣连忙伸手去扶她下马车,却不想马车轮子忽然下倾,蓝妃雪踩空,幸好言中谣救得及时,一把将她抱住这才没摔倒。 言中谣心里暗爽:这些人办事还行。 然而下一刻,蓝妃雪却“哎呀”叫了一下,言中谣低头看去,原来马车下面是湿泥,溅得蓝妃雪衣裳沾了泥,有些脏。 陆培立刻迎上来说道:“少奶奶别担心,庄子里有干净的衣裳可换洗。” 王麻子:“洗澡水也备好了。” 李四:“房间就在南边第三间,小的这就带着少爷少奶奶前去。” 言中谣:“......” 蓝妃雪转头看着言代云,拉着她说道:“云儿,你陪我去换一身衣裳吧!” “不了,今日姨父还安排了表哥查看庄子账本,本来应该是表哥亲自前往,不过就让表哥陪你回房间换衣裳吧,跑腿的小事就交给云儿。”言代云给言中谣使了使眼神,一副“妹妹懂”的表情。 言中谣表示自己无辜,这可真不是她安排的。 “还是我陪你去吧!”言中谣牵着蓝妃雪的手,蓝妃雪这才点头答应,此时李四便带路前往。 陆培笑着走到言代云面前,问道:“庄子的账本前几日不是才送到言府吗?怎么少爷今日也要查?” 言代云以手掩面,悄声道:“其实是表哥想带着表嫂来玩乐,又怕被姨父责骂才说来查账本的,此事陆总管可千万要保密。” “小的明白。” 言代云走在前面,王麻子立刻凑上来问道:“陆总管真的放心?言少爷听说可精着呢,咱们的假账本能骗得过他吗?再说了,常乙现在还没回来,怕是......” 陆培严肃挥手阻止王麻子说下去,“别急,再看看,倘若他们真是来玩乐的那倒没什么,如果真是来查账本的,之前那些查账的人怎么办现在也怎么办。” “他们可是言府的少爷小姐啊!”王麻子担忧道。 “先看看再说,切勿自乱阵脚。” 第11章 言中谣扶着蓝妃雪走到房间时,留意她走路的姿态似乎有些奇怪,便问道:“你脚怎么了?” “方才下马车的时候好像扭到了。” “庄子里可有药?”言中谣问着李四。 李四连忙道:“左边第四个箱子里有药,什么药都有。” 最后一句话李四说得极为隐秘,言中谣无语白了他一眼: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你先出去吧!”言中谣无奈摇手。 李四只笑了笑,“是少爷,少爷与少奶奶好生休息,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们在叫二位。” 李四笑着出了房间门,刻意关上了门。 言中谣扶着蓝妃雪坐下,起身去箱子里找来了药。 “这药得配合按摩才行,我先帮你按摩好了,你再换衣裳吧!”言中谣说着,伸手抬起了蓝妃雪的脚,脱去鞋袜后,手指温柔地替蓝妃雪按摩着白皙小脚。 “啊~疼疼疼~”言中谣不小心碰着脚踝,疼得蓝妃雪连忙伸手阻止她。 言中谣轻皱眉,“是这里吗?” “嗯。” “你忍耐些,过一会儿就不疼了。”言中谣皱眉看着蓝妃雪肿起来的脚踝,得揉化吸收药性才行。 “别~我疼得受不了了,你别碰那里了。” “刚开始是会疼些,可过一会儿就好了,你放心,我会温柔一点的。” “嗯~啊~轻点,不行,还是太疼了,你不要碰那里。” “我再温柔一点。” “不,不要了,我不要了。” “听话,乖~” “那你轻一点~” “嗯。” “啊~” 屋内叫声不断,言代云站在门外低头拂袖偷笑着,与她一同尴尬站在外面的还有总管陆培和李四、王麻子。 几人尴尬地抱着账本在外面等候,陆培尴尬笑了笑,“表小姐,不如你先在庄子里逛一逛,等到......”陆培眯眼看着屋内,又没眼看得别过了脸,“咳咳,等到少爷这边完事了,我们再来请少爷看账本。” 言代云掩面道:“也好。” 言代云连忙快步离去。 李四连忙凑到陆培跟前笑道:“总管,我本来以为他们要过一些才......谁知道言少爷这么猴急,我这才刚出门就那个啥上了。” “谁说不是呢。”王麻子也笑道:“这声音......言少爷是真强。” 陆培汗颜,神情却凝重,却又舒缓地吐露气息,“幸好言中君是个纨绔,还真是来这儿游玩的,但是我总觉得此事不妥,你们快去催常乙回来,那边的东西都不要了,千万别让她们发现蛛丝马迹。” 李四与王麻子立刻去处置此事。 等到吃饭的时候,庄子的下人来请言中谣与蓝妃雪,言中谣担心蓝妃雪的脚,直让她乖乖在房间里等着,随后吩咐下人送饭来房间,这时才前往去查看账本。 言中谣坐在账房里翻看着账本,言代云在一旁帮她勾勾写写,此时只有陆培陪同,陆培说李四与王麻子都去干活了,暂时只由他来协助查账本一事。 言中谣手指疾速拨弄着算盘,声响传入陆培耳朵里,让他紧张得满头大汗,连连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水。 “账本上的数字加加减减十分准确,看来陆总管管理得庄子账本很好。”言中谣像是随意一句夸赞,语气却略重。 陆培心虚,只低头连声道:“不敢不敢,少爷谬赞了。” “可我不明白,为何账本上采买的东西价格都高得离谱,难道是我久居言府,不懂如今市集上的物价了?”言中谣合上了账本,一双犀利的目光冷冷地盯着陆培。 陆培吓得连忙说道:“少爷有所不知,今年到处大旱,收成不好,导致采买价格被抬高了不少。” “收成不好?”言代云转头对言中谣说道:“表哥,前几日我家丫鬟还跟我说今年丰收,她家那边赚了不少,因此她家里想为她赎身,怎么到了立山庄园这边收成就不好了?” 陆培吓得连忙下跪,“可,可能是下面的人记账出现了失误,我这边去查清楚。” “查,当然得查个清楚!”言中谣走到陆培跟前,盯着他冷语:“陆总管,你也是帮言府做了几十年事的老人了,言家日后还得靠你们这些老人继续扶持,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回去把事儿都理清楚了,明日带着真正的账本过来。” 言中谣已经暗示到这个地步了,她相信陆培是个聪明人,会做出选择的。 “是是是。” 陆培连连低头,再次抬头时,言中谣与言代云已经离开了。 这个时候,躲在门外偷听的李四这才跑进来扶起了陆培,“怎么了总管,看来言少爷是知道这件事了,我看少爷没有要责备的意思,要不然我们坦白算了?” “绝对不能坦白。”陆培厉声说道:“言中君这是在诱我们坦白呢,你也不想想立山庄园这些年赚的钱被我们吞了多少,这笔数目要是让言家知道了,言中君还能放过我们吗?” “那怎么办?” 陆培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杀气,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四慌张道:“那可是言家少爷少奶奶,还有表小姐啊!” “无毒不丈夫,你去告诉常乙,找不到买家那批东西就不要了,现在就去收拾一些现钱,今晚杀人灭口,再一把火把立山庄园都烧光,反正天灾人祸,言家损失少爷与少奶奶也是难以预料的。” ...... 言中谣看了许久的账本,觉得乏了,便走回了房间。 蓝妃雪已经睡下,她趴在床边,头枕着床栏,头朝着门外,言中谣知道她一定等了自己很久,言中谣缓缓走近她身边,轻轻将她扶躺下,坐在床边望着她的脸许久。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声响,像是打闹声,蓝妃雪似乎有些被吵到,侧身翻过,眉头微翘,有些不悦。 言中谣眉头一紧,连忙伸手过去轻轻捂住蓝妃雪的耳朵,又怕太用力吵醒她,又怕她被外面声响给吵醒。 过了良久,蓝妃雪才醒来,她看见言中谣坐在身边守着自己,对她一笑,“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回房后便睡下了。” “睡了多久?” “现在已经是天明了。” 听罢,蓝妃雪探着头往窗外看着,天已经亮了,蓝妃雪回眸问道:“那你要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嗯。”言中谣别有深意地说道:“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今日我只陪你。” 第12章 蓝妃雪托腮趴在床上,一双美目流转在言中谣身上,“阿瑶,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何事?” “我们初见时你明明知道那杯酒里下了合欢散,为何还要我喝下?” 言中谣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手指轻抚蓝妃雪的脸颊,只笑道:“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蓝妃雪一笑,却仔细比量言中谣,这事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却也不知道哪里奇怪。 “少爷。”门外传来了齐肖的声音。 “你再睡会儿,等我。” “嗯。”蓝妃雪翻了个身,懒洋洋地继续睡去。 随后言中谣便转身走了出去。 当她走出门时,齐肖正想跟她说些什么时,言中谣连忙挥手阻止,“出去说,别吵到妃雪。” 齐肖连忙将话收回,跟着言中谣一路走到了别院。 院子里跪着陆培等人,言府的人已经全数将他们捉住,此时齐肖在旁说道:“少爷,我们发现这几人在庄子洒了油,并持刀意图闯入少爷房中,现人已全部捉住。” 言中谣冷眼一瞥陆培,直接坐在了院子石椅上,“陆总管,真没想到你就这样白白浪费我给你的机会。” “你果然不是来这游山玩水的,你根本就是来查账的。”陆培咬牙道:“算老子遭了你的道,竟然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 言中谣轻语:“其实我还真是陪夫人来这玩乐的,若不是你安耐不住提前动手,我还拿捏不住你。” “哼!”陆培一副既已落入她手中,便认打认杀的面孔,可眼睛却有意望着外面,虽然只是一瞥,却也被言中谣瞧见。 “在等常乙?”言中谣一语道破,冷笑道:“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陆培吃惊道:“他在你手里?” “常总管比你聪明,知道识时务为俊杰,他把所有的事全吐露出来了。” “不可能。”陆培眼神里惊愕,怒吼道:“不可能,常乙他不可能背叛我!” 言中谣一副看戏神情,翘腿坐在椅子上,手指轻点石桌,玩意说道:“你们吞了立山庄园那么多银两,若是查不到证据,你顶多有个杀人未遂的罪名,可是他倒是给我提供了不少的证据,你猜够你死几次?” “常乙!”陆培逐渐愤怒了起来,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慌乱,他突然跪在了言中谣的跟前,连忙说道:“少爷,如果我现在坦白你可能放我一马?” 言中谣不看他一眼,轻语道:“你能说的常乙早就说了,所以你现在对我来说没有用,我为何要保你?” “少爷,这些年我跟常乙合谋贪污的账目都分为两份,各自分管,常乙给少爷你的只是一部分,我这里还有一半,就藏在山庄地窖第九块墙砖后面,还有,常乙他是山贼出生,老爷派来查账的人都被他给杀了,剩下的贪生怕死不敢得罪常乙,只好拿假账本复命。” “少爷~”陆培想上前却又被齐肖押回去,近不得身,陆培挣扎着说道:“少爷,常乙凶残无比,他能背叛我,就说明此人不可信,少爷,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求你饶命。” 陆培终于吐露真相,言中谣嘴角轻扬,却依旧不语。 此时,言代云走来,身后丫鬟端着洗漱盆路过。 言中谣连忙起身拦下,道:“云儿不急,妃雪还未起床,让她多睡一会儿。” 言代云忽然想起之前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捂嘴笑,“是,那我先去准备早饭。” 陆培:“......” 陆培还跪在言中谣跟前,刚才的声泪俱下言中谣宛若无视一般。 陆培继续哭诉道:“少爷,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交代,我所有的家当都藏在家里的仓库里面锁着,钥匙在我房间里花瓶里,这事任何人都不知道,少爷,不管常乙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包括这次他要去销赃一事,变卖庄子地契也都是他自作主张啊!” 言中谣神情凝重,纠结万分,忽然说道:“算了,还是让我亲自下厨做早饭吧!我瞧着这庄子里厨子手艺不好,怕妃雪吃不惯。” 陆培:“......” 言代云道:“嗯,我现在去食材,顺便在庄子里采摘果子,表嫂也喜吃果子。” “那便麻烦云儿了。” “自家人的事,算不得麻烦。” 言中谣与言代云闲聊了片刻,言代云都已经离开,言中谣依旧将陆培晾在一边。 陆培顿时心起不满,想他也是在言家庄子呆了几十年的老人了,连言老爷来都会对他客客气气的,而如今却被人这样无视。 此时,一个下人前来禀告,刻意看了一眼一旁的陆培,言中谣眼神示意他直说无妨,于是下人直接禀告道:“少爷,常乙逃了,他应该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我们虽然抓住了他却还是让他给逃了,但是我们找到了他还来不及出卖的庄子地契。” “言中君,你诈我!”陆培顿时冒气了怒火,下人连忙押住了他,他还是挣扎着想冲过去,“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连你爹都敬我三分,你居然还如此待我,我要杀了你!” 言中谣冷眸横扫陆培,“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常乙或许是山贼,可是他敢作敢当,即便被抓住当场也绝口不出卖你,相反你却小人出卖他,我爹厚待你,你却贪庄子的钱,还想杀我,你这样的人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陆培还在骂骂咧咧,齐肖拿布堵住了他的嘴,请示道:“少爷,如何处置?” “送官,再让爹派几个心腹接手庄子。” 言中谣说罢,齐肖便带着陆培等人离开。 言中谣转身便去了厨房,下人们纷纷见她行礼,她只挥手让她们都下去,挽起袖子便开始下厨做饭,言中谣动作娴熟,三两下便做了饭菜,正要端回房间时,言代云忽然慌乱跑来。 “表哥~” 言代云难得如此慌张,言中谣微微皱眉,问道:“云儿,出了何事?” “墨姑娘要见你。” 第13章 “方才我在园子里摘果子,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求见你,我便去瞧瞧,只看见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在那苦巴巴地望着庄子里,后来我上前打听,才知道她竟然是墨影儿,其他的我问话她也不答,只说要见你。” “表哥~”言代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顿了顿,继续说道:“妃雪是我的闺中密友,我不管你与墨姑娘先前有什么瓜葛,但是如今你切不可负了妃雪,不然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言中谣听罢,笑道:“云儿你放心,我跟影儿姑娘当真没有什么的,我先去见过她再说,你且帮我把饭菜送到妃雪房中。” 言中谣将手里的饭菜盘子递给了言代云,转身便走去见墨影儿。 她有好些话想要问一问墨影儿。 转眼间,言中谣来到了房间,只见一位红裳美人坐在里面,眉眼如画,肤白如雪,长长青丝落到腰身,花魁墨影儿之姿倾国倾城,众所周知。 “阿瑶~”墨影儿一见言中谣就欢喜起身。 言中谣叹息问道:“影儿,你与我兄长私奔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爹会说找到我兄长时你并没有在他身边?” “其实那日是言公子找上了我,他与我商议让你回言府的最好法子就是他离开,后来蓝府小姐帮我脱身后,我便与言公子分别,他安顿我在一处别院,我不敢出来,直到我听闻你与蓝府小姐成亲一事。” 言中谣在外流浪多年,直到娘亲死后,她无依无靠,年幼的言中谣曾被卖入青楼,那时后她不肯接客,每日每夜被老鸨打骂,是墨影儿一直护着她,那个时候她们感情极深。 后来言中谣与陈戈结识,成为好友,陈戈出面帮言中谣赎身,言中谣又沦落成为陈府的家仆,然而墨影儿却没有她这般幸运。 墨影儿倾国倾城姿色能为老鸨赚得不少的银两,老鸨怎么肯轻易放人? 这些年言中谣寄人篱下,却一直在想法设法接济墨影儿,因此墨影儿并没有吃太多苦头,可是墨影儿心里知道,言中谣一直活得很累,即便陈戈再护着她,她也始终只是陈府的下人。 她本来该是言府的千金大小姐,不该受那么多折磨。 那日,墨影儿醉酒后同言中谣说起了言蓝两家的亲事,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言中谣重回言府的机会。 虽然言中谣拒绝了,但是墨影儿看见言中谣眼底的光芒,她知道言中谣动了这个心思,她愿意帮她达成心愿。 后来言中君与言中谣兄妹相认,言中君也认为这是一个好法子,于是他们私奔了,言中谣被言府接回。 言中君心中有抱负,并非在商,他不想接管言府的生意,所以这也是他的一个机会。 言中君与墨影儿“私奔”后,二人便分开了,墨影儿被安顿在别院,而言中君则只身前往京城,后来言中君怎样她就不得而知了。 话至此,墨影儿眼中夹杂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阿瑶,你当真与蓝府小姐成亲了?” “是。” “你对她动心了?”墨影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言中谣,眼眸中有怀疑却更像是在等待一个肯定的答复,她太了解言中谣的心思,所以比谁都懂她的心意,她就是对蓝妃雪动了心。 “是。”没有一丝丝的迟疑,言中谣回答得很干脆。 墨影儿突然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眼眶里闪烁着泪花,“那我呢?我那么喜欢你,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墨影儿一直喜欢她,她是知道的。 言中谣轻轻吐气,“影儿,感情之事不可勉强,我对你只有姐妹情谊,如今我已经娶了妃雪,你把我给忘了吧!” “你们之间的婚事是假的。”墨影儿激动道:“阿瑶,我知道你对我无意,但是我相信你不会轻易舍去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一直在等你,结果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我不甘心。阿瑶,我希望你明白你跟蓝妃雪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千万不要假戏真做。” “不,我是真的喜欢她。”言中谣坚定说着,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确定自己的心意,她真的很喜欢蓝妃雪,想要跟她厮守一生。 墨影儿红了眼眶,厉声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妈妈说那日她端来的酒里没有下药,是你动的手,阿瑶,你想留在言府,蓝妃雪就是你唯一的筹码,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你只是在利用她,你只是馋她的身子。” 言中谣见墨影儿这般激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她想等墨影儿冷静些再谈论此事,可是心中又觉得对她亏欠。 墨影儿待她是真心,这些年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也是她陪着自己的,可是感情一事谁也说不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爱蓝妃雪爱了也就是爱了。 言中谣心事沉沉,视线模糊重叠间忽然看到了蓝妃雪的身影。 言中谣定了定神,看见蓝妃雪凝重神情,顿时心有些慌乱,她连忙迈步向前拉住了蓝妃雪的手,“不是这样的,妃雪你听我解释。”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所以她们之间的缘分不是天赐,不是巧合,而是算计。 蓝妃雪突然甩开了言中谣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妃雪,妃雪你听我解释。” 言中谣从未像此刻慌张,她害怕蓝妃雪真的离她而去,她第一次那么害怕失去什么。 墨影儿突然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泪语:“阿瑶,我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影儿。”言中谣屏息叹气,拉着她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了自己,“影儿,对你亏欠我自会弥补,可是唯独感情一事不可勉强,我喜欢的人是妃雪,她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夫人。” 言中谣还是选择去追蓝妃雪,墨影儿呆站在原地,无法言语。 “表哥说的对,感情一事不能勉强,墨姑娘还是不要太执着了。” 言代云眼见这一幕,便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墨影儿只道:“表小姐以为她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相爱为何不能?” “所以我这些年付出的感情就该忘掉吗?”墨影儿苦笑着说道:“我也爱阿瑶,我的感情也是真的,倘若她肯给我一丝机会,我们未必不能在一起。” 言代云顿了顿,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表哥喜欢的人是表嫂,而且她们已经成亲,你做什么都是徒劳,这样介入她们之间真的好吗?” “不如我与表小姐打赌,她们不会在一起。” 言代云问道:“赌什么?” 墨影儿苦笑道:“我只有这一个人可赌。” “好。” 言代云答应的爽快,倒是让墨影儿有些惊讶。 第14章 “妃雪~” 言中谣一路跟在蓝妃雪身后,见她不肯留步,便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终于蓝妃雪抬眸看了一眼她,眼睛都是恨意。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不能!”蓝妃雪话语冷冷。 蓝妃雪眼帘低沉,她不敢看言中谣的眉眼,还是那张温和毫不张扬的脸,眼前人却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的一见钟情原来是言中谣在借她进入言府的骗局。 最让她难受的是言中谣与墨影儿之间的关系,她们相识相恋多年,那么言中谣为何还要再来招惹她? “初见那日你要我身子时说过喜欢我的话,我信以为真,原来是你给我下的药,你既然喜欢墨影儿为何还要我......就是为了把我捆绑在言府?” “我没那么无耻。”言中谣语气轻凉,“我跟影儿是青梅竹马,但事情并非你所想那般。” “青梅竹马?言中谣,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真是可怕,你为达目的不惜利用所有人陪你演这场戏吗?” 蓝妃雪话语犀利,字句如刀,言中谣哽咽着,却只能沉默应对。 当初她确实想回到言府,不是因为什么亲情,只是因为她太害怕孤身一人了,娘亲死后,她一直在拼命活着,无依无靠的她注定活得比别人累,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卑鄙地去做这些事。 她唯一做过卑鄙的事就是要了蓝妃雪的身子,但那是因为她喜欢她。 初见时她就喜欢上了蓝妃雪,她想要得到蓝妃雪,虽然她不知道蓝妃雪当时的身份,但是她依旧会对她负责,她甚至早就想过要跟蓝家小姐和离,和离书都签下了字迹。 只是后来她才发现蓝妃雪就是她娶的夫人,她欢喜不已,以为是上天的恩赐,却不想老天爷这么快就要把这份恩赐收回。 言中谣眼神黯淡,只问道:“所以,你要走?” 言中谣的话让蓝妃雪动怒,“你来问我这个?难道这个时候你还在意的我走了会影响到言家影响到你?” 为了留在言府她可以利用自己的感情,难道事情败露之后她还要她连发泄都不能,还要为她留下? 蓝妃雪缓缓叹息,她要的只是言中谣亲口告诉她她对自己几分真心而已。 “我没有那个意思,如果你现在很厌恶我,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搬到书房里,如果你要回蓝家,和离书我已经签字,你可以随时离开。” “和离书?”蓝妃雪吃惊得想说些什么,却苦笑道:“你连这个都想到了,真是难为你了。” 蓝妃雪转身决绝而去,而言中谣只呆站在原地。 “表哥为何不追?”言代云看得担忧,连忙走出去问着。 言中谣只道:“常乙还没有找到,我断了他的财路如同取他性命,更何况我让他重新变成了亡命天涯之徒,他定会来杀我寻仇,这段时日先让她避一避吧!” 听罢,言代云笑道:“我就知道表哥不会气走表嫂的,原来是担心她,不过常乙既然会来寻仇,必须得尽快抓住他才行,不然表哥也会有危险的,可是潭州那么大,常乙会躲在哪里呢!” 言代云忽然又担心起言中谣的安危来,着急地直捏手。 “我能帮你们找到常乙。”此时墨影儿款款走来,她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她望着言中谣说道:“我可是名震潭州的花魁姑娘,当年上门来寻我的堂客极多,常乙便是其中的一个,他喜欢我,是真心喜欢的那种。” “不行。”言中谣态度决绝。 墨影儿苦笑道:“阿谣,我们才几日未见,你便这般着急想要与我划清界限吗?” 连擦肩而过一瞬间的余光都不肯给。 言中谣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冒险,我欠你的太多。” “那便继续欠着,直到有一天你肯给为止。”墨影儿见言中谣要开口说话,便开口打断她道:“现在不用许下承诺给我什么,因为你肯给的我都不要,我想要的你都不肯给。” 言代云抬眸望着墨影儿,不愧是潭州的花魁姑娘,难怪那些男人都会为她击杯叫喊,连她见了墨影儿这张脸也有些心动。 她眼神清澈,不似青楼里其他女子眼神那般浑浊,墨影儿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尤其是她肯为言中谣一身犯险时,她竟然有几分嫉妒表哥。 ...... 言中谣等人坐上了马车折返回了言府,言中谣与蓝妃雪面上看似没有什么,可是二人已经不似从前那般亲近。 言家二老亲自接她们回来,言中余似乎瞧见了二人的不和,皱眉摸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自己的撮合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二人感情越见离分之相? 金冉冉倒是察觉到了她们此行带回来的墨影儿,金冉冉当天夜里就见过了言代云,询问墨影儿的事,言代云倒也没有说明墨影儿的身份,只是说她无依无靠,便被她看中带到身边当个贴身丫鬟。 金冉冉倒也不会多管言代云招几个下人的事,只是墨影儿生得太美,金冉冉总觉得她是一脸的媚相,便再三叮嘱言代云看好墨影儿,没事就呆在自家院子,少到言中谣的院子里走动,省得再惹出红颜祸事。 回来后,不等蓝妃雪开口,言中谣直接搬去了书房住,然而蓝妃雪不在她身边的夜晚,她竟然失眠了。 言中谣睡不着,翻箱倒柜的找到了成亲了那天蓝妃雪戴着的珠冠,她抱着那珠冠坐在床头,一坐就是一宿。 蓝妃雪也许不知道,成亲那夜她掀开盖头看见她的面容的那一刻,言中谣心中有多欢喜,她多想告诉蓝妃雪自从初见那时起她便日夜思念她,她笔下画的都是她,只是她不敢描摹上五官,生怕被旁人窥探到她的这一点点心事。 待到天明,下人比寻常早来半个时辰送洗脸水,言中谣这才起身去捧起洗脸帕子呼了一口气,盆中倒映出了她清澈面容,言中谣也看见水中闪烁着的一道白光。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刀,那下人抬头间露出了面容,竟然是一个陌生男子的脸。 眼看着那人要杀自己,言中谣连忙侧身避开,男子扑了个空,再次挥刀,一刀下去划伤了言中谣的肩膀,言中谣立刻拿起盆子往男子头上一砸,水花落下,迷了男子的脸,言中谣趁机逃了出去。 “来人啊!有刺客!” 第15章 言中谣捂着受伤的手臂连忙跑了出去,那男人紧跟在她身后,屋子里的动静引来了言府的家丁,众人赶到将那人围了起来。 殷红色的血顺着手臂流下,再绕指尖滴落,言中谣脸色发白,眸光冷冷地看着那人,“常乙,你终于还是来了。” 常乙既然敢杀上门来,自然也不避讳隐藏自己的身份,只沉声道:“我只是想摆脱山贼身份重新过日子罢了,你却毁了我的一切,你说你该不该死!” 言中谣怒瞪常乙,眸中喷出火来,“用别人的钱财与性命换来的东西与抢又有何分别?你的行径根本还是山贼所为。” 常乙顿时脸色铁青,那冒着怒火的双眼似乎在克制自己,却又恨不得当场将言中谣活活掐死。 “陆培答应我,只要干完最后一次,我就可以回家了”常乙克制不住心中怒火,握紧了手中的刀,“只要做完这最后一次,我就可以回家孝敬我爹娘,你为何要来立山庄园?为什么要毁掉我的一切!” 当初陆培答应过他,只要他帮陆培做假账,杀掉一切阻碍,等到再做完这最后一次,他就不会再告发他山贼身份,也会还他自由。 他信了。 他欢喜帮陆培杀掉最后一个来查账的人,他欢喜听陆培的话去变卖庄子地契,他以为把钱交到了陆培手里,他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言中谣来了,因为她的出现,一切都毁了,他苦苦隐瞒的身份被曝光,他被官府缉拿,他再也不敢回家见家人一面,他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陆培那种小人的话你也相信,你从一开始便做错了事,用错了方法,这后果也得你自己承担。” 常乙大怒,眼睛里都是杀气凛然,他挥刀砍向家丁,气势凶猛,家丁们连连避开,直到常乙挥刀冲向言中谣。 “不要。” 墨影儿忽然出现,冲向言中谣身前,站在她身旁的言代云下意识拉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 墨影儿双手握住了常乙的刀,常乙见到眼前是墨影儿的脸,顿时停住了刀。 “墨姑娘你让开!” 墨影儿哽咽大喊道:“常大哥不要杀她,她是我最爱的人。” “墨姑娘你......”常乙眼神里夹杂着不忍,如果说这个世上除了父母让他牵挂外,他唯一还不舍的就是墨影儿。 常乙望着墨影儿瘦弱的身子板硬生生地挡在了自己刀前,心中闪连一丝不忍,突然他松开了手中的刀,刀滑落在地,言府的家丁便将他拿下。 见常乙束手就擒,墨影儿这才惊心地松下了心来,一旁的言代云亦是如此。 “言少爷,或许你说得对,我用错了方法活着,却剥夺了别人活下去的权力,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这是常乙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官府的人赶到,将他带走。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言中余怜惜言中谣受伤,便准许她在府上养伤,暂时不必再管生意上的事,言中谣倒是多得了一份自在。 言中谣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看书,忽然间见蓝妃雪与诺儿前来,再见到她言中谣心中不免再起波澜,但她只是隐忍克制。 随后诺儿端来汤药放在言中谣跟前,蓝妃雪一眼不去瞧她,只道:“今早婆婆邀我谈话,责备我没有尽到做夫人的责任。” “我去跟娘谈谈。”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蓝妃雪打断了言中谣的话,只道:“婆婆让我给你送些补汤和药膏。” 蓝妃雪冷冷地将药膏瓶子放下,转身就走,多余的话也不曾留下。 言中谣握住蓝妃雪送来的药瓶,竟然欢喜一笑。 一连几日,蓝妃雪都会来给她送药,总是刻意提一句“婆婆让我前来”,虽然将她撇得干干净净,可是言中谣心中欢喜,她知道蓝妃雪对她还有意。 夜晚,言中谣正脱了衣裳准备入睡,蓝妃雪忽然闯入,言中谣下意识拉起了衣裳遮挡,蓝妃雪满眼不屑,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没见过。” 蓝妃雪声音虽然小,却还是叫言中谣听见,言中谣只低眸笑:“没错,我的身子夫人早就看了个遍了。” 蓝妃雪脸上绯红一片,只冷语道:“婆婆今日责备我使小性子,不让你回房睡,从今日起你就搬回房间来睡,省得下人唠叨我刻薄。” 言中谣楞了一下,脸上带着笑意走到蓝妃雪身边,恰好她侧身回眸,言中谣顺势上前扶腰,笑问道:“妃雪,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阿瑶~”墨影儿突然在此时出现,手里端着点心。 蓝妃雪见罢,眸中顿时起了不悦,连忙推开她,“我还没有原谅你”,蓝妃雪傲娇说罢,转身就走。 言中谣倒是习惯了蓝妃雪这样时常来关心她,又时常匆匆离去,只是无奈她们中间夹杂一个墨影儿。 “影儿,这些事有下人做就好,你不必亲力亲为。”言中谣坐回原处,却不看墨影儿一眼。 墨影儿只冷笑道:“从前这些事都是我帮你做的,如今你成了言府少爷,便不需要我了,我还有些不适应。” 墨影儿的话让言中谣哽咽住,想说些什么却又只能闭口不谈。 “阿瑶,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我给你做了糕点,你以前最爱吃我做的点心了,你快来尝尝。” 墨影儿避开了尴尬的氛围,对言中谣笑着说着。 可是糕点刚放在桌上,一只纤细的玉手便伸了过来,拿起糕点就咬了一口。 墨影儿回眸望着那张脸时,顿时有些难看,“表小姐,这是我为阿瑶做的糕点。” “我知道。”言代云顺手再多拿了几块塞嘴里,看着墨影儿说道:“这也是用言府食材做的糕点,也就是言府的糕点,我如何不能吃了?” “那我明日开始用自己的钱买食材来做。”墨影儿嘀咕着抱怨。 言代云却贴近她身前,笑道:“你的月俸也是我给的。” 墨影儿又气又挠却又拿言代云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低气对言中谣说道:“阿瑶,我明日再来看你。” 言中谣见言代云将墨影儿气走,忍不住一笑。 却被言代云盯上,“我气走了表哥的红颜知己,表哥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一直觉得云儿是个聪明懂事之人,却不想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不过影儿对感情一事执着,人却不坏,你可别欺负了她。” “云儿哪有?”言代云顿了顿,她跟之前有些不同吗?“当初表哥考虑到常乙所以刻意远离表嫂,如今常乙伏法认罪,表哥还是先想想如何哄回表嫂吧!” “早就想好了。”言中谣笑着继续看书,却早就胸有成竹。 言代云好奇问道:“何时出手?” “今晚。” 第16章 夜半,言中谣才放下书回房。 推开门,屋子里隐隐透着柔和的灯光,言中谣轻步向前,望着空空的床榻,整齐的被褥,恍惚闪过往日里蓝妃雪斜倚塌时倦怠的身影。 “少奶奶呢?”言中谣语气吐露失望,倒抽气。 齐肖道:“少奶奶说少爷受了伤要回房静养,她就搬去别院住。” 言中谣微微叹息,显露无奈神情,转身便要去别院时,齐肖连忙道:“少爷,别院关门了,少奶奶吩咐诺儿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去。” “是不准旁人进去还是不准我进去?”言中谣问着,齐肖不敢答话。 言中谣苦笑道:“大门不让走,墙总能翻吧!” “啊?”齐肖疑惑看了看言中谣。 谁知言中谣竟然当真走去了别院墙角,顺着墙角树爬上了墙,齐肖没眼看下去,只能守在别院外面等候。 言中谣跳下了墙,轻步潜入了房间。 屋内蓝妃雪已经睡下,言中谣借着月色看清楚了她的模样,蓝妃雪睡得香甜,言中谣一时看入了迷,她屏息走近些,手掌缓缓靠近蓝妃雪面孔。 蓝妃雪忽地睁开了眼睛,擒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却惹得言中谣心中一阵悸动,“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言中谣答得十分坦率。 蓝妃雪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是沉默着,屋内突然安静,只剩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我不想看见你。”蓝妃雪放开了言中谣的手,转头低眸不看她。 言中谣轻声道:“你说谎,门未锁,屋内灯火未熄,床铺如此整齐没有温度,都说明你没有睡,你在等我。” 蓝妃雪低头不语,只在衣袖间握拳,“你那么聪明,什么都看得明白,是在嘲讽我蠢得被你耍得团团转吗?” “我从未这样想过。”言中谣温柔拉住蓝妃雪的手,“这些日子云儿应当跟你解释了不少,可是你始终不原谅我,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该罚,但是妃雪,你不该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蓝妃雪欲言又止,咬唇道:“和离书你都签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言代云倒是将一切解释给她听了,可是蓝妃雪还是介意,介意那封言中谣签好的和离书和她的青梅竹马。 “不是的,那封和离书是我所写没错,但那不是你的那封和离书,这是我为蓝家小姐所写的,因为我早在大婚前就心有所属,我喜欢上了秀芳楼的一位美人,初见时便喜欢得不得了,为了她,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那位美人就是我娶的夫人。” 蓝妃雪顿时失神,忽又低眸道:“那墨影儿呢?” “我若是喜欢她又怎会为你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言中谣目光流连在蓝妃雪身上,“妃雪,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言中谣轻搂住蓝妃雪,终于看见她眼眸中弱下来的防备,终于原谅自己。 “我信你。”蓝妃雪低头笑了。 屋内烛火摇曳,言中谣眼神迷离望着蓝妃雪,伸手去解开她的衣裳,手指温柔地将她前额的发撩到耳后,言中谣指尖轻触她脸颊,“好看。” 言中谣修长的手停留良久,蓝妃雪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 言中谣牵着蓝妃雪的手坐在床榻上,动作轻柔,蓝妃雪一言不发,只缓缓闭上眼眸,感受着言中谣温柔的亲吻。 衣裳被扯落,蓝妃雪耳语:“阿谣~你不准喜欢别人。” “我只喜欢你啊!” 灯火在床帘上的倒影摇摇欲坠,言中谣眼睛在蓝妃雪身上打转,一分分,一寸寸,她极其温柔。 屋内响起细微的声响,直直穿透着言中谣的心,她眼眶里布满了红丝,内心深处迫切想要寻求一个出口。 她一向沉着,心性冷淡,却唯有在面对蓝妃雪时,她彻底乱了,心魔在心底嘶吼,在她身体里不断撕扯。 “妃雪,我真的很喜欢你。”言中谣沉声道,蓝妃雪亦抬眸迎上她的目光,原本清澈眼眸出尘不染,却因她而变得迷离浑浊。 她也喜欢言中谣。 此生早已经认定了与她厮守。 不如就放纵自己彻底沉沦,让这份感情沉入底,让言中谣彻底放在她心底那一块最纯粹干净的地方。 心魔让人窒息,呼吸里都是沉重浑浊,直到让二人彻底走火入魔...... 别院外,墨影儿立在风中,一动不动望着别院。 言代云走到墨影儿身边,也看了一眼别院,可是她望不到别院内,就像墨影儿看不到言中谣的心里究竟有多喜欢蓝妃雪一样。 “你输了。”言代云淡淡道,她还记得跟墨影儿的赌约。 墨影儿许久未开口,言代云疑惑看向她,却看见她脸颊上的泪痕。 言代云心一颤,竟然有些心疼起她来,只拿起手绢轻轻替她擦去泪痕,轻声道:“表哥不属于你,何必如此执着?” “你根本就不明白。”墨影儿突然转头怒瞪着言代云,紧着心道:“小时候阿谣被卖入秀芳楼时我便喜欢上了她,她的眼睛很干净,可你大概不明白在那种地方干净这种东西是最要不得的,阿谣不肯接客,我就一直护她,妈妈要打她,我也挡在她面前,我也怕疼,可是我愿意为自己心爱的人受苦,你明白吗?” 墨影儿立在原地忽然崩溃哭泣,言代云忽然想起常乙要杀言中谣时她不顾一切冲到前面的模样。 其实言中谣没有说错,墨影儿人不坏,她只是太执着感情了,可言中谣偏偏是一个对感情专一之人,她认定了蓝妃雪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最后留下来的最痛苦最无助的那个人是墨影儿。 言代云缓缓靠近墨影儿,再次拿起手绢替墨影儿擦泪,却不想被墨影儿一把抢过手绢扔在地上。 “言代云,那个赌约根本就不公平,你根本就没有给我见阿谣的机会,你一直把我关在你的院子里,你吃了我给阿谣做的糕点,你故意丢掉我给阿谣绣的荷包,你,你混蛋!” 墨影儿咬牙道,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言代云的恨意。 如果她也有机会陪着她的阿谣,也许她的阿谣会对她动心,一点点也足够。 墨影儿转身哭着离去,言代云呆站在原地叹气。 微风拂过,吹起言代云的衣裳,隐隐透出了她佩带在腰间的荷包,言代云苦笑着伸手抚摸着荷包:你熬了一夜绣的荷包我怎么舍得丢掉? 第17章 天渐微亮,言中谣与蓝妃雪相拥而睡,言中谣望着蓝妃雪的眉目如画,笑意更浓,葱郁指尖轻轻覆上蓝妃雪的身子,蓝妃雪被这动静惊醒,长长睫毛微颤。 蓝妃雪睡意倦怠,不满被她吵醒,言中谣温热掌心抵住,蓝妃雪身子颤抖了一下,忽地睁眼。 “阿谣~让我再睡会儿。”蓝妃雪睡眼朦胧,对着言中谣一笑,笑容在眉眼间回转,牵动着她的心。 言中谣带着笑意的眼斜斜看她,看似平静的眸子早泛起了一阵涟漪。 言中谣伸手扯下了蓝妃雪的流云袖,蓝妃雪轻哼声,拉紧被子裹了裹身,言中谣沉沦在蓝妃雪的美目间,蓝妃雪轻柔声音更似一道雷直直劈上她心间。 “妃雪~”言中谣眼睛里的隐意流转在蓝妃雪身上,她只手按住蓝妃雪的脑袋,覆上轻吻落于她脖颈上。 蓝妃雪被她这一弄早没了睡意,艰难吸气,身子一紧。 言中谣笑,两人渐渐意识涣散,用尽力气去得到对方。 蓝妃雪眉头蹙起,言中谣亲着她的眉头,咬牙发力,想将心魔困住,却越发不可收拾。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蓝妃雪无力倒在玉枕上,锦被上沾染涟漪,就地开出了一朵兰花。 蓝妃雪青丝勾缕牵动着言中谣的心弦,言中谣趁着自己不用处理生意上的事,越发依赖眷留在蓝妃雪身边,拥着她睡去。 可外面却传来了吵闹声响,像是齐肖的声音,他似乎在外面喊着什么紧急的事。 言中谣双眸亮起,朝着外面道:“出了什么事了?” “少爷,大夫人在院子里处罚墨姑娘,说是执行家法。” 外面齐肖的话语彻底惊醒了言中谣,言中谣连忙起身穿衣,蓝妃雪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亦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嗯。” 言中谣握紧了蓝妃雪的手,牵着她一同赶去。 当言中谣赶到院子里时,院子里站着好些下人,个个低头站在那儿,谁也不敢多嘴,墨影儿立直了身子跪在院子里,强烈的太阳照得她珠汗直流,单薄的唇有些发白。 金冉冉威严坐在院子里,时不时冷眸一瞥墨影儿。 “娘,不知影儿她犯了何错要罚跪?”言中谣走上前去给金冉冉行礼,却担忧地看了一眼墨影儿。 金冉冉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从桌上拿起了绣了并蒂莲的荷包扔在地上,“这是她绣的荷包,还求着齐肖把荷包送给你,如此不分尊卑,企图勾引主子的丫鬟难道不该罚?” 言中谣眼神一瞥一旁的齐肖,齐肖顿时低头,一副被逼无奈,非他所愿的样子。 “夫人说得极是,不分尊卑对主子动了心,该罚!”不等言中谣替她求情,墨影儿便坦白了心意。 墨影儿跪直了身子,额角青丝被风轻轻拂起,露出一张不悔的面孔。 言中谣转眸看住了墨影儿的眼睛。 此时倒是蓝妃雪开口道:“此事怕是有误会。” “住口!”金冉冉厉声打断蓝妃雪的话,指她道:“身为言府少奶奶,你竟然容忍自己夫君身边有此等祸害?难道想他日这个丫鬟爬到你头上不成?” “表嫂说的没有错,此事有误会。” 言代云突然走来院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匆忙赶来。 言代云看了一眼墨影儿,转头便跪在了金冉冉的跟前,“姨母,此事确实有误会,影儿她确实对主子倾心,也托齐肖送荷包,但是影儿钟情之人不是表哥,而是我。” “云儿,你说什么?”金冉冉脸上露出惊色。 连墨影儿亦吃惊看她:言代云究竟要做什么? 言代云忽然靠近了墨影儿,拉住了她的手,不得墨影儿反应时,言代云已经与她手指相扣一同跪在金冉冉面前,“姨母,你不要怪影儿,是云儿贪图她的美貌,是云儿把持不住自己,这事跟表哥没有关系,是我们没有按耐住情意做了错事。” “表小姐,你在胡说什么?” 墨影儿急着解释,言代云却一口咬定:“这事瞒不住的,你勾引我的这些事早晚会让姨母知晓,纸是包不住火的,影儿,我们坦白吧!” “没有的事,大夫人,我跟表小姐没有什么关系,我心里那个人是......” “你以为此时把我给撇得一干二净姨母就不会处罚我了吗?”言代云不给墨影儿解释的机会,“影儿,我言代云对待感情之事从来善始善终。” 墨影儿不再言语,因为她已经被言代云的话语惊得无话可说。 为什么她会觉得言代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金冉冉望着眼前痴情的一对,叹气道:“云儿,你向来懂事乖巧,从不让人担心,但是这件事你做得太让我失望了,既然犯了错就得认罚,墨影儿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云儿你就杖责二十吧。” “云儿领罚。”言代云毕恭毕敬认罚。 此时家丁拿着棍子走来,一记又一记如雨落下,声响回荡在整个院子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墨影儿下意识想去替言代云挡,却被下人拉住,她急得连忙说道:“表小姐,这是我的事,你为何要卷进来?”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言代云咬牙说着,突然扑上来拥住了墨影儿,她贴近墨影儿耳朵,一字一句道:“影儿,我定不负你深情。” 墨影儿生生定在那儿,耳畔回荡着言代云的话语:不负她深情是什么意思? 可怜她爱而不得? “阿~少爷,少爷你快求求夫人,不要再打了。”墨影儿哽咽向言中谣求助。 言中谣只是立在原地,与蓝妃雪对视一眼。 其实她们都看得出来言代云对墨影儿动了情,只是这一次希望言代云受的这点苦能让墨影儿看到她的真心,能成全这份情也算值得。 “够了,夫人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到此为止吧!” 言中余忽然回府,见到院子里这番景象,便开口阻止。 言中余发话了,金冉冉也不再计较了,只是转身随言中余回了房。 关上了房门后,言中余便疑惑问道:“夫人今日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金冉冉深思道:“不知道老爷刚才看见了什么?” “情深似海~”言中余回忆着言代云与墨影儿说的那番话,道:“云儿也是一个痴情的人啊!” “云儿是我从京城接回来的,一直带在身边当亲生女儿疼爱,所以妾身想求老爷一个恩典。” 言中余捧茶问道:“给她和墨影儿完婚?” 第18章 金冉冉偏头叹气,直道:“不是,是把云儿许给阿谣做妾。” 言中余闻言将眉头收紧,一脸疑惑,“不是云儿跟墨影儿情投意合嘛,怎么......” “她俩若是真的情投意合,墨影儿还会一口一句撇清关系吗?”金冉冉的话让言中余生疑,金冉冉继续在言中余耳旁劝说道:“老爷你想想,自从阿谣入府以来便同云儿在一起了,她们二人铁定是日久生情了,唉,也都怪我没考量到她们年少痴狂的,容易出事。” 金冉冉一副内疚模样,言中余却更加疑惑了,眉头急蹙,“夫人的意思是云儿今日要护的人不是墨影儿,而是阿谣?” “可不是嘛,那墨影儿生得一脸媚态,阿谣年少,难免把持不住,可怜云儿痴心一片,却只能跟阿谣以姐妹相称,所以妾身想请老爷将云儿许给阿谣做妾。” “就算如夫人所言,云儿当真对阿谣动了情,可是阿谣已经跟妃雪成亲,纳妾一事不妥,我不能对不住蓝兄,也不能委屈了妃雪与云儿。” 言中余摸了摸胡须,坚定不肯让言代云给言中谣做妾。 金冉冉连连劝道:“妾身也知道此事为难,可是云儿当真是动了真情了,而阿谣本就对与妃雪的婚事不情愿,毕竟阿谣是为了言蓝两家的关系才委屈娶了妃雪,妃雪也是个明事理的,她与云儿定能姐妹和睦。” 言中余细细想来还是觉得十分不妥,打趣笑道:“照夫人此言,不如让阿谣把云儿跟墨影儿都收做妾了。” “不可。”金冉冉态度坚决,“墨影儿怎么能跟云儿相提并论?反正此事老爷知晓便吧,剩下的就交给妾身来吧。” 金冉冉见言中余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金冉冉便继续说道:“老爷若是还不放心,那就让妾身再试探试探,若是妾身证实阿谣与云儿二人生了情愫,老爷可得成全。” 这话在理,言中余一时也找不到辩驳的话来,只点头:“那便照夫人说的做吧。” 言中余这边一点头,金冉冉便心中欢喜,她早就想收言代云当女儿了,这下亲上加亲更和她心意。 墨影儿回到住处后,便急忙跑到枕头下拿出一瓶药来,这是她珍藏的药膏,秀芳楼的姐妹若是不乖挨打在所难免,全靠着这药膏不留伤疤。 墨影儿拿到了药便跑去言代云的房中看望,此时大夫刚来瞧过了,也上了药,只是伤得有些重,得养个一两日才能下床。 言代云褪去了上衣趴在床上,后背一道道红痕,雪白的肌肤上还带着点点血珠子,像是一朵朵盛开在傲雪中的梅,竟带着别样的媚。 言代云疼得嘴里发出嘶嘶声音,墨影儿立刻皱眉走上前去,拿起手帕轻轻擦拭言代云背上的血,“都流血了,怎么没个人照顾?” “是我让她们下去的。”言代云听见了墨影儿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像是早料到她会来似的。 言代云疼得发声,墨影儿望着她的白皙的后背,因为疼痛撕扯而微颤,墨影儿的手不小心触碰时,心里也微微一颤,墨影儿连忙收住了心思。 她在秀芳楼那么多年阅人无数,美色也见了不少,刚才怎么动了心弦? “为,为何不要别人照顾?”墨影儿眼神有些闪躲,回避自己刚才的异样。 此时言代云才抬头看她:“因为我在等你来照顾我。” 言代云炽热的目光灼烧了墨影儿的心,墨影儿低眸不去看她,墨影儿会察言观色,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言代云对自己的心思,她只是感叹老天爷捉弄,她对言中谣爱而不得,旁人对她的爱她也只能视而不见。 墨影儿久不语,言代云抬起了下巴,转身抓住了她的手,“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若是愿意和我一起,我定不辜负你的深情。” 墨影儿神色动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冷淡,她冷笑道:“你在可怜我吗?可怜我得不到阿谣的爱。” “不是可怜是嫉妒,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受,爱而不得更痛苦。” 墨影儿垂眸:“表小姐,你最好不要喜欢我,因为这辈子我只爱一人。” “表哥她对你无意,她只喜欢表嫂。”言代云咬唇道:“我这辈子也认定了只爱你一人。” 墨影儿心中不免有感动,但是更多的是自嘲,她嘲讽着自己忘不掉言中谣。 墨影儿沉声道:“表小姐你赢了,阿谣确实只喜欢蓝小姐,今日她连一眼都不肯看我,我知她心思,她可以把性命都交给我,却唯独一颗心只给了蓝小姐,我输了,输得彻底,所以表小姐千万不要重蹈覆辙,不要走我的老路。” 墨影儿苦笑着,无奈着。 “你记着赌约,就该记着你把你自己输给了我。”言代云盯着墨影儿的话说着,不依不饶。 “如今我都已经身为言府丫鬟了,表小姐还想要我做什么?” “做我的女人。”言代云弯眉看她,最后一把将墨影儿拉倒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前,对上了她的眼,“就今日兑现如何?” 墨影儿被惊吓到,拉着她想起身,却触碰到她冰冷的肌肤,又连忙收手,却再次倒在床上。 “墨影儿,你说错了一件事,你甘愿留在言府不是因为我们的赌约,而是为了寻找一切可以留在表哥身边的机会,因为哪怕只能远远看她一眼,你都心满意足,即便你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跟表哥在一起也无怨无悔,不如我教你一个法子,你讨好我,求我留下你,这样你就能留在言府陪着表哥。” 言代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却道出了墨影儿的心思。 她爱惨了言中谣,只要能陪在她身边也足够,也就是她来到言府当丫鬟的原因。 可是如今大夫人不肯让她留下,她只能再寻他法,而成为言代云的人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也许是她唯一的法子。 既然不能跟言中谣在一起,那就永远留在她眼前,让她时时刻刻看着,放在心上添堵,哪怕是内疚是心疾,倒也快活。 墨影儿苦笑着,这样恶毒的想法在心里生了根,这个种子却是言代云亲手在她心底种下的。 墨影儿亲密搂住了言代云,主动献上一吻。 言代云眼神里闪现失落,只有这个法子才能得到她吗? 言代云自嘲着,却没有办法拒绝墨影儿的主动,她忍不住双手覆上墨影儿的身子,她身段极好,妖媚得让她有些受不了,言代云解开她的衣裳,却惊奇发现烟罗纱罩遮挡不住墨影儿的春色,言代云惊喜品尝着美妙。 第19章 言代云从未品尝过这样的滋味,好似飞入云霄,心中莫名引出了快意,这感觉让她毕生难忘。 墨影儿似乎逐渐清醒了过来,才反应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顿时停住了动作,她双眸望着沉醉中的言代云,画面定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阿瑶。”墨影儿无力仰天倒在床上,眼角不觉有泪流出,唇微微颤抖轻唤着言中谣。 她始终是卑贱的青楼女子,终究是配不上她的阿瑶。 这声低语让言代云听见,她蓦然停顿,将手抽回,言代云在墨影儿的头顶上苦笑片刻,接着便抽身离开了她,居然在最后一刻保住了最后的清风明月。 言代云差点忘了墨影儿虽然是自己最初的悸动,可是自己却不是墨影儿最刻骨难忘的那个人。 言代云心中难受着,像是有一堵墙在心里搁着难受。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失败过,自从她出生以来,就是京城名媛,大家闺秀,后来被一木接到了言府,无论是生意上的事还是府上的杂事,她都处理得游刃有余,却唯独在感情这事上,她竟然如此失败。 “欠着。”言代云哽咽着,觉得话语苦涩难吐出口,“下次吧!” 墨影儿卷缩着身子,脸上的光彩一点点消散,那副模样倒像是被欺负了似的,可是言代云却觉得自己更委屈了些,卑微了些。 “你要保证说服大夫人让我留在阿瑶身边。”墨影儿开口却给了这句伤人的话。 言代云眼底有道哀伤划过,目光却犀利得仿佛要穿透墨影儿的身子直入她心间,她想看看墨影儿心里到底给表哥留下了多少位置才会让她这样对自己。 不过墨影儿既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不给任何转圜的余地,言代云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好,我会如你所愿。” 言代云没有给墨影儿再出口伤自己的机会,轻缓闭上了眼眸,一副装睡模样。 墨影儿穿好了衣裳,却没有起身离开,只是手指抹了药膏轻揉言代云白皙光洁的后背,涂抹于伤口处,“这药效极好,是不会留疤的。” 言代云冷哼了声,眸光低垂:“无人欣赏,留不留疤又有什么关系?” 这虎狼之词让墨影儿回想起刚才的恩爱来,顿时红了脸颊,却不作答,只是低头默默替她上药,任由言代云对自己冷淡。 “云儿。” 此时言中谣刚好走进来,无意撞见这一幕,顿了顿,连忙将自己为言代云准备的药膏收到身后,“既然影儿已经帮云儿准备了药,那我就先回去了。” 此时此刻言中谣只想拍自己脑门一巴掌,她就不该来这一趟,本来她也意料到墨影儿会来照顾言代云的,但蓝妃雪却还是怕墨影儿性子傲而放心不下,左右劝说她来看望。 墨影儿眼见言中谣转身又走了出去,生怕她误会似的,连忙想解释地跟出去,“阿瑶,不是这样的。” 言代云却紧紧拉住了她的手,厉声道:“墨影儿,我究竟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要让你这样糟蹋!” 心里没有一点位置给她也就罢了,在同她欢爱时叫着表哥的名字她也能忍下,可是她现在这样一见着言中谣就完全无视她,丢下她,她忍不下这口气。 “放手!”墨影儿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却在看见言代云失望的眼神后顿了顿,只咬牙道:“表小姐,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喜欢阿瑶,你也知道我留在言府只为阿瑶,刚才的事你全忘了吧!” 言代云冷笑着松了手,眼帘低沉,“也罢,你那么喜欢表哥,我便成全你好了。” “你当真愿意成全?”墨影儿眼神里带着些许期盼,只要能跟言中谣在一起,她怎样都无所谓。 言代云只苦笑着不语。 另外一边,言中谣慌张回了房,刚踏进屋内,便自言自语道:“真不该去打扰她们!” “这么快就回来了?”蓝妃雪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衣裳弄得有些脏,手指包扎成一团,却眯眼对言中谣笑了笑,“阿瑶,云儿的伤没事了吧?” 言中谣疾步向前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弄疼了她。 “她的伤只是皮外伤,无碍的,倒是你,怎么弄的?”言中谣眉头紧锁,眼睛盯着蓝妃雪受伤的手瞧着。 蓝妃雪笑道:“都怪我太笨了,本来想给你煮一碗长寿面的,可是诺儿教了好几遍,又亲自示范,结果还是弄得一团糟,不过还好,这一次总算是成功了。” “长寿面?”言中谣顿了顿,她竟然都忘记了今日是她的生辰。 与其说是忘了,不如说是从来没有记起过。 以前娘亲还在世的时候也会给她煮上一碗长寿面吃,后来娘亲走了,她能有一口吃的活下来就不错了,那长寿面的滋味早忘得干净。 蓝妃雪道:“嗯,阿瑶难道忘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不然公公哪里会让你一直偷闲?正是想着让你生辰日好生休息,不过因为你现在的身份还是代替你大哥的,所以府上不宜办生辰宴,今日家里人坐坐吃一桌便好,不过我想着还是想亲手给你做。” 蓝妃雪话音刚落下,言中谣忽然间落了泪,将她紧紧拥住,“有你就足够了。” 蓝妃雪定了定神,心底的柔软再次被触动,“阿瑶,只是一碗面而已,你不用感动成这样吧。”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言中谣,平日里学着言大公子的模样一板一眼的,突然见她这副模样,蓝妃雪还是有些不习惯。 言中谣只是拉着蓝妃雪一同坐下,手拿起了碗筷尝了一口,面汤清凉,切得不均匀的葱花撒在面上,没有半点添色,甚至还有些难以下咽,但是言中谣却全部吃完,连面汤也喝得干净。 “自从娘亲走后,再没有人为我煮过长寿面了,妃雪,谢谢。”言中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哽咽一句谢谢。 蓝妃雪顿时便明白了过来,笑道:“阿瑶,以后每年你生辰这天我都给你煮长寿面。” “嗯。” 府上为言中谣准备了一桌丰富的生辰晚膳,一家人坐在一起欢乐也算是过了生辰。 “阿瑶,听说你今日拿了药去看云儿,怎么又匆忙回了自家院子?”饭桌上,金冉冉忽然提到了此事。 第20章 “我只是突然觉得毕竟男女有别,云儿伤处应该也不便让我看见。”言中谣不明白金冉冉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为了回避言代云与墨影儿的关系,便胡乱解释。 毕竟她现在还是言家大公子,跟言代云这个表妹始终需要保持距离,如此一来也能解释清楚。 只是不知道为何,言中谣留意到金冉冉眉梢里的笑意,还有对言中余偏头不明深意的一笑,都让言中谣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金冉冉继续问道:“阿谣,云儿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她爹娘来信要我帮着寻一门亲事,对于此事你可有看法?” “云儿不是说她喜欢墨姑娘吗?”言中谣顿了顿,“此事想必云儿也不愿意,不如尊重她的意愿。” 言中谣话语出口,金冉冉便一副高兴得要拍桌的神情,只道:“她们之间那是不可能的,我上次去庙里拜佛时遇见了陈夫人,就是潭州第一金主的夫人,我倒是觉得她的独子陈戈同云儿年纪相仿,甚是般配。” “咳咳。”言中谣一不小心呛了一下,连忙捂嘴别过了脸去。 此时蓝妃雪连忙说道:“陈戈?他可是出了名的纨绔,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云儿?” “此言差矣,陈家家大业大,陈公子年少不知事,纨绔一点也无妨,这男人嘛成家之后都会改变的,是不是啊老爷?”金冉冉连连给言中余使了使眼色。 一旁低头吃菜的言中余被突然问着,又看了看金冉冉,知道她又在故意试探了,只得敷衍点头,“没错,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阿谣,你以为呢?”金冉冉偏头看向言中谣,将这个问题再次抛给了她。 言中谣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说言代云跟墨影儿两情相悦,不该拆散她们? 虽然言代云已经在金冉冉面前表明了心意,但是明显金冉冉并没有接受墨影儿,更何况墨影儿那边也没有彻底接受言代云,言中谣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关系,不过,言代云同陈戈确实不能在一起。 言中谣道:“不管云儿心里有没有墨姑娘,我想这个时候她应该不会着急出嫁的,所以此事不如暂缓?” 言中谣的语气有些请求的意思,不过她也知道金冉冉一向强势,她决定的事很难更改。 “好,那就听阿谣的。”金冉冉眉飞凤舞地跟言中余使眼神,不知为何言中谣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只是低头默默吃饭。 宴席散后,金冉冉牵着言中余走回房间,一路上都欢喜不已。 “老爷,刚才你可看出了什么?” 言中余略思索道:“阿谣并不想云儿出嫁。” “阿谣一定是舍不得云儿,看来老爷这聘礼可得提前准备好送京城去了。”金冉冉眯眼笑着,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言中余无奈一笑,“你呀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那是自然的,云儿可是妾身打小看着长大的,妾身一直担心云儿远嫁,这下好了,兜兜转转还是言家人。”金冉冉说着,忽然眸光沉下,叹气道:“如果这个时候君儿回来就好了。” 言中余安慰地拍了拍金冉冉的手,“夫人放心,既然我们都知道那小兔崽子在京城了,迟早能把他捉回来。” ...... 夜黑人静时,言中谣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劲,恰好身边的蓝妃雪也是不停翻身,一副无眠的模样。 言中谣叹气,伸手轻轻搂住了蓝妃雪的脑袋,搂着她问道:“怎么不睡?” “在想云儿的事,你不睡是不是也在想此事?”反正也是无眠,蓝妃雪索性坐了起来,纠结地拉着言中谣的手摇了摇,“阿谣,你再劝劝婆婆吧!陈戈那样无耻之徒怎么能娶云儿?” 言中谣轻轻咳嗽了声,神情略带尴尬。 言中谣迟疑了片刻,最终抬头道:“妃雪,其实我当年流落在外时曾经被人卖入过青楼。” 蓝妃雪愣住,眼神里带着些许吃惊,最后化为心疼,她轻轻拥她,“阿谣,不管从前你吃过什么苦,今后我都竭尽全力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言中谣笑,摇头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后来我遇到了一位公子,被他买下带回府上,原本他是想对我做点什么来着,不过他爹来了,他爹嫌弃他不务正业,逼他去学堂念书,他不乐意,我就代替他去了,因为我表现得极好,他爹特别满意他,那个公子也就跟我成为了朋友。” 蓝妃雪带着疑惑的眼睛盯着她,“所以你说的这个公子跟云儿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没有关系,言中谣又怎么会答非所问? 蓝妃雪呼吸有些不均匀,她屏息望着言中谣,眉头皱起,她在等言中谣回答,心里却默念着希望言中谣说出的答案跟她猜想的不同。 言中谣顿了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头,“那个公子就是陈戈。” 果然...... 蓝妃雪眯眼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买通流氓来调戏自己,好让你英雄救美了?” 她真蠢,居然找了陈戈。 “我事先并不知情,后来我才知道的。”言中谣连忙解释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你这么做是因为喜欢我啊!” 蓝妃雪生气抱手,若有所思地问道:“不对劲,云儿跟我说你和墨影儿是在秀芳楼相识的,所以你跟秀芳楼的老鸨是相识的,可是我们初见时你们却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还有老鸨刻意送来的酒......言中谣,你今天跟我说实话,你当真是对我一见钟情才情不自禁做出那种事的吗?” “药是陈戈给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当然后来也有关系,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做的,可是我真的是对你一见倾心才想跟你在一起的,我发誓!”言中谣急忙竖起手指表忠心。 蓝妃雪轻哼声,“算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反正我也做过卑鄙的事,是我找的陈戈调戏自己的,不过,只许这一次,不许再胡来了。” “那是自然。”言中谣见蓝妃雪不生气了,便搂着她说道:“所以云儿的事你不必担心了,陈戈那边我可以去说,只要他不娶,娘也没有办法。” 不过,她毕竟担心的是今天金冉冉试探她的事。 言中谣眯着眼睛思索着,她总觉得金冉冉的态度有些怪异,总感觉是在试探她跟言代云之间的关系。 但愿是她想多了。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只听见齐肖在外面说道:“少爷少奶奶,蓝家差人来传消息,说是蓝夫人病重,请少奶奶回蓝府一趟。” “娘~” 蓝妃雪担忧地连忙起身穿衣。 第21章 言中谣陪着蓝妃雪急匆匆赶去了蓝府,回到蓝府后,蓝妃雪第一件事就是去见陶玲。 房中有些昏暗不明,陶玲卧躺在床上,身子虚弱,小咳嗽了几声。 “娘~”蓝妃雪急忙走过去,握住了陶玲的手,“你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还好着呢,怎么突然就病了?” 陶玲正准备起身时,又被蓝妃雪扶往后躺了躺,陶玲细声:“妃雪,你怎么和姑爷回来了?我这身子没什么大毛病,都怪下人小题大做了。” “大夫怎么说?”蓝妃雪眉头弯皱。 陶玲笑,“只是小风寒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妃雪记挂岳母大人,小疾也不可小视,我从言府带了些补药来,这便让下人去给您煎来。”言中谣说罢,转手便吩咐齐肖。 陶玲连点头:“那就有劳姑爷了,今夜晚了些,我想同妃雪说些贴己话,便让管家安排姑爷先去歇息了。” 言中谣知道她们母女情深,便点头后跟随管家出去。 陶玲笑得有些亲和,神情不太像患病,尤其是她支走了言中谣,蓝妃雪顿时便起了疑,疑惑看她。 陶玲侧头看了看言中谣离去,许久才道:“女儿,娘这是故意让你回来的。” “故意?娘,家里出了什么事?” 陶玲叹气拍了拍蓝妃雪的手,“不是蓝家出了什么事,而是你跟你姑爷出了事。” “我......我们?”蓝妃雪有些困惑。 “你以为姑爷带了花魁回府这事闹这么大,娘会没有听说?”陶玲叹气:“妃雪,你是言府少奶奶,你怎么能容忍别的女人踩到你头上?” 蓝妃雪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只松了一口气,“娘~阿谣对我很好,她跟墨姑娘只是好友。” “这话你也信?只是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跟墨影儿做姐妹,然后给她接近姑爷的机会,最后再抢走你少奶奶的名分?” 陶玲无奈接连叹气。 蓝妃雪解释道:“这事真的是娘多虑了,我们夫妻和睦,墨影儿虽然对阿谣有意,但是我相信阿谣心里只有我,她不会胡来的。” 陶玲望着蓝妃雪眉宇间都是笑意,似乎当真在言府过得很好,只是她还是放不下心。 “也罢,你既然这般相信姑爷,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妃雪,要守住一个人的心守一辈子,很难,我跟冉冉是姐妹,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只怕你的对手还不止墨影儿一人,我听闻冉冉有意将言府表小姐收给姑爷当妾。” “云儿?”蓝妃雪听罢苦笑着,连连摇头:“娘,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对云儿更是了解不过了,她怎么会跟阿谣......” 蓝妃雪顿了顿,忽然想起了宴席上金冉冉刻意对言中谣提及言代云的事,表面像是在询问言中谣言代云的婚事,实际却有试探之意。 蓝妃雪回神道:“总之此事娘你就不必担心了,阿谣对我好,所以我不会怀疑她的。” 陶玲见蓝妃雪与言中谣是真心相爱,倒是也放心了不少。 母女俩彻夜相谈,蓝妃雪倒是一点无兴趣,接连打着哈欠,最后陶玲道:“所以,这关键还是在于姑爷,妃雪,你应该早日为言家添枝散叶才是。” 正巧蓝妃雪刚喝一口茶水,听到这话后,一口喷了出来,连忙捂嘴道:“娘,女儿......知道了......” 蓝妃雪支支吾吾的话让陶玲担忧不已,陶玲担心自家女儿太过羞涩,在言中谣面前不好表达,次日便多留了她们再住一日。 蓝妃雪大概也猜到了意图,却也只能无奈,毕竟娘也是关心自己,蓝妃雪自然也不好拒绝这好意。 次日,言中谣被邀用饭,桌上,言中谣见蓝妃雪一副没有睡醒的慵懒状,担心地伸手轻触她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蓝妃雪低头摇头,心里却暗叫不好,尤其是看着桌上奇奇怪怪的菜肴时,更是泛起了嘀咕:不知娘亲又要做什么? “来来来,姑爷不必客气,只管吃菜。”陶玲客客气气地招待着言中谣。 言中谣礼貌一笑,“岳母大人不必客气,只管唤我阿谣便是。” 阿谣一名陶玲只当是乳名或是称号罢了,并无在意,只是对言中谣笑,“好。” 言中谣望着桌上的美味,虽然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汤水,但是闻起来格外香意,她便忍不住动筷,刚夹起长长的一块肉时,言中谣顿时便疑惑皱眉,“这是何物?” 陶玲笑道:“牛鞭。” “牛......鞭?”言中谣吃惊瞪大了眼睛,恍惚明白了些什么,顿时胃里泛着恶心,连忙放下了筷子,准备去夹其他菜时,又顿了顿,不知道桌上这些都是些什么玩意。 陶玲倒是明白人,只解释道:“阿谣快尝尝啊!这道清煮牛骨髓不错,还有红烧羊脊骨,干贝炒猪肾也极好,党参汤也好喝。” 陶玲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给言中谣碗里夹菜,连汤也舀了几大勺。 言中谣尴尬笑,抬眸看了一眼一旁的蓝妃雪,蓝妃雪只将头低得更低。 原来这是在担心她......不行? 言中谣不敢辜负岳母大人“好意”,只得每样都尝了一下,却只触碰到唇边,便又恶心得吃不下去,又不敢吐,只得尴尬对岳母大人笑笑。 “阿谣,我的珠花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蓝妃雪忽然摸着发上惊叫。 言中谣顿时会意,连忙放下了碗筷,只道:“定是昨夜来是丢在了路上,我这就去给你找找。” “一支珠花罢了,先吃完再去找也不迟。”陶玲眼神暗暗责备蓝妃雪的不懂事。 言中谣连忙解释道:“岳母大人有所不知,那支珠花是我新婚之夜送给妃雪的定情信物,意义不凡。” 陶玲听罢,连忙说道:“那快去找找,我让府上的下人也帮着寻。” “谢谢娘。” 蓝妃雪寻着一个脱身机会,连忙拉着言中谣跑了出去。 刚出蓝府,言中谣便停步不走,蓝妃雪疑惑回头,却看见言中谣一副不怀好意的坏笑。 “妃雪,你昨夜跟你娘都聊了些什么?怎么今日岳母大人要给我大补?” 蓝妃雪羞愧红了脸,只道:“没,没什么,若说有什么,应该是你跟墨影儿之间的事叫我娘知道了,她才胡乱支招的。” 蓝妃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一转,“你不提我还忘了,你生辰宴上婆婆是不是有意把云儿许给你做妾?你是否早知晓此事了?” 第22章 “我起初是怀疑过,我估摸着与你我猜测的相差不大,不过你既然也看出来云儿喜欢影儿,就应该知道我对影儿真的只有姐妹情意。” 蓝妃雪低头思索,却皱眉道:“可我看墨姑娘甚是喜欢你,当初她虽然骗我要跟言公子私奔,可是她字语间都是深情款款,我想她当时心中所想之人是你。” “可我对她无意。”言中谣解释着:“她们之间的事我们都不要插手,毕竟云儿很聪明,她应该可以应对,这也是她们二人之间的事。” “嗯。”蓝妃雪觉得言中谣说得有道理,便点头。 言中谣此时才别过头去,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蓝妃雪继续说道:“可是说谎总归是不好的,娘亲现在要我为言家开枝散叶,他日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言家骗婚一事总是要跟我爹娘说清楚的。” 听罢,言中谣叹气握住蓝妃雪的手,“妃雪你放心,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嗯。” 蓝妃雪沉默着。 言家别院里,言代云在书房里算着账本,旁边的丫鬟在打扫着,墨影儿时不时偷看言代云,又收住目光。 言代云身着单衣,烛火下一张消瘦的脸,面容白皙,丹唇朱红,看得人入迷。 这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墨影儿好奇抬眸去看,言中谣刚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账目到案桌前,递给言代云道:“云儿,这家胭脂铺今年的丹红进账有些对不上数目,你瞧瞧账目,有时间查查这家铺子。” “好。”言代云抬头接过时,眼神刚好瞥见墨影儿,却瞧见她的目光落在言中谣身上,顿时便有些不悦。 而墨影儿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被言代云发现,下意识低头继续擦着桌椅,心里却泛起嘀咕,她为何要躲言代云的目光? 她喜欢言中谣可是众所周知的事,何必跟做贼一般? 言代云叹气低眸,将桌上的一碗参汤推到了言中谣的跟前,“表哥连日来为言家辛苦了,可别累坏了身子,这碗参汤便给表哥喝吧!” 墨影儿听罢,耳朵一震,抬头看了一眼言代云,言代云却回了她一个不可言语的神情,她只能咬唇不知所措。 那碗参汤是她刻意为言代云做的,是给她补身子用的,而言代云却借花献佛递给了言中谣,她应该满意才是,却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参汤味道极好,不知是府上哪位厨子做的?”言中谣捧起了参汤喝了一口,尝到了美味后便想着回去也给蓝妃雪端上一碗。 言代云眸光转到墨影儿身上,“是影儿做的。” 碗还停留在唇边,言中谣迟疑了片刻,呆愣看了一眼墨影儿,又看了一下言代云,不解其意。 言中谣目光落落大方看向墨影儿,笑道:“谢谢影儿的参汤。” 墨影儿顿时便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其实,其实那是给表小姐做的,她之前因我受了杖责,所以我才......不过阿谣若是喜欢喝,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话语出口,墨影儿便悔恨不已,她明明知道言代云喜欢自己,本不该当着言代云的面说这些,却又胡乱出口。 墨影儿眼睛偷偷瞄向言代云,想观察她的眼色,果然看见言代云脸色越发的白,抬眼看了看她,又还是低头沉下了目光,墨影儿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拉扯了一下似的。 “咳咳,不必麻烦了,毕竟你现在是云儿院子里的人,我若是想使唤你还得问过云儿呢。”言中谣不紧不慢说着,放下了那碗参汤,“云儿先看着,明日再将结果告诉我即可。” 言中谣匆忙离去。 墨影儿咬唇低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小姐,那碗参汤我当真是给你做的,我不知道阿谣今日回来。” “你若是早知道表哥今日会来,一定会多准备一碗的,对吧?”言代云冷冷道。 “对。”墨影儿手指捏紧,最终吐出一口气来,她何必多余解释?“多谢表小姐方才帮我,表小姐说过会为我与阿谣创造机会,果然......说话......算话......” 墨影儿低着头,心里难受着,不敢看她。 言代云只是眼神茫茫看她,却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言代云已经不在书房了,墨影儿的桌子却还没有擦完,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失神是为哪般。 “你听说大夫人为表小姐安排亲事一事了吗?” 耳边几个丫鬟在小声议论着,却被她听了去,墨影儿怔怔立在原地,动作却停了下来,她头微微一偏,想去听她们说些什么。 “听说是潭州第一金主陈家少爷陈戈。”那丫鬟继续说着,语句宛若一把尖锐的剑头刺进了她的心头。 “怎么会是陈少爷?听说陈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咱们表小姐这般优秀,她们二人如何般配?” “纨绔也总有学好的一日,大夫人是不想某些不知廉耻之人继续缠着咱们表小姐!”耳边是丫鬟们极为讽刺的话语,故意说大了声,句句针对她,“某些人勾搭不了少爷,就像缠着表小姐,也不想想,我们也不差,表小姐要是能看上她又怎么会看不上我们?” “就是,拿碗破参汤就想搏表小姐欢心,我们不知道给表小姐端过多少山珍海味了,也没像她这样敢邀功的。” “反正表小姐已经许了人家了,我们没有机会了,某些人也别再痴心妄想了。” 丫鬟高声说着,故意传到墨影儿耳朵里。 墨影儿一时失神,手中的擦布都掉在了地上,她连忙弯身捡起抹布,却觉得脑子十分乱,她咬牙跑出了书房。 言代云要成亲了? 墨影儿咬牙想着,她虽然不喜欢言代云,但是言代云总归算是她相识一场的朋友,她该为她感到欢喜。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墨影儿不知自己胡思乱想走到了何处,竟然迎面碰上了言代云,一时竟然想转身逃走。 “要去哪?”言代云盯住了墨影儿,“表哥喜欢喝你的参汤,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她院子做给她喝了?” 墨影儿愣住,言代云这话说得她不解。 墨影儿转头看了一眼,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言中谣的院子里来了,这是意外,但是她却不想解释。 因为就算说出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一路上都在想她的事。 墨影儿低低回了一句话:“对,你答应要帮我接近阿谣,却那么久没有动静,我只能自己来。” 言代云长长叹息着,突然取下腰间的荷包来,墨影儿一眼就认出那是她为言中谣绣的,她一直以为言代云把荷包丢了,却原来她一直戴在身上。 言代云咬牙低语:“姨母盯你盯得紧,下人是不会让你去见表哥的,你乖乖回房,荷包我帮你送,以后你做的吃食我也帮你送。” 墨影儿握拳,心一紧,努力挤出笑来,“多谢表小姐。” “你回去等着,今夜我就能让你见到表哥。”既然不能让她去见言中谣,那她就帮她约言中谣出来,言代云苦笑,自己是多好一个人啊,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墨影儿茫然抬头看她,低头一句:“听说你要成亲了。” “嗯,所以在我嫁出去之前帮你见到表哥,也算是我为你......尽的最后一点心意。” 最近府上传言她与陈家少爷的亲事极多,她也懒得解释了,不管姨母为她许了哪户人家,反正不是墨影儿就好。 不是她,她还关心做甚? 这时下人走来,催促道:“表小姐,老爷夫人在书房等你过去。” “好。”言代云看了一眼墨影儿,转身便退出了院子。 墨影儿失了魂一般立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脑海里却浮现着言代云的身影与她说的话语,她想言代云这是放弃了,她不再喜欢她。 她该高兴才对。 今夜能见到她的阿谣了。 为什么她笑不出来? 白日里的活干完了,墨影儿回到了房间,坐在镜子前打扮了起来,却望着首饰盒发呆了良久。 天有些热,墨影儿叹着气,她脱衣走进了木桶里,夜色浓烈,纱帘子遮不住春光,她半露着白雪似的香肩,轻轻擦拭着身子。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墨影儿屏住了呼吸,面上却没有半分惊喜。 其实她大概可以猜到来人多半会是言代云,她总是这样,抢她给言中谣做的东西,每次约见言中谣时她见到的人却是言代云。 那人拿起了木勺轻舀起水从上轻轻淋下她的身子,墨影儿身子微颤,闭上眼睛却想象着言代云向她走来,轻轻拥住她,在她耳畔说着情话的场景,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背后那人的手。 “影儿,是我。” 言中谣的声音突然传来,墨影儿一愣,下意识松开了手,转身看去,果然来人是言中谣。 这一次竟然不是言代云? “阿谣~”墨影儿苦笑着,努力露出笑容,“我知道是你,今日表小姐答应过要帮我约见你。” 第23章 “可你眼中有失望。”言中谣看着她,“是不是在期待云儿的出现?” “我在等你,我一直等的人是你。”墨影儿极力让自己话语平静些,停顿片刻后,她才垂眸道:“阿谣,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蓝小姐,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把我往表小姐那里推?” 墨影儿低着头不再发话,言中谣却看出了她的心虚,只苦笑道:“影儿,你我相识已久,我自然是盼着你好,盼着你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但是那个人不是我。” “那个人是你,只能是你。”墨影儿咬牙反驳,话语重复坚定。 言中谣望着墨影儿咬字认定,眸光落在她眼底,她却只能叹口气。 她知道墨影儿一直喜欢着她,即便自己一直拒绝她的心意,一时要她放下这份感情也实在是为难她。 可是倘若墨影儿真的对言代云无意,她也不会白做这个媒,只是她明明将墨影儿与言代云之间的微妙关系看在眼底,只是旁观者清,观局者谜罢了。 言中谣不知道该怎么劝墨影儿放下这份执着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便想着反其道而行之,既然她是墨影儿得不到又不肯放下的朱砂痣,那么她就逼迫墨影儿直面自己的内心,好让她看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言中谣立直了身子,突然伸手褪去了外衣,衣裳滑落在地,倒着实把墨影儿一惊,言中谣走近墨影儿,却看见墨影儿将头一偏,侧目不敢瞧她。 言中谣低声道:“影儿,你不是说想要我吗?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欠你一份感情吗?今夜我就把自己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墨影儿心跳不已,比起当初的悸动,此时此刻墨影儿却感觉到一丝不自在和慌乱。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为什么现在她连看都不敢看言中谣一眼? 墨影儿闭眸深想后,忽然起身直面言中谣,腿间微微颤抖,心乱如麻,她咬牙道:“好啊!” 言中谣就站在她面前一动也不动,墨影儿鼓起勇气走近她,她看着言中谣紧闭双眸,眉头不禁微翘。 墨影儿缓慢伸手去握住言中谣的手,脸色却苍白几许,眼底一道淡淡的忧色,墨影儿竟然在此刻觉得无力,她握不住言中谣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了。 她将牙咬紧,指尖轻轻抚摸过言中谣的脸颊,如同在抚摸着过去做的一个时刻会醒来的幻梦,那样的美好,可她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甚至在脑海里浮现出了有言代云的片段,从入言府,她就一直跟在了言代云的身边,她像个甩不掉的尾巴,紧跟着她,生怕她得了机会接近言中谣。 如今言代云终于给了她接近言中谣的机会,为什么她这样胆小? 墨影儿的手指停在言中谣眉宇间,言中谣突然睁开眼睛看她,笑了声:“怎么又不要了?” 墨影儿白了她一眼,收回了手,“你已经有夫人了,难道还想纳妾?” “我确实有夫人,此生我这个人和这一颗心都只属于她。”言中谣负手说着,脸上的笑意分明在解释着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在耍弄她而已。 墨影儿顿时生起气来,“你既然不肯给我,那刚才都是在戏弄我?” “可刚才却是你不想要。”言中谣低笑,神情如此温柔,眼眸中的清澈色却没有半分玩弄之意,“影儿,我说过了,我希望你找到好归宿,可你刚才也说了,我已经娶了夫人了,我有喜欢的人又怎么能再喜欢你呢?” 墨影儿眼帘垂下,一时竟然也无言以对。 原本她以为言中谣与蓝妃雪之间只是假成亲罢了,可是她不瞎,分明看得出她们二人恩爱,她这个时候出现又能如何呢? 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给言中谣做妾? 还是馋言中谣的身子,只是想要她? 那刚才她为何又不敢动手? 墨影儿紧蹙眉头,闭上眼眸叹气,她想不通,理太乱。 墨影儿身子发颤,突然头晕,朝着木桶水池里倒去,言中谣连忙上前拉住了她,握住了她的双肩,低声道:“影儿,你不要在继续折磨自己了,难道你看不明白自己的心吗?” “我明白。”墨影儿苦笑着,缓缓道:“你爱蓝妃雪,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可是阿谣,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始终放不下啊。” 言中谣皱了皱眉头,厉声道:“不,你不明白,也许你曾经眼中有我,可是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现在期待看得的是另外一个人,你等的人不是我,你见到我眸中也只有失望。” 言中谣眼底第一次对墨影儿露出厉色,她大力将墨影儿拽到了窗边,推开窗后,直面对着的却是言代云的房间,言中谣手指着房间道:“你可知那是谁的房间?” “表小姐。”墨影儿声音微弱。 言中谣摇头,“不,那只是下人的房间,自从你到言府当丫鬟后,云儿才搬到那里住的。你每天都给我做的好吃的,你还给我绣了荷包,这些事我都知道,是我不想对不住妃雪,所以我没有收下你的心意,可云儿都会乐呵呵的替我收下,我看得出来她比谁都珍惜你。” “她真的在帮我?”墨影儿语气缓慢,听不清楚悲喜。 “表哥别说了。” 门外忽然传来言代云的声音,墨影儿抬头看她一眼,忽然又被她的目光逼退。 “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想明白。”言中谣转身捡起地上的外衣,轻轻拍了拍衣裳,便走出了房间。 墨影儿心乱如麻,身子僵硬不知所措,忽然又想起了自己还在沐浴,连忙又坐回了木桶中,双手遮挡身子。 言代云却突然冷面,“方才见到表哥不曾遮掩,如今见着我倒是要躲?” 这声音带着嘲讽,墨影儿不由自主地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 她不想躲她。 墨影儿咬牙低头,不知该如何继续这段话。 墨影儿捏紧了手,手心发出惨白,不知是被水泡太久,还是被她握出的白,墨影儿只是苦笑着,眼角却刺痛,“就算是我在勾引阿谣又如何?我本来就喜欢她,倒是表小姐,都是要许人家的了,怎么还有空来这里?” “你这话说得像是有几分醋意。” 言代云的脚步越走越近,墨影儿的头紧紧低着,低声发声:“奴婢哪里敢吃表小姐的醋?” 第24章 “可我看你敢。”言代云走到墨影儿的身边,伸手轻轻搭上她肩膀,惹得墨影儿身子紧张一颤。 言代云苦笑着道:“今日姨母姨父在书房约见我,是为了与我商议跟陈家的婚事。” 墨影儿屏息,眉宇间生了落寞神色。 其实早在那个赌约开始时,她就已经输了自己,只是言代云敢穿越一切障碍来跟她在一起,她却没有那个勇气捅破这层窗户纸。 木桶里的水发了热白雾,墨影儿紧闭双眼,她开始静心回想言中谣的话,仔细想着她与言代云之间的一切。 “你答应了?”墨影儿声音颤抖,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言代云顿了顿,她看着墨影儿的脸,嘟嘴有些带着怨气道:“反正没人要我,嫁给谁不是嫁。” 墨影儿突然睁眼抬头看她,心里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想开口说点什么,还是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陈戈那小子配不上你。”墨影儿叹着气,失神后又意识到这句话说得不合时宜,又低声加了句,“我也配不上你。” 言代云听得出来这句话还是拒绝,眼眸中那点微光已经不在,随着夜深隐去。 ...... 夜深了,言中谣悄悄回了房,轻手轻脚,生怕吵到蓝妃雪,却不想一推门,蓝妃雪已经撅着嘴抱手坐在房中等她了。 言中谣笑着走去,“你还没睡呢?” “今夜你去墨姑娘房中了?”蓝妃雪冷语说着,脸色没个好气。 言中谣立刻解释道:“是云儿叫我去的,我只是去当云儿的说客,此事我正大光明。” 蓝妃雪怒踩椅子,叉腰道:“当说客需要脱衣服?” 眼看着蓝妃雪动怒,不等她出手,言中谣果断拿起了一旁挂着的鸡毛掸子,双手捧上,低头细声道:“这招叫反其道行之,影儿心里已经不喜欢我了,自然也就不会真的跟我如何,不过这事终究是没跟你商量,还是对不住你,请夫人责罚!” 言中谣举止太过乖巧,倒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蓝妃雪一时也就没了气,气势也弱了下来,“我,我自然知道你是想撮合她们二人,可是我这心里还是不舒服。” “明白,所以我还是该罚!” 言中谣直接伸出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鸡毛掸子就重重打了下去。 “诶!别~”蓝妃雪看着便急了,连忙跳下椅子去阻拦她。 言中谣趁机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耳语道:“妃雪你信我,此生除了你我再不会喜欢别人。” “你就爱撩拨我。”蓝妃雪微低头,“算了,此事不与你计较了,不过日后可不许了。” 言中谣连忙在一旁点头,“那是自然。” “不过,还有我们之间的事,你可得早日跟我爹娘坦白。”蓝妃雪每每想着娘亲次次逼她给言家开枝散叶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十分为难。 “嗯,我会解决的。”言中谣眸光暗下,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跟蓝家二老解释。 若是此事说清了,蓝家还会让蓝妃雪留在她身边吗? ...... 又是一夜无眠,言中谣早早便起身去账房了,她正打着哈欠走进去,一眼便看见了早坐在那儿的言代云了,顿时便一阵打趣,“云儿怎么来这么早?” 言代云则是一脸天真模样抬头看她,“表哥不是说这份账目要得紧,要云儿早些算好交给表哥过目吗?” 言中谣一时有些哑口,顿了顿,“对了,昨夜你跟影儿可谈好了?” 言中谣提到墨影儿,言代云便垂头,苦笑道:“还是老样子,我一如既往地跟她表明心意,她一如既往的拒绝。” “影儿拒绝了?”言中谣微微蹙眉,“难道你们昨夜相处得不好?” “怎么会相处得不好呢?”言代云苦笑道:“我们心平气和谈论我与陈家的亲事,又心平气和地拒绝我的感情,平静得我都怀疑我的一厢情愿是不是为难她了。” 言代云看上去有些丧气,言中谣都怀疑她会不会赌气真的答应嫁给陈戈了。 陈戈虽然是她的好友,但是在感情上可不是云儿的好归宿。 “难道是你不够温柔弄疼她了?”言中谣皱眉思索着。 言代云苦笑道:“从来都是她伤害我,我哪里会......” 言代云顿时会意,连忙道:“表哥你胡说什么呢,难道你以为我们昨夜做了那事?” “难道没有吗?” “自然没有。”言代云红着脸道:“我确实是想做点什么来着,可是她不喜欢我,我若是强迫她了,那未免有些卑鄙了。” 言中谣尴尬地一笑,语气微弱,“咳咳,夫妻间的事算不得卑鄙吧?” 言代云叹气:“若是两情相悦倒也罢了,可是她不喜欢我,我又能怎么办?” “没道理啊!若是不喜欢,影儿她不会为你吃醋啊!”言中谣有些疑惑,明明墨影儿就是在为言代云吃醋,怎么非得嘴硬?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了,表哥,这家胭脂铺的丹红进账确实比往年高了些,我细问过了,今年潭州的丹红都被贤余这家店的老板给收聚了,所以今年的丹红只能从贤余里进,所以是贤余故意抬高了丹红的家,不止言家进了高货,整个潭州都是如此。” “垄断?”言中谣冷笑道:“当初潭州商会可是谈好了的,在潭州商铺绝对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贤余怎么敢自作主张?” 言代云合上了账本,“贤余换了掌柜,名叫洪兴余,是从京城来的阔少,洪家背后的靠山不简单,自然无视潭州的小规矩。” 言中谣眯眼问道:“京城来的阔少,跑到潭州来只为垄断丹红生意?” 言中谣觉得此事奇怪,如果洪兴余想要来潭州大捞一笔,不至于只看中丹红这批货。 言代云低声道:“也许是因为表嫂,这个洪兴余在京城的时候曾经向蓝家提过亲,不过为了遵守言蓝两家的亲事约定,蓝伯父拒绝了。” “所以是情敌找上门来了?”言中谣眉眼带笑坐下,一副淡然模样。 言代云有些不解,以她对言中谣的了解,要是有人敢打蓝妃雪的主意,就算言中谣不找上门揍那人,也断然不会让那人好过的,不管怎样,言中谣都不该像此刻这般开心。 “表哥,你没事吧?”言代云试探地问了问。 “我能有什么事?” 言代云见言中谣答辩顺畅,便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日我帮你约了洪兴余到酒楼相谈生意上的事,要不要再找两个能打的跟随?” “不用。” 言中谣被言代云的话给逗乐,不过确实不用,她不用出手都能赢,反正蓝妃雪已经是她的人了,她还管别人做甚? 言中谣起身说道:“对了,我说的不用是指也不用帮我约洪兴余了,昨夜我帮你劝说影儿,结果把妃雪给得罪了,今日你再帮我看着半日,我要去哄夫人了。” 听罢,言代云嘟嘴不悦道:“表哥,你的伤明明已经好了,你还赖在房中整日陪表嫂,该出来处理生意上的事了吧!” “不急,我哄完妃雪就回来。”言中谣一副雀跃的样子,带笑而去,临走时还给了言代云一个带着深意的眼神,“云儿放心,我会给你奖励的。” 言代云哑口无言,奖励倒是不必了,她只希望少看一些言中谣与蓝妃雪恩爱场面,省的她又想起墨影儿来。 言中谣刚走出去,便撞见了端着参汤前来的墨影儿,墨影儿正慌忙转身时,言中谣连忙叫住了她。 墨影儿只得无奈转过身来面对她,言中谣大方走过去,笑问道:“来找云儿?” “没,是夫人见表小姐辛苦,要我来给表小姐送参汤。”墨影儿话出口,便心一紧,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开始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谎话了。 言中谣笑着伸手端起参汤一口喝下,道:“这几天别来找云儿了,我忙着去陪妃雪,便把生意上的事转给了她,她这几天能忙得合不上眼,没空喝参汤。” 听罢,墨影儿不悦皱眉:“阿谣你这么怎样?表小姐她受的伤可比你重多了,结果你自己偷闲,让她累着,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歇息了,你还这样甩摊子?” 言中谣抱手,眯眼笑道:“心疼了?” “没,没有,实话实说罢了。” “没办法,你也知道云儿跟陈家马上要定亲了,可是这不从京城来了一位洪兴余公子,爱慕云儿前来。”“爱慕”二字言中谣说的语气极重,还故意看了墨影儿两眼。 墨影儿低头细语:“不是要跟陈戈定亲嘛,怎么又跑出来一个洪公子了?” 言中谣叹气道:“所以啊!爹娘那边想着让云儿多忙一点,好有借口避开那个洪公子。” “可是也不能把人累成这样吧!表小姐都瘦了。” “正是。”言中谣一副认同的态度点头,“所以这段日子影儿可要帮着好好照顾云儿,毕竟感情不在情分还在。” 墨影儿低着头,想说些什么辩解,又觉得这话在理。 “还有。”言中谣把碗放了回去,道:“下次别做参汤了,云儿不爱喝,别按照我的喜好来,多关心云儿的喜好。” 言中谣侧头说罢,便离去。 “表小姐的喜好......”墨影儿若有所思,忽然回想起与言代云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的喜好......不就是她? 第25章 言中谣偷懒回了院子,这时蓝妃雪恰好也在院内,言中谣笑走过去,亲密拉起了蓝妃雪的手,“妃雪,我知道有一家酒楼饭菜做得极好,我带你去尝尝鲜可好?” “好啊!”这段日子蓝妃雪一直在学习厨艺,虽然效果极差,但是她对吃食倒是有了兴趣,尤其是能出去逛逛玩会儿,她就更开心了。 蓝妃雪一拍手,便雀跃跟随言中谣出了言府。 等到了酒楼,言中谣就包下了包间,不一会儿功夫小二已经端来了饭菜,蓝妃雪尝了几口,味道虽然不错,但也没有言中谣说的那么吸引。 蓝妃雪抬眸看她,言中谣正起身去打开窗户,对面光景一览无遗,这时蓝妃雪才留意到对面竟然坐着言代云同另外一位公子。 那公子在推门一瞬间举目望向她们这边,蓝妃雪发觉那公子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疑惑。 “阿谣,对面不是云儿吗?”蓝妃雪疑惑问着。 言中谣眼光带着几分狡色,“是啊!今日云儿同贤余新掌柜洪兴余公子谈些生意上的事,我怕云儿一人处理不好,便顺便来瞧瞧了。” 洪兴余这名字有些熟悉,蓝妃雪看了一眼对面的公子,却还是没有印象。 倒是言中谣的话让她有些不悦,“所以你是来看生意上的事,顺便带我出来玩?” 言中谣听出了不悦,只笑道:“陪你才是正事。” “不信。”蓝妃雪毫不遮掩,一脸不信。 “你可认识对面的公子?” 言中谣问着,蓝妃雪好奇打量着,眯眼道:“我确实觉得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他是京城里来的公子哥,名叫洪兴余?” “洪兴余?这名字好熟悉?”蓝妃雪思索了一番,恍然道:“我记起来了,他是洪伯父的儿子,洪伯父与我爹同朝为官,亦是好友。” “他还曾经上门跟你爹提过亲。”言中谣补充着,言语里充满了醋意。 蓝妃雪顿时明白了过来,不悦说道:“果真你不是真心带我出来玩的,而是故意做戏给洪兴余看!” 蓝妃雪感觉自己被利用,顿时不高兴起来,低头放下了碗筷,别过脸去生气。 言中谣连忙走到她身边说道:“我都说了要陪你是真心的,不过带你来这儿也是刻意,因为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二人相爱的事,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趁早打消一些念头。” “可你还是利用我。”蓝妃雪不悦说着,她十分不喜言中谣不跟她说明,心里总是有她的小九九。 就像之前那样,总是让她觉得言中谣对自己是别有用心,只是利用。 蓝妃雪皱眉握住了言中谣的手,叹气说道:“阿谣,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自作主张,偏偏把我瞒在鼓里的感觉。” “好好好,以后我做什么事都会告诉你,你就别气了好吗?”言中谣亲昵地捏了捏蓝妃雪的脸蛋,这才哄得蓝妃雪一笑。 对面的洪兴余看见了这一幕,顿时脸色铁青,气得洪兴余直甩袖子甩脸色。 蓝妃雪眼神一瞥对面的洪兴余,顿时一笑,“看来你的奸计得逞了,某人吃醋了气疯了。” 言中谣低笑:“吃醋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言中谣这边刚刚说完,对面包间里墨影儿突然闯入,倒是着实让人吃惊。 言代云见墨影儿忽然闯了进来,眼睛里一抹惊色,但是很快化会平静。 倒是洪兴余见着墨影儿,冷笑说道:“哼,怎么,价格谈不拢了,表小姐这是打算色/诱?” 言代云听罢,眼神一变狠色。 “你胡说什么呢!登徒子,我是来找表小姐的。”墨影儿气极了,立刻转头看向言代云,劝道:“表小姐,这种人你还跟他谈什么?你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上赶见这种无耻之人?陈戈比他都要强百倍。” 墨影儿的话出口,言代云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大概是误会了她跟洪兴余的关系。 言代云依旧淡然坐下,只道:“我说过,现在是谁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们都不是你。” “我……其实我……”墨影儿顿了顿,话语到喉咙口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其实我并非表小姐的良配,表小姐值得更好的。” 墨影儿轻叹气,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明明她已经想通了要重新开始,明明她来找言代云是想给她给自己一个机会。 为什么面对面时,心里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了,开口就是胡言乱语? 言代云听着墨影儿的话,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这些话她听得够多了。 “够了!表小姐,难道你们言府就是这么待客的吗?先是拿妃雪姑娘来刺激我,如今又跑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出言羞辱我,我告诉你们,丹红不可能降价,我还要你们言家多出三倍的价格才肯卖,否则你们言家的胭脂铺就等着关门吧!” 洪兴余大怒道,气得直甩袖。 墨影儿立在原地,忽然觉得自己冒失闯进来确实不妥,若是因为她害了言家害了言代云,那她可承担不起这罪过。 墨影儿连忙垂头说道:“洪,洪公子对不住,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们在谈生意,我还以为你们是在相亲,对不住。” 墨影儿不住地给洪兴余低头认错,洪兴余却不肯原谅,摆着架子别过脸去。 言代云忽然起身拉住了墨影儿,“你又没说错为什么要认错,明明行事卑鄙的另有其人。” 言代云话语里暗指洪兴余,洪兴余气得指着言代云骂道:“你少在这里说我,言家无人了?派你一个小丫头来这跟我谈?叫言中君过来!” “表哥是不屑跟你谈,你犯了潭州生意场上的规矩,还妄想觊觎表嫂姿容,你这样的人言家还不屑跟你来往。” 觊觎表嫂? 墨影儿一愣,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言中谣耍了一回。 不过她倒是没有生气,若不是言中谣,她也看不清自己心里喜欢着言代云。 只是言中谣之所以能与蓝妃雪相配是因为言中谣本来就是言家大小姐,而她是什么身份? 大夫人的警告她可还记着。 “你你你!好,你们今日无诚心跟我谈,你们约我分明就是想来羞辱我,我告诉你们,言家等着关门大吉吧!” “该关门的恐怕是贤余。”此时,言中谣与蓝妃雪走了进来。 第26章 “妃雪~”洪兴余见到心上人顿时便有些激动,可在看到言中谣时,脸色又沉了下来。 言中谣厉声道:“洪公子,你初来潭州不懂生意场上的规矩也罢,是刻意为之也好,你如此行事只会得罪更多的商家,我言家不奉陪。” “据我所知言家商铺多为药材与胭脂铺,断了丹红就是断了言家七层的生意,言公子担当得起?”洪兴余一脸嘲讽。 言中谣淡淡地说道:“洪公子未免太小看言家的实力了,也太高看贤余的实力,往年丹红数量充足,言家存货足以应对两年,难道两年时间言家还找不到丹红货源?再则,贤余此举得罪的可是所有潭州商铺,洪公子以为若是我联合其他商铺针对贤余,洪公子当真可以应付得了?” 洪兴余咬牙叹气,言中谣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但是他若是当真有心对付言家,就不会只着手丹红这批货了。 洪兴余目光抬向蓝妃雪,道:“妃雪妹妹,当年京城一别不知道妃雪妹妹可还记得我?” 蓝妃雪神情有些尴尬,抬头一笑,“洪公子对不住了,我离京时年纪尚小,除了几个闺中密友外,旁人已无印象。” “无妨,我对妃雪妹妹却甚是思念。”洪兴余直言说道:“当年一直我苦苦求父亲到蓝家提亲,父亲却再三阻止,我知道你与言家有婚约,我不敢说些什么,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始终念念不忘,这次我来潭州用丹红来为难言家其实也不为别的,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多谢洪公子对内人抬爱,不过内人在言府甚好,就不劳洪公子挂心了。”言中谣突然出言阻止,迈步向前挡住了蓝妃雪,也挡住了洪兴余的目光。 洪兴余只叹气甩袖道:“言中君,我洪兴余并未输给你,只是输给了言蓝两家的婚约罢了,若非妃雪妹妹倾心你,我此番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放过言家。” 洪兴余说罢,转身对蓝妃雪行礼,道:“妃雪妹妹好生保重!” “且慢!” 洪兴余正要离开时,言代云忽然拦下了他,只厉声道:“方才洪公子出言对我身旁的影儿姑娘无礼,难道不道歉便走是君子所为?” 此言一出,墨影儿一怔,她身份卑微,从来都是她跟别人道歉,可此生却有两个人曾经护过她,让别人跟她道歉的,一个是言中谣,另一个竟然是她。 “跟她道歉?”洪兴余脸上带着嘲笑,指着墨影儿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谁,秀芳楼的花魁姑娘,这样低贱的身份,你让我跟她道歉?” “花魁”二字入耳边时,墨影儿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们一眼。 这样低贱的身份压在她心里太久,久得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低贱。 言代云走到墨影儿身份,突然拉着她的手,对洪兴余道:“我从不觉得一个人的出生可以决定她的身价,墨影儿是我的心上人,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最珍贵的,反而是洪公子出生高贵却使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言家,还出口伤人,在我看来这样的行径才是低贱。” 洪兴余嘲笑着指着墨影儿,“心上人?表小姐,你可不要自降身价,染指这种人。” “这种人是什么人?”蓝妃雪反驳道:“洪公子,你口口声声说对我钟情,可恐怕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若是有一日我蓝妃雪家道中落沦落到烟花巷柳之地,只怕那个时候洪公子也要这般对待我吧!” “自然不会。”洪公子本来还想狡辩什么时,对上蓝妃雪的眼神后,便只得沉默,最后只拱手对墨影儿说道:“墨姑娘,是洪某出言不逊了,望你海涵!” 洪兴余甩袖而去,言代云这才留意到自己还拉着墨影儿的手,连忙松开。 “我……表哥,我是情急之举才拉着影儿的手的,并非有意。” 言代云低头叹气,却有时不时打量着墨影儿的神情,生怕她又生气自己的气,气自己让言中谣误会她们之间的关系。 言中谣只笑道:“你跟我解释做甚?” “怕,怕你误会。”言代云语气有些心虚,也有些哀伤。 “这不是误会。”墨影儿突然急忙开口道:“你亲口说过你喜欢我的,你是不是想耍赖?” 言代云愣站在原地,疑惑抬眸看她,“我亲口说的话自然不会反悔,我只是怕你生气,怕表哥误解你的心意。” “我的心意阿谣已经让我看清楚了。”墨影儿笑握住了言代云的手,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是第二个护我的人,表小姐,谢谢你对我的好,好到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若是你还愿意,我,我们试着相爱可好?” 言代云一怔,不解这幸福来得突然,她连忙开口说道:“我自然是愿意的。” 言代云笑,生怕墨影儿会反悔似的。 一旁的言中谣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她们二人的谈话与神情对视,“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跟爹娘坦白,否则娘可真要将云儿你许配给陈戈了。” “坦白确实应该,不过姨母应该不会答应这门婚约的。”言代云转头看向墨影儿,继续说道:“那日姨父姨母约我到书房谈婚事,不是讲我许配给陈家,而是让我给表哥做妾,我已经拒绝了。” 言中谣一惊,还真让她猜到了金冉冉的用意。 言代云拉着墨影儿直接回了言府,直奔言家二老房门外,牵手同跪在外面求言家二老成全。 言中余隔着门缝瞧着院子里的二人,脸上带着笑意,扭头又看向金冉冉,“看吧!我就说孩子们的事你不要乱插手,这不差点乱点鸳鸯谱了!” 金冉冉一脸不悦地坐着生闷气,“我本来以为识人不会有错,没想到竟然还是看走眼了。” 言中余道:“那云儿跟墨影儿的事夫人你怎么看?” “我还能说什么?云儿喜欢便好,只是墨影儿这身份……我如何跟云儿的父母交代?” 言中余叹气拍了拍金冉冉的肩膀,劝道:“其实墨影儿也不错,这孩子不是已经赎身了嘛,你就不要再拿这事压人家了。” “不行,云儿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事我还是得跟她们说清楚。” 金冉冉一拍桌,转身便开门走了出去。 “诶?夫人你冷静……”言中余本来想阻拦,结果金冉冉已经出去,他叹气摇头,又一头钻回了房间。 言代云与墨影儿见到金冉冉走出来,连忙磕头道:“姨母,我跟影儿是真心相爱的,求姨母成全。” 墨影儿也咬唇道:“大夫人,我是真心喜欢表小姐的,无论夫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表小姐的,求夫人成全。” 金冉冉叹着气,一脸纠结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只是你都叫云儿表小姐了,你就该知道云儿出生高贵,我们家如果是小门小户也就罢了,可是你的身份一旦传到京城去,阻拦你们在一起的可就是族内了。” 金冉冉说得在理,墨影儿咬唇道:“难道就因为我的出生就不准我们在一起吗?我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此事云儿比你更清楚。”金冉冉眼睛看向言代云。 言代云淡然说道:“云儿知道姨母的意思,言家族内有规矩,旦我言家子女不可淫,不可与风尘女子来往。” 言代云叹气,突然磕头说道:“所以云儿会书信求爹娘将云儿逐出族谱的,云儿可以不做言家人,云儿可以继续以外族身份侍奉长辈,但是云儿也要跟影儿在一起。” 墨影儿一惊,她没想到言代云竟然会愿意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此生有她无憾。 金冉冉吃惊道:“云儿,你一向都聪慧,我没到你竟然对墨影儿这般深情……” 金冉冉叹气扶起了二人,道:“姨母并非这个意思,你也不用被逐出言家族谱,回头我让金家给墨影儿一个名位,让她以金家女儿的身份跟你在一起,这样旁人不会说闲话,如此也名正言顺。” 言代云听罢一喜,连忙拉着墨影儿再次下跪,“多谢姨母成全。” 金冉冉只笑道:“谁让你是我带大的呢!从小我就最疼你,就怕你受委屈,原本以为你喜欢阿谣才委屈让你为妾,如今你已经有了心上人,行事可不能再鲁莽了,得沉稳些才是。” “姨母教训得是,云儿知错了。” 言代云与墨影儿相视一笑,便拜别金冉冉而去。 金冉冉叹气走进了屋子,言中余笑着走来,手里拿着一本族谱道:“夫人你看,金家三房有一女当年夭折,我以为墨影儿顶上这个身份正合适,夫人以为呢?” 金冉冉白了言中余一眼,“老爷可真是早有准备,难怪刚才都不好奇追出去看看。” 言中余嘿嘿一笑,道:“夫人心善,哪里会是棒打鸳鸯之人啊!” “老爷还说呢,妾身且问老爷一句,君儿可有下落了?” 面对金冉冉的逼问,言中余只摇头道:“夫人管那兔崽子干嘛?他小子处处躲,跟鱼似的看的着捉不住,我都懒得管他了。” 听罢,金冉冉死得站起身叉腰道:“你是他爹,你不管谁管?君儿要是不回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你看看阿谣和云儿,一个个的偏爱女子,你还指望她们让我们抱外孙?” 第27章 “老,老爷,夫人。” 齐肖忽然匆忙跑了进来,惊得金冉冉一脸不悦,“慌什么,言家还能出什么大事?” 齐肖一脸欢喜道:“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阿谣和妃雪不是早就回来了嘛。”言中余一副嫌弃齐肖大惊小怪的模样。 齐肖顿了顿,急忙说道:“我说的不是小姐,是少爷,是大少爷回来了。” “君儿真的回来了?”金冉冉听罢,连忙起身赶去过去。 言中余也连忙叫齐肖带路。 等言家二老赶到了堂上时,便瞧见一位白衫男子正意气风发坐在其中,言中谣与蓝妃雪,言代云等人也在其中。 “我的君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可要把娘急死了。”金冉冉走上前又气又喜,一时也没掌控情绪,只得抹了抹眼泪。 言中君连忙上前给二老下跪,道:“爹,娘,是孩儿不孝,叫你们二老担心了。” “哼,你还知道回来?”言中余背手叹气,“你一直躲在我派去找你的人,我看你连这个家都不打算要了。” “爹,其实兄长是为了……” “对,我就是为了出去闯闯,不得已瞒着爹娘的。”不等言中谣解释,言中君便抢着说道:“如今我既然回来了,自然任由爹娘处罚。” 言中君眼神示意言中谣不要将真相说出口,毕竟此事是他做的决定,若是让二老知道他离开也是为了让言中谣顺利回到言府那还了得? 言中君的意思言中谣自然明白,于是她也不再说些什么了。 “那个跟你一起私奔的姑娘呢?”金冉冉忽然想起了此事,张望着四周,自言自语道:“戏文里私奔的少爷不是有了孩子才回来的吗?” 恰好此时墨影儿端茶走进来,听着金冉冉的话,顿时脸色突显尴尬。 言中君看了一眼出现在这里的墨影儿,又瞧见她与言代云的眉目传情,便明白了大半。 言中君笑着接过了茶水,摇头道:“她……又跟别人私奔了吧!” 听到此言后,墨影儿自然明白言中君这是在打趣她,顿时尴尬低头。 谁知金冉冉听罢,气得捏住了言中君的耳朵,厉声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本来也不指望你接管言府生意,没想到你连个姑娘都看不住,我还期盼你给娘抱孙子,没想到姑娘都跟人跑了?” “娘娘娘,我不是记得你从前不喜青楼女子吗?怎么如今反倒是为人家说起话来了。” “我……”金冉冉下意识看了一眼墨影儿,连忙说道:“我哪里有不喜欢,只是瞧不起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言中君连忙拉着金冉冉坐下,说道:“娘,儿子如今都已经是京都府衙的少司大人了,如何没出息?” 言中君说罢,从腰间取下了玉牌,顿时在众人眼前一亮。 言中谣笑道:“恭喜大哥,爹娘,如今大哥都已经找到了自己要走的道了,你们二老可以放心了。” “放什么心!”言中余脸上满满的不悦,黑脸道:“好好的言家生意不管,非要走官道,那条道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公公,大哥才刚回来,一家人团聚就好,其他的日后再说吧。”蓝妃雪连忙说和。 言代云也附和道:“是啊!云儿这就吩咐下去,给表哥接风洗尘。” 墨影儿在这里站着尴尬,也连忙说道:“我去帮表小姐的忙。” 言代云与墨影儿匆匆离去,此时言中君才将目光收到了蓝妃雪身上,只是那双眸影射出来的意味却十分深邃。 言中君笑着走到言中谣身边,道:“妹妹,该是大哥恭喜你回归言府,也祝贺你娶得美娇娘。” “美娇娘”三字出口时,言中君的眼神刻意看向蓝妃雪。 言中谣顿时觉得十分尴尬,只是笑了笑。 谁知言中君又转身看向了蓝妃雪,“那个蓝姑娘,蓝小姐,弟妹?也不对,不如我暂且唤你妃雪吧!” 蓝妃雪脸颊微红,低头道:“大哥随意。” 言中君拉着言中谣的肩膀,对众人说道:“爹娘,妃雪,我有点事想跟妹妹谈谈,我们等会儿再回来跟大家聚聚。” 言中君说罢,匆忙拉着言中谣往屋内赶,金冉冉连声怨道:“这孩子一回来就找妹妹,奇怪,君儿跟阿瑶是什么这么熟识的?” 她俩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另外一边,言中君将言中谣带到了房间里,便换做了一副严肃面孔,往言中谣手里塞了一封信。 言中谣疑惑一摊开,顿时一惊,“和离书?这东西大哥从哪里得来的?” 言中君道:“我回家之前到过你们房中,并非有意,只是那里之前是我的房间,所以我无意翻你们的东西。” 言中谣举着和离书对言中君说道:“这封和离书只是一个误会,难道大哥叫我单独前来是为了这件事?” 不等言中君开口,言中谣继续说道:“大哥,我喜欢妃雪,我知道跟蓝家有婚约的人是你,可是我跟妃雪两情相悦,我相信大哥看得出来,大哥你应该不会是想拆散我们吧?” “我当然看得出来你们二人是真心相爱的,言蓝两家当初定亲是可没说是少爷还是小姐,只是……”言中君皱眉拉长了话音,惹得言中谣皱眉,“大哥也不瞒着你了,你跟妃雪必须和离,或者,你休妻也可以。” 言中谣望着言中君纠结的模样,顿时皱眉问道:“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言中君沉声说道:“其实这一次我是跟蓝伯父一起回来的,其中缘由我不便说明,但是让你们二人和离也是蓝伯父的意思。” “难道他知道言家骗婚的事所以动怒?此事我可以亲自上蓝家说清楚的。” “少爷~”此时齐肖慌张跑了进来,看了一眼言中谣,又看了看言中君。 言中君手指敲桌,提醒道:“叫什么少爷?以后叫阿谣小姐。” “是。”齐肖顿了顿,继续说道:“小姐,少奶奶……姑爷……” 齐肖纠结地摸了摸脑袋,少爷变小姐,少奶奶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齐肖纠结了半天,最后着急叹气道:“先别管这些了,刚才蓝家来人接走少奶奶了。” 言中谣听罢,急忙追了出去。 第28章 言中谣赶到蓝家时,却不想蓝家闭门不让她进,言中谣不解,管家只道是他家老爷吩咐,随后便叹气关上了大门。 言中谣皱眉,她心里不安,并非担心蓝穆不同意她与蓝妃雪的婚事,她真正担心的是蓝家出了什么事。 此时言中谣六神无主,便转身跑回了言府,这个时候恐怕只有言中余能出面解决。 然而言中谣却不想言中余竟然跟言中君一同躲在书房里闭门不见她,这更加加重了她的疑心,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言中谣还是回到了蓝家,只是只身站在门口望着。 “表姐,我们要不要翻墙?”言代云不知几时出现在她身边,陪她望着蓝府大门。 言中谣摇头,沉默不语,只是一直站在门外苦等。 言代云见她如此,便不再多言。 倒是言中谣开口道:“不用陪我了,你去帮我查一查此事便是帮了我。” 听罢,言代云纠结看她一眼,“表姐等我。”说罢,言代云这才离去。 言中谣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只是当她听说蓝妃雪被蓝家接回时,便不安,原来她竟然这样依赖她,一刻也离不开蓝妃雪。 言中谣等了两个时辰,蓝府的大门终于开了,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姑爷,老爷有请!” 管家领着言中谣一路走向书房,往常她也经常陪着蓝妃雪回蓝府,却唯独这一次她的心不安。 蓝府院子一如往日姹紫嫣红,却少了些人气,多了些萧条,让言中谣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 一路走到书房后,言中谣推门只见一个穿着黑红相间朝服的男子,只看背影高大威猛,此人便是蓝穆。 此时他立在屋内,负手而立,言中谣只看一眼侧面,却看见一张忧郁的面孔,尤其一双深邃眼眸更甚。 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让言中谣觉得有些熟悉。 “言中谣见过岳丈大人!”言中谣抱手行礼。 蓝穆这时才抬眸看她,脸色无波,“你倒是实诚,一身男装,若是不自报名讳,怕是老夫会将你认作你兄长言中君。” 言中谣轻叹息,直言道:“我是言家小姐言中谣,我喜欢妃雪,我们许诺此生都要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蓝家出了何事,但是我只想告诉您任何事都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 “若是会牵连言家你也要如此执迷不悟?” 蓝穆反问一句,让言中谣愣住,“难道此事跟朝廷有关?” 蓝穆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只是坐下,随意翻来桌上的陈书看,“言中谣,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面了。” “很久之前?”言中谣盯着蓝穆看,努力回忆着。 模糊的记忆片段里,一个小女孩的娘亲生病了,她跪在街上哭泣乞讨药材钱,路人来往冷漠色,无人搭理她。 直到一顶黑色的轿子吱呀呀落在她面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官服的男子,男子走向她,给了她钱,要她跟他回家。 她拒绝了,因为她有娘亲要照顾,而且她知道娘亲不喜欢寄人篱下,所以她拿钱道谢后,便跑开了。 画面逐渐清晰,言中谣一惊,“是你,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蓝穆道:“说来也是缘分,当年你若是跟我回蓝府,也许你与妃雪缘分更深一些,可惜后来我去寻你时,邻里都说你回去晚了,你娘死了,而你也消失了。” “所以您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对吗?”言中谣轻声问着,底气却不足。 因为她知道蓝家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兄长与蓝穆都不会阻止她们在一起的。 蓝穆叹气道:“如今你与妃雪也始终差了那么点缘分,蓝家出事了,而言家必须跟蓝家划清界线才不会受牵连,本来我无颜见你与妃雪,只是我思前想后还是欠你一个解释。” “不,您不欠我什么,蓝家不欠我什么。”言中谣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内心,努力笑,“如果一定要划清界线,那不是言蓝两家,而是我与言家。” 蓝穆抬眸看她,言中谣苦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见不人的私生女,言家可以没有我,但是我不能没有妃雪。” “不,你错了,你一直误会你爹了。”蓝穆沉声说道:“当初我寻过你,后来才知晓你是言兄的女儿,本来我想接你回蓝府来,只是言兄早就打算接你回府,而我人在京城,这事才不了了之。” 言中谣一怔,“你的意思是言家不是骗婚,而是早就打算接我回言府,恰好兄长逃婚,所以你们便将计就计?” “这桩婚事是老夫默许的,言中谣,你是老夫早就相中的女婿,老夫相信你会是与妃雪厮守一生之人。” 言中谣顿了顿,“可惜还有但是对吗?” 蓝穆也不避讳了,直说道:“但是你们真的没有那个缘分,言中谣,你很聪明,你明白如何取舍。” 言中谣心头一颤,连忙说道:“蓝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此事难道当真不能挽回?” 蓝穆只是长长叹气,却侧身不看她,也不再多言。 然而像蓝穆这样的人都束手无策,想必这一次蓝家是在劫难逃了。 言中谣心绪不宁,“我想见妃雪。” “她不会再见你了,你也不必再来寻她了,你们之间有一封和离书就够了。” 蓝穆不再开口,只是叫来了管家要赶她走。 言中谣亦不再多留,只是急忙跑回言府,现在唯一能给她真相的就是言府。 然而言中谣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始终是晚了一步,等到她回到言府的时候,官兵已经提前包围了言家。 言中谣要进门,被门口的官兵审问再三,又搜查了许久,这才放行。 只是言府所有人都被叫到了后院等着,官兵四处搜查,让言中谣的心彻底乱了。 蓝府的人走茶凉,门庭鸦雀让言中谣回想起来都是担心。 官兵不让府上的人交头接耳,言中谣只是望着言中余与言中君,想要期盼一个解释,可是他们谁也不看她,甚至连言代云都一直低着头。 言中谣手握成了拳头,心里暗自悔恨自己不该离开蓝府,也许蓝府光景不会比这里好,也许她该陪在蓝妃雪身边。 不过蓝穆说得没错,她也害怕会连累言家,可是蓝妃雪若是出了事,她也绝对不会独善其身。 官兵搜查过后,领头带刀的官爷便喊道:“既然言家已经与蓝家和离,如今也没有搜到证据,那么此事就算了了,不过言老爷,可别怪小的没提醒你,千万别跟蓝家再牵扯到什么关系了。” 言中谣抬眸看向言中君,即便言中君低头不语,她也明白。 在外人看来与蓝家有婚约是言公子言中君,他轻易交出和离书就算是断了她跟蓝妃雪之间发生的一切,却无人问过她。 言中谣不禁苦笑,就算问过她又能怎样? 她能堵上整个言家吗? “多谢官爷提醒。”言中余抱手弯腰行礼。 随后官兵便撤了,言中谣突然向前问道:“敢问官爷,不知蓝家犯了何事,今日如此阵仗?” 官爷道:“蓝穆忤逆圣意,公然在朝堂上反对圣上炼长生不老药一事,触怒龙颜,圣上下旨,抄家查办,男的流放,女的放官。” 一字一句如同沉重的大山压住了言中谣的心。 官兵已经撤离了言府,言中谣还立在原地,谁也不敢上前跟她说话。 言中君愤愤道:“此事都怪丞相一派胡言蛊惑圣上修炼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其意在于除掉异己,谁让满朝皆由他黄丞相只手遮天,朝中竟然无人敢像蓝伯父这般敢进言之人!” “住口,谁准你非议朝政之事的?”言中余紧张张望门外,确定官兵都走远后才指着言中君道:“明日你就去给我辞官,我早说了官道不是好走的路,你蓝伯父半生谨慎做事,临老也落得这个下场,难道你也想把言家拖进去才算高兴吗?” “爹,自古忠义难当,但是若能辅佐君主,匡扶社稷,百死无悔。我也就是官小,入不了朝说不上话,不若然我也定像蓝伯父这般敢于进言。” “难道你想像你蓝伯父一样才肯罢休吗?” “老爷!”就在言中余与言中君两父子争得面红耳赤时,金冉冉连声阻止,眼神示意他们多顾及言中谣的感受。 此时众人看向言中谣,言中谣却已无言,转身步子沉重想去找蓝妃雪。 “表姐放心,蓝伯父与伯母那边言家会派人打点,一路照顾。”言代云连忙走到她跟前,道:“表嫂在秀芳楼,我已经派人到秀芳楼盯着了,日后无论是谁敢去拍表嫂的牌子,我们都拍死那人!” “谢谢云儿。”言中谣只觉得喉咙干涩,什么话也忘在脑后,一心只想去找蓝妃雪。 见罢,言代云也不觉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知道言中谣现在只需要一个人静静。 金冉冉连声叹气,直指言中君道:“臭小子,你一回来就带了这么大的祸事,你还不如不回来了,省得我无端又少了两个闺女。” 言中君只道:“娘,若非我提前回来通知,只怕言府也被牵连了,蓝伯父深思远虑,早早安排好了,只是苦了妹妹与妃雪了。” 第29章 言中谣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醒来会看不到蓝妃雪,看不见她躺在身旁慵懒倦怠的脸。 又是一夜灯火分明,言中谣负手站在门外,耳畔还是熟悉的男女欢笑声,而今却格外刺耳。 老鸨笑着数着钱袋里的钱,抬头看见言中谣时,又是一声叹气,“言小姐,都已半月余,你每天花高价买下幽兰姑娘,却又不进房门半步,何必呢?” “她不是幽兰,她是妃雪,她是我的妻。”言中谣唇微叹,眸中无光。 言家终于以一纸和离书断了她与蓝妃雪之间的一切,蓝家二老被放逐,蓝妃雪也终究是入了风尘之地。 连日来言中谣都买下了蓝妃雪,她一直流连青楼,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是蓝妃雪却一直不肯见她一面。 她不愿意,她就等下去,等到蓝妃雪愿意见她为止。 老鸨与言中谣也算有些缘分,虽然对言中谣与蓝妃雪这对感到惋惜,但是她终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这些被定下官女罪名的女子这辈子算毁了,即便不被送去军营,落在这些风尘之地也留不住清白二字。 言中谣就每日守在她身边,每天花高价买下她一夜,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言小姐,你莫怪妈妈我无情,这些官女子必须接客这是规矩,你既然花了那么多钱,该要的不要便是亏了,她若是不肯见你,你只管闯进去便是。” 言中谣手指间是错落声响。 谁都知道她言中谣小气又抠门,谈起生意来分毫不让,进账也不少一文,可她却愿意花光毕生积蓄来见蓝妃雪一面。 她不想勉强蓝妃雪,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感情。 是啊! 她不愿意见她,她要断了她们之间的缘分,她不甘心,只管闯进去便是。 言中谣提手突然猛地推开了房门,蓦然闯了进去,老鸨见她开窍了,便低笑替她关上了门,忽然间又感惜这二人的情路,老鸨一声叹息。 言中谣的突然闯入惊了屋内的美人,蓝妃雪漠然坐在床边,那般规矩模样让言中谣看了心疼。 她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她有自己的豪气与骄傲,而不该是如今这副怆然悲哀的样子。 言中谣看见她衣袖里的利器,她知道从踏入风尘的这一刻起蓝妃雪就做好了时刻赴死的决心。 言中谣眼眶有红光,她心疼蓝妃雪,她知道她有多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一旦她逃了,蓝家二老便是死罪。 言中谣轻声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取下了她手里紧握的刀,“别怕,我保护你。” 蓝妃雪眼神深邃,看不清她眸中神色,只是见她苦笑着,“阿瑶,我再也出不去了是吗?” 言中谣摇头,“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等我攒够钱了,我们就回家。” “阿瑶,你答应过不会骗我的,怎么又说谎?”蓝妃雪脸色带着笑,眼眶中却有眼泪打转,“除非有官府的明文,否则我出不去的,而我只会拖累你,拖垮言家。” 言中谣厉声道:“我不许你胡说,我会努力赚钱,我每天都来陪你,我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的。” 言中谣眼中的坚定让蓝妃雪感动,可是她不是小孩子,不会被她轻易骗了。 蓝妃雪苦笑道:“我们能这样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三年?” “一个月救不出你,我就陪你一个月,一年救不出你,我就陪你一年,三年救不出你,我就陪你三年,一辈子……救不出……我就陪你一辈子。” 言中谣低头亲吻蓝妃雪额角摇坠的花钿,蓝妃雪身子一颤,下意识往后一躲,却被言中谣伸手搂住细腰。 蓝妃雪望着言中谣的眉眼,终于还是忍不住落泪,“阿瑶,我们回不了家了。” “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言中谣吻住蓝妃雪的唇,阻止她再说出任何丧气的话语来。 蓝妃雪也终于放下了心结,拥住了她。 言中谣拥着蓝妃雪躺在床榻之上,跟她说着蓝家二老的状况。 言家派了人打点,也派了人一路照顾二老,虽然沦为阶下囚,可是也算是无恙。 “兄长那边已经在收集证据,也打算联合几位朝中大臣替蓝家求情,圣上虽然痴迷修炼长生不老术,但是也是明君,相信此事终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言中谣拥住蓝妃雪耳语,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那便好,只要爹娘安好便好。” 蓝妃雪心里感激能够遇到言中谣,在她最慌忙无助的时候原来还有人可以依靠,此生之幸。 连日来的紧张心弦让蓝妃雪有些疲倦,她眼帘微颤,渐渐睡去。 不觉又过了大半时辰,蓝妃雪惊恐从睡梦中醒来,张开眼睛却望见言中谣的面容,顿时便安心了下来。 言中谣怕她害怕,拥她更紧,直到蓝妃雪终于放松下来。 蓝妃雪侧脸贴着言中谣的肩膀,忽然抬眸看她,“为了见我你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放心,这点钱言家还是有的,这段日子以来我替言家挣了不少,爹娘和兄长也愿意为你花钱,值得。”言中谣对蓝妃雪一笑,怕她有压力,轻轻安抚着她。 蓝妃雪微微垂眸,“阿瑶,你花了那么多钱却只为见我一面,我都替你亏得慌。” 言中谣笑问道:“所以呢?” 蓝妃雪侧目望向烧了大半的红烛,低语:“夜深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懂你的意思。” 蓝妃雪低头轻咬唇,忽然伸手去解言中谣的衣带,一时情急,反而越解越紧,惹得蓝妃雪皱眉,手上力道更大。 “等等等等~”言中谣笑着擒住蓝妃雪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妃雪斯文点,让我来。” 烛光摇曳,地上倒影成双。 言中谣轻轻解开了蓝妃雪的腰封,慢慢褪去了她的衣裳,却忽然将蓝妃雪推倒。 蓝妃雪眼波一惊动,慌张道:“你不是说斯文点吗?” 言中谣贴近她耳朵撕咬,耳语:“我想死你了,顾不得其他。” 说罢,言中谣一扯衣带,衣带断落掉在地上,她自己也脱去了衣裳,覆上蓝妃雪的丹唇。 第30章 一夜尽欢后,言中谣还是离开了青楼,她必须去赚到更多的钱才能来见蓝妃雪。 言中谣派了人在青楼盯着,时刻保护蓝妃雪安危,随后便回了言府。 方踏进大门,言中谣便看见言家二老站在外面等候了,言中君与言代云也候在左右。 “阿谣回来了,妃雪怎么样了?”金冉冉关切问着。 言中谣低语:“她没事了,你们可是有话跟我说?” “阿谣你过来。”言中余挥了挥手示意言中谣走近些,言中谣便迈步向前,眼神却瞥见了桌上的几个箱子。 言中余打开了箱子,里面都是银票和金银珠宝,“阿谣,退婚这事是我们言家做得不对,我对不住蓝兄,不能再对不住妃雪了,我已经吩咐变卖家产,这些钱你拿去给妃雪,无论如何她都是我言家的媳妇,不可让她受半点委屈。” 听罢,言中谣顿时挥衣下跪,直道:“不可,爹,这是你们辛苦一辈子挣下来的家当,千万不能动,妃雪的事我会再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金冉冉叹气道:“那老鸨开口要价便是一夜数千,这虽然是个无底洞,可总归比没有强,难道要看着好好的孩子被糟蹋不成?” 金冉冉说罢便抹了抹眼泪。 言中君顿时怒甩袖,愤愤道:“都是我没用,我再去找证据,我就不信邪当真压得了正?那些人真的能只手遮天!” 言中君说罢便急步出门,金冉冉连忙说道:“云儿,快拦住他,省得他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言代云连连点头,急忙追了出去。 言中余叹气道:“阿谣,你不必有顾虑,言蓝两家本就是世交,保全言家也是为了救出蓝家。” 言中谣抱起了其中一个箱子,又伸手推了推其他箱子,“爹,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也说了保全言家也是保全蓝家。” 言中余只沉声,言中谣抱着箱子走了出去。 言中谣穿梭在人群中,街角杂乱声与她无关,潭州一片热闹,却唯独她的心一片安静。 剩下的钱不多了,顶多也只够她再见蓝妃雪两日,要是再没有钱,她就得看着蓝妃雪落在别人手中。 每每想到此,言中谣便心如刀绞。 言中谣抱着箱子快步赶去了陈府,从陈府后门溜进去找陈戈对她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 绕过几个院子,言中谣避开了陈府的下人来到了陈戈的院子,踏入院子时,好几个下人撞见了言中谣,个个都低头干活假装没看见。 言中谣也懒得搭理他们,直奔陈戈房间。 “诗是好诗!”陈戈举着自己抄写的诗词深沉样点头,“就是字丑了点。” 陈戈皱眉望着张牙舞爪的字迹,叹气将纸揉成了一团,“完了完了我爹看见又得赏我几巴掌了。唉~阿谣要是在就好了,爹那么欣赏她的才华,她还能写几篇好词哄爹开心。” 陈戈哀叹声不断,可惜言中谣现在是言家大小姐,怀抱美人,那小日子别提多乐了,哪里还想得起他这个难兄弟? 言中谣笑着抢过了他手中的笔墨,倒把陈戈给吓了一跳。 “这字……”言中谣摸着下巴,眉头翘起,“真丑。” 陈戈一把抢回,嘟嘟嚷嚷,“你才丑,对了,丑丫头,你不是跟你的夫人你侬我侬嘛,来找我做甚?” “借钱。” “呸!你借钱从来不还,还好意思跟我提借钱?” 言中谣大摇大摆坐着,道:“我好像记得从前帮你写一篇诗词,你爹就奖励你五十两银子,可是你一文钱都没给过我。” “呀呀呀~你今日是跑来跟我算旧账的?” “蓝家出事,妃雪沦为官女子,我需要钱才能见到她,不让她被别人欺负。”言中谣眼眸低沉,忽然解释。 陈戈顿时也沉默了片刻,“此事我也听说了,此事颇为麻烦,你忘了当初我们为墨影儿脱身时费了大多的心力?而今蓝妃雪可是官女子……” “那我也要救她出来,我答应过会带她回家。” 陈戈思索后,凑上前说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挣到钱。” 言中谣眯眼贴耳过去,只听他道:“我娘前些个日子又给我安排了几个相亲姑娘,我还真看上了一位姑娘。” 言中谣一声叹气,给了他一个白眼,起身就要走,陈戈连忙拦下,继续说道:“那姑娘名叫苏芷柔,是潭州一品药铺苏掌柜的女儿,她爹还是昆仑教的分舵主,你要知道昆仑教可是国师门下,如今圣上正看中国师炼制的长生不老药,昆仑教可是如日中天,我跟苏芷柔要是成亲了,那就是强强联手,到时候说不定救出蓝妃雪也有机会。” 言中谣听罢,顿了顿,回望陈戈,“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追到苏芷柔。”陈戈张望四周,凑上去小声说道:“当初蓝妃雪不是为用了英雄救美这招嘛,我觉得还不错,这次你来当狗熊,让我也英雄救美一次。” “你手下那么多小弟,为何要我来?” 陈戈连声叹气,“还不是我爹知道之前都是你在帮我唬弄他的事,这不,断了我的钱,还赶走了我所有的手下,现在我可用之人就只有你了阿谣。” 陈戈一副悲怆模样。 言中谣突然对昆仑教有了好奇,既然不能从上着手,不如攻下。 可是……言中谣抬眸看着陈戈,他毕竟是无辜的,此事不要牵连他才好。 言中谣倒下一杯水喝着,才道:“我可是弱女子,你忘了上次都是妃雪救的我。” “不打紧,你只要装装坏人样子就行,剩下的交给我来。”陈戈拍了拍胸脯。 言中谣思量着,她想帮蓝家翻案是一回事,帮陈戈追求心仪之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便答应了此事。 然而很快言中谣就后悔了。 “阿谣,快点,快呀!”角落里,陈戈不停挥手示意言中谣上前。 言中谣低头看着陈戈帮她安排的衣裳,一身红装素裳,面具遮掩花容,不像个纨绔风流公子,活脱脱像个大侠。 安装陈戈的计划,她前来打劫苏芷柔,这时陈戈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然后她假装吓跑即可。 罢了,反正也只是演一场戏罢了。 言中谣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这才瞧见街上的两位姑娘,一位蓝衣温柔,一位白裳添香,带些俏皮可爱。 言中谣摸了摸脑袋,回头看一眼陈戈,疑惑用唇形问道:哪位是你的心上人? 陈戈一拍脑门,无语张嘴唇语:穿白衣的女子。 言中谣恍然明白,再回头时那二位姑娘已经与她擦肩走过。 言中谣连忙掉转方向,跑到她们面前拦下她们。 “公子可有事?”苏芷柔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疑惑问着。 “打……”言中谣顿了顿,掏出了匕首,拔出了刀来,“打劫。” “苏姑娘别怕,我陈戈来也!” 忽然头顶一声叫喊,言中谣吓得抬头,猝不及防看见陈戈高大身子站在墙角望下一跃。 言中谣心里不禁暗道:别砸到我! 言中谣后脚下意识后退,苏芷柔忽然喊道:“小心!”便向前拉着言中谣后退。 随后一声惨叫响起,陈戈摔在了地上。 “公子你……你好漂亮啊……”言中谣正无语陈戈之举时,忽然听到苏芷柔一声赞美。 言中谣抬眸正对苏芷柔的目光,顿时惊吓推开了她,却被她手一滑扯下了面具,苏芷柔吃惊道:“公……姑……姑娘,我无意冒犯,是他要偷袭你我才出手相救的。” 苏芷柔不想这面具下竟然是位姑娘的花容,误以为言中谣把她当做了登徒浪子,连忙指着地上的陈戈解释。 “这位姑娘请相信,我师妹绝对不是故意冒犯姑娘的,望姑娘海涵!”一旁的蓝衣姑娘也连忙帮着解释。 陈戈一听这话,连忙跳起,解释道:“苏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坏人,这个人才是……” 陈戈眼神瞥见言中谣手里的刀都掉在了地上,连忙捡起后又放回了言中谣手里,继续指着她道:“她才是坏人,这个人要打劫你们,所以我才出手相救,你们不必感谢。” 言中谣无语看他,几年不见陈戈还是那个陈傻子。 苏芷柔一脸愤怒,叉腰问道:“那我是不是得感激公子你出手相救,再以身相许啊?” “这个可以!”陈戈欢喜笑。 苏芷柔怒戳陈戈,指着他道:“陈戈,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我早就跟陈夫人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你还跑过来栽赃陷害人家姑娘!” 陈戈连忙装傻道:“姑娘你误会了,你认错人了吧!我们不认识,真的不认识,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认识你还知道我姓苏?” 戏演砸了,蓝衣姑娘算是看明白了,笑着说道:“师妹算了,我看陈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苏芷柔生气道:“青衣师姐,你还帮着他?他刚才差点伤了人家姑娘……姑娘呢?” 苏芷柔一回头便看见言中谣正默默离去,她连忙追了上去。 “姑娘你等等。”苏芷柔追上去,对言中谣问道:“姑娘你刚才没事吧?” 言中谣一脸尴尬摇头。 “那就好。”苏芷柔低头笑,“不知道姑娘芳名?” “路人一个,不用过问了吧!”言中谣低头,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跟陈戈算计她,那还了得,绝不能自报家门。 “师妹,我们该走了,不然师父又得说我们了。”叶青衣走来,忽然急着将苏芷柔拉走,却刚好与言中谣相视一眼。 有敌意? 言中谣疑惑打量着蓝衣姑娘与苏芷柔,顿时明白了大概。 苏芷柔嘟嘴被拉走,却再三回眸对言中谣一笑,“姑娘,我叫苏芷柔。” 苏芷柔三笑回眸,吓得言中谣浑身冷颤,回想苏芷柔刚才看她的眼神: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第31章 “言中谣!你个卑鄙小人,小爷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陈戈突然冒出来,发了疯似乎地指着言中谣大骂。 言中谣无语道:“陈戈你发什么疯?明明是你自己搞砸的,还怪我不够配合?” “你少给小爷扯这些没用的,你肯定是馋苏芷柔的花容月貌,所以你重色轻友,还当着小爷的面跟苏芷柔眉来眼去的,你倒是快活了,小爷我算是财色双失了。” 言中谣本来可以不跟他计较,但是这段日子复杂的心绪莫名被陈戈给勾出来,言中谣也厉声道:“陈戈,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心里只有妃雪,要不是你能帮我弄到钱,我才不会帮你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 陈戈顿了顿,冷静了下来,“也是,你只喜欢蓝妃雪,那我的苏芷柔怎么办?” “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言中谣像是不经意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陈戈的注意,“名花有主?谁主?” 言中谣看得清楚,那天那位叶青衣姑娘明显喜欢苏芷柔,那双情敌仇视的双眸言中谣再清楚不过。 只不过这事毕竟是别人的事,她也不便多嘴,言中谣只道:“总之她的主不是我。” “不是你就好。”陈戈低碎念,可转念回想苏芷柔看言中谣的眼神,怎么也不对劲,陈戈连忙道:“你得跟我保证才行,不然万一苏芷柔看上你怎么办。” “你若是能帮我救出妃雪,有她在身边,我还敢招惹你的苏姑娘?说不定心情大好还帮你追到苏芷柔了。” 听罢,陈戈立刻拍手道:“好!” “答应得这么爽快,你不是没钱吗?”言中谣眯眼盯着陈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戈尴尬笑,低语:“其实没钱也能让你见到蓝妃雪。” “此话怎讲?” “其实当初小爷我没能帮你救出墨影儿,心里愧疚,就花钱买下了秀芳楼,现在爷可是秀芳楼的正主。” “陈戈!”言中谣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枉我拿你当朋友,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为了买妃雪的牌子言家都快倾家荡产了,你居然昧着良心拿这种钱?” 陈戈连忙说道:“这天价又不是我开的,那是我爹,他不仅断了我的财路,还把秀芳楼给收走了,我做不了这个主,不过我可以帮你压价,保管别人见到见不到你的蓝妃雪。” 言中谣低眉思量,“现如今大哥还没有找到帮蓝家翻案的证据,也只能先保住妃雪再救她出来了。” 陈戈虽然是个纨绔,可正事上还是拎得清的,言中谣姑且信了他。 夜幕升起,东街小巷灯火阑珊,烟花盛开地逐渐闹腾起来。 言中谣跟往常一样前往秀芳楼,刚走在巷子口,月色透明,地上拉长了两道身影,言中谣怀疑身后有人跟踪,故意放慢了脚步。 眼看着那人步步紧跟,言中谣忽然走向拐角,那人果然跟来,言中谣手拿棍棒打去,一道剑光白晃了眼,她手里的木棍被劈成了两半。 “苏姑娘?”言中谣皱眉看向眼前的苏芷柔,“你跟着我做甚?” 苏芷柔愣了片刻,忽然笑着走上前,“姑娘好巧啊!我方才看见是你就跟上来了,你别紧张,我只是担心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 听罢,言中谣依旧皱眉打量着苏芷柔,她分明跟了自己很久。 “姑娘,你一身男装是要去哪里?”苏芷柔为了避免尴尬,打量着一身男装的言中谣问着。 言中谣道:“去找姑娘。” “找……姑娘?”苏芷柔一脸惊讶看她。 言中谣冷笑着,迈步向前,苏芷柔紧张后退,“其实我喜好女色,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人,那天陈戈没有说错,我确实是要打劫你。” “劫色?”苏芷柔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低头含羞,“以前还没有人夸过我漂亮呢!” 言中谣吃惊得张大嘴巴:这姑娘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言中谣收手放唇边,“咳咳,我是图财,你想什么呢?” 听罢,苏芷柔疑惑绕着言中谣看了一圈,“可是你这身衣裳也价格不菲,你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啊?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做这个?” “姑娘不妨先告诉我,姑娘与我萍水相逢为何要跟踪我?” 言中谣话语逼人,苏芷柔尴尬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跟踪你了。” 言中谣不语盯着苏芷柔,苏芷柔突然把手伸出来,摊开后掌心是一块玉佩,“其实第一次见到姑娘我就喜欢上姑娘了,不过我刚才真的是偶遇姑娘才跟来的,至于跟踪姑娘你是想把这个送给姑娘。” 苏芷柔一口气说完话,另一只手羞涩掩面,紧闭双眼不敢看言中谣。 言中谣轻叹气,她早就看穿这个姑娘的心思了,怪她太过撩人,当初在陈府就有不少丫鬟跟她表白心意了。 若是从前她还会撩拨姑娘,逗她玩玩,可是现在她的心思全在蓝妃雪一人身上。 “姑娘方才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吗?” “嗯?”苏芷柔疑惑看她,言中谣也并未接下她的玉佩。 言中谣继续道:“我说我不是好人,苏姑娘喜欢我这种人做甚?这玉佩苏姑娘还是收回去吧!我不会接受姑娘心意的。” “可是你方才不是说你喜好女色吗?为什么又不能接受我的心意喜欢我一下?”苏芷柔小声问着。 言中谣顿时神情凝重:这姑娘是有多自信自己的美貌? 言中谣无语叹气,将苏芷柔伸出的手推了回去,“我有心上人了。” 听罢,苏芷柔一怔,眼睛里闪过泪光,“是……是我唐突了……” 苏芷柔说罢,转身跑开。 言中谣望着她背影发呆,若是陈戈知道她不小心撩拨了他的心上人那还不得弄死她? 言中谣叹着气,继续前往秀芳楼,跟平常一般继续点了蓝妃雪的牌子。 “阿谣?你笑什么?”蓝妃雪望着言中谣举起酒杯轻碰唇边却不喝酒,又傻笑半天,便疑惑问着。 言中谣凑近说道:“妃雪,今日我在路上遇着一位姑娘,那姑娘天真烂漫,还送我玉佩表白心意。” 第32章 陈戈站在门外,手搭着阁楼红栏,老鸨笑着迎上去,“哟,这不是陈少爷嘛,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个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陈戈抬头道:“南(兰)风,听说秀芳楼里来位国色天香的幽兰姑娘,今个儿爷也想来尝尝鲜。” “这可不巧,今个儿幽兰姑娘又被言小姐给包下了。”老鸨手帕掩面笑,心里却琢磨着陈戈跟言中谣分明就是一伙的,却一直在她面前打忽悠,想必都是为了蓝妃雪而来,难不成他们还抢女人不成? 她估摸着八成这两人心里有鬼,她得小心伺候着,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这二人看中别家姑娘也就算了,可是蓝妃雪是官女子,人要是丢了她得赔命。 就在此时,门忽然打开,未见人影,先飞出来一个酒杯。 要不是陈戈躲得快,那杯子绝对砸他一脸。 “妃雪你听我解释。” 陈戈正准备破口大骂时,忽然听见了言中谣的声音。 原来是她! 陈戈笑,想着言中谣也有今天,本想凑过去偷听,紧接着又飞出来一把椅子,椅子砸在陈戈身旁的梁柱上,椅子当场炸碎。 吓得陈戈心砰砰直跳,想着蓝妃雪之前暴揍他的场面,顿时咽口水,吓得脸色惨白,心想道:能收服言中谣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陈戈与老鸨互相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目光齐刷刷看向屋内,还没摸清情况时,就看见言中谣被人猛推了出来。 “妃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言中谣忙着解释,可回应她的是一声关门声响。 “哈哈~言中谣,你也有今天?”陈戈见言中谣狼狈模样,忍不住捧腹大笑。 言中谣瞪了陈戈一眼,想怼回去时又忽然想起了苏芷柔来,心里莫名对他还有点小愧疚,便不同他计较了。 老鸨尴尬处在当中,只迎合笑了笑,“言小姐,今日投牌想必你还来吧!不过今个儿陈公子也对幽兰姑娘有意,你们既然是旧相识,不如商量着来,可别为了个姑娘伤了和气。” 投牌是青楼的规矩,官女子出来接客时,都由各位公子哥手持纸牌写下买价,价高者得。 “你对幽兰姑娘有意?”言中谣眯着眼睛盯着陈戈,带着一丝敌意。 陈戈把玩着扇子,故意高声道:“幽兰姑娘花容月貌,慕名而来之人极多,小爷我也想见识幽兰姑娘的美貌。” “我看你是想见识姑娘的拳头吧!”言中谣冷笑着,有意提醒陈戈别忘了当初被蓝妃雪暴揍的时候。 陈戈尴尬道:“咳咳,跟你说笑呢,今夜投牌由我看着,保准你今夜抱得美人归。” 陈戈故意说起投牌来,因为他知道言中谣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她要想再见到蓝妃雪,关键还得靠他。 这么一想,陈戈腰杆子也直了起来,底气也足。 言中谣眉头皱起,眼神深邃地看向楼下,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冷语道:“未必!” 陈戈疑惑,顺着言中谣的目光看下去,下面来了一位姑娘,竟然是叶青衣,不过瞧着她的冷面,估摸着来者不善。 陈戈吓得连忙到处找地方躲,嘴里不住道:“忘了,她可是苏芷柔的姐妹,定是来阻止我们在一起的,阿谣快帮我挡着点!” 陈戈连连挥开扇子遮挡脸。 “这次恐怕得你帮我挡了,叶青衣是冲着我来的。”言中谣眯眼打量叶青衣,估摸着叶青衣十有八九是来给苏芷柔出气的。 叶青衣要是直接冲上来砍她两刀言中谣倒还安心,可是她淡然来了秀芳楼,总给言中谣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叶青衣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了纸牌,惹得众人瞩目非议。 然而,叶青衣却不提笔出价,只将纸牌挂在了台上。 按照规矩,写下姑娘买价后,便将纸牌亮在中间的舞台上。 台上有一根红绳,上面挂着的都是纸牌,等到亮牌时,按照价格高低挑选秀芳楼的姑娘做伴。 叶青衣此举惹人非议,有人议论道:“一个姑娘也来挑选姑娘?哈哈~” “你懂什么,有些姑娘呀她就好这一口,就像言家小姐夜夜来寻幽兰姑娘。” “可这纸牌上也没标价,这是何意?” 众人看向叶青衣,叶青衣却抬眸看向楼上的言中谣,冷面道:“不管今夜谁出高价,我都比她高一两银子,今夜幽兰姑娘得归我。” “哟,这小娘子也看上幽兰姑娘了?” “有意思,你说她跟言家小姐比谁更财大气粗?” “这姑娘我认得,这是京城绸缎庄叶家的小姐,她家的绸缎庄可都是直接进贡到皇宫的,我看这一次幽兰姑娘真得归她了。” 楼下议论声音传到言中谣耳边,言中谣顿时脸色冷了下来,她就知道叶青衣是来找她的茬。 一旁陈戈帮衬道:“叶青衣,你一个娘们来这种地方买姑娘做甚?” 叶青衣指着言中谣道:“女人若是不能来这买姑娘,那她言家小姐来此做甚?” 即便言中谣穿着男装,依旧不能掩人耳目,众人皆知她言中谣就是言家小姐。 “是啊!言家小姐都能来找幽兰姑娘,叶家小姐自然也能投牌。” 众目睽睽之下,陈戈也不好再反驳,只小声问道:“阿谣,她就比你出价高一两,你手上有多少钱?能不能投牌中?” “我只有五十两银子。” “五十……”陈戈回眸略带鄙视地看了一眼言中谣,连忙拉着她走,“算了,我们不跟这奢靡之风了,秀芳楼可是有钱人玩的地方,你这五十两银子留着再娶一个媳妇。” “五十两!”谁知言中谣突然喊道。 若是平常楼下一群人早跟着喊了起来,但是今日叶青衣放出话来,谁也不敢开价,都盯着叶青衣这边,等着看好戏。 叶青衣不负众望,一开口便道:“五十一两。” “一万两!”言中谣突然开口,楼下顿时便惊叹一片。 连叶青衣也突然愣住,听说言家为了帮蓝家翻案,大半家产都赔了进去,言中谣怎么可能还那么多钱? 言中谣原地站着不动,只淡然道:“该叶姑娘出价了,不过我想提醒叶姑娘,不管接下来你出多少价,我也要比你高一两银子。” 听罢,叶青衣抬头看她,不屑笑道:“你手上能有多少银子?你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别玩那些虚招。” “说得好,我们都别玩虚的。”言中谣说罢,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万两银票和一张地契,惊了众人,“这是京城北巷的一处宅院,价值连城,不知道叶姑娘能拿得出来多少银子,还比我多一两?” 叶青衣愤愤不悦,只瞪眼道:“言中谣,我发过誓,绝对不会放过让她哭的人,我们等着瞧!” 叶青衣甩袖而去。 言中谣顿时松懈了片刻,轻吐气。 果然叶青衣也只是虚晃一招。 “阿谣,你居然那么有钱?你还跟我说什么言家快倾家荡产了,你早拿出来别说蓝妃雪能到手,我都愿意嫁给你。” 陈戈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上的银票和地契。 “小爷我最近手头上有点拮据,不如阿谣你先帮我顶一阵?”陈戈说着扑上来就想抢银票和地契。 言中谣连忙收了起来,让他扑了个空。 陈戈嘟囔道:“言中谣你还真是铁公鸡一只,小爷我帮了你那么多,你给爷点甜头又如何?” 陈戈不免心中委屈,本来他堂堂一潭州纨绔,看上了言中谣的美貌才买下她的,结果人还没到手就被他爹给搅黄了。 这些年他也真把言中谣当朋友看待了,不敢有非分之想,谁知道言中谣比他还好色,他身边的美人几乎都倾慕于她了。 自己却越混越惨,被他爹断了财,连家仆都全换做五大三粗的男人,如今言中谣这般有家底也不帮他一把了。 言中谣低语解释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她临终前吩咐我这辈子都不能动,若不是刚才被叶青衣逼急了,我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听罢,陈戈也明白了大概,“原来如此,不过你娘为什么不让你动这笔钱?当年你都差点被卖身了,你居然还一点不提这笔钱?” 言中谣眼眸低沉:“我娘总有她的道理,她不让我碰这笔,我就算到死也守着。” 陈戈轻叹气,忽然又问道:“你是怎么招惹上叶青衣的?而且她刚才还说让你她哭了?谁哭了?” “咳咳……好像……是苏芷柔……”言中谣小声说着,脚步慢慢后移。 “苏芷柔?”陈戈默默念道:“她哭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哭了?你上次吓哭的?不对呀!言中谣!你给小爷解释清楚?” 陈戈后知后觉,再回首时,言中谣已经跑进了蓝妃雪的房间,紧紧锁上了门。 言中谣轻轻松了一口气,可一回头时,突然看见蓝妃雪冷着面,手里挥着鞭子。 有杀气? 媳妇自然是用来宠的,若是宠坏了……那就……哄…… 言中谣双手捧起桌上的茶杯,弯腰低头道:“妃雪喝茶,喝完再打!” “哼!”蓝妃雪抱手道:“你这般会撩拨人,想必没了夫人更快活吧!今日我便跟老鸨说我要接客!” 言中谣笑:“怕是来不及了,今夜你还是我的。” 第33章 直到天明言中谣才离开房间,言中谣没想到陈戈会在外面等了她一夜。 秀芳楼夜间歌舞升平,白日里却冷冷清清,陈戈一人坐在那儿喝小酒。 言中谣走去坐在一旁,刚想提壶倒酒,手突然一酸,顿了顿,嘴里发出吱吱声音。 陈戈摇头叹道:“嗞~连酒壶都提不起来,你这是有多操劳累的?” 言中谣懒得搭理他这些疯语,只淡漠回一句:“你没有成家自然不懂。” “小爷不懂?笑话!”陈戈气得扇扇,“爷当年浪迹潭州青楼酒馆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投胎呢!” “可我怎么记得你爹骂你放荡,打得你屁股开花,哭爹喊娘时,你说你没碰过姑娘的身,还是个童子?” “咳咳,先不提当年事了。”陈戈转移话题问道:“还是说说当下吧!为了蓝妃雪,你都违背你娘的遗愿动了银票,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你没有钱拿什么来投牌?” “我自有办法。”言中谣说着,“而且我也未曾动过我娘的钱。” 陈戈笑道:“你昨日一夜风流,不是花了一万两银子吗?” “那笔钱其实是你娘给我的。” 言中谣话音刚落,陈戈举起的酒杯停住,呆目看她,“你说什么?难道你其实是我爹的私生女?” 言中谣抬眸无语看他,继续说道:“陈傻子,你还能再异想天开点吗?” 陈戈疑惑道:“难道是我娘拿钱让你离开我?阿谣,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跟我在一起的,从此厌倦天下男人,爱上女人?” 噗! 言中谣终是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陈戈!你有没有脑子?你娘要是拿钱让我离开你我还会像现在这么穷吗?再说了,要是你娘能把你带走,就算她要跟我收钱我都乐意!” 要知道当年言中谣是被陈戈这个纨绔给抢入陈府的,要不是他爹对他严苛管教,而言中谣又刚好帮了陈戈,说不定她们现在会是仇敌,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虽然陈戈这人相处下来还不错,可在言中谣心中他终究还是个纨绔,好色公子。 言中谣叹气,也不等陈戈瞎猜便解释道:“你娘心疼你爹断了你所有的钱,所以托我帮你保管这笔钱,在你需要的时候再给你。” 听罢,陈戈一把拉起了言中谣,“言中谣!你大爷的!你拿小爷的钱去风流快活?小爷这几天穷得连个姑娘都叫不起了,天天吃素,你倒乐呵!” “先别急着生气,我给你留了补偿。”言中谣说罢,往陈戈手里塞了一张字条。 陈戈转念想,言中谣虽然小气又贪财,可还算是取财有道,不会动别人的东西,她既然动了,一定是想好给他更好的补偿了。 陈戈松了手,言中谣坐回椅子上。 陈戈连忙打开一看,顿时脸色难堪,“言中谣,你大爷!你打了多少欠条了?你还写欠条?” “你看仔细了。” 陈戈再细看字条,惊道:“你要把言家胭脂铺每年三成的分红给我?” “自我接收言家生意以来,店铺扩张了不少,这家是我新开的店铺,我爹将它送我作为生辰礼物,我想这份补偿足够让你满意了。” “你还真是为了蓝妃雪倾家荡产了。”陈戈感叹着,不再生气,毕竟言中谣现在财大气粗,她才是他大爷。 “可这真不是长久之计,我爹就是个奸商,秀芳楼落他手里,得把客人剥一层皮下来不可,你又不能为蓝妃雪赎身,如此下去得不偿失。” 言中谣手指捏紧,神情凝重,“不会太久的,我们很快就会团聚了。” 陈戈虽然不明白言中谣话里的意思,但是陈戈似乎从言中谣眸中看到了一丝狠意,不知她又要做些什么。 言中谣大半时日都是在秀芳楼陪蓝妃雪,然后又去接管言家生意,因此回言府时总是一脸疲惫模样。 言中谣匆匆忙回言府换了身衣裳,金冉冉见她劳累,强留她吃过饭。 饭桌上,言中余看着言中谣又瘦了许多,便道:“妃雪那边暂时无事,你也该休息几日了,生意上的事有我与云儿,你不必两头跑了。” 言中谣停住了筷子,抬眸道:“爹,我重新接管胭脂铺也是为了救出妃雪。” 言中君疑惑问道:“接管胭脂铺跟救出妃雪有何关系?” 言中谣正想解释时,言代云忽然匆忙走了进来,言中谣丢筷连忙起身跑过去,问道:“那位贵人怎么说?” 言代云脸上抑制不住笑意,激动道:“宫里那位贵人愿意相助。” “宫里的贵人?”言中余疑惑看向言中谣,“阿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中谣解释道:“爹,我托人打听到圣上现下最宠黄妃娘娘,所以我……” “所以你接管胭脂铺,让云儿回京都搭上京都名媛相助,将胭脂送进宫讨好黄妃娘娘,想让她帮蓝家说话?”言中余眉头紧皱。 “不是帮蓝家说话,只是听闻太后寿辰将至,想让黄妃娘娘帮忙进言,求皇上大赦天下为太后积福。”言中谣继续说道:“爹,我知道你从来不喜官场那一套,可是这是救出妃雪最好的时机,我不想错过。” 言中余神情凝重,只叹气,“苦了你了,这段时日你都瘦了。” “其实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真正劳苦的是云儿,若非她连日跑腿,我也没有这个机会搭上宫中的贵人。” 言代云笑道:“表姐莫要再说这样客气的话了,自家人的事,不算麻烦。” 听罢,众人一笑。 多日来眉山的愁云总算散去。 言中君不免愤愤道:“唉!想不到我们联合朝中大臣上书,再加中枢大人死谏都没能改变圣上心意,最后竟然得靠一位宠妃化解,实在叫人寒心。” “你没那本事别参合进去,要我说,你赶紧辞官回来接手言家生意,帮阿谣分担分担才是正道!”言中余连连指着言中君说着。 言中君低声道:“爹,你就不要再劝孩儿了,孩儿立誓当清官造福百姓,就是不想看见蓝家这样的冤案再发生。” 言中谣轻言道:“大哥,其实这事罪魁祸首是国师误国,昆仑教作怪,我从不信什么长生不老之术,这些蛊惑人心的手段圣上早晚会知晓,到那时,恶人自有恶报。” 言中谣的话提醒了言中君,言中君立刻拍桌道:“没错,我定要查到证据让真相大白天下。” 言中余厉声道:“拍什么桌?谈什么国家大事?现在在言府饭桌上就给我好好吃饭!” 言中君皱眉解释:“爹,我知道你怕祸及言家,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恶人逍遥法外了?” “昆仑教背靠国师,国师背后的靠山是丞相,你才几品官衔就不知天高地厚?” “其实这事也未必不可,一棵树若是从根部腐烂,任树长得再枝叶茂盛也有枯萎的一日,昆仑教有众多教徒,若是能够感化教徒,让老百姓看清所谓长生不老的真相,不再信奉昆仑教,那时国师再无威信,圣上又如何能再被迷惑?” 言中谣一席话说中了言中君的心思,言中君笑道:“妹妹同我所想一样,我也正想从此着手,对,潭州就有昆仑教分舵,我现在就去。” “正吃饭呢你还要出去?”言中余不悦地看着急躁的言中君,又回眸看言中谣:“阿谣,为父怎么觉得你最近对这些事极为有兴趣?” 言中谣冷眸道:“难道爹觉得邻家有火,若是不加以制止,这把火就不会烧到自家了吗?” “阿谣,你最近戾气颇重,你该不会是被你大哥给影响了吧?”言中余纠结问道:“阿谣,你究竟要做什么?” “爹,当初我同你想的一样,可是现在这把火烧了蓝家,伤了我心爱之人,我就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行了老爷,你已经把君儿气跑一次了,难道连对阿谣也要重蹈覆辙一次?”金冉冉眼看着言中余要开口说话,连忙往言中余碗里加菜打断他。 言中余急着要开口,言代云也连忙说道:“姨夫,此事上我也认同表哥表姐,她们做的没有错。” “行了!你们一个二个打断我,是怕我会阻止阿谣?”言中余一副着急模样,生怕她们再阻止自己开口,连忙抢话道:“我是想让阿谣放心大胆地去做,她背后还有言家还有我撑腰!” 听罢,金冉冉与言代云都愣住了。 连言中谣也一惊,心中无限感动,连忙弯腰行礼,“谢爹成全!” 言中谣也吃不下饭了,转身也跟着去查证据。 言代云连忙说道:“表姐我同你一起去吧!” 言中谣拍了拍言代云肩膀,说道:“你去京都那么长时日,连日奔波,先回去休息吧!毕竟你也许久未见影儿了。” 言代云思量片刻,道:“那我随后便到。” “嗯。” 言中谣与言代云刚走,金冉冉便一脸不高兴看言中余,“妾身知道老爷一向更宠女儿,可是一碗水也得端平吧!阿谣要宠,君儿也得好好跟他说,别动不动就动怒。” “阿谣是我的暖心茶,得捧着,哪像言中君那兔崽子,他那叫不打不成器。” 金冉冉护儿子心切,顿时不悦甩了碗筷,道:“那这几日老爷你就自个儿上书房睡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订阅支持的帅读! 第34章 言代云走入院中时,墨影儿正在摆弄花草,墨绿色衣裙映衬花容,前额几缕发丝垂落更显温婉。 言代云站在那儿不动,远远看着墨影儿都那么好看。 “表小姐!” 几个下人走过向她行礼,惊得墨影儿抬眸往她这边看。 墨影儿神色动了动,又强压着心中喜悦,冷声道:“你回来了?” “嗯。”言代云笑走去,亲密挽着她的手,却被墨影儿推开。 墨影儿不悦道:“你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你这段时日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会担心? 言代云笑搂住她,道:“表嫂出了事,我帮着去了一趟京城处理一些事,事发突然,我不是给你留了书信吗?” “什么书信?”墨影儿微微皱眉。 言代云叹气道:“就放在我送你的首饰盒里,你该不会到现在都没打开过吧?” 墨影儿低声道:“谁知道你会放在那里面,我又不图你的钱财,没事翻什么首饰盒,再说了,你难道只有首饰可以送我的?” 墨影儿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被言代云给听见了。 言代云笑拉她走,推她入房,关上了门,媚笑道:“我都是你的了,我还有什么可以送的?” 听罢,墨影儿羞涩低眸。 言代云却耳语道:“影儿,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赌约吗?” “什么赌约?”墨影儿疑惑抬眸看她,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羞涩侧目。 “你欠我的,该还了吧!” 言代云拥着墨影儿亲吻着,将她紧紧抱住,想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统统发泄出来。 之前她一直不碰墨影儿,是因为墨影儿心里还有言中谣,后来她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蓝家又出事了,她连日奔波,都来不及陪陪她。 墨影儿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言代云的爱意,却不想下一刻她忽然停了。 墨影儿侧身躺在床上,手指轻轻敲了敲言代云的手背,疑惑问道:“你只是想脱我衣服?而已?” 言代云一笑,微微蹙眉,“影儿,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言代云重复着话语。 墨影儿不解她的意思,双手勾住她的脖子,抬头一吻,“所以呢?” “所以……我不会……” 墨影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可我瞧着你之前可是熟练得紧,难道都是虚晃一招?” “难怪你之前都不继续到最后一步,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要我,原来……是你不会……”墨影儿话音拉长,又一笑。 言代云不悦皱眉:“说得好像你懂似的。” “我当然知道,以前阿谣她……” “表姐?”言代云不悦压着她,厉声问道:“以前你们怎么了?” “我们偷看过画本。” “还真有这种画本?”言代云一副好奇模样凑过去问道:“你们何处寻得?从前我只知道我娘帮我准备的嫁妆里有些画本,却从未有过女子的,你快跟我讲讲。” 墨影儿突然从枕头底下掏出了画本,神秘与言代云同趴在床上翻看,道:“就是这个,我以前听说秀芳楼有两个女子相爱了,后来便专研出了这些画本,流传千古。” 言代云一副发现奇书般认真翻看着画本,“真是妙啊!” “嘘~这些可是我压箱子的秘密,你可不能外传了出去。”墨影儿连忙提醒她小声。 言代云点头,笑道:“所以这算是你压箱底的嫁妆?” 墨影儿脸颊微红,“才,才不是呢!什么嫁妆,我才不要嫁给你嘞!” “那我娶你啊!”言代云思索道:“那我娘给我准备的那些可以烧了。” “别啊~”墨影儿阻止道:“可以拿去南巷卖,还能收一笔钱呢!” “你真是个小财迷,不过那里还有买卖这种画本的地方?” “你没听说过?” 言代云摇头,“你快跟我讲讲,都有哪些书,我好去买来看看。” 墨影儿贴耳道:“有那些……还有这些……” “快跟我再说说,都有哪些花样?” “不要,除非你先跟我说说你娘给你准备的压箱底的嫁妆都有些什么。” “那个我们用不着,我们还是看这些。” “我好奇嘛。” “你先跟我讲讲这个。” “你先跟我说说那个。” …… “所以你们看了一晚上的画本?”言中谣嘴角微微抽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言代云。 本来言代云来找她时,一脸春光明媚模样,时尔偷偷低头笑,引得言中谣好奇一问她跟墨影儿的事,结果竟然是……这个? 言代云羞涩点头,“表姐,我跟影儿买了好些书,要不要给你几本?” 言中谣无语苦笑,忽然又抬眸道:“给我留几本。” “留几本什么?”言中君忽然走来,问道:“你们最近看的什么书?跟大哥也说说。” 言中谣与言代云相视尴尬一笑,连连摇头,“没,没看什么。” “嗯?我明明听见了什么书。”言中君疑惑问着。 言中谣一笑,“大哥,女儿家的秘密,你就不要打听了。” “也是。”言中君将目光收回,抬头看了一眼人潮拥挤的昆仑教大殿,“现在该办正事了!” 言中谣与言中君等人前来昆仑教一探究竟,想看看他们究竟耍的什么把戏让这么多老百姓信奉他们。 忽然耳边有剑鸣声,言中谣转头时看见叶青衣拔剑相向,言中君连忙出手阻拦。 言中君皱眉问道:“这位姑娘,你为何要当街行凶伤我妹妹?” “误会,此事都是误会!” 苏芷柔忽然跑开拉开了叶青衣,“师姐快住手!” 苏芷柔来劝,叶青衣只好住手。 苏芷柔看了言中谣一眼,又连忙尴尬收住了目光,“对不住了各位,我师姐认错人了,还请见谅!” 苏芷柔尴尬拉着叶青衣想走。 “她没有认错人。”言中谣突然走上前,拱手行礼道:“苏姑娘,上次的事是我对不住姑娘,姑娘若是不计前嫌,今日我想请姑娘喝茶赔礼道歉,不知可好?” 言中君疑惑问道:“妹妹,你们认识?” 言中谣点头。 言代云会意,连忙对言中君说道:“表哥,既然表姐同这二位姑娘是相识的朋友,不如我们让她们聚一聚,正好云儿也饿了,你陪云儿找酒楼吃饭可好?” “可是这位姑娘刚才要对阿谣动手?”言中君实在放心不下。 可言代云给他使了使眼色,又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言中君也只好顺着她们的意思了。 言中君对言中谣说道:“妹妹,哥哥就在附近,有事你便来寻我们。” 言中谣点头。 言代云同言中君离开后,言中谣再次走上前,对苏芷柔说道:“苏姑娘,难道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歉意?” 苏芷柔连忙摇头道:“不是的,上次的事是我唐突,怪不得你。” “那你便是答应赏脸喝一杯茶了。”言中谣笑,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苏芷柔为找不到理由拒绝,便点头答应。 “不行。”叶青衣急忙说道:“芷柔,她不是什么好人,你可知道她天天去青楼酒馆找姑娘,万一她对你有企图怎么办?” 苏芷柔低头道:“不会的,她若是对我有企图,上次早就可以劫色了。” 叶青衣又气又怒,却无可奈何,“不行,师父让我保护你安危,我不放心你接近这种人,师父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我爹只说要远离那些登徒浪子,可是言小姐是个温柔的姑娘啊!那就不算了对不对?”苏芷柔弱弱说着。 叶青衣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她太了解苏芷柔了,自从上次一见,苏芷柔就被言中谣迷住了心思,苏芷柔心思单纯,太容易被骗,她得看得再紧些。 “好吧,去哪里喝茶?”叶青衣抱剑问着言中谣。 言中谣眼眸只看向苏芷柔,“我只请苏姑娘一人喝茶。” “你!”叶青衣不悦道:“想单独跟芷柔相处?不可能,大不了这茶我们不喝了。” 叶青衣正要跟苏芷柔离开时,却看见苏芷柔动也不动,还站在原地。 “芷柔?”叶青衣皱紧了眉头。 “苏芷柔姑娘小心!”言中谣忽然一把将苏芷柔拉到身边来,叶青衣也惊得连忙看向苏芷柔身后,担心有什么危险。 可随后言中谣突然伸手往天上洒了一把钱,街上顿时拥挤着捡起,言中谣趁乱拉着苏芷柔跑开了。 叶青衣想追上去,却被人群给拦下了。 “言中谣!”叶青衣咬牙叹气。 言中谣将苏芷柔拉到了角落,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说道:“总算甩掉了你那个总想砍死我的师姐了。” 言中谣抬眸看着苏芷柔,忽然瞧见她一脸含羞笑,目光呆愣盯住她拉着她的手。 言中谣连忙松开,道:“咳咳,姑娘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师姐跟过来而已。” “我知道。”苏芷柔对着言中谣痴笑。 言中谣疑惑问道:“你真的知道?” 可她怎么看苏芷柔这眼神也不像是明白的。 “其实我都知道,我打听过了,言家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已经婚配的是言家公子,你尚未成亲,而且你夜夜投牌买下的幽兰姑娘是你的兄嫂,所以,我还有机会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3月7号至3月14号新章节评论有红包奖励! 第35章 言中谣顿了顿,本来想说些什么,可看着苏芷柔脸上的笑容便无话可说了。 “去喝茶吧!”言中谣只淡漠一句,便带着苏芷柔上了茶楼。 言中谣挑了个安静的茶楼,楼上雅间风光好,推开窗,眼底没有热闹嘈杂的繁华街道,只有葱葱郁郁的一片竹林。 苏芷柔一直羞涩低头,动作也有些僵硬,言中谣只为她添好茶,便握住茶杯走到了窗边。 “小时候我娘经常带我到这片竹林玩乐,那时候快乐的时光总是太匆匆,娘亲走后,我就再没有来过这片竹林。”言中谣眸中带着无限感慨。 苏芷柔顿时蹙眉走到她身边,望着竹林风景道:“你一定很想你娘吧!” “特别想,我从不信鬼神,可是娘亲死后,我便期盼着这世上能有鬼魂,如此我就能再见到娘亲了。” 苏芷柔安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若是你娘还活着,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如此难过。” 言中谣突然抬眸看苏芷柔,认真问道:“苏姑娘,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吗?” 听罢,苏芷柔一笑,“当然是没有,人生人死,花开花败,要是真有长生之人,那世间岂不是乱了套吗?” “可是昆仑教不就是号称能炼制长生不老药,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百姓加入,想长生不老。”言中谣的话让苏芷柔低头沉默了片刻,言中谣追问道:“若是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药,那么昆仑教便是以此为幌子招摇撞骗!” “你胡说!”苏芷柔突然激动高声,片刻后又冷静了下来,疑惑蹙眉看言中谣,“你约我喝茶是为了说这个?” 言中谣点头,“我要找到昆仑教招摇行骗的证据,以此来证实国师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欺君之罪。” 苏芷柔一怔,连忙说道:“昆仑教没有骗人,我爹没有骗人,他们炼制的都是补药,都是可以延年益寿的补药。” “那这些药可有长生功效?”言中谣反问一句,苏芷柔顿时便沉默了起来。 苏芷柔脸上露出慌乱神色,她眼神涣散道:“我,我该回去了,今日这茶我怕是喝不成了。” 苏芷柔慌忙要走,言中谣连忙拉住了她,厉声说道:“苏姑娘,方才踏进茶楼时,我其实是想勾引你,我想利用你对我的好感来打听昆仑教的事,甚至是拿到证据。” 苏芷柔呆愣站在原地看她,疑惑问道:“为何又要将这些事说出来?你不说,我不会怀疑你。” 言中谣轻叹气,苦笑道:“可是我不想骗你,我从前骗了一个姑娘,然后把一生都搭进去了,我已经输得一无所有了,再骗又该拿什么赔人家?” 苏芷柔望着言中谣的清俊脸颊发呆,第一次觉得有人竟然能把风流二字刻画在脸上的,竟然如此好看。 “你娘一定是一个温柔的大美人,所以才会生得你也这样好看。”苏芷柔轻语,不小心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言中谣一怔,咳嗽一声道:“苏姑娘,我有心上人了。” “我不信。”苏芷柔俏皮笑着,一步步走近言中谣,眯眼盯着她看,“言中谣,你长得真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我都快走不动道了,其实也许我之前没那么喜欢你,也许我对你只是见色起意。” 听罢,言中谣突然松了一口气,心想道:不喜欢就好。 “也许我是从这一刻开始喜欢上你的。” 苏芷柔的话吓得言中谣连忙后退,“苏姑娘自重!” 呸! 言中谣一拍脑门,她才是那个最不矜持的,跟人家提什么自重? 言中谣连忙解释道:“我真的有心上人,我的心上人就是秀芳楼的幽兰姑娘。” 苏芷柔眼眸沉下,言中谣连忙说道:“苏姑娘不必为我这样的人难过,你人长得美又心地善良,自然也不缺爱慕之人,像是你身边的叶青衣,所以何必只盯着我一个?” 话毕,苏芷柔一副恍然大悟道:“喔~原来你是误会我跟师姐了,我跟师姐真的只是从小长大的姐妹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言中谣一脸无语,现在根本就不是她误不误会的问题,而是苏芷柔误会的问题。 “秀芳楼的幽兰姑娘的确是曾经的言家少奶奶蓝妃雪,但是当时与她拜堂成亲的人是我,我们早就是夫妻了,我要救她不是为了我大哥,而是为了我自己。” 言中谣一口气把话说完,生怕苏芷柔打断她,再误会些什么。 苏芷柔说道:“可是你们已经和离了,言家休妻一事整个潭州都知道了,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不可能,我此生只爱妃雪一……人……” 人字声音才刚出口,苏芷柔突然扑上来亲了言中谣脸颊一口,吓得言中谣当场愣住。 苏芷柔羞涩低语道:“既然你们二人现在没有婚约在身,嫁娶自由,我为何不能喜欢你?” 好像……是这个理…… 言中谣沉声叹气,“苏姑娘,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何必强求,好好珍惜身边人吧!” “我身边人……现在是你啊!”苏芷柔温柔一笑。 言中谣:“……” “言中谣!” 陈戈突然破门而入,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言中谣,小爷错信你了,你个卑鄙小人,难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 苏芷柔突然挡在了言中谣面前,说道:“她跟蓝妃雪已经和离了,我们现在都未婚配,她为何不能喜欢?还有,陈戈,我们早就相亲失败,你不要再执着纠缠我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言中谣:“……” 现在到底是谁执迷不悟? “芷柔,阿谣有喜欢的人了,她喜欢的人是蓝妃雪,你喜欢她是没有结果的,你还不如喜欢我。” 苏芷柔嘟嘴道:“喜欢你?我还不如喜欢我师姐呢!” “这个可以!这个好!”言中谣连忙笑着说道。 谁知苏芷柔突然与陈戈异口同声道:“你闭嘴!” 言中谣:“……” 陈戈叹气说道:“芷柔,我才是那个最喜欢你的人,你怎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你没机会了。”苏芷柔突然拉起了言中谣的手臂,道:“我已经是她的人了。” 言中谣:“……” 言中谣:“什么时候的事?” 陈戈:“什么时候的事?” 言中谣与陈戈互相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言中谣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刚才啊!”苏芷柔原本还刁蛮大小姐的语气,忽然又羞涩低头,双手捂脸:“刚才都亲过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言中谣!老子今天掐死你!”陈戈一把掐住了言中谣的脖子。 言中谣连忙拿脚踹开他,又一边解释道:“不是我亲的她,是她亲的我,我不想让她亲我的,是她自己要亲我的。” “老子受不了了!我要弄死你!”陈戈拽住了言中谣,嘴里不住抱怨道:“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要跟老子抢女人?” “谁想跟你抢!我只要妃雪一个!” 一旁忙着拉开她们的苏芷柔听了这话突然不悦问道:“那我怎么办?” “我……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言中谣突然大力推开了陈戈,连忙跳窗而逃。 乱! 太乱了! 言中谣拍了拍胸口,却一直不能冷静下来。 言中谣摇了摇头,心想着还是办正事要紧。 想罢,言中谣整理了衣裳仪容,便去了陈府。 到了陈府门外,言中谣还刻意往身后探了探,确定陈戈还没回来,这才放松了下来。 陈府的管家走来,“许久未见,言小姐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言中谣恭敬道:“周管家也风采依旧,当时离开得匆忙,还未感谢周管家当年照顾之恩。” 周管家一笑,“难得言小姐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心意我领了,言小姐,老爷在院子里等你,你可还记得路?” “嗯。” 管家挥手示意言中谣进去,陈府宅院言中谣十分熟悉,也用不着他带路。 言中谣点头后便自己走了进去。 陈家老爷陈熙立乃是潭州第一金主,家底丰厚,哪怕是潭州官爷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此人手段高明,心机颇深,言中谣每次见到他时都会生畏惧之心。 陈熙立穿一身棕色长衫在院子里逗鸟,见她来,连忙拉开了椅子,笑道:“阿谣回来了,来尝尝院里刚结的新桃,你不在陈府都没人上树偷果子吃了,我瞧着都快过季放坏了。” 陈熙立又把桌上的果盘往言中谣面前推了推,像是自家女儿回来一般高兴。 “谢谢陈老爷。”言中谣手握着桃子,却低头不语。 陈熙立关切问道:“怎么了?阿谣可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当初你离开陈府时我可是亲口许下诺言,不管他日你遇到什么麻烦,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相助。” 陈熙立客气得让言中谣有些不自在,当年她入陈府颇得陈熙立赏识,也可以说是陈熙立成就了言中谣,是他教她看账本,教她识文断字。 可这份恩情越重,言中谣心里越是压抑。 言中谣直言说道:“陈老爷,我想跟你要一个人,就是秀芳楼的幽兰姑娘。” “幽兰?你说的是蓝家小姐蓝妃雪吧!”陈熙立微微皱眉:“不好办,她可是官女子,丢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点陈老爷可以放心,很快圣上就会口谕大赦天下,到那时蓝家自然也会得到赦免,等到蓝家翻案之日,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陈熙立人虽然好,可是他是个商人,亏本的买卖他从来不做,包括对言中谣的栽培,也是为了让她他日报答陈家的恩情。 陈熙立抬眸看她,从见到她的第一面,陈熙立就看中了她的聪慧,如今看来她帮言家东山再起,又帮蓝家翻案确实不简单。 “阿谣,你知道我是个商人,商人无利不往,我可以帮你救出蓝妃雪,但是你得帮我一件事。” 言中谣面色从容,她早就猜到了。 所以蓝妃雪入秀芳楼时,她才一直没来求陈家。 不过当陈戈告诉她陈熙立将秀芳楼收走时,她就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陈熙立就是在逼她来求他,不然,她恐怕救不出蓝妃雪。 言中谣突然一改脸色,冷语道:“陈老爷,你就直说了吧!” 陈熙立凑近道:“我要你接替我的位置,掌管陈家!” “陈老爷你又不是没儿子,干嘛总逼我继承你家家产?”言中谣实在忍不住问着。 记得当年陈熙立栽培她时就提过此事,后来她离开陈府时又提了一次,现在还来? 第36章 “阿谣,你应该清楚陈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是什么样,你也知道陈戈根本就不是接管家业那块料,你是我看中的人,不会有错。” 陈熙立确实对她恩重如山,但是言中谣知道,陈熙立没那么简单将家业托付给她一个外人。 言中谣轻叹:“陈老爷还是想让我嫁给陈戈?” 这是最好的法子,既然托付了家业,又保住了陈家不落入外人之手。 陈熙立笑道:“我知道你与陈戈关系极好,也可以做夫妻,如此一来你就是陈家人,我百年之后也可以安息了。” 陈熙立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丝毫不给言中谣考虑的机会,所以言中谣才会对他又敬又怕。 “请恕我不能答应。”言中谣拒绝得坚定,“我有喜欢的人,又怎么能再嫁?” 陈熙立沉声道:“此事我已经思虑过,你可以与蓝妃雪一同嫁给陈戈,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为正妻她为妾,你们依然可以厮守,至于陈戈,不必顾虑他。” 言中谣一怔,无奈道:“此事我们都不会同意。” 陈熙立轻轻叹气,眼神深邃看言中谣,“阿谣,这是我做出最大的让步,于情我是真心想让你成为陈家人,于私我是个商人,我必须做出对陈家最有利的决策。” “此事还有另外一个解决的法子。” “哦?说来听听。”陈熙立语气略带好奇,却是一副淡漠神态,对言中谣出的主意并无兴趣,因为他已经思考过,让言中谣嫁给陈戈才是最佳的法子。 他用心栽培言中谣一是看中她的才华,真心想收她当徒弟,二来就是为了今日帮陈家。 言中谣说道:“给我时日栽培陈戈,他其实是个可用之才,只是心性未定,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绝无可能!”陈熙立摆手,“我自己生的儿子我最清楚。” 言中谣:“……” “咳咳,陈老爷难道真的不想知道陈戈究竟能不能成才吗?”言中谣一眼让陈熙立沉默了下来,试问世上有谁不希望望子成龙的? 言中谣继续说道:“其实陈戈心地善良,虽然当初我是被他强抢入府的,可是他还是听你的话,不仅没有欺负我,还对我照顾有加,他心里也是希望得到你的认可的。” 陈熙立突然长叹,问道:“需要多少时日?” “十年!”言中谣不是没有考虑过帮陈戈,只是他人虽然善良,但是抡起才智,他就是个庸才。 说起来陈老爷与陈夫人都是极其聪明之人,却生了陈戈这样的纨绔,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龙凤成“翔”吧! “不行!”陈熙立一口回绝,“我等不了这么久。” 言中谣低头沉思,“五年?” “太久。”陈熙立说道:“我只给你一年的时日,一年后若是陈戈不能独当一面,你必须嫁给陈戈。阿谣,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面,纵然你有千万种法子救出蓝妃雪,我也随时可以让你们二人分离。” 言中谣轻笑道:“陈老爷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想再说什么也无用了。” “阿谣,其实我是真心拿你当女儿对待的,我也不想逼你,但是如果是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也会有不得已的难处。” 言中谣沉默不语,只是起身向陈熙立行礼告辞。 言中谣顿了顿,将手中的桃子放在了桌上,只道:“当年我馋这桃馋得紧,可惜如今桃已经成熟,我却该离开陈府了,陈老爷,不管一年后会如何,我想此后我对您的敬重也到此为止了。” 陈熙立哽咽着看她,却无奈挥手,“你回去吧!” 言中谣沉默转身走开,双眼却不禁望向这一片桃树,当年就是在桃树下,陈熙立手把手教会她写名字,甚至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在言中谣的心中,陈熙立是恩师,是一生最敬重之人。 但是她也有原则,陈熙立要挟她这次后,也算是将她们之间的师徒情分断了。 无论今后陈家或是陈戈遇到任何的困难,她言中谣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相助,但是从此,师徒恩情不再。 太后寿宴当日,皇上下令大赦天下,蓝家也得到了恩赦,虽然蓝穆丢了官职,但总算能免去流放之罪。 言中谣亲自到城外将蓝家二老接回,随后便回了府上,换了衣裳,坐在妆镜前打扮许久,便赶去秀芳楼接蓝妃雪。 “表姐今日特别美!”秀芳楼外,言代云忽然笑着夸赞言中谣。 言中谣只一笑,目光却落在秀芳楼内。 她终于可以带她回家了。 言中谣心中无限欢喜,迫不及待踏进秀芳楼接回蓝妃雪,却不想陈戈从楼里迎面走出来。 陈戈看见言中谣一时疑惑问道:“你来这干嘛?你们有东西落下了吗?” 听罢,言中谣微微皱眉问道:“我是来接妃雪回家的,你刚才问我来干嘛是……什么意思?” “蓝妃雪刚走,你不知道吗?” 陈戈说罢,言中谣突然转身跑去蓝府。 她为什么没有等她来接? 不知道为什么见不到蓝妃雪言中谣心中有些不安。 言代云见罢,连忙跟了上去,说道:“许是表嫂急着见爹娘,所以才先回去了。” “不可能。”言中谣顿了顿,“就算如此,她不会不等我的。” 言代云也不知道蓝妃雪这边出了什么事,只是沉默着跟着言中谣去蓝府打探情况。 然而,等到她们到了蓝府后,蓝穆却说蓝妃雪已经独自离去,却不知去往何处。 “她去了哪里?”言中谣眉头深皱,“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妃雪说这段时日她已经连累言家连累你太多,而为蓝家翻案一事太危险,所以这一次她想自己解决。” 言中谣激动道:“她从来都不是累赘,她难道不知道不管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她凭什么自作主张离开?” 言中谣握紧了拳头,即便她知道蓝妃雪是心疼她,可是蓝妃雪不知道的是她对言中谣来说有多重要,她有多不想跟蓝妃雪分离。 蓝穆低叹:“或许正是因为在乎,所以你们都想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都想替对方考虑周全。” “她会去哪里?” 言中谣低头深思,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蓝妃雪想为蓝家翻案,就必须去昆仑教。 言中谣匆忙告辞后,便动身前去昆仑教。 言代云本想跟着去,却被言中谣拒绝了。 此时她不在言家,言中君又无法操持生意上的事,唯有言代云留下才能帮到言中谣。 言代云失落回到了言府,没有回房休息,而是直接去了账房。 她安静仰头躺在椅子上闭目,忽然回想起这段时日以来言中谣操劳的模样。 白日里言中谣可以淡然处理生意上的事,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一到夜里,她就会紧皱眉头,每一次强装笑脸去见蓝妃雪,心里却疲惫不堪。 一旦她倒下,极有可能赚不到钱去见蓝妃雪,那时的分别比死别更可怕。 言代云突然想着,倘若当初言中谣与蓝妃雪没有帮墨影儿逃出来,那时的她或许没有能力救心爱的人出来,或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影儿深陷火坑。 “怎么了?”不知何时墨影儿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帮她轻轻按摩着额头,“是不是太累了?” 言代云睁开眼睛看着墨影儿的脸,忽然伸手按低墨影儿的头,吻上她的唇。 墨影儿连忙推开她,羞涩张望着四周,道:“云儿,这里是账房,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言代云突然起身走去关上了门,疾步上去拥吻着她,“现在无人了。” 墨影儿疑惑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言代云沉声道:“表嫂离开了,她独自去查昆仑教的事。” “那阿谣怎么办?她苦等了蓝小姐那么久。”墨影儿皱眉,忽然又说道:“其实我也能明白蓝小姐,那日我听着你们争论蓝家案子的事,我忽然觉得其中定有很多危险,如果我是蓝小姐,也不想再拖累心爱之人,不想连累了言家。” “我不许!”言代云突然紧紧抱住了墨影儿,“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许你离开我,我没有表哥武功高强,也没有表姐聪明,可是我拼了命也保护你,因为我怕失去你。” 墨影儿愣住,“云儿,你是不是跟阿谣学坏了?这番油嘴滑舌的情话我以为只有阿谣才说的出口。” 言代云皱眉问道:“你这是在嫌弃我不如表姐懂风月?” “我才不要你像阿谣,我宁愿你还是那个一本正经的表小姐,虽然不会说情话,但是会跟我表白心意,虽然不懂风月,却也有勇气吻我。” 言代云笑着双手捧着她的脸,温声道:“可我已经学会了。” “你学会了些什么?”墨影儿疑惑看她。 言代云不语,只是眼神迷离,忽然伸手轻解衣裳,安抚墨影儿。 指尖轻柔抚摸柔软。 像一轻风酥酥痒痒,像一片落叶轻轻飘落触碰平静的湖面,顿时惊起心底波澜。 “嗯~云儿~你明明就很会……”墨影儿眸光模糊望着言代云的脸,修长指尖拥住一片光洁。 言代云脸上一抹笑意,“表姐曾夸过我孺子可教,学什么都极快。” 墨影儿轻咬唇,“太,太快了。” 第37章 墨影儿无力,全身软了下来。 言代云拥着她,顿时觉得腿酸得不行,有些麻木,她眉头微皱成小山:姿势不对。 言代云便用力将她抱上桌,笔墨洒落一地。 “云儿~快停下。” 墨影儿声音颤抖着,眸光凝聚,眯眼咬住了言代云的肩膀。 言代云耳语:“影儿,就快到了。” “嗯~” 墨影儿没了力气,仰头倒下。 言代云一颗悬挂着的心冲上了云霄,一切尽到极致,她丹唇微启,吐露一口气,呼吸渐缓。 言代云微笑看着墨影儿,按住她的头贴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抱着。 “影儿,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言代云轻声道。 墨影儿笑着伸手抚摸她的脸,“我只有一个条件,带上我一起去,我不想跟你分开。” 言代云微挑眉:“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想你是因为放心不下阿谣,所以想陪她去一趟昆仑教寻蓝小姐,其实我也放心不下她,你就带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不行。”言代云态度有些犹豫,“此行有危险,我不放心你。” 墨影儿不悦道:“方才才说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怎么穿上衣服就不认了?” 言代云被墨影儿的话语和俏皮模样逗乐,只笑道:“好,我们一起去。” …… “快!抓住她!” “此女竟然敢杀右使大人,一定要将她送去官府问罪!” “那也太便宜她了,应该将她活活烧死!” “对,烧死她!” 夜深人静时候,一群村民高举着火把,凶神恶煞的追上了街。 恰好被男装打扮的蓝妃雪撞见,此时的她手持佩剑,宛若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忽然间身旁堆放的箩筐松动,蓝妃雪看去,里面竟然蹲着一位衣裳褴褛,模样清秀的姑娘,姑娘神情惊恐,害怕极了,浑身颤抖着。 那姑娘见蓝妃雪看见了她,眼睛瞪大,似乎快挤出泪水来,好似担心蓝妃雪会出卖她。 “这位公子,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位姑娘跑过去?” 其中一位村民忽然走向蓝妃雪问道。 蓝妃雪思量片刻后问道:“那姑娘是不是扎着两个小辫子,头上戴一朵花,模样大约十五六岁?” “对,就是她。” 蓝妃雪指着河边道:“方才我见那位姑娘赤脚往河边跑去。” “莲月的鞋确实还落在右使房间,那个人就是莲月,她肯定想渡船跑路。” “快追!千万别让她给跑了!” 村民顺着蓝妃雪所指的方向连忙追去。 见人已经走了,蓝妃雪这才开口道:“人已经走了,出来吧!” 谁知那姑娘一直躲在箩筐底下,一动也不敢动,蓝妃雪心想着她大概还是害怕,便推开了箩筐,想伸手拉她起来。 莲月惊恐地往后退了退,不敢轻易相信她。 蓝妃雪温柔说道:“姑娘你别怕,我是要带你去安全的地方,难道你不怕那些人又折返回来抓你?” 听到这句话后,莲月慌张起身,连忙紧跟在蓝妃雪身后。 蓝妃雪知道莲月吓坏了,便没有多问,直接将莲月带去了她住的客栈,还吩咐了小二煮了一碗面送到房间。 莲月大口吃着面条,像是饿了许久,蓝妃雪又为她打来了水洗脸,莲月才稍微对她放下了防备。 “你……为什么要救我?”莲月望着蓝妃雪的脸,支支吾吾了许久才敢问话。 蓝妃雪道:“你一个柔软的姑娘家想必不是什么坏人,倒是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你要是真落在他们手里,恐怕没个好。” 莲月回想起那些人凶狠的嘴脸,顿时哭着跪在了蓝妃雪的面前,“公子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姑娘快请起。”蓝妃雪连忙扶起了莲月,“姑娘有什么苦衷只管说,若是能帮到姑娘,在下愿意相助。” 莲月回忆道:“我叫莲月,是福禄村人,我们村子都是昆仑教的教徒,前几日昆仑教的右使来到了我们村子,突然说我是什么邪祟,要给我做法,我当时也害怕极了,便跟他去了,可谁知道那个右使支走了所有人,竟然想轻薄我,我自然不愿,挣扎中便拿起灯盏向他砸去,右使突然倒地不起,村民都说我果然是邪祟,不相信我说的话,要烧死我,我拼了命才逃出来的。” 莲月说到这里,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真是荒谬,那些人怎么是非不分?怎么会有人相信邪祟一说?”蓝妃雪气得拍桌。 莲月听着蓝妃雪的话,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流着眼泪苦笑:“公子可还记得方才问你我下落的那个人?” “记得。” “那个人……是我爹……”莲月苦笑说着,忽然又笑着哭了起来,“连他都觉得我是个邪祟,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还我清白?” 蓝妃雪看着莲月掩面哭了起来,安慰说道:“姑娘不要伤心了,以免伤了身子,其实数月前我家也遭人诬陷,我如今的处境也同姑娘一般,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此生无望,可是有一个人一直守护在我身边,是她告诉我会有希望,如今我算是脱离了苦海,所以我相信姑娘也会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 “真的吗?”莲月高兴地拉住了蓝妃雪的手,忽然又觉得失礼了,连忙松开,道:“多谢公子开导,我现在好多了。” “那便好,姑娘你且在此处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小二,明日我便去替姑娘打听此事,看看此事可有什么转机。” 听罢,莲月欢喜道:“多谢公子,公子,还有一事需得劳烦你。” 莲月说罢从腰间拿出了手帕,递给了蓝妃雪,道:“请公子拿着手帕到福禄村找村长夫人,她是我娘,请你将我的遭遇告知,我相信娘亲会说服我爹相信我的清白的。” “嗯。”蓝妃雪将手帕放去衣袖里,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把话带到的,姑娘早点歇息吧!” 莲月点了点头,顿时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去歇息,蓝妃雪也回了房。 此时躲在门外偷听的齐肖连忙跑进了对面的客房里,而言中谣正坐在里面等消息。 诺儿也在房间里,她担心蓝妃雪的安危,便哭着求言中谣带她前来。 然而,诺儿却不想自己竟然听到了这些……事…… 言中谣看着诺儿吞吞吐吐模样,便厉声道:“说!有什么事还不能让我知道了?” 诺儿纠结道:“本来这些话诺儿不该说的,但是……姑爷你人那么好,小姐实在不应该……唉……” “快说!”言中谣都快急疯了。 本来她担心蓝妃雪出事,一路跟了过来,又不敢让蓝妃雪知道自己在这里,便住在了蓝妃雪的客房对面,想暗中帮她。 谁知道让他们偷听点消息怎么那么难? 诺儿咬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一口气说道:“我看见小姐跟一个衣裳不整的姑娘单独进了房间。” 言中谣眉头微皱,“衣裳不整?” “嗯。”诺儿点头。 “鞋也脱了?” “嗯。”诺儿再次点头,那姑娘确实没穿鞋。 听罢,言中谣手握成拳头,捏得紧紧的。 此时,齐肖也走了过来,听着诺儿的话,连声叹气。 言中谣冷眸盯着齐肖,问道:“你又听到了些什么?” 齐肖道:“既然诺儿都告诉小姐你了,那我也直说了,我看见……她们牵手了。” “牵手!”言中谣急得站起了身,眼露杀气,却努力克制情绪,“还有呢?” “那姑娘送给少奶奶手帕做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都有了?”言中谣急红了眼,差点没上房揭瓦,“还有呢?” 齐肖不敢直面绿得发光的言中谣,毕竟少奶奶红杏出墙这事是个人都接受无能。 齐肖低头叹气:“那姑娘还要少奶奶亲自上她家去,好像还带着什么东西,大概是聘礼吧!” “聘礼?”言中谣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么快她身边就多了新人?这么快就带回了房间?这么快都要上人家里提亲了?” 言中谣委屈咬牙道:“定情信物……我都没有……她居然送给了别人?” 诺儿连忙说道:“姑爷,这次是小姐不对,不告而别,还红杏出……反正这一次诺儿帮理不帮亲,诺儿铁定站在姑爷你这边。” 齐肖叹气道:“你站小姐这边有什么用?关键是少奶奶变了心,她不回来也没办法不是?” “可是那姑娘没咱姑爷好看!”诺儿反驳,忽然又纠结道:“可是长得也还行,还比姑爷温柔呢!” “我不温柔?”言中谣暴躁怒吼着,吓了诺儿跟齐肖一跳。 言中谣顿了顿,咳嗽几声掩饰尴尬,“我也有温柔的一面。” “对,尤其是在面对我家小姐的时候,姑爷整个人都特别温柔,连眼睛都温柔得发光。” “那眼神不是温柔得发光,是见色起意的贼眉鼠眼。”齐肖小声低估着。 言中谣眯眼盯着齐肖,厉声道:“齐肖,你当我聋了吗?” “咳咳,其实那姑娘就是一个村姑,没见识没相貌,比不得小姐你。”齐肖连忙哄着。 言中谣不语,心里却不爽。 言中谣眸波一动,突然道:“不行,我要去找妃雪,不能让人捷足先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夹子当晚五更福利!!! 第38章 说罢,言中谣一拍桌,转身便要去找蓝妃雪。 这时诺儿连忙拦住了她,“姑爷,你现在要是出去了,不就让小姐知道你跟踪她的事了嘛。” 齐肖也劝道:“对,小姐,现在少爷也在暗中收集证据告发昆仑教,你不妨再多等些时日。” 言中谣沉思,她刚才确实有些沉不住气,蓝妃雪既然想一个人报仇,她就不该插手,暗中相助就是。 可她转念又想,虽然她相信蓝妃雪是喜欢她的,可是她身旁要是围绕些莺莺燕燕的,她这心里始终有些不舒服。 言中谣冷静片刻,便一脚踢开了门,“不等了,再等你们就没有少奶奶了。” 言中谣还是沉不住气,可是开门却看见苏芷柔正站在她面前,对她一笑。 “苏芷柔?”言中谣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苏芷柔开口,她身后突然冒出陈戈来,陈戈板着脸碎碎念道:“她非得来找你,拦都拦不住,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我。” 苏芷柔白了陈戈一眼,“谁要看你了?” 苏芷柔说罢,又转眸看向言中谣,细声道:“我,我有话跟你说。” 言中谣低声:“苏姑娘,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有时候事回头再说。” 言中谣说罢,便急匆匆离开。 苏芷柔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什么事这么急?” “她肯定是去找姑娘了!”陈戈说道:“阿谣她就是这么风流,不值得芷柔你喜欢。” 苏芷柔冷面举起了剑,“你再胡说我就动手了。” 陈戈只得闭嘴。 此时,诺儿不悦地跟去,在苏芷柔面前冷哼声,“哼!本来就是去找我家小姐了,某些人还恬不知耻地接近我家姑爷。” “姑爷?”苏芷柔一怔,“你家小姐是蓝妃雪?” “自然,而且她还是言府的少奶奶,跟姑爷天生一对。” …… 天有些闷热,大股热气包围了村子,蓝妃雪擦了擦汗,走了许久的路,又问了好几个村民,这才赶到了福禄村村长家中。 那时莲月的娘正在家中,蓝妃雪说明了来意,又拿出了信物手绢,莲月的娘这才信了她说的话。 听闻了自家女儿的遭遇后,莲月的娘啼哭了许久,心疼女儿。 不一会儿,莲月的爹也回来了,莲月的娘留蓝妃雪到房中等候,不久,蓝妃雪便听见隔壁房间里的吵闹声与啼哭声,都是为了莲月的事。 蓝妃雪听来,无非是莲月的爹有些固执,即便相信了昆仑教右使对莲月做的事,也无法追究此事,因为在他看来,昆仑教右使比自家女儿重要多了。 “难道我的女儿就这样白白受了委屈吗?”隔壁又是一阵吵闹声,这次还伴着碗瓷砸碎的声音。 “就算是让她为昆仑教献身也是值得的,右使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她杀的还是神仙派下来的人,大伙都要烧死她,我又能如何?” 荒谬! 蓝妃雪有些听不下去了,却又不便去与莲月的爹说辩,只得在屋子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好!那我就死在你面前,你拿我的这条老命去赔给右使行了吧?” 蓝妃雪听着莲月的娘激动的话语,连忙开门跑去隔壁房间阻止。 蓝妃雪正准备闯入时,忽然看见门角落的一个身影,推门的手立刻停下。 门后有人藏着? 难道…… 蓝妃雪思量片刻后,便推开了门,连忙说道:“大娘,你不要想不开!” 蓝妃雪见莲月的娘拿着碎碗片对着自己的喉咙,连忙想上前阻止,却不想背后一人提棍打来,蓝妃雪便倒地。 “孩他爹,蓝姑娘毕竟是莲月的救命恩人,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莲月的娘眉头紧皱,内疚地看着晕倒的蓝妃雪。 “这是唯一救莲月的法子了,你赶快找块面纱给她戴上,我把她送昆仑教去,只要不让村民看见她的脸,她现在就是莲月。” 原来这对老夫妇存的是这样的心思,让她代替莲月去送死。 蓝妃雪闭目思索着,不过若是能借此打入昆仑教内部,也算值得。 想罢,蓝妃雪继续装晕。 莲月的娘给蓝妃雪戴上了面纱,嘴里念道:“蓝姑娘对不住了,老妇实在不舍得女儿去送死,只能委屈你了,下辈子老妇给你当牛做马赔罪。” 很快,莲月的爹寻来了村民,说是要为了昆仑教把自己女儿送去,于是福禄村的人绑了蓝妃雪,将晕倒的蓝妃雪一路抬去了昆仑教。 忽然间蓝妃雪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动静,她睁开眼睛,疑惑地掀开马车帘子看去,却刚好对上言中谣的眉眼。 “阿谣,你怎么会在这里?”蓝妃雪疑惑地看着她。 言中谣却顾不上其他,突然将她推倒,忍住怒火厉声问道:“为什么不辞而别?” 蓝妃雪低眸:“阿谣,你为了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知道你想找出昆仑教的罪证来替蓝家翻案,可是我不想你那么辛苦,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所以你是觉得我不该插手你的事?”言中谣不悦皱眉:“还是你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蓝妃雪不知道平日里一向温柔的言中谣怎么突然跟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想来她的自作主张真的惹她生气了。 蓝妃雪轻轻拉着言中谣的手,嗔声道:“阿谣,我拿你当我的人了,不想你太累,我也是报仇心切,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才离开几天,你身边就有别的姑娘了,还说我是你的人,你的人也太多了吧!” 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可是蓝妃雪不解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她这么生气。 “阿谣,我真的知错了。” “你知不知道以身犯险有多危险?你跟那个莲月才认识几天就跑人家家来了?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言中谣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见蓝妃雪的脸时,又不忍心责备。 蓝妃雪连忙解释道:“我是有意跟他们去昆仑教的,只要我入了昆仑教,就有机会找到证据。” “不行!”言中谣厉声拒绝,“太危险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阿谣~”蓝妃雪着急拉住了言中谣,“阿谣你让我去吧!我跟你保证我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无恙?你看看额头上的伤……”言中谣伸手抚摸着蓝妃雪额角的紫红,恨不得也给福禄村的人几棍子。 蓝妃雪紧握住言中谣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的,你还是心疼我的。” 言中谣微微叹息,“谁让你是我看上的人,我不心疼你心疼谁?” “那你就让我去吧!”蓝妃雪眼巴巴地看她,言中谣有些无奈,终于点头。 蓝妃雪走下了马车,此时福禄村的人已经被言中君带兵看押。 蓝妃雪对莲月的爹娘说道:“大娘,你们继续将我送去昆仑教吧!” 听罢,莲月的娘疑惑说道:“姑娘,你为何不跟着这些官爷走,还要去送死?” “我就是不想看着更多的人送死才要去,大娘,如果昆仑教一定要有人给死去右使一个交代,莲月就还会有危险,你们送我过去,继续帮我隐瞒身份吧!” “可是昆仑教的人都是神仙,你瞒不过他们的。” 蓝妃雪笑,“大娘,他们跟我们一样都只是普通人而已,等到昆仑教的秘密公诸于世后,自然会真相大白。” 福禄村的人不再说什么,只是按照蓝妃雪说的继续将她送去昆仑教,不同的是这一次言中谣亲自送她去。 昆仑教戒备森严,教坛不许外人进入,村民们将蓝妃雪送到了昆仑教分舵外,便不能进入了。 蓝妃雪由两名教徒领着去见舵主与左使。 进了正门后,绕过几处屋子,穿过长廊便到了昆仑教的教坛了,平日里昆仑教的弟子都在这里炼制丹药,再由苏家一品药铺出售。 每次新丹药炼制成功后,总会被老百姓抢购一空,逐渐的,昆仑教教徒遍布四海,连潭州也掀起炼制长生不老药的风气。 蓝妃雪回神过来时,便到了正殿外,外面由几名弟子守着,女弟子上前来给她守身,严格把关后才肯让她进去。 蓝妃雪独自一人走上了大殿,便瞧见里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中间摆放着巨大的炼丹炉,四周萦绕着白雾。 模糊间,蓝妃雪看见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他穿着白衣,披散着发,宛如一个厉鬼。 蓝妃雪装作害怕模样跪地,“求神仙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杀右使的,求你放过我吧!” “右使没死,只是你下手狠了点,他得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出来见人。”男子走到她跟前,仔细打量着她,“哟,真是个大美人,难怪被天神看中,想娶你。” 蓝妃雪不禁一阵恶心,什么天神,分明就是几个的无耻之徒。 蓝妃雪弱弱问道:“那你是何人?” “我是左使易天青,是来救你的人。”易天青勾起了蓝妃雪的下巴,眯眼道:“只要你从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系好安全带,下章豪车 第39章 “不,不行,我虽然身份卑微,却也是清白的女子。”蓝妃雪连连后退,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易天青笑了起来,“宁死不从的事你已经做过一次了,可结果呢?你爹娘亲手将你绑来昆仑教送死,整个福禄村的人都想烧死你。” “莲月姑娘,我瞧着你也算伶俐,聪明人都是懂得审时度势的。”易天青拍了拍蓝妃雪的肩膀,有意提点她。 蓝妃雪低眸深思,看来她是隐藏不下去了,这个左使贪图美色,要是他真敢无礼,她只能挟持他逃出昆仑教了。 蓝妃雪眸色一变,正准备出手时,外面突然有人闯入。 连易天青也收住了好色目光,一本正经的模样看向门外。 不一会儿便走来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眼睛炯炯有神,嘴上胡须微翘,似有怒色。 “哟,苏舵主怎么来了?来得可真不巧。”易天青阴气说着,眼睛看了一眼还跪着的蓝妃雪,一副被人打扰了好事不高兴的样子。 苏从犀利目光流转在蓝妃雪身上,“恐怕老夫再不来,右使的悲剧又要上演一次了。” 苏从十分不悦,他没想到右使居然胆大妄为欺负良家妇女,这姑娘虽然有些姿色,可是年纪同他女儿一般大小,这些人怎么下得去手? “苏舵主也太小瞧我了,若是连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那我这个昆仑教左使岂不白当?” 易天青说罢,苏从便疑惑看向蓝妃雪,不知道为何,蓝妃雪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一丝鄙视之意,似乎是误会她是自愿堕落一般。 蓝妃雪只能心里苦笑着,只能随他误会。 苏从负手叹气,“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都别玷污了苏家药铺的名声。” “名声?”易天青捂嘴笑道:“苏从,你这话未免也太可笑了吧!没有长生不老药你苏家药铺的名声能有这么好吗?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仅是苏掌柜,还是潭州分教的苏舵主。” “那不是长生不老药,是我花了此生心血炼制的延年益寿的补药,是你们非说是什么长生不老药的。”苏从厉声说道:“没有长生不老药的名号,我的药也能名满天下。” “笑话,当初苏家药铺快倒闭时,是谁来求国师大人相助的?苏从,要不是国师大人相助,你连一家小小的店铺都守不住,还想着名满天下?” 易天青的话苏从没有反驳,他只是长声叹气。 一步走错步步错,如今他越陷越深,再难回头。 苏从咬牙痛恨:“是我助纣为虐,可我苏从还没有到泯灭人性的地步,人在做,天在看,我们都会有报应的。” 苏从甩袖看了一眼蓝妃雪,“姑娘家家的该自尊自爱,姑娘若是此时想走,老夫定护姑娘周全。” 蓝妃雪愣住,低头道:“多谢舵主好意,莲月心甘情愿跟随左使大人。” 听罢,易天青仰天大笑着,十分满意蓝妃雪的表现。 苏从无奈想离去,易天青突然说道:“舵主既然来了,不如跟我去见一个人吧!” “何人?”苏从鼻息极重,神色有些不耐烦。 “潭州除了第一金主陈家外,还有一个言家,今早我就收到了言家小姐的拜贴,我见她对长生不老药也颇有兴趣,若是能借此结交言家,对我们来说可是有大大的好处,你身为舵主就跟我走一趟吧!” 蓝妃雪一愣。 今早? 言中谣下手够快的,难怪她会同意自己以身犯险,却原来她也跟来了。 苏从无奈而去,却是默认了答应。 “莲月,你可愿意跟我去见一见言大小姐这位大金主?”易天青看她。 蓝妃雪叹气,就是言中谣送她来的昆仑教,她早就见过了。 真拿她没办法。 蓝妃雪道:“莲月愿随左使前去。” 易天青满意点头。 易天青与苏从前去正殿接待言中谣,蓝妃雪跟随在一旁。 “久闻昆仑教舵主与左使大人之名,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言中谣人刚走进大殿,就抱手说着客套话。 言中谣看着站在易天青身边的蓝妃雪,目光毫不遮掩,尤其炽热。 蓝妃雪不得不低头更甚,也不明白言中谣是何用意,竟然如此正大光明,丝毫不怕暴露她的身份。 苏从叹气,感叹又是一个好色之徒,便板着脸一言不发。 倒是易天青连忙笑着迎接,“言家小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言中谣直道:“左使大人客气了,其实我此行是为了长生不老药而来的,我听闻昆仑教能够炼制出使人长生不老的药物,小女不才,想替家父求一颗仙药。” “言小姐果然快人快语,只是这长生不老药不是凡品,炼制也十分麻烦,除当今圣上服用的一颗仙药外,这世上可只有两颗。” 听罢,言中谣挥手,齐肖便立刻端着箱子走来,打开后便是金光闪闪的金子。 易天青虽然面色淡然,可眼底一抹贪婪却展露无遗。 “只要昆仑教能满足小女尽孝一事,今后昆仑教便对我言家有恩,舵主与左使大人便是小女的恩人,不管代价多大,小女都一定要为父求得仙药。” 易天青笑道:“此事容后再议,言小姐远道而来想必还未用过晚膳,不如先去厢房歇息用饭,待到明日再商量此事为不迟。” “那小女便叨扰了!” 言中谣说罢,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蓝妃雪,随后才恋恋不舍离开。 蓝妃雪却紧张不已,生怕被易天青看出她与言中谣相识的事。 不过言中谣目光炙热又明显落在她身上,想必瞒也瞒不住。 “莲月,今日你可算是立了大功了。”易天青突然夸赞着蓝妃雪。 一旁的苏从冷哼声,不屑转过了身去。 蓝妃雪疑惑问道:“左使大人这话是何意?” 易天青不急着解释,只问道:“你觉得刚才那位言小姐人如何?” “言小姐生得貌美,又气质不凡,不是我们这种乡野丫头可比的。” “此言差矣,你长得也极美,不然刚才也不会迷得言小姐目不转睛。” 蓝妃雪假装惊讶问道:“左使大人,你的意思是……言小姐看上了我?” 易天青安慰说道:“莲月,你不是说你愿意跟随我吗?现在就是你立功大好时机,今夜去好好服侍言小姐,要让她为你神魂颠倒。” 蓝妃雪装作一副纠结样,“可是言小姐真的能看得上我吗?” 易天青自信道:“我阅人无数,这点是不会看错的,言中谣确实对你有意,怪你生的太美,本来还想着如何与她结交,没想到她居然好这口。” 蓝妃雪:“……” “无耻!”苏从听不下去了,甩袖而去。 易天青一副无所谓苏从发怒的样子,只继续对蓝妃雪说道:“莲月,今夜就看你的了。” 蓝妃雪苦着脸点头,“莲月定不辱使命。” 蓝妃雪苦笑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因为言中谣几个眼神,她就被易天青打包送到了言中谣的房间。 言中谣用完饭便急着回了房。 刚刚开门,言中谣眼神便瞥见了床上似乎有人,她低头一笑,关上了门走去床边。 言中谣坐在床边,忍笑了许久,这才掀开了被子,只见蓝妃雪被绑着双手躺在床上,身上只着薄纱,身段若隐若现,言中谣虽然猜了个大概,却还是忍不住咽下口水。 “咳咳,妃雪别急,我帮你解开绳子。”言中谣连忙掩饰心思,着急去给她解开绳子。 蓝妃雪松了手,便揉了揉手腕,瞪着言中谣说道:“阿谣,你真是好算计,你怎么会知道易天青今日会带上我?又怎么会刚好将我送给你?” “我起先并不知道会见到你,本来想着我装成一个好色之徒,易天青必然会送我美人,而整个昆仑教上下,有能媚惑我之姿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言中谣踏进昆仑教见到蓝妃雪时便在忍笑,这易天青倒是真懂她心思,还如此聪明地做了一件合她心意的事。 虽然蓝妃雪知道言中谣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她越想越气。 蓝妃雪抬眸问道:“你早就想来昆仑教了,为何不早一点告诉我?” “你要是早知道了,今日就不会有如此吃惊的表情,又怎么会骗得过易天青相信我们今日是初见?” “你耍我!”蓝妃雪一拳打过去,刚好被言中谣接住。 言中谣笑道:“夫人莫气恼,可别忘了今日易天青交代给你的任务。” 蓝妃雪羞红脸,低头道:“我才不要服侍你。” “那就让我来服侍你。” 言中谣说罢,走去吹灭了烛火,缓缓走到床边。 蓝妃雪低眸,见她要动手,连忙拦阻“你别乱来,这里又不是言府。” 言中谣轻声道:“只有演一场真戏才能让易天青彻底相信你,相信我已被你折服。” 这话在理,蓝妃雪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言中谣趁机将她拉到身边亲吻,“妃雪,今夜我要惩罚你之前的不告而别。” 作者有话要说:不刹车! 第40章 言中谣的吻总是那么的温柔,生怕会弄疼她一样。 蓝妃雪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吻动作很轻,却有力,言中谣像是在霸道占领,这是在认定对方是彼此唯一的归属。 蓝妃雪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这强烈的感觉并非完全来自身体,而是发自内心,她们之间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深刻的爱,刻骨入心头。 “嗯~”蓝妃雪轻哼声,这感觉很舒适。 言中谣知道她动了情,便越发霸道,指尖轻轻滑过她明显的锁骨,一直往下。 手指轻绕中心,她没有尽力这感觉就已经足够让蓝妃雪心中达到欢愉。 言中谣不满足这举动,继续贪得无厌地往下,想到达那个让她最欢愉的地方。 ———— “我只给你一年的时日,一年后若是陈戈不能独当一面,你必须嫁给陈戈。” “阿谣,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面,纵然你有千万种法子救出蓝妃雪,我也随时可以让你们二人分离。” “阿谣,其实我是真心拿你当女儿对待的,我也不想逼你,但是如果是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也会有不得已的难处。” ———— 陈熙立的话语突然回荡在言中谣脑海,言中谣顿了顿,突然停下。 一年? 一年时日她真的能让陈戈接管陈家那么大的家业吗? 言中谣轻声叹气,如果威胁她的人是别人,她可以毫不留情让那个付出代价,可是那个人是陈熙立,是她的恩师。 恩情恩重如山,压在她心里实在是太沉重了,沉重到到现在她还是挂念着这件事。 陈熙立单薄身影时时刻刻摇晃在她眼前,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已老,言中谣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陈熙立不会想跟她撕破脸面。 而她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家倒下,看着陈熙立百年之后都无法瞑目吗? 陈熙立拿她当女儿对待,她也将陈熙立当做亲爹对待,这份责任不是说推就推得掉的。 可是要以牺牲她一生的幸福为代价来保住陈家,从前可以,但是有了蓝妃雪之后,她做不到了。 言中谣心思极重,下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弄疼了蓝妃雪。 蓝妃雪重重咬唇,紧紧拥住了她,嘶喊道:“阿谣……疼……不要……” 言中谣回神,连忙收手,心疼地低头亲吻她疼痛处,弯眉问道:“对不起,还疼吗?” “不,不要这样……阿……阿谣,我好难受~” 言中谣突然温柔了下来,却又让她从痛里转入了另一种无法言说的境地,欢愉充斥着她的身体,蓝妃雪不停叫着,却断断续续不成句。 言中谣感受着掌心温热,似有一股暖流流入心间,连她也感受到了欢愉,到达,淋漓尽致。 言中谣突然疲惫地躺在床上,手臂遮挡住了眼睛,心里很累。 “怎么了?”蓝妃雪耳语轻问。 言中谣拥着她说道:“没什么。”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蓝妃雪知道言中谣肯定有心思,从前这个时候她会缠着她要个不停,不会像今日这般半途而废。 言中谣想开口却只是叹息,最后只摇头,“遇到了一些麻烦事而已。” “能处理吗?” “能。” “但是很麻烦?”蓝妃雪微微皱眉,若不是麻烦,言中谣也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言中谣点头,有些疲惫地坐起身来,将头轻轻靠在蓝妃雪的肩膀上。 蓝妃雪望着她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心疼,可是既然是她不愿意说出口的事,她也不想去过问。 蓝妃雪忽然起身将言中谣推倒。 言中谣有些疑惑地看她。 蓝妃雪只道:“阿谣,从来都是你带给我快乐,是你让我安心躲在你身后享受,今日也让我服侍你一次可好?” 听罢,言中谣一笑,抱手放在脑后,斜躺在床上,另有番潇洒风流味道。 “你打算如何服侍我?” 蓝妃雪低头在她唇上一点,俏皮吐舌,亲吻着她。 …… 言中谣逐渐感受到了身下的异样,一种妙不可言的欢愉游走在她身上的每一次。 每一寸肌肤都感到了一股炽热之流,言中谣轻闭上了眼睛,任由蓝妃雪闹腾。 直到风与月相逢,彼此都得到了满足。 一夜欢愉过后,二人只相拥入眠,待到天明时才起身。 言中谣与蓝妃雪整理好了衣裳,刚出门便撞见了易天青,他似乎早早就在此等候了。 “左使大人!”蓝妃雪没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丫鬟的身份,连忙慌乱给易天青行礼。 易天青看着她一脸羞涩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只问道:“不知言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言中谣一本正经地说道:“昆仑教待客有礼有节,我睡得甚好。” 言中谣说话便说话,偏偏说到“甚好”二字时还刻意看向蓝妃雪,蓝妃雪只得低头不敢看她们。 “看来莲月将言小姐伺候得很好,莲月,下去可以多领些赏钱了。”易天青说罢,便伸手满意地拍了一下蓝妃雪的肩膀。 言中谣见罢,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易天青眼尖,连忙收了手,心想道:不过一夜风流,这个言中谣就真把莲月当作她的人了,莲月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言中谣问道:“左使大人昨日说过,今日会商议仙药一事,不知左使大人何时可以赠药?” 说是赠药,其实不过是在等易天青开口要价罢了。 易天青笑道:“不急,昨日我们舵主有事急着处理,未能好好招待言小姐,怕怠慢了言小姐,所以今日我们舵主想请言小姐赏脸用饭,之后再谈。” 听罢,言中谣脸色便露出了不悦,“左使大人百般推脱,一直不肯提赠药一事,是瞧不起我们言家小门小户,还是另有隐情?” 见言中谣不高兴了,易天青连忙说道:“言小姐可就误会了,并非我们糊弄你,我们舵主可是一品药铺的掌柜,医术超群,长生不老药便是由他辅助国师大人炼制而成的,长生不老药一事我想言小姐跟他谈更为妥当。” 听罢,言中谣也没有理由拒绝了。 不过昨夜蓝妃雪倒是也跟她说起过苏从,看来苏老爷为人不错,只是受人威胁罢了。 若是能跟苏从联手,必定能让昆仑教从内部瓦解。 易天青领着言中谣去见苏从,本来言中谣想让蓝妃雪跟着一同前去,反倒被易天青讥笑她沉迷女色。 言中谣想着也不能太表露出对蓝妃雪的喜欢,否则怕易天青会动坏心思拿捏住她的软肋,于是便独身前往酒楼饭馆。 苏从早已经在酒楼等候,可见了言中谣依旧是一副不喜欢她的面孔,草草几句客套话便算是打了招呼,却绝口不提长生不老药的事。 倒是易天青一直在从中周璇,帮着缓和严肃的气氛。 “小姐,你走错了,这边的阁楼被客人包下了,不是你的酒桌。” 外面忽然传来了吵闹声,似乎是有客人走错了路,差一点闯进来。 苏从冷语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跑这里来撒酒疯,姑娘家家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好呆在闺房里绣花不好吗?” 苏从这句话明显就是在讥讽言中谣,言中谣倒是淡然,他越正直就说明她没有找错盟友。 只是一旁的易天青都尴尬了起来,连忙笑道:“舵主,谁说女子就得呆在家里绣花,你看看言小姐,一手掌家,将言家生意做得如日中天,这才是巾帼本色。” “若是我的女儿有言小姐这般本事我也会为她骄傲,可若是她像外面醉酒不知行为检点的女子,我定要打死才好!” 苏从话语里还是指责言中谣好色一事,不过言中谣却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苏从说的也是实话。 她就是好色又如何? 食色乃人之本性,世人皆爱美人,她也不例外。 “你敢拦我?你知不知道我爹可是一品药铺的掌柜苏从!你出门去打听打听,连国师都礼重我们苏家,我进你一家小小的酒楼又算得了什么?” 言中谣:“……” 言中谣顿时一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外面那个人竟然会是苏芷柔,听她说话猖狂应该是已有七分醉意。 不过,最让她吃惊的是那句“我爹可是一品药铺的掌柜苏从”。 言中谣与苏从互相看了一眼,双方都有些尴尬。 “胡闹!” 苏从有些羞愧,连忙大怒走出去,言中谣本来想躲一会儿,谁知易天青偏要带上她,“言小姐快出去看看,外面的女子可是舵主的女儿苏芷柔,不过她向来端庄,怎么会突然喝酒,还跑来大闹酒楼?” 易天青摇头,继续说道:“言小姐,我们先出去看看吧,不然以舵主的脾气,怕是真的会打死苏芷柔的。” 言中谣无奈起身与易天青出去。 只见苏从揪着苏芷柔就开始念道三从四德了。 醉眼朦胧的苏芷柔突然看见了言中谣,顿时有些伤感,突然红了眼睛,扑在苏从肩膀上大哭了起来,“爹,女儿不孝。”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几更。 第41章 苏芷柔这一哭倒把苏从吓到,苏从也自知女儿心性不坏,定是发生了何事才会借酒浇愁。 “芷柔,到底发生何事了?”苏从皱眉问着。 苏芷柔哭着说道:“女儿不该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可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言中谣:“……” 言中谣恨不得此时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 虽然她猜到了苏芷柔借酒浇愁是为了她,可是她好像也没把她怎么着吧? 更何况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 苏从厉声道:“是哪家的兔崽子敢让我宝贝女儿伤心了,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言中谣连忙低头。 苏从不解,明明他让叶青衣好生照顾苏芷柔,看好她,这个时候叶青衣又跑哪里去了? 苏芷柔突然看向言中谣,一步一跌走向她,言中谣愣住。 “易天青!”苏从大怒一把抓住了易天青,厉声说道:“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我一直在忍耐,你居然还敢动我的女儿?” 易天青吓得失神,连忙摇头:“不是我,我跟她差着辈分呢,再说了我打谁的主意也不可能打她的主意啊!” “言中谣!”苏芷柔突然指着言中谣大喊了一声。 苏从:“……” 易天青:“……” 顿时万籁寂静。 苏芷柔跌跌撞撞倒下,言中谣连忙去扶她,苏芷柔醉意浓,却刚好抱住了她。 “苏……苏姑娘……”言中谣想推开她,可是醉酒的苏芷柔身子软绵绵,她一松手苏芷柔就倒下,言中谣也不想看着她摔伤。 苏芷柔哭着紧紧抱住了她,“言中谣,你明明有女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招惹?”苏从脸色大变,易天青连忙拉住了他,生怕他出手得罪了大金主。 言中谣咽口水,连忙解释道:“苏姑娘,我们好像只有过几面之缘吧!如何谈到招惹二字?” 苏芷柔哽咽说道:“没错,都是我一厢情愿喜欢上了你,可是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明明已经跟你喜欢的人分开了,为何不能接受我?” “苏芷柔!”苏从听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只手扶着她,又瞪着言中谣,“既然言小姐另有所爱,我们何必强人所难?” 苏从语气冷冷,一时难以接受这件事,毕竟言中谣不是良配,还到处沾花惹草,绝对不是他心目中的女婿人选。 苏芷柔皱眉拉住了苏从,“爹,我也不想强求,可是我已经是她的人了。” “言中谣!” “误会!” 苏从恶狠狠地瞪着言中谣,言中谣下意识迈步躲在了易天青的身后,连忙道:“这件事绝对是误会,绝对不是苏舵主你想的那样。” “爹,不怪她,她要就跟我说过了她有心上人,是我非要纠缠她的。”苏芷柔拉住苏从继续说着。 眼看着苏从脸又臭了几分,言中谣连忙在心里祈祷苏芷柔别再说下去了。 言中谣十分汗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得清楚。 易天青连忙拉住了苏从,“舵主,你且先听听言小姐如何说再做决定。” 易天青又凑到苏从耳边道:“舵主,这里人多,芷柔的清白要紧。” 听罢,苏从这才冷静了下来,只冷眼看言中谣,“跟我回昆仑教!” 言中谣理亏,只能听之安排。 回到昆仑教后,苏从还是在正殿见她,但是气氛跟第一次见面迎接她时完全不同,言中谣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言中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头站在苏从面前,苏从冷着一张脸,背对她站了许久,宛若思考了大半生。 “芷柔说的是真的吗?”半响后,苏从终于开了口。 言中谣连忙说道:“没错,我早就跟苏姑娘说过了,我有心上人了,她也能理解的。” “那你就敢动我女儿的身?”苏从气得猛地一拍桌。 言中谣慌张道:“没有,我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这事是个误会,苏舵主放心,苏姑娘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 言中谣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甚至不知道苏从会不会相信她,但是苏从沉默了片刻,让言中谣沉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紧接着,言中谣听苏从说道:“芷柔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乱过分寸。” 许是苏舵主你对自己女儿不够了解,先前她差点被苏芷柔给调戏。 言中谣回想起不禁叹气,这话自然也不敢当着苏从的面说。 “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的动了心,只是我实在是不满意你的所作所为,不过若是芷柔喜欢,之前的事都算了,你跟莲月姑娘之间的事也就此停了,日后不准再做对不起芷柔的事。” 言中谣:“……”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要收她当女婿? 言中谣连忙说道:“我想苏舵主是误会了,我与令爱并无瓜葛,先前的事都是误会,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如此若是再跟苏姑娘在一起,怕是会委屈了苏姑娘。” “无妨,莲月姑娘若是同意,可以做妾,言中谣,只要你肯答应好生对待芷柔,过往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 “我会计较。” “你说什么?”苏从挑眉看着言中谣,憋着一股怒火。 言中谣弯腰抱手行礼,严肃说道:“我有心上人了,或许在苏舵主眼中我言中谣就是个风流成性,顽劣不堪之人,但是我也有原则,此生只认定一人,那就是贵教的莲月姑娘。” 苏从眉头微微松下,对言中谣这句话有些刮目相看,“可你们不过才见一面。” “一见钟情,余生足以。” “只是一面之缘就确定了余生?” 苏从神情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讥笑,“到底是年少,不知深浅。” “苏姑娘与我也不过几面之缘,但若不是有真心,苏舵主怎么舍得将女儿交托给我?”言中谣的话让苏从无法反驳,“苏舵主,是我无福跟苏姑娘在一起,其实苏姑娘如此优秀,慕名之人必定不少,倒是我配不上令爱。”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言中谣:“……” 言中谣道:“其实令爱身边已经有了护花使者,苏舵主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苏从思量问道:“你是说叶青衣?” “正是。” …… “你是说外面那人是潭州第一金主陈家的公子?”易天青站在殿外张望,又疑惑思量,还是忍不住再三问着下人。 下人点头,“那人自称是陈家公子陈戈,是来找苏小姐的。” 易天青摸了摸下巴,“什么找姑娘,依我看来这又是一个来找仙药的金主。” 易天青挥手示意下人退下,随后便笑着迎上去。 “陈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易天青脸上挂着笑面。 陈戈走上去,往里面张望,问道:“好说好说,其实我这一次来是来找苏姑娘的,不知她今日可曾回来?” 易天青搭着陈戈的肩膀说道:“诶~陈公子不必遮掩,来我昆仑教的都是来寻仙药的,还没有说来找姑娘的。” “你胡说,言中谣就是来昆仑教找姑娘的,我都问过齐肖了。” 听罢,易天青笑道:“陈公子误会了,莲月姑娘是我昆仑教的教徒,与言小姐只是志同道合罢了,二人算是红粉知己。” 多年混迹青楼的陈戈听出了别样的深意,他连忙好奇凑上去问道:“你是说言中谣跟莲月也……” 易天青眯眼点头。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陈戈也是个同道之人,跟言中谣与他并无差别,索性他也直白些。 陈戈吃惊道:“言中谣真是比男人还要风流!” “此言差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言小姐是为了仙药而来的,陈公子难道不是如此?” “仙药?什么仙药?” 终于进去正话,易天青眯眼道:“非凡品的这长生不老药,除当今圣上服用的一颗仙药外,这世上可只有两颗,都在我昆仑教,言小姐出价不菲,不知陈公子打算出价多少啊?” 易天青等待着狠宰陈言两家一笔,翘着腿晃悠悠喝茶。 听罢,陈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还是想找苏姑娘,苏姑娘是不是住在里面?算了,我自己进去找她吧!” 噗! 易天青打量着陈戈,没道理他如此淡定,“难道找姑娘比长生不老还重要?” “我呸!”陈戈叉腰道:“你当小爷傻啊!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药?都是哄鬼的话罢了。” 易天青气极了,厉声说道:“大胆!当今圣上都追寻修炼长生不老药,你居然敢口出狂言,还出言侮辱圣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陈戈一脸不屑指自己说道:“知道小爷我是谁吗?知道我爹娘谁吗?我爹潭州第一金主,我娘安陵公主!谁敢诛爷九族?” 陈戈哼声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易天青愣住,早听闻安陵公主嫁给一个商人,还生下一个孩子,后来与商人和离回京,难道安陵公主的驸马是潭州第一金主陈熙立?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没了,明天开始万更!晚安! 第42章 “疼~”苏芷柔轻嘶一声,揉着额头醒来。 她醒来时,叶青衣正端着醒酒汤走来,“你瞧你,明明不会喝酒,还学人喝得烂醉伶仃,快把醒酒汤喝了,会好受一点。” 叶青衣扶起了苏芷柔,端着醒酒汤亲手喂她喝下。 苏芷柔只红着脸摸了摸脑袋,“师姐,我醉酒后有没有做什么事啊?我现在脑子很疼,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嗯,确实做了不少事,酒楼闹事,还当着师父的面跟言中谣表明心意。” “什么?”苏芷柔吃惊道,“完了完了,那我爹肯定要打死我了。” 苏芷柔着急地在房里走来走去,越想越懊恼。 叶青衣笑道:“这次你猜错了,师父并没有责备,反而与言中谣谈好让你们择日完婚。” “完……完婚?”苏芷柔更加吃惊,甚至有一丝慌乱,连忙道:“不行,我不能嫁给言中谣。” 叶青衣疑惑问道:“你不是很喜欢言中谣吗?都快为了她醉死在酒楼了,怎么听到与她成婚就不乐意了?” 苏芷柔坐在她身边,解释道:“师姐,我确实喜欢言中谣,可是她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她为了跟心上人在一起吃过不少的苦头,我不想在她们苦尽甘来的时候拆散她们。” 叶青衣顿了顿,转语问道:“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吗?” 苏芷柔一笑,拍了拍胸口,“我们是江湖儿女嘛,比不得寻常女子柔弱,我们敢爱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一碗酒下去,什么人都能忘掉。” “你这丫头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不像我……”叶青衣的声音逐渐低沉,越来越弱。 “师姐你说什么?”苏芷柔似乎听见了她最后说什么,却听不清。 叶青衣只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能放下便好,或许是我看走了眼,言中谣或许是个痴情种,但却不是你的良配,只要你不再为她伤心难过就好。” 苏芷柔抱着叶青衣的手臂说道:“师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叶青衣看她,眸光沉下,不语。 苏芷柔睡下了,叶青衣望着她沉睡的面孔,呼吸都变得沉重。 苏从找过她了,不知道言中谣跟他说了什么,师父竟然要将苏芷柔许配给她。 叶青衣拒绝了。 不止苏从问她,连她也在问自己,自己真的对苏芷柔没有感情吗? 一遍又一遍的自问,才知情根深种,可是苏芷柔一直在逃避她的感情,或许是未到喜欢的地步,又或许在苏芷柔的心里她只是个师姐。 “师妹,连言中谣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我对你的心思,你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叶青衣长叹气,吻住了苏芷柔的唇。 苏芷柔突然睁开了双眸,一脸吃惊。 叶青衣也愣住,顿时觉得几分尴尬,起身匆匆要走。 “师姐~” 苏芷柔忽然叫住了她。 叶青衣的脸刚刚踏出门外,却被这一声叫停,叶青衣眉头皱起,不知道她现在该走还是该留下? 苏芷柔内心也是震惊,她与叶青衣相伴多年,一直对她这位师姐心存敬意,从未想到他处。 苏芷柔手指紧紧拉扯着被褥,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青衣对她的感情她或多或少是有察觉的,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索性装傻到底,可是刚才叶青衣却对她做了那样的事,还说了那句话,现在有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们还能如初吗? “师姐,我……” “不要说话。”叶青衣忽然回头一笑,心里万般沉重,“刚才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吧!” 叶青衣匆匆离去,苏芷柔却纠结地坐在床上发呆,师姐喜欢她这事……真的能当做从未发生过吗? …… 几日后,言中谣寻了由头与蓝妃雪出门,昆仑教的人都当她们是在花前月下,可是转头二人便去了客栈,此时客栈里言中君与言代云等人都已经在等她们了。 经过几日的暗中调查,言代云已经找到了苏家药铺的伙计作为人证,证实了长生不老药只是苏从多年研制出来的补药罢了,并没有长生不老的功效,此外福禄村的人也愿意作证昆仑教左右护法犯下的滔天大罪。 此时只待时机一到,言中君便会联合朝中大臣弹劾国师,然而,言中谣却迟迟未交出长生不老药的秘方。 言中君疑惑问道:“阿谣,是不是昆仑教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 言中谣皱眉摇头,“没有,苏老爷也答应了作证揭发昆仑教,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苏老爷。” “苏从助纣为虐,罪有应得,阿谣,你为何要帮他?”言代云不解问道。 言中谣道:“苏老爷是被逼无奈,他并不想做这些恶事,苏老爷罪不至死。” 言中君叹气:“虽然苏老爷无辜,但是他帮昆仑教做下了这些恶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言中君一句话定下了苏从的结局,言中谣却纠结皱眉,虽然苏从讨厌她,她也不喜苏从这个人,可是她还是觉得惋惜。 言中君拍了拍言中谣的肩膀安慰她,“好了阿谣,此时最关键的是拿到长生不老药的秘方,这才是最重要的证据。” 言中谣低眸道:“苏从的秘方被易天青拿走,而且易天青又多加了几味药材,现在真正的秘方由叶青衣看守。” 言代云纠结紧握手,“这下难了,叶青衣武功高强为人谨慎,她若是不肯交出秘方来,我们如何能拿到?” 言中君反而松了一口气,“若是秘方在叶青衣手里,那倒好。” 突然一声推门声,叶青衣突然走了进来,惊到众人。 叶青衣走到了言中君跟前,将衣袖里的秘方递给了言中君,一言不发,只抱剑告辞。 言中谣吃惊问道:“难道你是朝廷细作?” 叶青衣依旧没有开口说话,言中谣却跑上去拦下了她,只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了苏芷柔一家?” “我若不这么做,会害了更多人家。”叶青衣咬牙痛恨,握紧了拳头转身决绝而去。 言中谣还想说点什么时,蓝妃雪突然拉住了她,只叹息道:“ 她与苏芷柔之间的事应该由她们自己处理,旁人不该插手。” 言中谣顿了顿,只是为这二人可惜着。 明明还是一段良缘…… 叶青衣终究是告发了昆仑教,揭发了昆仑教的罪行,还众人一个公道。 只是这个公道在言中谣看来并不公道,圣上依然护着国师,宁愿在朝堂上以一己之力力排众难,认定昆仑教是自作孽,与国师无关,也要执意要护国师周全。 国师只是被斥责管教不严,并无过重处罚,而苏家却被抄家,圣上念苏从自首,罪不及家人,便判了入狱十年。 易天青这只狐狸倒是跑得快,官兵没有找到他人,连住所也提前被搬了空。 蓝穆官复原职,却对朝廷对圣上死心,选择告老还乡回到潭州养老。 此事辩不清是非,论不明黑白,所有人似乎都满意了这个结局,却唯独苏芷柔一人走不出悲伤的结局。 潭州连下了三日大雨,叶青衣撑伞又回到了苏家,苏家已经人去楼空,凋零的院子只有苏芷柔一人。 她憔悴了不少,应该是伤心过度。 怎么可能不伤心? 苏芷柔自小没了娘,是苏从将她一手带大,可是如今她还未真正长大成人,还未侍奉尽孝,苏从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最让她心寒的是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的叶青衣背叛了苏家,抄家那天她以为师姐是来护她的,直到叶青衣说完“朝廷特使,奉旨查案”这句话后,苏芷柔的心里对她只有憎恶。 雨水打湿了苏芷柔衣裳,四周无比寒冷,叶青衣撑伞走到她身边,像从前那般替她遮风挡雨,苏芷柔脸上却没有从前的笑容了。 “芷柔,对不起。”叶青衣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明明知道她不会原谅自己,却还是说了对不起。 苏芷柔冷笑道:“特使大人,你瞒得我好苦,你从京城回来,我以为你是因为想我来看我,却原来你是带着任务来我身边的,如今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还来找我做甚?” “芷柔,我错了,但若是从来,我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苏芷柔咬唇:“确实,你所做的事是大义,可我早知道我爹与昆仑教勾结的这些事,但是那个人是我爹,我做不到狠心,倒是你比我狠。” 明明知道不是她的过错,苏芷柔却还是忍不住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她身上。 这世上谁背叛她都行,包括言中谣,可是却唯独叶青衣不行。 叶青衣低着头,她问心无愧,却唯独对苏芷柔内疚。 “师姐,你喜欢我吗?”苏芷柔突然笑着,雨水湿了她的脸,薄唇显得有些苍白,却更惹叶青衣怜惜,引领着叶青衣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叶青衣再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感觉,她突然握紧苏芷柔的手,“芷柔,你跟我走吧!师父本来已经将你许配给我了,只是当时我怕你不原谅我……” “难道现在我就会原谅你吗?”苏芷柔突然冷笑,脸上的神情不似从前那般单纯,眼神也没有从前那样清澈。 叶青衣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苏芷柔说得对,之前她顾虑此事不敢跟她表白心意,难道现在她就可以跟苏芷柔在一起了吗? 其实她很羡慕言中谣,因为苏芷柔对她的喜欢让她嫉妒得发疯,她恨不得杀了言中谣。 可是她有时常在想,如果苏芷柔真的跟言中谣在一起了,会不会更快乐一点? 苏芷柔突然眸光一变,冷笑说道:“师姐,只有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我就跟你在一起。” 听罢,叶青衣抬眸,心里燃起了希望,“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的人。” 叶青衣:“……” 叶青衣愣住,她很想得到苏芷柔,但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苏芷柔对她的恨意,她这个时候提出这个必然不简单,可是叶青衣却还是点了头。 或许苏芷柔不知道她期待这一天有多久了,从同入师门那一刻起,叶青衣就立誓保护小师妹,所有人都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可是唯有她知道,这份感情她说不出口。 当她接到任务时,她曾经想过拒绝,因为她不想欺骗苏芷柔,更不想对付苏家,可是身上的使命让她不得不服从命令。 她真的对不住师父,对不住苏芷柔,但是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苏芷柔提出要她,她满心欢喜。 叶青衣跟随苏芷柔走到了房间,满心欢喜,她也想要得到苏芷柔。 可是当她看见房间里摆着的匕首与鞭子时,顿时一怔,她似乎预料到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这不是为爱厮守,这是苏芷柔对她背叛自己的惩罚。 “脱!” 苏芷柔眸光冷冷,语气冰如霜。 叶青衣像是中了蛊一样,听从她的安排,褪去了一身的衣物。 苏芷柔葱郁指尖滑过桌上摆放的物件,冷语道:“躺下!” 叶青衣心跳不止,当她看见苏芷柔拿起了匕首时,身子一颤,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皮肉绽放的疼痛。 叶青衣心甘情愿躺在床上,紧紧闭上了眼睛,空中舞鞭的声响传入耳边,身上忽然一阵阵的疼痛,叶青衣咬牙不出声,苏芷柔却突然像疯了一样狠狠地鞭打着她。 “为什么要出卖我爹?”苏芷柔咬牙痛恨。 苏芷柔眸中看见叶青衣白皙的肌肤被打得绽红,一道道红痕显露眼底,却没让她有一点快感。 “你是我最敬重的师姐,你说过会保护我一生一世的,可到了最后,却是你背叛了我,出卖苏家!” 苏芷柔呼吸变得沉重,咬牙道:“谁都可以出卖苏家,唯独你不可以,你不可以!” 苏芷柔不停挥动鞭子,仿佛要将心里所有的怨恨统统都发泄出来。 叶青衣咬牙坚持着,却还是疼得额头上露出青筋,汗水滴落,打湿了发,却显得几分妩媚之态。 苏芷柔俯身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直到唇破后血流了出来,鼻边都是血的味道,苏芷柔本该尽兴,却心痛了起来。 她心疼叶青衣? 那谁来心疼她爹? 苏芷柔对叶青衣的强忍十分不满,非要让她叫出声求饶不可。 叶青衣感受到身下剧烈的疼痛,她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苏芷柔手里的匕首后,脸色大惊。 白皙的肌肤上终究还是落下点点红珠,颜色鲜艳得像盛开的花。 “啊~”叶青衣终于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音,苏芷柔看见她痛苦的神情,十分满意。 苏芷柔放下了匕首,突然用手触碰那片云彩。 手里的力道极重,叶青衣不停叫喊着停下,可是苏芷柔却越发尽兴,不肯停下。 苏芷柔狠狠咬下去,叶青衣面色惊恐,惨叫一声后终于晕了过去。 苏芷柔望着虚弱的叶青衣冷笑着,可是渐渐的笑容消失,她的心里只剩下心痛。 她疼吗? 很疼吗? 苏芷柔无力地倒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巴哭了起来。 是叶青衣让她家破人亡的,她本该恨她,可是她始终恨不了她。 “爹,女儿对不起你,我恨不了她,杀不了她。” “叶青衣,为什么偏偏是你?” 苏芷柔突然仰天哭着笑起来,“明明是你说要保护我的,为什么最后伤害我的人却是你?” 苏芷柔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到柜子旁拿了药膏,又回到床前温柔地给叶青衣上药。 她动作轻缓,生怕弄疼了她。 苏芷柔不禁苦笑,人总是这样,一边不知悔改,然后又对做过的事后悔莫及。 “叶青衣,或许我从未恨过你,我只恨我自己……未能爱上别人……”苏芷柔在叶青衣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苏芷柔转身离开了房间,叶青衣忽然睁开了眼睛,红着眼睛大笑了起来。 “未能爱上别人……所以……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吧……” …… 雨停了,言中谣与蓝妃雪提着礼来看望苏芷柔。 苏家被抄了家,蓝妃雪感同身受,用自己的私房钱帮苏芷柔买了一处别院,苏芷柔也没有放弃希望,重新开了苏家一品药铺,日子倒是过得平淡。 陈戈倒是不死心,时常跑来苏家店铺打杂,就为了有机会接近苏芷柔,这股子干劲连言中谣都佩服,陈戈喜欢的姑娘那是三天两头的换,这还是第一次他喜欢一个姑娘喜欢那么久的。 “苏姑娘,我们来看你……”言中谣话语惊停,她吃惊看着药铺里的伙计,竟然是叶青衣? 言中谣后知后觉,大概猜到了什么,只是淡然与叶青衣相视一笑,像个久逢的故人。 “叶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蓝妃雪疑惑问道:“你不是回京城复命了吗?” “她现在是我苏家店铺的伙计,注定了要一辈子给苏家为奴为婢。”苏芷柔说着,端着草药从里屋走了出来。 叶青衣神情有些无奈,只低语:“我就是注定了要被你欺负一辈子。” 恰好陈戈穿着下人的衣服,抱着大捆药材走了进来,路过叶青衣身边时听见了这句话,惊吓松了手,手中的药材落了地。 苏芷柔只瞪着叶青衣,“那是你活该!回房间等我!” 听罢,叶青衣脸色大变,连忙哽咽道:“够了,这个月都玩了多少次了,你受得了我的身体可受不了,你要是把我玩废了,还怎么继续折磨我给苏家报仇?” 苏芷柔手里拿着草药在叶青衣面前晃了晃,“你忘了我是来药铺的,晚上我给你大补。” “我的老天爷呀!你……你……你们……”陈戈顿时捂住心口哭了起来,“小爷的桃花又没了?” 言中谣与蓝妃雪相视一笑。 言中谣走到陈戈身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别喜欢女人了,尤其是漂亮女人,那根本就看不上你们男人。” 陈戈顿了顿,推开了言中谣,连忙笑脸走到苏芷柔跟前,“那个苏掌柜,你看要不把这个月的工钱结了,我好去另谋桃花,呸,我好去另谋生路。” 苏芷柔瞪着他说道:“一个月你才来几日就想要工钱?再说了,你堂堂陈家公子还缺我这点银子?” “苏芷柔你别耍赖,当初说好的一个月三两银子,你还钱!” “此言差矣,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等我苏家店铺重新开张了我免费送你一年的药行不行?” “你……” 言中谣懒得听他们吵下去,只是放下了礼便带着蓝妃雪回家。 只是途中,言中谣提了饭菜先去了一趟大牢。 狱卒早对她这位常客熟悉,不等她开口,便领着她带路进去大牢看望苏从。 言中谣在地上摆上了酒菜,隔着牢门与苏从共饮,随便说着苏芷柔的近况,苏从一听女儿过得不错,心里也多了欣慰。 “苏老爷,下次我再来看你,你多加保重了。” 言中谣提了饭盒要走,苏从突然开口道:“言小姐千万小心易天青。” 言中谣回头道:“说句实话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底过。” 苏从摇头道:“年少轻狂,易天青背后的靠山是国师,你这次算是将他彻底得罪了,恐怕国师已经盯上了言家。” 言中谣抱手淡然道:“谁说言家背后没有靠山?” 苏从疑惑看她。 言中谣继续说道:“长公主就是言家的靠山。” “安陵公主?她与言家有何瓜葛?”苏从疑惑不解,他没有想到言中谣的背后竟然还有那么多厉害的帮手。 “等到下次见面,我再同你讲讲长公主的事。”言中谣没有解释,只是提前离去。 蓝妃雪见言中谣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苏老爷责备你了?” 言中谣摇头,黯然只抬眸看她,“妃雪,若是有一天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蓝妃雪不等言中谣开口,便对她微笑。 言中谣突然也被逗乐,伸手抚摸着蓝妃雪的发,只道:“希望岁月停歇,时光不会过去。” “只要人活着,岁月就不会停歇,不过我还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言中谣低笑不语。 可她还没想好一年后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两更 第43章 昆仑教的事总算是过去,言中谣本来以为可以就此太平,可谁知金冉冉再给言中君找了一门亲事,于是言中君又逃婚了。 气得金冉冉好几日没有吃饭,倒是墨影儿做了几样小菜颇合她口味,二人竟然走往近了些。 言家生意如日中天,可言中余却彻底当了甩手掌柜,却累坏了言中谣,幸好有言代云帮忙,不然言中谣怕是要奔波劳累而亡了。 “表姐,聚财行抢了我们在鲁东一代的茶行生意。”言代云拿着解约字据前来找言中谣。 言中谣正忙着算今年的账目,听见言代云的话后,疑惑撑着头:“鲁东一代的茶行生意?聚财行没那么蠢吧?” 言代云点头道:“此事确实是真的,听说陈老爷不知为何突然将聚财行的生意交给了陈戈,陈戈也不知怎么想的,敢抢言家的生意。” “陈戈接手聚财行是我向陈老爷提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蠢到这种地步。”言中谣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表姐为何提议?” 言代云不解,陈戈明明就不是这块料,事实也是如此。 “此事我日后再跟你解释,至于茶行那边,本来就只是一个附带品,不必在意。” 言中谣头更疼了,陈戈继续这样做不努力的废材,难道一年之后她真的要嫁过去? 如果她不舍跟蓝妃雪分离,难道还得带着蓝妃雪一起嫁过去? 不行! 她绝对不答应。 言中谣气得拍桌,起身便要去找陈戈,忽然又转身对言代云说道:“云儿,辛苦你多跑几趟其他茶行,找些货来替换鲁东茶行那边。” “不辛苦。” “对了,为何这几日云儿你总往店铺这边跑?”以前的言代云家中有娇妻,恨不得长在家里了,如今却越来越不想回去了,言中谣担心她跟墨影儿出了什么事。 言代云摆手无奈道:“表姐你也知道因为表哥又逃婚一事把姨母气着了,我就让影儿多陪陪姨母,谁知姨母反倒越发离不开影儿了,这几日不归家的人不是我是影儿,反正影儿不在,我索性就留在店铺帮表姐了。” 言代云话语里有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言中谣笑了笑,“其实快到冬日,府上该添置新的过冬物件了,小到下人的冬衣,大到府上存粮都是麻烦事,娘是言府当家主母,想必这些事也够她忙一阵了,自然无闲暇找影儿谈心了。” 言中谣的话提点了言代云,言代云笑道:“还是表姐有主意。” “你也别太累着了,多回去陪陪影儿,好好休息。” “多谢表姐关心。” 言中谣随后便去了聚财行找陈戈。 言中谣没有想到,她刚到聚财行,落脚下轿时,便瞧见聚财行张灯结彩的,还挂上了红绸,而陈戈正指挥着伙计挂上金子镶嵌的聚财行的牌匾。 “哟,陈公子好大的派头,这热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成亲了。”言中谣走过去打趣着说着。 陈戈眼神高傲一瞥言中谣,笑道:“小爷我刚刚接手聚财行,当然得换旧物,讨个好彩头嘛,怎么样大气吧?” 言中谣冷眼一瞥,只回眸道:“我不是来祝贺你接管聚财行的。” 陈戈疑惑看她,“那你来干嘛?” 陈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惊吓后退,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拒她千里外的模样,“我没钱!” 言中谣给他一记白眼,“我不是来找你借钱的。” 陈戈笑着凑上去,“那你是来还钱的?” “你少给我装傻!”言中谣一把拉住了陈戈的衣裳,厉声问道:“是不是你抢了我在鲁东一代的茶行的货?” 陈戈推开了她,拍了拍衣裳,淡漠说道:“谁说他家只跟你一家合作?他怎么就不能跟我陈家合作了?” “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只是想提醒你,我言中谣手头上的生意不是那么好抢的,尤其是鲁东那边的生意,他们家掌柜不是个简单的人,我劝你好好看清楚你们签下的单子,别上当受骗了。” “上当受骗?”陈戈捧腹大笑,“言中谣,我看你就是嫉妒加恨吧!我早就看中你买下鲁东那边茶行生意的盈利了,就凭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我分你一杯羹怎么了?别这么小气抠门。” 言中谣无语扶额,“你真的看字据了吗?” 陈戈从怀里掏出了字据,一副显摆模样在言中谣面前晃了晃,“字据就在这里,哪里不对劲了?你不就是想抢回去嘛,你来啊来啊!” “蠢货!”言中谣实在是无语,转头就走。 言中谣越想越急,照这样下去,她嫁定陈戈了。 言中谣哀声叹气,直接吩咐轿夫去了陈府,可这一次连周管家都没让她进门,说是陈熙立吩咐过了,一年内不见言中谣,言中谣三个字还刻意强调。 “阿谣~” 见言中谣要离开,周管家连忙跟上去,说道:“阿谣,方才忘说了,老爷刻意提醒,若是你上门来,定要提醒你莫忘了一年之约的事。” 言中谣叹气道:“周管家,我都已经这么头疼了,你还火上浇油?” 周管家笑道:“我只是个下人,只是转达老爷的话罢了,不过凭我们之间的交情,我倒是可以再提点你一句。” “请指教!” 周管家眯眼小声道:“老爷可是只老狐狸,我跟了这么多年从未见他有过失手的时候,不管你们之间的赌局是什么,我都想劝你放弃,没人能算计得过老爷。” 言中谣厉声道:“我言中谣也从不轻言放弃。” 狠话放出来了,也收不回了。 不知为何,言中谣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言中谣失神回到了言府,却瞧见一家人都整整齐齐在那儿等着她了。 言中谣瞧见蓝妃雪羞涩站在那儿,突然有些不敢直面她,若是她知道自己当初为了救她出来把自己给卖了,恐怕…… “阿谣,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正跟妃雪商量着你们之间的事呢!”金冉冉笑着招手让言中谣走近些。 言中谣低笑走过去,细语问道:“我们之间……何事?” 墨影儿笑道:“是夫人觉得当初大家都不知道是你顶替大少爷娶的妃雪,所以夫人想让你们再成一次亲,也算是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分了。” 言中谣苦笑道:“我觉得……不用了吧……” 言中谣话语出口,蓝妃雪便疑惑看她,言中谣刻意别过了头去。 此时言代云也忍不住说道:“自然是要的,不若然在外人看来表嫂还是你的兄嫂,这名分错了,万一他日有人上门跟表姐你提亲怎么办?” “那就他日……再说吧……”言中谣咬牙说出这句话后,便低头不看她们,也不想解释。 蓝妃雪走到了她面前,看了看她,“阿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言中谣苦笑着,强装镇定地安慰她:“别多想了,我就是今日有些累了,对了,我突然想起铺子里还有些事忘了处理,我先出去,晚些时候回来。” “你这孩子,才刚回来又要走?生意场上的事有这么忙吗?云儿不是也回来了?你爹当年都没你忙!”金冉冉嘴里抱怨着。 她自然是看出了言中谣有问题,只是气这孩子什么话也不肯说出来,旁人也帮不了她。 “阿谣~” 蓝妃雪突然追了出去,拉住了她的手,“阿谣,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言中谣回头笑,“别多想了,真的没什么事,晚上你不用等我回来了。” 言中谣苦笑着拉开了她的手,烦闷地走出了门。 恩与情在言中谣的心里拉扯着,言中谣觉得烦闷,独自一人寻了个酒楼喝酒。 “小二上酒!”言中谣喊着,却是齐肖端着酒进来,“齐肖,你怎么在这里?” 齐肖道:“是我一路跟着小姐来的,少爷不在,若是小姐再不让我跟着,我这个跟班就混不下去了。” 言中谣笑着拿起两个杯子满上了酒,“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上一杯吧!” “言中谣!” 齐肖还没来得及接下酒杯,陈戈突然踢门闯了进来,指着言中谣就要冲上来,齐肖连忙拦住了他。 “言中谣,你个卑鄙小人,你早就知道鲁东茶行那边把价格提高了三倍那么多,你故意跟他们联手算计小爷?” 陈戈一边喊着,一边张牙舞爪要揍言中谣的样子,齐肖都快拦不住,最后紧紧抱住了陈戈的后腰,这才没让他扑上来。 齐肖连忙道:“陈公子你冷静一点,千万别冲动!” 言中谣无语说道:“明明是你抢了我的生意,还冤枉我跟别人算计你?” “你们之间要是没有联手算计,鲁东那边茶价那么高,你怎么可能买下他们的货?而且你明明就赚了不少。” 言中谣拍桌道:“那是因为你蠢,我早说过了我言中谣手上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我之所以高价买下鲁东茶行的货,是因为我有一批名贵药材要卖上京城,那边的老板多是鲁东这边的人,对家乡茶有感情,我是砸钱钓大鱼,懂吗?” 言中谣气得头疼,这个陈戈做事不用脑子,不去事先了解清楚行情,就知道别人赚钱他也跟去分羹,也不想想他分得上嘛。 她要是真的嫁给陈戈,那还不得气死? 陈老爷还想让蓝妃雪跟着一起嫁过去,陈戈他想得美! 陈戈顿了顿,“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早就说过了,让你看看字据,看看人家开的价,别上当受骗了。” “你应该说得更直白一点啊!” “我还要怎么直白?”言中谣怒气拍桌,手重重敲着桌子,“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听得明白,哪怕是一般人都会想到去看清楚字据,至少了解价格,你呢?” 言中谣越想越气,直接冲了上来,怒骂道:“陈戈你个蠢货,骂你都算轻的,我还想替你爹打死你!” 言中谣来势汹汹,倒把陈戈吓了一跳,陈戈退了几步,齐肖连忙改拉住言中谣,“小姐你冷静一点,千万别冲动!” “我不冲动就要被他给气死了。” “会做生意了不起啊!”陈戈气势没有之前那么足,声音也弱了下来,“小爷今天不跟你计较了,告辞!” 陈戈脚底抹油连忙跑路。 言中谣气得差点掀桌,冷静后又问道齐肖,“我刚才冲动了吗?” “冲动了。”齐肖点头。 “我刚才很愤怒?”愤怒到控制不住情绪? “很愤怒。”齐肖再次点头。 言中谣皱眉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很凶很过分?” 这次齐肖摇头了,“不过分,小姐打他的样子像……像极了亲爹棒打不孝子一样。” 齐肖想不到合适的形容,突然觉得言中谣刚才真的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嗯,真的像陈戈他爹。 言中谣无奈扶额,这样下去她真的要把自己输掉了。 不如逃婚吧! 言中谣琢磨了许久,突然觉得言中君给了她启发。 就在这个时候,言代云忽然急忙跑了进来,神情紧张。 言代云一向从容,极少会有这样慌乱的神态,连言中谣都疑惑皱眉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言代云顿了顿,问道:“表姐可认识一个叫南明珠的女子?” 言中谣点头。 南明珠是陈府的下人,算是陈熙立最得力的手下,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能力极强,特别聪明。 当时言中谣在陈府见到南明珠时都差点心动了,当然,只限于欣赏她的花容月貌,谈不上喜欢,更说不上心仪。 见言中谣承认了,言代云咬唇道:“她找上门来了,说,说要你对她负责,还说……还说你从前跟她许下过承诺要娶她,如今还答应要纳她为妾,这事可是真的?” 言中谣吃惊得张大了嘴巴,想开口解释又把话咽了下去,只是急忙转身赶回言府。 言代云一边跟着,一边继续说道:“那个南明珠极其嚣张,光明正大上了言府,把你们之间的那些风花雪月事迹说了个遍,姨父姨母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表嫂气得差点离家出走,表姐,你当真跟那女子暧昧不清?” 第44章 言中谣刚刚踏入言家正院时,便撞见一名白衣女子,模样清秀,身材高挑,瘦瘦的脸颊,五官精致好看。 此人便是南明珠,陈熙立手下。 “阿谣~”南明珠一见言中谣便笑。 南明珠还未说完,言中谣便直接拉着她往一旁走去,“你跟我过来。” 南明珠凤眼瞧着言中谣紧张模样,忍不住笑,“阿谣,你怎么这么紧张,都出汗了?” 南明珠突然拿出了手绢给言中谣擦汗,隔着远远的,南明珠便看见了言代云吃惊的表情,南明珠满意低笑。 言中谣一把推开她,“南明珠,咱们把话说开了,你到底来干嘛的?” “阿谣,当初可是你说的我长得好看,你瞧着喜欢,还说你若是个公子,定要纳我为妾,风流一番才快活。”南明珠顺势挽上了言中谣的手臂。 言中谣连忙推开,“你少来,明明是当初框我喝醉骗我胡言乱语罢了,当不得真。” 南明珠依旧媚笑,“我若是当真了呢?” “咳咳!”言代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言中谣虽然把南明珠拉到了一旁细语,可是南明珠故意放声,让她听得真真的。 言代云忍不住为蓝妃雪抱不平,本来还以为又是个上门找事的桃花,谁曾想这二人还真有那么一段往事。 “云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言中谣又急又气,偏偏又拿南明珠无可奈何。 言代云生着闷气,只道:“表姐有话便先跟南姑娘谈谈,我先去看看表嫂。” 言代云匆匆忙进去,言中谣也是无奈。 见言代云被气走,言中谣无奈叹气,瞪着南明珠,“你的奸计得逞了,高兴了吧?” 南明珠甩开了亲昵握言中谣的手,换做正经模样,“阿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跟谁赌不行,偏偏跟老爷打赌,老爷子可不喜欢输的感觉,这不,叫我来言府盯着你。” “一年之期还早着呢,陈老爷就这么迫不及待?”言中谣不悦皱眉。 “不是一年之期,现在只有七个月了。”南明珠伸手比划了一个“七”,“叫我盯着你这不是怕你跑了嘛,你言中谣的本事都是老爷教的,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可都清楚。” 言中谣不禁苦笑,讥讽:“是啊!当初陈老爷教我做生意的第一招就是赖皮。不过你用不着跑到这里还毁我清白吧!什么纳妾?我敢纳你敢嫁吗?” 南明珠白眼:“笑话!我敢嫁你敢娶吗?” 言中谣被怼得无话可说,南明珠还真敢嫁,她还真不敢娶。 言中谣叹气:“你到底想怎样?” “你放心,咱们也算是旧交情了,我也不会太为难你,只不过为了方便盯着你,你就名义上纳我为妾,我知道你怕你家母老虎,你对她只管说我南明珠死皮赖脸纠缠你。” “不可能。”言中谣厉声道:“我绝不纳妾,我只要妃雪一人。” 南明珠无语摇头,“阿谣你变了,你当初可是耍完流氓就跑路的人,怎么如今从良了?” 言中谣皱眉道:“别废话了,你赶紧回陈府去!” 南明珠一笑,突然冷面,“不成!” 南明珠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院子里,下人都只敢远远地瞧着,虽然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但是都看得出来言中谣有些畏惧南明珠,都猜测着估摸这位姑娘当真是上门来讨情债的。 南明珠翘腿,一点不见外地把言府大院当自家了,“阿谣,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些年我攒了一大笔钱准备回乡,家乡还有个表妹等着我娶回家呢,但是老爷说了,少爷不堪用,我跟你得留一个在陈府,所以我当然得让你乖乖嫁去陈家。” “假的。”言中谣转眸道:“你也知道陈老爷的盘算,陈府那么大的家业,就算需要人看着,也轮不上我们两个小丫头,陈老爷这是想让我们姐妹自相残杀。” 南明珠抬眸道:“可是我当真了,而且打算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你。” 言中谣:“……” 言中谣眼看着没法说服南明珠,可是也太清楚她的手段,只得打起同情牌,“明珠,我们俩的姐妹情深比不上一个表妹?” “还真比不上。”南明珠一笑,“阿谣,你别劝了,我觉得老爷想的不错,你嫁给陈少爷,坐收言陈两大家族的势力,到时候你可是一方霸主了,小丫头翻身当地主了,等你有权有势,找几个姑娘红杏出墙无碍的。” 言中谣白眼。 南明珠不愧是陈熙立教出来的二把手,厚脸皮已经练到了最高境界。 南明珠见言中谣不语,便继续说道:“阿谣,反正我脸皮厚,留言家蹭饭不成问题,可你若是不能把我留在言府,我就只能破坏你们夫妻感情了。” 言中谣皱眉道:“我们夫妻岂是你说介入就能介入的?” 南明珠捂嘴笑,起身贴近言中谣身边,耳语道:“阿谣,别逼我出手,只要七个月一过我就能跟我乡下表妹在一起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会不择手段的。” 言中谣心一颤,南明珠的手段她最清楚,人若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言中谣无奈带着南明珠去见言家二老,只解释道南明珠曾救过她,于她有恩,如今只是来投奔她的,仅此而已。 言家二老冷着脸打量着南明珠,又看了看言中谣,言中余只无奈道南明珠既然是言中谣的救命恩人,自然可以留在言府谋份差事。 金冉冉倒是看出了她们二人关系不简单,说不上有情,但也格外亲密,打从心里是不喜欢南明珠。 “留在言府可以,但是我得把丑话说前头,言家少奶奶只有妃雪一人,至于纳妾那些歪心思,就别动了。”金冉冉冷面喝茶,摆出了主母姿态。 南明珠眼尖,见金冉冉喝完了茶,连忙笑着上前接过杯子,小心放回桌子,“夫人说的是,明珠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动别的心思,只是年幼无知,将小姐当年的承诺放心上了,明珠知道童言无忌,自然不会再当真。” 南明珠一言算是把错全给推到了言中谣的身上,言中谣一脸无奈模样,头疼扶额。 金冉冉也无话可说,只是跟着言中余回了房。 言中谣叹气,抬眸时刚才看见墨影儿愤怒的目光,墨影儿咬牙道:“阿谣,你对南明珠说的这些承诺当年也对我说过。” 言中谣连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自然说鬼话,我见着姑娘夸句好看都不成?夸一句就得娶?” 言代云突然上前拉住了墨影儿的手,闷声拉着她离开。 “云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代云回头道:“表姐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表嫂解释清楚吧!” 言代云说罢,头也不回带着墨影儿离去。 见状,南明珠忍不住笑起来,“阿谣,我觉得那位表小姐说的没错,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哄好你家那位母老虎吧!” 言中谣叹气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疲惫模样,“大不了今晚睡书房。” 南明珠打趣笑:“哟~言中谣,书房常客啊!” “你少打趣我,你要想留在言府还得靠我,小心我赶你出府。” 南明珠一笑,连忙凑过去给言中谣捏肩,“言小姐,那今后我可得仰仗你了。” “你南明珠还需要仰仗我?你不给我添堵我一定每天给你上一柱香,保佑你大富大贵。” 言中谣突然回想起从前在陈府的快乐时光,那时她虽然是下人,可是陈府上上下下都待她极好,若不是陈熙立带她脱离苦海,也许她现在还在烟花巷柳中苦苦挣扎。 言中谣心中又多了一份愧疚感,当初虽然决绝说是跟陈熙立恩断义绝,可这恩情真难断。 “小姐,那个女人现在就在里面。”门外诺儿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蓝妃雪气冲冲地走来。 屋内,南明珠坐了下来,叹气道:“不过阿谣,你觉得你真的跟蓝妃雪合适吗?” 门外,蓝妃雪听了南明珠的话后突然一怔,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言中谣笑道:“我们不合适又怎么会在一起呢?” “可是蓝妃雪跟我们不一样。”南明珠突然沉思道:“她是千金大小姐,虽然你也是,可是你吃过的苦头她从未吃过,她对你是做不到感同身受的,我瞧你习惯睡书房了,想必这位大小姐脾气不好,你一直这样卑微哄着她不累吗?” 言中谣顿了顿,“有时候会累,但是我心甘情愿。” 南明珠白眼,“我知道像你我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有多艰难,所以你格外珍惜她,将蓝妃雪视为珍宝,可是你也是女子,不是男人,你会累,你也是需要别人来哄的,而这些我想蓝妃雪是做不到的。” “她不需要哄我,只需要等我来宠便好。” 诺儿见蓝妃雪呆站在门外许久不进去,疑惑问道:“小姐,你不进去找那狐狸精算账吗?” “嘘~”蓝妃雪怕让言中谣知道自己来了,张望了一下屋内,又连忙带着诺儿回去。 南明珠见言中谣一副痴情模样,笑道:“看来阿谣你真的找到意中人了,这痴情模样……真有几分赶上了我对我表妹。” 言中谣瞪着她,“所以为了你的表妹,你想拆散我跟妃雪?真卑鄙无耻。” 南明珠眸光低沉,眼底似乎有一抹悲凉,“阿谣,我们都受过老爷的恩德,现在陈家有难,我相信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陈家有难?”言中谣顿时皱眉,“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也知道夫人当年跟老爷和离时闹得有些不愉快,这些年没少在背后给老爷使绊子,老爷年纪大了,七大姑八大姨又只想分割陈家家产,若是走投无路,老爷也不想逼你回到陈府。” “我知道了。” 言中谣低头沉思。 当年她想回到言府时,陈熙立毫不犹豫地成全,若非无奈,陈熙立不会威胁她的。 可是要她嫁给陈戈她绝不能答应。 “你不知道。”南明珠纠结想劝她,又不忍开口,只是眼中有期盼,“阿谣,但愿你真能教好公子,不然老爷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 “罢了罢了,还有七个月时间,你我联手还摆不平一个陈戈?”南明珠故意转移话题逗乐了言中谣。 南明珠眯眼凑上去,“话说回来了,你家那位夫人很是刁蛮,要不要我教你几招,保管她变得温柔体贴,还会投怀送抱。” 言中谣眼神里有几丝好奇,却摇头,“我们夫妻感情好着呢,用不着你出馊主意。” 南明珠挑眉:“你真的不想蓝妃雪变得温柔些,更主动些?” 想! 非常想! 言中谣忍不住凑近问道:“是何法子?” 南明珠低语:“吃醋使女人面目全非……” 南明珠的法子无非就是冷落蓝妃雪些,故意与南明珠走近,然后蓝妃雪自然会为了挽留她而低头。 “这招是步险棋,一不小心就会作茧自缚,轻则睡书房,重则免不了一顿打。” 南明珠说完后,言中谣只回她“卑鄙”二字。 然而言中谣忽然想起当初蓝妃雪为了接近她,甚至不惜找流氓来调戏自己,让自己美人救美,如今故技重施,说不定有效。 “咳咳,太卑鄙了,我言中谣怎么可能用这种招数?我们夫妻感情好着呢,妃雪待我可温柔了,用不着这些下三滥的伎俩。”言中谣扯着嗓子说着,然而一本正经地回了房。 南明珠只在她背后白眼:“你就装吧!” 入夜,言中余隔着门缝眺望言中谣那边的院子,却看不到一丝硝烟弥漫的场景,不免担忧皱眉。 言中余回头时却看见金冉冉一言不发在整理睡觉的床铺,好奇问道:“阿谣回房见妃雪了,夫人怎么如此淡定?就一点不好奇?” 金冉冉冷声:“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那么多。” 言中余又深想,“夫人,你说之前墨影儿来府上时阿谣还百般避讳,如今来了个南明珠,她怎么突然转性跟人家亲近起来,也不怕妃雪吃醋,你说阿谣这是什么章程?” 金冉冉抬眸道:“讨打的章程。” 言中余:“……” …… 言中谣蹑手蹑脚回了房,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蓝妃雪却破天荒的没闹起来,甚至还平静地睡觉,言中谣觉得有些奇怪。 蓝妃雪没道理不吃醋? 连诺儿都对她冷眼,蓝妃雪却在房中睡得安静? 言中谣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脱了鞋上床,蓝妃雪却依旧闭目入睡。 “妃雪?”言中谣试探问着,伸手抱住了她,“你不想问我南明珠是谁,跟我什么关系吗?” “我相信你。”蓝妃雪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言中谣有些疑惑不解,忽然看见她枕头下的荷包不见了,连忙着急问道:“我的荷包呢?” 这一声叫惊到了蓝妃雪,蓝妃雪不解地起身看,道:“我看它太破旧了,就把它给扔了,改日我再给你做一个新的。” “扔了?你扔哪里去了?” 言中谣突然的激动让蓝妃雪一怔,“好像诺儿扔院里了。” 听罢,言中谣急匆匆下了床,连鞋也没穿地跑了出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蓝妃雪不解看她,言中谣却不答,或者没空同她讲话。 蓝妃雪突然有些心慌,她想起那个荷包上面绣着的鸳鸯,今日因为南明珠,她气得让诺儿将荷包扔了。 她知道言中谣女工极差,那荷包上面的刺绣是别的女人为言中谣绣的,可是她没有想到言中谣那么在乎那个荷包。 蓝妃雪皱眉追了出去,却看见言中谣提着一盏灯发了疯似地在院子里寻找荷包,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她脸上的慌乱是蓝妃雪从未见过的紧张。 “那个荷包有那么重要吗?都已经破旧成那样了,我扔了你的荷包又怎么了?”蓝妃雪赌气说着。 言中谣闭眸轻叹,“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蓝妃雪一怔,慌乱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那个是你娘的遗物,我以为是……别的女人送你的……” 蓝妃雪的声音弱了下去,因为她看见言中谣继续低头寻找着荷包,似乎没有在听她说话。 蓝妃雪突然沉思低头,她是不是又任性了? 她明明选择相信言中谣了,可是她还是吃醋不分青红皂白把荷包扔了。 今日南明珠说的话其实都是真的吧,她无法与言中谣感同身受,她不知道言中谣从前吃过多少苦头,她不明白一个破旧的荷包对言中谣有多重要。 她不懂她,还总是任性发脾气。 她真的让她累了吗? “找到了!”言中谣突然看见了荷包,高兴地捧在手心里,正准备回房间时,突然看见房门紧闭。 “不会吧?”言中谣连忙走去开门,结果门是从里面锁的。 言中谣敲了敲门,疑惑道:“妃雪,明明是你扔了我的荷包,我还没生气呢你怎么就锁门了?” 躲在门角落泪的蓝妃雪听罢,连忙擦了一下眼泪,起身给她开门。 可是手刚放在门上,就听说言中谣在外面说道:“算了,我今晚还是睡书房吧!” 蓝妃雪愣住,手停住,不禁苦笑。 言中谣打着哈欠去了书房,刚打开门就看见南明珠坐在里面,还对她一笑。 言中谣尴尬地保持着打哈欠的姿势,笑道:“那个长夜漫漫,我是来书房拿几本看看解闷的。” “切,被夫人赶出来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南明珠嘴上说着不笑话,可是言中谣却看见她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言中谣低头自觉躺在榻上,“笑就笑吧!我就是喜欢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怎么了?我夫人怎么欺负我我都乐意。” 南明珠吱吱笑着摇头,“可怜的阿谣,玩得了生意场上的阴招把戏,却奈何不了自己的夫人。” 言中谣叹气转过身去,却又烦躁不安睡不着,最后无奈坐起身,直问道:“你的馊主意真的有用?” 南明珠见言中谣低头了,便笑道:“童叟无欺,不管用我不收钱。” “什么法子?” “你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我只需要装作厚脸皮纠缠你,不要脸地勾引你,保证蓝妃雪气得疯掉,她越是害怕失去你,越是会对你卑躬屈膝,到时候送上门让你欺负。” 言中谣笑,“你不用假装,你脸皮绝对够厚。” “你才不要脸。”南明珠瞪她一眼,突然转了话峰,“不过,我怕被人误会误伤,你可得保护我安全。” “好,你再跟我说说明天的计划,别演砸了。” 言中谣连忙凑过去跟南明珠聊了起来,却不知门外蓝妃雪抱着被褥与枕头走来。 “小姐你看!”诺儿指着门窗上映着的两抹亲密身影,“太不要脸了,没想到姑爷竟然是这种人,这两个人居然就同住一个房间了?” 蓝妃雪愣住,停在门外望着里面,顿时一颤,“不要胡说,我相信阿谣……” 她相信她。 一直都相信。 蓝妃雪突然透过微微开着的门缝望去,竟然看见言中谣脸上的笑容,她低头靠近南明珠的脸,两人的身影几乎重叠。 她在做什么? 蓝妃雪慌乱转身跑回房,却抑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回想那个画面。 言中谣在亲吻南明珠? 不,不可能。 蓝妃雪一夜未眠,心也平静不下来,第二日眼睛都有些红肿了。 诺儿心疼她,给她端来了热水敷眼。 蓝妃雪想来想去还是想去问言中谣个清楚明白,可是刚走到院子里时,忽然看见南明珠跟几个下人在显耀。 “看,这可是阿谣送我的定情信物,听说是她娘亲的遗物,只传给媳妇的。” 蓝妃雪一眼就看见南明珠手上高举着的荷包,确定那是昨夜言中谣寻回来的荷包。 是言中谣视为珍宝的东西。 “真不要脸!”诺儿听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蓝妃雪连忙拉住了她,摇头示意她别乱来。 那边有丫鬟质疑,说是言中谣与她感情极深,南明珠定是捡来的荷包,故意炫耀。 南明珠反驳道:“不信你去问问阿谣,看看这个荷包是不是她娘的遗物,你家小姐风流成性,虽然喜欢着你家少奶奶,可是你家少奶奶脾气那么大,阿谣都连着睡了好几天书房了,这夫妻感情肯定变淡了。” “吹吧!我明明看见昨个儿小姐进了少奶奶的房。”有丫鬟讥笑:“少奶奶再凶小姐也喜欢她,你才来几日,怎么可能破坏得了她们之间的感情?” 南明珠傲慢道:“不信你去问问你家小姐,看看昨夜陪在她身边度春宵的人究竟是谁。” “住口!” 蓝妃雪听不下去了,直接走了过去,南明珠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连忙惊吓地后退,好似蓝妃雪还什么都没做就欺负了她似的。 蓝妃雪咬牙痛恨,这个女人手段真高明。 蓝妃雪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包括诺儿,诺儿有些放心不下,却还是退下了。 待到无人时,蓝妃雪才开口道:“南姑娘,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请你日后不要再中伤阿谣了,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 南明珠一惊,似乎对蓝妃雪这样的女人起了兴趣,只笑道:“少奶奶果然与小姐伉俪情深,只是少奶奶明明心疼小姐,为何不能体谅她的难处,还要处处欺负她?” “我欺负她?”蓝妃雪冷笑,“不如你说说我究竟做了什么欺负她了?” “少奶奶,不是只有打骂才算欺负,两个人相处,若是从来都只是一个人低头,这对那个人不公平,小姐视你如珍宝,怕失去你便处处哄着,可是你呢?除了刁蛮任性欺负她外,对她可有过体贴与温柔?” “我不温柔?”蓝妃雪冷眸看她,“这些话是你自己要跟我说的,还是阿谣告诉你的?” 南明珠望着蓝妃雪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本来蓝妃雪应该吃醋气愤的,可是此刻她的眼神里却有些悲伤神色,不应该啊? 南明珠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错了,生怕真吓跑了言中谣的宝贝,回头言中谣定会砍死她,于是她连忙说道:“少奶奶,你似乎一点也不吃醋?” 吃醋? 她当然吃醋。 蓝妃雪不禁苦笑,可是如果言中谣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她又能如何? 既然她选择了相信言中谣就会相信到底,既然相信她,为何又要吃醋? 蓝妃雪只道:“说来我倒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没有好好爱过阿谣,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对她的,至于你,不会有机会接近她的。” 蓝妃雪说罢,转身便要走。 南明珠突然朝着她喊道:“蓝妃雪,你别得意,阿谣或许现在喜欢你,但是她也曾经喜欢过很多女子,就像我,她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名字里有一个"蓝"(南)字罢了。” 南明珠也不知道蓝妃雪纠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蓝妃雪远去。 南明珠不禁唏嘘自言自语道:“这个蓝妃雪倒真是个好姑娘,不过可惜了,对不住了阿谣,受作者所托,我也是被逼无奈必须拆散你们。” 待到南明珠回到书房时,言中谣连忙笑着凑上去问道:“怎么样?妃雪是不是吃醋了?” 南明珠苦笑着点头,然后又退后三步远,“吃醋是吃醋了,但是我估计你接下来的日子不仅得睡书房,恐怕还得孤独寂寞了。” 言中谣疑惑问道:“这是何意?” 南明珠苦笑:“演戏演过头了,不小心让蓝妃雪误会我们俩不仅有一腿,而且你还把你娘的遗物送给了我这个儿媳妇,所以我估计你得出去躲一阵子了,不然蓝妃雪可能真的会杀了你的。” 南明珠把荷包扔给了言中谣,言中谣疑惑接过,“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昨夜蓝妃雪走后。”南明珠继续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昨夜蓝妃雪来看过你,好像是来给你送被褥的,不过她看见我就生气走了,我估计她是误会我们昨夜共度春宵了,而且今早儿我还将此事传遍了言府。” “是吗?”言中谣嘴角微微抽搐。 言中谣突然扑上来掐住了南明珠的脖子,“老娘掐死你个叛徒,你果然陷害我,说,是不是陈熙立那个老狐狸派你来的。” “咳咳,那是你的恩师,不可无礼。”南明珠挣扎着,差点没喘过气来。 言中谣咬牙道:“他教我的第二句话就是无毒不丈夫!” “可你是女人!” “那就算是最毒妇人心。” “我,我交代!”南明珠生怕言中谣真把她给掐死,连忙推开她道:“是作者!是作者指使!” 言中谣一惊,“作者?你是说长公主手下?” “没错。”南明珠捂着脖子说道:“长公主跟老爷有私怨,自然想破坏老爷所有的计划。” “这个女人疯了,她们之间的恩怨关我屁事?” 南明珠解释道:“只要你过得不好就是让老爷不快,只要老爷不快长公主自然就痛快,所以作者自然要算计你,不然她们之间怎么会斗上个几十年还不完结?” 言中谣顿了顿,轻叹气。 她连作者都斗不过,又怎么斗得过陈熙立或者长公主? 陈熙立有心栽培她,长公主就想毁掉她。 言中谣抬眸问道:“作者现在在何处?” 南明珠摇头,“如果我知道早就杀掉作者了,又怎么会沦落到背叛老爷算计你的地步?” 言中谣沉声问道:“如果我现在转投靠长公主,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南明珠听罢,大怒一巴掌打过去,“阿谣你清醒一点,你这么做对得起老爷吗?” 言中谣叹气,转念一想,疑惑道:“不对啊,现在背叛陈家的明明是你!” 南明珠:“……” 南明珠顿了顿,“咳咳,不管怎么说,我人虽然受命于作者,可是我的心还在陈家。” 言中谣沉思道:“不如你我联手。” 南明珠挑眉问道:“怎么个联手法?” “我因为昆仑教的事得罪了国师大人,不得不让长公主给我做保,我们假装投靠长公主,先迷惑京城那边,至于潭州,天高皇帝远,长公主的手也伸不到这里来,我们使一出瞒天过海计如何?” 南明珠沉思片刻,抬眸道:“可是你还是得嫁给陈少爷呀!那么我破坏你跟蓝妃雪之间的关系也是为了陈家好啊!” “好个**!”言中谣厉声说道:“事情还没到我非得嫁给陈戈的地步,再说了,陈戈再废物也是长公主的亲儿子,长公主不会让陈老爷利用陈戈的婚事来保全陈家的。” 南明珠皱眉:“所以现在还是得让陈少爷尽快接受陈家,或许能化解老爷与长公主多年的仇怨。” 言中谣叹气,要是能教好陈戈她早就教好了,哪里轮到现在这样两难的境地? 门外诺儿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着,可是怎么也听不清楚她们在里面说着什么,只好回去知会蓝妃雪。 此时言代云与墨影儿正拉着蓝妃雪赏花,本想让她开心一点,可是诺儿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姑爷……姑爷她又跟那个南明珠鬼混到一起了。” 诺儿说罢,蓝妃雪突然脸色一沉。 即便她心里相信言中谣,可是也受不了言中谣跟别的女人如此亲密。 从前的言中谣什么事都会跟她商量,可是如今她却什么都不肯跟她说,宁愿与别的女人谈心,还如此亲近…… “诺儿别胡说,表姐不是这样的人。”言代云皱眉,刚刚哄好了蓝妃雪,诺儿又来这么一句,岂不是前功尽弃? 墨影儿也连忙说道:“对,我了解阿谣,她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她一定有什么苦衷,我看就是南明珠在纠缠她。” 墨影儿话语刚说罢,便瞧见南明珠走来,像是路过。 南明珠顿时有些尴尬,连忙恢复淡定神色给她们行礼。 “等等!”南明珠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被言代云叫住。 南明珠连忙停步,笑问道:“不知表小姐有何吩咐?” 言代云冷眼看了一下地上的落叶,道:“我瞧着这一地的落叶十分不爽,你去把它们一片一片都给捡起来。” 南明珠愣住,苦笑道:“所有……落叶?一片一片捡起来?” 言代云淡然坐下,冷语道:“需要我再重复?” 南明珠保持微笑摇头,只得蹲下去捡落叶。 言代云继续说道:“正好今个儿我得空,可以好好得看着你,免得你偷懒。” 南明珠:“……” 蓝妃雪微微皱眉,虽然她知道言代云在为她出气,但是还是觉得有点过分,连用眼神示意言代云。 言代云只凑到她耳边低语:“这事表嫂别管了,这种宅院里的内斗我戏文里听了不少,对付这样贱人不必心慈手软,尝了一点苦头她自然会收手。” “可是……” 蓝妃雪还没有说完,墨影儿已经走了过去,端起了茶杯往南明珠头上一浇,南明珠顿时惊得跳起来。 “哎呀,手抖。”墨影儿嘴里一抹笑。 言代云连忙跑过去,心疼地拉着墨影儿的手细细看着,“影儿没事吧?别是伤到了哪里。” 墨影儿摇头。 南明珠心想着:你俩就继续做戏吧! 然而她恨得咬牙,却只能低头继续捡落叶,不禁暗叹:作者吩咐干的这缺德事可真不是人能干的。 “你们在做什么?”言中谣突然出现,却不想看见她们在欺负南明珠。 南明珠见靠山来了,连忙哭着扑到了言中谣的怀里,委屈道:“阿谣,她们都欺负我,幸好你来了,不然人家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言中谣:“……” 言中谣连忙推开了南明珠,慌张看向蓝妃雪,果然看见她一脸不悦。 蓝妃雪冷面道:“我就是欺负她了,就是我欺负的,你想怎样?” 言中谣连忙伸手去扶蓝妃雪,道:“欺负得好!” “言中谣!”南明珠愤怒看向言中谣。 “你看什么看?”言中谣冷语道:“南明珠,我不就是当年欠了你两个烧饼钱吗?你至于拿这件事来威胁我,诋毁我吗?我告诉过你,要想在言家呆下去,就给我收敛一点!” “我收敛?”南明珠气不过,激动说道:“你信不信我回头把你话转达给作者,让作者……” “你少拿作者来威胁我!这是言府,我的地盘!” “阿谣,作者是谁?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个人?”墨影儿疑惑问着,她从小就认识言中谣,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难道是她在陈府那几年认识的朋友? “你别管作者了。”言中谣皱眉道:“我的一个债主,不就是欠了作者几万两银子嘛,至于追到这里来要债吗?” “言中谣!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说实话?”蓝妃雪生气地瞪着言中谣,突然转身跑了。 言代云连忙说道:“表姐快去追!” 言中谣点头,连忙追了出去。 “妃雪你听我解释!” 言中谣一把拉住了蓝妃雪,不想她回头却给她重重一巴掌。 言中谣一怔。 蓝妃雪怒吼道:“言中谣!自从你去大牢看望过苏老爷回来后,你就变了,你开始满嘴谎言,你答应过不骗我的,你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 言中谣低语:“我……没有骗你……” “你还不说实话?你跟那个南明珠之间并没有什么,她到底是谁?为什么突然来言府?那个作者又是什么人?什么债能欠下几万两银子?你们之间究竟在密谋什么?为什么你宁可跟一个外人商量都不肯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 言中谣顿了顿,苦笑问道:“如果我说我不认识作者你相信吗?” 蓝妃雪冷笑一声,“不认识你还说你欠作者钱?” 言中谣叹气,突然抬眸看她,直言道:“是陈家的人,陈家的事很复杂,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是陈老爷为了保住陈家家业想让我嫁给陈戈,可是我不愿意,他还想让你跟我一起嫁入陈家,名分上是陈家人,实际上我们依旧可以在一起,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你不愿意为什么不拒绝?”蓝妃雪反问。 言中谣叹气:“陈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没办法看着他辛苦打下来的家业被陈戈这个败家子给毁了,所以我没法拒绝。” “那你就答应了?” “我也没有。”言中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解释越乱,只道:“妃雪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其实南明珠是陈老爷派来监视我的人,她跟我说只要让你吃醋你就会更喜欢我,所以我才听信了她的鬼话,可是谁知道她是作者派来捉弄我的人……” “言中谣,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蓝妃雪苦笑着甩开了她的手,“我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算计,你从头算到尾,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要算计什么?” 从秀芳楼那杯合欢酒开始,言中谣就在步步算计,她像个傻子一样任由她玩弄? 言中谣厉声说道:“你就是这么看我言中谣的吗?我是肆无忌惮地喜欢你,我是不择手段地得到你,我喜欢你还有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不该太爱你,是我不该蠢到让你从一开始就玩弄我到现在!” “玩弄?”言中谣垂眸,在蓝妃雪的心里她就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吗? 言中谣冷笑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我在玩弄你?那好,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这样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蓝妃雪一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言中谣会对她说出这句话来,只瞪她:“言中谣,你早就受够我了对吗?” 言中谣扶额:“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每一次的争吵都是言中谣最先低头认错的那一个,可是言中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突然累了,不想再哄着蓝妃雪了。 她想着,只要蓝妃雪稍微低一下头,哪怕为她掉一滴眼泪,她立刻就会高兴地跑回到她身边。 可是没有。 言中谣望着蓝妃雪转身决绝离开的背影,突然苦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乱入,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 第45章 只要她放低姿态,继续低头认错,耍赖纠缠,蓝妃雪就会像从前一样回到她身边了。 言中谣轻呼气,鼓足了勇气推开房门。 出乎意料,房间里突然空荡,蓝妃雪的东西收拾得一样不剩。 言中谣呼吸变得沉重,此时此刻她才真的相信她走了。 “走了也好,这次我偏不哄你,这个家你爱回不回。”言中谣自言自语,一个发呆坐在床上,却又突然哭了起来。 原来她没有那么坚强。 原来她那么依赖蓝妃雪。 原来蓝妃雪离开她会这么难受。 可是她做错了吗? 言中谣想不明白,她不过是想讨好蓝妃雪,想她更喜欢自己一点点,怎么到头来她错了? 南明珠突然闯入,见她这副模样,一脸吃惊,“哟,哭了?” 这可一点也不像言中谣。 言中谣别过脸,伸手抹去眼泪,“你还来做什么?” 南明珠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是身不由己,对你不住。” “与你无关。”言中谣哽咽道:“你以为你的小伎俩当真骗了过妃雪?我们之间闹成这样都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与旁人无关。” “也算有我的原因,这次算我欠你的,夫人那边我帮你周旋,不过,陈少爷与鲁东茶行那边合作可亏了不少,你要不要去帮他?” “你以为闯了那么大的祸陈戈不会来找我?”言中谣叹气起身,整理好衣裳便走了出去。 谁知齐肖也刚好进来,只道:“小姐,陈家公子想见你。” 言中谣还没有给答复,外面突然传来了陈戈的生意,“不用拦了,我跟你家小姐熟着呢!”陈戈直接闯了进来。 “阿谣,这次你可得帮我呀……你眼睛怎么了?哭过?”陈戈进来后正要哭述,却先看见言中谣眼光里的泪花,便疑惑问着。 言中谣叹气道:“没事,跟妃雪闹了些别扭。” “这事找我啊!你帮我解决那批破茶叶的事,我帮你们夫妻说和!”陈戈一拍手,一副异想天开的天真模样。 言中谣一脸的不屑,“就你?” “阿谣,你这可就有点瞧不起我了,夫妻那事不和,找我啊!本少爷身经百战,这点小事手到擒来。” “咳咳。”南明珠突然插嘴:“陈少爷,阿谣不是有点瞧不起你,她是压根就是瞧不起你。” 陈戈怼话道:“明珠你闭嘴!” 陈戈忽然又一惊,疑惑问道:“明珠,你怎么跑言府来了?” 南明珠顿了顿,故意看了一眼齐肖,扯着嗓子喊道:“还是阿谣非要纳我为妾。” 陈戈吃惊看言中谣,“你这也太快了吧!才几天又换美人了?” 言中谣无语拍桌,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妃雪又不在这里,你做戏给谁看?” 后言中谣又对陈戈解释道:“你别理会她,她就是来看着我的细作!” 陈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蓝妃雪会被气走,原来是因为吃醋啊!这简单,小爷我立马就能让她回来。” “什么法子?”言中谣像是随口问着,蓝妃雪这一次跟她是闹真的,要走也是真的,除非她们都放下心中芥蒂,否则谁也帮不了她们。 陈戈只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们二人重归于好,就是……有点疼……” “疼?”言中谣疑惑看他。 谁知陈戈突然一拳打向言中谣,言中谣脑子一嗡,眼前一黑,头沉得厉害,当场便倒下。 陈戈你大爷! 言中谣还记得疼痛,扶额醒来时,自己正躺在床上。 陈戈眼看着言中谣要爆粗,连忙解释道:“蓝妃雪那么心疼你,知道你受伤了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趁她伤心一哭时,一把抱住了,什么也不管就这么抱着,她肯定会心软。” 言中谣冷哼气,“这就是你的馊主意?” 这法子一点用也没有,疼倒是真疼。 陈戈继续说道:“这可是绝妙好计,你就等着蓝妃雪上门投怀送抱吧!” 言中谣懒得跟陈戈废话,只是叹气瞪着一旁的南明珠,“你也跟他胡闹?” 南明珠无奈说道:“他是少爷嘛,他说话我哪敢不从?” “行了阿谣,你且放宽心等消息就是了。” 说话间,齐肖刚好回来。 陈戈连忙跳到他面前,张望着他身后,却不见蓝妃雪身影,陈戈疑惑追问道:“怎么样了?你没跟蓝妃雪说阿谣晕倒的事吗?还是蓝穆那个老头不让你见蓝妃雪?没道理她没来啊?” 齐肖眼神一瞥言中谣,弱弱地伸出来手,递上了一封和离书,“这是少奶奶让我给小姐你的,她说……从今往后再不想看见你了,你受伤还是死了都跟她没有关系,她还说……” “说!”齐肖声音弱了下去,言中谣便命令他继续说下去。 齐肖低头,咬牙一口气说道:“少奶奶还说,小姐你不要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骗她回来了。” 听罢,言中谣苦笑着。 言中谣呆呆地望着和离书,迟迟没有接下。 “怎么会这样?”陈戈激动地说道:“齐肖你再去跑一趟,你跟蓝妃雪说阿谣被人绑架了,绑匪让她拿钱去赎人,告诉她!她再不回来见阿谣最后一面,她会后悔一辈子。” 陈戈见齐肖迟迟没有去,疑惑问道:“快去啊!你还愣着干嘛?” 齐肖叹气道:“陈公子,不是我不去,而是就算我去了,少奶奶也会直接让绑匪撕票的,少奶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不可能,小爷这法子百试百灵!” 就在陈戈跟齐肖争执时,言中谣突然接过了齐肖手里的和离书,将它紧紧握在手里,捏成了一团。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言中谣冷语道:“都别说了,陈戈,我先陪你去看过茶叶再说吧!” 第46章 言中谣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戈居然会蠢到跟鲁东茶行订下三年的茶叶,而且还是以高价收定。 言中谣到聚财行库房里查看了一下货,算不得上品,都是中等货色,还参杂着沙砾,估摸着陈戈连收货都是敷衍了事。 陈戈听后气得要去找他们算账,下人拦都拦不住。 “交易已定,若是之前出了事你还能去找他们,现在秋后算账只能怪自己没本事,还有可能会得罪顾客,得不偿失。” 陈戈厉声道:“小爷还不屑跟他们合作了,少了他们鲁东茶行,我还找不到卖家了不成?” 言中谣叹气道:“就凭你说这句话,我就不想帮你了,齐肖走,回言家!” 言中谣抬脚就要离开,陈戈连忙跑去拦下了她,“阿谣我错了,你帮帮我吧!你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挽回吧!” “没办法了。”言中谣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把本都给赔进去了吧!现在这批茶叶就是全卖出去了,也不够本回的,而且聚财行还有其他生意,一旦没钱抵押,聚财行关门是迟早的事。” 陈戈懊恼拍脑门,“那你说怎么办?” “借钱,你把聚财行暂时抵押给言家当铺,三个月为期还钱,逾期言家收走聚财行,三个月内你只要让聚财行重新赚钱即可。” 听罢,陈戈不悦道:“阿谣,我拿你当朋友,你怎么打起了聚财行的主意来了?” 言中谣冷笑:“我要是真打聚财行主意就不会问你了,想要言家借钱给你,没点抵押谁肯啊?还有,你赶紧回去问你爹借点钱,恐怕这点钱还不足以撑三个月。” 陈戈怕极了陈熙立,说什么也要拉着言中谣回陈府。 原本言中谣以为陈熙立不会见她,却没想到陈熙立竟然同意见她和陈戈。 当言中谣来到陈府时,言中谣看见陈熙立春光满面就知道他是误会她把陈戈教好了。 果不其然,当陈熙立听说陈戈是回来找他借钱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下,没有了刚开始的和悦。 “找我借钱?”陈熙立微笑着看陈戈,又看了看言中谣。 陈戈还是第一次看见陈熙立对他有笑脸的,还以为有戏,高兴地说道:“爹,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儿子的,我保证,经过这次之后聚财行一定会有大笔银子进账的,到时候儿子一定会拿来孝敬你的。” “哼哼~”陈熙立依旧笑笑不语。 言中谣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只有陈戈还在那儿傻乐着。 果然,陈熙立直接将言中谣跟陈戈赶了出来,直到陈府大门一关,陈戈这才清醒过来,他爹真的不管他了。 “我可是他儿子,陈家唯一的壮丁!”陈戈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说道:“他怎么这么狠心?” 言中谣叹气:“其实陈老爷已经对你态度温和了许多,若是从前,你的腿可能就保不住了。” 听罢,陈戈下意识摸了一下腿,以前可没少挨打,陈戈咽下口水,“我是他亲儿子吗?” 言中谣依旧叹气,“大概是吧!” “老子要去滴血认亲!” 陈戈在陈府门外大喊大闹,言中谣都觉得丢不起这个人,直接拉着他离开。 随后便带着陈戈去花间客寻了苏老板,花间客客人极多,用茶量也大,若是能把茶叶卖给花间客,至少能挽回大半损失。 花间客的苏老板是苏芷柔的亲戚,在苏芷柔的引介下,言中谣与陈戈成功来到了花间客见到苏老板。 花间客陈设简单,摆件精致,格外雅观。 陈戈一边欣赏着,一边凑到言中谣耳边说道:“阿谣,听闻这个苏老板也是个美人,相貌不差苏芷柔,今日终于能得一见了。” 言中谣给他一记白眼,“你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欣赏美人的,待会儿安分坐着喝茶,什么话都不要说。” “那你一个人能说得动苏老板吗?”陈戈有些担心。 言中谣只道:“放心,只要你不添乱,没多大问题。” 陈戈瞪她一眼,不跟她计较继续低头喝茶。 突然间言中谣隔着敞开的门远远瞧见一位绿衣美人走来,碧绿玉钗盘发,淡雅大方,薄丝披肩斜露一肩,格外典雅,手中持扇蒲轻摇。 言中谣眼中惊艳,偏头问道:“你可知苏老板芳名?” 陈戈在一旁早看呆了,花痴状道:“苏如花,果然是人如其名,如花美人~” 噗! 言中谣暗想果然是好名字。 苏如花来到雅间,向言中谣与陈戈简单行礼后便坐了下来。 言中谣开口道:“苏老板,其实我们此行是为了……” “言小姐不必多言了。”苏如花挥手打断了言中谣的话语,让言中谣有些不妙之感,只听苏如花继续说道:“你们想把鲁东茶行的茶叶卖给花间客,其实花间客也确实需要,只是你们来晚了,就在刚才我已经定下了雪坊的茶叶,今日这买卖怕是做不成了,不过日后若有机会定会与二位再合作。” “什么?已经有人抢先一步?”陈戈吃惊说道:“会是谁?” 言中谣一愣,雪坊这名字她可从未听说过,新开的店铺吗? 苏如花添上了茶,举杯道:“今日我苏如花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苏老板且慢!”言中谣淡然道:“刚才倘若我没有听错,苏老板说的是就在刚才与人定下了茶叶,也就是说还未定局,苏老板依旧有机会选择我们的货。” 苏如花一笑,“我苏如花向来言而有信,与你口头答应也会履行承诺,再则,雪坊给我们花间客提供的都是上好的货,不知道言小姐能给我们什么样的货色?” 苏如花语气平易不得罪人,可言中谣还是听出了嘲讽,确实,如果雪坊真有人提供上等货色,给花间客的货量不小,那么整个潭州城内自然不会再有这样上等货。 言中谣与陈戈手下的这批货也确实只算中等,难免苏如花不肯给她们机会。 “倘若价格上我们愿意下降两成呢?”言中谣突然开口,眼神瞥见苏如花手停顿了片刻,有些动心了。 如果花极少的钱买中等货,剩下的再拿去买上等货对花间客来说是稳赚不赔,因为并不是花间客所有的客人都能享受上等茶水。 言中谣的话勾起了苏如花的兴趣,苏如花沉思片刻道:“雪坊的老板就在隔壁,不如由我如花为大家引荐一下,大家一起坐下来喝杯茶水可好?” “如此甚好!”言中谣一口答应了。 随后,苏如花前脚刚走,陈戈立刻激动地说道:“你疯了,价格下降两成我们可赔惨了。” 言中谣反驳道:“如果卖不出去,这批茶变成了陈货,聚财行就得直接关门。” 听罢,陈戈也无奈。 言中谣只挑眉道:“苏如花不愧是生意人,故意让我们两家比价,如此她可从中获利,不过这样也算是一个机会。” “机会个屁,我们根本没有退路,跟人家比价,就算赢了这笔买卖也赔得一干二净。”陈戈忍不住低估着。 言中谣听罢,一脸亲爹欣慰的笑容样,“陈戈,你懂事了,都会想问题了,如果再有解决问题的脑子就更好了。” 陈戈白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笑话呢?我们又不知道雪坊的出价,连赢的机会都没有,要是苏如花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多少钱,人家根本不会给我们喝茶的机会,都是直接轰走。” “那就去打探她们给的价格,我们让出两成来已经是最低价位了,我不信雪坊肯继续降低价格,否则亏的就是雪坊。” 言中谣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陈戈讥笑道:“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想知道人家给花间客的价位?” 言中谣眼神看向南明珠,南明珠顿时会意走了出去。 陈戈指着南明珠讥笑:“就凭她?” 言中谣叹气看他,却不语。 心想着陈戈要是有他爹一成识人的本事,如今都不至于落到被赶出家门的地步,她也不至于被逼要嫁给他。 苏如花笑着走了进来,道:“雪坊老板同意与二位相见了,两人请随我来。” “有劳了。” 说罢,言中谣与陈戈跟随苏如花前去隔壁雅间。 只听苏如花说道:“二位别看雪坊是新开的店铺,雪坊的老板蓝妃雪不仅是个大美人,人也颇有手段,小小年纪便撑起了蓝家家业,不简单啊!” 苏如花说罢,又看了一眼言中谣,笑着继续道:“我瞧着蓝小姐可有几分言小姐的手段与风范呢!说来你们二人还有些亲戚关系,虽然她被言家公子休妻了,但若你们二人能在我花间客重归于好,乃是花间客的荣幸呢!” 言中谣一惊。 陈戈也吃惊道:“你说什么?雪坊的老板是……蓝妃雪?” 苏如花点头:“陈公子也认识?” 眼看着苏如花就要开门进去,陈戈连忙小声对言中谣说道:“阿谣,如果是蓝妃雪要上我的生意,你该不会就收手不帮我了吧?” 言中谣可是个重色轻友之人,陈戈想着估计言中谣见到蓝妃雪立马就怂了,哪里还想得到帮他? 可言中谣却冷漠道:“我说了会帮你就不会食言,再说,我跟她已经分开了。” 言中谣不想自己刚刚说完这句话,苏如花已经开门进去,她恰好对上了蓝妃雪的目光,却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言中谣不禁叹气,不是跟自己说好了不难过,这一次也不再哄她了,为何还要在意她介不介意自己说的话? 陈戈一见着蓝妃雪,忽然想起之前得罪她的事,连忙拔腿想跑。 言中谣一把拉住了他,无语道:“她早就知道我们俩上次算计她的事了,你还躲什么躲?” 陈戈想罢也是这个理,他为何要怕蓝妃雪一个女人? 陈戈想罢,大摇大摆走进去坐下了,却不想看见蓝妃雪犀利的目光,似乎就盯着他。 陈戈低头一看,刚才言中谣拉住他时,他紧张中下意识还拉住了言中谣的手,连忙松开。 “这二位是……” “陈公子与言小姐。” 苏如花正准备介绍时,蓝妃雪突然开口,一声“言小姐”显得十分见外,好似她们一点也不兽。 言中谣心里有些不悦,只道:“苏老板不用介绍了,大家都认识,妃雪……是我的兄嫂。” 言中谣声音有些弱,明明有气势想气她一次,可是话到嘴边却说得那么难受。 陈戈只是低头苦笑着喝茶,表面笑,心里却格外紧张,凑言中谣耳边道:“阿谣,好好说话,别找死!” 蓝妃雪冷笑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也知道彼此目的,苏老板也不必麻烦了,不如让我们出好价格,再由苏老板自己决定选择哪家的货如何?” 苏如花一副看戏样,笑着点头,“再好不过,只要几位能心平气和喝杯茶就够了。” 就在此时,南明珠走了进来,见到蓝妃雪时吃了一惊,又镇定走到言中谣身边,耳语道:“雪坊只能让一成,还有……” 南明珠抬眸看了一眼蓝妃雪,低头对言中谣说道:“雪坊老板是蓝妃雪,不过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言中谣望着蓝妃雪,却没过多表情,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蓝妃雪尴尬的相遇,连见面都可以假装冷漠的地步。 “不妨如此,我们双方将最低价格写在纸上,再交给苏老板决定如何?” 言中谣突然提议,蓝妃雪只淡漠:“好。” 苏如花也同意了这个提议,随后花间客的人拿出了笔墨,分别放到了言中谣与蓝妃雪的面前,由二人思量写下价位。 一旁的陈戈看得惊心,连忙拉住了南明珠问道:“明珠,你说她俩谁能赢?” 南明珠抬眸道:“当然是阿谣,关键就在于她想不想赢。” 南明珠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叹气,言中谣也真够倒霉的,刚得罪了蓝妃雪,又撞上这么一茬,估计不止是睡书房那么简单了。 正思量着,言中谣与蓝妃雪那边已经做了决定,随后下人将纸收回,放在了苏如花面前。 苏如花打开后,便对着蓝妃雪笑道:“蓝小姐,这一次恐怕要让你失落了,花间客要与聚财行合作。” 听罢,陈戈吃惊大笑:“阿谣,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们当初的情分!” 蓝妃雪突然起身,向苏如花行礼道:“无妨,雪坊的生意日后还需要仰仗花间客,日后合作机会会更多,今日我便先告辞了。” 蓝妃雪一言不多说,转身便出去。 言中谣突然起身追了出去。 “妃雪~”言中谣拉住蓝妃雪,却被她狠狠甩开。 言中谣停住,苦笑:“你气性还是那么大。” 蓝妃雪瞪着她说道:“言中谣,你知道我气的不是这个,刚才南明珠去做什么的你难道会不知道?若是公平比试,输了我无话可说,可是你难道只会使些卑鄙手段吗?” 言中谣厉声说道:“是你手下管教不严,是他们将价格卖给我,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我努力得到我想要的难道有错?” 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言中谣不均匀的呼吸声。 蓝妃雪知道她生气了,她从未如此发怒过,她从来只会压制自己的心性,难得她能把言中谣气成这样。 “你从来都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太任性,或许是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蓝妃雪哽咽,她从来没有看懂她过,从没有了解她过。 蓝妃雪还是离开了。 言中谣还是没有拦住她。 这个时候陈戈与南明珠才走了出来,陈戈安慰道:“阿谣,你没事吧?蓝妃雪这人长的虽然漂亮,可是脾气也太大了。” 南明珠只道:“喜欢上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陈戈想了想,走近言中谣身边,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一包东西,只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故技重施……” 陈戈话还没有说完,言中谣便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突然又跑了出去。 “唉?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跑了?” 陈戈本来想跟过去,却被南明珠给拉住了,“少爷,我们刚刚跟花间客合作,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跟苏老板细谈,阿谣就随她去吧!” 听罢,陈戈便不再阻拦。 “蓝妃雪你给我站住!” 言中谣厉声吼着,快步追了上去。 蓝妃雪蹙眉回头,言中谣却突然扑上来将她压在红墙上。 “言中谣!你要如何?”蓝妃雪咬牙,挣扎着。 言中谣只手大力定住她,另外一只手拿着陈戈给的那包东西在蓝妃雪眼前晃了晃,“这是合欢散,陈戈给我的,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吃它亲我,要么现在就亲我!” 蓝妃雪挣扎道:“言中谣,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言中谣红着眼睛怒吼道:“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喜欢上你!是我疯了作践自己!” 言中谣狠狠地咬住蓝妃雪的唇,蓝妃雪唇上有些疼痛,可是她竟然感觉不到血和痛,只是泪目看她。 她在哭? 言中谣皱眉看她,苦笑着突然松开了她,转身失落地离去。 言中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特别难受,说不上来的痛楚。 言中谣步子微摇,觉得使不上力气来,心口被堵得难受,只手扶着墙才没有倒下。 言中谣闭目叹气,“妃雪,我就是这么一个卑鄙的人,恐怕配不上你蓝大小姐的高尚,今后我不会再打扰。” 言中谣微微侧目转身,却只看见蓝妃雪离开。 终于蓝妃雪还是回了蓝家,言中谣也经常跑往聚财行。 金冉冉好几日不搭理言中谣了,说是她不把蓝妃雪哄回来就不会原谅她。 言中谣也无话可说,开始极少回言府了。 言中谣将品样好的货送到了花间客,只是压低了价格始终还是赔了,陈戈整天叫苦,担心三个月后赔上聚财行,整天喊着要回陈府求他爹。 “剩下的茶做成茶点心吧!”言中谣抓起库房里存放的茶叶说着。 陈戈疑惑看着茶叶问道:“这些茶还能做成点心?” “嗯。”言中谣点头,“我记得有一次妃雪吃不下饭,身形都有些消瘦,所以我就在点心里加了茶叶,口感清新,香甜爽口,后来妃雪才肯吃东西的。” 陈戈:“……” 陈戈挥手道:“不管了,只要能把这些东西换成了钱,把它们做成什么我怎样都可以。” 随后,言中谣带着几个伙计开始在厨房忙活,终于将茶点心做了出来。 陈戈见这些绿色的点心模样精致好看,闻起来还有股茶的香味,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块尝尝,顿时惊喜:“好吃,阿谣你手艺真好,我看那些点心坊做的都未必有你做的那么好吃,我们的点心一定会大卖的。” “嗯。”言中谣只勉强露出一个笑。 陈戈又问道:“这些点心有名字吗?” “嗯。”言中谣望着盘中点心陷入回忆,“叫雪糕。” 噗! “咳咳!”陈戈一时没忍住,差点噎着,连忙拿起清茶喝了一口。 言中谣抬眸看他,“这茶好喝吗?” 陈戈被她这么一问,顿时也尝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嗯~这茶的味道好特别呀,这也是用我们的茶泡出来的吗?这也可以拿去卖。” 陈戈仿佛闻到了钱的味道。 “不是,这是蓝府自家后院种的,叫雪花茶。” 噗! 陈戈表情僵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啊!老子受不了了!”陈戈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空,抓住言中谣厉声吼道:“三天!你们才分开三天,对老子来说如同三年那么煎熬,老子去帮你把蓝妃雪绑来行了吧?” 言中谣推开了他,只垂眸道:“不必了,她不会回来了,我也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陈戈疑惑看她。 言中谣低叹,“我已经决定嫁给你了。” 陈戈听罢,吓得瞪大了眼睛,连忙后退,摆手挡在胸前,“阿谣,你什么意思?” “我跟陈老爷打了一个赌,如果一年内不能让你接手陈家家业,我就要嫁给你,现在虽然才过了半年,但是我觉得你基本上是废了,而我已经死心,无所谓跟谁在一起了,不如牺牲自己帮陈老爷守住陈家。” “废了?牺牲?”陈戈苦笑着,明明知道言中谣在拐着弯骂他,但是他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驳?“等会儿,这件事她们不会都知道吧?” “嗯。”言中谣点头。 陈戈无语道:“你言中谣要嫁给我,所有人都知道就我最后一个知道?” 言中谣不言语,只是低头继续揉着面团做点心。 陈戈想了想,又看了看言中谣,突然笑着走过去,手搭在她肩上,笑道:“咳咳,虽然本少爷拿你当兄弟,但是如果你真想嫁给我,我也还能答应,不过嘛,你虽然长的不错,但是也只能当小妾,而且今后你必须听小爷的话,小爷要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言中谣:“……” 言中谣转身推开了陈戈,一拳打过去,厉声吼道:“陈戈,你又死性不改了是吧?” 言中谣厉声道:“陈戈你给我听着,我要是嫁到陈家,我就是陈家当家主,至于你名义上是少爷,实际上是我的小弟,我在外面撩姑娘你不准阻拦,你要是敢打我的主意,我就把你扫地出门!” 陈戈委屈捂住了脸,不禁唏嘘,言中谣要是真嫁给他,只是他才是当小妾的那一个。 不行,他才不要让言中谣一个女人压在头上一辈子。 陈戈想罢,叉腰道:“言中谣你别得意,你给我等着,小爷我一定会比你有本事的,总有一天会比你厉害的!” “我等着。”言中谣一脸不屑,叹气道:“我恐怕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吧!但凡你有点用,我也不至于委屈了自己。” “呸!你倒是厉害,你怎么没能把蓝妃雪哄回来呢?”陈戈话语刚刚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然而言中谣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言中谣不禁苦笑着自嘲,“没错,我才是最没用的那一个,除了耍心机耍手段,我还能会什么呢?” 言中谣失神走了出去。 “阿谣~” “阿谣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啊!老子真是受不了为情所困的女人了。”陈戈挠头,对南明珠说道:“明珠,只要你能让她们和好,只要言中谣嫁不成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南明珠抱手摇头,“感情这种事耍不得心机的,得靠真心换真心,我倒是觉得阿谣跟蓝妃雪互相冷静一段时日是好事。” “好事?”陈戈冷笑着眯眼看她,“你可知那年你表妹上陈府来看你时,言中谣缠着你表妹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把你表妹哄得那个高兴呀!我看都快忘了自己是来看望你的了。” 陈戈话音刚落下,南明珠顿时改口说道:“少爷,我也觉得阿谣跟蓝妃雪二人乃是天作之合,我这就去想办法凑合她们。” “嗯~”陈戈满意点头,“明珠啊!你责任重大呀,你想阿谣可是最招惹女人喜欢的那个,若是没有蓝妃雪在她身边管着她,咱俩可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明白,我这就去。” 南明珠说罢就跟了过去。 陈戈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言中谣突然又折返了回来,陈戈吓得腿软,“阿,阿谣,你什么时候练成了顺风耳?” “什么顺风耳?”言中谣皱眉说道:“别玩了,我们的茶出事了。” 听罢,陈戈脸色顿时青色。 言中谣也是刚刚才得知运送茶叶的货船漏了水,茶叶全泡了水。 陈戈与言中谣飞奔跑到码头上时,数十名伙计正在把茶叶打捞上岸。 “完了完了,全完了,钱全打了水漂了。”陈戈望着泡水的茶箱子,顿时一声声喊着。 言中谣皱眉道:“先别慌,我让人查看了一下,还好只是几箱出了问题,可是泡水的货偏偏是给花间客的那批好货,如果第一批货我们拿不出来,恐怕今后都会受到影响。” 陈戈连忙看向言中谣,问道:“阿谣,这可怎么办?” 言中谣叹气:“现在只有雪坊有上等茶货,我去找妃雪谈谈。” 听罢,陈戈一愣,吃惊道:“南明珠动作这么快?这么有效吗?” “啊?你说什么?”言中谣抬头看他。 陈戈连连摇头,“没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你刚刚跟蓝妃雪闹掰成这样,这个时候去找她人家能搭理你吗?” “不行也得行,这是最好的法子,一定要拿到妃雪手里的货。” 言中谣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不禁感叹为何她越是想躲就越是躲不过,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 言中谣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去见蓝妃雪,可是在蓝府外就吃了闭门羹? 蓝府管家关上了门,便走到了蓝妃雪的跟前,问道:“小姐,你当真不见她?” 蓝妃雪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扇门,心里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 高兴? 难过? 明明言中谣已经说了要跟她分开,她正伤心难过时,言中谣突然就来找她了。 蓝妃雪不可否认心里有一丝高兴,她喜欢言中谣,她不想跟她分开,她只是想言中谣跟她坦白而已,她只是想要她们之间都简单一些而已。 可是言中谣不懂她的意思,甚至绝情要分开,即便要分开,她蓝妃雪也不要让言中谣看见自己难过表情。 可是她没有想到,言中谣会决定嫁给陈戈,她没有想到她好不容易等到言中谣来找她了,却是为了陈戈生意的事。 言中谣真的想好要嫁给陈戈了吗? 她终于还是决定让一切回到原点了吗? 想罢,蓝妃雪咬唇道:“不见!” “妃雪。”蓝穆突然走到了她身边,安抚道:“阿谣这个孩子本性不坏,而且难得她对你有一片真心,你何必为难她?” 蓝妃雪咬牙道:“爹,不是我想为难她,我只是想她跟我说实话而已,她总是有事瞒着我,难道我连帮她的资格都没有吗?我不懂她,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告诉我。” “若不是因为心疼你想保护你,她又怎么会想瞒着你?” “那她在外面沾花惹草来惹我伤心也没错吗?”蓝妃雪横心道:“这一次我不想见她。” …… “小姐,门又锁了。”齐肖隔着门缝往里面瞧着,无奈对言中谣说着。 言中谣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齐肖连忙追过去问道:“小姐,你这是放弃了吗?” “当然不是。” “少奶奶就在里面,小姐还要去哪儿?” “翻墙。” 齐肖:“……” 第47章 天色渐晚,蓝妃雪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淡定坐下,还时不时张望着门外。 门突然开了,蓝妃雪神情有点激动地起身,看见是诺儿来后,便皱眉问道:“怎么样?” 诺儿笑道:“诺儿按照小姐的吩咐在墙角守着,果然看见姑爷她翻墙进来了。” 蓝妃雪嘴角微颤,藏不住高兴神色,又逼着自己强忍着,最后只道:“就算她来找我也不会原谅她的。” “不过小姐,姑爷她……她没来我们院子,而是去找老爷夫人了。”诺儿略带尴尬地挠头。 蓝妃雪脸色沉下,咬牙道:“好,她不来就不来,最好日后都别来找我!” 蓝妃雪冷哼声,一头闷进了被子了,直接睡下。 诺儿有些无奈,看来言中谣这次是真的把小姐给惹气了,估计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而此时另外一边,齐肖还在墙外等着,突然见言中谣从正门里走了出来,连忙惊喜上去,看了看言中谣身后。 “别看了,我没有去见妃雪。”言中谣一眼看着齐肖的意图。 齐肖一脸纳闷,“小姐,不是你说的要来找少奶奶的吗?怎么又没有去见她?哦~她锁门了是吧?” 齐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言中谣给他一个白眼,伸手朝着他脑门就是一拳,“你家小姐就没点脸皮?说了这一次绝对不低头。” “可是小姐,你这样折磨的不是你自己吗?”齐肖实在是不解。 言中谣低声道:“先去找陈戈处理正事吧!” 言中谣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匆匆忙赶去找陈戈。 蓝穆已经答应将雪坊的茶叶卖给聚财行了,如此她也就不用再见到蓝妃雪。 即便她还想着蓝妃雪,可是上次她已经说了狠话,不管是不是气话,言中谣都不允许自己践踏自己的尊严。 蓝穆问过她是否真的要跟蓝妃雪一刀两断,她的回答十分肯定,蓝妃雪是她唯一爱过的人,无论如何她都放不下她,只是或许她们都需要反思一下为何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言中谣知道自己做过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为蓝妃雪所不耻,可是就像南明珠说的那样,蓝妃雪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她不知道言中谣过去经过过什么。 因为无能连娘亲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个时候言中谣宁愿自己是个小偷强盗,至少她能得到她想要的。 但是她还没有卑鄙到那个地步,她是爱财,但取之有道,她只不过是努力去得到她想要的罢了,过程偏执,但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言中谣想着,等到她彻底解决了陈府的事后再去找蓝妃雪,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是不肯接受这样的她,那么她就继续等不下去。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爱与不爱全凭蓝妃雪自己决定。 言中谣帮着陈戈化解了聚财行的危机,但是并没有亲力亲为,反而是陈戈在操持,言中谣倒是觉得此事小小地磨练了陈戈。 转眼间三月已过大半,聚财行提前赚足了银两从言家赎回了铺子,一切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雪糕与雪花茶大受潭州商客的喜爱,不少人想要找她们合作,言中谣自然不会放过这大赚一笔的机会,只是她将此事交给了陈戈去处理,自己总算偷来清闲时光。 言中谣还是极少回言府,毕竟她还没有把蓝妃雪找回来,不过她给言家二老许下承诺,蓝妃雪这个言家少奶奶这辈子都逃不掉,言家二老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没有蓝妃雪相伴,言中谣才明白原来自己根本不堪一击,每每入夜,她总是失眠,越是热闹时候,她就越感觉到孤独。 可是每当她走到蓝府墙角外时,却总会回想在花间客与蓝妃雪的种种。 自尊心有时像根绳索,将她牢牢套住,想向蓝妃雪迈出半步都不许,于是这根绳子缠上了她的脖子,快要叫她窒息。 “想爬墙就爬呗!”南明珠抱手走来,一副看不惯言中谣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偏偏还喜欢故作无情,其实心里想蓝妃雪想得要命。 言中谣沉声道:“说得轻巧,若是你表妹跟你争吵,你能每次都嬉皮笑脸去讨好?” “当然能,女人本来就是用来宠坏的,若是一对男女相爱,男人自然可以宠着女人,可是难的偏偏是两个女子相恋,都有女人的小心眼,又都想被宠着,说到底,你心里也在比较谁爱得多一些,你觉得若是自己先低头,那就是自己认输,所以你会委屈,会胡思乱想蓝妃雪到底给了你多少爱。” 言中谣瞪了她一眼,“说到底这些破事可都是你惹起的。” 南明珠连忙解释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可是帮着你瞒着夫人那边,不然你以为那边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言中谣反驳道:“我也帮你瞒了陈老爷,否则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你背叛了他,陈老爷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言中谣与南明珠这边正互相打趣时,正巧诺儿出门上街,刚好看见言中谣,连忙欢喜跑了过来。 “姑爷,你是来接小姐的吗?” 言中谣正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时,南明珠便帮她说道:“是啊!阿谣可想念少奶奶了。” 诺儿一瞧见南明珠,顿时脸上没了好颜色,“你这个女人怎么还有脸缠着姑爷?真不害臊!” 南明珠差点忘了之前气走蓝妃雪的事,略带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连忙解释道:“诺儿姑娘误会了,其实我不是小姐要纳的小妾,我上言府是为了演一场戏让少奶奶吃醋,好增进她们夫妻感情。” “哦~原来如此。”诺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高兴地说道:“那就好,姑爷你都不知道,上次你翻墙来蓝府却没找小姐,小姐她特别失望。” “你们怎么知道我翻墙来蓝府过?”言中谣微微挑眉问道。 诺儿傻笑道:“是小姐说的,姑爷你不爱走寻常路,所以让我一直在那儿盯着,姑爷,其实小姐心里还是想着你的,若是姑爷能跟小姐低低头,你们何至于此?” 听罢,言中谣低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南明珠一副看穿她心事的模样,笑道:“所以你家姑爷这不是来找你家小姐了嘛,还怕你家小姐误会,所以让我跟着一起来解释。” 诺儿脸色突然一沉,说道:“哎呀,真不巧,小姐这会儿没在府上,这几日小姐心情不好,便日日去花间客找苏老板排解心中苦闷,姑爷不如去花间客找找小姐?” “不必了,我过几日便会来接妃雪回言府。” 言中谣说罢,便乐呵呵的离去。 南明珠跟在她身边,瞧着她这副傻样,笑道:“哟,知道蓝妃雪这么在意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吧!” 言中谣低笑:“我夫人不在意我在意谁?” “瞧你这副傻样,你没听见诺儿说什么吗?蓝妃雪可日日去找苏老板谈心,蓝妃雪生得那么好看,苏老板又是国色天香,二人如此般配,你就不怕出点什么事?” “自然不怕。”言中谣确定道:“妃雪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不会喜欢苏老板的。” “你真不去找她?” …… “她真不来找我?” 花间客雅房,蓝妃雪苦笑着举杯轻酌了一口。 苏如花眼神涣散,目光落在蓝妃雪身上,“妃雪,你生的这般好看,爱慕你的人那么多,何苦要恋言中谣一人?” 听罢,蓝妃雪不禁轻笑,“我这人就是这样,认定了一人就是一生一世,可是阿谣不一样,她那么好,那么多人喜欢她,我看着一个又一个女子接近她,我心里难受,可是我最难过的是她觉得我不懂她,她觉得我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成为她的知己。” “胡说!”苏如花厉声道:“你那么好,那么温柔体贴,言中谣凭什么这么想你?难道出生高贵也是你的错?” 出生高贵? 蓝妃雪听罢,突然笑出了声来,摆手道:“我才不是什么高贵的大小姐呢,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我只想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简简单单,可是阿谣总是藏了那么多的心事,跟她在一起她总是谎言比较多,我捉摸不透,难道连生气的权力都没有吗?” 苏如花低垂着眸光,细语问道:“倘若我也骗了你,你也会像不舍言中谣那样还是恨我?” 蓝妃雪脑袋突然有些晕,听不清她说什么,只是起身时都有些站不稳脚步,苏如花连忙跑去扶她。 “这花茶……怎么比酒还烈?”蓝妃雪扶额望着桌上的茶。 苏如花解释道:“这是我新配的花茶酒,平日里用来消愁,可也能醉人。” “难怪~”蓝妃雪摇了摇头,“我,我头好晕。” “我扶你去那边躺一会儿吧!” “好。” 蓝妃雪昏睡躺在床榻上,苏如花皱眉坐在她身旁,眸光望着桌上那喝了半杯的花茶酒。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苏如花叹气。 此时房间里,一个戴黑色斗篷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摘下斗篷,露出了易天青狰狞的脸。 易天青仇视着昏睡的蓝妃雪,咬牙切齿道:“若不是她跟言中谣联手算计我,昆仑教怎么会倒散?我怎么会落到逃亡天涯的地步?” 苏如花纠结道:“可是你又能如何?言家大公子正得圣上看中,位高权重,而我们都不是言中谣的对手。先前你毁了她们的船,她们照样按时交了货,你想毁掉聚财行,可言中谣却将聚财行管理得如日中天。” “所以我才要你接近蓝妃雪,蓝妃雪与言中谣二人感情深厚,不管是谁出了事都会让她们痛苦一生。”易天青咬牙说着,看着蓝妃雪仿佛已经看到了言中谣的痛苦神情。 苏如花连忙起身拔出匕首对着易天青,厉声道:“你要怎么对付言中谣我不管,但是我不准你伤害她。” 易天青冷笑着,“如花,看来你对蓝妃雪动了情了。” 苏如花紧皱眉头,咬唇道:“不关你的事。” 易天青突然大笑着,“愚蠢!不过这样更好,如果你能从言中谣身边夺走蓝妃雪,照样会让言中谣痛苦。” “你这话什么意思?” 易天青不屑地看苏如花,讥笑说道:“你将她弄晕不就是想趁机得到她吗?苏如花,别把自己装得这么高洁,别忘了你可是昆仑教教主!” 苏如花眸波微颤,不可否认。 没错,她就是昆仑教教主,可是她跟易天青不同,她创立昆仑教只是为了求财,而易天青是丞相的人,他追求的是权利。 她以为放任不管,只要不插手她就不算罪恶滔天,直到圣上彻查昆仑教,她沦为阶下囚的那一刻才明白,她跟苏从一样,是个帮凶。 她知道的秘密太多,并以此要挟,丞相答应用死囚换她活命的机会,只是她没有想到会遇到同样亡命的易天青。 易天青威胁她回潭州帮他复仇,苏如花只能照做,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上蓝妃雪。 蓝妃雪是无辜的,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护蓝妃雪周全。 苏如花冷语道:“我跟你不同,我只要蓝妃雪一人,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好,那你我就联手,今日你若是得到了蓝妃雪,言中谣必定受打击,到那时,我趁机杀了言中谣,而你跟蓝妃雪在一起,把花间客交给我如何?” 苏如花放下了匕首,因为她打不过易天青,易天青的提议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易天青看到苏如花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想法,顿时大笑而去。 苏如花望着蓝妃雪发呆,她看着蓝妃雪的花容月貌,确实让人心动。 这样的美人谁不想得到? “妃雪,如果我真的用这样的方式得到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苏如花苦笑着。 蓝妃雪身子微微侧过来,嘴里呢喃重复见叫着一个名字,阿谣。 苏如花苦笑着,眼神突然一变,“从今往后没有阿谣,只有我苏如花!” 苏如花眼睛里隐隐透出一丝冷意,突然伸手却解开蓝妃雪的衣裳。 “妃雪,只要能得到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 “哟哟哟,为了蓝妃雪某人还真是可以放弃一切啊!”南明珠望着来到花间客的言中谣大笑,“不是不来吗?” 言中谣冷眼看她,“我虽然相信妃雪,可是我不放心别人,我自己的人自己看着。” 南明珠偷笑,就知道言中谣嘴硬心软。 “敢问姑娘可知雪坊蓝妃雪在哪个雅间?”言中谣拦下了花间客的人。 花间客的下人神情慌乱,行礼道:“未曾见过。” “有劳了。”言中谣微微皱眉,放那人离开。 南明珠抱手道:“今日可真不巧,看来你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 “不可能,诺儿不会说谎,花间客就那么几个人,不可能没看见妃雪来过。” “你是说她们在撒谎?”南明珠摸着下巴琢磨道:“抡起撒谎来我们俩可算是鼻祖,刚才那个小丫头连谎都不会撒,莫不是蓝妃雪不想见你,让她们故意骗你的?” 言中谣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就算蓝妃雪不想见她,也用不着让花间客的人瞒着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言中谣不安地突然上楼,猛地推开了门。 “你是什么人?怎么随意推门进来?” “你谁呀?给爷滚出去!” “对不住了各位,走错门了。” 言中谣挨个推门,南明珠连忙帮着她道歉,又连忙说道:“就算你想见蓝妃雪也用不着这样吧!蓝妃雪跟苏老板可是好友。” 言中谣冷静不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想刚才那个下人的神情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现在只想尽快见到蓝妃雪。 “妃雪~”言中谣一掌推开了门,突然看见苏如花慌忙整理着衣裳走过来,厉声道:“言小姐,这里好歹也是我的闺房,你如此莽撞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这般无礼,当真是个私生女,没有一点教养。” 苏如花从来都是笑脸迎人,今日突然不耐烦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更加惹言中谣怀疑。 言中谣不想与她多言,南明珠却突然慌张将她推出去,只道:“是我们打扰了,阿谣,我们先出去,回头再说。” 南明珠异样的反应让言中谣更加不安,言中谣抬眸间隐隐看见帘子内的床榻上躺着一人,言中谣转身闯了进去。 言中谣呼吸顿住,只看见蓝妃雪躺在床上,衣裳褪去大半,香肩若现,绣荷的白色裹衣也露出来。 言中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已然大乱。 “妃雪?”言中谣连忙走过去拉起被褥替她遮身。 蓝妃雪依旧是昏迷状态,只微微皱眉,握住了言中谣的手,“阿谣~阿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言中谣唇微启,声音颤抖道:“我来接你回家了。” 南明珠见状,估摸着这场面是控制不住了,连忙转身偷偷离去。 苏如花冲过去一把推开了言中谣,厉声道:“言小姐请自重!” “你跟我说自重?”言中谣冷笑着,眼睛里露出狠意,那目光似乎要将苏如花灼烧,“她是我夫人,你对她不轨还跟我提自重?” 苏如花冷笑道:“她是你兄嫂,这是你亲口说的,而且她跟言家早就和离,各自婚配与你无关!” “我的人当然跟我有关系!苏如花,我现在只想带她走,你别逼我现在就跟你动手!” 苏如花拦住了门,只道:“言中谣,你想从我手上带走妃雪那是不可能的。” “住口!你用这样手段对她,你不配叫她名字!” 此时此刻言中谣恨不得将苏如花碎尸万段。 苏如花却丝毫不畏,“言中谣,当初你不是也用了这样手段得到她吗?我跟你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喜欢她,我们是两情相悦在一起的。” “她晕成这样你跟我说两情相悦?” 苏如花突然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言中谣,你还不知道吧!妃雪经常来找我,她跟我说与你早就恩断义绝,她喜欢我,我们顺理成章在一起有何不可?” “我不信!”言中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 “阿谣~”蓝妃雪微微张开了眼睛,却还未彻底清醒,“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中谣喉咙疼痛着,想开口却出不了声。 苏如花突然扑了上来,猝不及防跪在了蓝妃雪跟随,哭着说道:“妃雪,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跟你一起喝花茶酒,我……我们都醉了……” “滚开!”言中谣猛地推倒苏如花,扑向她狠狠地打着,“苏如花,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 “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我们就是在一起了。”苏如花嘶吼着瞪着言中谣。 “那你就去死吧!” 言中谣拾起地上的匕首刺向苏如花,蓝妃雪慌忙拉住了她,“阿谣你冷静一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让开!”言中谣猛地推开蓝妃雪,双手握住匕首刺向苏如花。 苏如花连忙拉住了匕首,抵挡着不让刀刺过来。 “妃雪,我喜欢你,如今木已成舟,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会比言中谣对你更好!” 苏如花的声音刺入蓝妃雪耳朵里,蓝妃雪一脸震惊看她,“你,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 她跟苏如花? 这怎么可能? “你胡说!”蓝妃雪怒吼着,红了眼眶,“我不过喝了半杯酒怎么可能会……我怎么可能会跟你……” 苏如花大声道:“妃雪,是我酒后失德,是我对不住你,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才是那个最懂你的人。” “你别说了!”蓝妃雪紧紧捂住耳朵不想听任何一句话。 言中谣冷笑着:“苏如花,我真是小看了你。” “言中谣!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给杀了,不过你再怎么动怒也于事无补,是你先伤了妃雪的心,凭什么不能让我来照顾她?” “那你得有这个机会!” “阿谣不要!”眼看着那把匕首就要刺进苏如花的心口,蓝妃雪连忙拉住了言中谣,哭着道:“阿谣你冷静一点,你若是伤了她言家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妃雪你让开!”言中谣瞪着蓝妃雪,她却依旧护在苏如花面前,言中谣咬牙道:“倘若你今日要护她,我就跟你一刀两断!” 蓝妃雪一怔,呆呆地停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太突然了,她只知道如果她让开了,言中谣就逃不过杀人的罪名,她不想因为她让言中谣再受牢狱之灾。 可是如果不让开,言中谣真的会跟她一刀两断吗? 如果她真的跟苏如花做了错事,她今后还有何面目见言中谣? 蓝妃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觉得她从未像这样这般痛苦过,恨不得一刀了结了自己。 苏如花突然拉开了蓝妃雪,将她护在身后,厉声道:“言中谣,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谁的地盘?” 苏如花一拍手,花间客的人纷纷赶来围住了言中谣。 言中谣冷笑着,只是双眸盯着苏如花身后的蓝妃雪,她竟然站在苏如花的身后与她作对。 “统统给小爷住手!” 这个时候,南明珠也通风报信,陈戈带着一群人赶来。 陈戈扯着嗓子喊道:“谁敢动阿谣小爷我废了她!” 花间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动手,吓得浑身哆嗦,毕竟陈戈可是出了名的潭州小霸王。 言中谣突然讥笑一声,“陈戈,不愧是我言中谣的未婚夫,有点胆色!” 听罢,陈戈吓得腿一软,吃惊看她,“阿谣你疯了,说什么胡话呢?蓝妃雪还在这里呢!” 言中谣眼神冰冷,动唇道:“蓝姑娘早就一纸和离书跟我言中谣断得干干净净,如今又得良人,正欢喜,哪里还顾得上我?” “阿谣~”蓝妃雪眼眸含泪看她,“阿谣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现在就过来,别阻拦我杀了苏如花!”言中谣怒吼着,眼神里早动了杀气。 蓝妃雪手指紧握,身子微颤,“阿谣,我不能看你冲动做错事,我……” “你还是护她?”言中谣冷笑着,突然扑上来抓住了蓝妃雪的肩膀拼命摇着,不停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你放开她!”苏如花一拳打来,连忙拉住了蓝妃雪,“言中谣,你若是再动手动脚的,我立刻报官!” “来啊!谁怕谁!”陈戈舞着手里的棍子说着,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 言中谣突然冷笑了一声,拉住了南明珠的手,南明珠一愣,只听她说道:“不必了,陈戈我们走!” 言中谣拉着南明珠的手走了出去,一眼也不去看蓝妃雪。 蓝妃雪双手陷进发里,忍不住哭出声来。 “妃雪,那种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难过。”苏如花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蓝妃雪突然猛地抬眸看她,“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碰过我?” 苏如花微微摇头,苦笑着哽咽道:“我确实想要了你的身子,说不定你会像爱上言中谣那样爱上我,可是我没有,因为我不想看见你难过。妃雪,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阿谣~不行,我要去找阿谣,我要去跟她解释清楚。” 蓝妃雪起身就要跑去找言中谣解释,她眼睛里都是绝望的泪水。 可苏如花的手死死地拽住了她,“妃雪,言中谣已经离开了,你不要再想她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她也真心地爱过她。 “你放开!你松手!我要去找阿谣解释,我不想她误会……” “她不会相信的,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还不够清楚吗?她不相信你。” “我不信!” 蓝妃雪挣脱了苏如花的手,拼命跑下楼,苏如花连忙追了上去。 可是蓝妃雪在空荡的街上大喊着言中谣的名字却不见她,蓝妃雪哭得无力倒下。 “妃雪,你先起来!”苏如花连忙扶起了蓝妃雪,红着眼睛说道:“大不了我陪你去解释好不好?你不要再伤心了,你不要再哭了。” “她不会回来了是吗?”蓝妃雪问着,声音微弱,最后晕了下去。 …… 言中谣面无神情回了言府,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陈戈与南明珠一脸疑惑跟在她身后,什么话也不敢跟她说。 陈戈凑上去问道:“明珠,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谣怎么会跟苏老板打起来?还是为了蓝妃雪?” 南明珠叹气摇头,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陈戈又回眸看淡然走在前面的言中谣,疑惑道:“阿谣看上去没什么大事嘛。” “未必!”南明珠摇头道:“有时候越是沉默越是有问题,你见过阿谣这副模样过吗?” 陈戈摇头:“从来没有看见过,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有法子解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南明珠道:“那就是了,这次肯定要出大事了。” “表姐回来了?” 言代云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见言中谣神情不对劲,连忙跑了过来。 可言中谣一副失魂落魄模样,像是没有看见她似的继续走进了府。 言代云连忙跑到南明珠与陈戈跟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今日表姐跟你们出去一趟回来就成这样了?” 陈戈摇头。 南明珠便凑到言代云耳边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遍。 言代云听罢,吃惊捂嘴,“怎么可能?” 南明珠点头道:“千真万确,我们都亲眼看见了。” “坏了,要出大事了。”言代云连忙提裙跑回去。 南明珠正要进去时,陈戈连忙拦下了她,“你去干嘛?你是陈家人,你跑到言府去做什么?” 南明珠指着言府道:“我去看着阿谣啊!老爷吩咐了要我盯好她,直到她嫁到陈府为止。” 陈戈连忙说道:“看什么看?就这样她还能嫁给我?她那是跟蓝妃雪说的气话,你也相信?走!跟我回陈家!” 陈戈一勾手,南明珠只能无奈跟他回去。 言中谣回了房间,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将房间砸了个遍,最后却是坐在床脚哭了起来。 言代云走进房间时,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她吃惊看着言中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温柔的言中谣也会有一天为爱而疯,她眼中的怒火久久未能熄灭。 言代云走到言中谣身边,轻声问道:“表姐,如果……如果表嫂同苏如花的事是真的,你还会要她吗?” 言中谣苦笑着,“你说错了,不是我不要她,是她不要我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还爱她,她生气我就哄着,她赶我走我就死皮赖脸跟着,她要离开我就苦巴巴地等着她,等到她愿意回来的那一天。” “可是她不肯回来,她说我做错了很多事,我改还不行吗?她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言中谣第一次放声大哭了起来,此生唯独二次如此失控,一次是娘亲过世时,还有此刻。 言代云沉默片刻,只是将手轻轻搭她肩上安慰,“表姐,这事剩下的交给云儿吧!” 言中谣不知道几时睡着的,只记得哭累了,也就睡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梦里都是蓝妃雪的身影,她很欢喜,可偏偏多了苏如花的影子。 她好恨,恨不得一刀杀了苏如花,可是蓝妃雪偏要替她挡着。 她可以不计较发生的一切,她可以继续卑微乞求蓝妃雪回到她身边,可是她害怕不管她再怎么努力蓝妃雪都不会回来了。 她该相信蓝妃雪是爱她的。 可是她不相信苏如花。 言中谣狼狈呆在屋里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不眠,最后还是言中余叫人把锁给砸开,破门而入,强行灌了她一些汤水。 言中谣开始嗜睡,直到墨影儿冲进来一巴掌将她打醒,难道她真的要为了一个蓝妃雪从此变成废物? 言中谣微微睁开了眼睛,整整五日了,她没有听闻蓝妃雪来找她的消息,也许是到了说分开的时候了吧! 下一刻,言中谣推开了门走出去,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了从前的笑容。 言中谣依旧处理着生意场上的事,却更加沉迷醉酒,醉到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第十日,言中谣同周掌柜谈完生意后便提议到秀芳楼喝酒作乐。 当时周掌柜好一阵吃惊,他早知道跟言中谣做生意一向正经,连在她面前说话都克制三分,却不想她会有提议。 原本言中谣是女子,周掌柜觉得不方便,结果到了秀芳楼后才知道言中谣竟然是青楼常客,而且与那些姑娘玩乐起来丝毫不比他逊色。 周掌柜自然不客气,拉着美人到雅间玩乐,而言中谣由众多美人围绕着敬酒。 却不想,她会看见蓝妃雪的身影。 她已经自己醉了,只有醉后才看得见她,便高兴地继续喝酒,她还想多看她两眼。 谁知蓝妃雪突然恶狠狠扑了上来将姑娘赶走,拉着她问道:“言中谣,你究竟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此时此刻言中谣才真的相信她是蓝妃雪,不是她醉后的幻影。 “妃雪?”言中谣一开口便是一股子酒味。 蓝妃雪泪目看她,只低声道:“阿谣,那天的事是一个误会,是易天青逼迫如花设计离间我们的,如花没有欺负过我。” “如花?”言中谣冷笑着,“你叫得好亲热。” 蓝妃雪咬唇道:“阿谣,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跟如花……我跟苏老板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言中谣伸手抚摸着蓝妃雪的泪脸,哽咽道:“我当然信你。” 她什么时候会不信她? 明明言中谣心中有气,她想问蓝妃雪为什么要护着苏如花,她想问蓝妃雪为什么这几日不来找她解释清楚,她想问的太多太多。 可是到最后,言中谣想着,其实只要蓝妃雪回到她身边来,要她做什么事她都愿意,那她为什么还要追问她? 蓝妃雪欢喜笑着拥住了她,“阿谣,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言中谣也回抱住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好想她,好想她回来。 “阿谣,虽然这些坏事都是苏如花做的,但是她是被易天青逼迫的,如今云儿正在查花间客的事,你能不能让云儿停手?否则苏如花也逃脱不了,或者你能不能帮她想个办法,救救她?” 言中谣一怔,原本拥着她的手突然松开了,她不禁冷笑:“你来找我是为了给苏如花求情?” 蓝妃雪怕她误会,连忙解释道:“不,是我自己要来跟你解释的,我们之间如果要有一个低头,这次就让我来,但是如花也是我的好友,她毕竟没有对我做什么事,包括之前她虽然是昆仑教教主,但是她也是被人架空,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之人。” “无辜?”言中谣突然苦笑着,拿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烦闷到了极点,言中谣突然大怒将酒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她一点都不无辜,若不是你拦着,我恨不得一刀杀了她!” 蓝妃雪一惊,眼眶里流转着泪光,“阿谣,她只是喜欢我而已,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易天青要她……以此来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她都没有对我动手,你能不能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 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蓝妃雪每说一句话,言中谣就越觉得心痛多几分。 她从未找人调查过花间客的事,她甚至都不知道言代云在对付苏如花,她更加没有想到蓝妃雪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次寻她是为了帮苏如花求情。 她怎么不问问她这段时日是怎么过来的? 言中谣突然一把将蓝妃雪拉入怀中,力道有些大,蓝妃雪整个身子倒下时,撞到了桌上的酒杯,酒杯落在地上叮咚响着。 她冷笑道:“要我高抬贵手可以啊!你来陪我,我就放过她!” 第48章 言中谣低头狠狠吻住蓝妃雪的唇,猝不及防被蓝妃雪抬手一巴掌打过来,言中谣木纳了许久。 蓝妃雪推开了言中谣,厉声吼道:“你只会这样羞辱我吗?你到底要我怎么解释才肯相信我?” “说到底,你觉得我不信任你,那么你呢?真的给过我信任吗?”言中谣苦笑反驳着。 蓝妃雪一怔,小心翼翼地去拉着她的手,“阿谣,我们不要再吵下去了好不好?我真的害怕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言中谣别过脸去,不敢看蓝妃雪的泪脸,她怕自己忍不住心软,可是她那么喜欢蓝妃雪,又怎么能真的狠下心? 言中谣闭目轻叹,“妃雪,我从来没有找人查过苏如花,苏如花跟易天青的事我半点也不知,如果你今日只为给她求情而来,你应该去找云儿,而不是我。” “不,我找的是你,阿谣,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 言中谣回望着蓝妃雪,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去面对她,明明一直期盼着她回到自己身边,却又因为苏如花抗拒。 她就是嫉妒,就是吃醋,凭什么蓝妃雪冷落她后可以日日来找苏如花谈心? 如果蓝妃雪可以有人陪,那她算什么?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爱慕她的人。 言中谣斜坐着,冷笑道,“我可以给你下药,可以拿苏如花来威胁你,可是那又怎么样?到最后你还不是离我越来越远?” 言中谣以手掩目,可嘴角那丝无奈的笑却显得那么卑微。 蓝妃雪呆呆地看她,突然抬头上前吻住了言中谣。 言中谣低眸看她,脸上只有淡漠神色,她突然翻身将蓝妃雪压在了身子,“现在是你主动来亲我的。” 蓝妃雪呼吸急促,只看她,默认了这一切。 她想过了,不管那日南明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对她而言,她或许不懂言中谣,或许无法设身处地为她思量,但是她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即可,那就是她喜欢言中谣。 她喜欢她,想要跟她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每一次争执过后,总是言中谣哄着她宠着她,渐渐的她都已经习惯等着她回头,而自己却只顾自往前走。 直到那天言中谣生气离开花间客时,她才发现原来言中谣也会有离开她的那一天,原来她那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这一次就让她回头。 “亲我!”言中谣得知蓝妃雪心意后,像个傲娇的孩子似的,坐直了身子,冷着面要她亲她。 蓝妃雪凑上去,双手勾住言中谣的脖子,轻轻一点她的唇。 言中谣微微皱眉,觉得如此程度不够,索性拉住了她的手放在前面,“帮我按按这里。” 蓝妃雪一顿,手指轻柔抚摸。 言中谣闭目咬住嘴唇。 蓝妃雪总是这样学不会,偏偏生疏的手法总能勾起她心里的那团火,那火燃烧着,她满足着,又像似只融化冰山一角,等待着更深入。 渐渐的,言中谣觉得难受极了,攥住了蓝妃雪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拉到腰间,“帮我脱。” 蓝妃雪咬唇帮她解开了衣裳,动作轻缓。 言中谣有些嫌弃她的手慢,索性一把将她搂住,抱在怀里,自己另外一只手褪去了衣物。 蓝妃雪羞涩抬眸看她,眸中眼波似水般温柔,她就这么盯着言中谣那张脸看着,格外好看。 蓝妃雪凑近了些,贴近她的脸,“阿谣,我想吻你。” “嗯。”言中谣轻声吐字,突然按着蓝妃雪的脑袋低下,在那唇上缠绕。 “妃雪快走,易天青派了人来杀你……” 苏如花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蓝妃雪听见声音,慌忙拉过衣裳遮挡身子,倒是言中谣一脸淡定,反而对她的慌张不满。 “妃雪来不及了,你快躲……”此时苏如花才从珠帘外走了进来,却不想看见言中谣与蓝妃雪衣裳不整拥在一起。 苏如花顿了顿,心中像是有根刺堵着。 言中谣倒是很满意苏如花痛苦的神情,当初她在花间客尝到过的痛苦终于要还给她了。 蓝妃雪连忙紧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蓝妃雪想起身却被言中谣再次拉入了怀中。 苏如花瞪了一眼言中谣,顿了顿,继续说道:“言代云带人查封了花间客,易天青打算破釜沉舟,他找了一群杀手要来杀你们。” “阿谣,我们赶紧走……唔唔……”蓝妃雪的话语都被言中谣炙热的吻堵住,言中谣只沉醉地抱着她亲吻着。 苏如花脸色大变,又羞得转过了身去,怒吼道:“言中谣你还真是无耻至极,易天青马上就要带着人杀过来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做……这种事……” “让他来!”言中谣腾出了空说道:“正好我新仇旧恨跟他一起算!” 言中谣虽然嘴上腾空,可手却依旧不安分,呼吸变得沉重浑浊。 蓝妃雪想反抗,毕竟现在可不是做这个的时候,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言中谣居然会如此大胆。 蓝妃雪本就紧张,再被言中谣这么折腾,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只是双手用尽了力气喊道,“阿谣~不,不要这样,易天青恨我们,他不会轻易放过……啊啊啊!” 言中谣满意地看着蓝妃雪,只道:“妃雪,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们,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阿谣!”蓝妃雪瞪了她一眼,大力推开了她,连忙起身整理衣裳,“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再胡闹了。” “言中谣!”苏如花实在是受不了了,冲进来拉起了蓝妃雪,咬牙怒吼道:“你死不死没关系,但是你别拉着妃雪跟你一起陪葬!” 言中谣淡定整理着衣裳,翘腿道:“你要走就走,反正你怕易天青我可不怕。” “你爱死不死!”苏如花恶狠狠瞪着言中谣,咬牙切齿。 就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似乎有什么人闯了进来,苏如花连忙拉住了蓝妃雪,只道:“只怕是易天青已经带人上楼了,你找个地方躲一躲,我替你挡一会儿。” “不行,你背叛易天青,他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落在他手里也活不了。” 苏如花苦笑道:“无妨,我本来就是多活了些时日,若是能护你周全,我死也甘愿。”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去送死?” “妃雪~”苏如花欲言又止,最后只哽咽道:“上次迷倒你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蓝妃雪低眸道:“此事你也是被逼无奈,毕竟你也没有对我做什么,我自然能原谅你。” “那就好。”苏如花高兴地握住了蓝妃雪的手,蓝妃雪下意识抽出了手,看了言中谣一眼。 言中谣苦笑着饮酒,心里不禁感叹难得蓝妃雪还记得她在旁边,这两个人是当她死了吗? “阿谣,我们快走吧!”蓝妃雪连忙跑过去拉住了言中谣的手。 言中谣却依旧坐在那儿,淡漠道:“秀芳楼是陈家的产业,连言家也有份,你以为易天青敢明目张胆闯进来,就真的动得了我吗?” “难怪你如此镇定,原来背后有招。”苏如花眼底一抹深意。 蓝妃雪疑惑看她,“我倒是知道陈戈买下了秀芳楼,为何言家也有份?” 言中谣低声道:“之前我就是在这里失去了你,后来就入伙买下了秀芳楼,我想着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只要我的能力够强,谁都没法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只是我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我自己把你逼走的。” 言中谣苦笑着,说起这些话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打斗声,似乎是官兵赶到,然而易天青却突破重围冲了进来,见到屋内的苏如花后,易天青顿时便明白了大概。 “贱人,原来是你背叛我!”易天青冲上去掐住了苏如花的脖子,苏如花挣扎着,满脸通红。 蓝妃雪连忙推开了易天青,拿起椅子砸向易天青,易天青一剑劈开了椅子,趁着蓝妃雪去扶起苏如花时,易天青忽然再次挥剑砍向蓝妃雪。 “妃雪小心!”苏如花扑上去替蓝妃雪挨了一刀,易天青的剑刺上了苏如花的肩膀。 言中谣几乎同时起身扑上去,拉开了蓝妃雪,那把剑也割伤了言中谣的手。 “阿谣~”蓝妃雪惊住,连忙拉住言中谣的手看着。 易天青再次想冲过来时,蓝妃雪一脚将他踢倒,随后官兵赶到,押住了易天青。 “等一下!” 官兵正要押走易天青时,言中谣忽然冷眼看向苏如花,只道:“劳烦几位官爷将苏老板也一起带走,这位苏老板可是从前昆仑教死而复生的教主。” 蓝妃雪也吃惊地看言中谣,不解她的用意。 听罢,众人一惊,苏如花转身正要走时,忽然被官兵拿下。 苏如花冷笑着看言中谣,“言中谣,你可真够卑鄙的,公报私仇啊?” 言中谣只淡漠看她一眼,“有了你,我哥哥的前途无量,拿一个情敌换言家荣华富贵,太值了。” “阿谣~”蓝妃雪皱眉看她,“如花刚刚才救过我,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不等言中谣开口,苏如花突然笑着说道:“官爷,可否让我跟言中谣单独说几句话,你们可以就在旁边,我也逃不掉的。” 言中谣点头示意同意,官差便让苏如花走近言中谣些,众人在一旁候着。 苏如花冷笑着看着言中谣,冷语道:“言中谣,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吗?” “不止是赢你。”言中谣冷笑道:“我还要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这么恨我吗?”苏如花咬牙切齿道:“就因为妃雪?” “这就足够了。” 苏如花讥笑说道:“言中谣,你始终是太天真了,昆仑教出事的时候我都可以假死逃过去,只要我咬口不承认自己是昆仑教的教主,谁也拿我没有办法。” “如果是当初救你出来的那个人指认你呢?你还能活?” 言中谣嘴角的那抹笑意让苏如花一颤,她吃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要拿你的命来换我哥哥前途似锦,换言家荣华富贵,只要有了你这个证据,还怕扳不倒丞相与国师?” 言中谣眼底一抹狠意,她恨透了苏如花,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恶心一个人。 所以,苏如花必须死! 苏如花突然一惊,指着言中谣说道:“你就不怕蓝妃雪恨你吗?” 听罢,言中谣冷哼声道:“你果然是想拿妃雪当做挡箭牌,可惜了妃雪还拿你当好友,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你的喜欢就是到了紧要关头拿她来救命的吗?”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苏如花吃惊看她。 言中谣不屑笑道:“苏如花,你的戏演得□□无缝,演得妙,倘若刚才不是易天青对你手下留情,我可能真就信了你。” 刚才苏如花替蓝妃雪挡剑时好一出情深义重,连蓝妃雪都挡不住易天青的剑,明明易天青可以一剑杀了她,偏偏那一剑刺偏了,只伤了皮肉。 言中谣不得不怀疑苏如花跟易天青联起手来演了一出好戏给她们看,目的想必还是想要离间她和蓝妃雪。 可笑的是这些小伎俩明明她们都知道,但是她们都还是中计了。 她跟蓝妃雪之间变成这样并不是因为这些离间计有多厉害,而是她们本身就出了问题。 言中谣不禁扶额,心想着估摸着还是南明珠那个小人的奸计得逞。 苏如花见阴谋被言中谣看穿,不禁一笑,“言家小姐果然聪明,这确实是我跟易天青联手演的一出苦肉计,不过可惜还是被你给看穿了。” 她身为昆仑教教主,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易天青所威胁? 其实根本就不是易天青威胁她来潭州报仇,而是她逼迫易天青来潭州帮她报仇。 而且她十分好奇,她辛苦多年一手创立出来的昆仑教居然被两个姑娘给毁了,这两个姑娘究竟有什么本事。 本来她刺杀过言中君,可是言中君在朝廷颇得圣上恩宠,正是锋芒毕露的时候,所以她才想来到潭州找言中谣与蓝妃雪复仇。 易天青这个蠢货还以为能威胁她,可结果却是为她所用。 “其实也不难看穿。”言中谣说道:“你们针对聚财行的生意,设计毁妃雪的清白到苦肉计,不仅离间了我们二人,还让我硬生生吃下这个苦头,此计极妙,可你偏偏铤而走险,故意告诉妃雪这些计划,好让她更加相信你,却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苏如花带着一脸疑惑看她。 言中谣冷语道:“你跟易天青若真的是闹翻,他对你应该充满恨意,且不说那一剑没有杀你,刚才他束手就擒时竟然没有供出你来,着实可疑,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达成了交易,只要易天青不供出你来,你在外面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出他的。” 苏如花不禁冷笑拍手,“猜得一点都没错,我真是好奇,这些日子你明明这样颓废,难道是故意装的,然后背地里查我?” 言中谣淡然道:“不是我查你,这些事都是我试探出来的,其实你输的根本原因不是用计不对,而是你根本就不该打妃雪的主意。” 不管是谁,只要碰了蓝妃雪这根心尖肉,言中谣都不会放过她。 “我是真心喜欢她的。”苏如花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承认一开始接近是确实是为了报复,可后来我确实爱上了她,我不像你,你所说的这些推测都是拿妃雪试探出来的,难怪她不喜欢你要离开你,言中谣,你的算计真是可怕。” 言中谣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她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言中谣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手上的伤口裂开,血滴落在地上。 苏如花眼底一抹悲伤,突然伤感笑道:“你明明知道这是一场苦肉计,我绝对不会让易天青伤害妃雪,我也一定会替她挡剑,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冲上来保护她?” 言中谣低眸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只道:“她是我的心上人,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动她,哪怕有一丝危险我都不敢赌上她的性命。” 苏如花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眼角流下了眼泪。 “言中谣,看来是我们都输了,输给了蓝妃雪。” “小心!”官兵看见苏如花有所动作,连忙大声喊道。 苏如花突然挥拳冲向了言中谣,言中谣下意识推了她一把,却不想苏如花拳头里竟然握着一把匕首, 然而,苏如花的那把匕首却是刀尖朝着自己,言中谣那一推直接将匕首送入了她的心口。 苏如花随机吐血倒地,官兵们连忙上前围住了苏如花。 “如花~”蓝妃雪连忙跑过去扶起了她。 苏如花嘴里吐着血,却还不住地大笑着,“言中谣,你真聪明,可在感情上从来不需要聪明,你之所以不将所有的事告诉妃雪,确实就是在试探她对你的感情,你想看看我的奸计会不会得逞,你想看看在蓝妃雪的心里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可是你忘了,从你算计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输掉了感情。” 苏如花吐了一口鲜血,顿时倒地身亡。 “如花~”蓝妃雪红了眼眶,缓缓闭上眼睛叹息。 言中谣一怔。 她没有将苏如花的奸计告诉蓝妃雪,她其实就是在试探如果她真的伤了苏如花,蓝妃雪会怎样。 言中谣愣住,她似乎想到了蓝妃雪之前哭着说讨厌的不就是这样的她吗? 言中谣呆呆地站在原地,官兵们将一切都清场,苏如花与易天青终究伏法,可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言中谣低垂着眼帘,忽然看见了蓝妃雪的脸。 “妃雪~”言中谣微微动唇。 蓝妃雪突然哭着跑了上来,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脸上,“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为什么要试探我?” 蓝妃雪掩面哭了起来,“言中谣,你究竟是有多深的算计?你连我对你的感情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是不是我们从前的一切在你眼中都不算什么?” 言中谣咬唇,轻叹,“妃雪,我错了,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蓝妃雪生气转身离开,言中谣连忙追了出去,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妃雪我真的知错了,我睡书房,我跪搓衣板,你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以后我什么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言中谣的泪水打湿了蓝妃雪的后背,蓝妃雪抽搐着哭泣,转身狠狠地咬住了言中谣的肩膀。 虽然很疼,但是言中谣还是咬牙忍下了。 比起失去蓝妃雪的痛苦,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此事终于过去了,虽然蓝妃雪还没有原谅言中谣但是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言中谣与蓝妃雪经过此事过也更加明白了珍惜彼此。 只是蓝府又开始不太平了…… 夜深人静时候,蓝穆独自站在院子里,举头望月吟诗作对,好一阵畅快。 陶玲在一旁替他斟酒,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回到了当年时候,两人两情相悦,盟誓相伴一生。 突然一个包裹从墙外扔了进来,蓝穆与陶玲面无表情盯着那儿看,既没有吃惊,也没有过问。 紧接着,言中谣从墙上跳了下来,却尴尬地与蓝家二老对视。 言中谣咳嗽几声掩饰尴尬,连忙给蓝家二老行礼作揖,“咳咳,见过岳丈岳母!” “又来了?”蓝穆挑眉问着。 言中谣尴尬低头道:“嗯……” 陶玲捂住偷笑,只叹气道:“妃雪还没有答应跟你回家?” 言中谣又尴尬点头。 蓝穆甩袖道:“成何体统,明日我同妃雪好好说道说道,哪有不回婆家,整日让你半夜翻墙入门的道理?” 陶玲连忙拉了拉蓝穆的衣角,只道:“孩子们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只要她们高兴就成,也没见你年轻的时候少翻墙了。” 蓝穆尴尬瞪了陶玲一眼,“你看你,把这事说给阿谣听做甚?” “怕她跟你学得迂腐了。”陶玲白了他一眼,又眯眼笑着看言中谣,“阿谣快去吧!下次不用翻墙了,我让下人给你留门。” “多谢岳母大人!” 言中谣觉得尴尬至极,连忙跑去了蓝妃雪的房间。 言中谣刚刚推门进去,蓝妃雪便如同脱兔一般跳到了她身上抱着亲吻,嘴里不悦道:“怎么来这么晚?我想死你了。” 言中谣叹气走到床边坐下,又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拥着她说道:“你还说呢!我刚才进门时撞见了你爹娘,尴尬至极,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跟我回言府啊?你再不回去,爹娘都不给我留饭吃了。” 蓝妃雪嘟嘴道:“我就不回去,谁让你欺负我的。” “这事都过去了多久,你怎么还生气呢?”言中谣无语叹气。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原谅你!” 言中谣突然将蓝妃雪推倒在床上,眼神流转在她身上,只笑道:“看来夫人你对我还是不满意,我还得再努力一把才行。” 蓝妃雪听出言中谣话语里的别样意思,羞愧低头道:“你又不正经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夫人你想歪了。”言中谣轻轻撕咬着蓝妃雪的耳朵。 蓝妃雪被她这么一捉弄,再忍受不住,身子发软。 然而,还没等言中谣进行下一步时,蓝妃雪突然拦住了言中谣,“等等等~” “我等不了了!”言中谣皱眉看她,手指轻柔在她唇上轻轻点着。 蓝妃雪还是推开了言中谣,只说道:“方才我突然想起来一事,都过去那么久了,陈家的事你还没有解决,难道你真的要嫁给陈戈?” 言中谣叹气坐在一旁,无奈道:“陈戈人虽然不错,可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他就是一个废物,很难再变宝,我想着我们俩一起嫁给陈戈算了,到时候陈老爷子脚一蹬,我们再把陈戈踹出陈家大门,我们两个狼狈为奸吞了陈家家业可好?” 蓝妃雪瞪着言中谣道:“你又不正经了,我是跟你说正经的,陈老爷对你有再造之恩,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对不住他,可是他若是非要让你嫁给陈戈该如何是好?” 言中谣笑着握住了蓝妃雪的手,只说道:“放心,此事我心中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我不会嫁给别人,也绝对不允许你再嫁给别人了。” “嗯。”蓝妃雪对言中谣一笑,点了点头。 言中谣伸手轻轻抚摸着蓝妃雪的脸,问道:“现在夫人可以跟我行周公之礼了吗?” 蓝妃雪脸颊一红,一把将言中谣推倒,起身坐在她身上,低头笑道:“好。” 言中谣微微皱眉,翻身将蓝妃雪压在身下,手指玩捏着她,“我不喜欢在下。” 言中谣说罢,低头擒住了蓝妃雪的唇,两人拥住热吻。 …… 长夜漫漫,蓝妃雪房间里的灯燃了一夜,天亮了,言中谣这才整理好衣裳走了出来。 蓝妃雪见罢,连忙将她又拉了进来,只言道:“你这样明张目胆叫人看见了怎么办?” 言中谣笑着指尖轻点蓝妃雪高挺的鼻梁,“放心,不止你爹娘,整个蓝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而且你娘还给我准备了早饭。” “啊?”蓝妃雪羞涩低头。 果不其然,言中谣大摇大摆在蓝府用过了早饭后,下人为她开了大门,蓝家二老还帮蓝妃雪收拾了东西,急匆匆就赶着二人回了言府。 言中余与金冉冉听说蓝妃雪回来了,高兴得合不拢嘴,整个言府上下在门口迎接着,欢欢喜喜将蓝妃雪接回了家。 此时此刻,言中谣才得了言府的谅解,总算不再对她冷眼相看了。 “恭喜表姐总算跟表嫂苦尽甘来了。”言代云笑着祝贺言中谣。 言中谣只无奈道:“还有一事未完,云儿帮我安顿好妃雪,我去去就回。” “表姐可是要去陈府?”言代云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 不过陈熙立跟她的赌约极少有人知道,言代云应该也不清楚,言中谣便疑惑问道:“云儿何出此言?” 言代云解释说道:“今早儿陈公子哭哭啼啼地来到府上,说是他爹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所以特来寻你求救。” 言中谣一拍脑门,叹气问道:“陈戈又出什么事了?” 言代云说道:“听说表姐你一离开聚财行,聚财行的生意立刻就不行了,有几个老顾客说是看在表姐你的面子上才跟聚财行做生意的,既然表姐你不在聚财行了,所以他们自然也想走。” 言中谣疑惑问道:“难道陈戈没有拦住他们吗?” 话一出口,言中谣顿时就想明白了大概。 陈戈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求着他们留下,估摸着是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最后还得瑟说是他自己不想跟人家合作了。 言代云正要开口,言中谣便挥手说道:“不用说了,我大概也猜到了,行吧,我先去陈府解决此事。” 言中谣匆匆忙赶去了陈府,一刻也没有停歇。 刚到陈府门外时,陈戈就开始叽叽歪歪跟她诉苦了。 “行了,我都知道了,反正等会儿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成了,” 言中谣打断了陈戈的啰嗦废话,又轻轻揉着胳膊手腕,又扭了扭腰,酸痛得她脸上表情抽搐。 “你怎么了?”陈戈摸着下巴打量着言中谣,吃惊问道:“你不会昨夜又去蓝府翻墙了吧?” “嗯?”言中谣毫不掩饰地点头承认。 陈戈吃惊看她,一副敬佩的目光,“我说你去一两次得了,还天天去,你身子骨受得了吗?” “我乐意!”言中谣白了陈戈一眼。 陈戈叹气道:“行了行了,我懒得管你如何如何,你先随我进去见我爹吧!” 言中谣整理了一番,便与陈戈一同进了陈府见陈熙立。 陈熙立依旧在他那片桃园里翻着土,看上去日子过得十分清闲。 陈熙立眼看着言中谣跟陈戈一同前来,也不顾及其他,只淡然坐下喝茶,悠然问道:“离一年之约还有三个月,你们来早了,是想早点成亲吗?” “早成亲也行,但是陈家公子大婚可不是小事,不能简单操办了,得大摆宴席,还得请京城几个大人物来潭州,估摸着也得一个月。”陈熙立说罢放下了茶杯。 陈戈傻笑了一声,道:“爹,我跟阿谣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来的,不过也跟你们俩这个赌约有关。” “你闭嘴!”陈熙立一开口,陈戈顿时安静了下来,陈熙立只看向言中谣,“阿谣,我只想听你说。” 言中谣说道:“陈老爷,你是我言中谣的恩师,在我心中更是拿你当亲爹一样对待,我知道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对我有如此大的期望。” 陈熙立打断了言中谣的话,直接说道:“如果你还有但是,只不过,可惜之类的话语,你还是直奔重点说吧!” 言中谣笑得尴尬,便直接说道:“所以我不可能看着陈老爷你一手打下来的家业就这么毁掉,我必须来陈家帮你帮陈戈。” 听罢,陈熙立欣慰一笑,感动得有些老泪纵横,“阿谣,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来,坐到我身边来。” 陈熙立招手示意言中谣坐下,言中谣便遵命坐到了他身边。 “你继续站那儿!”陈戈刚刚要坐下,就被陈熙立指着吼道,陈戈吓得刚弯腿坐的姿势又重新站直了回去。 陈熙立笑着问道:“阿谣打算什么时候嫁过来?我好让人准备好聘礼。” 言中谣连忙解释道:“陈老爷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要嫁给陈戈。” 听罢,陈熙立脸色一沉,连忙问道:“可你刚才不是还答应要回到陈家了吗?” 言中谣说道:“回到陈府不止只有婚嫁这一条路。” 言中谣说罢,立刻起身,与陈戈互相点了点头,然而一同跪在了陈熙立的面前。 “你们这是何意?”陈熙立神情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是失望。 只要言中谣不答应嫁入陈府,就不算有好事,陈熙立自然也不会高兴得起来。 言中谣说道:“陈老爷,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陈熙立没等言中谣开口,就直言说着。 言中谣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我就认你当干爹了。” 陈熙立:“……” “是啊!爹,我跟阿谣决定结拜为兄妹,以后她就是我妹子了,日后陈家有难,她肯定不会不管我的。”陈戈说着,乐呵对言中谣笑着,“妹妹。” 言中谣也抬头对他一笑,“大哥!” 陈熙立:“……” 陈戈拍了拍言中谣的肩膀,说道:“妹妹,快给咱爹磕个头。” 言中谣点了点头,心想关键时刻陈戈还算是有点小聪明的。 于是言中谣连连给陈熙立磕了好几个响头。 然而陈熙立却突然黑着脸慢悠悠地喝茶,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言中谣顿时心感不安。 “爹?”陈戈试探性地问着,探了探陈熙立的神情。 陈熙立开口沉声道:“不急,一年之期还未满,此事尚不用做决断。” 言中谣没有想到陈熙立如此执着,便说道:“陈老爷,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陈熙立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 言中谣:“……” “哼,我都一把年纪了,跟我谈这些小孩子的玩意有什么意思?” 言中谣咬唇继续说道:“这不是小孩子的把戏,我是真心要与你好好谈一谈,我喜欢妃雪,真心喜欢,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就再容不下别的了,我不可能嫁给陈戈,她也不可能,如果你硬要拆散我们恕我不能同意。” 陈熙立放下了杯子,终于肯正视言中谣一眼,“阿谣,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了,我能理解你为情所困的痛苦,但是身处我的处境你就会知道我的为难了。” 言中谣突然猛地站起来,冷语说道:“但是陈老爷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说了不会嫁到陈家就不嫁,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若是有什么招数都只管使出来吧!我言中谣都接着。” “等一下。” 言中谣转身正要走时,陈熙立突然叫住了她。 言中谣停步,只听见陈熙立说道:“阿谣,一年之期还有三个月,我们不如再看看,我敢拿性命担保,你一定会回到陈府,这场赌局我一定会赢。” 言中谣冷冷回眸道:“好,我们走着瞧!” 陈熙立油盐不进,反而让言中谣不安。 明明陈熙立知道她的本性,就是不嫁给陈戈也会帮助陈府的,可是陈熙立却非要让她嫁入陈府,这不得不让言中谣疑心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她更慌乱的是陈熙立坚定的态度,陈熙立一生要强,他真的没有输过。 刚才陈熙立如此笃定三个月后她会回到陈府,难道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言中谣猜不透,顿时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南明珠突然拍了一下言中谣的肩膀,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言中谣对她摇头一笑,“没什么,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受了陈老爷的命令要去言府监视我吗?” 南明珠叹气说道:“我现在去言府还不得被你们一家人给打死?” “那是你活该!” 南明珠瞪她一眼,又说道:“现在想想还有点对不住你,我不该乱说话,不该拆散你跟蓝妃雪,害得你们二人差点分离。” “你知道就好。”言中谣白她一眼,又笑道:“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不过过几日你一定得来言府。” “为何?” 言中谣笑道:“我爹娘早有意让我跟妃雪重新成一次亲,上次耽搁了,现在我想把一切都补给她。” 南明珠眯眼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一定送上贺礼,祝福你们长长久久。唉~要是我跟表妹也能如此就好了。” 言中谣看来南明珠脸上突然露出伤感,便问道:“怎么了?你表妹红杏出墙了?” “呸呸呸!”南明珠给她一记白眼,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我知道你不肯嫁入陈府,所以我肯定也不能离开潭州了,我跟表妹怕是无缘了。” “我倒是觉得有缘,听说城东新开了一家铺子,老板娘格外漂亮,姓杨。” 南明珠顿了顿,言中谣继续说道:“你不能去见她,人家姑娘就主动来了,你还傻愣住干嘛?” “多谢提醒。”南明珠笑着连忙跑去城东。 言中谣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她抬头望着陈府大门发呆…… 第49章 几日后言府准备了言中谣与蓝妃雪的大婚,婚礼略简单,只宴请了自家人,添了红绸挂灯,自带气派。 夜里,屋内层层纱帘随风飘起,言中谣与蓝妃雪坐在床上相视一笑。 今日言中谣同蓝妃雪一样穿了新娘服,额间点缀着兰花状的花钿,朱红色的罗衣更添几分妩媚。 言中谣习惯素衣,身上这身嫁衣太沉重,言中谣刚入洞房便脱下了,头上戴着的金色珠冠更是重得她连头都抬不起来。 “真重,也不知道女子成亲为何要戴这重的珠冠。”言中谣坐在妆镜前,蓝妃雪替她取下了珠冠,她还是忍不住念叨。 蓝妃雪轻轻扶起她的发,温柔替她梳头,听着她的抱怨,只轻笑声:“好看就行。” 言中谣歪头,无法理解她眼中的好看。 言中谣看着蓝妃雪的花容月貌,心中难免悸动,唇角勾勒一个弧度,笑着把蓝妃雪拉入了怀中。 蓝妃雪被这一下猝不及防,直接跌坐在她身上,双手搂着她,手中的木梳也掉落在地上。 怀中温香软玉,言中谣鼻边留恋她身上的香味,只贴近就已经半醉。 蓝妃雪连连挣扎,“阿谣,我今日身子累了,不如我们去看看贺礼?” “贺礼有什么好看的?”言中谣有些不悦,抱了一会儿,见蓝妃雪还是挣扎着起身,她只好放手,半思量道:“好,都听你的。” 蓝妃雪有些被宠的欢喜,原本已经站起身,忽然又弯腰在言中谣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又匆忙跑去看贺礼。 蓝妃雪一边拿起桌上堆满的贺礼假装看着,可羞涩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言中谣身上,时尔又低头偷笑。 言中谣手指轻轻点过蓝妃雪吻过的地方,嘴角微扬,虽然奖励太少,可好歹也让她欢喜。 言中谣走过去拿起贺礼翻看,只道:“我就说贺礼有什么还好看的,除了些昂贵玩意,就是金玉银器罢了。” 话音刚落,言中谣手里突然拿起了一封信,上面除了写字帖祝贺外,落款人竟然是作者? 言中谣吃惊,慌忙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银票是京城钱庄开据的。 给钱是几个意思? 言中谣有些不安。 “妃雪,你先歇息,我突然想起明珠她们还在外面,我去送送宾客马上就回来。” 蓝妃雪点头,随后言中谣便匆匆忙赶去找南明珠。 好在南明珠还没有离开,正在门外乘坐马车,言中谣匆匆忙将南明珠拉了下马,带到了一旁。 南宁玩有些微醉,指着言中谣说道:“阿谣?你不去洞房跑来找我做甚?” 言中谣皱眉将那封信递给了南明珠,南明珠顿时觉得不对劲,拆开一看,便明白了大概。 南明珠凑近些吃惊问道:“作者真欠你钱了?” 言中谣白眼,“我不认识作者,你说究竟会是谁?有何意图?” 南明珠摇头,只细细回忆着,“她大抵是个姑娘,长公主颇为器重她,她手中有断人生死大权,我每次只与她手下碰面,对她不知,不如你去问问你大哥,他毕竟在朝为官,这些事想必是知道的。” 南明珠也给不出言中谣一个答案,言中谣也不再耽误她时间。 只是陈熙立的话让她心里有了些困惑,如今又收到这封作者来信,更让她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 想罢,言中谣便回了府上,直接去寻言中君问个清楚明白。 言中君今日陪客多喝了几杯,正醉得在院子里吐。 “大哥~”言中谣还没走近他,先闻到了呕吐物难闻的味道,连忙捏住了鼻子。 “妹妹?”言中君抬头看她,眼睛迷糊得睁不开,“今夜你不去陪妃雪,怎么来我院子了?” “大哥,你在京城可曾听说长公主有一位手下,名为作者?” “他?”言中君疑惑看她,“你怎么会问起他来?” “是……陈戈托我问的。”言中谣一时不知怎么跟言中君解释此事,所以拿陈戈来当起幌子,毕竟长公主可是陈戈的生女,亲儿子问娘亲这事说得过去。 言中君半思量道:“他是谄媚求存的小人,人嘛倒是像样,翩翩公子,可在长公主面前却只会讨好求生,如此小人提他做甚?” “公子?他是男人?”言中谣有些吃惊,南明珠可说她是个姑娘家。 言中君刚张口想说什么,却又直吐了出来,只道:“我并不了解此人,你何不去问问陈戈?” 此言在理。 言中谣见言中君又开始吐,连忙退后,挪脚便去找了陈戈。 言中谣与陈戈也算是义结金兰了,她的婚礼陈戈自然不会缺席,只是陈戈被宾客拉着喝了半坛子酒就倒下了,这会儿正被下人扶去了客房入睡。 言中谣推门入房间时,陈戈模样倒是清醒,拉扯着衣裳,双手抱着护住胸前,“你想干嘛?” 言中谣白了他一眼,“对你没兴趣。”说罢,言中谣抱手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问你点事,你可认识你娘身边的一名名叫作者的手下?” “他?”陈戈不解言中谣为何提起他,只点头道:“认识。” “作者究竟是男是女?”言中谣挑眉问道。 “他呀~”陈戈凑过去说道:“是个……太监。” “太……监……” “对,你想啊我娘她肯定住宫里面,她身边伺候的人肯定是太监呀!我虽然只见过他几面,但是他倒是经常跟我一个兄弟来往。” “唉唉,说起我那个兄弟来,他跟作者最亲近了,简直可以说是作者身边的一条狗,这不,那条狗跑到潭州来咬人来了。”陈戈说着说着突然动怒。 “你兄弟?”言中谣思量着这个表弟该不会就是那个给她送贺礼的人吧? 陈戈继续说道:“说起这个阿谣你可得帮帮我,我娘不知哪里又想不通了,跑到潭州来跟我爹要什么家产,说是当年的聘礼,现在要还回去,所以作者就放狗出来咬人了。” 言中谣疑惑问道:“你再跟我讲讲你这个兄弟的一些事,我帮你应对。” 毕竟那个人现在已经找上门来了,她不想应战都不行了。 陈戈坐在言中谣身边,喝口水后,继续说道:“他算我哪门子的兄弟?他就是我娘身边的一条狗,那人是我七大姑家的远房亲戚,叫傅慕离,此人颇有才华,深得我七大姑喜爱,从小到大都爱跟我争,面上什么都不要,可实际上什么都要争到底,这小子尤其爱美人,听说不管是哪个女人看见他都会爱上她。” “等等。”言中谣眯眼看他,“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像喝醉的人?你该不会是刻意跑来我家装醉,然后想说服我去帮你对付那个傅慕离吧?” 陈戈眼珠子不由自主流转,眼神涣散,只尴尬笑道:“我是真醉,呀呀呀,我晕了,我醉了,我睡会儿。” 陈戈扶着额头走去了床上。 言中谣手指敲了敲桌子,无语道:“行了,别装了,我帮你就是了,不过你得帮我查作者的事。” 陈戈听罢,立刻欢喜走近她,拍手道:“好,这个傅慕离就是作者身边的一条狗,跟他打听就对了,不过……” “不过什么?”言中谣随口问着,漫不经心的模样。 陈戈微微皱眉道:“这个傅慕离可是作者亲手栽培出来的人才,听说此人才气相貌不输你。” 言中谣眼眸深邃,不屑道:“那才有趣。” “好,正巧这几日我爹让我给他接风,我约了他明日到花船上饮酒,你一同前去,到那时你帮我好好压压他的威风。” “好。” “你答应得这么爽快?”陈戈摸着下巴,疑惑看她:言中谣有这么好说话吗? 言中谣也不解释,只是转身回了房。 这夜言中谣睡得不安稳,总是翻身思索,引得蓝妃雪疑惑问她。 自从苏如花的事情过后,言中谣便决定对蓝妃雪不再有隐瞒,便将陈熙立与作者的事告知。 蓝妃雪帮她思量着,道:“不如你去问问苏老爷吧!上次他既然能提醒你易天青的事,想必这一次也能出些主意。” 言中谣想着也有道理,次日便拎着酒菜去看望苏从。 等到言中谣到大牢里时,苏芷柔与叶青衣已经去看过他了,送了棉被与笔墨纸砚,旁边摆着山珍海味,言中谣瞧着苏从这小日子可比她过得滋润。 “言小姐来了。”苏从正挥笔作完画,见言中谣来了,连忙收拾了一下字画,给言中谣腾出了个位置坐。 言中谣也不避讳,直言说道:“苏老板,其实我这一次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是为了长公主一事吧?”苏从一眼看穿她心思,不等她开口问,便解释说道:“你把易天青擒住就是断了丞相臂膀,如今你还能安稳想必跟长公主有关吧!不如这样,今日你继续给我讲讲长公主的事,我帮你解决麻烦。” 苏从放下笔墨坐了下来,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 言中谣只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对,我当时到陈家时长公主已经同陈老爷和离了好几年,本来我不知道此事,直到一日长公主前来潭州看望陈戈,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陈夫人。” “不过听说她跟陈老爷性子不合,两个人相爱相杀了半生,后来二人争吵了一场,长公主生下了陈戈就回京城了,我也琢磨不明白。” “后来我问过陈老爷,他才告诉我他原来跟长公主并无感情,二人在一起只是联姻,因为当时陈熙立的家产已经富可敌国,二人婚后相敬如宾,可一次醉酒后才有了陈戈。”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长公主才恨上陈熙立的?难道长公主另有心上人,结果因为怀了陈熙立的孩子所以背叛了心上人,于是长公主被心上人嫌弃,最后怪罪陈熙立?”不等言中谣说完,苏从突然打断了言中谣的话,开始了胡猜。 言中谣眯眼看着苏从,他也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把瓜子,竟然坐在那儿边嗑瓜子边听故事。 言中谣拍了拍衣裳上的瓜子皮,继续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的就是陈老爷跟长公主互相还惦记着对方,但是相爱相杀,都不想让对方好过。现在陈老爷想让我接手陈家家业,长公主肯定就视我为眼中钉,而且她手下有一个叫作者的人,他还派了傅慕离来潭州争夺陈家家业。” “作者?”苏从听罢,脸色大变。 言中谣连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此人?” 苏从放下了瓜子,又擦了擦手,才认真说道:“她是长公主的贴身丫鬟,听闻此人颇有手段,尤其是喜欢玩弄人于股掌间。” “丫鬟?”言中谣吃惊道:“我怎么听说她是一个太监?” 苏从摸着胡须道:“胡说,我见过她一次,她跟你一样是男儿性子,而且颇为风流。” 言中谣凑近些小声问道:“苏老板,你说这个作者会不会跟长公主是一对?” 苏从脸色顿时变黑,想想都可怕,连忙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苏从不敢再说下去了,言中谣只问道:“那苏老板可有什么法子帮我化解危机?” 苏从沉思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其实国师现在处于风尖浪口,尤其是你大哥咬国师咬得紧,这个时候国师自然不会再对你下手,但是……照你所言,你得罪了长公主才叫做麻烦。不过长公主跟陈熙立一样特别爱惜人才,你刚才不是说作者派了傅慕离来潭州吗?你若是能赢了傅慕离,长公主反而就放过你了,而且你也算保住了陈家,毕竟你是在帮长公主的儿子,她再气陈熙立又能把你怎么着呢?” “多谢苏老板提醒。” 言中谣欢喜谢过苏从。 有了苏从这番话,言中谣心里也算是有底了,便去湖边寻陈戈等人。 湖面风平浪静,只是这几日阴雨连连,水上船极少,言中谣一眼就认出了陈戈的花船。 陈戈这人就是死性不改,虽然开始接触陈家生意上的事了,但是风流的性子却还是没有改。 所谓的花船就是客家养的美人,花了钱就可以登船玩乐,若是有相中的,可以跟客家买下姑娘,不少有钱的大爷就在外面养了不少的花船。 陈戈就是这么一位。 言中谣想着若是蓝妃雪知道她上了花船,估摸着还没和好多久又要大闹一场,言中谣身子吓得微微颤抖,连忙拉长了衣袖遮挡着脸上船。 言中谣脚刚踏上船,船面不稳,一阵大波澜冲上来,言中谣又没看脚下,差点跌跤。 幸好一位公子扶住了她,言中谣抬眸看去,是为唇红齿白,相貌极好看的公子,斯斯文文模样,拿着扇子一副潇洒模样,“姑娘没事吧?” 言中谣回神过来,摇了摇头,“多谢公……子……啊……” 船突然大摇摆,言中谣一时没站稳,再次跌倒下来,这次直接扑在了那位公子上前,双手抵住公子前面。 言中谣与那位公子同时露出了吃惊神情,那人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言中谣。 言中谣连忙收手,又低头看了看双手比划着捏了下:比我大? 言中谣定了定神,连忙说道:“刚才多谢姑娘了。” “我是男人!”那人厉声怒吼着,丝毫没有刚才的温文儒雅。 言中谣一愣,只道:“可你明明就是女人。” “我是男的!姑娘请慎言!”那人神情慌张。 言中谣无奈叹气,连忙摆手道:“好好好,你是男的,你是男人行了吧!” 这人莫名其妙! “我真的是男人!不信你摸摸看!”那人突然拉住了言中谣的手在胸前摸了摸。 这人有病! 言中谣正准备抽回手时,突然摸到了结实的胸肌。 言中谣一脸吃惊地看那人,又摸了两下,“不对啊!刚才明明不是这个感觉?” 那人得意说道:“我是男人!不信你再看!” 那人拉着言中谣的手过去,朝下一探虚实,言中谣愣住,脸色如玄铁色。 这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 “傅慕离你来得也太晚了,噫,阿谣你也来了……你们在干嘛?”陈戈刚刚从船上出来,竟然看见傅慕离拉着言中谣的手,更可怕的是言中谣一手摸着傅慕离……另外一只手放在…… 可怕! 陈戈连忙捂住了眼睛,“言中谣!你这么做对得起蓝妃雪吗?” “什么玩意!”言中谣连忙慌乱松手,却盯着傅慕离打量。 原来她就是傅慕离,可是刚才她摸到的尺寸明明就是女人,怎么她一转身就变成男人了?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真的感觉到了那些…… 言中谣连连摇头,皱眉打量傅慕离。 傅慕离反倒是装得大方,“无妨,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但凡是个女人都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想必言姑娘刚才也是情不自禁。” 陈戈无语看傅慕离,“你就吹吧!阿谣有心上人了,她只喜欢蓝妃雪。” “傅公子说得对,我确实对你情难自禁。”言中谣突然笑着说着,傅慕离与陈戈顿时吃惊看她。 言中谣伸开双手扑了上去,双手覆上傅慕离胸前。 陈戈:“……” 傅慕离连忙推开了她,“姑娘请自重!” “我这人一向很矜持。”果然是假的。 言中谣嘴角一丝笑意,查看清楚了傅慕离的真实身份,她就是一个女子。 还以为拿点东西遮挡住就真把自己当男人了,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 “太无耻了!”傅慕离察觉到了言中谣的意图,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便一巴掌打过去。 傅慕离抱手对陈戈说道:“看来今日是吃不成酒了,改日我再与你一聚。” 傅慕离气得甩袖而去。 言中谣摸着下巴打量着她许久,心里愤愤道,这一巴掌迟早会还给你。 “言中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一旁的陈戈气得差点吐血。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但凡是个女人一定会被那小子给迷惑的,可是我真没有想到连你也如此,完了完了,这一次还有谁能帮我?”陈戈急得在船上走来走去。 言中谣说道:“你急什么,该急的人是她才对。” “我怎么不急?”陈戈气得指着言中谣说道:“言中谣你!唉,阿谣,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谁移情别恋了?” “那你刚才对傅慕离这样……还有那样……”陈戈比划着,想想都觉得恶心。 言中谣只摇头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刚才那样是在试探。” “你能试探什么?”陈戈冷笑道:“试探傅慕离胸肌大不大?试探傅慕离……那玩意……行不行?” “傅慕离是女人。” “呵呵,你还试探傅慕离是不是……女人?”陈戈突然吃惊看着言中谣,等待她给他一个解释。 言中谣见陈戈冷静了下来,才继续说道:“我刚才无意碰着她的身子,明明是个女子,结果她一转身立马就变成男人的身子了,所以我才想摸摸看她究竟是男是女。” 陈戈欢喜说道:“所以你确定傅慕离是一个女人?” 言中谣点了点头。 “哈哈哈~”陈戈突然叉腰大笑了起来,“傅慕离居然是个女人,哈哈,如果她真是个女人,我看她还怎么跟我争?” 言中谣无语白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陈戈的脸,“醒醒了,傅慕离是个女人你有这么高兴吗?女人怎么了?你看我还不是压你一头?照样能赢你。” “不不不,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陈戈解释着说道:“我们陈家有百年规矩,但凡女子都不可染指家业,如果她傅慕离真的是个女人,那她还凭什么跟我争?哈哈……” 陈戈正乐呵着,突然又沉思了片刻,思量着说道:“不对啊!傅慕离她怎么可能会是女人?她有女人啊!” “我不是也是女人?我不是也有女人?”言中谣反问着。 陈戈想了想,又皱着眉头,摇头说道:“还是不对,还是不可能,傅慕离有孩子啊!” 言中谣:“……” 言中谣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戈说道:“当年傅慕离喜欢风流,处处惹情,后来一不小心让一个女子怀了身孕,人家大着肚子找上门来,可是傅慕离爹娘不同意,找了个理由让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了下来,然后又给了那个女人银两,就把人赶走了,现在傅慕离的孩子都三岁大了。” 言中谣微微皱眉:“这故事听着好熟悉,好像我娘亲也是如此。” 言中谣越想越气,厉声说道:“你们大户人家真不是人,没好人!” 陈戈连声道:“现在可不是骂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傅慕离就不可能是女人啊!” “不可能,我不信!”言中谣坚信自己没有摸错。 陈戈拍手道:“这样,我再约傅慕离出来一次,我们俩好好试探试探她,如果她是女人,咱们连斗都不用斗就直接赢了!” 陈戈虽然平日里脑子不太好使,但是这件事情上头脑还算清晰。 言中谣点头后便要回去,陈戈连忙拉住了她,“阿谣,你确定要这个样子回去?” 言中谣不解看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下湖面,水面照出了她的脸,然而此时此刻她的侧面上却有一个五指巴掌红印记。 言中谣厉声怒吼着:“傅慕离,我跟你没完!” 陈戈帮言中谣寻来一个面纱遮挡着脸,言中谣才小心翼翼地回了言府。 一路上言中谣都不敢抬头看人,然而不幸在房间里撞见了蓝妃雪。 “回来了!” 蓝妃雪突然扑上去抱住了她,盯住了她脸上的面纱,“你脸上为什么要戴面纱?” 言中谣低声道:“被,被人打的,” 蓝妃雪听罢,着急拉下了面纱,看见她脸上的伤后,气愤说道:“谁打的?我帮你报仇!” 言中谣连忙摇头说道:“不用,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是傅慕离?”蓝妃雪皱眉问着,最近言中谣就只有跟这个人有过对头。 言中谣拉着蓝妃雪坐下,安慰说道:“我真的没事,陈家的人我想亲自来,你就放心吧!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小伤?”蓝妃雪伸手抚摸着言中谣的脸颊,却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言中谣微微一叹,“阿雪,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你不在乎我了。” “我当然……哈哈……在……哈哈……在乎你,只是……哈哈……这伤太让我想笑了……”蓝妃雪捂住了肚子大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 “嗯……哈哈哈……” “还想笑?” “嗯……哈哈哈……” 言中谣气得一把将她拉到了床上,控制住了她的手,厉声道:“等会儿我操……哭……你!” …… 过了几日,言中谣脸上的伤也好多了,陈戈便再次约傅慕离出来,依旧在花船上。 “傅公子,上次小女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言中谣笑着给傅慕离敬酒,眼底却是一片深邃。 言中谣心想着就算傅慕离这一次多有准备,也不可能不碰女人,只要她碰了,一定会原形毕露。 “来嘛,傅公子你喝了这杯酒嘛,言姑娘也是一片好意。” 美人帮着言中谣说话,一把坐在了傅慕离怀里,使劲灌傅慕离酒。 两旁的美人也靠在傅慕离肩膀上撒娇。 傅慕离笑着举杯道:“无妨,我这个人一向大度,尤其是对美人,尤其大度!” 傅慕离眯眼笑看言中谣,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她,火热的目光流转在言中谣身上。 “流氓!”言中谣冷笑着小声骂着。 一旁的陈戈喝着闷酒,痛苦地看了看傅慕离,又低头喝酒,“确实流氓!太流氓了!” “阿谣,虽然我也知道这是试探,但是也太便宜傅慕离了吧?”陈戈心痒着痛苦抓着衣裳。 言中谣瞪了他一眼,“你一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了,这一次不准你胡来,你且看好戏吧!” “傅公子,再喝一杯!再喝一杯嘛!” 美人不停灌着傅慕离酒,傅慕离高兴地应着,搂着美人亲了一口,“好,我都听美人的。” “我在京城就听说小戈你好这口,没想到还真是,我们俩不愧是兄弟,臭味相投啊!” 傅慕离说着,放声笑着。 陈戈白了傅慕离一眼,却假装笑脸,“哈哈~小离若是喜欢,今晚的美人可都归你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哈哈~” 傅慕离眼神迷离着,抱着美人就往里面走去。 言中谣与陈戈连忙跟了过去,贴耳听着里面的东西,确实叫人羞愧无言。 “啊~傅公子真厉害……” “傅公子,人家也要嘛……” 陈戈听不下去了,气得说道:“阿谣,我就说你这招没用嘛,你看看,我花的钱定的花船,结果美人一个没有,却便宜那小子了。” 言中谣皱眉道:“不可能啊!难道那些姑娘都被傅慕离收买了?” “老子不管了,你自己在这儿看着吧!” 陈戈气得甩袖而去。 言中谣不肯相信自己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便贴近了些去听,却不想一不小心推开门摔了进去。 言中谣疼得连忙起身,却不想眼前的画面叫她……终身难忘。 只见傅慕离脱去了外衣,与几位美人欢爱,美人围绕着傅慕离求欢,旁边还摆放着工具。 言中谣吃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停对自己说道:别慌,小场面。 言中谣尴尬笑了笑,道:“误会,不小心走错了地方。” 傅慕离眯眼笑着走近了言中谣,问道:“言姑娘是不小心走错了,还是刻意守在外面,等着进来看好戏?” 言中谣抱手道:“我就是想看傅公子的好戏。” 既然傅慕离知道她的意图,索性她直接把话说开了,省得彼此装糊涂装得累。 傅慕离笑道:“看来言姑娘还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 “不是怀疑是确定,不是试探,是证实。”言中谣厉声说道:“傅慕离,我一定会揭穿你的把戏的。” “就为了帮陈戈那个傻子对付我?”傅慕离挑眉问着。 “对,我就是要帮他你能如何?”言中谣直言说道:“还有,我得提醒你,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手下,而陈戈可是你主子的主子的亲生儿子,你的目的是要对付陈老爷,不是陈戈。” 傅慕离笑着说道:“原来你了解得那么清楚,也罢,说开了也好,言中谣,我傅慕离不想与你为敌,我送你那一万两银子的贺礼就是我示好的证据,你若不是不为难我,我傅慕离自然也不会对付你,可若是你非要与我作对帮陈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钱果然是你送来的。”言中谣打量着傅慕离,问道:“我告诉你,我跟陈戈是结拜兄妹,所以我一定会帮他的,至于你,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你不要打陈家的主意,我帮你保守秘密如何?” “哈哈~我能有什么秘密?”傅慕大笑着。 言中谣冷语说道:“你是女人,你就是女人。” 傅慕离走近了她,眸光顿时冷了下来,露出了恶狠狠的目光,“我是男的,言中谣,你不要太过分了,信不信我让你身败名裂!” 言中谣冷笑着说道:“连自己是女人都不敢承认,你还能有什么把戏让我身败名裂?” 傅慕离突然收住了眼神,似乎刚才的情绪失控是她一时没有掌控,此时此刻她脸上坏坏的笑意才是她假装的面目。 纨绔? 扮猪吃老虎? 言中谣冷笑着打量着傅慕离,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傅慕离低头瞪着言中谣,厉声咬牙道:“我就是女人又如何?言中谣,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得天独厚,是众人宠儿,你自然不会明白我的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个女人来接管家业的。” “那是别人的家业。”言中谣提醒着她说道:“陈家的家业姓陈不姓傅,你若是不甘心可以凭本事去创建自己的家业,你这样冠冕堂皇地来抢别人的东西,还有脸跟我诉苦?” 傅慕离脸色沉到了极点,只道:“身为女子我吃了很多苦头,是长公主让我活得像个人,让我有了跟男人竞争的机会,长公主恨陈老爷,我只是为了报恩,至于陈戈,你刚才也说了,他是长公主的亲儿子,不管陈家最后由谁接手,都不会少了陈戈的份。” “还真没他的份,陈家家业是陈老爷一手辛苦打下来的,陈老爷是我的恩师,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来抢走他的一切。” 言中谣说的是心里的实话,也是她放出来的狠话。 无论如何陈熙立都是她的恩师,不管是谁想来伤害陈家伤害他,言中谣都不会坐视不管。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只手遮天,言中谣豁出这条命也会护着陈熙立护着陈家的。 不管这个人是长公主,还是傅慕离。 言中谣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傅慕离不是个傻子,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傅慕离作对?”傅慕离冷眸看她,眼睛里带着杀气。 言中谣丝毫不畏惧,只说道:“你放马过来就是了!今日我们就此宣战,日后少了些虚伪做作,直接过招更好!” 傅慕离目光死死地盯着言中谣,像是猎人看着猎物,“你会拿我的身份来大做文章对吗?” 言中谣笑道:“那是自然,就凭这个,你连跟陈戈争家产的机会都没有。” 言中谣的讥笑似乎惹怒了傅慕离,然而傅慕离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似乎没有被激起多少波澜。 在言中谣看来傅慕离是在强忍着怒火,不管她有多生气,依旧保持着镇定,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而言中谣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笑面虎。 傅慕离突然走上前来,与言中谣对视,“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女人?” “你敢当众脱衣服吗?”言中谣唇边勾勒出一丝冷笑。 傅慕离不禁拍手道:“好,好绝情的女人,想得这好,不过你觉得我会怎么应对?” 言中谣笑看她,“早点承认对你比较好,不管你怎么做假,一个女子当众脱衣,岂止不是失了清白?不值得。” “你尽管试试,看我如何躲得过去。不过……” 傅慕离眯眼笑看言中谣,“你可能就躲不过去了。” “什么意思?” 言中谣抬眸看傅慕离,却不想她突然低头在她的脸上落上一吻,言中谣顿时后退。 傅慕离冷笑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只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们俩的对决才真正开始了。” 傅慕离笑着,言中谣不解她话语里的深意,只是沉思着离开。 也不知道傅慕离究竟有什么手段? 言中谣皱着眉头,不管刚才的她有多嚣张,事后言中谣心里都没有底。 并非是她害怕傅慕离,而是她觉得傅慕离刚才那个充满深意的笑容和那句不明的话语让她琢磨不同。 傅慕离应该已经行动了,可是她放出来的第一招是什么? 言中谣摇头,使劲想着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明白。 不知不觉中言中谣回到了言府,言中谣觉得折腾了一天有些疲惫了,便想回房好好歇息。 却不想一推开门就看见蓝妃雪的冷面,还有一旁的鸡毛掸子。 言中谣顿了顿,连忙解释说道:“是陈戈买下的花船,姑娘也都是陈戈请去陪傅慕离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傅慕离,这些姑娘跟我没有关系,不信你问陈戈。” 蓝妃雪咬牙切齿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脸上的唇印是怎么一回事?” 言中谣愣住,伸手一抹,顿时吃惊拍脑门。 这个傅慕离女扮男装也不像样,居然还抹什么唇红…… 言中谣后知后觉,顿时明白了傅慕离的那句“从现在开始,我们俩的对决才真正开始了”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阿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是傅慕离那个卑鄙小人使的奸计,你听我解释呀!” “不听不听!” “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不信,除非这一次你让我去会一会傅慕离,我就不信她还能把我给吃了。” 言中谣头疼欲裂,只得答应,“好,这次让你出马。” …… 第50章 傅家小姐失踪了,一时之间上上下下都着急不已,四处寻觅。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回笑儿。”傅慕离吩咐下去后,便匆匆忙出府去找人。 正是大雨连天,地上处处是银色水面,傅慕离顾不得衣裳弄脏弄湿,撑着一把伞便踏街而去。 刚走几步,傅慕离便看见一位撑红伞的姑娘拉着一个女孩站在她面前,女孩笑容松懈了她紧张的心。 傅慕离眉宇间的愁思顿时消散,嘴角露出安慰的笑来。 “笑儿,过来!”不过一瞬间,傅慕离在看见红伞下面那位姑娘的脸后立刻就收回了笑面,改成了严肃面孔。 傅慕离向女孩招手,笑儿立刻欢喜扑上去抱住她的腿,仰起笑脸看她,“爹爹。” 傅慕离弯腰抱起了笑儿,不悦皱眉说道:“笑儿又跑哪里去玩了?可把爹爹急死了。” 笑儿用稚嫩声音说道:“是笑儿不好,一时贪玩溜出府,又忘了回家的路,幸好这位姐姐带笑儿回来找爹爹,还给笑儿买糖葫芦吃,姐姐人可好了。” 听罢,傅慕离抬眸看了一眼,面无神情将笑儿递给了旁边的丫鬟,只吩咐道:“照顾好小姐!” “是!”丫鬟会意抱走笑儿,一边哄道:“大小姐,奴婢带你去玩儿。” 笑儿乖巧地趴在丫鬟背上。 “今日之事多谢蓝姑娘了。”傅慕离走到了蓝妃雪面前,嘴上说着感激的话,可神情却冷到了极点。 她可以笑脸相迎所有人,却唯独无法在笑儿的事上强装。 蓝妃雪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释道:“傅公子以为是我故意带走了笑儿?” “蓝姑娘莫怪傅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我才同言中谣宣战,今日笑儿便走失了,而且恰好又遇上了蓝姑娘,实在叫人不得不怀疑。”蓝妃雪根本同言中谣是一伙的,傅慕离自然对蓝妃雪说话不遮掩。 “我当真是路过,见着笑儿在街上哭着找爹,这才好心送回,若是傅公子误会,日后我自当离笑儿远些便是。” 蓝妃雪没有想到傅慕离这样严谨之人也会对人露出敌意,她一直以为傅慕离这样的人应当冷漠无情,却原来傅慕离对她这个女儿颇上心。 可是这份上心又未免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如此甚好。”傅慕离抱手作揖,“不管有意也好,无心也罢,傅某还是感激蓝姑娘照顾小女,只是笑儿是傅某的心头肉,蓝姑娘千万记着刚才说的话,离笑儿远些,否则有些事上傅某怕是会失了分寸。” 傅慕离做到有礼有节,随后便回府看望笑儿。 蓝妃雪只是苦笑摇头,好心倒成了祸事。 傅慕离快步追上,此时丫鬟已经帮笑儿沐浴换了一身衣裳。 “爹爹。”笑儿张开胖乎乎的小手扑上来要抱她。 傅慕离脸上露出笑容,俯身抱起了她,温柔说道:“笑儿饿了吧!爹爹命人给你准备了你爱喝的小肉粥,爹爹喂你喝好不好?” “好。”笑儿牙牙之音有些吐字不清,只是拍手高兴笑着。 傅慕离抱着笑儿坐着,温柔地拿起小勺喂她喝着粥,又细声问道:“笑儿,今日你是怎么遇到那个漂亮姐姐的?” “花!”笑儿指着傅慕离腰间的香包说道:“那个姐姐身上有一样的花花,我找不到爹爹,就跟着那个姐姐走,姐姐问我爹爹名字,然后带我回家找爹爹。” 傅慕离低头看了一眼香包,忽然想起蓝妃雪今日穿的衣裳上面确实也绣了兰花。 难道当真只是巧合? 傅慕离沉思着。 不管是不是巧合,她这次来潭州就必须要完成任务,未免节外生枝,她得看紧笑儿些。 刚入夜,傅慕离好不容易哄睡了笑儿,替她盖好了被子后这才放心从她房间走出来。 胳膊被笑儿枕得有些酸痛,傅慕离揉捏了下胳膊,刚推门进去,忽然就看见躺在床上只穿着薄衫的美人,傅慕离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傅慕离从容镇定走进屋子,又轻轻关上了门,淡然走去给自己倒水喝。 美人原本妖娆躺在床上,手指玩绕着青丝,见傅慕离去倒水,连忙起身赶过去,在傅慕离提壶那一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妩媚道:“公子今日寻大小姐想必是累了,就让奴婢来伺候公子吧!” 傅慕离松了手,躺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习惯的让美人递杯,习惯的让美人替她拿捏肩膀。 这么多年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这么伺候着。 这些美人都是那个人替她安排的,找的都是绝色倾城,都是妩媚妖娆,缠得她连骨头都会酥掉的。 然而那个人一直不知道,其实她喜欢温柔贤淑的。 “她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傅慕离像是随口问着。 其实无论美人答或者不答,或是答什么她都不在乎,因为她很清楚那个人的心思。 美人语气温柔,“主子说公子做得极好,打压言家店铺,好让言中谣无心顾及陈家这边,主子还说若是入陈家祠堂那日公子也如此顺利主子会更满意。” 这几日傅慕离找了人到言家店铺里闹事,倒是让言中谣无暇顾及这边了。 这只是个开始,傅慕离还要逼迫陈熙立收她为义子,然后好光明正大继承陈家家业。 虽然陈熙立有陈戈这个儿子了,但是若是没有了言中谣,陈戈不足为惧。 美人说的话在她的意料之中,傅慕离不禁苦笑,她为那个人劳心劳力这么多年,那个人从来不会给她一句关心话语,从来都只是任务。 “你回去告诉她,言中谣已经知道我是女人了,就凭这一点,我想入陈家祠堂很难。” 美人说道:“公子不必忧心,主子都已经安排好了,有兰儿和笑儿这个傅家大小姐在,没有人能怀疑公子身份。” “你说你叫什么?”傅慕离似乎只关注她的名字,眼睛里突然露出一丝冷意。 美人重复道:“妾身名叫兰儿。” 啪的一声,傅慕离挥手就是一巴掌,美人还来不及反应时,傅慕离突然伸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你也配叫这个名字?” —————— “以后你就叫兰儿,蕙质兰心。” “公子喜欢就好,奴婢日后就叫兰儿了。” “我喜欢……这个名字……” 我更喜欢你。 “公子,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喜欢上别人,你杀了奴婢吧!求你给奴婢一个痛快!” “公子,孩子是无辜的,求公子放过她。” “公子,奴婢以后不能再伺候公子了,奴婢希望公子是真的能欢喜。” —————— “公子,你不能杀我,我是主人派来的。”美人挣扎着说着。 傅慕离突然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突然苦笑着松开了手,嘴里不住说道:“罢了罢了,那个人还真是用心良苦,不仅找的女人都像她,连名字都要跟她一模一样。” 傅慕离语气里有怨念,情绪却未显露分毫。 为了坐实她“男人”的身份,当年那个人安排了兰儿来到她身边,还给了她一个“孩子”,如此完美的身世,恐怕很难被人识破她女儿身份。 她还能说什么呢? 一切都只有顺从。 美人摸了摸脖子,拍了拍心口,抱怨道:“公子为何突然动怒?兰……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美人生怕再惹恼傅慕离,再不敢提那个名字了。 傅慕离突然笑着将美人拉入怀中,一手把玩着,一边笑道:“你的任务就是讨好我,若是让我不高兴了,这就是你的过错。” 听罢,美人顿悟,也被傅慕离勾起了心中的悸动,整个身子宛若蛇身一般缠住了傅慕离,“公子教训得是,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公子的,一定让公子高兴。” 傅慕离伸手捏住美人的唇,美人还当她是在同她玩乐,便伸出了舌轻舔她手指,可傅慕离笑眼里却显露出了一丝狠意。 她厌恶这些女人,厌恶至极,她肯屈身陪她们玩玩已经是底线,所以这些女人最好不说话当个哑巴才会让她高兴。 傅慕离下手从来不会轻,美人叫了一整夜,求饶了一整夜,殊不知她越叫傅慕离越是想折磨死她们。 多少次她幻想着床榻之上相伴的是那个人,而不是这些莺莺燕燕,可只要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别人,她恨自己,更恨那个人。 只要兰儿是真心对她好的那个人。 可到头来伤害兰儿最深的那个人却是她,兰儿至死都恨透了她。 兰儿的眼睛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清澈干净。 她真的好喜欢兰儿,喜欢到她只能把这些女人当做是兰儿才下得去手。 这些年笑儿一直都是她心尖尖上的肉,那是因为笑儿的眼睛像极了她娘亲,像极了兰儿,她想把对兰儿的亏欠全部都补偿给笑儿。 “公子?”美人疑惑看着傅慕离,她的动作不知道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傅慕离匆匆退了下来,穿上了衣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傅慕离觉得自己有些脏了,泡在木桶里好几个时辰,之后才去了笑儿的房间。 笑儿还没有醒,傅慕离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伸手抱住了笑儿,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睡。 傅慕离就这么看着笑儿睡得香甜,看着看着她也笑了起来,这时才闭目睡去。 只有在笑儿身边,她才能勉强安静入睡。 她想早点歇息,毕竟很快就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 “完了完了,今日七大姑八大姨又跑我家来企图说服我爹收傅慕离当义子了,我不服跟她们吵了一架,结果……没吵赢。” 言家店铺内,言中谣正皱眉翻看着这几日的进账,已经头疼欲裂,陈戈还跑到她面前叽叽歪歪吵个不停。 陈戈拉着言中谣的衣角哭诉道:“阿谣,你可得帮帮我,再这样下去,傅慕离就要得寸进尺住进陈府去了。” “别怕,只要你爹不答应,她傅慕离想当谁儿子都不成!”言中谣一边安慰着陈戈,又一边看向言代云,问道:“云儿,这几日情况如何?” 言代云皱眉说道:“已经有好几个人跑到我们胭脂铺来闹事,说我们言家胭脂铺卖出去的胭脂让她们毁了容,但其实她们也没有证据指责就是我们的胭脂有毒,只是此事即便报官也得好几天才有结果,我们的胭脂铺若是关门几日,损失可就大了。” “阿谣~你先救救我吧!”陈戈哭着拉扯着言中谣,“那些女人嘴太厉害了,前几日还把我爹都给气病了,我爹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什么!陈老爷病了?请过大夫没?大夫如何说?”言中谣激动地站起身来。 陈戈支支吾吾道:“这……倒没有什么事,大夫说……” 陈戈说话慢吞吞都快急死言中谣了,言中谣再次厉声问道:“大夫说什么?” “大夫说是前几日我爹钓鱼时不小心崴了脚,又进食多了些,一时岔了气,躺几天就没事了。” 听罢,言中谣瞪了他一眼,“那叫吃饱了撑的没事!” 陈戈委屈说道:“反正陈家和我现在都离不开你了,我爹说了,你要是不回陈家帮我,他也不帮我了,干脆把陈家家业拱手送人好了。” “威胁!你们父子现在还威胁我!”言中谣怒吼着,又平复了心态看向言代云,“云儿,胭脂铺的事千万别报官,我们既然都知道是傅慕离在背后搞鬼,私下解决最为妥当,报官不是不可,只是对言家的信誉受损太大了,宁愿妥协多给那几个人赔偿也不能把事情闹大!” 言代云点头说道:“嗯,还有其他店铺也有人闹事,我已经安排人去私下解决了,看看她们到底要多少钱才肯了事,此事我们可以秋后问罪,事后算账,但是这个时候不能让所有铺子都出事。” “阿谣啊~”陈戈突然坐在地上拉着言中谣的衣角擦着眼泪,“再过几日傅慕离就要入陈家祠堂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救命啊~” 言中谣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说了傅慕离是女人,她入不了陈家祠堂的,你随便找个理由拆穿她就是了,难道这种小事都要我帮你吗?” 言中谣说罢,一脚把陈戈给踹开。 谁知陈戈又拉住了她的衣角,碎碎念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傅慕离有女人有女儿,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根本不让我近身,我强迫不了她,别人只会对我指指点点,然后傅慕离肯定又会说我行为不端,然后以此来说事,说我不适合做陈家家主,那我不就惨了?” “阿谣~” “你闭嘴!吵个没完没了了……阿雪?”言中谣原本以为是陈戈又在叫她,转身一阵怒吼,结果却看见是蓝妃雪来了。 言中谣拉着她的手坐下,“阿雪,你怎么来了?” “你跟云儿已经忙了好几日了,所以我担心你,就来看看你啊!” 言中谣听着蓝妃雪的声音,心绪也好了不少。 言代云见罢,连忙拖着陈戈离开了这里,好让她们单独相处。 “阿谣~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啊!”陈戈被拖走时还不忘给言中谣求救。 言中谣有些无语叹气,又温柔地说道:“阿雪,刚才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脾气的,你可千万别在意。” 蓝妃雪微笑道:“我哪有这么小气?而且,刚才我见你忙都忙不过来了,一个人都快分成好几个人用了,怎么?是不是傅慕离这次出手太狠?” 言中谣叹气道:“没事,都是些卑鄙的招数,我还能应付,若不是我金盆洗手了,一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言中谣说着,恨得咬牙切齿。 要是从前,这些卑鄙的招数可都是她才会使出来的,但是蓝妃雪不喜欢看见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所以言中谣宁愿吃些亏,也要正面应付。 蓝妃雪自然也知道言中谣的心思,只是拉着她的手说道:“阿谣,其实我这次来是爹娘让我来的,她们的意思是言家店铺关门几日,避避风头。” “关门歇业?”言中谣厉声说道:“不可能,这不就是代表我言中谣认输了吗?阿雪,我不是斗不过傅慕离,我只是需要些时日而已,难道你不相信我?” 蓝妃雪连忙说道:“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我的意思也是想关门暂闭风头,毕竟傅慕离有备而来,我们何必跟她争个你死我活?如此岂不是得不偿失?” 言中谣握拳道:“实在不行我就把其他地方的银钱调来应付几日,也用不着到关门的地步?” “阿谣,你明白我的意思,也明白爹娘的意思,你为何执意要跟傅慕离斗到底?”蓝妃雪不解地问道:“阿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没,我不是答应过什么事都会告诉你的吗?”言中谣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她总不能说自己一把年纪了被傅慕离那个小人给偷亲调戏,丧失了面子,所以要跟她拼个你死我活吧? 更何况,苏从那日也提醒过她,只要她赢了傅慕离,转投长公主门下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只要她打入长公主身边,就可以借长公主的势力帮言中君对付丞相与国师,还能再借机保护陈家。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错过这个与傅慕离一争高下的机会。 言中谣转语说道:“其实我是担心关门歇业的话言家怕是撑不了几日。” “无妨。”蓝妃雪说罢,从衣袖里拿出了大把的银票来。 言中谣吃惊道:“没想到阿雪你这么富有,看来我是娶了个财主了。” 蓝妃雪嘟嘴道:“阿谣你别打趣我了,这些都是爹娘攒下备一时之需的银钱,特意让我来拿给你的,有了这些,这几日言家自然可以平安度过,再则,你都认陈戈当义兄了,真的忍心看着他看着陈老爷被傅慕离算计?” 言中谣笑着握住了蓝妃雪的手,“阿雪,你真好,事事都为我考虑。” 言中谣拉起她的手一吻。 蓝妃雪低头一笑,“我们说好了的要同舟共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跟你一起面对。” “好~” 言中谣睫毛微微一颤,低头吻住了蓝妃雪。 “表姐~” 言代云一时闯了进来,却不想看见二人正热情相拥亲吻,连忙羞涩退了出去。 言中谣微微皱眉,言代云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她突然打扰一定是有紧急的事来找她,而这个时候恐怕除了傅慕离,再没别人的事紧急了。 “可是傅慕离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言中谣直接问着。 门外言代云答道:“不是傅慕离,是傅慕离的女人。” “嗯?” 言代云继续说道:“有位叫兰儿的姑娘说是上门拜访表嫂,那位兰儿姑娘正是傅慕离前几日带入府上的小妾。” 听罢,言中谣皱眉看着蓝妃雪,“为何傅慕离的女人会找上你?” 蓝妃雪思量道:“可能是因为前几日我遇到傅慕离女儿的事吧!” “傅慕离的女儿?”言中谣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该不会是被傅慕离给算计了吧!” 蓝妃雪笑着摇头,“一个三岁大点的孩子能算计我什么?是前几日傅慕离的女儿走丢了,碰巧被我在街上遇到,我便送她回去,不过可惜,反被傅慕离误会是我拐走了她的女儿,还挨了一记警告。” “警告?傅慕离居然敢威胁你?我找她算账!” 眼看着言中谣不悦,蓝妃雪连忙解释说道:“都说了是一场误会了,不过傅慕离这个人是真的很宠爱她这个女儿,而且也确实是真的谨慎,不过这是误会,我先去看看这位兰儿姑娘到底来找我做甚,再同你说道。” 蓝妃雪说罢便要去见这个兰儿,言中谣连忙拉住了她,说道:“我不放心你,我得陪你一起去。” 蓝妃雪拿言中谣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随后,言中谣与蓝妃雪一同去见了这位兰儿姑娘。 那姑娘见着言中谣与蓝妃雪后,神情明显有些吃惊,“你们都是女子?” “难道兰儿姑娘看不出来吗?”言中谣反问着,刻意拉住了蓝妃雪的手,证实了她们的关系。 谁知道那姑娘反而一喜,笑着说道:“那也就罢了,如此我也就不避讳来意了。” 蓝妃雪问道:“不知兰儿姑娘来寻我有何事?” 兰儿突然轻脚扑上来亲密地握住了蓝妃雪的手,但是把她们二人都吓了一跳。 兰儿说道:“其实我早听闻二位十分恩爱,夫妻间那事十分和谐,所以想来问二位关于云雨之欢的事。” 言中谣:“……” 蓝妃雪:“……” “你这是听谁说的?”言中谣弯眉问着。 蓝妃雪拉住了言中谣,又轻声问道:“兰儿姑娘与我从未谋面,初次登门竟然是为了这事,不知道有何原由?” 蓝妃雪只对那姑娘礼貌一笑,她倒是熟识起来了,直接拉着蓝妃雪的手坐下,像姐妹之间谈话一般说道:“是这样的,昨夜我同夫君欢好时她突然匆匆离去,我觉得她可能这方面有些问题。” 噗! 言中谣捂住了嘴巴憋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不知道傅慕离知不知道她的女人会在背地里这样说她? 言中谣继续假装正经听那姑娘说下去,只听她说道:“后来我一打听,原是蓝姑娘你这儿出了问题。” 蓝妃雪尴尬问道:“兰儿姑娘,你们夫妻间的那事……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蓝姑娘你有所不知,其实我原本只是夫君身边的一个伺候奴婢,能得夫君垂爱也是有原由的,其实是因为我的名字才被公子记下的。” “名字?”言中谣疑惑问道:“因为一个名字而喜欢上一个人,你夫君也真够奇怪的。” 兰儿连忙解释道:“不,夫君她是痴情之人,她是世上难得的痴情种。” 言中谣忽然想起那日在花船上风流快活的傅慕离,着实难把痴情种这个词强加在她身上。 兰儿又说道:“二位有所不知,其实夫君这些年没少纳妾,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少,可她却至今未娶妻,那是因为她心里惦记着笑儿的娘亲。” “笑儿的娘亲原本是伺候夫君的奴婢,名叫兰儿,后来二人相恋有了笑儿,这原本是一桩好事,可是谁知道兰儿竟然不知廉耻与外人苟且,夫君大怒,下令将兰儿活活打死,只是当时笑儿年纪尚小,夫君不忍心便留下来笑儿。” “这些年夫君始终忘不了笑儿的娘亲,所以身边的女人要么相貌有几分像兰儿,要么就是名字里有一个兰字。” “荒唐!”言中谣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意思,气得拍桌,厉声说道:“兰儿姑娘的意思是因为我家阿雪名字里有一个兰(蓝)字,所以勾起了你家夫君的心思,无心其他美人,图谋上我家阿雪了?” “言小姐请息怒!”那姑娘连忙解释说道:“不不不,我家夫君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夺人所爱,只是那日蓝姑娘救下笑儿时,衣裳上也绣了一样的兰花,所以夫君才会触景伤情,一时感伤。” 兰儿姑娘连忙站起了身,急着说道:“我今日来并无他意,一来想问问二位夫妻间的那事,二来想请蓝姑娘教教我绣兰花哄夫君欢心。” 蓝妃雪低语说道:“恐怕要让兰儿姑娘失望了,其实我并不擅长刺绣一事,我衣裳上的兰花也是府上墨影儿姑娘所绣,至于云雨之欢……” 蓝妃雪顿了顿,下意识看了一下言中谣。 言中谣便替她说下去,“至于云雨之欢之事,我看兰儿姑娘是多虑了,那日在花船上,你夫君可强得很,用不着旁人来教,她无师自通。兰儿姑娘若是忧心自己不得夫君宠爱一事,我们二人也无能为力,兰儿姑娘请回吧!” 言中谣直接下了逐客令,兰儿有意想多留,也没有颜面继续待下去了。 眼看着兰儿离去,蓝妃雪便疑惑问道:“阿谣,你说今日她来找我们目的何为?” 言中谣冷笑说道:“她来这一趟给了我们好些提醒。” “一来,她故意将傅慕离与兰儿姑娘的往事告知,不知道是想让我们借此做文章,还是有其他目的,但是我感觉这位“兰儿”姑娘跟傅慕离不是一路人,也许她们有仇,所以想让我们帮她除掉傅慕离,也许只是试探我们,另有阴谋。” “二来,傅慕离明明是女子,她却刻意掩饰,说笑儿确实是傅慕离跟兰儿所生之女,或许是想帮傅慕离隐瞒身份,既然我们得知了傅慕离的往事,那么日后若是有人拿傅慕离女儿做文章,傅慕离也有说辞。” “再则,我总感觉她今日的目的在于你,倘若这些话她是来找我们跟我们说也罢了,可是她开始只想找你,我担心她会对你下手。” 言中谣皱着眉头,担心傅慕离那边又使坏。 蓝妃雪安慰拉着她的手说道,“阿谣,你别多想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 夜里,一抹身影突然潜入言府。 言中谣正准备入睡时,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等到她后知后觉时,全身已经没有了力气,突然有人蒙住了她的脑袋,将她抱走。 言中谣迷糊间听见了有开门的声音,还有欢爱的声音,似乎是两个女子。 “公子且慢!” 就在此时,言中谣听见了兰儿姑娘的声音,便明白她果真另有目的。 傅慕离有些不高兴地抬头看她,“那个人既然让你来伺候我,就应该告诉过你我的规矩,我特别不喜欢被人打扰。” “奴婢自然知道。”美人忽然双手勾住傅慕离的脖子,撒娇道:“奴婢今日给公子准备了一份礼物,是给公子助兴的,保证不会让公子失望。” 美人说罢,手指指向床边,此时傅慕离抬眸才看见床上有人,只是被被褥裹着,看不清楚面孔罢了。 傅慕离好奇问道:“怎么?你喜欢跟别人一起玩?” 傅慕离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美人的头发。 美人捂嘴笑道:“只要公子喜欢,奴婢什么都愿意为公子做,更何况只是帮公子取一个喜欢之物。”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傅慕离捏着美人的鼻梁,贴耳说道:“我更喜欢你的叫声。” “公子讨厌!”美人撒娇说道:“难道公子真的不想知道床上那人是谁?” “是谁?”傅慕离本来没有兴趣问她,毕竟不管来多少个美人她都无所谓,可是美人这样一问,她反而好奇起来。 不过,让她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好奇害死猫! 美人凑近傅慕离的耳朵说道:“是蓝妃雪。” 这个名字再次响彻耳边,傅慕离突然一怔。 她突然想起笑儿每日都吵着闹着要去找蓝妃雪要,笑儿说蓝妃雪姐姐人特别好,对她特别温柔。 傅慕离回神过来,只听美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上次蓝姑娘救下笑儿后,公子就对她念念不忘,说来也是巧合,她名字里有个兰(蓝),而且也喜欢兰花,我就想着公子这几日兴致不足也许是因为她,便把她找来陪公子。” “你还真是懂事。”傅慕离冷笑着,“可是她是言中谣的女人,你这么做是想激怒言中谣,让言中谣除掉我,然后你好借此顶替我的位置吧?” 傅慕离依旧笑着,可是已经起了杀心。 从她第一天替那个人做事开始,傅慕离就很清楚,她身边的人都不是善茬,只要有机会,都会想除掉对方,因为只有留下来的那个人才能够得到重视。 来她身边服侍她的人没有哪一个不是像她这样背负着家族荣耀委屈求全的,所以她们一边想着讨好她,一边又想把她拉入地狱,只有这样她们才会一步一步往上爬,甚至爬到长公主的身边,然后成为下一个傅慕离。 美人脸色突然慌张,连忙跪下来说道:“奴婢绝无此意,奴婢只是知道公子喜欢蓝姑娘,所以才把蓝姑娘给送过来的,奴婢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谁说我喜欢蓝妃雪?”傅慕离冷冷说着,突然掐住了美人的脖子,厉声说道:“你记住,蓝妃雪对笑儿有恩,所以别动她!” “奴,奴婢知道了,求公子饶命,求公子饶了我这一次。”美人挣扎着,连忙求饶。 傅慕离冷眼看了床边一眼,明明刚才床上还有动静,应该是人已经醒来了,可是现在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傅慕离沉思着,突然放开了美人,笑着说道:“看来你的计策没有成功啊!” 傅慕离说罢,美人一脸疑惑,连忙拍着胸口喘气。 只见傅慕离淡漠走到床边,忽然拉开了被褥,果然不是蓝妃雪,而是言中谣。 “这么躺着不累吗?”傅慕离笑着问着,丝毫没有在意此时她跟言中谣尴尬的处境。 言中谣淡定坐了下来,冷冷看她,“傅慕离,你不让人动你的宝贝女儿,就叫人来动我的女人,难道你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不能算又如何?”傅慕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摆手说着,“你刚才也听见了,全是我的手下自作主张,并非是我要打蓝妃雪的主意。” “谁知道你们二人是不是狼狈为奸,故意做戏给我看的?”此时此刻言中谣的心有些不宁静。 她总觉得傅慕离跟她之前看见的那个人有所不同,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心思缜密,心狠手辣。 傅慕离一副无奈模样坐在椅子上,“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没有动别的心思,不过,我们本来就是对手,你恨不恨我,多给我加几笔仇恨我根本无所谓,门开着,你随时可以走。” “不急。”言中谣起身坐到了傅慕离的对面,问道:“我很好奇,她明明是你的手下,为什么还要算计你?除掉你?” “你不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你应该知道这些事背后没有那么简单,是权利也是欲望使然,而你……”傅慕离说到了这里,故意停顿了片刻,拿起茶杯才又继续说道:“你不是也想除掉我好引起权贵的注意,由此来往上走吗?” 傅慕离笑了一下,说完后便喝了一杯茶。 言中谣愣住,她倒是知道傅慕离来潭州的目的,却不想傅慕离竟然也知道她的目的。 看来还真让南明珠说中了,这个傅慕离不是个简单的人,甚至比她手段高明多了,也许傅慕离的才智远在她之上。 言中谣沉思道:“不如你我合作吧!双赢才是到达目的最好的法子。” “合作?哈哈哈~”傅慕离忍不住笑出声来,突然冷眼看着言中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帮你报仇!” 言中谣刚刚说完,傅慕离突然停顿,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言中谣继续说道:“我查过你的事了,当年你爱上了一个叫兰儿的婢女,你们本来情投意合,可是后来却突然传来了兰儿与人苟且一事,然后被傅家活活打死。” “其实你知道兰儿是无辜的,她是被人陷害的,因为兰儿阻拦了你的前途,所以你的家人不肯放过她,她被人毁了清白,怀了孩子,却不忍心堕胎,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却又被抓了回去。” “那些人不肯放过兰儿,因为他们想要兰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们想要利用这个孩子来遮掩你的身份,好坐实你是男人这件事。” “她们留下了孩子,想必你为兰儿求过情吧!可是他们还是将兰儿活活打死,你当时一定很恨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吧!” 言中谣见傅慕离神情间有些动摇了,便继续说道:“我们合作,我帮你报仇,我们一起往上走如何?” “哈哈哈~” 傅慕离突然仰天大笑着,笑出了眼泪,直拍手说道:“这故事真是好听,真是感人肺腑,不过言中谣,你忘了我们是对手了吗?你忘了我是傅慕离了吗?跟我合作?可笑至极!” 傅慕离突然走到了美人身边,看了她一眼,说道:“杀了言中谣,此事我不会再追究!” 第51章 美人眼眸里闪现一丝希望的光,她突然扑上来掐住了言中谣的脖子。 言中谣没有想到傅慕离这么狠,一边同美人挣扎着,一边厉声说道:“傅慕离,你若是当真聪明,你就不能杀我。” “为何不能?”傅慕离冷眼看言中谣,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在生死面前没有人不想贪恋求生,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我来潭州就是为了帮长公主夺下陈家家业,杀了你,一切都解决了。” “你休想!”言中谣大力推开了美人,只瞪着傅慕离说道:“杀人是要坐牢的,等你出来再争夺家产吗?” 傅慕离负手站立,这么多年习惯男人的姿态,倒是连她本人都把自己当做男人了,“有谁知道你在这里?” 言中谣冷笑道:“阿雪知道,今晚我本来就是担心她才来的,还有云儿,影儿......应该说整个言家人都知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陈戈也知道,今夜他同几位公子同乘玩乐,我估摸着全潭州的人都知道你傅慕离今日请我来你府上做客了。” 言中谣故意放慢了声音,她倒是喜欢看见此时傅慕离不悦的神色。 傅慕离果真露出了不悦的模样,眉头皱起,眼神示意美人放了言中谣,只轻吐气,“言中谣,你果然有趣,是个难缠的敌手。” “彼此彼此。” 言中谣淡漠摸了摸被美人掐红的脖子,轻轻转动着脖子,“下手真狠,你们这些人都这么心狠手辣吗?” “走上这条道就没有谁是无辜的,也没有谁双手是干净的。” “不,我兄长就与你们这些人不同。”在言中谣看来,言中君就是个例外,也许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像言中君这样的正直之士。 “言中君?”傅慕离轻声念着,眼神似在回忆,“此人倒是不走寻常路,原来是你兄长,你们言家人都这么爱找死吗?” 言中谣轻笑道:“至少我们活得坦荡,不像你,只敢在心里怨恨,却不敢跟他们作对。”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作对?他们许我荣华富贵,许我家族繁盛。” “可他们杀了你最爱的女人!” 听到了这里,傅慕离忍不住冷笑,“你说兰儿?忘了告诉你,兰儿死的时候我就在场,我想赶她出傅家她偏不听,偏要跟我作对,所以我爹娘下令将她活活打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我没有替她求情,也没有救她。” 言中谣屏住呼吸看着傅慕离,明明傅慕离说起兰儿来时眼神里带着悲伤神色,明明她跟兰儿的故事听起来那么悲壮,偏偏傅慕离要亲口告诉她真相,偏偏要展现她冷漠的一面。 “傅慕离,你真没有人性。”言中谣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骂她才好,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傅慕离不屑说道:“奴婢本来就是贱籍,可杀可卖,她不守妇道就该死。” “你!” 言中谣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打傅慕离一巴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下人忽然来报,说是蓝妃雪前来接言中谣回家,傅慕离自然会意。 傅慕离冷目看言中谣,问道:“还是那句话,大门开着,你随时可以走。” 傅慕离淡定坐下,依旧抱着美人喝茶,连刚才美人要算计她的事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慕离,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回头,我随时可以对你手下留情。”言中谣冷语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回头?”傅慕离自言自语地念着,不禁讥笑,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公子不好了,大小姐又不见了。”丫鬟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禀告。 傅慕离顿时急的一把推开了美人,连忙起身拍桌,动怒吼道:“怎么回事?你们那么多人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丫鬟弱弱低头道:“方才大小姐说今日是她的生辰,说公子你一定会来见她的,可是大小姐等了很久都不见公子,便执意要来找公子你,奴婢前来禀告守卫几句,谁知一眨眼大小姐就不见了,奴婢想她可以跑到公子房间来了,谁知道进来一看......大小姐竟然不在。” 笑儿来她房间了? 傅慕离顿了顿,忽然有些慌乱:那么她说的那些话笑儿是不是都听见了? 笑儿会不会恨她? 不,笑儿只是个孩子,她不懂爱恨。 那么她会在哪里? 傅慕离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到处寻不到笑儿的身影,她开始有些慌了。 —————— “公子,其实奴婢是主子派来看着你的人,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奴婢从来没有对你动过情,就像公子你从未喜欢过奴婢一样。” “公子,你应该憎恨奴婢,如此公子就不用为了奴婢的死而难过了,奴婢生而因公子,死而为公子。” “公子,你千万不要为奴婢掉一滴眼泪,要记住你是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 —————— 不! 她不是男人! 傅慕离在雨中奔跑着,嘶吼着,突然流下了眼泪。 她为女子又如何? 为什么言中谣可以继承家业而她不能? 为什么言中谣可以以女子身份喜欢一个女人而她不能? 不! 言中谣可以做到的,她也能做到。 ...... 言中谣大摇大摆走出了傅府,一路上傅府的下人都给她行礼,都不问她是怎么进来的,言中谣不禁冷笑,傅慕离还真是教导下人有方。 言中谣刚走到门口时,便看见蓝妃雪撑伞站在雨中等她,言中谣顿时一笑。 “怎么来了?”言中谣笑问着。 蓝妃雪只皱眉看着言中谣脖子上的伤口,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言中谣本来不觉得疼,可是蓝妃雪的手滑过红痕时,顿时有些酥酥痒痒的感觉,言中谣不禁打了个激灵。 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让蓝妃雪的心突然揪了一下,“这伤原本就该是我受的......不是说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吗?你为何还要抢着受伤?” “你都说是受伤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言中谣握住了蓝妃雪的手,只道:“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家。” “嗯。”蓝妃雪点头后,言中谣便拉着她一同上马车回家。 谁知言中谣刚刚掀开车帘子就看见里面有一个小小团子,言中谣凑近一看,原来是个女娃娃。 言中谣顿时吃惊看着蓝妃雪,问道:“阿雪,我才走了一夜,你都有娃了?” 蓝妃雪听着言中谣打趣的话,便疑惑看向马车里,也是一惊,“笑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笑儿?”言中谣吃惊看向那个女孩,“你说她就是傅慕离的女儿?” 蓝妃雪连连点头。 言中谣连忙说道:“那赶紧送回傅府去,傅慕离那个狠人要是知道她女儿在我们马车里,那还不得大发雷霆?” 笑儿哭得满脸泪痕,扑上来抱住了蓝妃雪,“姐姐,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不想看见爹爹,我害怕......” 蓝妃雪连连摸着笑儿的脑袋问道:“笑儿,为何不想回去找爹爹?” 笑儿脸上还挂着眼泪,哭兮兮说道:“爹杀了娘,我不敢回去找爹爹了,姐姐,你让我跟你回去好不好?” “谁跟你说的?”蓝妃雪顿时吃惊皱眉。 笑儿指着一旁的言中谣说道:“爹跟这个姐姐说的,爹还要另外一个姐姐杀了这个姐姐。” 蓝妃雪看了言中谣一眼,二人沉默着不再提起此事。 “走,我们回家!”蓝妃雪忽然抱着笑儿坐进了马车里。 言中谣连忙拦住,说道:“阿雪,你是不是疯了?你真要把傅慕离的女儿给拐走,我保证傅慕离立马就杀到家里了。” 蓝妃雪厉声说道:“你明明知道傅慕离不是人,就凭她做的这些事,能照顾得好笑儿吗?” “虎毒还不食子,傅慕离对别人狠心也不会对她自己的女儿狠心啊!你这么快就忘了傅慕离的警告了?” 言中谣实在不解蓝妃雪这个时候发的善心,在这个紧要关头,她不可能带着傅慕离的女儿再来跟傅慕离斗个你死我活。 “阿谣~我们就照顾她一日,就一日。”蓝妃雪用乞求的眼神看她。 言中谣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蓝妃雪,只好答应下来。 蓝妃雪顿时高兴地凑上去亲吻了言中谣的脸颊,高兴地抱着笑儿逗她笑。 言中谣停在原地片刻后,望着在蓝妃雪怀里嬉笑的笑儿,顿时生了几分羡慕与嫉妒。 无奈之下,言中谣与蓝妃雪还是带着笑儿回了言府,谁知笑儿模样讨喜,一到言府就惹得下人围着她逗乐子。 府上的人在得知今日是笑儿生辰时,还欢喜给她张罗了生辰宴,言中谣见笑儿乐得估计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笑儿这个小家伙居然又吵着去庙里玩,死活不肯回傅家。 小家伙怕是赖上了蓝妃雪了。 言中谣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惹得笑儿瞪了她好几眼,言中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原本她就不喜欢小孩子,尤其这个孩子还是傅慕离的。 笑儿给言中谣做了一个鬼脸,又一头钻进了蓝妃雪的怀里,还得意地跟言中谣摆头。 言中谣一把抓起了小家伙,厉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回你家找你爹去?” 笑儿挣扎着道:“我不要,我要姐姐在一起。” “小家伙,你抢了我的位置,还霸占我的女人,你信不信我找你爹算账?” “我才不怕,你打不过我爹爹。”笑儿白眼,“我都听见你跟我爹爹说求和的事了,你就是打不过我爹爹,没我爹爹厉害。” “小鬼头,你爹你爹,傅慕离就不是你爹,她是你娘。” “我就要她当我爹,我还要阿雪姐姐当我娘。”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言中谣气得跟笑儿大眼瞪小眼,“我告诉你,你跟你爹都别打阿雪的主意,你一个三岁大点的娃娃整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才是不是三岁的孩子,我已经四岁了!”笑儿伸手竖起了四根手指头。 言中谣懒得跟她计较,正好蓝妃雪忽然转过身来,言中谣连忙笑着抱起了笑儿,微笑道:“阿雪,你先去给笑儿买些吃的,我带着笑儿去那边等你。” 言中谣笑着指了指庙里。 蓝妃雪笑着点头。 此时言中谣才松开了捂住笑儿的嘴,“小家伙乖一点,我们先去那里坐会儿。” 笑儿嘟嘴不悦地说道:“不要,我要去找阿雪姐姐玩。” “想得美!别想纠缠我夫人!”言中谣抱起笑儿直奔庙里去。 “施主请留步!”突然一个小尼姑拦住了言中谣的去路,“施主可否帮贫尼将这张手帕送去南厢房给一位衣裳绣着兰花的姑娘?” 言中谣抬眸看了一眼南边,疑惑问道:“师太为何不亲自去?” 言中谣觉得奇怪,难道这位师太认识蓝妃雪? 那小尼姑说道:“施主与那位姑娘本就是一同前来,贫尼刚好捡到那位姑娘的手帕,还劳烦施主行举手之劳。” 言中谣答应声接过了手帕,看向南厢房时,恰好看见蓝妃雪的身影,便追了过去。 “阿雪?” “阿雪你在这里吗?” 言中谣越走越偏僻,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沿途留下了记号,再将贴身香囊扔在了角落。 言中谣无意踏进了一间院子,前脚刚刚进去,后面突然有人将门一关。 言中谣疑惑回头看去,有几个尼姑把门给堵上了,为首的就是刚才那位师太。 “言中谣,看来你还真是擅长找死!我说过,别动我的女儿!” 傅慕离的声音传到了耳边,言中谣再次转身,抬眸便看见了傅慕离冷冰冰的脸。 言中谣冷笑说道:“谁想打你女儿的主意?分明是你女儿赖上的我!” 傅慕离呼吸有些沉重,连话也不想同言中谣说几句,只是努力克制怒火温柔地看向言中谣身旁的笑儿。 “笑儿,过来!”傅慕离招了招手。 笑儿顿时吓得身子往言中谣怀里缩了缩,言中谣不禁冷笑:“傅慕离,连你自己的女儿都不想搭理你,可见你这个人人品真不怎么样。” 言中谣的话有些激怒了傅慕离,傅慕离懒得跟她计较,毕竟言中谣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傅慕离再次厉声说道:“笑儿,过来爹爹这边!” 笑儿突然抱紧了言中谣,死活不肯松手。 —————— “兰儿,过来我这边。” “公子,你何必自欺欺人?奴婢从来都不属于你,你也从未真心喜欢过奴婢,求公子放过奴婢吧!” —————— 当年的画面突然闪现在傅慕离脑海里,她看见笑儿害怕她的面孔像极了当年的兰儿。 她有这么可怕吗? 明明她都已经不计较兰儿是否是那个人派来监视她的细作了。 明明她只想拥有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 为什么她们都要躲着自己? 傅慕离突然大怒,眼神示意后,那几个尼姑顿时过去将笑儿强行带走。 “不要,我要跟阿谣姐姐在一起。” “阿谣姐姐~” “阿谣姐姐救我~” 笑儿哭得撕心裂肺,连言中谣都心疼不已。 可言中谣被两个尼姑抓住了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笑儿被带走。 “傅慕离,笑儿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言中谣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了,只是心疼着笑儿。 如果早知道现在,言中谣就该对笑儿好些,哪怕多几个笑脸如今也不会这么心疼。 傅慕离愤怒地指着言中谣说道:“若不是因为你,笑儿怎么会与我生疏?我们父女感情也不会如此淡薄。” “明明是你独断专行,你从未真正关心过笑儿,你连她生辰都不记得,还在她生辰那日跟别的女人风流快活,是你害死了她娘才会叫她这样怕你!” “住口!”傅慕离厉声道:“是她娘要害我!” “兰儿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那个人为永远不会喜欢上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讨好她,换得她正眼相看。” “我本是女娇娥,她偏偏要我做男人,好,我做了,我拼命完成她交给我的任务,我想让她满意,可是再满意又如何?她除了奖励我这些美人和家族荣耀以外什么都没有给过我。” “我以为兰儿是真心爱我的,她那么在乎我,她会心疼我,我想着我可以忘掉过去,我可以重新开始,可结果呢?兰儿和那些美人有什么差别?” “她们跟我一样都是为了家族荣耀卖命,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跟我之间的欢爱不过是黄粱一梦,目的就是要我坐实男子身份。” “兰儿至死都不知道,她永远不可能上位,因为她只是一颗帮我上位的垫脚石罢了,可是那又如何?我们依旧相爱了,我想着只要我们忘掉所有的一切,忘记身份在一起,这份爱就不会那么奢侈。” “可我不配得到这样的感情吧!兰儿在得知自己成为弃子之后,她居然要杀我,我宁愿死在她的手里,可她还是失败了,我能活下来那是因为我比她有用。” 言中谣顿了顿,她没有想到傅慕离会有这样悲惨的过去。 但是不管傅慕离的过往有多凄惨也掩盖不了她作恶的事实,而且此时此刻言中谣可没有菩萨心肠来同情傅慕离。 因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傅慕离告诉她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杀她了。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言中谣冷笑着说道:“你想要陈家家业不过是为了给长公主出气,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惹上人命案子值得吗?” 傅慕离闭目叹息着,似乎言中谣说到了她的痛楚。 傅慕离握紧了拳头,咬牙说道:“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想杀你只是因为我讨厌你。” “言中谣,你明明就是个被人抛弃的私生女,你凭什么可以那么轻易地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我却什么也得不到。” “说来可笑,我这么努力做了这么多事,就算不能像男人一样建功立业,但至少我应该拥有荣耀活下去,或者另立一番事业。” “可偏偏,那么多人为我做了垫脚石,我那么辛苦终于爬到了长公主的身边,结果就因为她是主子,就因为长公主恨陈熙立,所以那个人就把我派到了潭州,就为了可笑的争什么家产?” 傅慕离不住的讥笑,“苍天为何要这样羞辱我这个有才之人?为何不干脆让我变成一个废物,省得我来潭州陪你们玩小把戏!” 她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家族培养她无非是结交权贵,振兴家族荣耀,就算她不能入朝为官,也应该去京城那样辽阔的天空翱翔,去跟那些秃鹰争食。 结果呢? 因为长公主的喜好,她便要来潭州宅院里玩心机耍手段? “凭什么我得到不到我想要的?”傅慕离痛恨这一切。 “关老娘屁事!傅慕离,你个疯子,你放开我!”言中谣怒吼着,挣扎着,却被人掌控无法脱身。 傅慕离突然冷笑着看言中谣,“没用的,不管是因为陈家还是因为你我的私怨,你都必须死!” 傅慕离转身冷漠离开,尼姑们堵住了言中谣的嘴,言中谣只能看着傅慕离离开,看着那扇门缓缓关闭。 “言中谣,这局我赢了。” 傅慕离冷笑着,却一点也不高兴。 “恭喜公子成功除掉了一个祸患。”一旁的美人吓得早就身子颤抖,见傅慕离目光流连到她身上,美人连忙夸赞着傅慕离。 傅慕离冷眸看她,道:“我根本没把言中谣放在眼里,她还算不上是一个祸害。” “是是是。”美人连声附和。 此时此刻,她不敢抬头看傅慕离一眼,傅慕离那双眼睛像是寒夜里的月光,皎洁却格外入骨冰冷。 傅慕离的眼神落在了角落里,她突然笑着走过去,捡起了言中谣留下了荷包,不禁叹气道:“言中谣啊言中谣!你的小聪明没用的,你今日死定了。” 傅慕离把言中谣的荷包放进衣袖里,又转头看向美人,“你带人到四周察看可有什么记号,做得干净点,别让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是。” ……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大概这么高,长得特别漂亮,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没见过。”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头上戴着碧绿色的发钗,长得特别好看,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相貌。” “没看见。”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位姑娘……她长得很漂亮……她……她是我的心上人……” 蓝妃雪连问了好几日,言中谣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到处都寻不到她的踪影。 蓝妃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慌乱过,她感觉到言中谣好像出了什么事,不安占据了她的心。 可是路人永远都只会挥手说没见过。 大街小巷都已经贴满了言中谣的画像,却还是一无所获。 “阿谣~你到底在哪里?”蓝妃雪突然眼前一黑,跌倒了下来。 “阿雪~”墨影儿连忙扶着她到一旁坐下,“阿雪,你先回去休息会儿吧!我和云儿,还有那么多人都在找她,等我们找到她了立刻就带她回来见你好不好?” “她不会回来了……”蓝妃雪眼神空洞,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她感觉到言中谣离她很近却又很远,她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言中谣了。 那日去看庙会时,她就不应该走开,她应该一直守在言中谣和笑儿的身边。 “笑儿……”蓝妃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起身说道:“对,我去找笑儿,那天她一直跟阿谣在一起,她一定知道阿谣在哪里。” 墨影儿连忙拉住了她,劝道:“阿雪你冷静一些,我们已经去傅府问过了,笑儿也没有回傅府,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不,万一笑儿回来了呢?我去问问,说不定能有阿谣的下落。” “她没回来。”傅慕离突然出现在蓝妃雪的身边,神情紧张地走上前拉住了蓝妃雪,厉声问道:“言中谣究竟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言中谣究竟在哪里?” 墨影儿连忙解释说道:“傅公子你冷静一些,我们也在找她们,阿雪她什么也不知道。” 傅慕离突然松开了手,假装愤恨道:“若是笑儿出了什么事,我傅慕离绝对不会放过言中谣!” “公子,有大小姐下落了。” 就在这个时候,美人突然跑了过来,连忙说道:“公子,兰儿打听到笑儿的下落。” “在哪里?”蓝妃雪激动地拉住了美人的手,不住地问道:“笑儿在哪里?阿谣有没有跟她在一起?她们有没有事?” “这……” 美人不敢乱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傅慕离。 傅慕离点头示意。“说罢,这个时候我只要笑儿无恙便好。” 得到了命令后,美人才开口说道:“在渡口徐家村,听说有人在那里看见过一个姑娘带着一个小女孩去了那里,听那描述应该就是言小姐和大小姐了。” 美人说罢,便将地图递给了傅慕离。 傅慕离打开看着,蓝妃雪连忙踮起脚尖湊上去一看,连忙转身就往渡口徐家村跑。 “阿雪你慢些,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墨影儿来不及阻止,蓝妃雪已经没了人影。 傅慕离连忙说道:“墨姑娘放心,我这边跟上去保护蓝姑娘,你先回去言家找人来帮忙,兰儿会给你们指路的。” 墨影儿咬牙纠结,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时,却又无法拒绝,毕竟现在她也追不上蓝妃雪,只身前往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不仅救不了蓝妃雪,还会把自己给赔进去。 更何况…… 墨影儿抬头打量着傅慕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傅慕离对自家女儿的失踪一点也不紧张,好似平常神情。 墨影儿在秀芳楼时便学会了察言观色,这些人神态如何她大约能瞧个底,可傅慕离十分深沉,似乎有所隐瞒,她的神情举止都让墨影儿觉得不舒服。 “那便多谢傅公子了。”墨影儿低头默默地往言府方向走,步子却十分缓慢。 傅慕离与美人刚刚起身去追蓝妃雪时,墨影儿突然掉转了方向悄悄跟上了她们。 墨影儿想着先跟上去,看看傅慕离究竟想要做什么,再回头去同言代云商量商量。 却不想傅慕离已经察觉到了墨影儿在身后跟踪。 “你去把身后的尾巴处理干净了。”傅慕离冷言一句。 美人立刻会意,转身走向了墨影儿。 “你,你别过来……”墨影儿吓得连忙拔腿就跑,却不想还是被美人给抓住了。 “放开!你放开我!”墨影儿挣扎着大喊大叫,“救命啊!” 墨影儿的叫声引的周围的人观看着,美人忽然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墨影儿的脸上,厉声怒吼道:“闭嘴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有心思求饶?当初我家少爷好心帮你赎身,却不想你竟然勾搭上了我家表小姐,你要是真心待表小姐也就罢了,可你居然连我都想勾引!无耻贱人!” “不,我没有,事情不是她说的这样的。”墨影儿连忙哭着摇头,周围的人却依旧对她指指点点。 “我认识她,秀芳楼的花魁姑娘,当初是言家公子帮她赎了身,听说带回了言府,却不想还是这么一个狐狸坯子!” “呸,这种人最可恨了,勾搭少爷又勾搭表小姐的,现在还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这种人就该被活活打死!” “不,不是这样的,她是坏人,我……” “闭嘴!”美人一把抓起了墨影儿,将她强行带走,又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若是不配合,蓝妃雪可就性命堪忧了。” 墨影儿听罢,吃惊看她,不敢再多言一句。 …… “什么?阿雪跟影儿都不见了?” 言代云气得拍桌,着急得皱眉。 怎么会这样? 在言代云看来,言中谣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即便遇到了危险也能自救,却不想言中谣失踪了好几日都不见踪影。 没想到今日蓝妃雪与墨影儿居然也同时失踪了,言代云知道蓝妃雪心系言中谣,自然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出事,便让墨影儿陪着她,可是怎么会两个人都出事了? 偏偏诺大的潭州城就算失踪一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潭州四面环山,湖泊也极多,偏僻处极多,要真寻找起来十分困难。 言代云轻扶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飞来一支利箭,上面绑着一封信。 言代云连忙打开一看,“墨影儿在城东三里草屋内。” 言代云慌了神,也顾不上真假,连忙带了人便直奔城东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云儿……云儿救我……” 言代云刚赶到草屋外面,便听见了墨影儿的求救声,急得她连忙冲了进去。 只见墨影儿双手双脚被绑在床上,而美人就站在屋内,言代云气得冲上去打了她一拳,又连忙跑去给墨影儿解开了绳子。 “云儿~云儿我好害怕……”墨影儿颤抖着身子紧紧抱住了言代云。 言代云眉头深皱,心疼地看着她,连忙安慰说道:“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美人见罢,正要跑路时,忽然被言府的家丁给围住了。 下人说道:“表小姐,我们已经报官了,官兵马上就到了。” 言代云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美人,只道:“给我狠狠地打!” “这……恐怕不好了,官兵马上就要来了……” 下人担心言代云气糊涂做了错事,就在此时,美人突然推倒了下人跑了出去,下人阻拦时双方便厮打了起来。 言代云冷语说道:“现在可以给我往死里揍了!” 那边传来了美人的惨叫声,言代云也顾不上她,只抱着墨影儿不停安慰着她。 墨影儿冷静了下来,平复心情后,连忙着急说道:“云儿,不好了,傅慕离把阿雪骗去了渡口徐家村,我就是因为想跟踪她们看看她们想做什么才被她们抓住的,云儿,你快去救阿雪。” 言代云挥手吩咐着下人去找蓝妃雪,自己却纠结地继续握紧了墨影儿的手。 墨影儿连忙松手,推开她说道:“云儿,我没事的,你先去救阿雪……” “怎么没事?”言代云皱眉看着墨影儿柔弱的身子,心疼地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你都成这样了我怎么忍心这个时候离开你?” 墨影儿摇头说道:“我已经没事了,可是阿雪还跟傅慕离在一起,阿谣那么喜欢阿雪,如果她回来看不见阿雪会伤心难过的。” “那你呢?刚才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你刚才就被……那个时候谁来顾你?”言代云忍住了暴怒,明明墨影儿也受了委屈,言代云平复了片刻,又安慰说道:“你放心吧,我找的这几个人不仅聪明又能打,如果表嫂真的在渡口徐家村,他们一定会找到她的,而我去了也不过是给他们添麻烦,还需要他们照顾。” 墨影儿听罢,顿了顿,可人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醒过来,连忙扑倒在言代云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我以为我差点就失去你了。”言代云哽咽说着。 墨影儿拥她拥得更紧,“云儿,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傅慕离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她敢光天化日之下指使人行凶作恶?” 言代云摇头,“我不知道傅慕离是什么来头,但是从现在开始,这笔账我记下了。” 言代云安慰了好一会儿,墨影儿才恢复了过来。 “对了云儿,你刚才说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墨影儿突然想起了此事,连忙激动地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快让我看看字迹,看看是不是阿谣?阿谣一定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来救阿雪的,她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言代云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也以为是表姐,但是这个字迹不是表姐的,下笔老练有神,我想应该是出自一位长者一笔。” “长者?”墨影儿皱眉问道:“可是什么人会知道傅慕离的行踪,也知道那个女人会把我绑到这里来?而且时辰算得刚刚好?” 言代云摇头,叹气说道:“影儿,实不相瞒,我感觉表姐这一次惹了□□烦,虽然我相信表姐能应对,但是估计会有很大的危险。” 墨影儿突然松开了言代云的手,厉声问道:“危险我们就能袖手旁观了吗?云儿,难怪你这几日一直在忙店铺的事,却极少过问阿谣与陈家的事,难道你想置身事外?” “我当然不会这样想!”言代云厉声说道:“我承认自己有些害怕,可是我还不至于无耻到这种地步,我害怕的其实是你,我怕的就是像今日这样将你牵连其中,所以我一直让你陪着姨母,就是不想让你面对这些危险。” “我不怕危险,只要能帮你能帮阿谣,我怎样都可以。”墨影儿抱住言代云,哽咽说道:“云儿,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我们帮帮阿谣,好不好?” “这事我自有打算,我先送你回府休息。” “嗯。”墨影儿点头答应。 随后,言代云便扶着墨影儿回了言府。 一路人,言代云手里都握着那张字条,她实在想不明白,整个潭州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有心帮她们? 真的跟言中谣无关吗? …… 陈府,陈熙立在书房里大笔一挥,周管家连忙在旁边夸赞道:“老爷宝刀未老啊!这笔墨未输当年分毫啊!” 陈熙立听着周管家的夸赞,忽然想起了从前,便问道:“从前都是公主替我磨墨,那时她从来不会夸赞我半句。” “夫人那不是脸皮薄嘛,什么话都不会往外说的,其实夫人心里还是爱慕着老爷的,只是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听罢,陈熙立冷笑着说道:“就你会说好话,公主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你也觉得她爱慕我,如今她的人都杀到潭州来了,你也觉得她是为我好。” 第52章 蓝妃雪站在老柳树旁望着这处宅子,草木深得淹没大宅院门槛,她眺望里面,期盼看见言中谣的身影。 这已经是最后一户人家了。 自从蓝妃雪追到了渡口徐家村后,便挨家挨户询问言中谣的下落,可都没有人看见过言中谣与笑儿踪迹,这最后一户人家也是她最后的希望。 “蓝姑娘,今日天色已晚,要不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寻找?”傅慕离劝着蓝妃雪,目光却疑惑打量着这处奇怪的宅院。 原本她早就在徐家村安排了人手,可是现在她的人全不见了,偏偏此处凭空起了这宅院,前几日她来时都没有修好的宅院,如今竟然像是在此地坐落了数十年之久? 傅慕离仔细看过了四周,这里的泥土都是新栽种的,是有人故意做出老久别院,看来是有人先下手为强,抢在她前面。 那个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傅慕离还沉浸在思绪中时,大门突然开了,一名老叟从里面走了出来,蓝妃雪连忙上去询问道:“请问老人家可曾见过一位姑娘?大约......” 老叟诶诶说了几声,似乎是个哑巴,只是不停地向蓝妃雪挥手告诉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蓝妃雪眼神里有些失落神色,正准备离开时,老叟却拉住了她,不停地指了指屋子里面,不肯让她离开。 蓝妃雪疑惑问道:“老人家,可是你们家主请我进去?” 老叟连连点头。 蓝妃雪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打算进去。 “蓝姑娘且慢。”傅慕离连忙拦住了她,说道:“蓝姑娘,我们与这户人家家主素未谋面,他就这样请我们进去了,我担心会有危险。” 蓝妃雪沉思着,傅慕离说得也有些道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蓝妃雪忽然透过大开着的门看见了里面的景致,竟然看见院子里晒着的字画像极了言中谣的手笔,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是她认得出来那是言中谣左手字迹。 “阿谣~”蓝妃雪欢喜快步走了进去。 傅慕离来不及阻止,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她进去。 不知道为何,她特别不喜欢这样不受她掌控的局面,尤其是一接近这处宅院,就让傅慕离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傅慕离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处宅院的家主是她惧怕的人。 突然间那位老叟拦住了傅慕离的去路,似乎不愿让她进去,傅慕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道:“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竟然敢拦我?” 那老叟只是不停的挥手摇头,死活不肯让傅慕离进去。 而此时,蓝妃雪盯着院子里的字画,心中欢喜不已,这时屋内一张笔墨被风吹落到院子里,蓝妃雪眼眸一惊,连忙冲了进去。 只见屋内有两位年长的男人,正挥笔墨的那人眼神明亮犀利,只抬眸看了她一眼,就让蓝妃雪有了一种畏惧之感。 而站在他身旁的男子亦有些成熟老练的味道,面上带着笑容,却像是虚晃假笑,他时时刻刻保持着卑躬弯腰的姿态,应该是那人的家仆。 蓝妃雪意识到自己私自闯了进来有些失礼,连忙行礼说道:“晚辈私自闯入宅院还忘两位恕罪,晚辈只是寻一位故人而来,见院中笔迹像极了了故人,这才失礼,还忘海涵。” “蓝姑娘不必拘谨,本就是我家老爷请姑娘进来的,算不上冒犯之处。” 陈熙立见周管家如此客套,眼神里露出对蓝妃雪的喜爱之意,怕是爱屋及乌,因为言中谣而对蓝妃雪十分客气,便看了他一眼。 周管家见罢,只是低头一笑,有些被陈熙立看穿的尴尬之感。 陈熙立看着蓝妃雪一笑,“你刚才说我的笔墨与你一位故人的字迹有相似之处,你那位故人可是言家大小姐言中谣?” 蓝妃雪点了点头,吃惊问道:“您认识阿谣?” “何止是认识。”陈熙立放下了笔,笑道:“阿谣的笔墨还是我教的。” 听罢,蓝妃雪更加吃惊,“你,你是陈老爷?” “蓝姑娘!” 此时傅慕离走进了屋子,见到陈熙立后,立刻失神作揖道:“大伯,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原来是陈熙立。 其实傅慕离刚才在门外也猜想过陈熙立,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陈熙立会亲自出手,看来还是高看了她傅慕离。 陈熙立只淡漠看她,问道:“慕离也来了,我也正想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傅慕离连忙说道:“因为言小姐带着笑儿失踪已久,而又我听说言小姐曾经带着笑儿来过渡口徐家村,便同蓝姑娘一起来寻她们。” 陈熙立摸着胡须,点头说道:“你说得确实没错,阿谣确实带着笑儿来了此地,不过她不是贪玩,而是我邀请她与笑儿一同来这里玩乐的,徐家村的风景甚好,不知你们觉得呢?” “阿谣真的在这里?”蓝妃雪欢喜笑问道:“陈老爷,不知阿谣现在在何处,我可不可以见她一面?” “不急,你们会相见的。”陈熙立挥手对周管家说道:“周管家,你带蓝姑娘去见阿谣吧!” “是!” 周管家走到了蓝妃雪面前,挥手说道:“蓝姑娘请吧!” “多谢陈老爷!”蓝妃雪顾不得想其他,她现在只想见到言中谣,她只要看她一眼,确定她没事就好。 眼看着周管家领着蓝妃雪去见言中谣了,傅慕离心里有些心慌,那日她虽然没有亲眼看着手下人亲手杀了言中谣,可是她的人不可能让言中谣活着的。 言中谣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傅慕离连忙作揖笑着说道:“既然蓝姑娘已经找到言小姐了,那么我也该告退了,大伯你保重。” 傅慕离匆匆离去想去看一眼言中谣是否真的还活着,却突然被陈熙立叫住了。 “慕离,不急。”陈熙立笑得慈祥,走到了傅慕离的身边,淡淡问道:“蓝姑娘已经找到阿谣了,难道你就不想见一见笑儿吗?” “笑儿?”傅慕离吃惊看着陈熙立,满眼不可思议,心里有种不安之感。 陈熙立面上依旧带笑,“笑儿在庄子玩得可开心了,难道你此行不是来找笑儿的?” 明明笑儿还在傅府,明明她已经加派了人手保护笑儿,笑儿不可能会在这里。 傅慕离不解陈熙立话语里的意思,可是神情已经出卖了她,她开始有些慌张,笑儿就是她的弱点,而陈熙立难道一出手就这么狠辣,直接拿捏住了她的命脉?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丫鬟突然抱着笑儿走了进来,“笑儿?”傅慕离看见笑儿的那一刻,心思已经彻底乱了。 傅慕离连忙快步上前想抱住笑儿,可是笑儿却哭丧着脸,半天也不向她伸手。 陈熙立瞪了傅慕离一眼,厉声斥责道:“你说说你是怎么当爹的?连自己的女儿都怕你?” 傅慕离沉默不言,心里却暗暗说道:你自己儿子难道就不怕你了? 陈熙立突然向笑儿伸手,笑着说道:“来,笑儿别怕,你大爷疼你,你大爷抱抱!” 笑儿突然笑出了声音,伸着小手要陈熙立抱抱。 傅慕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笑儿看,生怕陈熙立会伤着笑儿了,她的心时时刻刻都悬着。 陈熙立看了一眼傅慕离,见她如此心疼自己的女儿,也不算是泯灭了人性,便叹气说道:“慕离,你来潭州也久了,可曾听说过有人到言家铺子里闹事?” 傅慕离淡定一笑,说道:“是啊!也不知道言家这是招惹了什么人,惹上了这一堆的麻烦。” “可我怎么听说那些事都是你的手下弄出来?”陈熙立冷眸看她。 傅慕离顿时浑身颤抖着,连忙弯腰作揖,惊恐道:“不知道这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肆意造谣我,想必是听说了过几日我要入陈家祠堂的事,心里生了嫉妒,定是想要破坏我在大伯眼中的品行。” “你的品行我可了解得很啊!”陈熙立冷哼声,“哼!你以为我老了真查不出来这些事了,真不知道潭州城里什么人在耍什么小把戏?” “天地可鉴,我当真是无辜的啊!” 傅慕离一副委屈模样。 陈熙立瞪着她说道:“慕离啊!我人虽然老了,也久居大院,可是仍然是潭州第一金主,整个潭州有我陈熙立多少耳目,你以为你对阿谣做的那些事我真的不知道吗?” 听罢,傅慕离连忙跪下磕头,不停地说道:“是我一时糊涂,是我爱慕蓝姑娘,这才记恨上了言中谣,一时做下了错事,请大伯网开一面,看在我爹娘的面上放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陈熙立抱着笑儿淡然坐下喝茶,见傅慕离跪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这些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也希望你明白我放过你完全是看在你爹娘的面子上,而不是真的想放过你。而且我希望你明白,言中谣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之所以会遭了你的道,那是因为她还没有狠到你这个地步,但是这一次你彻底招惹了她,恐怕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自求多福吧!” “是,慕离记下了,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傅慕离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可眼底却是一片深意。 看来日后她想要在潭州立足,陈熙立才是最大的威胁。 “起来吧!当着你女儿的面我也不想让你太难堪。”陈熙立语气平淡,依旧笑着逗笑儿笑。 傅慕离沉默着站起身来,眼睛却盯着陈熙立怀里的笑儿。 “笑儿饿了吧?”陈熙立温柔问着。 笑儿点了点头,手指不停在嘴里咬着,“饿~” 陈熙立突然起身将笑儿递过去,傅慕离连忙伸手想抱回笑儿,却不想丫鬟快她一步抱走了笑儿,傅慕离的手尴尬地伸出,又只好放了回去。 陈熙立说道:“带笑儿下去吃的东西吧!” “是。” 随后丫鬟带着了笑儿,全程傅慕离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却不敢有所举动,因为她知道,陈熙立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笑儿还给她。 陈熙立转身走到案桌前,继续挥笔摆弄着他的字画,还疑惑抬头看了傅慕离一眼,“你还在这里站着干嘛?做了错事还想让我给你留饭?” 傅慕离咬牙,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敢开口说道:“大伯,我想带笑儿回家。” “不用了。”陈熙立平淡说道:“我见笑儿十分喜爱,就留她在我身边多呆几日吧!” “笑儿年幼,怕有些地方冲撞了大伯你,还是由慕离带回家看着比较好。” 陈熙立笑道:“你是聋了吗?我说了不用,笑儿虽然年幼,可我瞧着她可比你懂事多了。” 傅慕离咬了咬牙,只能无奈抱手作揖,“大伯保重,慕离这便回去了。” “等一下。”陈熙立冷眼看她,“你毕竟是笑儿的亲爹!笑儿虽然留在了我身边,但是我想笑儿还是希望你能来多陪陪她,我想这阵子你要时常跑我这儿了,我怕你忙不过来,你看看入陈家祠堂的事......” 陈熙立故意顿了顿,傅慕离只咬牙说道:“恐怕要晚些时日了,不过无妨的,只要大伯肯收慕离为义子,肯看得起慕离愿意让慕离入陈家祠堂,慕离还是等得起的。” 陈熙立点了点头,叹气说道:“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要到处找儿子来继承家业,这阵子恐怕要劳烦你了。” “劳烦不敢当,慕离自当为陈家为大伯鞠躬尽瘁。” 傅慕离行礼过后,便要离去,可谁知道当她走到门口时,陈熙立还不忘来一句:“若是你娘她们像你如此聪明懂事,少些闲言碎语,我耳根子能清静那便最好不过了。” 陈熙立像是随口发了一句牢骚,可是傅慕离却听出了警告的意思。 陈熙立这是要警告她不仅不要再对付言家了,还要让她回去说服族人不要再来烦他了。 为此,陈熙立甚至不惜抛出了一个诱饵,那便是没有直接拒绝让她入陈家祠堂的事。 可即便如此,傅慕离也深知陈熙立这只老狐狸是不会轻易让她进陈家的。 看来日后有的玩了! 另外一边,周管家带着蓝妃雪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伸手指了指房间里面,蓝妃雪顿时高兴地跑了进去。 “阿谣~” 蓝妃雪欢喜张望着房间四周,却只看见言中谣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吃惊地步子缓慢走了过去,走近时才看见她脸上的伤,顿时心疼咬唇问道:“谁干的?” 周管家叹气说道:“是傅少爷的手下,老爷虽然派了人保护阿谣,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只剩一口气了。” 周管家咬牙愤恨,语气里都是懊恼。 明明老爷已经提醒过他傅慕离会对言中谣下手了,他却没能亲自看着言中谣,反而让傅慕离得了手。 傅慕离实在是太有心机太谨慎了,周管家派去的人都没能跟近些保护言中谣,周管家忘不了自己赶到的时候的场景,言中谣浑身是伤倒在血泊里,嘴里还不停念着蓝妃雪的名字。 蓝妃雪红着眼睛坐在床边看着言中谣,哽咽问道:“大夫怎么说?” 周管家叹气说道:“命是捡回来了,可这伤太重,恐怕得休养一段时日。” “没关系。”蓝妃雪眼角夹杂着眼泪,却笑道:“既然我来了,就不会再让她一个人了,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康复为止。” 周管家欣慰一笑,“难怪阿谣每次提起蓝姑娘来都是夸赞蓝姑娘的话语,我还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如今看来应该是患难见真情。” 蓝妃雪突然起身向周管家行礼,只道:“妃雪在此多谢陈老爷与周管家救阿谣,只是这段时日恐怕妃雪要在此打扰了。” “无妨,我家老爷其实爱热闹,自从我家夫人跟老爷和离回娘家后,少爷也时常贪玩不归家,老爷很是寂寞,若是蓝姑娘能与阿谣多陪伴老爷,老爷定是高兴的,若是老爷欢喜,那该是我感谢蓝姑娘了。” 蓝妃雪说道:“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妃雪他日定报。” 周管家顿了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说道:“蓝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 “不,救命之恩恩重如山。” 蓝妃雪还以为周管家在跟她客气,谁知周管家接下来却说道:“蓝姑娘可千万记住此话可不能当着老爷的面说。” “为何?”蓝妃雪不解地问着。 周管家只尴尬笑了笑,“因为当年阿谣就是对老爷说了这句话,接下来才有了□□烦,总之,老爷心善,你们心里记着便好,至于报恩......我想老爷提的要求你们也接受不了的。” 听罢,蓝妃雪大概明白了过来,问道:“周管家可是指陈老爷逼阿谣嫁入陈家的事?” 周管家只张望着身后,摇头说道:“不能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周管家倒是有些风趣,蓝妃雪也不再过问。 接下来的日子,周管家便安排了蓝妃雪住下来照顾言中谣,言家那边也派人通知了,每日也有下人前来送饭菜,在蓝妃雪的细心照料下,言中谣也终于有了好转。 这日,蓝妃雪端来水盆,拿着湿帕给言中谣擦了擦身上,心疼地望着她脸上的伤,伸手过去都不敢触碰,生怕她疼。 谁知言中谣眼睛还未睁开,手却突然擒住了蓝妃雪伸出了手,“阿雪,你可是想趁人之危?” “阿谣你醒了!”蓝妃雪正欢喜着,忽然又回味着言中谣的话语有些奇怪,便嘟嘴说道:“谁想趁人之危了?什么趁人之危?不正经!” 言中谣笑着张开了眼睛看她,打趣说道:“呀,阿雪的耳根子怎么红了?” 蓝妃雪只严肃道:“别闹了,既然你醒了,那么你就自己擦身子吧!” 蓝妃雪羞红了脸,连忙把湿帕往她身上一丢,连忙起身背对着她。 言中谣见她如此,忍不住一笑,这一笑牵扯住了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发出轻微的疼痛叫声。 蓝妃雪听罢连忙转身着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疼了?要不要帮你找大夫?” 蓝妃雪连忙细细打量着言中谣身上,到处张望着看看哪里还有伤。 言中谣笑道:“傻丫头,哪里还需要什么大夫?你就是我的药啊!” 蓝妃雪羞涩低头,却又突然感伤。 “怎么了?”言中谣连忙关切问着,“明明受伤的人是我,怎么你难过了起来?是不是这几日照顾我累着了?” 言中谣话语还没有说完,蓝妃雪忽然俯身亲吻住言中谣的唇,堵上了一切的话语,尽在此刻的温存当中。 言中谣只伸手抱住了她,格外享受着和蓝妃雪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突然有一滴眼泪落在言中谣脸上,言中谣吃惊睁开眼睛看她,伸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疑惑问道:“怎么了?我好起来难道你不开心?” 蓝妃雪微微摇头,“阿谣,周管家都跟我说了,傅慕离是因为我带走了笑儿才动了杀心,她要杀的人是我,却是你替我挡下了所有的灾祸。” “这不是应该的吗?”言中谣指尖插进蓝妃雪的发丝里,鼻边轻轻嗅着她的芬芳香甜,“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护你。” “可是我心疼你。” “我还当是什么事。”言中谣突然话语一转,眼珠子轻轻转动,像是在想别的事情,只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还因为是因为我醒来所以你不高兴了。” “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好,怎么会因为你醒过来就不高兴了?”蓝妃雪微微皱眉,不知道言中谣是怎么想的。 言中谣只偷笑:“我醒来你就不能给我擦身子了。” “你!又打趣我!” 蓝妃雪连忙起身想逃,却被言中谣拉了回来,言中谣望着蓝妃雪的眼睛,四目相对,“阿雪,你是我药,只有你才能抚平我所有的伤。” 蓝妃雪睫毛微颤动,低眸吻住言中谣,二人相拥亲吻,此刻缠绵,窗外倦鸟归巢喜啼笑。 “嗯~阿谣,你身上还有伤。”蓝妃雪微微皱着眉头,嘴里娇嗔念着。 言中谣顺手拉下了床帘,只道:“你先帮我治好心里的伤,这个比较重。” “嗯?”蓝妃雪被撩拨了心思,身子开始不受控制迎合着言中谣。 言中谣感受到蓝妃雪不安分的玉指在不断的试探,不禁一笑,“阿雪,你学坏了。” 蓝妃雪不悦地皱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惹得言中谣不禁叫出了声来,“那也是你教的!” 言中谣被她逗乐,忍不住笑道:“好好好,都是我坏,我坏透了。” “啊哈~阿雪,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回家了。” “也好,我们出来也久了,该回去了,回府上也能休......养......嗯嗯~轻~轻点~” “不过,陈老爷可是只老狐狸,我这次可算是欠下他大恩情了,我看他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定会要够了报酬才肯放过我们。”言中谣一边把玩着,一边沉思着。 蓝妃雪身子酸软,倒靠在言中谣身上,只道:“阿谣,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觉得陈老爷人挺好的,为人慈善,应该不会为难我们才是。” 言中谣伸手轻轻点了点蓝妃雪,却又皱眉叹气,“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得知道陈老爷可是个奸商,他从不做亏本买卖,你可千万别被他的慈祥的表象给骗了。” 蓝妃雪思量着说道:“好像周管家也跟我这么说的,虽然话不同,但是意思也像,他好像也让我防着陈老爷些。” 言中谣听到蓝妃雪这么一说,连忙急得坐起身来,“周管家?他更是一只两面三刀的老狐狸,你千万别信他,他的鬼主意可不比陈老爷少。” 蓝妃雪实在不解,明明陈家对言中谣有这么大的恩德,为何言中谣会这么说陈老爷和周管家? 蓝妃雪有些好奇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言中谣在陈家的那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为何他们之间明明亲如父女却又要互相防备? “好了,明日我就去跟陈老爷辞行,如此你可安心?”蓝妃雪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她也不想言中谣整日疑神疑鬼的,她只想让她安心养伤。 言中谣深思着,点了点头。 但愿陈熙立跟周管家那边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傅慕离那边,也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 陈熙立淡然坐在院子里拿着锄轻弄花草,周管家抱手弯腰站在他身边,禀告着说道:“言家那位表小姐着实聪明,很快就把那些到言家店铺里闹事的人给收拾了,不过言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准备花些钱摆平此事,老爷你看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一把?” “诶?阿谣这几日的身子可曾好转了?”陈熙立依旧摆弄花草,却答非所问地说出了这句话。 周管家也附和着比划手指算了算,翘唇说道:“好是好了,但是药材钱有些贵,还有蓝姑娘这几日的饭钱......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吃食都请的大厨,也贵。” 陈熙立突然又转了话题问道:“诶?你刚才说言家表小姐想干什么?又想让我们干什么?” “想花钱摆平那些闹事的人,所以想问过老爷我们需不需要帮忙?” 陈熙立只淡漠说道:“不用,言家既然想花钱摆平此事,那我们就把事情弄得再大一点,得把这钱再要回来,不过做得漂亮一点,阿谣这丫头贼机灵,别让她看出来闹事的人里面有我们的人,省的回头她又说我是抠门的奸商。” “胡说,老爷那叫大智慧!”周管家比划出了大拇指。 “行了,再夸我也不可能给你涨工钱的,不如过来看看这盘棋下得如何!”陈熙立放下了锄头,又走到了石桌前,石桌上面摆放着一局输赢已定的棋局,陈熙立笑着说道:“这是阿雪昨日陪我下的棋局,这丫头也聪明,棋也下得甚合我心意,就是人单纯了些,不然能被阿谣骗到手?” 周管家听出了别样意味,笑着问道:“老爷可是赞许了我的主意?其实陈家从来不缺精明算计之人,却唯独少了蓝姑娘这样单纯之人,若是蓝姑娘能来陈家,那多有趣啊!” 陈熙立一笑,忽然又叹气说道:“她若是能来陈家陪我我自然也乐意,可是阿谣那丫头太精了,又护内,把阿雪看得比她自己还紧,想从她手里抢心肝宝贝,难!” 周管家眼珠子一转,只笑道:“老爷你想想,阿谣不喜欢陈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我听说蓝姑娘家道中落也是遭奸人所害,她心气也高,若是陈家愿意相助,蓝姑娘的选择未必跟阿谣一样,若是蓝姑娘能来陈家,还怕阿谣不会跟着一起来?这就叫做买一赠一。” 听罢,陈熙立大笑着摸了摸胡子,又看了看棋局,“你家老爷我此生就输给过两个人,一个是阿谣,另外一个就是阿雪这个丫头,可惜我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争家产争不过傅慕离,抢女人也抢不过女人。” 周管家听罢,不禁感叹,这不是陈熙立棋艺天下无敌,而是除了言中谣与蓝妃雪外,没有人敢赢他啊! 周管家心里暗自念罢,还是夸赞陈熙立说道:“谁说这盘棋局老爷你输了?老爷你呀就从来没有输过!” 陈熙立瞪了周管家一眼,指着桌上棋盘说道:“周管家,你是老眼昏花了吗?这盘棋明明我已经输了。” 周管家连忙走上前去摆弄了一下黑白棋子,改变了结局,又站了回来,说道:“老爷你看,过程不重要,最终还是老爷你厉害,还是老爷你双赢!” 陈熙立听罢,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管家正低头附和一笑,忽然远远地看见蓝妃雪走来,连忙拉住了陈熙立,“老爷老爷,蓝姑娘来了。” 听罢,陈熙立立刻换做了一副严肃面孔,摸了摸胡子,“阿雪,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需要?” 蓝妃雪说道:“陈老爷,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感谢你这几日对我们的照顾,只是阿谣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都怕爹娘担心,所以想回家了,陈老爷的恩情来日必报。” 陈熙立听闻她们要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可是阿谣想走?” 蓝妃雪一惊,她没有想到陈熙立那么聪明,连她们要走是言中谣的心思都能一眼看穿,她都不知道该说他跟言中谣是世上最了解对方的人,还是该叹这两个人的心机城府极深。 蓝妃雪顿了顿,才开口说道:“陈老爷,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谈谈了,我知道你跟阿谣之间的一年之约的赌约,可是你明明知道阿谣不会对陈家坐视不管的,她看重陈家看重陈老爷你,她早把自己当做了陈家人,你何必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她,非要她担着一个陈家人的名分才算安心?如此其实是看低了阿谣,看轻了你在阿谣心里的地位。” 陈熙立沉思道:“看来阿谣真的找到了知心人,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一个心思极重的人,她从来只会把所有事放在心里自己扛着,可是自从有了你,她不管什么事都愿意跟你说,你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甚至重要到成为她的一部分。” “我也如此,我对阿谣也......” “你不一样。”陈熙立突然打断了蓝妃雪的话,“你应该知道阿谣为什么会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她拼命赚钱是为了你,她身入昆仑教是为了你,如今她得罪傅慕离也是为了你,你明明知道她都是为了你才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可是即便你有心也无力帮她,你甚至恨自己没有办法挡在她面前替她挡刀子。” 陈熙立说中了蓝妃雪的心思,蓝妃雪眼帘垂下,轻轻咬唇,却无声应下了陈熙立说的一切,这就是事实。 她想替蓝家报仇,想替自己报仇却无能为力,言中谣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好到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而自己却承受了这么多。 若是她,哪怕遇到再多的危险她也要硬碰硬,可是她没有这个机会,反而是言中谣再替她负重前行。 陈熙立见蓝妃雪眸波微动,便继续说道:“阿雪,这几日的相处我已经将你和阿谣看做自己的女儿一样,我之所以说这些话其实是为了我自己,我老了,抗不下陈家的重担了,所以我需要找一个继承人来接下,我想让阿谣做这个人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而且我相信你也能,如果有了陈家的势力,你想做什么都太容易了。” “陈老爷不必说了。”这一次却是蓝妃雪打断了陈熙立的话,蓝妃雪咬牙说道:“我承认刚才心中有一丝的心动,可是我不能嫁给陈戈,阿谣也不能嫁给陈戈,阿谣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逼她,自己更不会去做。” 陈熙立连忙趁胜追击说道:“我已经替你们想好了法子,傅慕离这次是有备而来,必定要入陈家祠堂,我倒也不是怕她,只是我不愿跟她背后的那个人为敌,所以我想等到那日一同收阿谣做义女,与陈戈结为兄妹,如此你就可以以陈家女婿的身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了,这个主意可是阿谣自己想出来的,我想只要你愿意,她也不会拒绝的。” 蓝妃雪顿了顿,心里头有一丝心动。 陈熙立果然不简单,他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他知道她报仇的心思,他甚至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所有想法,陈熙立的话语就像是一根绳子在牵引着她往某一条道上走,而她竟然如此心甘情愿。 蓝妃雪没有半分思量,突然下跪说道:“陈老爷若是能助我扳倒黄丞相和国师,又能让我跟阿谣厮守,那我愿意入陈老爷门下。” 陈熙立连忙扶起了蓝妃雪,满意地点头,“阿雪,你可算是开窍了,这一点上你可比阿谣懂得变通。” ...... “什么?” 蓝妃雪回房间后便跟言中谣说了此事,此时此刻言中谣已经急地跳床,连连叹气,“陈熙立那只老狐狸竟然对你下手,太过分了!” “阿谣,不许对陈老爷无礼,你这样太粗鲁了。” “他若是不算计我,我自然敬重他,如今他都算计到你头上来了,我才不想对他讲礼。”言中谣猛地一拍脑门,“你还说我,你这么容易就被他策反了,他肯定是用报仇的事诱惑你了,然后再拿不逼我们下嫁陈戈的事引你动心,最后再把你推入火坑。” 蓝妃雪厉声说道:“阿谣,这不是火坑,这是我的机会,一直以来都是你站在我的前面,这一次我想......”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言中谣叹气拉着蓝妃雪的手说道:“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我愿意的,但是陈家水深,陈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陈家背后牵连的人太多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为蓝家为我自己报仇。” “阿雪~” 蓝妃雪握住了言中谣的手,皱眉说道:“阿谣,你就答应我吧!求你了~” 言中谣叹着气,闭目沉默着,一言不发。 蓝妃雪生气说道:“阿谣,反正我已经答应陈老爷了,我是不会食言的,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去。” 言中谣无奈苦笑,她没有想到陈熙立这么卑鄙居然算计到蓝妃雪的头上了,但是她也没有法子,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只能答应了。” 言中谣终于松口,蓝妃雪欢喜抱住了她,“阿谣你真好,我答应你,不管陈家的事有多危险我都自己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你若是执意往陈家这个火坑里跳,我自然也会陪着你跳。” 言中谣伸手轻轻抚摸着蓝妃雪的脑袋,温柔地说道:“我先去见过陈老爷再回来与你商议此事,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就不会反悔。” 蓝妃雪点了点头。 言中谣匆匆忙来到了陈熙立的房间外面,此时周管家刚刚从里面走出来,见言中谣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浑身一哆嗦。 周管家定了定神,连忙镇定笑着问道:“阿谣,看来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都能下床走动了。” 言中谣冷眸一瞥房间门,说道:“我不仅能下床,还能踢门!” 说罢,言中谣一脚踢开了房间门,周管家连忙慌张跑进来,却看见陈熙立十分淡定地站在那儿,没有睡意,倒像是在等着言中谣前来。 陈熙立淡然一笑,“阿谣,当初我可是拿命跟你做赌的,说你一定会回陈家,看来又是我赢了。” 言中谣冷笑着说道:“是啊!跟你斗了那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赢过你一次,你如此深的心机与城府,你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都让我有些怀疑当时要杀我的是傅慕离还是你了。” “阿谣,我不会害你,我至今都看重你。” 言中谣低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来这一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来求你的,求你一定要保护好阿雪。” 陈熙立眼神低沉,点头道:“我再与你做一个赌约,我们都会平安的。” ...... 第53章 “咕噜咕噜~” 街上小摊上围了一群人,都盯着正吃面的姑娘,叠了一摞的碗,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数了数她吃了几碗。 那姑娘豪爽地大口吃着面,连面汤也吃得干净,伸手拿衣袖一擦嘴角,满足大喊:“真好吃,老板,再来一碗。” 坐在她身旁的老叟嫌弃看她,连连挥手,似乎想要阻止她再吃下去了。 姑娘拍了拍老叟的肩膀,“爷爷,我难得来一趟城里,你就让我好好尝一尝这么好吃的清汤面嘛,我在乡下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汤面。” 老叟叹气,连连摇头,诶诶诶说个不停,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众人这才明白这原是大胃姑娘的哑巴爷爷。 老叟虽然说不出话,但是他的孙女却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委屈捂着肚子说道:“我知道了,我是来潭州有正事的,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民以食为天,从未听说过吃饭还分三六九等的,姑娘想吃便吃,何必在意他人看法?”言中谣就站在那姑娘的对面,对她笑了笑。 那姑娘听得这话甚得她心意,连忙跑到言中谣身边说道:“好漂亮的姑娘,果然人美心善。” 言中谣对她礼貌笑了笑。 老叟看见言中谣后,连忙起身行礼,言中谣连忙扶起了他,“徐老伯不必客气,当初在徐家村承蒙照顾,我才能康复得如此快,还未来得及当面感谢,怎能再受此大礼。” 这位老叟正是当时在渡口徐家村看院的老人,言中谣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还有他的孙女。 “原来是爷爷的朋友,那你也是阿勺的朋友了。”徐阿勺拍了拍胸口对言中谣说着。 言中谣惊道:“原来姑娘叫阿……勺……好名字!我叫言中谣,是言家二姑娘。” 徐阿勺……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不过还挺可爱的。 “诶?你也爱吃清汤面吗?”徐阿勺盯着言中谣手里提着的盒子问着,她鼻子尖,早闻到了里面传来汤面的香味。 言中谣笑着摇头,“是内人爱吃清汤面,她说热腾腾的香面出锅,再撒上一把青葱,味道极妙,所以我便来替她买了。” “内人?”徐阿勺惊奇道:“原来姐姐你成亲了,姐姐的夫人一定很漂亮吧!” 言中谣笑着点头,又道:“不如徐老伯与阿勺姑娘赏脸跟我回府上小聚,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如此阿勺姑娘也能见一见内人。” 老叟一笑,又摇头,眼神示意徐阿勺解释。 徐阿勺原本欢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唉声叹气道:“爷爷说多谢言姑娘好意,不过我们来这儿不是玩的,我们还有要事要去做,只能改日了。” “方才便听见阿勺姑娘同徐老伯说要去做什么事?不知是何事?” 言中谣有些好奇,毕竟徐老伯是陈熙立的人,言中谣多少会留意些。 阿勺皱眉湊到言中谣耳边说道:“是为了我的婚事,我自小就跟人定了娃娃亲,爷爷说做人要守信,就带我来找婆家了。” “原来如此。”言中谣恍然大悟,原来是私事,“那我便在这里祝阿勺姑娘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阿勺笑着点头,然后又点了一碗清汤面吃,徐老伯摇头叹气,一副怕阿勺被婆家嫌弃的模样。 言中谣告别徐家爷孙时,阿勺从箩筐里拿出几个自家种的桃来,往言中谣的手里塞了几个,当做是见面礼。 言中谣不好回绝好意,便拿着果子回到了言府,正巧言代云和墨影儿也来找蓝妃雪谈欢,言中谣便将此事为同她们说了说。 听罢,言代云不禁感叹,“早听人家说过娃娃亲这事,那时我总觉得不合适,总觉得两个人若是连面都没见过,又怎么能厮守一生?我总觉得阿勺姑娘的爷爷这是把孙女推向了火坑。” “我倒觉得未必。”蓝妃雪说道:“两个人若是真的有缘,一旦相遇,哪怕只是惊鸿一瞥,都足以情定三生,就像……我和阿谣一样。” 蓝妃雪一笑,甜甜地吃着果子。 言中谣与墨影儿自是见惯了此事,互相对视了一眼,对蓝妃雪与言代云这样天真的千金大小姐的见解有几分无奈。 墨影儿只道:“阿勺姑娘怕是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为何这样说?”言代云疑惑问道。 墨影儿解释道:“阿勺姑娘的未婚夫若是同她一起在徐家村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在潭州城内,那可是大户人家,挑选儿媳自然都不会马虎的。” “你的意思是阿勺姑娘的夫家会嫌弃她的出生?”蓝妃雪似乎听出了墨影儿话语里的意思,便问出了心中疑惑。 墨影儿继续说道:“这事你们或许不知,但是我是贫困人家出生,这事可见得不少,那些自小就定亲的,若是一家飞黄腾达了,自然就不会认了这门亲事。” 言中谣接着说下去:“若姑娘执意要上门认亲,只怕人家要么耍赖不认账,要么耍狠折磨人家姑娘放弃,还假模假样的说是为人家姑娘着想。” “听说就有这类案子,都是翻脸那方为了自己的前途,还□□的,我看阿勺姑娘虽然天真可爱,但这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她的苦难。”墨影儿说到了这里,不禁联想到了自己,不免有些伤感。 言代云握住了她的手,只道:“我不会嫌弃你的。” 墨影儿苦笑说道:“可夫人先前不是也嫌弃过我的出生吗?”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如今姨母不是也喜欢你吗?” “那你爹娘呢?她们远在京城,根本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你敢说你瞒着她们不是怕她们会嫌弃我的出生而 拆散我们?” 墨影儿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的站起了身。 “影儿~”言代云蹙眉说道:“我心里只有你,此生也非你莫属,这事你是知道了,你再多给我些时日,我一定能说服我……” “不必了。”墨影儿低头咬牙说道:“我累了,想先回房歇着,你们接着聊吧!” “影儿~”言代云皱着眉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墨影儿听着言代云的声音,步子越发的快了些。 即便她知道言代云心里有她,可是她们之间的阻碍是从一开始便存在的,不是不说不可以不在乎。 言代云摇头叹气,只道:“表姐表嫂,我……我账房里还有些账目没有算清楚,我这便去忙了。” 言中谣:“……” 蓝妃雪原本正高兴地吃着果子,见她们突然如此,也是吃不下去了。 “阿谣~”蓝妃雪握住了言中谣的手,皱眉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她们,或者能帮阿勺姑娘也好。” 言中谣沉思道:“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连娘都让云儿瞒着京城的爹娘,想必我去说也是一样的,不过,阿勺姑娘那边我倒是能帮上一些忙。” “真的?”蓝妃雪原本眼底一片暗淡,忽然听到了言中谣话语峰回路转,她眼神顿时也亮了起来。 言中谣继续说道:“等会儿我便让齐肖去街头寻几个说书先生,敲锣打鼓地将阿勺姑娘千里寻夫一事昭告全城,如此一来纵算阿勺姑娘的夫家真有悔意也不敢提退婚二字。” “阿谣,还是你有法子,只是……”蓝妃雪忽又低眸道:“云儿的爹娘毕竟是显贵,她们又当如何是好?” 言中谣打趣说道:“你呀你,自己还深陷陈家这个火坑,竟然还有闲心关心旁人?” 蓝妃雪弱弱看她一眼,低语道:“阿谣,此事你千万别怪我,倘若你曾经被人从天上拽落到泥潭里,便会明白我的感受,那种报仇心切的心不死。” 言中谣不言语,只是拥住了蓝妃雪,无声默认了她的行径。 她怎么会不明白她? 她本来就是身处在泥潭里,只有天知道她曾经多么努力才能爬出泥潭,曾经多么拼命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她甚至从未想过到广阔的天际里翱翔,她只想好好地活下去,连带着娘亲的那一份。 是蓝妃雪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原来她也可以这样喜欢一个人。 原来她也可以为了一个人而奋不顾身。 次日,言中谣刚刚睡醒,便同蓝妃雪一同到院子里散步。 谁知远远地便瞧见陈戈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言中谣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陪蓝妃雪散步。 “阿谣,陈公子又来找你了。” 蓝妃雪说罢,言中谣便笑拥着她,“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 蓝妃雪白了她一眼,又别过了脸去,懒得搭理她。 “阿谣救我~” 陈戈忽然冲到了院子里来,却不想撞见了这一幕,连忙羞涩转身捂住了脸,却又觉得此刻不是羞愧的时候,又转回身看着言中谣,连忙说道:“阿谣不好了,我爹不知道发什么疯了,突然说要提前认傅慕离当义子,还要让傅慕离明天就入陈家祠堂!” 言中谣听罢,吃了一惊。 陈熙立不是刚刚才摆平了傅慕离吗? 傅慕离怎么会那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码了,睡觉。。。。。。。。。。。。。。。。。。。。。。。。。。。。。。。。。。。。。。。。。。。。。。。。。。。。。。。。。。。。。。。。。。。。。。。。。。。。。。。。。。。。。。。。。。。。。。。。。。。。。。。。。。。。。。。。。。。。。。。。。。。。。。。。。。。。。。。。。。。。。。。。。。。。。。。。。。。。。。。。。。。。。。。。那是。。。。。。。。。。。。。。。。。。。。。。。。。。。。。。。。。。。。。。。。。。。。。。。。。。。。。。。。。。。。。。。。。。。。。。。。。。。。。。。。。不可能的,扶我起来,我还能写 第54章 言中谣听闻了此事,便急匆匆赶去了陈府。 原本陈熙立想要认谁当儿子她都无所谓,可是为何偏偏是傅慕离? 偏偏是她最厌恶的傅慕离? 周管家一见着言中谣来,像是早知道了她的来意,便领着她去见陈熙立。 那时陈熙立正在吃饭,府上下人严肃站在两边,而他慢悠悠地吃着饭,见言中谣来了,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倒是周管家吩咐下人给言中谣拿来了碗筷。 “我不是来混饭吃的。”言中谣挥手拒绝,只是直接问道:“为什么?” 陈熙立这时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只道:“食不语。” 言中谣倒是忘了陈熙立还有守规矩的时候,便大方坐在一旁等待许久。 偏偏陈熙立一点也不着急,更不在意言中谣的着急,吃口饭都要咀嚼半天,好不容易吃完了碗里的饭,言中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放下了筷子,拿布巾擦了擦嘴,正准备开口时,陈熙立又拿起了勺舀了一碗汤喝,言中谣的心硬生生被他逼到了嗓子眼却又得把话咽下去。 言中谣终于等到了陈熙立吃完了饭,眼神示意下人撤走饭菜时,言中谣连忙站起身来,继续问道:“为什么要让傅慕离入陈家祠堂?” 这分明就是在自毁家业,言中谣不相信陈熙立会老糊涂。 “因为你。”陈熙立抬眸瞪了一眼言中谣。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陈熙立那个眼神里对她有几分怨念。 言中谣疑惑指了指自己,“因为我?” 陈熙立不着急解释,只是眼神涣散,像是在回忆过往般说道:“二十多年前,我因为一次失手搞砸了一桩生意,导致陈家生意差点覆灭,那时幸好一位故友相助借了我一些银两周转,我才能度过那次劫难,我们两家感情也更胜从前,那时我便承诺日后两家孩子结秦晋之好。” 陈熙立说到这里,话语像一道雷劈到了她头顶上,言中谣弱弱问了一句,“帮你的那位故人不会姓徐吧?” 虽然言中谣大概猜出了结局,但是还是期待陈熙立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废话!”陈熙立瞪着言中谣说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大肆宣扬阿勺来潭州寻夫家一事,让我想赖账都赖不掉!” 果然! 原来跟阿勺姑娘定亲的人家是陈家? 言中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你嫌弃阿勺的出生想赖账了,但是我毁掉了你的计划,所以你打算让傅慕离当你的义子,好让她来娶阿勺姑娘,如此便不算毁约。” “阿谣,你就这点聪明劲让我喜欢。”陈熙立不禁夸赞起了言中谣。 言中谣厉声说道:“用不着你夸,陈老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承诺了就应该守信,你这样把阿勺姑娘推入火坑,你对得起徐家吗?” “你以为我想如此?”陈熙立伸手猛地敲了敲桌,“是你逼我的,陈戈就是个废人了,阿勺不仅帮不了他,还会拖累陈家,我不可能让阿勺进门的。” 言中谣反驳道:“说到底你就是自私自利,你个奸商,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日来我言家店铺闹事的人里面突然多了你的人,你贪我的钱也就算了,你现在还毁人家姑娘一生,你这不叫作恶,叫作孽!” 陈熙立一副被言中谣拆穿后的尴尬模样,却又改口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事已经定下了,明日我就收傅慕离做义子,然后宣布她跟阿勺姑娘的婚事。” “你不能这么做!”言中谣咬牙说道:“阿勺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不能看着她被傅慕离给糟蹋了。” 听罢,陈熙立连连摆手,“未必,我倒觉得这二人未必不合,我倒是觉得她们天生互补一对,傅慕离城府极深,可阿勺天性单蠢,傅慕离有旷世之才,阿勺大字不识一个,傅慕离冷漠无情,阿勺相貌……还算凑合。” “别拿你生意人的那一套用在感情之上,你可知道傅慕离之前有一个喜欢的女子,便是笑儿的生母,可后来呢!那个女子死了!死了!难道你也想害死阿勺?” 言中谣说得激动,她最见不惯的就是陈熙立总是拿他生意场上的那一套对待身边人,若是什么都需要算计,连人也不放过,那还是人吗? 当初她也以为傅慕离多少还有些人性,可知道她亲口说出对兰儿没有感情后,言中谣就觉得傅慕离是个渣女。 一个女人都为她生,为她死,为了生孩子了,她竟然还能对那个人无情无义,甚至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被活活打死,这是多么心狠的一个人? 而她不过是挡了傅慕离的路,傅慕离竟然就对她动了杀心,而更让言中谣愤恨的是傅慕离是误会她带走欢儿才下毒手的,若是那天是蓝妃雪陪着笑儿呢? 言中谣不敢想象。 傅慕离所做所为必受到惩罚,阿勺姑娘那么好的一个人不该被她拖累入地狱,傅慕离一个人去死就好! 更何况言中谣虽然与阿勺相识极少,可是深知她是那样单纯可爱的一个人,她不懂人心险恶,她不该被牵扯进来,她应该过着平凡却温馨的小日子。 不管怎么说阿勺也是因为她才必须嫁到陈家来的,言中谣对她心有愧疚,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阿勺入火坑的。 陈熙立似乎也看出了言中谣对傅慕离积怨已深,也看出来她铁了心要破坏此事,便道:“阿谣,就算你能阻止我也阻止不了傅慕离,这对她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也许是她唯一能入陈家的机会,你觉得她会放过阿勺吗?” 言中谣握拳说道:“那又如何?我言中谣第一个不答应,既然你不想管,那么此事就让我来做。” “阿谣~”陈熙立眼看着言中谣离开,连忙叫住了她,“其实我也有私心,慕离也算是我陈家人,我想给这个孩子机会。” “为了换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得牺牲阿勺姑娘的一生吗?”言中谣咬牙说道:“情这一字最是碰不到,因为那是一生。” “或许谁都有机会从来,但是她傅慕离不配!” …… “爷爷,陈家到了!” 阿勺擦了一把汗水,指着一旁的匾额说着。 徐老伯抬头看了一眼,连忙挥手摇头。 “不是啊?”阿勺疑惑摸了摸脑袋,指着匾额上面的“傅”字看了看,“那不是陈字吗?” “姑娘可是姓徐?”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傅慕离翩翩从里面走了出来,拿扇掩面半笑,扇面下却是一双狡猾的眼。 原本她以为自己无缘入陈家祠堂了,却不想机会这么快就上门来了,看来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只要娶了眼前这个村姑,她就能一步登天了,这样的机会她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阿勺点了点头,看呆了眼,笑着说道:“原来潭州城里的男男女女长得都这么好看!” 阿勺惊得咽口水,她从未见过这么干净漂亮的男子。 “姑娘说笑了。” “小哥,你怎么知道我姓徐啊?”阿勺疑惑问着,她好像刚来潭州城,并没有认识的人。 傅慕离故意走近她,眯眼道:“如果我说是天意,姑娘可相信?” 傅慕离出手就没有得不到的姑娘,在看到阿勺微微侧目的小脸时,傅慕离脸上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屑与高傲。 “天意?”阿勺想了想,问道:“老天爷也会说话吗?” 傅慕离:“……” 徐老伯见到傅慕离后,立刻拉着阿勺转身就走。 “爷爷,人家话都没有说完,你怎么就走了呀?”阿勺不解爷爷的举动。 此时傅慕离才注意到徐老伯竟然是那日在渡口徐家村的守门人,顿时一惊。 原来陈熙立替自己儿子找的夫人竟然是守门人的女儿,难怪他要把阿勺推给自己。 傅慕离虽然心中有不屑与不满,但是为了入陈家祠堂,她委屈一点又何妨? 更何况她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想罢,傅慕离连忙追了上去,拦住了徐老伯和阿勺的去路,只作揖道:“伯父且慢!晚辈知道上次是自己无礼在先,伯父心有怒气不愿再见到晚辈,但是这一次是大伯让我来接待你与阿勺姑娘的,还请伯父见谅,先随晚辈回去,晚辈任打任罚。” 徐老伯顿了顿,想了想此行的目的,确实也不该同傅慕离计较,于是便松开了阿勺的手,同意与傅慕离回去。 “伯父,阿勺姑娘请!”傅慕离前面指路。 阿勺满脸疑惑看着爷爷,又凑到了傅慕离跟前问道:“你究竟是谁呀?我还没有见过爷爷对一个人这么生气还会跟他回来的。” “阿勺姑娘很快就知道了。”傅慕离低头对阿勺一笑。 “什么味道?”傅慕离故意凑近了阿勺,鼻子嗅了嗅她身子,“好香的味道~” 傅慕离眼神迷离贴近了阿勺,再近些都可以亲吻她的肌肤。 可阿勺突然一转头,猛地撞上傅慕离的鼻梁,疼得她连忙后退。 阿勺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笑着拍了拍衣裳,“肯定是我刚才吃的汤面洒在了衣裳了,这次来潭州城又走了好几日,路上也没洗澡,身上都有味道了。” 傅慕离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顿时觉得恶心,伸手扭了扭鼻子,又害怕被阿勺瞧见自己嫌弃她,又只好强忍着。 “阿勺姑娘真是……可爱……”傅慕离脸色铁青,这样的女人……简直下不去口啊…… 傅慕离快步走上了前,只别过脸对下人说道:“去安排洗澡水与衣裳。” 下人闻言便下去准备了。 “这几日府上有开宗祠的大事要处置,伯父与阿勺姑娘就先在此处住下,大伯说不日便会亲自来见二位。”傅慕离挥手解释道。 徐老伯懒得搭理傅慕离,只冷眼后,便背着箩筐推门走进了房间,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阿勺见罢,连忙解释说道:“傅大哥你别生气,爷爷他平日里挺好相处的,今日也不知怎么对你这样。” 傅慕离苦笑说道:“伯父这样应该是因为我上次着急上门寻人,一时言语不当冲撞了伯父,无妨,只要伯父能解气便好。” “原来是这样,爷爷怎么这么小气?”阿勺有些不解地看了一下屋子,房门还是紧闭,阿勺又拍了拍胸口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跟爷爷说好话的。” “那便多谢阿勺姑娘了。” “那个,傅大哥等等,我想问你一件事。”眼看着傅慕离要走,阿勺连忙拉住了她。 傅慕离嫌弃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手,又抬头换作一副笑脸道:“阿勺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傅大哥,你知不知道陈老爷的儿子长什么样啊?爷爷说陈家老爷的儿子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可是按照规矩,成亲之前夫妻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我好奇嘛。” 听罢,傅慕离眯眼笑着问道:“若是跟我一模一样,或者说阿勺姑娘的夫君就是我,阿勺姑娘可还满意?” 阿勺微微低头,羞涩拉了拉头发,笑道:“若是傅大哥这样漂亮的人,我当然喜欢了。” 傅慕离侧目一笑。 果然,只要她稍微哄一哄,用用美人计,这样没见识的村姑一定会拜倒在她的□□。 “不过,傅大哥叫陈老爷大伯,那傅大哥肯定就不是陈家的少爷了,傅大哥就不要跟我说笑话了,快告诉我,我未来的夫君究竟长什么样?” 傅慕离:“……” 阿勺话语一转,傅慕离顿时面色难堪,有些冷了下来。 傅慕离只勉强欢笑,“等到成亲那日阿勺自然就会知道了。” 傅慕离尴尬离去。 …… 下人领着阿勺来到了房间,薄纱帘内放着木桶,阿勺高兴走过去伸手按动水,“你们潭州里的人洗澡都要用花瓣吗?” “是的,阿勺姑娘,请让我们伺候你沐浴!” 丫鬟说罢,两三个姑娘便上前替她解开了衣服,阿勺有些不习惯,连忙护住了衣裳,“各位姐姐,我在家习惯自己洗澡了,不用你们帮我洗的,这样多尴尬啊!” “姑娘,这是奴婢的本分,请你让我们伺候你沐浴。” 阿勺实在是不懂规矩,只好任由她们脱去自己的衣裳,然后替她洗身子。 阿勺洗了许久,洗澡水都换了好几次,那些丫鬟们还是说没洗完,阿勺忍不住打着哈欠。 不得不说这些丫鬟拿捏的手法极好,只是在她身上按了几处,阿勺顿时便觉得浑身舒爽。 突然间那些丫鬟又匆匆退下,一言不发。 阿勺实在不明白她们的做法,只是手掌拨弄着戏水,玩着花瓣。 帘子外,傅慕离步子极轻缓,她目光盯着帘内的春色,不禁心想阿勺这丫头看上去一般,身段倒还不错。 “谁在哪里?”阿勺察觉到了动静,连忙抱手挡住了胸前,盯着帘子外面看着。 傅慕离伸手勾起了帘子,轻轻走了进来。 “傅大哥?傅大哥你怎么能进来?我在洗澡啊!你……你别过来……” 阿勺的话根本阻止不了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傅慕离越来越近。 阿勺正准备大叫时,傅慕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一放,“如果我是女人,是不是一起洗洗也没问题了对不对?” 阿勺一愣,吃惊看着傅慕离,想了想,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阿勺顿了顿,看着傅慕离褪去了衣裳进来。 阿勺尴尬地与傅慕离面对面坐着,还是没有穿衣服的,尴尬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身为女子要守妇道,不能让男子看了身子,也不能让男子近身,可是傅慕离是女子啊? 这样应该没有问题吧? “傅大……傅姐姐,你为什么要……” “因为我的家族不允许女子继承家业。”傅慕离突然开口解释道:“我想像男人一样建功立业,所以我不得不撒这个谎,阿勺,你愿意帮我保守秘密吗?” “嗯嗯。”阿勺连连点头。 傅慕离看着她,脸突然贴近,阿勺似乎能听到她鼻边轻缓的呼吸声。 傅慕离手突然抬起,指尖忽然落在了她肩上,阿勺不知怎么突然颤抖了一下,心一惊,“傅姐姐你这是要干嘛?” 傅慕离唇边勾勒笑意,“帮你洗洗。”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阿勺下意识退了退。 傅慕离见她吓成这样,只是一笑,忽然转过了身,仰头闭目,“那你帮帮我吧!” “帮你什么?”阿勺声音微弱,有些疑惑。 傅慕离有些无奈,回眸一瞥,拿她没有办法。 多少人馋着她的身子,无法抵挡她的魅力,如今这个村姑得了便宜,竟然还装傻? 傅慕离拉着阿勺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又转回头,只道:“帮我搓背。” 阿勺后知后觉,连忙上前帮她擦洗着,此时阿勺也没有了最初了胆怯,只是望着傅慕离雪白的肌肤,滑溜溜,还有点香香的,便羡慕说道:“傅姐姐,你真美,我就说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觉得你好漂亮,这么漂亮怎么会是男人呢?” 傅慕离有些不悦,若是别人说这句话,此刻已经被她给丢出去了,但是她必须得忍耐。 “以后你还是叫我傅大哥吧!以免引人怀疑。” “嗯嗯。” 傅慕离等了许久,然而阿勺竟然真的在认真给她洗澡擦身子,动作轻缓勾起了她的心思,偏偏阿勺还像是木头人一样。 “嗯~”阿勺长年干活,手上多了许多茧,粗糙的手摩擦着,让傅慕离再控制不住。 傅慕离突然一把抓住了阿勺的手。 阿勺有些吃惊,连忙问道:“傅大哥,怎么了?” 此时此刻傅慕离的眼睛里有些不一样的光亮,像山里的野狼看见食物一样,好似下一刻就能把她吃掉。 是不是她弄疼她了? 阿勺弱弱说道:“要不然……我……轻点?” 傅慕离突然贴近了她的脸,热气冲击着她,阿勺顿时脸颊通红。 傅慕离贴耳道:“阿勺,你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吗?” 傅慕离靠得太近,身子几乎贴了上来,阿勺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晕晕沉沉的,只随着傅慕离的意思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累了,歇两天继续日万 第55章 当阿勺擦干她身上的水珠,替她穿好衣裳的时候,傅慕离的脸色一直沉着,连心里那点欲望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傅慕离冷冷抬眸看着阿勺。 阿勺却一脸天真的笑容点头,“傅大哥一定是洗累了,我们都洗了那么久了,天都黑了,傅大哥一定是困了。” 傅慕离不禁想着,果然是个不懂风月的蠢丫头。 “傅大哥,天都黑了,你早点休息吧!”阿勺打着哈欠开始发逐客令。 傅慕离脸呈玄铁色般的难堪,傅慕离转身便出了房间。 阿勺关上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摸着脑袋走到了床上,正准备睡觉时,门突然开了,傅慕离突然又走回了里屋,直接躺在了床上,阿勺还往里挪了挪给她让个位置。 傅慕离一点不客气,直接躺下,拉着被子盖上后直接睡起觉来。 “傅大哥,你怎么能跟我一起谁呢?”阿勺连忙推了推傅慕离,“你快出去!” 傅慕离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女人?” “我?”阿勺纳闷地指了指自己,“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啊!” “那我是不是女人?” “当然也是。” “那么两个女人一起睡觉有什么可奇怪的?” “好像......没什么问题。” 阿勺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傅慕离伸手将阿勺拉进了被窝里,只道:“快睡。” “哦。” 阿勺往下躺了躺,刚一靠头,却发现傅慕离把手伸了出来,她直接枕在了傅慕离的手臂上,不由得身子一颤,又不敢动,怕吵醒了傅慕离。 到最后,阿勺像只受惊的雏鸟一样,双手木讷地抓紧了被子,僵硬地靠在傅慕离的身上。 “你这样不抓着不累吗?”傅慕离突然开口说话,吓得阿勺看了她一眼,却没看见她睁开眼睛。 难道是她吵到了她? 可是她没有动过啊? 阿勺还在胡思乱想时,傅慕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拉着放在了被子里面,又搂了搂她,给她腾了不少位置,让阿勺可以折腾。 阿勺顿时觉得舒服多了,手脚也能伸展。 阿勺低头一笑,又看了看傅慕离,此时此刻傅慕离已经熟睡,近距离看她时阿勺突然觉得傅慕离生得真是好看,跟一朵花一样,举止优雅,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下反而让傅慕离更显得高贵,她总是这样高人一等的姿态,却又温和地叫人喜欢。 喜欢? 阿勺连忙往被子里躲了躲,又想起了这个念头,忍不住偷笑着。 ...... 又是天明,言中谣早早便起床,蓝妃雪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跟着起身问道:“阿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言中谣回眸看着蓝妃雪,只是一声叹气,“阿雪,你可知阿勺的未婚夫君是谁?” “难道你认识?”蓝妃雪疑惑问着,可言中谣并没有回答,她似乎能猜到了一些,便继续问道:“难道这个人我也认识?” 言中谣点头,“她的夫家是陈家,她的夫君是陈老爷的儿子。” 蓝妃雪愣住,还没来得及吃惊,忽然细细琢磨着言中谣的话语,若阿勺的夫君是陈老爷的儿子,言中谣大可直接提陈戈的名字,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另有其人?”蓝妃雪直接问着。 言中谣再次点头,“之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阿勺的婚事也算是因我而定,可是陈老爷看不起阿勺的身世,所以要收傅慕离为义子,目的便是让傅慕离替陈家来履行婚约,让阿勺与傅慕离成婚。” “这怎么能行?” 当真是荒唐! 蓝妃雪顿时不由得替阿勺担心起来,且不说傅慕离人品如何,就单单说这门婚事对阿勺来说本来就不公平。 蓝妃雪忽然低头叹气,“可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我们也不便插手,不如你邀阿勺来府上做客,我们旁敲侧击告诉阿勺,再由阿勺自己决定如何?” 这法子却是极妙,可惜她们能想到的傅慕离也能想到,甚至比她们所想的还要周全。 言中谣只摇头道:“没有用的,徐老伯与阿勺已经住进了傅府,傅慕离的人看得很紧,而且傅慕离根本不会给我们机会见阿勺的。” “难道就任由她嚣张不成?”蓝妃雪实在是气不过。 之前傅慕离做的那些恶事就连官府的人都找不到证据不说,傅慕离做事谨慎,恶事都是吩咐与她不相干的做,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为傅慕离做事,到最后反倒是让傅慕离逃脱了。 当初她们本以为抓到了个傅慕离身边的美人就能给她定罪,可也不知道傅慕离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蛊惑了那个姑娘,偏偏就没把傅慕离供出来,甚至一人把罪全给担下了,傅慕离最多只是个管教手下不严之罪。 傅慕离的逍遥法外让蓝妃雪气愤不已,如今听说傅慕离卷土重来,还想对天真无辜的阿勺下手,她更是愤愤不平。 “若是实在不行,我就直接提一把剑杀进傅府去!” 蓝妃雪挽起袖子气得想冲去找傅慕离。 言中谣连忙拉住了她,只道:“你放心,傅慕离不会纠缠阿勺太久的。” 听罢,蓝妃雪疑惑看向言中谣,问道:“阿谣,你为何这样说?陈老爷不是说了谁娶阿勺谁就是陈家少爷吗?傅慕离这么想入陈家祠堂,怎么可能会放过阿勺?” 言中谣低眸道:“今日陈家开宗祠你一去便知,我只是担心阿勺会受到伤害。” 蓝妃雪虽然不解言中谣的意思,却还是决定跟随言中谣一起去陈府一探究竟。 陈熙立似乎早料到她们回去,提前派人送了帖子,甚至连轿子都准备齐全,言中谣与蓝妃雪只是心知肚明地前去陈府,深知这一场认子大会注定不太平。 今日陈府热闹至极,七大姑八大姨几乎全到齐,都等着看陈熙立认子这一场好戏。 言中谣与蓝妃雪一踏入门中便看见了陈戈,此时此刻陈戈垂头丧气的模样,丝毫没有掩盖他的心思,他自然是不满傅慕离入陈家词条,却又不敢跟陈熙立争执。 “阿谣~”陈戈一见言中谣连忙快步走来,此时恰好下人端着一份贺礼进来,无非是祝贺陈老爷又得一子,陈戈忍不住沉下了脸色,“现在在场的恐怕除了你都等着看我的笑话,都等着看傅慕离入门后如何占我的位置,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言中谣安慰说道:“你放心,你爹不是老糊涂,他还是护犊子的。” “阿谣言之有理。”此时周管家恰好路过,忍不住夸赞了言中谣一句,又转身去招呼其他宾客。 陈戈叹了叹气,又连忙凑到言中谣耳边说道:“阿谣,我告诉你,聚财行现在已经开始赚钱了,我赚了整整二百两银子呢!” “不错,有进步,陈老爷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欣慰的。”言中谣给了陈戈一个赞许的眼神,毕竟陈戈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看来傅慕离的出现带给陈戈极大的威胁,连陈戈也开始努力了。 陈戈笑道:“那是自然,我还怕我爹不知,故意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给他买了一块玉石,然后趁机提一提这事,好让他高兴高兴。” 言中谣:“.......” 此时此刻言中谣表情有些难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才赚两百两银子就抛出去一千五百两,这分明还是纨绔性子,一点没长进。 “咳咳。”一旁的蓝妃雪也连忙问道:“陈公子,你那......玉石不知道有没有送过去?” 陈戈说道:“自然一早就送过去了,我想现在我爹应该满心欢喜吧!” 言中谣苦笑着,拍了拍陈戈肩膀,“陈戈,你赶紧出去避一避吧!这几日先躲着点,别来见你爹了。” 陈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阿谣你说得太对了,我就应该消失一段时日,好让我爹着急着急,也让他好好想清楚谁才是他的亲儿子。” 言中谣只得点头,当作是认同他的做法了,随后便带着蓝妃雪一同进去了。 此时,认子仪式已经在举行,周围的人都注视着堂上的陈熙立,此时此刻傅慕离便跪在他面前,等待她的名字刻入陈家宗祠后,她便真成为了陈家人,也有了分割陈家家产的权利。 言中谣无心理会陈熙立与傅慕离这一大一小两只老狐狸玩的把戏与心机,只是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阿勺,便连忙指了指她道:“阿雪,阿勺在那边,我们去那边走走。” 蓝妃雪见罢,立刻会意点头。 等到她们走到阿勺身边时,阿勺的目光也刚好看见她们,阿勺连忙笑问道:“言姐姐你也来了,你身边的这位姐姐好漂亮啊!她是不是就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夫人?” 听罢,蓝妃雪只是笑着低头。 言中谣说道:“有些日子没见了,阿勺倒是越发活泼可爱起来,都会打趣人了。” 二人一番打招呼后,正巧那边的认子仪式快要结束,阿勺的目光立刻转向了傅慕离的身上。 蓝妃雪看出了阿勺的心思,便皱眉与言中谣相视一眼,却都是一脸的无奈。 那边,傅慕离也注意到了言中谣的出现,便一脸得意地看她,随后又端茶递给了陈熙立,只等待陈熙立喝过父子茶后,在陈家族谱上重新写下她傅慕离的名字。 “爹,请喝茶!”傅慕离端了许久,可陈熙立却迟迟不接。 半响后,陈熙立终于伸手接过了茶,却一口没喝,只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在认慕离当义子前,我还有三个要求需得她做到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日万,帅读上车,开始高速行驶! 第56章 “不管爹有何要求,孩儿都会极力做到的。”此时此刻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傅慕离的路,不管陈熙立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也只能答应。 “诸位,当年我曾许诺徐家要让徐家孙女徐阿勺与我的儿子成亲,既然如今慕离已经是我的儿子,自然也应该履行这个承诺,慕离,这事你可答应?” 陈熙立盯着傅慕离看着,傅慕离只点头道:“这是应当。” “那么阿勺,你的意思呢?”陈熙立又看向一旁的阿勺。 阿勺顿时有些吃惊,她竟然没有想到傅慕离真的是她未来的夫君,原来当时在傅府她没有骗过她。 阿勺脸颊微红,只是连连点头,“一切全凭陈家老爷做主。” 恰好此时傅慕离的目光转来,阿勺有些腼腆地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时不时偷看她两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勺总感觉现在的傅慕离眼神有些不对劲,似乎比之前冷淡了许多。 只是阿勺并未往深处去想,依旧满心欢喜。 “阿勺~”蓝妃雪忍不住叫住了阿勺,只皱眉说道:“阿勺姑娘,此事事关你的终身大事,理应三思而行。” “蓝姐姐说得对,只是......其实我本来就没有见过陈家老爷的儿子,此行本来就是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不过......”阿勺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傅慕离,脸上带笑,“如果那个人是傅大哥的话,也没有关系了。” 蓝妃雪顿了顿,原本还想再劝下去时,突然被言中谣拦下。 言中谣只是无奈摇头,阻止了蓝妃雪。 此事毕竟是阿勺自己的终身大事,倘若她真的喜欢上了傅慕离,那么这一关谁也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看破。 蓝妃雪轻咬唇,把话都给咽了下去,也不再说什么了。 “阿勺,你爷爷呢?”言中谣突然留意到今天孙女定亲这么大的场合徐老伯竟然不在? 阿勺道:“爷爷今天有些不舒服,一直呆在房间里睡觉,他让我不用管他,一切全听陈老爷的安排。” “这第二嘛,既然你入了陈家,就应该改氏撤姓,随我姓陈。”就在此时,陈熙立那边已经开始提第二个要求。 只是陈熙立这第二个要求一开口,顿时惹得众人吃惊。 连言中谣也没有想到陈熙立竟然会这么狠,虽然这场仪式表面上是认儿子,可谁都知道其实是给傅慕离一个入陈家的机会,而今陈熙立竟然要傅慕离连自家祖宗都不要了。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认子便认子,怎么还要慕离连自家祖宗都要抛弃?” “是啊!这不是忘本嘛,这个要求不可能答应啊!” “就是,这分明就是陈老爷子在为你慕离,根本就没有真的想让慕离入陈家祠堂。” 此时陈家七大姑八大姨也纷纷表示不满,个个都激动极了,却唯独傅慕离面色平淡。 要她抛弃傅姓改姓陈,陈熙立够狠的。 傅慕离握紧了拳头,迟迟没有开口,即便她知道陈熙立就是在为难她,可是在这个最后关头要她抛弃那是不可能的。 可若是答应了,那她便是愧对傅家列祖列宗,愧对爹娘。 连阿勺都忍不住替傅慕离紧张起来,她不明白陈熙立那么慈祥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傅慕离,她也不知道傅慕离该怎么选择。 陈熙立冷眸一瞥傅慕离,端起茶杯故意贴近嘴边,只道:“只要你答应了,从此你就是我陈熙立的儿子。” 傅慕离脸色微白,迟疑了片刻。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端庄严肃的夫人走了过来,众人见罢纷纷为她退让路。 傅慕离看见这位夫人后,更是连忙跪在了她面前,“娘,你怎么来了?” 傅夫人神情冷漠,一眼不看傅慕离,彷佛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不是她的孩子一般。 “慕离,你爹在问你话,为何不回答?”傅夫人眼神犀利地瞪着陈熙立,虽然不见几分怒色,却隐隐能感受到她对陈熙立的敌意。 傅慕离愣住了片刻,不禁在心里苦笑着,她刚才为何要迟疑? 明明那么努力才走到这一刻,为什么她要放弃她应得的一切? 连她的生母都可以这样决绝的抛弃她,为何她还要顾念? 傅慕离转过了身,低头跪在了陈熙立的面前,响当当地硬磕了几个头,“爹,请您喝茶!” 就在傅慕离唤陈熙立一声爹后,傅夫人突然向陈熙立行礼,只冷言道:“夫家在京复职,一时半刻怕是赶不回来恭贺您喜得贵子,小妇冒昧打扰,就此告辞!” 傅夫人转身决绝而去,全程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傅慕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就这样跟傅慕离这个儿子恩断义绝。 言中谣不禁感叹:这一家子都是狠人啊! “好,从今日起,慕离你可就是我亲儿子了。”陈熙立大笑着,众宾客皆上前祝贺。 傅慕离沉默了片刻,还低着头跪在他面前,等到陈熙立扶起了她后,傅慕离立刻换做了笑脸,“爹。” 陈熙立拍了拍傅慕离的手,一副老泪纵横模样,“好儿子!” “不知道爹对儿子所提的第三个要求是什么?”傅慕离突然笑着问道。 陈熙立话语缓慢道:“不急,爹知道你孝心一片,但是咱们父子先好好聚一聚,不怕日后尽不了孝。” “爹有话不妨直言,不管爹想要什么,儿子都会尽力满足。” 傅慕离执意要问出这三个要求,那是因为她非常清楚陈熙立这个老狐狸没有那么简单就让她进陈家门的,所以她一定要现在就知道,早做打算。 反正她连祖宗都不要了,还怕陈熙立再出什么难题吗? 陈熙立见傅慕离问得执着,便说道:“是这样的,爹希望你与阿勺成亲后能一起回京城,爹在京城那儿有一处私宅,还有几笔生意需要你帮着照拂。” 傅慕离笑容有些僵硬,只笑着问道:“爹,你也说了我们父子才刚刚相聚,如此便要我回京城,我如何能放心得下?我还想着在你身边尽孝呢!” 陈熙立如此一句话便要她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得得到,不管发生任何事都是如此。 此时倒是周管家开口说道:“傅......陈少爷怕是不知道,陈家有一个规矩,立长为主,你大哥很快便要当任陈家家主之位,你身为二子自然应该替家主分忧,陈家的根基虽然是在潭州,可是京城那边的生意也颇为重要,若是没有二少爷你亲自前去,老爷怕是不会放心,你刚才不是还说想尽孝心嘛,想必你也不想看见老爷如此烦忧吧!” 立长为主? 傅慕离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意,然而眼神却隐隐透露出了失寞。 “可若是我离开了潭州,潭州的生意难道要让大哥一个人操劳?” “此事我自然另有安排。”陈熙立说罢,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蓝妃雪身上,指着她招了招手,“阿谣、妃雪,快过来。” 不知道为何言中谣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却还是只能与蓝妃雪一同走了上去。 此时陈熙立笑着说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阿谣与陈戈已经义结金兰,也就是说阿谣现在是我的女儿了,算起来她是你妹妹,而她身旁的这位你也认识,阿谣既然是我的女儿,那么蓝妃雪自然就是我陈家的女婿,所以到时候她会跟着你一起去京城。” 陈熙立的话语宛若晴天霹雳一般,言中谣吃惊地看了一眼蓝妃雪,蓝妃雪却神情自若,除了不敢看她外,从容说道:“您老放心,有我跟傅大哥一起,京城那边的生意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妃雪,此事你可曾与我商议?”言中谣只盯着蓝妃雪看着,等待她给一个回答。 虽然她早知道陈熙立已经对蓝妃雪下手,虽然她知道蓝妃雪报仇心切,但是跟傅慕离一同去京城这事蓝妃雪竟然也不跟她商量? 傅慕离突然冷笑着说道:“看来她们妻妻之间的事都还未商量妥当,不如还是让我留下来帮忙吧!反正京城那边的生意也不急着这一时。” “傅大哥不用担心,此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京城一行小妹陪定了。”蓝妃雪冷眼一瞥傅慕离,果然看见傅慕离脸色难堪。 “从前我做任何决定都不曾与你商量,如今倒是反着来了。”言中谣苦笑着,突然站起身离开了陈家。 “阿谣~” 蓝妃雪见罢,匆忙跟了上去。 傅慕离面无神色地站起了身,依旧笑着去招呼宾客,彷佛她就是陈家人一般。 而另外一边,言中谣直接回了马车里,蓝妃雪连忙追上去,着急地解释说道:“阿谣,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只是答应了陈老爷此事暂时先不告诉你罢了,我不能失信于他。” “我气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言中谣厉声说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京城有多危险?京城不比潭州这种小地方,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根本就没办法保你。” “我自己可以的,阿谣,我是一定要去报仇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我希望你不要拦着我。” “报仇?你要报仇我可以陪你,可是你拉上傅慕离算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危险?京城可是她的地盘!” “我答应过陈老爷会帮着他看着傅慕离的,我也不会食言。” 言中谣苦笑着垂眸,“既然你都决定了,还来跟我解释什么,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嘛,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反正你做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 连她也不能。 听罢,蓝妃雪弱弱地松开了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转身想下马车。 “去哪里?”言中谣突然一把将蓝妃雪拉了回来。 蓝妃雪只弱弱地看了她一眼,“我怕你生气,所以我还是先下去,自己走回去。” 言中谣叹气道:“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 “可是你明明就很生气。” 言中谣觉得有些拿蓝妃雪没有办法,直接拉着她坐在身边,然后将头一偏靠在了她身上,只叹气说道:“就算我是生气,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言中谣这个举动让蓝妃雪顿时心一暖,她就知道不管她要做什么言中谣都会支持她的,“谢谢你阿谣。”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我要说什么?” “你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你应该做。” “啊?那我应该做什么?” 言中谣叹气,抬头看着蓝妃雪,突然将她拉低了脑袋,亲吻着说道:“哄我!” 蓝妃雪唇角勾勒一抹笑意,“怎么哄?” 言中谣有些无奈,翻身将蓝妃雪抱在了怀里,咬住了她的耳朵,“我的好夫人,我那么好哄的一个人你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做?”蓝妃雪索性装傻到底。 “做到家!” ...... 傅慕离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只是最后都把宾客喝倒,看着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竟然还不如她一个人女人,直接被抬走,傅慕离就忍不住冷笑起来。 傅慕离扶着墙自己走回去的,周管家想送她来着,却被她给拒绝了,她不想看见一个陈家人。 胃里翻滚得难受,明明意识十分清醒,她偏偏站不稳脚步,连眼睛也花得厉害,最后也只是在角落吐了许久。 傅慕离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自己送回家,可是忽然转念一想,她貌似已经没有家了。 从一开始的为家族荣耀而拼命,到最后她连家族都给卖了。 傅慕离一头倒坐在地上,突然大笑了起来。 她想要的、她努力的、她拼命去争的不管是不是她的,她都一定要得到。 陈熙立今日对她的羞辱,还有言中谣与蓝妃雪让她和笑儿父女感情破裂的仇恨她都记下了,她不仅要往上走,爬到她们头上,还要将她们狠狠地踩在脚底,要让她们知道她傅慕离不是好惹的。 “小心!” 阿勺原本紧跟着傅慕离回来,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敢上前,可是在看见傅慕离跌倒后,她还是忍不住冲了出来,扶起了她。 “阿勺你怎么会在这里?”傅慕离看见了阿勺就站在她面前,虽然她晃了眼,却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不是大家闺秀的香薰味,而是一股子吃食的味道。 不过,当傅慕离看见阿勺或者是想起她的名字来时,心里便十分的不痛快,因为今日陈熙立回房休息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陈家不仅不立幼,而且家主夫人必须得是名门望族出生,否则他日就算她为家主也会被人耻笑。 原来她那么拼命勾引这个蠢丫头去得到的一切,最后却也会因为她而失去。 可笑! 陈熙立根本就是拿她当猴耍! “我不放心你啊!傅大哥,你为什么要答应陈老爷那样的要求?难道你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六亲不认,只认陈家的家产?” 阿勺一向说话直接,自从她发现自己对傅慕离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之后,她就会刻意留意一个人,甚至跟身边人都会不经意的说起,可是似乎大家对傅慕离的评价都不太好。 今日她见蓝妃雪过来要与她说话,那样子吞吞吐吐,想必也是想告诉她这些吧! 傅慕离冷笑着推开了她,阿勺刚才说的她们不就是指言中谣与蓝妃雪吗? 没错,在她们的眼中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可那又如何? 她喜欢权力,她喜欢荣华富贵,她为了得到这一切拼命去争取又有什么错? 她的家族不喜欢女人,那她就做男人,她劳心劳力为了家族拼命,为了家族荣耀去拼杀,并不是真的要振兴家族,其实说到底她就是为了自己。 只有变成一个很有用的人,才能被人重视,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们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们俩的婚事已定,反正我都得回京城。”傅慕离冷笑着,心里却感觉到无尽的寒冷。 原本家族送她到长公主身边,让她极力讨好长公主,不折手段也要替长公主达成心愿,如此可借机让家族在朝廷有一个靠山。 可是现在呢? 长公主让她做的事她没有做到,家族让她做的事她也没有做到,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也许京城已经有人顶替了她的位置,也许京城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惩罚。 阿勺叹气说道:“傅大哥,如果你这么不开心的话,我带你回渡口徐家村吧!那里好山好水,山上有很多好吃的果子,我阿娘也做得一手的好菜,你若是累了,我还可以带你去小溪边洗脚玩水,尤其是炎热的夏天,那里可凉爽了。” “你要我像一个村姑一样活着?”傅慕离脸色突然变,眼神冷冷,她突然扑上去捏住了阿勺的下巴,盯着她的脸说道:“像你一样无知又愚蠢的活着?” 阿勺愣住,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她不明白之前那个温柔的傅慕离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些日子她们明明整天在一起玩乐得很愉快,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傅大哥,你在说什么呀?”阿勺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不是还生气呢?还是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蠢才会被人玩弄。” 傅慕离低垂着目光。 阿勺有些惊讶,“傅大哥,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听罢,傅慕离冷笑着松开了她,“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本来以为娶了你就可以当陈家少爷,就可以得到陈家家业,可谁知道陈家的当家主母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就算我能做陈家家主,你也做不了这个主母啊!” “傅大哥,你在胡说什么呢?”阿勺有些怒了。 傅慕离继续说道:“你还没听明白吗?好,看在你蠢的份上,我就再说得清楚一点。” 傅慕离眯着眼睛,故意贴近了阿勺的耳边,才开口说道:“你想知道今日你爷爷为何没有出席吗?” 阿勺心一沉,吃惊瞪着她。 傅慕离十分满意阿勺这副惊恐的面容,便继续说道:“是我把他关起来的,也是我威胁他不能告诉你的,不然这些日子我们怎么相处?我怎么能勾引你呢?” 阿勺握紧了拳头,愤恨说道:“你把我爷爷关起来的?你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娶我,好当陈家少爷?” “没错,就是这样。” “你混蛋!” 阿勺气得一巴掌打过去,却被傅慕离接下了,傅慕离故意舔了一下她的手,笑着说道:“不过你这个丫头打扮起来还是有些味道的,就是可惜我还没来得及享受。” “你!”阿勺另外一只手也打了过来,却依旧被傅慕离给接下了。 傅慕离无语地说道:“你怎么也跟那些娇滴滴的美人一样矫情?动不动就想扇我耳光?怎么,觉得委屈了?觉得是我负了你的感情?” 阿勺大怒说道;“我才不是你的那些女人!” 阿勺突然猛地扇了傅慕离两巴掌,傅慕离没有想到阿勺的力道会这么大,她一时没有察觉就已经被她三拳两脚打倒在地上踹了。 “傅慕离,你就不怕我把你是女人的事说出去吗?”阿勺愤恨咬牙地说道。 “呵,你以为事到如今,我是男是女还重要吗?陈熙立根本就不会让我有机会再回到潭州,不然蓝妃雪为什么要跟我一起离开?”傅慕离苦笑说着,眼神深邃。 阿勺咬牙说道:“你简直无药可救。” “对,我就是无药可救了,怎么,难道你现在就不喜欢我了?” 傅慕离嘲讽的话语却刺痛了阿勺的双眼,她确实还喜欢着傅慕离,而且此时此刻心里难受极了。 不过,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傅慕离接近自己的目的,也看清楚了傅慕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就不会再让自己喜欢这样的混蛋了。 阿勺轻声叹气着,“傅慕离,不管怎么说,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我真的很快乐,但是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 阿勺咬住了唇,转身离去。 阿勺先是回了傅府,果然发现被关在房间里的爷爷,徐老伯对傅慕离厌恶至极,直接让阿勺收拾完东西回徐家村去,这门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徐老伯亲自去陈府找陈熙立说清楚,阿勺独自背着箩筐在街上等着爷爷,忽然脑中又浮现出了傅慕离的脸来,回想起她说的那番话后,细细想来越发觉得不对劲,阿勺便一路问着找到了言府去。 言府那边,言中谣与蓝妃雪已经同言中余和金冉冉说清楚了去意,言家二老也理解,随后便帮着她们收拾好了行李要去京城。 “云儿你放开我,我不去!” 言中谣与蓝妃雪正往马车上放着包裹,突然看见言代云收拾了东西拉着墨影儿走来,而墨影儿却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言代云直接把包裹扔在了马车里,又转过身严肃对墨影儿说道:“影儿你听我说,我一定要带你去京城见我爹娘,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你不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物,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 墨影儿一愣,本想拒绝,却又不忍心。 墨影儿只是叹气说道:“你当真要带我回家?” 言代云坚定地点了点头,墨影儿只无奈说道:“也罢,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反正若是你爹娘要我离开你,我收了钱马上就回来。” 听罢,言代云不住一笑,打趣说道:“我爹娘那视财如命的性子可不会给你钱财,我估摸着她们只能留你这个媳妇在家了。” “谁要当你媳妇?”墨影儿羞涩上了马车。 一旁的言中谣咳嗽了一声,问道:“咳咳,云儿,这是我们的马车?” 言代云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只说道:“表姐越发小气了,再准备一辆马车不就好了嘛!” “云儿~”言中谣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跟影儿晚些时候再到京城去,毕竟我们此行可能会有危险。” “既是知道危险,自然更得去,自家人的事,不必见外!” 言代云从容上了马车,只挥手道:“我已让管家备好了马车,你们快些跟上,我同影儿在前一段路等你们。” 言中谣忍不住说道:“云儿这丫头,还学会找时机跟影儿单独相处了。” 蓝妃雪给她一记白眼,“我也发现了,云儿可是越发像你了。” “哪有?” 言中谣正跟蓝妃雪打趣着,忽然看见阿勺着急地跑了过来。 “阿勺?”言中谣疑惑走上前,问道:“阿勺,你这是赶来送我们吗?” 阿勺连连摇头,气都来不及喘匀,便开口说道:“言姐姐,我之前听傅慕离说她现在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如果她连身份都不在乎了,那么她会不会是有了别的坏主意要对付你们呢?” “嗯?”言中谣虽然不太明白阿勺的意思,但是听着她这话语,应该是看清楚了傅慕离的本性,只是她也不必刻意跑来告诉她一声,因为她知道傅慕离不会那么甘心被人愚弄的,只怕她还有后招。 阿勺冷静了片刻,才理清楚头绪说道:“也许是我多想了,我只是担心傅慕离会出什么坏招来对付你们。” “阿勺,你是不是知道了?”蓝妃雪关切地问着。 即便蓝妃雪话语没有说明,但是阿勺心里也清楚她问的是什么,便点头说道:“嗯,她原本想娶我是想当陈家的少爷,现在又嫌弃我的出生,所以她也懒得再骗我了,就跟我说了实话。” 阿勺说到这里时,眸光中夹杂泪花。 蓝妃雪看出了阿勺是动了真感情了,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说道:“你别为她这种人伤心难过了,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阿勺眼中还带着泪花,却笑着摇头,“蓝姐姐,我没有关系的,反正我来这一趟认识了那么多好朋友,却只有她这么一个坏人,应该是我的幸运。” 阿勺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来,低垂着目光,也难掩饰她的伤心难过。 言中谣说道:“阿勺,你人这么好,一定会有福报的。” 阿勺也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冲过来一个彪形大汉骑马劫走了阿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阿勺便当街被人给劫走。 “阿勺~” 言中谣与蓝妃雪着急地连忙追了过去,却无奈跟不上那人。 “阿勺~”蓝妃雪连忙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有人敢当街行凶?” 言中谣顿了顿,皱着眉头摇头说道:“不对,这里是言府门外,那人什么也不管冲上来便带走阿勺,一定有别的目的。” 蓝妃雪惊恐说道:“不求财难道为色?” 言中谣摇头:“那他为什么不劫走你?” 话语出口,言中谣与蓝妃雪相视一眼,顿时便明白了过,“那个人难道是想对付我们,阿勺只是意外?” 蓝妃雪突然有些慌乱,“阿谣,我去找大哥报官,你去......” 不等蓝妃雪说完,言中谣便点头说道:“我知道去哪里。” 说罢,两人便分头行动,蓝妃雪急忙去报官找人帮忙,而言中谣则上陈府去。 言中谣刚到陈府门外,便看见周管家迎面走来,言中谣正要开口时,周管家便挥手阻止她开口,只是拿着手中的信给言中谣看。 “阿谣不必多说了,老爷今日也收到了信,说是山贼劫走了我家少爷和蓝姑娘,要我们拿一万两银票来赎人。” 言中谣拿着那封信一看,顿了顿,“果然如此,那人果真是冲着妃雪来的。” 言中谣气愤至极,拿着信转身就走。 周管家连忙拦下她,只问道:“阿谣,你这是要去哪里?” 言中谣厉声说道:“陈戈和阿雪同时出事,除了她傅慕离干得出这事来,还能有谁?” 言中谣终于想明白了阿勺来找她们时说的话了,难怪傅慕离说现在她的身份都已经不重要了,原来她是打算破釜沉舟。 周管家连忙说道:“方才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老爷说没有证据,此事不急。” “不急?”言中谣吃惊道:“那人要对付的是阿雪,若不是阿勺突然出现替阿雪挡了一劫,我现在就杀到傅慕离跟前去了,陈戈也出事了,难道陈老爷就一点也不着急?我看陈老爷可不像是会话一万两银子赎儿子的人。” 周管家只轻叹,“老爷说了,超过一百两银子便让山贼撕票,实在不行他再生一个。” 言中谣:“......” 周管家一拍脑门,紧接着又说道:“糟了,阿勺姑娘也被山贼劫走了,那这筹码可不一样了,我得干净去禀告老爷。” 言中谣:“......” 周管家说罢连忙往府里走去。 言中谣无心理会他们这□□商了,只是急匆匆地赶去了傅府,正巧看见傅慕离也收拾了东西准备上马车。 “傅慕离!”言中谣顾不得其他,冲上去就一拳打过去。 傅慕离猝不及防挨揍,身边的丫鬟连忙护着围住了她,傅慕离捂着眼睛只发狠厉声说道:“言中谣,你是疯狗见人就咬吗?” 言中谣厉声说道:“陈戈与阿勺被山贼劫走了,此事你敢说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傅慕离突然愣住,又抬眸瞪着她,甩袖而去,“与我何干!” 傅慕离转身便上了马车,言中谣被傅府的下人拦住了去路,言中谣只厉声说道:“傅慕离,你要对付陈戈也就罢了,难道你连阿勺也不放过吗?阿勺她是真心喜欢你的,她是无辜的!” 马车越走越远,言中谣也只是叹气。 但愿傅慕离还没有泯灭人性。 马车没有去往京城,而是调转了方向去了偏僻的山里。 走过了山里的石子路,傅慕离便来到了半山腰,她走到半山腰的深处用手拨开层层灌木,便显露出了一个洞口。 傅慕离拍了拍手,眼神示意下人在外面守着,随后自己便走了进去,里面有五个大汉,正喝酒吃肉,一看见她来,立刻齐刷刷地跪在她面前。 傅慕离只挥手示意一下,便问道:“人呢?” 带头的大汉说道:“公子放心,陈戈跟蓝妃雪都在这里了,只是那个男的一直在骂骂咧咧,还没有个女人有胆识。” “废物!”傅慕离一脚踢在了大汉身上,大汉原本被踢倒,又立刻跪了回来,只听傅慕离说道:“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蓝妃雪!” 大汉疑惑摸了摸脑袋:“怎么可能?公子,你不是说跟言家大小姐在一起的女人就是蓝妃雪吗?” “你是怀疑我弄错?”傅慕离冷眸瞪住大汉,大汉顿时不敢吭声。 傅慕离只挥手说道:“罢了,抓错也就错了,你们把那个男的弄出去,我不想看见他!” “公子的意思是......”大汉做了一个抹脖子“杀”的动作。 傅慕离再次一脚踢过去,怒吼道:“蠢货!杀人是最愚蠢的办法,我要的是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是是!”大汉不敢再随意揣测傅慕离的意思,只是连忙起身带着兄弟们把陈戈给弄到别的地方去。 傅慕离叹了叹气,看不见这群蠢人,她的心情果然会愉悦许多。 傅慕离停顿了片刻,才缓缓走了进去,走到山洞最里面时,便看见阿勺被绑住了手脚挂在岩树上。 “我听说陈戈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你怎么不害怕?一声不坑的?”傅慕离走过去,伸手捏住了阿勺的下巴。 阿勺一看见是傅慕离,顿时便发起火来,想冲上去打她却又无奈被绑住了手脚,“果然是你!傅慕离,你这人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我不就是打了你一顿嘛,你竟然叫人把我给抓起来,大不了我让你揍一顿得了,更何况你......你还骗了我的感情呢!” 阿勺越想越气,心中不禁懊恼,自己究竟是有多惨,被人骗了色连打都不能,这一动手还被人给抓起来了。 “果然是蠢丫头,蠢得厉害!”傅慕离不禁扶额,她真是不知道像阿勺这样的蠢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也许是祖上积德了,不若然她也不会攀上陈家这门亲事。 阿勺猛地侧头,想甩开傅慕离的手,“你别碰我,你这个混蛋!” 傅慕离眸光一冷,只冷笑问道:“怎么?现在嫌我恶心了?当初我爬上你的床时你不是很乐意吗?” “乐意你大爷!傅慕离,明明是你骗我,忽悠我说两个女孩子一起洗洗睡睡没问题的,我要是早知道你一肚子的坏心思,我,我才不跟你睡!” 阿勺又气又恼,又愤恨自己没长心眼,让人骗成这样,居然还傻傻地期待着嫁给她。 傅慕离看见阿勺这副模样,突然忍不住扬起一丝邪笑,“你这蠢丫头生起气来还有些可爱模样,我尝过那么多女人的味道,却唯独没有试过你这样的,不知道吃起来会怎样?” 阿勺听罢,惊慌看着她,“你,你还要吃我?你打算用红烧还是清蒸?我,我不好吃的,我还没有我家小香猪烤来好吃呢!” 听罢,傅慕离忍不住笑出声,突然收手放开了阿勺。 阿勺见她放手,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可谁知道傅慕离却猛地扑上来咬住了她的唇,阿勺吃惊看她,心里更加惊慌,她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爱吃人的坏人? 可是,傅慕离似乎也没有怎么用力,她的唇软绵绵的,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迎上去,想要跟她更加亲近。 傅慕离眼睛眯起来,只露出一条笑眼看她,傅慕离见阿勺动了情却不自知,便拥住了她,想要一点一点品尝她的滋味,想要慢慢把她吃掉。 阿勺身体里感受到了一些异样,感觉热热的,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总之,那滋味她也说不上来。 她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再也想不到其他,想不到傅慕离做的恶事,想不到她的坏,只想跟她亲近,这种奇怪的感觉吸引着她不断向傅慕离靠近。 难道这就是吃人的感觉? 第57章 “公子不好了,有官兵上山来了。” 那几个大汉突然闯了进来,却不想撞见这个场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傅慕离淡定地看了他们一眼,手依旧没有放开过阿勺,“怎么会有官兵?” 明明她做得这么隐蔽? 傅慕离突然想起了言中谣之前来找她的时,连忙仔细查看了一下被言中谣碰过的地方,果然有气味。 原是跟着味道寻过来的。 阿勺高兴地瞪了她一眼,“傅慕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看来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你就这么想我死?”傅慕离眼神一瞥。 阿勺顿时沉声。 不,尽管她心里恨透了傅慕离,也觉得傅慕离应该付出代价,可是她还是不忍心看着她出事。 傅慕离突然冷笑道:“想看我傅慕离落到她们手中?根本不可能!” 傅慕离说罢,阿勺还来不及深想,傅慕离突然走了过去,淡定整理着衣裳,“带上阿勺走密道离开。” “那陈少爷怎么办?” 傅慕离冷眸瞪着他们,冷语:“杀了。” “不能杀!”阿勺顿时慌了,她没有想到傅慕离竟然坏到想杀人的地步,“不要杀他!” “为什么不能杀?就因为他姓陈?阿勺,你要弄清楚,我才是你夫君,陈戈死了,陈家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傅慕离走到了阿勺面前,眼神冰冷无比。 “我才不像你这么心狠手辣。”阿勺低语说着,不想看她一眼。 心狠手辣? 傅慕离眯眼看她,从来她都掩饰得极好,旁人只道傅公子温文尔雅,从来不会用这个词来说她。 “我劝你最好说话客气些,毕竟你和陈戈的命都在我的手里。”傅慕离冷冷说着。 “你要杀就杀,废话干嘛?” 阿勺嘟着嘴,嘟嘟囔囔,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认识了傅慕离这么一个恶毒之人,还赔上了自己。 傅慕离无语扶额,她怎么忘了阿勺这个蠢丫头能蠢到什么地步。 傅慕离一把捏住了阿勺的肩膀,厉声说道:“阿勺!你要是求我,我就不杀陈戈了!” 阿勺愣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弱弱地问道:“那……我现在求你还来得及吗?” 傅慕离轻叹气,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对阿勺这么宽容,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兴致被打断,可她从来就不缺女人。 “公子,这个时候你还是快些逃命吧!别在这儿……日后有的是机会风流快活。” 一旁的手下都着急着逃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毕竟一旦被官兵捉住,他们拼死也要护着傅慕离,到最后死的只有他们。 偏偏傅慕离这位大爷还在生死关头跟姑娘你侬我侬。 傅慕离突然解开了阿勺的绳子,拉着她往密道方向走去,而那些手下则押着陈戈从另外一条密道上离去。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啊?”阿勺十分不解,疑惑地望着傅慕离拉着自己的手。 傅慕离头也不回,只说道:“如果你不想陈戈去死的话,你现在就乖乖听话。” 阿勺尽管不满,却还是像失魂一般跟着她一路逃着下了山。 可谁知道刚到山脚下,刚出了洞口,傅慕离眼前一黑,突然被人蒙住了脑袋一顿乱揍,“谁?谁在哪儿?” “言姐姐?”阿勺吃惊地看着言中谣与蓝妃雪。 此时此刻,言中谣带着一群言府家丁在此地守候,就等待着傅慕离出现。 言中谣眯眼盯着麻袋里的傅慕离,冷笑说道:“傅慕离,你衣裳上沾染了言家特制的香料,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我一放狗,你立马就无处藏身,你以为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傅慕离终于落到她手上了,言中谣恨不得狠狠地收拾她一顿,把当初自己挨的揍全给打回来,最好现在就灭了她傅慕离,可就算如此,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言姐姐。”阿勺弱弱地喊住了言中谣,虽然她知道傅慕离罪无可恕,可是她还是不忍心看着傅慕离受伤,“要不,还是放了她?我们报官就好。” 蓝妃雪也说道:“阿谣,我们应该把傅慕离交给官兵,就让官府的人来处置她。” “不能把她交给官兵,陈少爷还在他们手上,傅慕离的手下带着陈少爷往另外一条密道走了,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下落。”阿勺连忙说着,心里却十分没有底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陈少爷相安无事,还是只是在说服自己找一个理由放过傅慕离。 或许,即便挨打的人是傅慕离,她自己的心也疼得厉害。 阿勺越想这些心里就越虚,甚至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可她就是没有办法看着傅慕离受伤。 阿勺这天真烂漫的性子,心思全写在了脸上,言中谣只看一眼,只怕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还是在乎着傅慕离。 于是言中谣只得无奈挥手让家丁们都停手。 此时麻袋一解开,傅慕离便狠狠地瞪着言中谣一眼,却又突然冷笑着说道:“言中谣,怎么?你不是想杀我报仇吗?怎么又要停手?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以后可就再难动手了,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言中谣一脸不屑,都懒得看傅慕离,只道:“算你聪明,你故意跟手下和陈戈分开走,不管你们双方谁被抓住,都可以保住你傅慕离,就算报官也没有用,因为你一定死不承认,到最后还是无事,反而是陈戈落在你的手里,只怕没个好,陈戈就是你最后的筹码。” 傅慕离笑着鼓掌,脸上的伤被扯动让她疼得眉头微翘,然而她还是赢家,“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可你又能如何?你又能拿我怎样?” “傅慕离,你迟早会遭报应的!”阿勺气得咬牙切齿。 她究竟是眼瞎到什么地步才会看上傅慕离这样的人? 傅慕离眼神一瞥阿勺,只道:“你跟我回去!”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阿勺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心想着傅慕离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傅慕离冷语说道:“这么快就忘了我在山洞里说的话了?我说过,只要你讨好我,我虽然不会放了陈戈,但是陈戈绝对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你不是善良吗?那就跟我过来啊!” 听罢,阿勺一阵吃惊,虽然明明觉得傅慕离就是在强词夺理,可是偏偏对她说的话没有一点的怀疑,好像无懈可击。 蓝妃雪听罢,连忙将阿勺拉在了身后护着,只咬牙说道:“傅慕离,你这个混蛋,你欺骗阿勺的感情也就算了,你现在竟然还不肯放过她?” “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怎么,难道你也想要?” “傅慕离!”言中谣怒瞪着傅慕离,厉声说道:“你别嚣张,我倒要看看你这一路上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反正她会陪着蓝妃雪一路去京城,不管傅慕离会在路上耍什么花招,她都一一接下了,她言中谣能揍傅慕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言中谣就不信了,她跟傅慕离斗到底,她还赢不了傅慕离这个人渣? 二来,言中谣似乎也看出了傅慕离对阿勺有些不同,也许她现在不会伤害阿勺,但是将来可就不一定了,像傅慕离这样的人,连笑儿的亲娘都能杀,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阿谣,不行!”蓝妃雪厉声说道:“我不会让她带走阿勺的,傅慕离这种人这么可怕,若是再让阿勺落到她的手里,那还了得?” “蓝姐姐,我没事的,你用担心我。”阿勺知道言中谣与蓝妃雪都担心着她,可是傅慕离说她善良的话虽然是在讽刺她,但是她确实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戈出事。 “阿勺,你可想清楚了,你真的要跟傅慕离走?”言中谣再次问着。 阿勺点了点头,“嗯,我没事的,大不了再被她吃一次!” “嗯?”蓝妃雪疑惑看了一眼阿勺,又看了看傅慕离,心里想着但愿她没有想歪,阿勺口中的吃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一旁的傅慕离等不及了,受不了她们这么婆婆妈妈的,直言说道:“你爱走不走!言中谣,反正我现在就要回傅府准备回京城的细软,你想拦便拦,若是拦不住,就别碍着我的眼。” 傅慕离嚣张得不行,大摇大摆地离开。 阿勺连忙跟了上去。 蓝妃雪拦不住阿勺,也劝不动她,只能干着急,“阿谣,你为什么要同意阿勺跟傅慕离离开?傅慕离那种人万一要是伤害阿勺该怎么办?” “至少现在她不会的。”言中谣解释着说道:“且不说阿勺现在也是她的保命符,再则,此番同去京城,有我们一路盯着,不怕傅慕离能翻天,若是她真想伤害阿勺,我们也能及时出手。” 蓝妃雪气得不行,只是无语说道:“阿谣,你不会是觉得傅慕离喜欢上阿勺了,所以想把阿勺留在她身边感化她吧?” “她不配!”言中谣厉声说道:“我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傅慕离喜不喜欢阿勺,我在意的是阿勺喜欢上了傅慕离,也许只有她亲身经历了切肤之痛后,会长大,会明白自己该如何选择的,我说过,这一点我们都帮不了她。” 听罢,蓝妃雪不再多言,只是望着阿勺跟着傅慕离离开的背影发呆,“但愿傅慕离能对阿勺好一点,不会像对兰儿那样。” 第58章 繁华的桥头,人来人往,一缕烟云萦绕在江河间,一叶轻舟落入渔船间。 “京城到了?”墨影儿拉着言代云一声呼喊走出来,言中谣也与蓝妃雪站在船头望着。 江风微吹拂罗衫,天间小雨,言中谣拉了拉长袖替蓝妃雪遮挡些雨,蓝妃雪眼神涣散,目光只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言中谣轻声道:“既然来了,有些事就不会太迟的。” 言中谣安慰着蓝妃雪,不止她想报仇,她也有许多事想要跟未解之城算个清楚明白。 蓝妃雪只低眸道:“不知阿勺现如今如何了?傅慕离也不同我们同乘,我只担心阿勺。” 傅慕离带着阿勺提前坐着马车到了京城,原本蓝妃雪是想跟上保护阿勺,可傅慕离似不想让她们跟着,很快便甩开了她们的马车。 “放心吧!不管是阿勺还是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 言代云急着带墨影儿去见爹娘,言中谣便想着便陪她们一同前去,却不想她们几位刚登门拜访,却未曾见过言代云的爹娘,倒是下人替她们斟茶过后,便请众人在堂上等候,却请了墨影儿单独前去。 言代云本来不放心要跟着她,可是却被墨影儿拒绝了,墨影儿想着自己既然要跟言代云厮守一生,这一关必须得过,她迟早都得面对。 言中谣示意言代云放心,言代云这才松口答应。 下人引着墨影儿前去见言代云的爹娘,却不想先见的人是言夫人,彼时言夫人正坐在屋子里绣花,言夫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许多,甚至没有那么严肃,反而多几分温柔。 “夫人。”墨影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先行礼。 言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带笑放下了针线活,走过去拉她坐下,“你就是云儿钟意的女子?” 墨影儿只弱弱点头,“夫人,我与表小姐是真心相爱的,望你们成全!” “不急,有些事等我给云儿绣完手绢再说。”言夫人再次拿起了针线,眯着眼睛绣起来,“云儿自小便聪明,不仅有才华,还通生意场上的事,老爷这才将她送去潭州姨母家中教养,我本来就不舍得云儿走远,可耐不住老爷再三劝说,我瞧着云儿心里也是愿意的,这才答应了下来,可是儿行千里,当娘的总是担心她。” “表小姐聪慧,又有言家二老照料,夫人不必担心。” “呀,也怪我老了,怎么这针总是穿错。”言夫人似乎不愿墨影儿开口,故意打断着她。 墨影儿神情略带尴尬,只是伸手过去,“夫人,不如让我来吧!” 言夫人看了她一眼,便递给了她,“也好!” 墨影儿拿起了针线,如鱼得水般行云流水绣了起来,手灵巧得言夫人都忍不住夸赞,“看不出来,墨姑娘女工做得这般好。” “影儿自幼出生贫寒,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做的,幸得表小姐不嫌弃,她也很喜欢我的手工,衣裳和身上的荷包都是我绣的。” “云儿的绣工在十三岁时便已名冠京都。” 言夫人一言让墨影儿突然停顿,墨影儿忽然又微笑说道:“这些事表小姐倒是不曾同我说过,之前她总是要我给她绣,我以为是她不懂女工。” “云儿那是故意想同你亲近,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言夫人打量着墨影儿,忽然又说道:“不过云儿还有许多事都未曾同你说过,我也看得出来你并不是真的了解她。” “我可以慢慢懂她。”墨影儿从言夫人的话语听出了拒绝,便连忙表明态度。 言夫人见她如此激动和着急,便一笑,道:“墨姑娘不必如此激动,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夫人若是不嫌弃,不妨唤我影儿。” 言夫人突然亲切地拉着墨影儿的手说道:“好,影儿,其实你同云儿年纪相仿,我见到你也是十分喜欢,云儿自小便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却了些滋味,不如我收你做女儿,你和云儿也好以姐妹相称,日后也好一同在府上陪陪我,可好?” 墨影儿听着这句话脸上顿时带着一丝难过,她抽出了手,只道:“夫人,这事影儿不能答应你,我喜欢云儿,我想做云儿的妻子。” “可她也是女人。” “那又如何?”墨影儿反问道:“为什么阿谣可以跟阿雪在一起,我却不能?” 言夫人只沉声道:“潭州盛行的风气在京城可不行,影儿,实不相瞒,云儿早就书信说过你们之间的事了,我和老爷倒也不是反对,只是之前云儿向宫里一位贵人献上胭脂时,被一位权贵看上,那权贵指名道姓要我家云儿,其实我同意云儿带你回来,并不是要同意你们的婚事,而是要准备云儿的婚事。” “什么?”墨影儿一惊,手中的针突然扎了一下手心,疼得她连忙捂住。 言夫人见罢,连忙拿起手绢给她包扎。 “夫人不可,这是给云儿绣的。”墨影儿神情有些慌乱,却只是强装镇定,可眼泪却有些表露。 言夫人皱眉说道:“不过是一块手绢罢了,我再给云儿绣一块就是了,你也如此,你也可以另择一门亲事。” 墨影儿突然慌张行礼说道:“不必了,我想此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夫人,影儿虽然身份卑微,却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是影儿打扰了,影儿这便告辞。” 墨影儿慌乱想走,却被言夫人拉住了,“影儿,要不留下了多陪陪云儿几日吧!” “不必了。”墨影儿轻叹气,只哽咽说道:“还请夫人迟些时候告诉云儿我离开的事,我怕她会追来,我怕......我会不舍。” 墨影儿匆匆离去,言夫人也只是叹气不断。 ...... 另外一边,大堂之上,言代云突然有些坐立难安,起身便想去找墨影儿,这时不想一位红裳女子走了进来,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身后跟着一堆的仆人,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又像是一位小将军。 “凝宁小郡主?”言代云连忙行礼,言中谣与蓝妃雪听罢,便跟着前来行礼。 从一进门开始,凝宁郡主的目光就没离开了言代云,见她行礼,都还来不及见旁人,便连忙快步过去扶起她,“云儿不必多礼。” 言代云连忙收回了手,只问道:“不知凝宁郡主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凝宁郡主抱手盯着言代云笑,“云儿,难道你爹娘还没有告诉你吗?” 言代云疑惑抬眸,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请凝宁郡主明示。” “自然是你我的婚事,我亲自去宫里求来的,不过也怪不得你还不知,毕竟你才刚回来。” 听罢,不止言中谣与蓝妃雪,言代云自己都一吃惊。 “婚事?”言代云吃惊问道:“我爹娘都答应了?” “是啊!” 言代云立刻下跪道:“多谢凝宁郡主厚爱,云儿怕是无福消受,云儿另有所爱,还请凝宁郡主另择佳偶。” “哼!”凝宁郡主突然厉声说道:“言代云,你这是在拒绝本郡主吗?另有所爱?我倒是想知道谁人敢跟我凝宁抢女人?” 言代云一声叹气,突然低头说道:“是云儿承蒙厚爱,一时未回神失言,还请郡主莫怪” 听罢,凝宁郡主这才满意地点头,笑着扶起了她,“我就说云儿怎么可能会拒绝本郡主呢?云儿,你且在府上好生休息,待到婚期一定下,我便会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凝宁笑着离去,言代云却长长叹气。 蓝妃雪连忙问道:“云儿,你怎么会招惹上什么凝宁郡主的?难道你真的要嫁给她?” 此时倒是言中谣开口说道:“云儿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那个凝宁郡主气性大,嚣张跋扈根本不给云儿机会拒绝,云儿是怕那个郡主查到影儿头上,因此才假意先答应下的。” 言代云道:“表姐说得是,当初表姐让我带着胭脂贡献给宫里贵人时,便是这位凝宁郡主搭的线,凝宁郡主天性好色,连府上的婢女都不曾放过,我以为自己躲得过,却不想她竟然要娶我?” “此时没有那么简单。”此时言夫人走来。 言中谣等人连忙行礼。 言夫人点头示意后,只继续说道:“凝宁郡主前来提亲时,老爷曾派人查过,原是傅慕离快人一步先到的郡主府,随后凝宁郡主便去宫里求旨了。” “又是她!”蓝妃雪愤愤说道:“没想到这个傅慕离竟然这么卑鄙,连云儿都不放过。” “娘,影儿呢?”此时此刻言代云的心里除了担心这桩婚事外,还担心着墨影儿,可偏偏她没有瞧见墨影儿的身影。 言夫人坐在堂上,说道:“她走了,她让你不必去追了。” “娘!”言代云连忙说道:“你为什么要赶走影儿?你来信不是说可以给她机会的吗?” 言夫人厉声说道:“我若是不这样说你可会回来成亲?这桩婚事我和你爹都不满,可那又如何?这是凝宁郡主亲自下的聘,我们如何拒绝得了?” “反正我是不会嫁的!”言代云咬牙跑了出去。 言中谣与蓝妃雪正准备去追时,言中谣突然转身对言夫人说道:“夫人,若是凝宁郡主主动退婚,你可还会反对云儿和影儿的婚事?” 言夫人沉思片刻,只道:“若是有选择,我也断然不会逼迫云儿的,我瞧得出来影儿是个好姑娘。” “那好,此事夫人不必再管,我定有法子化解。” 言中谣说罢,连忙带着蓝妃雪去追言代云。 第59章 京城的天色没有暖,风拂过阵阵寒冷雨点,墨影儿拉了拉衣裳将自己裹得严实些。 雨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墨影儿分不清是自己的眼泪还是雨水落下,她只是躲在角落里,看着言代云着急地追了出来,看着她挨个问着路人她的下落,她却没有勇气走到她面前。 是凝宁郡主看上了言代云,她一个青楼出生的拿什么去跟别人争? 从前她以为千金小姐的身份与青楼之女就已经是天涯那么远的距离了,原来她卑微如此,拼命如此,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你不出去见她吗?”言中谣突然撑伞走到了她面前。 墨影儿抬头时有些吃惊,她害怕在言中谣的身边看到言代云的身影,直到她看见只有言中谣一人时,这才松下了心来,“原来还是你最明白我,每一次好像不管我想躲谁,你都有办法找到我。” “其实我并没有云儿懂你,但是我明白你对云儿的心意。”言中谣继续说道:“你虽然不想给她添麻烦,但是又放不下,舍不得,你不愿云儿看见你,却又舍不得见不到云儿,所以我只需要站在云儿的身后就能找到你。” “阿谣你知道吗?除了你以外,云儿是我最珍惜的那个人,可是我不知道以我这样的身份如何能陪伴在她身边。”墨影儿哽咽着。 言中谣看见她如此痛苦,便说道:“其实像你之前那样便好。” “之前?”墨影儿疑惑抬头看她。 “影儿,之前你知道我是言家大小姐后,你不是也没有放弃么,你不是说只要能留在我身边哪怕是没有名分也愿意,为什么如今你就不能这样对云儿了?” “我......” 墨影儿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影儿,其实我心里对你一直是有愧疚的,当年我娘亲死后,我被人卖入青楼,为了保住清白,为了活命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甚至连自己都可以出卖,任何人都可以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却也参杂了利用,所以我一直想补偿你,我知道是因为你花光了太多力气浪费在我身上,所以你怕了,你不敢再像从前那样义无反顾地去爱一个人了。” 言中谣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凝宁郡主根本就是一个好色之女,她根本就不喜欢云儿,她只是图云儿貌美,凝宁郡主怕发生意外,所以她三日之后就要派花轿来接走云儿,不管你想要抢亲还是杀人放火,这一次我都帮你。” 言中谣话语的意思墨影儿并没有去细想,她只是在听到凝宁郡主三日后就要来接云儿的消息时心里十分沉重,像是有人在硬生生把云儿从她的心里、身体里抢走一般难受。 墨影儿只是苦笑着摇头。 她没有言中谣那样的胆色和才智,她也没有云儿的坚定不移,她本就身若蒲苇,任意一缕风都可以将她吹倒。 “你不敢?”言中谣话语里有试探,也有激将法。 墨影儿却只沉声道:“如果云儿真的跟她私奔了,那么她的爹娘该怎么办?对方可是郡主。” “倘若是我,不管是谁,都不能抢走我心中所爱,哪怕用残躯去赤搏也无所畏惧。” “可我不是你。”墨影儿只叹着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言中谣不再劝她,只是将伞递到了墨影儿的手中,说道:“云儿自小便是乖乖女,一向最听从长辈的话,但是这一次她都有勇气带你回京城见爹娘,为什么你不能为她勇敢一次呢?我打听过,凝宁郡主在南香路买了一处宅院,三日后花轿会抬到那里,至于是要拼一拼,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云儿被别人抢走,全凭你。” 墨影儿愣住,直到言中谣离开了,她还没有回神过来。 她真的太懦弱了吗? 一直以来都是云儿在拉着她往前走,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云儿会松开她的手,如今到她自己选择了,她独自走的路却没有了云儿。 ...... “糖糖,好甜。”笑儿对着阿勺笑了笑,舔了舔手中的糖人。 阿勺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就在这个时候,傅慕离忽然回府,脸色沉重,直奔椅子上坐着,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回来看见笑儿后都会带着笑脸,这一次倒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阿勺把笑儿抱给了下人,轻声走到了她身边,突然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话语出口阿勺就后悔莫及,她可是傅慕离,她不算计别人也就万事大吉了,她自己还能出什么事? “我故意到凝宁郡主面前进谗言,想让她娶言代云,以此好报复言中谣等人,可是我没有想到,言代云还是拒绝了凝宁郡主,然而她拒绝的理由却是说她喜欢的人是我?呵,还真是要拉我一起下水。” 傅慕离冷笑着,毫不犹豫地托盘而出。 阿勺一脸疑惑,甚至还有些尴尬。 这分明还是傅慕离在算计别人,结果自己倒霉了,怎么反而感觉她倒是受了委屈? 而最让阿勺不解的是自己刚才的问话是在关心傅慕离吗? “明明就是你不对,这言家表小姐的亲事成不了不是好事么?”阿勺低声细语。 “好事?”傅慕离挑眉看她,突然站起身走近了她的身,“现在凝宁郡主把我当成情敌了你觉得是好事吗?凝宁可是郡主,她身份高贵,若是她想杀我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难道你也觉得是好事?” 阿勺弱弱说道:“你干了那么多的坏事,本来就是死有余辜,如果你死了,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我想,我心里可能会为你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 明明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勺却把头低得更低,好像是自己的错一样。 傅慕离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盯着她看,阿勺彷佛能听到她的心跳声与不均匀的呼吸。 傅慕离突然将阿勺拉到了房间,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阿勺顿时吓得连忙拉着被子裹住了自己,生怕傅慕离会欺负自己。 可她跟在傅慕离身边这么久了,傅慕离除了派人盯着她外,好吃好喝地招呼着,每日陪笑儿玩乐外就再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无礼的事。 所以阿勺心里对傅慕离也并没有那么害怕。 “徐阿勺,你别忘记了陈戈还在我手上,你要是惹我不快了,我就弄死那小子。” 阿勺委屈巴巴看她,“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哪里又惹你不快了?”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我才生气!”傅慕离看着阿勺这副傻乎乎的模样,突然觉得逗个小傻子也是一件趣事,“你现在立刻安慰我。” 阿勺实在是不解,哪有干坏事失败了还需要别人安慰的? 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拒绝傅慕离莫名其妙的要求,毕竟她和陈戈的小命现在都在她的手里攥着。 “那......那你不要难过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阿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傅慕离,难道劝她多做坏事,保持心情愉悦? 傅慕离假装叹气:“只能色/诱了。” “色......□□?”阿勺转动着两个大眼睛吃惊看她。 傅慕离只觉得好笑,又强忍着笑意说道:“嗯,凝宁郡主十分好色,既然她以为是我抢走了她的女人,那我只好再赔一个给她了。” 阿勺吃惊道:“不行,你,你不是很坏很坏的吗?你不是有一肚子坏水吗?哪有坏人还要委屈自己的?你应该让别人受委屈才是。” “可她是郡主。” “郡主怎么了?郡主就能欺负坏人了吗?”阿勺愤愤道:“你跟她好好讲理,看看有没有用?” 这个蠢货是想笑死她吗? 傅慕离顿时觉得快憋不住笑意了,连忙低头沉声说道:“没办法,这些权贵要风得风,要女人得女人,我想我在潭州任务失败后,家族已经放弃了我,我唯一还能有的就是这张脸。” “你还有我!”阿勺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心疼地说道:“我和笑儿都在你身边帮你出主意。” 傅慕离一怔,心里微微颤抖着,可她还能感受到阿勺手心里的热度。 —————— “公子,你还有奴婢,奴婢会对你不离不弃的。” “呵,你不是那个人派来盯着我的吗?你跟我之间的一切不过都是演给外人看的一场戏罢了,现下无人,兰儿,你不必再在我面前假装。” “公子说得没错,我们的一生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该喜欢谁,不能喜欢谁都是写好的戏,我们只是戏子,从出场就不属于自己,可若是奴婢假戏真□□上了公子呢?公子可愿陪我出演这场情深的戏?” “我......” 傅慕离看着怀中的美人,再无法拒绝。 可下一刻,那个人带着一群男人赶来,要揭发她们的丑事时,傅慕离才明白,这真的只是一场戏,谁当真谁就输了。 “公子,你做得很好,这场戏就得这么演,你看,天下人都相信你是个痴情种,你爱上了一个奴婢,现在再没有人会怀疑你是女人了。”兰儿满意点头,脸上再没有刚才的情深意重。 “兰儿,你不是说要假戏真做吗?” “公子,奴婢若是不这样说,你能中计吗?主人说了,只有动真情戏才能演得真。” “是吗?”傅慕离纤细的手抚摸上兰儿的脖子,那眼神略带狠意,看上去彷佛要将她掐死一般,可神情却又平淡得可怕,“我倒是觉得这场戏还差点味道。” “差什么?” “你说,如果我们之间有了孩子,那个时候天下人才会真的把我当作是男人,而你,一个奴婢勾引公子,怀上公子的孩子,却被主子一家嫌弃,生下孩子后郁郁而终,这场戏如何?” 兰儿吃惊得连连后退,想跑时傅慕离的手已经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亲手将她推给了那些男人。 傅慕离看着兰儿哭着跟她求饶,她却转身离开了。 兰儿这个名字这么干净? 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配得上?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干净的东西吗? —————— 傅慕离回神过来,她竟然在阿勺的眼睛里看到了干净二字,她究竟是怎么了? 傅慕离突然俯身贴近了阿勺的唇,阿勺吃惊,回想起上次在山洞里傅慕离对她做的事后,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拒绝她的靠近,甚至心里带着一丝的期待。 阿勺缓缓闭上了眼睛,可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阿勺刚睁开眼睛时,傅慕离突然抱着她躺在了床上,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 “陪我睡觉。” “哦。” 阿勺心砰砰直跳,却真的只是躺在床上陪她睡觉。 阿勺盯着傅慕离安静睡觉的模样,真的想象不出来拥有这样好看脸的人心肠会这么坏。 不过......她真的很好看。 阿勺想着她从来没有跟人这么亲密过,傅慕离拉过她的手,抱过她的身,吻过她的唇,她都对自己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了,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以后嫁不出去了,只能做她的人了呢? 阿勺想着,竟然不觉笑了一下。 这一夜睡得太香甜,阿勺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 如果不是有人闯入,阿勺想她和傅慕离还能一直这样安静地睡下去,说不定能睡到天荒地老。 可傅家人还是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傅夫人。 傅家人一把将阿勺从床上拎出来,直接推她到地上,阿勺又气又恼,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们都要对自己这么仇视。 傅慕离也被吵醒,却只是淡定地坐在床上看着这一切。 “拖出去处理干净了。”傅夫人只冷语一句。 正当傅家人要把阿勺带走时,傅慕离只冷冷说道:“都给我住手!” 这是傅慕离第一次反抗家族,傅夫人有些吃惊,却依旧镇定,“为什么?” “娘,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傅夫人突然冷笑一声,“慕离,你有没有碰过她的身?” “碰了。”傅慕离淡淡说道。 阿勺一脸疑惑,却无法反驳。 傅慕离见阿勺如此配合,都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聪明了,这个蠢人该不会以为亲过就算是她的人了吧? “她知道你是女人?” “早就知道了。”傅慕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傅夫人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傅慕离是保定这个女人了。 “你想怎么做?” 傅慕离笑着说道:“玩腻了,不想要了,把她赶出去吧!” “傅慕离!”阿勺听不下去了,气得站起了身,指着傅慕离厉声说道:“明明是你要我跟你的,你凭什么赶我走?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傅慕离不再说一句话,却是傅夫人开口说道:“把这个女人丢出去!” 得令后,傅家人立刻将阿勺强行推了出去,阿勺瞪了傅慕离一眼,她依旧没有动作,没有一句话给她。 阿勺只记得傅慕离双眼红红,那双眸里似有无尽的悲伤,却不想那是她见过傅慕离最后的面容。 “走就走!推我干嘛?又不是我想来的!” 阿勺委屈地嘟嘴,拍了拍地上被人扔出来的包裹。 直到阿勺离开,傅慕离才开口说道:“谢娘。” 傅夫人只看她,冷语说道:“没有用的东西,一事无成,不仅没有攀上长公主这门权贵,现在连凝宁郡主也得罪得干净,恐怕就算作者出面也保不住你了。” “不用保了。”傅慕离低语,“傅家所有的罪孽我一人承担,弃车保帅,是我为家族做的最后一件事。” 阿勺,快滚吧! 滚得越远越好,这样你就永远也没有机会嘲笑我狼狈不堪的一面了。 ...... 第60章 京都连下了几日的大雨,这日,终于天晴。 墨影儿记得今天是凝宁郡主迎娶言代云的日子,也是她在京城停留的最后一天,她雇了一辆马车,准备离开京城回潭州。 蓝妃雪这几日一直陪着她,这天也带着她四处走走,可是却又像是故意一般,刻意将她往南香路走去,而她像是不曾留意来到这里,又像是跟随自己的意愿而来。 墨影儿的脚生生留在了院子门口,此时凝宁郡主的别院灯火通明,外面宾客来往,她看着一顶花轿抬进了里面,她脚下像是生了根,再离不开此地,却又不能上前半步。 “你真的不想进去?”蓝妃雪见她犹豫不决,便开口劝道:“你和云儿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真的要放弃?” 放弃? 这两个字太令她窒息,她不想放弃言代云,可是她没有办法去争什么。 墨影儿站了有一会儿了,她想开口却又哽咽,最后还是轻声吐露:“我可以吗?我一直在问自己,能得到云儿的怜爱是我此生的幸事,我真的可以再奢求更多吗?” 蓝妃雪说道:“任何人都有权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为何你不能?” 墨影儿只是面露苦笑,转身想走时,蓝妃雪立刻说道:“凝宁郡主有虐人的癖好,我和阿谣打听过,但凡被凝宁郡主宠幸过的女人都活不过一个月。” 墨影儿突然顿足,惊地看她,蓝妃雪话都还没有说完1,她突然快步走了进去。 说来也怪,府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拦住她,也许是那些宾客都不认识她,墨影儿竟然一路顺利来到洞房处。 当墨影儿推开房门时,映入眼前的却是火红的嫁衣架子,墨影儿有些疑惑,转眸间才看见了身穿嫁衣的言代云。 言代云端正地坐在床上,头上盖着红盖头,墨影儿急着冲过去要带她走,可当掀开红盖头时却只瞧见一张泪脸。 “云儿,你跟我走好不好?我离不开你。”墨影儿语气里有几分卑微,却更多的是坚定。 这辈子她认定了言代云,她要跟她永远在一起。 言代云抬眸,只道:“我以为你放弃我了?” 她其实在跟自己作赌,赌墨影儿会不会为她而来,赌她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认真的,赌墨影儿的心跟她一样坚定不移。 可是十赌九输,也许她跟自己作赌时就已经输了,直到刚才墨影儿来到之前,她都很害怕,害怕自己会输,更害怕她不会来。 墨影儿一愣,突然松开了手,弱弱地问道:“今日根本就不是你跟凝宁郡主大婚对吗?” 言代云点头,“表姐用了计,凝宁郡主取消了我们的婚约,今日是我们的大婚。” 墨影儿微微垂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沉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云儿没事就好。 “你生气了?”言代云轻声问着。 言代云的问话让墨影儿突然抬头看她,可墨影儿却突然笑了。 墨影儿抬手轻轻抚摸着言代云的脸,“我没有生气,我很高兴,云儿你还是我,还好我没有离开。”墨影儿张开双臂拥住了她,“云儿对不起,是我不够坚定,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怎么可以弃你不顾离开?” 言代云亦拥住她,“影儿,爹娘答应我们的婚事了,今日你可愿嫁给我,与我一生一世厮守?” 墨影儿点头,“我自然是愿意的。” “影儿,换上嫁衣,跟我出去好不好?” 墨影儿又点头,羞涩将头埋进了她的肩头。 言代云为墨影儿戴上了发簪,换上了嫁衣,又挽着她的手走上了堂上,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下拜堂成亲。 一旁的言中谣都为她们感到高兴。 言中君走到了言中谣的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妹妹,那位大人同意见你了。” 听罢,言中谣欢喜一笑,“如此甚好,有了她的相助,事情就都好办多了。” “那是自然,你救了她儿子,又帮她除掉了身边的祸害,她自然会帮你。” 说起“祸害”来,言中谣突然想起了阿勺来,也不知道阿勺知道了此事会如何? “大哥,你先在此帮忙,我去一个地方,去去就回。” “妹妹,云儿大喜之日你还要去哪里?” 言中君在身后喊着,可言中谣人已经不见踪影。 言中谣匆匆忙来到了傅府,此时的傅府颇有些冷清,与那边的大喜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言中谣踏入傅府时,傅府的下人便引着她去见傅慕离了,傅慕离像是早知道她会来一般,竟然提前准备好了两杯酒。 傅慕离负手站在那儿,笑迎着她,一如初见时那般,她温和儒雅的样子令言中谣影响深刻,以至于后来傅慕离耍狠起来连言中谣都有些觉得跟她的长相格格不入。 “真是难得你会请我喝酒?”言中谣眼神一瞥桌上的两杯酒。 傅慕离只淡然坐下,“这局我已经输了,不过我不是输给了你言中谣,而是输给自己的家族,我所剩的时日无多,就想着能不能在酒局上胜你一次?如此也算是无憾了。” “嘴硬,明明你就是输给我了。” 傅慕离手指敲了敲桌,提醒道:“若是没有长公主替你撑腰,若是我没有被家族抛弃,你我之间输赢可就未必了。” “若不是我提前找到了陈戈,救出了陈戈,恐怕还真让你的奸计得逞了,不过这么说起来还是我赢了。” 傅慕离一口饮下桌上的酒,“若不是家族要将我推出来顶罪,就算不能拜入长公主门下,我也可以另谋靠山对付你。” 言中谣摆手,“明明你是狗急跳墙,无计可施情况下才会对陈戈动手,得罪了长公主,才落得这个下场,还嘴硬说什么?你不是找了凝宁郡主吗?可结果如何?还不是被我一招制敌!” “凝宁郡主就是个蠢货,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言代云的吗?就算言代云说她喜欢我,我也照样可以把言代云双手奉到凝宁郡主面前去讨好她。” “既然你知道凝宁郡主就是图云儿美貌,真以为凝宁郡主会放弃那么多美人去纠缠云儿?我只不过送了她一些美人,她就高兴得把云儿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反而成就了云儿与影儿的婚事,傅慕离,你说你到底是想跟我言中谣作对呢?还是根本就是老天爷派来帮我的?” “要不是作者......”傅慕离想了想,又叹气喝酒,只道:“算了,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我知道你今日不是来看我笑话的,你是替阿勺来瞧瞧我这种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吧!” 言中谣顿了顿,只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来替阿勺嘲讽你的。” 傅慕离突然冷笑着说道:“不管是嘲讽还是关心,我今日都是真心实意请你喝酒,喝过这杯酒你就帮我给阿勺带句话吧!” 突然间言中谣听见外面有动静,像是有什么人来了,可傅慕离分明也听见了,却如此淡定,像是早知道什么人会来。 言中谣有些警惕地看着她,终究是没有喝下这杯酒,“酒就不喝了,话我会帮你带到的。” 傅慕离看见言中谣不敢喝下她面前的那杯酒,便忍不住一笑,“言中谣,看来在胆色之上,我更胜你。” 傅慕离说罢,拿起她面前的酒一尽饮下。 “废话少说,说正事吧!” 傅慕离最终还是叹息,“帮我告诉阿勺,不要再等我了。” “还有。”傅慕离放下了酒杯,抬眸看着外面,只道:“你不用担心,那些人是来杀我的,与你无关。” “不躲吗?”言中谣已经看见人影暗暗朝她们这边而来。 “躲不掉的,言中谣,今日你来得正好,我傅慕离一生孤傲,半生为家族拼杀,到头来却落得弃子的下场,我不愿死在她们手里,所以我想你亲自动手。” 傅慕离看她的眼神有几分认真,不像是假。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言中谣拔出了头上的发钗,直指傅慕离的喉咙,“记得我此刻的眼神吗?当初你在潭州要杀我时,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我,那个时候我立誓此生定报此仇。” 傅慕离眼神落在她手中的发钗上,只从容一笑,“我傅慕离一生有过美人无数,最后死在钗下,也算是不枉风流了。” 言中谣脸上带着讥笑,都到这个时候了,傅慕离还有心思跟她说这种笑话! 傅慕离缓缓抬眸,言中谣突然咬牙将握钗的手往前一刺,傅慕离顿时将头一偏,那钗尖只刺破了她的脖子,血顿时流了出来,但不致死。 言中谣嘲讽说道:“看来你刚才说得这般不怕赴死原来是假的。” “不,我只是想干干净净地离开,你不要弄脏我的衣服。” “好!” 言中谣微微动唇,将钗尖反刺向她胸口,将她狠狠地往池塘里一推,“我就让你干干净净离开!” 傅慕离果然没有反抗,只笑了笑,动了动唇,那唇形在说着“蓝妃雪”三个字,言中谣还来不及问她什么意思时,那些人已经闯入。 第61章 “傅慕离,你给小爷滚出来!” 言中谣听见了陈戈的声音,吃惊回头,“怎么会是你?” 陈戈见到言中谣后也是一惊,“阿谣?你也是来找傅慕离算账的吗?傅家人为了给小爷赔罪,把傅慕离交给了小爷处置,我正来寻仇呢!” “不必了,傅慕离已经自裁了。”言中谣说罢,将陈戈拉到了一旁,只道:“此事是我所为,你暂时不要声张!” 听罢,陈戈明白地点头。 “傅慕离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时,为什么要提妃雪?”言中谣自言自语,脑中总浮现出傅慕离的样子,心里免不了担忧。 “你别想多了,傅慕离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能对蓝妃雪做什么?” 陈戈本来是安慰言中谣的话语,却让言中谣更加不安。 是啊! 傅慕离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提蓝妃雪做什么? 言中谣回神过来,只让陈戈掩盖此事,也算是给众人一个交代,随后便赶回去寻蓝妃雪。 可言中谣寻遍了所有的地方,却不见蓝妃雪踪影时,她明白过来傅慕离的意思。 傅慕离这是在提醒她蓝妃雪可能出事了。 “大哥!”言中谣一踏入言中君的府邸后,便立刻去寻他。 言中君像是知道了她的来意,面色十分平静,只问道:“阿谣,何事如此着急?” “大哥,阿雪不见了,我已经问过下人了,说她之前来找过你,云儿大婚之后我到处都寻不到她,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阿谣,你先别急。”言中君拉着言中谣坐下,慢慢道:“其实此事我事先知晓,是妃雪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她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单独行动,她是不是独自去报仇了?” 言中谣想不出其他可能会让蓝妃雪不辞而别,之前她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了,为何还要再做一次? 言中谣实在是不解,痛苦万分,她想亲口问一问蓝妃雪,她真的很担心她。 言中君安慰道:“阿谣,你莫急,妃雪确实是背着你去了国师府,但是她不是去报仇的,而是一位大人想要见她。” “大人?到底是什么人?” 言中谣眉头皱起。 她知道如今的言中君已经是圣上眼中的红人了,他口中的大人想必身份不简单,也许是比长公主还要厉害的角色。 言中君只道:“阿谣,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那位大人不会伤害妃雪的,她只是想见一见她。” “既然兄长不肯告知,那么我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言中谣转身便执意离去,言中君知道她担心蓝妃雪,却又不能解释此事,想拦住她时言中谣却已经离开。 “快,备马!去国师府!千万别让阿谣再闹出点什么事来。”言中君连忙对下人说着。 另外一边,言中谣已经独自赶去了国师府,奇怪的是诺大的国师府竟然无人守备,言中谣带着疑惑翻墙进去,只见里面黑灯瞎火,却唯独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 言中谣直奔房间而去,还没来得及贴耳打探里面的情况时,突然一个婢女打开了门,却神情从容,只摆手“请”言中谣进去。 言中谣担心着蓝妃雪,顾不上其他,便跟随她进去了,只见昏暗烛火下,画美人屏风后面坐着一人,虽然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却能见身形不凡,即便没有举手投足的细微末节,只瞧着那人就这么安静一坐,便让人生出不凡之感来。 那婢女淡然走进去,恭敬向里面那人行礼,那人唇形说了几句,言中谣一言未听见,那婢女随后便站在屏风旁道:“言姑娘,我家主子说,今日是刻意为你前来答疑解惑的,言姑娘有任何事都可以直言相问。” 这话倒是说得直接,言中谣反倒是心上松了一口气,此人虽然非友,但是也非敌。 言中谣没有迟疑,直接开口问道:“阿雪在哪里?她有没有事?” 言中谣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她此时此刻最担心的只有蓝妃雪的安危。 屏风后的那人似乎对她的第一个问题有些吃惊,抬眸看了她一眼,虽然言中谣还是未能瞧清楚那人模样,却依旧能感觉到那人高高在上的姿态与气势。 婢女只据实相告道:“蓝姑娘无碍,既是我家主子请她而来,她自然是好端端的在国师府,等到我家主子与言姑娘相谈过后,自然会送言姑娘与蓝姑娘一同离开国师府。” “你家主子不是国师。”言中谣直接问出了她的第二个问题。 虽然此地是国师府,但是言中谣隐隐感觉到此人应该不会是国师,她感觉此人很有可能比国师的地位还要高一些。 那婢女看了一眼那人,随后才开口对言中谣说道:“言姑娘很是聪明,我家主子不是国师大人。” 言中谣微微皱眉,虽然婢女证实了她的猜测,也这也就是说此人的身份比国师还要高,不然也不能让诺大的国师府腾空让出。 言中谣继续问道:“你家主子虽然人在京城,但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国师在潭州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昆仑教的所作所为?甚至......”言中谣话语迟缓了些,才缓缓说道:“甚至是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婢女点头说道:“我家主子知晓天下,言姑娘说的这些事自然也知道,不仅如此,出兵相助言姑娘与言大人的也是我家主子,至于长公主与国师,长公主顶多是一个管教不严之罪,她并不知晓傅慕离在潭州的胡作非为,所以此事长公主是无辜的,至于国师大人,更是受丞相大人蛊惑,不过跟昆仑教一般是个傀儡罢了,蓝姑娘已经被我家主子劝服放下仇恨,言姑娘是否也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呢?” “说得轻巧。”言中谣冷笑着说道:“那么多条人命,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就算了吗?” 那婢女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她家主子,大概她也没有想到言中谣会敢跟她家主子顶撞。 屏风后的那人沉默了片刻,迟迟没有回答言中谣的话,却突然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那婢女立刻走过去关上了门窗,随后那人却说道:“难道傅慕离不是一条人命?傅慕离一条人命赔给言姑娘言姑娘还有不满?” 此人竟然知道? 言中谣顿了顿,她以为自己做得□□无缝。 “傅慕离罪该万死,言姑娘都能轻言放下仇恨,为何要对素未谋面的国师穷追不舍?你娘当年可都没有你这般执着。” “我娘?”言中谣吃惊问道:“你认识我娘?你到底是谁?” “你娘是从我身边走出去的人,我自然认识她!” 那人突然起身,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言中谣只看见那是一位戴着面具的公子,眉眼模糊,但声音却好听,有些细柔,却带着几分英气与霸道。 “言姑娘,蓝姑娘是你所爱,国师亦是我所爱,皆是为了心上人,又何必互相为难?有些事并非表面看到的假象,真相也总有浮出水面的一日,言姑娘何不耐心等待柳暗花明的那日?”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当年为何不救我娘?” 言中谣嘴角微微抽搐,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想得到其他,她只想知道此人既然有如此权势,当年为何不能出手救她娘亲? 第62章 “嫁给你爹是娘的选择,朕当年也做了自己的选择。” 语毕,婢女为那人开门,那人转身离去,言中谣却是十分吃惊。 “你是......女帝?”这太不可思议了,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会是女帝,而且国师还是她的心上人? 那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回眸一笑,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言中谣愣住,迟迟没有回神过来,那个人没有否认,难道真的是女帝? 不过既然她说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那么她只需要耐心等待便好。 “阿谣?” 蓝妃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言中谣吃惊跑过去抱住了她,着急说道:“阿雪,你来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阿谣,我报不了仇了。”蓝妃雪有些无力的看着言中谣,合上眼睛有些伤感,蓝妃雪忍不住靠在言中谣肩上,“阿谣,我想回潭州,我想回家了。” “好,我带你回家。”言中谣在蓝妃雪耳畔低语,眸光中带着几分坚定。 这夜十分漫长,言中谣从未开口问过蓝妃雪她见过什么人,那人又跟她说了什么,就像蓝妃雪绝口不提一样。 回到住所后,屋子里漆黑一片,言中谣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床上,将蓝妃雪揽在怀里,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些忧郁。 言中谣不断回忆起当年娘亲温柔的模样,似乎从她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娘亲哭过,娘亲脸上总是带着坚毅的笑容,娘亲总是拖着羸弱的身子帮别人绣花赚钱,可即便娘亲很聪明,她也从不去经商,她曾对言中谣说过,她喜欢绣花,她喜欢用自己的一双手去劳作赚钱,她不喜欢其他的路,因为都脏。 可言中谣却不这样认为,一个人生了病,连买药的钱都没有,再怎么干干净净的活着又有什么用? 所以娘亲病危的那一刻,她跑到街上乞讨,她甚至去偷盗,被卖入青楼的那一刻,她连哄带骗都不肯卖身,她拼命活着,在陈家拼命用功,又不折手段回到言府,都只是想简单的活着。 这世上总有不凡之人拼了命只想做一个普通,可也有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拼了命登上青云。 “在想什么?”蓝妃雪伸手轻抚言中谣的脸,望着她忧郁的神色,想伸手帮她抚平愁思。 言中谣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我在想这一路走来的波折,幸好最后是你陪在了我身边,我想不管将来发生任何事,我都有勇气去面对。” 蓝妃雪“嗯”了一声,只感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我们彼此厮守,什么事都不再重要了。” 说完,蓝妃雪抬头吻上言中谣的丹唇。 言中谣顺势搂住了她的细腰,覆上了她的身子,温热的手掌游走,温柔的吻点点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肤。 缠绵之爱热烈而又滚烫,这场欢爱里带着彼此的情意,直到互相满足眷留。 天一亮,言中谣等人便要启程回潭州了,言代云与墨影儿决定留在京城,一方面好打点京城这边的生意,一方面也想侍奉爹娘终老。 言中谣有意去成全这片孝心,只是以后再想相见却有些难了,然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终究还是要离别。 言中君一边替她们把行李收拾好,一边抱怨道:“怎么才刚来就要走?不如留下来多玩几日?” “表哥,难道你忘了潭州那边也有好些生意需要表姐去打点?”言代云替言中谣说辞着。 言中君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是,爹本来就想回家养老,当年可没少说过我,幸好有妹妹出面替我挡着,日后潭州那边可就得多靠妹妹了。” “是妹妹以后得靠着兄长才是,如今兄长不仅背靠大山,还搭上了丞相这棵大树,想必日后前途无量啊!” 言中谣这一声打趣之后,言中君便脸颊羞红,连忙把言中谣拉到了一旁去,小声说道:“妹妹,这事你可别怪哥哥瞒着你,只是朝廷事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谁能想到丞相大人和国师大人竟然会是圣上的人,她们故意唱双簧,这事我也是近日才知晓的。” “无碍,这些事哥哥不必同妹妹说,毕竟妹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罢了。” 言中谣笑着转身走到蓝妃雪的身边,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与众人告别后便启程回了潭州。 启程后,蓝妃雪坐在马车里忍不住叹气。 “怎么了?”言中谣拉着她的手问道:“是不是觉得没有达成所愿,总觉得有些遗憾?” 蓝妃雪摇头叹气,“只觉得人生如戏,本以为自己是看戏人,却不想成为了戏中人。” “好戏才登场,我们可以继续看下去。” “此言何意?”蓝妃雪不解地看着言中谣。 言中谣只笑着说道:“阿雪,我同你说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位不受宠的小皇子想要登基做皇帝,便让她的一个好朋友装神弄鬼帮她唬弄旁人,好让别人以为她就是天命所归的皇帝,后来她真的得偿所愿了,可是她却失去了她最好的朋友。” “为何?”蓝妃雪微微皱眉问着。 言中谣只道:“因为当皇帝就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会有无数的女人,可是她的好朋友爱上了她,又怎么能忍受看着她拥有那么多美人呢?” 这话语里带着些讽刺,蓝妃雪彷佛已经明白故事中的人是谁了,只问道:“为何国师还要留下了帮圣上?” 言中谣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蓝妃雪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是谁来,只能无奈笑道:“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是不清不楚,感情的事更是如此,不过,既然圣上连心上人的名声都利用,自然就得做好得罪心上人的准备,如今圣上爱而不得,也算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蓝妃雪只低语抱怨道:“似乎当初某个人也是这样喜欢利用别人。” “可我从未想过要利用你,我对你只有真心。”言中谣连忙解释着。 蓝妃雪只噗嗤一笑,“好,过往的事既往不咎。” 蓝妃雪掀开了车帘子,突然疑惑问道:“这条路好像不是回潭州的?” “我是带你去见一位故人的。” 言中谣只笑不却曾解释,蓝妃雪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一路跟着言中谣去了一个偏僻之地。 那里风景甚好,溪边一个女子挽起了裤脚站在水里洗衣裳,一旁的孩童们不停地在嬉笑打闹。 突然一个女孩不小心撞到了女子,气得她叉腰道:“笑儿,不许你胡闹,快带着小月她们几个到一旁玩去,要是我太阳落山前我洗不完这些衣裳,你爹跟你都没晚饭吃了!” 笑儿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爹爹说了她今天要亲自下厨,因为阿勺姐姐你做饭太难吃了!” “笑儿!” 傅慕离突然出现在笑儿身后,身穿着粗布衣裳,却依旧冷艳动人,只是表情冷冷,依旧冷漠。 “爹!”笑儿笑着扑到了傅慕离的怀里。 傅慕离捏着她的小脸蛋说道:“笑儿,爹跟你说过什么?以后不准没大没小的叫阿勺姐姐,要叫娘亲!” 笑儿委屈巴巴地说着:“可是笑儿觉得阿勺姐姐比爹爹年轻那么多,叫娘亲都显老了。” “臭丫头,你这是嫌弃爹爹老喽?” 傅慕离皱着眉头,笑儿这个臭丫头,叫谁都是姐姐,唯独叫她老爹,都快把她给叫老了,她也就是比阿勺大个......咳咳......十几岁而已...... 阿勺听得羞红了脸,在夕阳下红得像一个苹果似的,她捂脸道:“阿离,你再乱说我,我今天就不给你做饭吃了!” 傅慕离笑着抱着笑儿,对阿勺说道:“不做最好,你做的饭菜那么难吃,今天还是让我亲自下厨吧!对了,徐老伯今天要来,我随便跟他提亲。” “什么提亲?我爷爷才不会把我嫁给你这个坏人呢!” “是吗?”傅慕离眯眼笑着,“他要是不答应,我以后就不给他酿酒吃了。” “坏人!” ...... 马车里,言中谣还没来得及下马,见此状,也不打算下去了,只嘟囔着说道:“这个傅慕离,明明让我给她带话,让阿勺不要再等她了,原来是自己等不及跑来了,还白瞎我跑这一趟。” 蓝妃雪笑着问道:“那你还要下去吗?” “不用了,我来就是盯着傅慕离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卷土重来对付我们?谨慎点好。” 蓝妃雪见言中谣一副嘴硬的模样,便打趣着问道:“那么现在呢?需不需要再去试探一二?” 言中谣伸手搂住了蓝妃雪的腰肢,厉声说道:“试探什么?我不是才答应过你的,日后都少些算计,只真心待你。” “小姐不好了!” 齐肖突然跑进了马车里,谁知道一掀开帘子会看见她们如此亲密的动作,又连忙退了出去。 言中谣有些不悦地说道:“齐肖,你老毛病又犯了,日后不管有没有大事都不要这样慌张,最好直接去找爹娘,不要来寻我了。” “可是,是陈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她们家夫人回府一趟后,陈老爷就病倒了,现在还卧病在床,大夫说是,是怕,怕不行了。” 第63章 陈熙立这事来得太突然,言中谣记得自己离开之前陈熙立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传来了噩耗? 不管怎么说,此事最惊恐的还是陈戈,听闻陈老爷病危一事一传开,立马就有各路亲戚上门来要求分家产,周管家一一挡下了,但是最终结果如何,还是得靠陈戈自己撑着。 言中谣与蓝妃雪以陈老爷女儿女婿的身份上门,替陈戈照顾起了陈家商议,但是陈家人却不答应了,毕竟是两个外姓人,最后商议下来,决定给陈戈一年时日,若是他能撑起这个陈家,便奉他为陈家家主。 此时已经过去了十日有余,却没有任何人得见陈熙立一面,周管家只道陈老爷不愿让众人见到他卧病在床的模样,只让她们都准备好孝衣麻布,连灵堂都有声有色的准备了起来。 陈戈一连遭受打击,整个人都有些崩溃模样,言中谣瞧着他一脸憔悴模样,还在奔波四处,每日还想着来求见陈老爷一面,可谓长进不少。 这天,陈戈忙完了生意上的事,便跟平日一般来求见陈老爷,周管家依旧将他赶出了门外,闭门不见。 言中谣走到陈戈身边,安慰着说道:“回去吧!这里还有我。” 陈戈只点头,“阿谣,劳烦你在府上多多照顾我爹了。” 言中谣应声后,陈戈这才肯离开。 言中谣转身正准备进屋时,周管家连忙拦下了她,“阿谣,老爷病重,不愿见任何人。” “病重?”言中谣挑眉看着周管家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嗯~好香的鱼肉汤香味。” 言中谣说罢,绕过周管家直接推门进去。 果然,陈熙立正坐在屋子里吃着鱼肉汤,神情飞扬,根本就没有生病的模样。 周管家见拦不住言中谣,便低着头,倒是陈熙立也不为难他,只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周管家这才关上门离开。 “好啊!陈老爷,你居然为老不尊,开始装起病来了。”言中谣说着,大方自在地坐下,自己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鲜鱼肉尝着。 陈熙立激动用筷子击碗,“这事可怪不得我,若不是你死活不肯回陈家帮我,我何出此下策激陈戈,我瞧着这功效可比你的馊主意好多了。” “可阿雪不知,阿雪还被你牵连着忙着帮陈家生意,已经好几日没回家了,陈老爷可知独守空房的寂寞?”言中谣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怨气。 蓝妃雪答应了陈熙立要入陈家,自然会尽心尽力相助,可是言中谣却不满。 “习惯便好,你瞧我都独守空房二十多年了,照样活得好好的。” “话说回来,陈老爷你这性子确实很难不把夫人给气走啊!” 言中谣本来只是无意提起长公主来,却惹得陈熙立连声叹气,“我与公主的事说来话长,这世间多的是算不清的糊涂账,阿谣,你比很多人幸运,至少所爱还在眼前。” “可我所爱现在眼前却不是我,而是你陈家的一笔陈芝麻烂账。”说起这个来,言中谣忍不住叹气,连连问道:“陈老爷,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阿雪心甘情愿留在了陈家?还有,京城的事你究竟有没有份?” 言中谣总觉得陈戈被傅慕离拐到京城这么大的事,陈熙立不可能如此镇定,而且京城连女帝都出面了,这背后的事言中谣总觉得跟陈熙立脱不了干系。 虽然只是她的猜测,但是这直觉却是如此强烈。 陈熙立垂眸道:“当年,我气走了公主,曾经想过放下这张老脸去京城求她回来,可惜后来还是错过,反而欠下了一屁股的人情债,其中便有你娘,我答应过她会将她的孩子好生栽培长大成人,可惜我寻到你的时候,却来不及救你娘了。” “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言中谣吃惊问道:“为何女帝认识,你也认识?” 难怪陈熙立会在众多奴婢里挑中了她,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天赋异禀感化了陈熙立,却不想还是 因为她娘的缘故。 陈熙立只笑道:“你怎么不去问你爹?你爹可比我厉害多了,能让你娘放下一切心甘情愿地远嫁到潭州,在得知他有妻儿后,你娘不仅没把言府闹个底朝天,反而忍着一口气独自将你生下。” 言中谣沉思片刻,说道:“此事我也有想过,后来还是无解,我想上辈人的恩怨这辈子就算了。” “这点你可比你娘好,你娘可爱记仇,人又固执,宁可死在外面,也不肯向别人开口求助。”陈熙立细细想来,又连连摇头,“还是你娘好些,你还是比不上她分毫。” 言中谣白眼,却突然起身向陈熙立行礼,只道:“谢谢陈老爷告诉我我娘是什么样的人,我想知道这些就够了。” 言中谣离开了陈府,特意跑去买了蓝妃雪爱吃的清汤面回家。 潭州的天冷了起来,又是一季春秋过,言中谣瞧着这天怕是要下雪了,才风尘仆仆回府,才放下了汤面又提伞走了出去。 “姑爷可是要去接小姐?”诺儿端着茶路过,便给言中谣行礼。 言中谣点头示意,随后便出了府。 才出府,诺儿便笑着对齐肖说道:“哈哈~你又输了,二两银子拿来。” 齐肖不情不愿拿银子交出来,埋怨道:“这两人才分开不过一两个时辰,怎么又要去找对方了?” “我早就说了,姑爷小姐情深,绝对不会分开两个时辰那么久的,你还不信。”诺儿笑着把银子放进了口袋里。 “唉!真不懂你们女人。” ...... 言中谣问过了店铺的伙计,说是蓝妃雪去了一品药铺,于是又折返路途前往。 “阿谣来了。”蓝妃雪人还站在店铺里,便远远看见言中谣前来,连忙欢喜出去迎她。 蓝妃雪张开双臂,言中谣顺势抱住了她,就在此时,天突然飘落雪花,一片雪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言中谣伸手替她拂去,又拉了拉她的披风,将她裹紧几分,“快些进去,小心外面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可怎么办?” “嗯。” 蓝妃雪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便往里走,苏芷柔一见她们二人如此亲昵便忍不住打趣道:“二位姑娘可否回府上再亲热,我这小店里还有客人呢!” “正有此意,此番我是来接阿雪回家的。”言中谣顺着苏芷柔的话说着。 蓝妃雪疑惑看她,问道:“阿谣,可是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呢。” “这些事都交给陈戈去做。” “那可不成。”蓝妃雪连忙说道:“虽然如今陈戈不像从前荒唐了,可是他做事毛手毛脚的,有些细活他可干不来。” 言中谣伸出手指堵住了蓝妃雪的话语,只委屈说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不是你生辰啊!”蓝妃雪有些疑惑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事了,我们初次相见的日子上次也过了,还有第一次在一起,第一次......” “咳咳,蓝大小姐,我看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看你都还是跟言姑娘回去吧!”苏芷柔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连把蓝妃雪和言中谣往外推。 蓝妃雪也是无奈看着言中谣,却被言中谣直接拉着一路跑回了言府。 路上雪下得越来越大了,蓝妃雪连停足观赏的机会都没有,言中谣只将她急匆匆带回了府上。 蓝妃雪忍不住好奇问道:“阿谣,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了? 言中谣不语,只是将蓝妃雪拉到了房间里,门也来不及关上,便着急吻上了她的唇。 “我想你了,这算不算大事?” 言中谣声音微微颤,语气有些撩拨人,蓝妃雪被弄得心痒痒,双手搂住她脖子,只道:“阿谣,你又胡闹了。” “我没胡闹!”言中谣抱怨道:“自从你接手陈家生意以来,每日都忙得极少回家,都冷落了我,今日我便要你把这段时日欠下的都补偿回来。” 言中谣说着,手指轻轻挑起蓝妃雪的衣带,轻解罗衫,蓝妃雪的衣裳便层层散开。 蓝妃雪无奈又苦笑着擒住了言中谣不安分的手,只说道:“阿谣别闹了,我还得去处理些事情呢!” “自有陈戈会去处理。” “可陈家那边……” 蓝妃雪有些担心得皱眉,尤其是想到自己答应过陈老爷的话,便不想食言。 言中谣不悦说道:“陈老爷根本就没病,就算你想帮陈家我也不多说什么,可你姓言蓝,不姓陈,我不过就跟你要了今日罢了,你也不肯给?” 蓝妃雪看着言中谣委屈的模样,忍不住一笑,贴近她的唇,轻轻一点,“够了吗?” “不够。”言中谣索性耍无赖缠着蓝妃雪求欢。 蓝妃雪无奈说道:“好,我哄你。” “怎么哄?” “做到天亮。” 蓝妃雪覆上言中谣的身子,二人一场痴缠,一场欢爱,尽兴后,便拥住对方睡去。 “阿谣,我想云儿她们了。”蓝妃雪头轻轻靠在言中谣怀里。 言中谣还在睡着,只低语,“好,我带你去京城,顺便把上次未看完的风景都看个遍。” “这次只有我们俩?” “你还想要谁?”言中谣抱紧了蓝妃雪。 蓝妃雪只低笑。 “好。” 作者有话要说: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才修改了个文章名,就少了500字。 开始说正事:本文已完结,感谢帅读支持到现在,文有不足,会继续改正进步的。 无缝开文:《重生后我和宿敌都He》 准备(目前还在准备中)双开文《穿书后我攻了女主》 请帅读继续支持,不用担心双开或者有无存稿的问题,因为作者已辞职,准备全职。 哈哈~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条路对不对,稿费还不够买两包猫粮的,但是就是感觉有一两个帅读支持好像就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所以,请大家继续支持!作者会给大家带来更多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