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朕要亡国》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重生之朕要亡国gl》作者:鸿月 文案:上一世勤勤恳恳做了一辈子苦命皇帝,为国为民为天下付出了毕生心血,却落得个死无全尸,被天下所唾弃,污名留于史册,让后人所不齿。 一朝重生,恨尽天下,决心搞垮千百年基业,亲手摧毁这泱泱大国,让这些愚蠢的人们为他前世所遭受的痛苦通通陪葬去吧! 不正经文案:皇上天天都想着携款私逃怎么破! 第1章 重生 锦元三十一年,是多事的一年。 锦元三十一年春,大元国元锦帝霍锦玉在位三十一年,二十宫妃子一无所出,朝间民间流言四起,大臣们为了子嗣一事操碎了心。身为二皇子安平王以及三皇子秦王都已子女绕膝。坊间大多在传当今圣上不举,更有甚者大胆猜测当今圣上的性别其实为女。每次上朝更是群臣进谏,大多是皇室子嗣的问题。不知何时起,更有说书人放肆宣扬,称当今圣上乃是亡国帝君,会祸国殃民,当除之而后快。 锦元三十一年秋,手握重兵的秦王联合安平王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起兵造反,扬言要肃清中宫,数十万大军直逼皇城。 锦元三十一年冬,天凉王破,秦王安平王联合内鬼里应外合破开了城门,大军涌入皇城,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御林军无力抵抗,秦王与安平王直逼龙政殿,正是朝时,百官见军队杀入宫内,赶忙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元锦帝沉默着坐在龙椅上,盯着这帮不速之客,已然是无力回天了。 军队分作两边,给中间走来的两道人影留出了路。 秦王与安平王并排走入殿内,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秦王开口道:“皇兄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你何德何能霸占这皇位三十多载却一无所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何对得起父皇在天之灵?皇室后继无人,你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今天下流言四起,贱民作乱,这就是皇兄你管理的国家。看来我和二皇兄今日必定要大义灭亲,送你去九泉之下给父皇问罪了。”秦王说着抽出了佩剑。 元锦帝站起身,拿起早就搁在一旁的佩剑:“你们终究还是忍耐不住造反了!” 秦王哈哈一笑:“皇兄说的什么话?我们兄弟二人今日来,是为了收拾你这个孽障的,是吧皇兄?或者说是,皇姐?” 元锦帝眼色暗了暗:“你莫要血口喷人!” 安平王皱了皱眉道:“元锦,事到如今,还有何隐瞒的意义?你在这个位置太久了,是时候给我兄弟二人腾个位置了。今日你若乖乖就范,说不定还留你一个全尸。” 元锦帝抬起手中剑,大声道:“何必磨磨唧唧,要战便战。”说罢走下台阶,向二人冲了过去。秦王与安平王急忙迎战,三人便在这殿内打了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元锦帝渐渐败下阵来,秦王二人身上也挂了彩,秦王与安平王使了个眼色,继续周旋在元锦帝旁,却不下死手。 百官瑟缩在殿内也是看直了眼。元锦帝败落,已是无力招架,身上满是刀痕,平日里威严的皇袍也化作剑下碎片,散落一地,最后秦王狠狠一脚踢在元锦帝腹部,将他踹飞出去,元锦帝倒在地上捂住腹部,剑也脱了手,秦王挥挥手,几个侍卫立刻上前,将元锦帝擒住,押到二王面前跪下。 安平王上前一步,用佩剑狠狠划在元锦帝肩头,本就破碎的衣物裂开长长的一条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肩颈和一抹白色的布条。 “难怪从小就听闻皇兄不近女色,这些年来又传言皇兄不举,各大补药偏方无济于事,原来我们堂堂元锦帝,竟是个女人!你骗了世人数十年,骗了父皇拿到了皇位,你这祸国殃民的贱妇真是该死!”安平王恨恨道。 满朝百官皆是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他们平日里敬重的皇帝居然如流言所说,真的是个女人!一想到他们被一个女人蒙骗了三十多年,听从一个女人指使三十多年,就怒从心中来。“你个祸国殃民的贱妇!”突然一个文官骂出了声,“你个骗子!你不配做皇帝!”“真是恶心!”见二王不阻止,朝中讨伐声此起彼伏。 平心而论,元锦帝三十年来为这个他喜爱的国家付出了多少,对他的手足兄弟又有多信任,前些年里,他还是举国爱戴的好皇帝,好圣上,却没想到,仅仅因为他是个女子,因为他无法传宗接代,就对他羞辱至极,没有他元锦帝,这个国家不会如此昌盛,百姓不会如此安居乐业。元锦帝本意是在安平王或秦王子嗣中挑选一人做太子,好继承皇业。然而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逼宫造反,不顾手足之情在众人面前羞辱他! 元锦帝思及于此,就要咬舌自尽。秦王眼疾手快,将他打晕过去,“明日还要拉你在你最爱的子民面前行刑呢,岂能让你如此痛快地死去?”秦王冷笑一声,挥手让侍卫将元锦帝拖入大牢。 次日午时。 虚弱的元锦帝被正午的阳光刺醒,周围嘈杂的人声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手脚和脖颈被分别拴在了五匹马身上的绳子上,元锦帝惊惧万分,口中被塞满了布条,无法言语。突然一个身影遮住了阳光,是安平王。 “元锦,感觉这滋味如何?这是我赠你最后的大礼。”安平王小声说完后,清了清嗓子,故作悲痛道:“夫有夫道,妇有妇道,本王在这妇人身边多年,竟未发现她乔装霍乱朝政,本王愧对父皇在天之灵!今日,本王就将这不知廉耻的贱妇就地正法!来人!行刑!” 安平王退让到一旁,行刑侍卫们走上前,狠狠将鞭子抽到那马屁股上,五马受惊,向五个不同的方向奔跑,很快就将元锦拽起,悬在空中。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汇聚,刑场上刮起了狂风。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痛的撕扯感,元锦帝狠狠用余光刺着安平王,若是他能做鬼,他绝不会放过这群恶心的小人!随后他双眼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锦元三十一年末,人们永远的失去了他们曾经爱戴的元锦帝。新帝上任,除了写满污名的史册,不会再有人记得他。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醒醒!” 身上撕扯的疼痛尚未褪去,耳边却传来了扰人心烦的声音。 霍锦玉费力的睁开双眼,只觉额头冷汗一股一股的流下。亵衣也被汗浸透,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起一般.‘我怎么还活着?’霍锦玉在心里暗自疑惑。双手双脚被扯断的感觉还在,她费力动了动手脚,‘还在?’抬起手,却发现手小了一圈,身上也并无伤痕。再抬头一瞧,这不是自己寝宫吗? 帘帐外又传来催促的声音:“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该沐浴准备登基大典了!” 太子殿下?登基大典?霍锦玉一怔,难道她回到了过去?霍锦玉掀开帘子,看着寝宫中跪了一地的宫女,还有些没缓过神。 沐浴过后,霍锦玉看着长长的白色布条,皱了皱眉,还是将它裹在胸上,直到胸前平坦的看不出痕迹,才套起黄色中衣及外袍,缓缓走了出去。 登基大典肃穆庄重,鼓声齐鸣,铜钟长响,文武百官匍匐于地,霍锦玉接了龙冠和玉玺,越过百官,一步步登上龙政殿尽头,坐在龙椅之上。将玉玺放在案上,戴正龙冠,霍锦玉才渐渐回过神,她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她没有死,还得到了重来一遍的机会! 霍锦玉死死盯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和她的两个皇弟,二皇子霍锦夜今年十三岁,三皇子霍锦澄方才五岁,就是这两个日后自己亲自封号的王爷,这两个白眼狼夺走了自己的性命,对自己施以车裂之刑,让自己声名尽毁,就是这些百官,在被逼宫时袖手旁观,落井下石!还有外面千千万万的愚民!该死!都该死! 霍锦玉眼含怒火,放在案上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些人,通通杀光! 殿上一片寂静,匍匐在地的文武百官开始察觉出不对劲,新上任的皇帝好像心情不太愉悦。百官及霍锦玉的两个皇弟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大家跪的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听上头的人淡淡来了句“平身”。 众人皆起,有两个年迈的老官还打了个晃晃。 百官恭恭敬敬垂头站好,只觉得这新皇好大的气势,明明是个还未成年的毛头小子,还没怎么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一跪就是大半个时辰,有武官偷偷抬眼看向这个新登基的皇帝,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有个漩涡要将人卷进去,那武官吓得心惊肉跳,连忙垂下头,他竟然看不透这个年轻的皇帝。 霍锦玉又沉默了会,开口道:“即日起,便是锦元一年。朕今日登基,乃大元之荣幸,百姓之安乐。朕登基后,当行仁孝之道,以礼治国。”心中默默跟了句‘才怪’。接着,太监宣读了先帝遗诏。 这狗屁皇位,等她耍够了,报完仇了,谁爱要谁要! 霍锦玉阴沉的目光停留在二位皇弟身上,若有所思。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想必是让她好好报仇的!霍锦夜!霍锦澄!还有这些狗腿子、愚民!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第2章 皇上想亡国(一) 登基大典成功落幕,朝会散去,群臣远离了龙政殿看看四下无人,才敢稍作议论。太子殿下他们从前是见过的,温文尔雅又不失皇族之风,与之交谈如和煦春风扑面,让人感到轻松,没有警惕。而今日的太子,不应该说是圣上,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威压感。一些为官数十载的老臣都不禁心惊胆战,就连侯大将军都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这不像是他们的太子殿下,更像是做了几十年上位者的皇帝才有的气势。众大臣纷纷猜测是不是先皇在天之灵放心不下,把圣上给附身了。 霍锦玉自然不知道一众大臣的猜测,两个太监跟在她身后来到听政殿旁的书房,这个时候,她的父皇刚仙逝一月有余,母后也在父皇病逝后随他而去,丢下刚满十五还未成年的霍锦玉独自面对这些个狼子野心的兄弟、这些个图谋不轨的大臣还有这个繁荣昌盛却暗流涌动的国家。 真真是残忍呐。 霍锦玉老练地走到案几前坐下,两个太监安静的站在下首等候吩咐。看着案几上码的高高的奏折,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这群老贼,尽会给她找事做。 霍锦玉并没有批阅奏折,上一世批阅的奏折临死前都没有批完,全是些闲着没事干的老贼! 她静下心来,想着,此时二皇子霍锦夜、三皇子霍锦澄都还不成什么气候,最应当注意的是他们的母家。 二皇子的母妃娴太妃乃当今白丞相白群的姐姐白岚玉,丞相家之前就给她下过不少绊子,要不是母后护着怕是太子之位不保。白丞相迟早要除去,上一世就因为敬重老臣,没有对白丞相出手,反而一直留着他,最后养虎为患,今世,当除之! 想着,霍锦玉扯过一张宣纸,写下白丞相的名字,划去。 接下来是三皇子霍锦澄,他的母妃荣太妃,是富商王树的妹妹王彩洁,富商王树富可敌国,其中少不了荣太妃在朝中的运作,霍锦澄现在还小,若是把这个大患养在自己身边,把他养成自己的一条狗,岂不美哉? 上一世,霍锦澄原本与自己亲近,却奈何政务压身,倒是让二皇子霍锦夜钻了空子,时时带这个最小的皇弟玩,也不知给霍锦澄灌了什么迷魂药,待他有时间再想起三皇子时,他眼里早已满是疏离,可笑的是自己还认为是冷落了弟弟们,不仅给他们封了王,还对他们有求必应。后来更是将兵权交予霍锦澄,自己心念手足之情,最后换来的却是该死的背叛,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霍锦玉写下两个皇弟的名字,并没有划去,果然帝王最应无情,暂且留着这两只小狼,能养成狗就留下,养不成狗,野心不改的话,就休怪她手下无情了。 还有大元国的这群愚民,自己掏心掏肝几十年,为这些个百姓做了多少贡献,付出了多少心血,仅仅因为自己为女儿身,就唾骂不止,原来自己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让他们安居乐业,是错的!统统是错的! 这一世她一定要让这群蠢货感受下什么叫局势动荡,家国将亡!要让他们流离失所,最后,自己再出手拯救,让他们感激涕零,因为,只有失去过,他们才会懂得珍惜! “哼哼。”霍锦玉冷笑两声,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呢,迫不及待想看到这群叛徒满脸恐惧痛哭流涕后悔不已的模样了。她抬头看着两个太监,王公公和李公公是从小服侍自己长大的,按理来说是他最能信任的人,奈何她现在谁都不相信。 一道锋利的目光来回扫视着他们,王公公和李公公大气都不敢出,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这股威压,是先皇都不曾有过的。 “王公公,给朕整理下案几。”霍锦玉站起身,松了松筋骨道。 “嗻。”王公公应道。 霍锦玉向外走去,李公公紧随其后。王公公走到案几前,就被宣纸上的字吓到了。圣上这是在试探他吗?王公公不敢多想,赶忙将宣纸翻了个面,将整理好的奏折压了上去。便匆匆离开,向霍锦玉赶过去。 翠花园 霍锦玉背着手慢慢走在翠花园中,正是秋季,桂花香沁人心脾,把霍锦玉身上的煞气都熏走了。 正在霍锦玉在桂花树下闭着眼享受着花香与宁静时,几个宫女吵吵嚷嚷在翠花园叫了开来。“三皇子!你在哪里?”“三皇子?”“三皇子快出来,别闹啦!” 霍锦玉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向吵嚷的方向。那些个宫女很快就寻到这头来,冷不丁看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霍锦玉当即就吓得跪下了:“奴婢参见圣上!”宫女们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也都跟着跪下了。 “何事大惊小怪?真是失了体统!”霍锦玉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回圣上,三皇子不见了。”宫女小心翼翼的回道。 霍锦玉没有说话,从宫女中间穿了过去,两个太监急忙跟上。霍锦玉朝着翠花园角落的假山处走去,果然,在假山背后看见了正躺在草丛上假寐的霍锦澄。 霍锦玉走近他,遮住了三皇子头上的阳光,三皇子只感觉眼前一暗,只道是宫女找来了,张开眼却被黄色的衣袍吓了一跳,立即爬了起来,有模有样的学着大臣们拍了拍灰,跪下,“臣参见圣上。” 霍锦玉见他如此,勾了勾嘴角,“锦澄叫朕皇兄即可,起来吧。” 那刚到膝盖的小团子立即站了起来,叫道:“皇兄!” “为何独自一人在此?你的侍女呢?”霍锦玉问道。 “回皇兄,夫子总让我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想,就跑出来了。”三皇子理直气壮道。 “胡闹!夫子教的知识应当认真学习,岂能儿戏?”霍锦玉严肃道,“王公公,送三皇子回去学习,那帮没用的侍女就在那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下吧。锦澄,晚膳时到皇兄这来。” 既然要养狗,那就要从日常小事开始。 看着王公公送着极不情愿的三皇子离去,霍锦玉也转身回了自己寝宫。 亡国复仇大计,得从长计议呐。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黑化了,不过我写的还不够,慢慢来不急不急 第3章 皇上想亡国(二) 用完晚膳,霍锦玉又带霍锦澄玩了一会,便让李公公送三皇子回去了。看着和三皇子一起玩耍的圣上,到又像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回来了,让王公公和李公公松了口气。 经过一天的时间缓冲,霍锦玉也是对自己重生到过去几十年的事实接受了不少,也意识到今日的自己气势太过磅礴,和之前如玉公子的气质大相径庭,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自己的皇位还未坐热,一帮老东西们怕不是巴不得自己赶快滚下去。 霍锦玉隐约记得,白丞相在自己登基前,曾想摄政。自己上一世怎么就没发现这老不休的真实嘴脸呢? 虽然说霍锦玉想要亡国,但这是她的主动选择,而不是被动的,这皇位上一世自己本无意占据,但既然继承了,自己也就踏踏实实做好一国之君,她处处为民着想,却忘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今时不同往日,她需得给自己谋一条后路,思及此,霍锦玉想到了她的小金库。 内库修建得极为隐蔽,只有历届皇帝才知道它的位置。不似国库,就修建在行政殿北部,国库修建在地下,极为牢固,密不透风,仅有两个入口,内部机关重重,正口每日有重兵把守,侧口就在书房内,甬道里是不透气的,只有正侧入口其中一个打开时,机关层层牵引,才会打开通风口。若是有不轨之徒藏在甬道内,时间一长就会憋死在内。 霍锦玉屏退下人,独自踱步到寝宫中,转动龙床内侧的床柱,机关声响,整个龙床向上抬起漏出一条密道来。她侧身走了进去。 历任皇帝都是将内库藏在寝宫侧室中,以防江洋大盗宫中行窃不成把自己老命带走。而霍锦玉不同,她更喜欢将财物看在自己身旁,霍锦玉从小习武,自是对刺客之流无所畏惧。 内库中金银满格,各类奇珍异宝分门别类堆放在不同的隔口中,之中有父皇遗留下来的,也有先祖一代代流传下来的,还有霍锦玉出生后积攒到现在的。 记得上一世锦元二十五年时,天下大旱,国库都掏空了都没缓解灾情,只能用私库补上,最后费重金才将灾情的影响控制住,当时急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到其中端倪,现在自己身为局外人,仔细想想,便能察觉其中不对,她在位时大元国不说鼎盛,但也是繁荣昌盛,虽然她有减少赋税,但是也不至于国库空虚,连场不大不小的旱灾都挺不过去,上一世惨死,遗留了一大堆谜团,这一世,她要亲手将这群渣滓拉出来,五马分尸! 看着一地金银,霍锦玉想,古人有句话说得好,钱要用在刀刃上。上辈子自己临死都没有享受过私库里的宝物,这一世老天有眼,能让她重来,她可得好好珍惜享受的机会才是。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亡国之君,享用金银财宝,酒池肉林,可是最基本的呢。另外,想要掌控一切,天下,局势,乃至历史的走向,实力是必不可少的,上一世武功再高也难敌众人,实力,不仅仅是自身的,更重要的是兵权,如今兵权尚不在自己手中,这金银放着也是放着,何不用来打造一支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军队呢? 真是美妙啊! 想到自己会将一切都拿捏在自己手中,霍锦玉就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回到寝宫,霍锦玉又仔细想着各家关系,现在朝中丞相一家独大,六部皆有其人脉,想要暂时拿捏住丞相,可以从丞相二女儿入手,丞相二女儿白情,乃丞相大夫人所出,是丞相府嫡女,上一世这个白情在和侯府嫡子侯雨文已有婚配的情况下,还与一个秀才私通,后来被夫家发现,闹得满城风雨,但是白老爷子爱女心切极力挽回,才让将军府消了气,也不知他们做了什么秘密交易,这二小姐竟然还能好好的在将军府享福,一时间成为皇城饭后谈资。 不知今世,若她霍锦玉娶了这丞相府二女儿,又会有怎样的好戏可看? 她偏偏要断了将军府与丞相府的联系,看他们如何能与天子争辉! 第4章 皇上想亡国(三) 如果说登基那日,霍锦玉这个皇上给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气势的话,那么这登基第二天,霍锦玉又跟变了个人一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匍匐在地,中气十足的请安道。 “众爱卿平身。”一道轻佻的话语从上首传来。 “谢圣上!”大臣们纷纷起身,却在抬眼的下一秒愣住了。 龙椅还是那个龙椅,圣上还是那个圣上,可这圣上又不像是那个圣上了。只见那个尊贵的天子,慵懒的倚在龙椅的一侧,手中把玩着西域进贡的琉璃盏,那白皙的双手手指上带了五个金灿灿的戒指还有一个玉扳指。龙椅上那个年轻男人,好似一下温软下来,看起來到是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放肆!太放肆了!先皇刚逝,作为君上的基本礼仪都被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几个年迈的老臣眸中燃火,为圣上刚登基就丢失的礼仪痛心疾首。 一个老臣往前一步就要谏言,忽的,霍锦玉的眼神就刺了过去,那眼神阴霾,好似包含了无数的杀机,那老臣举起的手就僵住了,头日那股可怕的气势又来了,老臣仿佛看见了暴怒的圣上以及头滚落在地的自己。额角有汗滑落,老臣默默退回了去。 别的大臣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只察觉空气似乎冷了一点,那个圣上还是一脸轻佻,大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宣布退朝。 这才第二天,圣上就换了两幅模样!老臣们心中简直想朝天怒吼:这是何方来的妖孽!快把太子殿下呸!快把乖乖圣上还给我们!很显然,以前的太子是回不来了,如今的圣上也不会是乖乖圣上任人宰割了。 “白丞相。”在上位的人把玩着手中珍宝悠悠然道。 “臣在。”白丞相一个跨步出了列。 “白丞相可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呢,朕如今登上了这皇位,以后还多仰仗白丞相的辅佐了。”霍锦玉抬眼看了看这个头发花白的大臣客气道。 “臣不敢当!”白丞相连忙道,不知道这圣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说玩物丧志,这太子殿下果然不是什么明君,刚登基就沉迷玩物不可自拔,连朝会都不停下。 “那朕有一事相求不知白丞相可能帮帮朕?”霍锦玉眯眯眼道。 “老臣必当竭力而为!”这种场面话在朝中混了数十载的老油精信手拈来。 “朕听闻爱卿家有一女白情,容貌倾城,琴棋书画样样俱佳,才貌兼备,且并未婚配,可是如此?”霍锦玉勾了勾唇,显然心情很好。 “小女不敢当不敢当。”嘴里说着不敢当,但听到圣上如此夸奖爱女,白丞相显然十分愉悦,“小女已有婚” “朕要她!”没等白丞相说完,霍锦玉就将琉璃盏往案几上一拍,大声道。 那琉璃盏与案几接触时“砰”的一声,吓得几个神游天外的小臣一个激灵,立刻回了神。 听到圣上笃定的话语,白丞相一下哑口无言,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圣上!使不得啊!先帝才仙逝二月,圣上若要纳妃于礼不合啊!”那急切大声震的旁人耳朵都快聋了。显然是不想将爱女送入宫中。 “何来的于礼不合?朕所言就是礼!朕要她!与朕父皇有何干系?想必父皇在天之灵也想早日看到皇室后继有人吧!”霍锦玉故意蛮不讲理道。 “回圣上,其实”侯将军迈出一步就要说话,霍锦玉立马接过话头:“侯大将军也同朕一般想的可是?白丞相你看如何?” 白丞相急得一口老血就要吐出来:“圣上使不得啊!”几个和白丞相不对头的大臣偷偷笑了笑,心想这下是妙了,气死这个狗老白。 “臣觉得圣上所言有理!圣上乃天子,乃大元国的天!天子所言即为大元国之道!圣上为皇室着想,就是为天下着想!圣上英明!”就在白丞相话音刚落,一个大臣就双手抱起,出列道。 “狗屁!”白丞相气急了!竟然张口就对那个出头的大臣骂道。 这下文武百官都吓了一跳,这白丞相不是一向城府深不可测吗?怎的就口出狂言了呢? “白丞相,你可是对朕有何不满?”霍锦玉脸色冷了下来,心中却在窃喜,看来自己还低估了白情在白丞相心中的地位。霍锦玉顺便扫了一眼刚刚出头的大臣,是李家李文杰,李家最近些年萎靡不振,看来是想投靠皇上了。 “臣不敢!臣不敢!”那句话一出,白丞相就后悔了,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对圣上的大不敬!是要杀脑袋的! “哼,谅你也不敢,李尚书说的不错,朕很赞成!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由礼部尚书择吉日全权操办,不得有异!退朝!”霍锦玉愉快地拍板道,顺便就匆匆下了朝。她走的极快,留下一众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百官纷纷议论着此事慢慢散朝。 “尚书大人,圣上有请。”太监李公公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李尚书。 李尚书在朝堂上贸然出口,还担心圣上会责罚,虽然圣上表示赞成他的言论,可谁知道这圣上现在找的他又是什么事,他怀着忐忑的心理跟着太监向宫内走去。 书房。 此时霍锦玉正坐在书房案前把玩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李公公领着李尚书走进书房:“启禀圣上,李尚书来了。” 霍锦玉挥手让他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尚书:“李文杰,你可知朕今日让你来是做什么?” 李尚书跪在地上有点发抖:“臣愚昧,臣不知。” “平身吧。”霍锦玉将夜明珠递给王公公,王公公立刻会意,走到刚站起身的李尚书身前,双手将夜明珠递上,李尚书懵懂的接过夜明珠,只觉得拿在手里有千斤重。‘圣上这是’ “李尚书今日一席话深得朕心啊,王公公,赐黄金百两。”霍锦玉大笑着赏赐下去,其实心里可肉疼了,这百两黄金都够组建一支不错的军队了,看来他得从人称“王富贵”王树身上刮点肉下来了。 赏赐完,霍锦玉没说话,挥挥手就让王公公送李尚书出宫了。 王公公走在前领路,李尚书紧跟,身后跟着一排侍卫抬着百两黄金。 李尚书上前两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王公公手中。王公公搓了搓银票,放入怀中,低声道:“圣上的什么意思尚书大人都懂吧?杂家收了大人的心意也给大人提个醒,既然决定了跟从圣上就不要在耍别的小心思了,圣上可以赏赐大人,也可以”王公公使了个眼色,让李尚书自行领会,很快就到了宫门口,王公公做了别,往书房走回去。那李尚书领了侍卫和黄金,匆匆往府宅去了。 书房。 王公公回到书房,将银票呈上。 霍锦玉看了看银票挥挥手:“王公公收好吧,有什么事及时通禀朕。朕乏了。不必跟过来了。”说完背着手独自朝寝宫走去。 留下王公公和李公公大眼瞪小眼,这圣上的想法真是难以猜透,古人云,伴君如伴虎,生怕一不小心,他们的小脑袋就不保了。思及此,二人更加下定决心好好跟从圣上,千万不能被小人带偏了路。王公公将银票收入怀中,这可是圣上赏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还没出来,本文感情线慢热,女主还在后面,让女主来拯救三观没了的霍锦玉吧! 第5章 皇上想亡国(四) 丞相府。 小太监宣读完赐婚圣旨,将圣旨交给白丞相。白丞相挥挥手,立在一旁的小厮朝小太监递过几两银子。小太监接过银子,心满意足地放入袖中,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才悠悠地回宫了。 那那小太监一走,丞相府就炸开了锅。“老爷!老爷!这可怎么办啊?”大夫人着急的拽着白丞相的袖子大声道。 “父亲!我不嫁!我已经和雨文哥哥有婚约了!我不嫁我不嫁!!”白家嫡女白情刚从地上起身就哭喊着不嫁,让白丞相一个头两个大。 “父亲!您地位这么高!那霍锦玉不会不给您面子的!父亲去跟他说说!让他别娶我!求求您了父亲!”白情哀求道,那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咕噜噜的淌了下来,配上那艳丽的容貌,到显得越发的楚楚可怜。 “够了!别嚷嚷了!”白丞相被两个女人哭的脑袋里嗡嗡地响,想起朝堂上霍锦玉那双要吃人的眼睛,不禁有点头皮发麻,“情儿,不可无礼,那是圣上!叫别人听见的话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白老爷子心疼自家闺女就要送去虎口,更心疼和将军府的联姻就此作废,若想让二皇子日后有实力夺得皇位,将军府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这该死的霍锦玉!“真是坏了老夫的大事!” 这边女儿哭的泪如雨下,那边夫人担心嫁入深宫性命难保。把白丞相心脏气的生疼,可是新皇上位他哪敢直言反对?他原本以为曾经的太子殿下温润如玉,知书达理,登基后应该颇好拿捏,自己身为大元国资历较老的丞相,左右应当对自己会尊重些,甚至对自己谏言言听计从,哪想到这登基第一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张扬暴戾,气势骇人,再一天又变得慵懒,玩物丧志,现在又加上一条,沉迷美色!这不是他希望的圣上的样子!看来计划有变了。 这次被皇帝小子给坑了,把心爱的女儿搭了进去,还毁了和将军府的联结,将军府那边,自己当从长计议了。二皇子那边自己也当加紧联系了。 礼部择吉日,定在了七日后,丞相府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婆子们加工加点赶制婚服,府中上上下下张灯结彩。 皇宫内上上下下都动了起来,礼部户部忙的团团转,就连白家嫡女白情都忙着抓紧时间和姘头幽会,就数堂堂皇上,此次婚礼另一大主角霍锦玉闲的不行,天天抱着奇珍异宝把玩,朝堂上也无心听政,换着不同的坐姿,慵懒至极。待大臣们进谏完了,就挥挥手下朝,好似一刻都不想停留在龙政殿。 有心思较多的小臣费尽心思送些稀奇的花鸟玩物反而得到了圣上的“赏识”官位都有了调整。 七天一晃而过。 今日是白府嫡女白情小姐出嫁的日子,白府铁了心要将婚礼做大做强,皇城十里红妆,满地鲜花可见是下了血本,相反的虽然霍锦玉也从国库中扣了些票子出来,可除了彩礼,基本都没用上多少,暗自满意白丞相的“懂事”,然后霍锦玉乐滋滋的将剩下的银票收入私库。 白府内。 大夫人细细的叮嘱着即将出嫁的女儿,大夫人也想通了,反正总有情儿的姑姑在宫内,也好互相照应下,“情儿,进了宫,你就是圣上的人了,宫外的事就通通忘记吧。和雨文公子也就别再见面了。省得引起圣上怀疑。进宫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情儿你进宫早,圣上后宫空虚,争取早日给圣上生个皇子!”大夫人苦口婆心的教导道。 “好啦好啦,知道啦,娘别说了。”白情不耐烦道,她一点也不想嫁进宫,不知道她进宫了还能不能见到她的情郎了。 “情儿,你是圣上后宫第一人,又是圣上亲自在朝堂上点名要娶的,只要你好好努力,皇后之位十有八九就是你的,男人多情,你一定要拴住圣上的心!”大夫人见她听不进去,又担忧的说了一大堆,好似要把这些个话语都塞进女儿耳朵里。 过不久,时辰到了,婢女给白情盖上盖头,扶着她坐上马车,车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批护卫紧跟在马车后面车队缓缓向皇宫移动。主干道上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百姓,百姓们指指点点,不知道是谁传开的,“听说了吗,先帝仙逝才二月,圣上就急着纳妃,我听隔壁老王家在宫中侍卫队任职的儿子说,是白家这个女儿故意勾引圣上的,指不定呐,白家这女儿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呢!”“是啊是啊,先帝仙逝不满三年呢,白家女儿非要嫁给圣上,这是逼圣上不孝啊!”“听说白家女儿特别浪荡,早已失了身子。”“那岂不是白家教管不方?”“那白家也不是什么好鸟,听说贪墨了不少银子呢,你看出嫁个女儿都十里红妆,这银子啊,可都是我们纳的税呢” 话题不知不觉就歪了,那些个藏在人群中的人一看话题传开,嘴角一勾,功成身退,悄悄退出了人群。 白家皆不知这些小插曲,车队一路欢锣来到皇宫门口,霍锦玉一袭红衣骑着高头大马在皇宫门口等候,皇宫大门敞开,霍锦玉一挥手,车队跟在高头大马后缓缓进入皇宫。 天色渐晚,白情一个人坐在寝宫内的大床上,宫女们都被她赶了出去,几个婆子出去前留了一本小本本,她气愤中带着一丝紧张,心中一面想着她的情郎,一面又想着尚未谋面的圣上,她的双拳紧紧的握着,倘若是在家里,她早已将身旁的东西尽数砸在地上了,可是她现在在皇宫中,行事需得谨慎,只好把气憋在心里,只等洞房夜过去这寝宫彻底成为她的天下,让她为所欲为。 霍锦玉抬着她心爱的琉璃盏进到新妃寝宫,看到的就是新娘僵直地坐在床边,双手紧握,骨节发白的模样。她轻笑一声,那床上的人仿佛被吓到一般,抖了一下。 霍锦玉用挑杆挑开盖头,看见白情那有点发白的脸。忍着心中的不快,霍锦玉来到桌边端起两杯合卺酒,递了一杯给白情,白情显得很是害羞,脸上终于有了丝血色,衬得她更加的娇小柔弱。 白情微微颤着手接过酒杯,手指不小心碰到霍锦玉的手指,白情的脸更加娇羞了。霍锦玉更加心烦了。 两人仰头喝下了酒,白情只觉得酒劲瞬息上涌眼前变得一片模糊,耳朵边嗡嗡地响起,最后只看见一个人影越来越近,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霍锦玉看着眼前的白家嫡女就这么晕了过去,心情甚好,她凑过去将白情衣衫解开,丢得一地,将床铺弄得凌乱,然后坐回榻上静静地把玩琉璃盏,这一坐就到了天泛白。 作者有话要说:  娶了个作死女 第6章 皇上想亡国(五) 天蒙蒙亮,霍锦玉就推门离开了新妃寝宫碧落宫,往自己的龙眠殿去,在榻上坐了一夜,身子有些僵直,前日喝的烈酒还发了汗,还是沐浴一番较好。 霍锦玉常有清晨沐浴的习惯,又是新婚洞房之夜,宫女嬷嬷们早就有眼力见地准备好了浴池,每隔半个时辰就更换一次热汤,霍锦玉回来得正好,浴池里热气腾腾,很是暖身。 挥手屏退服侍的宫女们,霍锦玉脱了衣缓缓滑进浴池,满足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碧落宫。 大床上躺着的姿势不雅的女人渐渐转醒,前日喝了烈酒,不胜酒力,此番宿醉也是让她许久没能缓过来,床上女子捂着额头低吟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满地凌乱的喜服内件,床铺也是凌乱不堪,唯有枕边空空,那尊贵的圣上早就没了影。 白情掀开被褥,就要起身,突然一抹亮白刺入了她的双眼,那是落红单!落红单洁白一片,没有一点红色。白情手微颤,扯过白帕子,心里瞬息间略过无数念头:‘怎么就没有落红呢?上回与嘉常踏青时不是没有进去太多吗?嘉常也说没有见红,不碍事的,可今日这帕子上没有落红!定是上回不小心’ 白情没敢多想,只觉得自己怕的发抖起来,之前在白府上死活不想嫁入宫中,担心的就是这个,踏青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尺度根本把控不住,说是没见红,许是天色渐暗没有发现罢了。 趁现在宫女嬷嬷们还没有进来,她得想办法蒙混过去。 白情赤脚下地走到圆桌旁,抓起一只小茶杯用地上的喜服包裹住,砸在地上,没有发出特别大的声响,杯子就碎作几块,白情将碎片在手臂上一划,白如脂玉的手臂就出现一条血痕,白情平日里也是大家小姐,全府上下宠着疼着的,不曾磕着碰着,这会一下有了一条血痕,疼得她嘴唇都苍白了起来。 为了保命,为了深宫后位,她必须忍住!白情咬着牙用手一挤,几颗血珠就滴落在帕子上,这下,落红单才真正是落红单了。 白情将帕子往床上一丢,作出混乱的假象,再套好内件,将沾血的碎片收入一个嫁妆盒子里,这才唤了守在门外的宫女进来服侍。 两位宫女服侍白情更衣,一个宫女不小心碰到了白情的左手臂伤口处,疼的白情条件反射地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那个小宫女脸上:“哪里来的贱婢!服侍人不会吗?弄疼本宫了!” 那小宫女被打的晕乎,当即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眼看着那小宫女头都要磕破了,白情心情才好上一点,她没有再理会这个丫鬟,就让她跪在那里,自己则领着一众宫女出了寝宫,前往娴太妃宫中去,按照礼法,新妇是要向长辈敬茶的,圣上的母后仙逝了。但是娴太妃还在啊,娴太妃在后宫地位很高,又是白情的姑姑,怎么说都要去敬个茶顺便话话家常。至于三皇子的母亲荣太妃,白情想都没想去敬茶,三皇子尚小,成不了什么气候,荣太妃地位一般,在白情眼里,都不值得去这么一趟。殊不知,一步错,步步错。 娴太妃娴雨宫。 “妾身拜见太妃娘娘。”寝宫大厅内白情给娴太妃行了个礼,“妾身今日来,是给太妃娘娘敬茶来的,还祝太妃娘娘身体安康日日欢心。”白情做足了礼数,想着一会就可以屏退宫女和姑姑话话家常。 却没想到,迟迟不见那太妃娘娘唤她起来,在地上跪的久了,白情的膝盖一阵酸痛,她哪里受过如此待遇?身体都微微晃了起来。 “圣上呢?敬茶怎的不见他过来?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吗?”良久,眼看着白情娇娇身体快要跪不住了,那太妃才开口道。太妃自幼就进了宫,算是白家政治的牺牲品,在家时不受宠爱,进宫后不受先帝宠爱,可谓是受了一辈子的气,先帝早逝,自家皇儿也没有分到皇位半杯羹,自是有股怒气积郁在心。此番她的母家白府,也没有为二皇子争取到什么,让她的心渐渐凉了下来,今日听说圣上点名要娶白家最受宠的嫡女,这区别让娴太妃嫉妒得咬碎了牙。因此她越发不待见这个侄女,甚至存心了想整治她一番。 娴太妃是个人精,这新妃在她这跪了有小半个时辰,却不见那圣上过来,可见那圣上对这白家嫡女却也是不上心的,恐怕只有白家那冤大头才会以为圣上是无比喜爱这个新妃。 自认为看透了什么隐秘的娴太妃,心情好了不少,看来这白情在宫中并不会好过,这样她就放心了,她不好过,自然也不希望白府的其他人好过! 待白情从娴雨宫出来时,双腿已是不停打颤,由宫女搀扶着小心的迈步往寝宫走回去。 好不容易挪到寝宫,见之前那婢女还跪在那,此时白情已经累的不想再管了,挥挥手让那些婢女都退下,她回到已经被宫女们收拾干净的床上睡下,她要好好休息会,并且要好好想想为何娴太妃对她这个亲侄女会是这样的态度。她不知道,她不仅得罪了娴太妃,那边等了许久的荣太妃,一样脸色阴沉,心中给白情记上了许多笔。 此时书房内。 “启禀圣上,落红单给您带来了。”王公公将一盒子呈上。霍锦玉打开盒子看着白布上一抹鲜艳的颜色,又听那王公公谈起了碧落宫一大早发生的白情白贵妃因为宫女弄疼了手臂而掌掴宫女并罚跪的事。 霍锦玉颜色不变,将落红单递给李公公:“把它处理了。”见那王公公和李公公还有话要说,霍锦玉挥挥手让他们退下,那李公公先出去了,王公公正要出去时,霍锦玉又叫回了他:“王公公,那个小宫女很有用处,你懂朕的意思吧。”不待王公公回应,就让他出去了。 王公公明白这是圣上在考验他,伴君如伴虎,学会聪明的猜测君上的意思不说出来,并去实行,是一个聪明的下人该做的,看懂圣上的眼色也是极其重要的。 圣上此举,是要在白贵妃宫里安插眼线和人手呐,这圣上怎么对后宫感兴趣起来了?算了,君心叵测,不该猜的不要去猜。 时光飞逝,又是半月过去了。 这些日子,圣上忙着国事都没有来后宫休息,虽然圣上后宫暂时只有白贵妃一人。 碧落宫。 白贵妃已经许久没见到她的情郎了,每逢夜里,思念倍增。 圣上也不来她的寝宫过夜,情窦正开的她夜晚不免有些寂寞,她想出宫一趟,想办法会会她的情郎。 “碧落,你拿着我的宫牌,把这份书信交到翠鑫阁王掌柜手中,切记不要让别人看见。快去快回。”白情唤来身边的大宫女碧落,给了一封信,交代道。 这大宫女碧落是这些宫女中表现最出色的,也是最听自己话的,白情在宫外也听过些宫廷戏本子,上头说,宫中娘娘都会有自己的忠实的宫女,大部分是用赏赐和银两收买的,这些宫女一旦衷心于她,什么事都会为她做。 白情见碧落做事勤快,手脚灵活,又能言善辩,便赏赐了不少银两和饰品,自以为这宫女就是自己的人了。 然而不过一刻,那封信便躺在了霍锦玉桌上。霍锦玉拆开信件,信件里白情大胆而露骨的思念之情让霍锦玉看的不忍直视。霍锦玉将信装回信封,压在案上,让碧落继续去翠鑫阁,只不过传信变成了传话。 两日后,那白情白贵妃打扮成宫女模样,带上碧落出了宫,与那小情郎在翠鑫阁幽会,两人好一番云雨,守在门外的碧落都被白情大胆的话语羞红了脸。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那白情见每次幽会都挺顺利,没人发现,便对碧落愈发宠信,次次都要带上碧落打掩护。那王嘉常睡了圣上的美人,自然走路都抬头挺胸神气了不少。 第7章 阴差阳错娶了你(一) 行政殿书房。 重生到现在已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天天想着怎么亡了这个国家,可实际上,难如登天。 大元国东南沿海,因近百年来天公作美,水土宜人,鲜有匪患,不足为虑。 大元国西北方北国颜氏在十年前战败于侯大将军,北国为求和,签订和议,年年进贡黄金百万两和数个奇珍异宝,后来侯大将军班师回朝,将嫡子侯雨文就在西北边境看守北国贼人以防北国撕毁协议突然来犯。 要知道北国在颜氏一统前,曾是在大元国臭名昭著的草原族氏,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草原族氏每每在天寒地冻时骚扰大元国边境城镇,或偷或抢,令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在三十年前,草原大姓颜氏以雷霆手段收服了大大小小的族氏,仿着大元国立了国,因地理位置在大陆北方,故名国号为北。 北国虽只有大元国一半大小,但因为北国为草原国,前身为草原族氏,国民无论男女皆是骁勇善战,因此,在北国一统后,由颜氏指挥的北国军队更是频频来犯,甚至攻下了大元国两座城池。而侯将军正是因为收复两座城池,逼走北国军队而大放异彩,听闻在西北,人民只闻侯大将军不闻京城皇帝。 霍锦玉记得再过不久,北国想要与大元国联姻,减少进贡,他们毕竟是草原国度,并不富裕。上一世,与草原颜氏公主联姻的是二皇子,自己身为皇帝自然不可能去联姻,那颜氏公主也是个命短的,刚入大元国国界不久就被刺杀了,因着公主被刺杀,北国大怒,借机发难,责怪大元国保护不力,数十万大军兵临西北城下,因为当时皇帝元锦帝膝下无子,便叫嚣着要二皇子到北国当质子,当时朝堂凌乱不堪,大臣分作两派,一派求和,赞成将二皇子送做质子,另一派求战,认为大元国兵力强盛且威名在外,不惧刚成立几十载的区区小国的威胁。 霍锦玉当时心念兄弟手足之情,尚还年轻,觉得若是真送了质子过去,岂不丢了脸面,况且二皇子若真的去了北国,岂不是凶多吉少,于是,在艰难的抉择后,霍锦玉选择要战便战! 由于护送二皇子的队伍在求和派的逼迫下早已出发,负责传圣旨的战士只得快马加鞭一路奔波,终于在西北边城拦下了护送二皇子的车队。霍锦玉现在想想,当初还不如将那泼皮直接送到北国,指不定就除了一个后患,也怪自己念什么狗屁的手足之情,一时心软酿成大祸。 后来那二皇子就留在边城,与北国交战,后来十年,双方均有胜负,因着二皇子护疆有功,自己还给二皇子封了安平王,谁知道这长达十年的战争中,二皇子是否和北国私通,通过胜仗换取军功! 霍锦玉此时想想,便愈发的后悔,幸好自己得老天眷顾,天子果然是上天宠爱之子,铸成大错还有重来一世的机会! 想到今世自己窥尽先机,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上一世车裂之痛!怎么对得起上天之宠爱!想到这里,霍锦玉忍不住大笑起来。 下首两个太监王公公李公公被那突如其来的一个笑声吓得一个激灵,上天!快收了这个占着圣上身体的妖孽吧!殊不知妖孽就是他们的亲亲圣上。 今世兵权还尽数握在侯将军手中,侯将军是个忠臣,但谁知道他儿子未婚妻被皇上抢了会不会心生逆反,要不把将军的女儿也娶一个? “李公公,这两日给朕查一下北国颜氏近期有什么动向。”霍锦玉敲打着桌面吩咐道。 “嗻。”那李公公领了旨义就退出了书房。说起来霍锦玉比较信任的也比较有能力的当属李公公和王公公了,上一世也是一直用的他俩,就是不知道这一世,这两个公公还能用多久了,若是不忠,休怪她不客气了。重来一世霍锦玉对人们的信任基本为零了。 “王公公,帮朕看看这沓奏折。”越是怀疑就越要用他,要在能用的范围内狠狠地榨干他。霍锦玉面上看不出表情,只唤了王公公来案前。 “圣上!这使不得啊!”王公公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拼命磕头,要是真让他看了这奏折,怕是不能直着离开这小小书房了。 “王公公,朕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快点的。”霍锦玉加重了口气。 那王公公听这语气有发怒的趋向,赶忙爬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案前,双手打开一本奏折,高高举着,双眼紧闭就是不敢看。 “睁开眼睛,给朕看!”霍锦玉紧逼不放。 王公公心里苦不堪言,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往奏折上看去。 霍锦玉急需要一个能帮她看奏折的人,一是方便她出宫办事宫里有人照应,二是,她批阅了几十年的奏折了,真的不想再看了! 第二日下午,那李公公便满载而归。 进到书房看见王公公苦着脸站着在阅读奏折,惊得差点摔倒。 “李公公,可有打听到什么?”霍锦玉出声,拉回了李公公差点吓飞的意识。 “启禀圣上,奴才大有收获。”李公公毕竟也是见识过场面的人了,立刻调整了心态,回答道,顺便将怀中的两卷卷轴呈了上去。 霍锦玉翻开卷轴,阅读起来。 那北国颜氏先帝薨了,没留下任何遗旨,可谓是走的匆忙。几个颜氏皇子在皇城内大闹起来,两个公主也不甘示弱,纷纷看准了颜氏皇位,颜氏以前是部落,是有女人当首领的先例的。 皇城内乱,以前的各部族的长老纷纷揭竿,北国最近可谓是一片内乱。就在前几日,由于外忧内患,皇子们自相残杀红了眼,让乌氏钻了空子,乌氏私兵闯入皇城皇府,生擒了两位皇子,还有两位颜氏皇子从皇府带兵逃了出去。两位公主一位战死一位被活捉。看来北国大有分裂的趋势啊。 霍锦玉见时机大好,这时候出兵攻打北国定然会让他们手足无措。内忧外患足以让他们身临窘境。然后他们会提出联姻求和,二皇子不得不娶一个北国没有任何背景的公主为皇子妃,这样,二皇子后院就只有妾位,朝中重臣的女儿自然是不愿做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的妾的,这样就断了二皇子与朝中重臣联姻之路,自己会让二皇子派人前去迎接颜氏公主,而那公主若是在二皇子的护卫下红颜魂断,而北国也整治好了内乱,兵力集中,以公主身死为借口要攻打大元国,大元国朝臣一定又会分为两派,这次自己一定会选主和派,节省兵力,节省军队开支,将二皇子送入虎口,说不定就能借机处理了这个后患!至于站二皇子一派的白丞相,他的爱女还拿捏在自己手里,应当是不会阻止的。 霍锦玉越想越是兴奋,她都快等不及北国联姻那天的到来了。 霍锦玉想到此,立刻拟了圣旨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将军府去。侯将军突如其来收到攻打北国的旨义也是吃了一惊,但他作为终于圣上的好大臣没有好奇圣上的心思,而是收拾了行囊带领驻守在皇城外的部分家兵赶向西北边疆,同时命侍卫连夜将圣旨传送到西北边城。霍锦玉没有看另一个卷轴,而是随手将卷轴搁置在一旁。 两日后将军赶到西北,父子出兵攻向北国。 一晃眼二十天过去了,这边朝臣们还在不停进谏让霍锦玉放弃攻打北国,西北那边却捷报不断。大元国出兵突然,不顾十年前的合约攻打北国,北国节节败退,不得以只能派使者求和,这已经是他们北国第二次败在大元国手下了。这次北国乌氏败得很屈,他们内乱都没平定,又来个猝不及防的外患,属实是委屈,按照他们北国十年修生养息,兵力早不是从前的北国了,于是借着这次求和,他们决定将颜氏公主联姻到大元国,听说大元国当今圣上是个色中饿鬼,先帝才去世他才登基就迫不及待娶了丞相家貌美的女儿,而颜氏公主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一个,想必那大元国皇帝会喜欢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那来使有意求和,还带了公主的画卷,侯将军拿不了主意便修书一封连上颜氏公主的画卷一并命人送回皇宫。 皇宫里翠花园。 霍锦玉正教霍锦澄下棋,那边宫人就来报了,说是将军的人求见,那士兵模样的人进来后就跪地行礼,待霍锦玉道了声平身,那士兵才从地上起来将信件与画卷交给了在一旁服侍的王公公。 “王公公,给朕念一下信件。”霍锦玉手执白子吃了一片霍锦澄的黑子,引得霍锦澄不满的嚷了起来,霍锦玉揉了揉霍锦澄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抚了一下,让王公公读起信件。 这边王公公在多日批改奏折的摧残后对这类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读起了信件,信件大意是北国来使称要联姻,将北国颜氏公主送予大元国皇帝,希望大元国皇帝能同意联姻议和。 霍锦玉与霍锦澄打闹着,哪里顾得上听信件内容,霍锦玉自觉心里有谱,又听到王公公念得最后一句,自然是:“朕允了!”不就是和二皇子联姻嘛,一切都在计划中。 直到两日后她亲自看到信件时,才发现,要和公主联姻的人变成了自己! 而那边圣旨已经传到边疆,传到使者耳朵里,那北国早早便将公主打包好准备发往大元国了。 这边书房里,霍锦玉有点气自己当时怎么不好好听,将手中信件一下砸在了案几上,却不甚碰倒了右手边的奏折堆,一个卷轴随着奏折滚落在地,缓缓展开,一个眉目清冷的女子跃然纸上,即便是画,都如此倾国倾城之人,天下少有。霍锦玉一时间竟是看直了眼。 这,就是要和她联姻的北国颜氏公主吗?真美! 作者有话要说:  霍锦玉:怎么是我和公主联姻!我不要!拒绝! 将军:公主已经在路上了! 公主到了以后 霍锦玉:诶嘛!真香! 第8章 阴差阳错娶了你(二) 那画卷滚落在地,徐徐展开,画上人儿端庄地坐着,眉目清冷,但整张脸庞看起來却艳丽至极,当真是绝色佳人,不知真人见到后会是如何。 霍锦玉弯腰捡起画卷,端详了一会,又将那画卷合拢。她手捏着卷轴,沉思着。 许是重生的缘故,又许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做出了与上一世不同选择的缘故,这一世很多事都与上一世不同了。原本自己已经派出二皇子带兵去迎接联姻的公主了,她还偷偷加派了人手,打算将二皇子在混战中就地正法,二皇子已经在路上了,加派的人手也已经追过去了,霍锦玉原本以为此事会如她安排好的那样进行下去,她可就此出去未来的心腹大患,可是,在看到画卷的那一刹那,她居然就生出了一丝后悔之意。心底微微翻动着复杂的情绪她搞不懂,也不明白,只是想到如此清冷绝色的女子,若是就这样牺牲在两国政治碰撞中,未免也太可惜了,她本可以活下去的,尽管有可能失去自由,尽管有可能会受到委屈,但至少她会好好活着,或许会嫁给一个不错的男人,又或许会嫁给二皇子霍锦夜,即便是联姻,她也可能会好好活着。 而现在,这个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失去了父皇,在内乱中失去了自由,甚至被当做联姻的砝码在两国政.治局势中推来推去,她的国家想杀了她制造两国矛盾,而自己也想放任她被刺杀然后甩锅二皇子,甚至想借此机会直接将二皇子也一并杀死。 突然有点抽痛的心里,是早已被抛弃的良心吗? 霍锦玉不明白这是种怎样的情感,她只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做点什么,这个绝色女子就将永远消失在这天地间了。 “王公公!去叫侍卫给朕备马,顺便清点一百轻骑随朕立即出发!”时间不等人,霍锦玉立即回寝宫换了一身镶金勾边黑袍从宫中直接骑马向皇城外飞奔而去,皇城外,一百轻骑列队等候。出了皇城霍锦玉带领轻骑队一路向前赶去,联姻公主自然走的是官道,二皇子迎亲走的自然也是官道,加派的人手追的也是官道,霍锦玉想都没想直接顺着官道赶过去,这两日的官道甚是热闹。皇宫内的事大可不必管,有王公公帮她看着,稍微可以放心一点。 经过两日的奔波,霍锦玉心里算着,应当是快了。 大元国边境内官道上一片混乱,不知道哪里窜出来数百蒙面人,蒙面人手持利器在送亲队伍里杀了起来,护送联姻公主的车队被迫停了下来,侍卫们围成一个圈将公主的马车护了起来,送亲队伍也才百八十人,又得护着公主,施展不开,不一会便损伤了不少人,今日派来在大元国境内刺杀她的人,颜氏公主早已想到了会有这一出,定是夺得了皇位的乌氏一族派来的人,护送她的全是残兵弱将,这刺杀也就顺利许多了,眼看着一眨眼的功夫外面倒了一地的护卫,颜氏公主只得掀开马车帘子,自己提剑出来加入厮杀。 这边喊杀声此起彼伏,那边二皇子的车队也赶到了,侍卫长见和亲公主的车队被袭击,便留下一部分人护住二皇子,自己带领侍卫们加入战局。那边颜氏公主的压力陡然变小,这边二皇子的车队却也是受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 侍卫们围在车边保护着二皇子,侍卫长见自家皇子受到了偷袭,权衡之下放弃了帮助和亲公主,掉过头来带领人马保护二皇子。 相聚不远的两边打的热火朝天,那颜氏公主身上已然是留下不少刀痕,二皇子的马车在混乱中被踢翻,二皇子自己爬了出来,霍锦玉派来的人手都是武艺不错的,杀得普通侍卫们节节败退。 霍锦玉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番混乱的景象。 眼看着不远处的公主一群人就要撑不住了,霍锦玉带着轻骑们直接从二皇子这边混战场穿了过去,几个蒙面黑衣人一看有人冲了过来就要去砍,却瞥见了霍锦玉腰间悬挂的金色令牌,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去憋出了内伤。一群人不管遭遇大难的二皇子,任由黑衣人对二皇子的侍卫砍杀,冲到了颜氏公主这边的战局里。 公主此时身上挂满了伤痕,已是强弩之末,短暂的意识空白期,又被刺杀的人往背上砍了一刀。疼痛唤醒了她的意识,她提刀便挡,此刻她只觉得这刀有千斤之重,一股气流迎面而来,颜氏公主下意识头一偏,肩膀上又挨了一刀。 就在她即将撑不住时,霍锦玉带人杀了进来。 那女子果然是美!画卷不比真人。那正奋战的女子身上一股清冷之意扑面而来,与战场上飞溅的血液混合,硬是变成了凛冽的寒风。女子眉眼如画,即便在厮杀中,也没有破坏了美感,美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美的! 眼看着那美人就要倒下,霍锦玉快马加鞭冲到那身子骨已软了下去的人儿旁,左手用力一捞。将她捞到了马上。 颜氏公主只觉得手臂一痛,佩剑再也拿不住掉在了地上,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就在她内心充满绝望就要闭眼放弃时,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失血过多让她视线模糊不清,她只能看到一抹黑色和一个人影大致的轮廓。“你是谁?”她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是谁? 听到怀中女子虚弱的问题后,霍锦玉看着柔弱无力的女子,心中一跳,一个答案不经思索脱口而出:“我是你的未来夫君。” 话刚说完霍锦玉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脸上飘过一抹红晕,却人没发现,那女子早已晕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不过这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救治怀中受伤过重晕过去的人儿。 由于一百轻骑的加入,战局早早结束了。蒙面人一个不留全被杀死了。二皇子那边在收到霍锦玉的手势后黑衣人尽数退去,隐没在黑暗中。二皇子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一地上全是尸体和残肢断掌,那二皇子一身鲜红,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侍卫的,此刻战局结束,看着一地尸体,二皇子撑着地面哇哇吐着。 霍锦玉简单交代了几句,也没理会被尸体吓到的二皇子,催着马迅速向附近的城镇跑去。 一个温热的身蜷缩在霍锦玉怀中,霍锦玉一手拉着马缰,一手小心翼翼地托住怀中的人儿,那颜氏公主靠在怀中,让霍锦玉知道了什么叫娇弱无骨,不知是马背上颠的,还是美人在怀,霍锦玉的心怦怦的跳着。她前世今生活了三十多载,因为身份的原因从来没有和谁这么亲密的接触过。这感觉,也不赖。 快马加鞭到了最近的城镇广安城,一路来到城内的翠香楼。外界不知,这翠香楼一直是皇帝的产业,遍布大元国各个主城,表面上是开的红火的青楼,实际上却服务于每朝皇帝,为皇帝提供眼线和消息,还有大笔的财富收入。 原本看着一身黑衣抱着个满身是血的姑娘的可疑男人,老鸨是警惕且不愿意让她们进楼的,甚至准备让小厮报官。但当霍锦玉取下腰间金牌递过去时,那老鸨立即变了脸色,整个人恭恭敬敬将霍锦玉请了进去,带到了翠香楼最高层天字房。 霍锦玉小心地将怀中女子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转身吩咐老鸨:“给朕多找几个大夫来,速度要快!” 老鸨领了命快速的出了门,不一会几个大夫进了门,查看起颜氏公主的伤势起来。 半个时辰后翠香阁侍女给颜氏包扎好了,那大夫们配的药方也已拿去煮了,天字房恢复了宁静。 那颜氏公主想必是累极了,一觉就睡到了天亮。霍锦玉也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细细地端详着颜氏公主的面庞,一看就看到了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你说过你是我未来夫君的! 霍锦玉:你说什么?风太大你听错了。 多年后, 公主:你给本宫去跪搓衣板。今夜别想上床。 哈哈哈你们的女主粗来啦! 第9章 阴差阳错娶了你(三) 颜氏醒来时天已大亮,浑身上下撕裂般疼痛,火辣辣的痛觉唤醒了她的意识。她睁开眼,只觉得身子似有千斤重般,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无能为力。 她看着上方的床幔,心想,原来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颜氏努力回忆昏迷之前的事,她依稀记得那抹黑色温柔地对她说,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夫君么?她千里迢迢被乌氏远嫁大元,不正是嫁给大元国皇帝的吗?可大元国皇帝又怎会出现在此处?还救了她,简直匪夷所思。 她努力转动头颅,却意外地看见了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休息了一夜,视线回复了清明,颜氏打量着那个拄着头手支在榻首上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身形修长,相貌俊朗,肤容白皙,双手手型修长且美,骨节分明,甚是英气。 似是察觉到打量的视线,霍锦玉皱了皱眉醒了过来,抬眼便看见那两个时辰前还昏迷不醒的美人已经苏醒,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姑娘,你醒了。”霍锦玉起身走过去,询问道。 “谢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称呼阁下?”颜氏艰难的撑起身子,答谢道。 “姑娘唤我锦玉即可,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霍锦玉礼貌答道,原来大元国的皇帝叫锦玉。虽然二人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可谁也没有点破。 “锦玉公子唤我颜曦即可。”颜曦也客气道。 随后房内陷入一片沉寂。 “不知颜曦姑娘伤势可好一些?”霍锦玉咳了一声,问道。 “多谢锦玉公子出手相助,颜曦已经好了很多了。”颜曦回答道。 “在下去看看药煎好没有。”霍锦玉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开口说着,就往外走去。 见那人耳朵都有些泛红,颜曦在心里偷笑。原来大元国皇帝私下里是这样的吗?那霍锦玉出了门,平复着微微有些慌乱的心,颜氏公主果然是个美人,随口说几句话就让同是女人的她慌了手脚。自己可是一国之君,可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可不能在这女人面前拜了下风! 霍锦玉心里想着,大跨步向不远处的小厮走去,一个时辰前煎的药现在可以送上来了。 房内,颜曦靠坐在床上,静静梳理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北国下大手笔派了那么多刺客来刺杀她,刺杀地点又是在大元国边境内,很明显的是想将自己身死嫁祸给大元国,借机挑事。自己颜氏一族争夺皇位乌氏竟然横插一脚,这是颜氏皇子没想到的,自己早就提醒过那几个草包皇子,注意堤防外族,可谁也不在乎,结果落得个身死的下场。父皇去世皇兄夺位,自己无意参与其中,于是让自己的势力按兵不动。却没想那乌氏直接和内鬼接应攻破了皇城,因为没把自己一介女流放在眼里,所以乌氏只是关押了自己,而那愚蠢的皇妹因为拼命反抗被一剑了结。 都是一群傻瓜,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虽然平日里和皇兄皇妹并不亲近,但也难免了兔死狐悲。现在既然嫁到了大元国,一切又得从长计议了,乌氏,她不会放过,皇位她虽无所谓,但是为了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被草包皇兄糟蹋了,继承人她可能需要做另一手准备。继承人,最好是自己的孩子。这个,须从长计议。 这边霍锦玉不知道这颜曦颜氏公主还未与自己成亲,就开始打着那不可能出生的孩子的主意了。她亲自端了汤药走回房间:“这是姑娘的药,虽然苦了一点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希望姑娘不要介意。”霍锦玉将药递给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 颜曦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眉头都没皱一下。‘是个成大器的。’霍锦玉暗暗赞叹。 霍锦玉接过碗,又将袖中的蜜饯递了过去:“吃两颗吧,解解苦味。” 颜曦惊讶于这个男人的细心,面上却不漏声色的接过来,这药,是有点苦了。 “明日我们就启程回皇城,颜曦姑娘的身子受得住吗?”霍锦玉思考了一会问道。 “身子无甚大碍,活着就是最好的。”颜曦淡淡道,确实,前些年在北国不是没受过伤,只是这次稍微重了些,还是可以忍受的,毕竟是曾经的草原族氏,不是一般大元国细皮嫩肉的女子能比的。 敲定了第二日就走,霍锦玉也没在房间多待,一个白天都在翠香楼听老鸨汇报消息和查账,霍锦玉的小金库又丰盈了不少。 入夜,那霍锦玉开了房门回到了天字房。正在床上看小厮找来的书的颜曦惊了一下:“锦玉公子怎的来了?是没有房间了吗?”虽然用脚趾想想,诺大的翠香楼不可能没有多余的房间,特别是接待霍锦玉这样的贵客。 “无妨,你歇息吧。”霍锦玉也不管,径直走到榻旁坐下,大有一副你不赶我我就不走的趋势,而颜曦还真没有赶走她,既是救命恩人,那稍稍逾越点也无大碍。霍锦玉自然不会说自己想守在这里担心她发热或者是怎的,才非要在这硬邦邦的榻上坐着。 时候已晚,有丫头进来吹了灯,又关门出去了,屋里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皆存了心思,没有好好入眠。 第二日一早,霍锦夜早早地出门洗漱了,那颜曦才慢慢从床上起来,有两个小丫头进来服侍了,都准备好后,才下了楼。一楼大厅内还有一些吃夜酒的男人们还未散去,看见一身白衣的绝色女子从楼上下来,皆是一惊,纷纷问起身边的姑娘这是何人,可是楼里新来的姑娘? 老鸨早就给姑娘们交代了,那是天字房的姑娘,身份不容小觑,万万不可得罪了去。姑娘们虽大多嫉妒颜曦的貌美,可也不敢造次,老鸨的话可是为了她们好,姑娘们连连安抚身边男子,只道那是个大家小姐来翠香楼借宿的,身份来头不小,可不是楼里的姑娘,听说还有数百侍卫跟从呢。那男人们看的冒火,却也还是打消了上去一叙的念头,要是被当做那登徒子给打了或者拿到了官府,岂不丢人? 颜曦没管那些猥琐垃圾的眼神,径直出了门,霍锦玉早早便在门外备好了车马等候。颜曦向霍锦玉问了早便在翠香楼丫头搀扶下上了马车,霍锦玉翻身骑上高头大马,带领车队缓缓向城外走去。那翠香楼内有男人偷偷跟了出来,看见颜曦上了霍锦玉的马车,那霍锦玉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不是他们能比的,便也打消了最后一丝念头。 车队出了城,轻骑们依旧在城外列队等候,有侍卫长来报了那二皇子昨日的伤势情况,二皇子伤势不重,黑衣人没能要了他的小命,仅仅是右手手筋被挑断了,估计痊愈后能勉强写字,却是再也无法用右手执剑了。不过关系不大,左手还可以用,只要勤奋刻苦,重新执剑不是大事,可年仅十三的二皇子,会有这个毅力吗?一切从头开始,可不容易呐。霍锦玉听到这个消息只想拍手称快,不知道是谁,这一剑挑的太好了!回去有赏!都重重有赏!当然,赏金从国库扣。 回皇宫的一路上分外顺利,中途霍锦玉钻进了马车与颜曦同乘,原本男女授受不亲,可颜曦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对霍锦玉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言。虽是不走心的一笑,却还是惊艳了霍锦玉。 一路相顾无言,皇城近在眼前。他们,就要回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回皇宫了,要搞事了,嘿嘿 第10章 阴差阳错娶了你(四) 一路颠簸终于一行人马平安回到了皇宫。霍锦玉将颜曦安顿在皇宫内的锦祥宫。锦祥宫离霍锦玉的龙眠殿是最近的,霍锦玉心想,离得近些自己也好照料,免得被不相干的人欺负了去。 颜曦到了皇宫修养了一些时日,伤口也便慢慢愈合了,她又恢复了清冷的性子,仿佛之前回皇宫前的那个偶尔露出笑容的温软有礼的人不是她,现在的她看起來虽是面容姣好,身姿绰约,但就是冷意渗人,眉眼间全是寒意,仿佛下一秒就有刀子透出。宫人们很是怕她,私下里皆道,这未来的皇妃冷若冰山,可别将圣上冻坏了才是。 半月后,皇上宣布择日举办与颜氏公主的大婚,婚礼由礼部主持。而这时,后宫也传出白贵妃有喜的消息来,双喜临门,大臣们皆是欢喜,这时谁也没提先皇才逝世不过几月,不足三年,比起皇室子嗣来,先皇早已被抛之脑后。 白丞相更是满面红光,若是他女儿白情白贵妃就这么诞下一个龙子,往后皇后的位置更是胜券在握了,既然二皇子右手已废,年龄又小又不成气候,那外孙成了皇太子岂不美哉?可怜的二皇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白家人给放弃了,还在自己的寝宫中乱发脾气摔打器具,责罚下人。 白丞相似乎已经看到那美好的未来了,殊不知这白情肚子里的种即将成为他们白家的催命符。 皇上霍锦玉又懒散地听了几道谏言,并无什么大事,便也就急匆匆的下朝了。 退朝后,出宫门的一路上。群臣们纷纷给白丞相道喜,白丞相也是容光焕发,得意洋洋,却不知他的好女儿在宫外干的那些个龌龊事全都放在了他的皇帝圣上的案几上,只等时机一到,就爆发出来。 下了朝后,霍锦玉就向着书房快步去了。她虽无心朝政,但现在局势不容乐观,她得保证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书房内王公公站在案几旁努力批阅着奏折,霍锦玉走进书房,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感人的画面,她走到案几旁坐下,随手扯过几本王公公批阅过的奏折来看,都没什么大问题,王公公的学习能力是真的很强,短短一月就将如何处理国事学习的差不多了。 霍锦玉权衡了一下,将皇宫内部分管理权放给了太监王公公,并封了大内总管的头衔,意在做她皇帝霍锦玉的管家,管理皇宫大小事务。 至于李公公,她另有用处。万事准备,越早越好。她要组建一支私兵! 私兵是什么?自古以来,私兵都是王公贵族富甲大商自己私下自主招募、训练、指挥的私人军队。二皇子三皇子还小,甚至还未封王,是不可能有私兵的,而上一世,自己将兵权交给二皇子,他完全没必要招募私兵。这一世兵权集中在侯大将军手中,那侯大将军又是个榆木脑袋。侯将军没念过多少书,他的儿子却是饱读诗书与兵书,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不一般的风采,侯将军听信他儿子侯雨文的,自己又抢了侯雨文的漂亮未婚妻,这个梁子是结下了,但是,结的好! 霍锦玉在心中暗笑,侯雨文再怎么优秀,他都还在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意气用事的年纪,自己偏偏要逼他,逼他谋反!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呵呵。霍锦玉嘴角勾着,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案几。 私兵,贵精不贵多。以她内库和翠香楼的财力,养活一支十万的私兵完全不在话下。这件事交给谁她都不放心,她必须亲自来,因为她要打造的不是皇上的私兵,而是她霍锦玉的私兵! 霍锦玉突然想起来,上一世锦元二十五年时,元安城一铁匠铺制作出了硬度极高的铁甲,普通刀刃劈砍不坏,就是重了些,后来那铁匠铺因为不愿意为地坤打造家兵铠甲,又因怀璧其罪,被人一路追杀至边境地区,正好被巡视的二皇子救下,为了报答二皇子的救命之恩,才愿意拿出秘方为二皇子的军队炼制新甲,这也成为二皇子后来强盛兵力的秘方之一。霍锦玉当时听说国家的军队有了更大的保障,还开心的赏赐了不少金银下去,只怕是在那安平王的眼里早就变成了傻大头冤大头了吧。殊不知那时的军队早就只知安平王而不知皇帝了。 这一世,自己占尽了先机,看来在与颜氏成婚后,自己又得跑一趟了。 这边锦祥宫。 “贵妃娘娘到!”门口的小太监见那白贵妃领了不少宫女来到锦祥宫,立刻下跪行礼,并高声道。 那锦祥宫里宫女一听白贵妃到了,纷纷下跪。 那白情矫揉造作的扭着腰进了锦祥宫,看见那颜氏公主还在大厅内案几前写字,顿时就不满意了,“妹妹可是聋了还是瞎了,没听到姐姐来了吗?”那樱桃小嘴吐出来的话语却是不让人讨喜,可以说是很没有教养了。 这也不完全怪的了白情,毕竟她现在有了身子,又常听家里人说她就是圣上的正妻,以后圣上的女人可都算作妾,她可是要成为皇后的女人的! 跟在白情身后的宫女们突然感觉冷了好多,一股冷气在宫殿内穿梭。偏偏那白情是个粗神经的,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几个跨步走到案几前扬起右手就要狠狠落下,白情别的不会,掌掴却很是精通,她知道怎样用力会让人觉得生疼,她的手掌却没事,这还是家里的嬷嬷教她的。 她已经想象到案几前这个落魄公主会是怎样的痛哭流涕了,她已经迫不及待了!也不知道白情是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兴许是白家人传来的,说这颜氏公主国家内乱,被别的族氏占了皇位,现在颜氏公主已经是没有娘家护着的人了。又常言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所以她白情才敢白日青天里胆子大的跑到锦祥宫来造次,显摆“正室”威风。 白情还在做着白日青天美梦,却迟迟没有听到痛呼声,不由得回了神,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坐在案几前的女人禁锢住了,她想抽回右手,却发现右手纹丝不动,所以说,白情是个没脑子的,虎落平阳被犬欺,那也是成群的狗啊,颜氏公主再不济都是草原族氏出生,武艺傍身,岂是白情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娇小姐能比的,就白情一条狗,还不足以对颜曦造成半点威胁! “放肆!”颜曦眼神冰冷,左手紧紧捏着那白情的右手,才几息的时间就捏的青紫。 “你个贱人!快放开本宫!你弄疼本宫了!”白情急急地嚷道。 “在本公主面前也敢自称本宫?敢骂本宫贱人?好大的狗胆!”颜曦虽然没了娘家做后盾,但再不济也是一国之公主,岂是她小小丞相家没教养的女儿能攀比的?思及此,颜曦的目光更冷了。 今天若是不给这泼妇一个教训,她以后怕是要登天了! 颜曦拽着白情的手将她拉进,白情才中午仔细看清眼前的她所谓的落魄的颜氏公主。眼前人冰清玉洁,肤若凝脂,眉间自带一股清冷之意,五官相结合,美的不可方物,相比起来白情的艳丽就变成了艳俗。一个宛如天上神圣不可侵犯的仙子,一个妖艳宛若红尘女子,简单来说,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没有可比性。 白情看着这样完美的容颜更是嫉妒的要发狂,抬起左手就要挠向这张完美的脸。 突然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她的左手,白情更是愤怒,“又是谁那么大胆!竟敢抓”她扭过头去,话都没说完就吓得愣住了,圣上怎会在此? 没错,抓住她手的人正是霍锦玉。 那边霍锦玉本来在书房思考大事,却听得李公公来报,说那白情带了宫人气势汹汹地往锦祥宫去了。霍锦玉担心颜曦吃亏,才又急忙赶向锦祥宫,霍锦玉一进大殿,听到的就是白情骂颜曦贱人那里。这么美好的女子怎么能受此侮辱,又见那白情想撒泼,才急忙上前拦住。 白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去了。她转头一看差点气爆炸!那颜氏公主竟然用毛笔在她脸上写了什么!偏偏她两只手都受人制住,没法阻拦。 白情晃着头想避开笔尖,却不知颜曦已放下了笔。 白情缓过神,自觉在圣上面前和宫女面前丢了面子,捂着脸跑出了锦祥宫,那跪了一地的宫女们不敢起身,在霍锦玉挥了挥手之后,才连忙追出去,这要是追的晚了,还不知道事后会被白贵妃怎么教训呢。白贵妃真是的,有身子了还跑这么快。宫人们一边追一边腹诽。 待宫人们都走尽了。大殿内只剩霍锦玉与颜曦二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多谢圣上出手相助。”还是颜曦打破了沉寂,低下眼感谢道。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公主不必与朕客气。”霍锦玉有些不自在地甩了甩明黄色的衣袍。每次她和颜曦独处一处时总是有些肢体僵硬。这是什么毛病? “圣上不去追圣上的爱妃吗?她贵妃可是有了身孕的,磕着拌着可不太妙。”颜曦淡淡道,语气里颇有撵人的架势。 不知霍锦玉是不是真没听出来,她张口便道:“这宫里公主才是朕的爱妃。”说完觉得不妥,又补充了一句,“将来的爱妃。” 她可没说错,那白情在外面瞎搞,肚子里装着一个破掌柜落魄书生的种,那样的人,怎么会是她的爱妃呢?相反的,她忽然觉得,只有颜氏公主这样气质上佳,有教养的绝色冰山大美人,才是自己真正的爱妃。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女配正面刚上,女配完败^3^ 小剧场: 颜曦:锦玉,我有喜了。 霍锦玉:你说什么?今天风不大,我应该没听错吧?! 颜曦:锦玉,我有喜了。 霍锦玉气的晕倒了。 颜曦: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就晕倒了呢? 第11章 阴差阳错娶了你(五) 大婚吉日很快就到来了,应了皇帝霍锦玉的要求,整个皇城所有主干道都铺上了红毯和艳丽的碎花瓣,可谓是百里红妆。 一大清早,霍锦玉就积极的从龙床上爬了起来洗漱装扮自己,要知道,娶白情那天她可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地爬起来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迎娶这个颜氏公主时她会这么兴奋。 婆子们嬷嬷们一大早就涌入了锦祥宫,宫女们抬着浴桶进来了,新妇出嫁是要洗洁自身的。 洗浴结束后,一堆宫女围绕在颜曦身边,又是捣鼓发型,又是捣鼓胭脂水粉,婆子们不停的在颜曦耳边说着与皇上的婚礼应该注意的事项,讲的颜曦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将头上的饰品都打扮好了。颜曦起身,宫女们服侍着将艳红的新妇喜袍套好,端来一些酒水糕点,嘱咐颜氏公主先填一填肚子,接下来一整天可是繁琐的不行,没有时间来吃东西,也不合乎礼制。 颜曦随意吃了两块糕点便没有再动那糕点盘子。她可是草原族氏,不似大元国的娇娇小姐,一顿不吃饿得慌。况且她现在也不是很有食欲。 那婆子们见劝不住。便摇摇头没再多言。 此番霍锦玉迎娶颜氏公主颜曦,用的可是快赶上迎娶皇后的礼制,整个皇城一派喜气,霍锦玉身着大红镶金龙袍,骑着高头大马,亲自领着新妇的车队巡游整个城池,车辇所到之处,锣鼓喧天,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是第一次瞧见那高高在上的天子的容颜。霍锦玉身姿欣长,英俊挺拔,不失皇家风范。道路两旁看热闹的姑娘妇人们都羞红了脸,她们有了心动的感觉,要不是这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是一国之君,这些个姑娘们怕是早就将手帕丢到霍锦玉身上去了。 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巡游遍了皇城,皇城每家每户都瞅见了那颜氏公主的马车和那个昂首挺胸骑马走在马车前的英俊男子。霍锦玉已然是在昭告天下她有多重视这个异国公主了。众人皆道这公主绝色,才会如此惹帝王怜爱。不似白情出嫁时,众人议论的皆是白情勾引了圣上,白情很多达官显贵都是见过的,虽是美丽,却失了气质,只能说是艳俗,而此番迎娶的是一国之公主,各方面自然都是艳俗的白情所不能攀比的。 一路热热闹闹,百姓们还自发组了队在道路两旁撒起花瓣来,霍锦玉心情甚好,一路往皇宫走去。 车队绕了一大圈回到皇宫,已是下午,与之前不同的是,皇帝霍锦玉还在疏玉宫宴请群臣,共度欢庆时光。 新妇先回了锦祥宫,在床边坐等着,有婆子在一旁陪伴,交代着洞房之事。但见这颜氏公主冷冷淡淡,最后也是摇摇头,让她自个儿坐着,婆子们也只是守着,并不出声。 那边宴会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喜的日子里皆是君臣尽欢。直到时辰稍晚。宴会才慢慢散去。不少大臣已是走路摇摇晃晃,霍锦玉却脚步飞快,一点都不打飘,君还是有君的好处的,君臣相敬酒,霍锦玉只需沾上一点,而大臣则是一杯见底,谁敢劝圣上的酒?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霍锦玉一路脚步轻快走向锦祥宫,走之前吩咐了王公公赶紧在锦祥宫备好酒菜,时辰这么晚了,那颜氏公主怕也是饿了。 锦祥宫内。 颜曦早就挥退了婆子们,偌大的宫殿里只剩她一人,她披着红盖头,在心里想着,以她的性子,随便嫁给一个男人,其实打心底里是不乐意的,哪怕这个人是位高权重的皇帝,哪怕这个人曾经救过她,这都不足以成为她献身的理由,但是她必须要嫁,除了嫁,她还有的选择吗?她知道她年少时曾经所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可能的了,这个人是大元国的皇帝,他会有无数的后宫妃子,会有很多子嗣,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国的远嫁公主罢了,没了娘家做后盾,自己左右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一国之君从来不会是一个人的,他是天下的,是后宫妃子们的,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她突然心里一紧,险些落下泪来。不知是思乡之情,还是别的什么。她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从今晚过后,她就是大元国皇帝的女人了,是大元国皇帝后宫中的一个妃子,北国,她的母国,怕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在这皇宫中也住了些时日了。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深宫了,宫墙高大,宫殿高大,院宽人少,不似北国,北国没有深宫,只有皇府。北国的皇府比不得大元国的深宫森严。她。真的有些想家了。 霍锦玉一进宫殿看见的就是人儿在床边坐的挺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的场景,身后跟着的宫女将菜放置在桌子上,又井然有序的退出了锦祥宫。 霍锦玉走向颜氏公主,用挑杆挑起了颜氏公主的盖头,轻轻的放在一旁,颜曦身上一股清冷之意扑面而来。 真冷啊,霍锦玉心想。面上却不露声色,她笑道,“忙碌了一日了,也该饿了吧,朕准备了些酒菜,还望爱妃与朕共享。”爱妃两个字从霍锦玉口中说出,甚是婉转。 颜曦原本是闭着眼的,盖头掀开后才缓缓睁眼,看着面前笑得温和有礼的如玉公子,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眼色也更冷了些,面前的人却仿佛没感受到一般,邀请她去共用晚的不能再晚的晚膳了。 见颜曦坐着没有动静,霍锦玉只当是她饿的没有了力气,于是伸出右手将她轻轻拉了起来,拉着她坐到餐桌前,自己也径直在对面坐下。 霍锦玉给颜曦夹了一些菜,便自己吃了起来。颜曦惊讶于堂堂大元国皇帝竟然主动给她夹菜,这说出去都会惊呆一众大臣吧? 颜曦肚子也确实饿了,本想着今晚还有一番体力活,再不济也得明早才能吃得了饭。没想到这大元国圣上是个心细的。也是,他的心细自己不早有领会吗? 于是,大婚之夜,两位主角就静静地坐在一起吃起了晚膳,不时饮点小酒。就是寂静的没有任何交谈声。 终于,二人吃完了“晚膳”,颜曦用帕子擦了擦嘴。感谢道:“妾身谢过圣上。” 霍锦玉眼里闪过一些不自然,顿了顿道:“爱妃还是叫朕锦玉吧。” 颜曦没有答话,不知是不是默认了。 “爱妃还没和朕喝合卺酒呢。”霍锦玉端过两个酒杯,递了一个给颜曦,二人指尖相触,一股奇异的触感顺着颜曦的手臂传上了大脑,颜曦的头皮一阵发麻,差点撒了酒。 二人手臂缠绕,面庞距离不过几指,不知是不是错觉,颜曦甚至闻到了霍锦玉身上的一股酒香味,这股味道和别的大汉身上的不太一样,之前在北国宴会上,那些前来敬酒的大汉身上可是一股浓烈的酒臭味。 那合卺酒是有些烈了,不然她怎么会看见两个圣上?四个圣上?颜曦有些迷糊起来。 霍锦玉有些抱歉的将美人儿扶着躺上了床,人儿一躺上床就睡了过去。无论是之前白情,还是此次颜曦,她都在合卺酒里加了些料。无论如何,身份都是她最大的秘密。 霍锦玉小心翼翼地将颜曦头发上的簪子饰品全都摘了下来,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将颜曦的头发散了下来,让她躺的舒服,又将她的喜袍脱了下来折了折放在床头。将洁白无瑕的落红单收入自己怀中。然后自己拿起书卷就着榻边的灯火看了起来。 霍锦玉发现每次自己和这些女人们共处一室,自己都是在榻上度过的,真是悲惨。 次日一早,霍锦玉早早地就回龙眠殿洗漱更衣了。颜曦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惊得立刻爬了起来,这下可晚了,还要向太妃敬茶呢。在殿内服侍的宫女见颜曦醒了,赶忙上前服侍。服侍着洗漱更衣完后,颜曦就急匆匆的向殿外走去,她刚来宫中没多久,不清楚两个太妃的地位,想来是不能随意怠慢的。临出门前,颜曦扫了一眼大床,却没发现洞房之时都有的落红单。想必是被那人拿走了罢。她没有多想。 刚出门就见在殿外等候的一个公公,那公公自称是王公公,说圣上让他在此等候,若是颜曦出来,便带她去龙政殿用膳,不必去敬茶,两位太妃喜清静,都不愿意见人的。 颜曦虽是狐疑,却还是信了霍锦玉的鬼话,往龙眠殿去了。 锦祥宫离龙眠殿很近,虽然颜曦是第一次去,但是仍旧大老远的看见了龙眠殿的匾额。 进了龙眠殿侧厅,霍锦玉早早地便在那桌前坐着了。 “妾身见过圣上。”颜曦行了礼。 “起身吧,以后见朕不用行礼了。不必拘束于这些深宫的条条框框。朕不喜这样。”那等在不远处的王公公心里腹诽:圣上你要真不喜这样,那怎么不见你对白情白贵妃也这样,所以还是看人的吧!看人的! 菜上齐后,有专门的小太监帮忙布菜,这回霍锦玉到是没有再夹菜了,颜曦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失落划过。 安安静静用过午膳,待宫女撤走餐盘,霍锦玉站起身:“朕要去书房批阅奏折了,爱妃先行回去歇息吧。”她顿了顿,似是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转身离去,王公公跟在霍锦玉身后离开了龙眠殿,在心里哀嚎,圣上又要压榨他的劳动力了!圣上说的真好听,表面上是个批阅奏折的,实际上是个残忍压榨下属的好圣上!当然内心凄苦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王公公只觉得再这样在内心吐槽下去,他的内心要分裂成两个王公公了,一个被压榨的王公公,一个话痨王公公。 那颜曦有些莫名的看着霍锦玉匆匆离去的背影,她有些不解,莫非圣上唤自己过来就是用个午膳? 颜曦回了锦祥宫。深宫的女人们都是这样无趣的吗?颜曦提笔又放下。想要对弈却不知找何人。她要是能出宫就好了,能出宫意味着能联系上她的势力,在深宫里,什么都没法做。在颜曦规规矩矩坐在深宫无所适从的时候,白情早就遛出宫外与情郎甜蜜蜜去了。 话说这几日白情都很安分,不知是不是上回颜曦在她脸上写了个贱字的原因,白情好几日都不敢见人,谁叫那墨汁留墨能力那么好呢? 不知不觉一日便过去了,天色渐晚。颜曦在画布上随意画着,不经意却画出了一个潇洒的身姿,细细一看,竟有五分像霍锦玉,只是没将脸画上去罢了。 这时那王公公又来求见了,颜曦赶忙收好画布。王公公又是奉了圣上的命令来的,前来请颜曦贵妃娘娘做好准备,明日随圣上前往江南元安城游玩。 原来,白日里霍锦玉想说又没说的,竟是这件事,颜曦应了下来,那王公公又回去复命了。 只是,此去江南要与霍锦玉同游好多日,她该怎样与圣上相处呢? 颜曦有些苦恼。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 小剧场: 颜曦: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霍锦玉:喵喵喵?我啥时候变成糟老头子了?你不爱我了! 第12章 携手下江南(一) 一夜无梦,很快就到了第二日,颜曦前一晚便早早收拾好了包裹,第二日一早,便出了锦祥宫。 霍锦玉安排了车马,叫上了上次刺杀二皇子的侍卫们打扮作普通侍卫,跟在车队后。车队看起來不算壮大,也就八十多人,但侍卫们都是武艺高强的,一个顶五个。 霍锦玉又抛下朝中大臣们带上爱妃上路了。颇有新婚新人度蜜月的架势。 颜曦在北国时就听说过大元国江南的美名,说江南人热情好客,江南女子温婉可人,江南水土怡人,景色秀丽,山河壮阔。对于此次出行,颜曦还是挺期待的。她没想到嫁入深宫,这皇上还有闲情逸致带后宫出来游玩的。大概是前所未闻的。 路上马车颠簸,颜曦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坐了两个多时辰了,显得有些无聊。她轻轻掀起马车侧面的窗帘,路两侧是绿油油的树林,路边零零散散开了一些各色的小野花。颜曦趴在窗口上,将头放在窗沿边,一股清凉的冷风拂面而来。 霍锦玉原本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端,偶然回头间看见颜曦将头伸出了马车外,仔细一想,便觉得她的爱妃是想出来透透气了,毕竟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小小的马车里在烈日下炙烤了两个时辰,想必也是热的紧了。 霍锦玉向上一抬右手,左手紧紧拉住马缰,马前蹄向上一抬,就停在原地,后面的车夫侍卫们收到命令,立刻拉住缰绳,整个队伍停了下来。颜曦还在车里奇怪怎么就停下了呢,那马车正前方的门帘就被霍锦玉掀开了。 “爱妃可是觉得闷得慌,随朕一起策马一阵吧。”霍锦玉伸出右手邀请道。颜曦扶着霍锦玉的右手跳下了马车。 那霍锦玉将一个侍卫赶到另一个侍卫马上,将空出来的马递给了颜曦。 颜曦毕竟是草原族氏,热爱骑马,喜好策马奔腾。虽然大元国没有草原,但是在宽阔的官道上疾驰也不失为一番享受。 颜曦翻身上马,一甩马缰就冲了出去,霍锦玉也紧接着上了马,追了上去,留下侍卫们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侍卫长一拍脑袋,大声道:“都愣着干啥?快追上去啊。走走走!李源根你两留下来和马车一起走。”说罢一甩马缰带领一众侍卫策马追了上去,那可是圣上!那妃子如何他们不在乎,可要是圣上出了事,谁给他们发那么优厚的俸禄和赏赐呢?霍锦玉要是知道了他们在想什么,怕是要来一句,钱果然是万能的。 那李源根身前抱着另一个侍卫策马跟着马车走着,马儿每一次跳动,身前的战友就往他身上撞一次。“你能不能抱着马脖子,不要再撞我了!”“我也不想撞你啊!这马脖子你来抱一个试试!” 那颜曦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爽快的策马了!哒哒哒的马蹄声敲在地上,就好像敲在了她的心上一样。霍锦玉从后面追了上来,与她并排同骑。霍锦玉看向颜曦,只见她那清丽的面庞上神采肆意飞扬,能看得出来心情甚好。霍锦玉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一时间竟然看迷了眼。 颜曦感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脸上,她扭头一看,就看见霍锦玉直直的盯着她看,四目相对,都是一怔。两人都把头扭开了去。一抹红色爬上了颜曦的耳根。 策马狂奔了很久,她们已经错过了最近的城池。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减缓了速度,侍卫们也远远地坠在二人身后。 霍锦玉找了块宽阔的地皮,让侍卫们扎好帐篷,便让颜曦歇息下来。霍锦玉和侍卫们燃起几个篝火,齐齐围在篝火旁取暖。一半侍卫守前半夜,另一半守后半夜,霍锦玉上了马车靠在内壁睡了过去。 天很快亮了起来。 今日颜曦没有再坐马车,而是和霍锦玉一般骑了马一起上路。那两个侍卫依旧苦逼的共乘一马。 经过一日快马加鞭的赶路,她们中午在天黑前赶到了元安城,就像普通商人一般通过了城门守卫的检查,才进了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翠香楼去了,颜曦内心只觉有些怪异,大元国都兴皇上带妃子和下属住青楼的吗? 让颜曦没想到的是,这和她想象中的青楼有些许不同,上次她受伤而后匆匆离去,对翠香楼没有多少印象。现在仔细一瞧,翠香楼一楼大厅大多是吃酒的,虽然也有些桌子有姑娘作陪,却没有当众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淫.乱。 老鸨收了霍锦玉的牌子,领着霍锦玉和颜曦上了顶楼,将她们安排到了一间宽敞的天字房,侍卫们被安排在了翠香楼后院的大房间里。 天色已是很晚,一路奔波已是很累,现下两人又被安排到同一间房间,若是霍锦玉想要单独住一间房间的话,只需要和老鸨吩咐一声便可,但是霍锦玉并没有这么做,首先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是堂堂圣上,正常情况下出门在外是不可能和自己的妃子分居的,贸然分居只会引起颜曦的怀疑,毕竟她又不是个傻得;其次,不知为何,她霍锦玉就是想一直待在颜曦身边,所以就“死皮赖脸”的顺理成章与爱妃颜曦同居了。 那边颜曦已经开始脱起了外衣,霍锦玉虽同为女子,但从小并未与同龄女子在一起相处过,更别提更衣同居了,她现在有些手足无措。 霍锦玉也不是没见过颜曦只穿里衣的样子,新婚洞房那晚,她还动手脱了颜曦的外衣呢。可现下,颜曦并未昏睡过去,一个大活人现场脱衣,只着里衣的她更显身姿妙曼,霍锦玉看的脖子有点发热。 直到那颜曦上了床,霍锦玉才回过神来。颜曦往床内攒了攒,给霍锦玉留出了空位来。“锦玉怎的还不更衣?”颜曦主动问道,一路上的策马奔腾让她们熟络了不少。 “我还不累,再看会册子,曦儿先睡吧。”霍锦玉愣了愣连忙道,她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本书,大有彻夜看下去的打算。 颜曦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问出来。便也先行睡去。 夜已深,霍锦玉脱了外衣,吹熄了仅剩的那根烛火,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捏了捏拳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拉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的躺了进去。霍锦玉浑身僵直地躺在天字房的大床上,也幸亏这床比较大,颜曦又让出了挺多的空位,才让霍锦玉得以容身。 前半夜霍锦玉僵硬地躺着一动不动,后半夜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天渐渐发亮,霍锦玉感觉身上一沉,猛的睁开眼就要将压在身上的物体甩出去,在手摸到那柔软的物体之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摸到压在她腹部的是一只女人的手,而和她同床的女人,正是颜曦。 霍锦玉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将手提起翻身下了床,更衣去了。 颜曦在霍锦玉摸到她手的时候便醒了过来,霍锦玉背对着她没看到她已睁眼,颜曦有些懊恼自己的睡姿,这不老实的手脚怎么就搭到了霍锦玉肚子上了?霍锦玉出去后,颜曦再次睁眼,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霍锦玉的余温和坚硬腹肌的温热触感。一抹红晕偷偷爬上了她的耳根。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颜曦也起了床,圣上都起床了,没道理她一个妃子还赖在床上。 在翠香楼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更了衣,颜曦就坐在圆桌旁看起了随身携带的大元国话本子。 过了一会,有人推开了天字房的门,颜曦抬眼一看,来人正是霍锦玉。霍锦玉坐到颜曦对面,身后几个小厮端了些菜进来放置在圆桌上,便是早膳了。 二人姿态优雅地用完早膳,霍锦玉问道:“曦儿可想出去走走,领略下江南的风土人情。” “甚好。”颜曦淡淡答到,手藏在袖中,微微有些颤抖,兴许是还没从早晨的懊恼中回过神来。 二人简单拾掇了一下,带上一些银两便出了门,身后跟了二十个换上便服的侍卫。 元安城不愧是江南最繁华的城池之一,各条主干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过人未免有些多了,二人在人群中有些艰难的穿梭,侍卫们也在努力的跟上她们。颜曦好几次差点被撞的和霍锦玉分开,也幸好她武艺傍身才没有被推倒在地。 突然,一只有些茧子的手掌牵起了她的左手。颜曦一惊,就要出力抽出手掌,“别闹,小心走丢。牵好我的手。”低沉优雅的声音在颜曦耳边响起。颜曦便也没再挣扎,任由霍锦玉拉着她的手。在霍锦玉看来,二人皆是女人,牵一牵手没什么,何况这里人多地杂,走丢了可不好找。在颜曦看来,二人已是夫妻,有了夫妻之实霍锦玉就是她的夫君,夫君牵一牵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别人敢这样接触自己,自己恐怕早已出手了。 元安城格外繁华,街道两边全是小食摊贩和卖胭脂水粉小玩意的。两人都是身份尊贵,平日里也没有逛过街,自然看这些小摊贩都是新奇得很。霍锦玉上一世勤勤苦苦,鞠躬尽瘁,常年在宫中,偶尔离宫也都是匆匆略过各大城池,从来没有领略过大元国各地的风土人情,这次出行,真真是合了霍锦玉的意。颜曦从小在北国长大,北国建国以前都是游牧制,建国后才勉强修建了几座城池,自然是没有大元国建立千百年的各个城池来的繁荣。逛着繁华的街边小巷,一时间两人是流连忘返。 一个多时辰下来,二人手上皆是抬了许多吃食。颜曦也买了不少小挂件,虽然这街边小摊的东西并不值钱,但也算是留了个纪念。 逛完最热闹的一条街,二人皆是有些疲乏。霍锦玉提议去坐船,江南的船坊也是大元国一大特色。 于是二人又向着江边走去,身后的侍卫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的增进感情,只是女主依旧被蒙在鼓里,能瞒一次两次,难道还能瞒一辈子吗? 小剧场: 霍锦玉:原来朕的大元国这么有趣,亡国前先容我多玩几处。 颜曦:大元国这么有趣,北国何时能变得像大元一样繁荣?我一定要夺回北国,引领北国走上巅峰! 第13章 携手下江南(二) 二人携手来到江边,宽阔的江面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和画舫。 渡口有船夫见霍锦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又一看那霍锦玉与颜曦衣着非富即贵,赶忙上前招呼着。 “客官和夫人可要来小人的画舫一赏江南风景,小人的画舫有四层高,普通船只四只大小,可以说是江南渡口数一数二的了。”那船夫看起來三十岁左右,上来便恭敬有礼地道。 霍锦玉点点头,示意船夫前边带路,一堆侍卫簇拥着二人来到那船夫的画舫旁。 这画舫果然高大又颇有气势,外观华丽不小家子气,镶金坠银,甚是好看。霍锦玉满意地点头,这才符合他皇家的气势嘛:“就是它了!” 霍锦玉一挥手,身后的侍卫立刻掏了银票放在船夫手中,船夫心里暗道,自己果然慧眼识珠,没看岔眼。船夫接过银票,唤着画舫里的姑娘们出来接待客人。 就在霍锦玉二人刚跨入画舫没几步,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这可是本公子相中的画舫,凭什么让她们两个穷光蛋上去了!本公子有的是钱,张三李四,给本公子把那两个穷鬼给我撵下来。”一个嚣张的男声在画舫外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那个男声又响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动我府尹大公子的人?!怕不是活腻歪了!”霍锦玉皱了皱眉,抬步向外走去。颜曦紧跟着也出去看起了热闹。 “是何人在我画舫前喧闹?”霍锦玉踱步而出,缓缓道。 “什么叫你的画舫?这是可本公子租了一年的画舫!你给本公子滚出来!”一个青衣的年轻男子带着四十多号人围在画舫旁,那青衣男子叫嚣道。 听到那个“滚”字,霍锦玉顿时面色阴沉下来,浑身散发的气势让那青衣男子险些跪了下去。 青衣男子扶着身边的小厮,勉强站住了脚。 “船家,可有此事?”若是这画舫当真是被这公子租了下来,这船家就不应当再来接客。 “冤枉啊客官!这泼皮是当今元安城府尹大人的大公子,平日里就仗着他爹的宠爱在城里胡作非为!偏偏大家都对他没什么法子,小人的画舫一年前就被他强霸了去,这泼皮带着一帮痞子天天在江边城里胡作非为,小人的画舫已经快一年没有收入了!全靠家底撑着,今日也是看这泼皮没来,才想着接待客官您!不然小人家底都快吃空了!”那船夫也是个大丈夫,却就这么哭着跪了下来大声道。显然是将他眼中非富即贵的霍锦玉当做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了。 “府尹大公子?”霍锦玉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双腿有些发抖的青衣男子,口中念念道。 “怎么?怕了吧!快快给本公子滚出来!”青衣男子口中结巴道。 “放肆!”霍锦玉大喝道,“你可知我是何人!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在我面前,你不配自称本公子!”霍锦玉其实很享受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大概重来一世,自己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 “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公子都不怕!”青衣男子笃定了天王老子不会出现,这句话他没说十遍,也有七八遍了。 霍锦玉没有继续废话,道:“给我打!” 侍卫们早已摩拳擦掌了,敢这么侮辱他们的圣上,敢侮辱给他们发俸禄赏赐的主子,怕不是活腻歪了,打!必须打!必须狠狠地往死里打! 二十个侍卫一拥而上,没用刀刃便放翻了不少痞子。五十多个痞子就像乌合之众,不一会就全被放倒了,那青衣男子也是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哀嚎不已,嘴里还不忘大声咒骂着,什么样的脏话都脱口而出,让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指手画脚,霍锦玉这一打可谓是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 霍锦玉命侍卫将这些个泼皮全都捆了起来丢到了船底仓里。越过目瞪口呆的船夫领着颜曦重新上了船。船夫连忙跟上,命了伙计开始开船,至于之后府尹大人怎么对付,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小船夫能去思考的了,既然船上那位大人都不着急,他还急什么呢? 画舫缓缓启动,将岸边的围观人群抛在了身后。有狗腿的人已经连忙跑去将此事告知府尹大人了。 画舫上。 霍锦玉和颜曦登上了顶层,顶层没有上顶。顶层正中四四方方的矮几周围围着两个坐垫。 霍锦玉和颜曦坐在矮几旁,挥退了画舫的姑娘们,两人静静的坐着,默契的欣赏着江南的江景。兴许是头日下过雨的缘故,江面上烟雾缭绕,江水辽阔,点点船只点缀其中,隐隐传来才子佳人吟诗作对的诗歌声。真不愧是烟雨江南。 此时画舫已经驶出岸边一段距离,岸边人群渐渐散去。此时,从人群中冲出一黑衣人,那黑衣人在岸边人惊诧的目光中轻轻一跃,落在江面上,脚尖一点,又轻轻跃起,就这么在江面上跳跃着向霍锦玉所在的画舫跳去。 画舫上,霍锦玉正和颜曦斟茶,此时一个黑衣人从画舫外部攀越而上,落在霍锦玉身边,将手中的信封递给霍锦玉。 霍锦玉今日一早便吩咐侍卫长去查那间铁匠铺的下落,并让他通过书信将结果传达给自己。 结果如何,信封上写的很明了:铁匠铺在城西,全名翟氏铁匠铺,铁匠铺老板姓翟名耀,据翟耀的邻家的二姨婆的姑姑的表嫂说:当初他爹给他取这个名字是想他将铁匠铺发扬光大,光宗耀祖。(霍锦玉:朕要知道这个作甚?) 翟耀休过妻,据说是那妇人姘上了邻家木匠王富贵,王富贵生意做的不错,所以那妇人自觉王富贵比翟铁匠有前途,被休妻后,那王富贵竟然也就收了那妇人个破鞋作妾,可见那妇人应是相当有姿色的。 翟耀从此后再也没有娶过妻,可见翟家铁匠铺的当家人是个长情的。 霍锦玉看着看着眉头都锁了起来,虽然自己嘱咐过要事无巨细的调查这个铁匠铺,但也没说连街坊邻里的八卦都尽数记录下来啊。 黑衣人骄傲地立在一旁,心里盘算着这次自己调查铁匠铺能立多大的功,赏赐会有多少。毕竟他可是将所有能打听到的都记下来了呢!足足有十几页信纸! 又翻了几页,信纸上把翟耀从小到大都给写了一个遍,才写到霍锦玉真正想要的东西。看到这,霍锦玉眉头舒展了开来。 信纸上写道:据属下花了五十两银子打点了翟氏铁匠铺唯一学徒王泽葱后,从他口中得知,翟耀似乎炼出了极为坚硬的铁甲,只不过耗费铁矿太多,成功几率也不够高 后面的废话霍锦玉就没再看了,废铁量高?成功几率低?多试几次自然就能解决,毕竟上一世翟耀的铁甲可是满足了几十万大军的需求的。她霍锦玉要的就是这个!现在只要将这个人收为己用就是最好的了! 早在霍锦玉开始阅读信件时,颜曦就自觉地走到了画舫顶层的另一侧,霍锦玉身为皇帝处理政事,想必也是不希望有外人听见的。画舫足够大,即便颜曦为习武之人,在这寒风猎猎的船顶,也是听不见霍锦玉与那黑衣人的对话的。 霍锦玉递出几张银票,压低了声音说道:“想办法将这个人收买下来,花多少银两都无所谓,这个铁匠对朕来说很重要。”虽然霍锦玉知道多半是难以收买成功的,毕竟上一世的例子放在那。她原本现在就可以派人刺杀翟耀,然后她赶往皇城方向,救人,皆大欢喜,但是,她就想多拖几天,好与颜曦相处一处。不知为何,和颜曦待在一处,她总觉得很舒心,很快乐,尽管她的爱妃总是冷着一张脸。 黑衣人收了银票领了命令,几个闪身就消失在茫茫江幕中。 颜曦还立在舫顶边缘,眺望着北方。霍锦玉唤了侍女送了一壶美酒上来,斟了两杯美酒,端起走到颜曦身边,颜曦的目光幽深,仿佛看穿了江南的山河看到了北国。 “曦儿可是想家了?”霍锦玉凑了过去,问道。 “未曾,只是想到了北国。”颜曦淡淡道。 “国亦是家。”霍锦玉将手中酒杯递给颜曦,二人对着江面细细品起了美酒。 半晌,霍锦玉低声道:“你会回去的。” 一阵大风吹来,吹散了字句,颜曦只当自己听错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很久以后,颜曦才明白,那个白天,在那个江南,在那画舫之上,那个人说的话,没有被大风吹散,一一成为了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府尹大公子:天王老子来了本公子都不怕! 天王老子霍锦玉:给我打! 天王老子霍锦玉的妃子颜曦:今天的瓜真甜! 第14章 携手下江南(三) 赏了两个时辰的江南风景,又在画舫上用了晚膳,霍锦玉命船夫启程返航了。 那府尹听说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叫人给打了还抓了去,听说还有不少百姓围观了,府尹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给丢光了,然而令人不解的是,那府尹觉得丢脸的并不是自己儿子的做派,而是被人围观后觉得丢脸。也是难以想象那府尹平日里做派也不是多端庄了。 府尹将气全都撒在了霍锦玉身上,他想,要是没有霍锦玉,此番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他的宝贝儿子也就不会收那样的苦了!他听来报的那人说,他的心肝宝贝儿子被揍的鼻青脸肿,都认不出模样了!这口气他老婆能受,他可受不了,于是他坐上马车,集结了一群府兵就往那江边赶过去了,他一定要堵到人,好好的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他也要将那小子打的连他母亲都认不出来,最好再断了手脚,让他一辈子躺床上下不来。别说,这种缺德事,这堂堂元安城府尹还就真的做过。 三年前,他的宝贝儿子见一妇人长得貌美,便强抢了民女,那妇人的丈夫气不过,便带了朋友找上门来,却被府尹命人打成重伤,断了手脚。那人失去了爱妻,还被打成重伤,没过多久便气死在床。府尹儿子府中被抢的民女听说丈夫过世了,也不堪羞辱撞墙自杀了。府尹命人草草处理了尸体,便将此事压了下去。 因此一回生两回熟,府尹大人觉得此事也很简单,只要将冲撞府尹的人杖毙即可。 府尹坐在马车里,等在江边,美滋滋的想着。 这一等,便等了两个多时辰。 一艘巨大的画舫缓缓向渡口驶来。上百个府兵将渡口围得严严实实。 画舫缓缓进了渡口,停泊好后,久久没有动静。那府尹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他只道是画舫里的人怕了,不敢造次了,府尹得意一笑,只是那笑没在脸上停留多久,就立刻僵住了。 只见那画舫大门突然打开,一只脚将几个人影踹了出来。几个五花大绑的痞子顺着渡口的桥面咕噜噜滚了过来。几个痞子嘴里大声求饶着,再看见府尹后仿佛见到了救星,嚷嚷着求府尹大人救命。场面那叫一个凄惨。 只见门中那人又是一脚,一个府尹眼熟的人滚了出来,此人正是府尹的宝贝儿子,即使鼻青脸肿,府尹却也还是认了出来,“本官的儿呀!”那府尹心痛的哀嚎一声就要扑上去抢回儿子,那门中忽的涌出了一队人马,各个手持利刃,就将那刀架在了府尹儿子的脖颈上,那府尹吓得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从画舫里闲庭信步走出来的白衣公子。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白衣公子正是霍锦玉,颜曦紧跟着霍锦玉踏出了画舫。 “你个小贼!可知本官是谁?敢拿了本官的儿子,可信本官抄你九门!”那府尹气急了,竟然用抄九门一说来威胁霍锦玉。 “老话说得好!真不愧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今日你府尹儿子连天王老子到了都不怕,你府尹更是要抄朕的九门!真是天大的狗胆!”霍锦玉双手背在身后,声色俱厉,不似普通人的铺天气势形成一股可怕的威压直直的压向府尹,府尹惊得一下子跪了下来!他他他没听错吧!“朕”?难道是皇上亲临?!不!这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 府尹跪在地上,想起却起不来,冷汗被那股气势吓得成股的流了下来。他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不!这绝不可能! “爹!爹救我啊爹!管他是谁,让府兵们直接杀了就是!只要压下去,没事的爹!”地上那府尹大公子悠悠转醒,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自己的亲爹就在眼前,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叫嚷起来。 “铮!”的一声,一把寒刃出鞘,带起一阵疾风,寒刃就抵在了府尹大公子的脖子上,出剑之人正是霍锦玉,他实在听不得这无脑之人呱噪,就顺手抽出了身旁侍卫的佩剑,搭在了府尹大公子脖颈上。 那府尹大公子瞬间吓个半死,立刻噤了声。突然霍锦玉听到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低眼一看,发现那府尹大公子竟然吓尿了! 霍锦玉嫌弃的皱着眉,手一抖,在府尹大公子脖子上拉出了一条血痕。“啊啊啊!!”府尹大公子感受到疼痛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府尹大人跪坐在地上,已然是看呆了。一阵风吹过,扬起了霍锦玉的袍角,一枚挂在腰间的金光闪闪的暗金色镶玉金牌显露了出来。 府尹大人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自然是听说过暗金色镶玉金牌。只有皇族才有权利持有镶玉金牌,那可是身份的象征!皇室族人的象征!而眼前这位,不仅持有镶玉金牌,更是自称“朕”! 在他面前的,就是他儿子口中来了也不怕的天王老子霍锦玉!是当今圣上!他儿子此次不是踢了铁板,而是一脚踩进熔炉里了! 府尹坐在地上双脚发软,浑身吓的颤抖,这圣上怎么没事往江南里跑呢?怎么就让他宝贝儿子给撞见了呢?府尹大公子还躺在地上哀嚎,府尹心里门清,这会不仅他官位不保,他的宝贝儿子更是凶多吉少了!也许还能挽救下? “清儿!你给我闭嘴!快跪着给这位公子赔礼道歉!”府尹坐在地上提起气来,用全劲向他的宝贝儿子吼道。他还有点小聪明没有说出霍锦玉的身份。“凭什么啊爹!爹你快救救儿子!儿子不想死在这!”那青衣男子也是个傻得,分不清眼前局势,仍旧瞎嚷嚷着。 霍锦玉沉着脸收回手,将佩剑递给侍卫:“在这江南美景前,朕不想让这泼皮的血给污染了。让他给朕闭嘴,随朕去他们府里,朕要好好处理这些个人渣。”那侍卫领了命,收回佩剑,上前对着府尹大公子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打的那男子吐出两颗牙齿来,脸肿的老高,方才住了手。 霍锦玉牵着颜曦的手穿过一众侍卫,径直上了马车,那府尹在侍卫搀扶下双腿打着颤站了起来,吩咐着车夫将车赶往府内。 一大波侍卫跟在府尹马车后浩浩荡荡地在街上行走,让百姓们觉得惊奇的是那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府尹如今竟然在马车外狼狈的走着,看上去是受了不少的惊吓,而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只见队伍末端,一个侍卫拖着一节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个大活人,而这个大活人正是整个元安城臭名昭著的府尹大公子张宇清!此时这平日里无恶不作的大公子此时正凄惨的倒在地上被人拖着走,摩擦在地面上的那一面已经开始血肉模糊,那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大公子哪里受得了这个,疼的在地上嗷嗷直叫唤。 一路走过来,府尹已经不在乎丢不丢脸的事了。他当下最着急的,是怎么护住自己的性命和全家的性命,冲撞皇室已经是罪不可恕,更何况他们冲撞的是当今圣上,还在圣上面前耍威风。真是要了老命了!府尹长叹一声,这辈子怕是就栽在大儿子手中了。 到了张府 ,霍锦玉携着颜曦步入公堂,到了主位坐下。 侍卫们分了两队站在公堂两侧。一个侍卫拖着将府尹大公子丢在了公堂正中的地上,拖了这个废物一路,他的手都麻了。 那府尹也是急匆匆的来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圣上饶命啊!圣上饶命啊!小儿无知!不知是圣上亲临冲撞了圣上,求圣上饶命啊!”府尹跪在地上哭的老泪纵横。 霍锦玉使了个眼色,一个侍卫立刻从外面端了盆冷水进来,直接浇在府尹大公子身上,那大公子着了凉水的刺激,才又醒了过来。 大公子只觉得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脸肿的老高,这会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来人!给这位公子上杖刑,力气给朕使大点!”霍锦玉一拍惊堂木,大声道。把那府尹吓了一跳。 两个侍卫一下一下的将杖棍打在府尹大公子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邦邦”声。那府尹哭的快要昏死过去,不停的求饶。 过了好一会,霍锦玉挥了挥手,那杖棍才停了下来,府尹一下子扑了过去,嚎啕大哭着,那府尹大公子早已是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了。 霍锦玉又看了会,自觉无趣,便让侍卫将府尹拉入大牢看押起来,又命两个侍卫将那府尹大公子的尸体拖了抬出城外挖个坑简单埋了。 早在画舫上的时候,霍锦玉就命侍卫长回去派一个侍卫快马加鞭回皇城,通知吏部尚书重新安排新的府尹人手过来元安城。 至于这个押入大牢的张府尹,霍锦玉决定等新的府尹到了后交由新的府尹来解决。现在最主要的是,抄了这个张府尹的家了! 霍锦玉拿了府令,命府兵抄了府尹张府,别说,还真的查抄出不少好宝贝来,这元安城是江南一带最富庶的城池,身为元安城府尹,每年各种大节小节,富商官吏们都贿赂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这一波,可谓是收获颇丰!霍锦玉让侍卫将其收好,回去好上缴国库! 这一趟江南没有白来呀!霍锦玉暗搓搓的想到。 第15章 拯救城西铁匠(一) 接下来的几日,侍卫长扮作一身黑色华服的富家公子,前去收买翟氏铁匠铺当家的翟耀。 第一日。 富家公子:“翟老板,本公子看你手艺不错,想聘你去本公子府上做师傅,你看可好?” 翟耀:“你家在哪?” 富家公子:“家在皇城附近,翟老板可愿意随本公子走?” 翟耀:“皇城?太远了,不去不去。” 富家公子(强笑):“本公子愿意出万两银子聘请你!你愿意吗?” 翟耀(翻了个大白眼):“我不愿意。” 富家公子:“五万两银子呢?” 翟耀:“走走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富家公子:“” 第二日。 富家公子:“本公子出十万两银子!你愿意吗?” 翟耀:“滚!” 富家公子:“” 第三日。 富家公子:“你愿意吗?” 翟耀:“滚!” 第四日。 富家公子还没说话,刚露了个脸。 翟耀:“滚!” 富家公子:“本公子以身相许还不行吗?求你了!” 翟耀拿着刀冲了出来:“滚滚滚!” 扮作富家公子的侍卫长又不能贸然动手,只好夹着尾巴圆润的滚了。 “启禀圣上,事情就是这样的!”侍卫长因为没能办好霍锦玉交给他的事情而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在翠香楼三楼的一个包间内,侍卫长将事情一字不落的说给了霍锦玉听。 “哒,哒,哒。”霍锦玉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她在思考,既然这铁匠铺翟耀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路侍卫长,传朕命令,挑选十名侍卫,今夜开始追杀铁匠铺翟耀,将他往皇城方向逼过去。两日后,朕要在皇城外看见正在和人厮杀的翟耀,注意别把人给弄残废了。”霍锦玉拍板道。 这几日她已和颜曦玩转了元安城各大街小巷,各大名胜酒楼也都去过了,那宽广的江面后来又去了一次,可谓是把此城风景名胜全都看了个遍。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是时候启程回去了。 霍锦玉与侍卫长处理完“国事”之后,就回了四楼的天字房,一进房间就见颜曦有些僵直的站在窗户边一动不动。“曦儿?”霍锦玉有些奇怪的喊到。 那站在窗前的身影这才转了过来,得,还是和平日里一般冷着脸,也看不出有异。 霍锦玉没有多想,随口道:“这几日我们已将元安城游遍了,明日就启程回皇城吧。” 颜曦只当是霍锦玉担心朝政,担心政务积压过多,才急着回皇城的。并没有多想,只淡淡应了一声,从容的开始收拾起行囊来。 其实这两天,霍锦玉不知道的是,颜曦已经用特有的手法联系到了她未嫁过来之前,就安插在各大主要城池的线人。幸好她在元安城有安插过,在皇城时,她对皇宫不熟悉,也没有机会单独出宫,自然是无法联系到线人的,这次来元安城,终于联系到了,她还是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虽然她远嫁大元国,虽然她的母国北国内政被撺夺,但是至少她还有她的势力在按兵不动,这样她才有时间有机会来计划她的大计。 而先前霍锦玉进来前她刚放走一只鸽子,推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因此略显僵硬,還好从霍锦玉的反应来看,他并没有看到那一幕,这就好。她从没想过要将复仇大计说与霍锦玉听,不说他是大元国圣上,愿不愿意插手他国内政,仅仅她颜曦是大元国妃子这一身份,就没有资格再插手北国的事了。 入夜,两人各怀心思的睡下,因着前些天早晨发生的那件搂腰的事,这几天两人睡姿都很棒,没有再纠缠到一起。霍锦玉是轻松的睡着了,颜曦则好奇,大元国的皇上都这么坐怀不乱的么? 次日一早。 依旧是霍锦玉先起床更衣洗漱过后,颜曦才起了床。 马车依旧空着,二人骑了马走在队伍前面。两个侍卫依旧苦逼的共乘一骑,不过这次坐在前面的侍卫在后面侍卫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后面侍卫脸都黑了。 马队马蹄声“哒哒”的出了城门,开始在宽阔的官道上飞驰起来。 另一边。城西铁匠铺。 头日夜里,铁匠铺当家的翟耀熄了灯,躺在铺上,但就是久久难以入睡,他总觉得有什么人盯着自己再看,随即,他起身取了刚用新的硬铁炼制好的剑搁在床头,这才安心的睡去。 暗夜里,一个浑身包裹的黑漆漆的人影顺着房梁偷偷潜入了铁匠铺当家的卧房里,落地时不小心鞋底发出“啪”的一声,黑衣人立刻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床上的身影烦躁的在睡梦中嘀咕了一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还打起了鼾。 黑衣人又蹑手蹑脚地向床边靠近,终于他站在了距离床一步远的距离,在黑衣人看不到的地方,躺在床上睡得呼呼作响的男子早已紧张的睁开了双眼。 突然!一股强烈的劲风袭来,足以见黑衣人武力之深厚,剑未到,剑气便先到了! 睡在床上的人猛的诈起!只见原本睡在床上的翟耀一个鲤鱼打挺,顺手勾过床头的剑,一个翻身离开了床铺,那带着劲风的利剑深深刺入被褥,将上好的蚕丝被砍作了两节。 黑衣人见一击不中,立刻收回剑,整个人再次向翟耀袭去。 翟耀已是退到墙边,退无可退便举剑迎了上去,令他舒了一口气的原因是,这个黑衣刺客看似内力深厚,其实武艺不精,剑招颇有漏洞,很少能刺向自己的要害处,二人在不大的卧房里且行且打,竟然让那翟耀给打到了房门口,翟耀心里一喜,在内心大声较好,背部用力便朝门口撞了过去,卧房大门被撞开,翟耀高兴极了,出了这道门,想必以那黑衣刺客的武艺是追不上他的!翟耀姿势美丽的就地一滚,姿势帅气的半跪在地上,抬头一看,脸立马黑了下去,心里喜悦的小火苗犹如被一盆凉水泼上来一般熄灭了。 在翟耀面前的是九个穿着同款黑衣的刺客,此刻这些刺客正目光冰冷的看着翟耀,就像再看一个死人一般,一股股杀气从这些刺客身上冒了出来,刺客们立刻举了剑,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翟耀:“”这些真的是刺客吗?怎么还给被追杀的人有时间准备呢? 翟耀虽有些无语,但心里也道是这些刺客果然是名门出来的大家刺客,战斗还要摆好起手式。没有多想,翟耀做好防御的姿势,就这么站在了原地。 众刺客:“”这货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两边两伙人都僵硬的摆着姿势,等对方攻上来。就在双方僵持了里面的时间后,卧房里的黑衣刺客跳了出来:“都愣着干什么呢?给我活捉了他!让他交出秘方!” 听到黑衣刺客的话,其他几个刺客才回过神来,一齐冲了上去,举剑就砍。 这边翟耀听到刺客们的对话后,才知道为何在卧房里那刺客没有下死手了。原来是要活捉了他!想要他的冶铁秘方!果然怀璧其罪!自己也才刚炼出来,怎么就被人盯上了呢? 没有时间给他多想,毕竟是铁匠铺兵器冶炼世家唯一的传人,翟耀身上还是有几招三脚猫功夫的,加上他的新冶炼出来的利剑,勉强和几个刺客打成了平手。 找准机会,翟耀绊倒几个刺客,立刻向着马棚去了。飞奔到马棚前一剑砍断拴着马的绳子,一跃翻身上马。家当什么的都不要了,直直向城外飞奔而去,身后几个被绊倒的黑衣刺客立刻跳了起来,跑到铁匠铺外早已准备好的马匹旁,皆是一跃而上,向着翟耀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翟耀捡着小路狂奔了一夜,天已经见亮了。见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才停下来休息了会,顺便给马儿吃吃草。大半夜吵醒了马儿。还狂奔了一路,累都快累死了,也幸好这马没有起床气。 那边霍锦玉和颜曦出城已有好一会了,他们放缓了速度,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吟诗作赋起来,毕竟霍锦玉是大元国皇族,大元国几百年底蕴在这里放着,不是整日游牧忙于生计呢草原族氏能比较的。不一会颜曦就败下阵来,颜曦的长项是字画和棋,此刻她有些不服气,约了霍锦玉回宫在棋盘上大杀几回。 走过几个时辰,霍锦玉见车马都有些累了,便寻了一块靠近小河边的地皮准备午膳吃野鱼。 霍锦玉从小在皇宫长大,从来没有摸过鱼,自然是除了用剑将河水搅浑,一条鱼也没弄上来,霍锦玉脸黑了下来,再看一旁几个侍卫用削尖了的树枝,很快就戳了几条鱼上来,看着还没死透的鱼在地上扑腾,霍锦玉的脸更黑了。“噗嗤。”一旁传来了轻轻的笑声。霍锦玉扭头一看,一下便呆住了。午间阳光明媚,却不刺眼,在那太阳底下的娇俏人儿正捂着嘴偷笑这,看惯了冰山如玉的面庞,此刻见那冰雪化开,艳丽的面庞娇媚可爱,愣是让人移不开眼,刹那间,霍锦玉只觉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风也停止了吹动,万物俱静,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她和颜曦二人,霍锦玉从没想到颜曦笑起来是如此娇艳动人。她的心怦怦加快的跳着。 颜曦正笑着那人的傻劲,突然见他回过了头,然后就呆愣在原地,看自己看直了眼。霍锦玉的眼神盯得颜曦好不自在,颜曦立刻敛了笑容,恢复了冰山模样。 周围又传来了侍卫们生火做饭的嘈杂声音,天地间万物又开始活动,颜曦的笑脸如昙花一现,刹那间就不见了。霍锦玉甚至有种想法,要是时间一辈子定在那笑魇如花的一刻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锦玉要拐人啦! 第16章 拯救城西铁匠(二) 虽然霍锦玉捉鱼技术不行,但是劈砍的技术还是在的,过了一会,霍锦玉终于用剑活生生地劈死了几条鱼,霍锦玉揽起袖子,往那水中一摸再摸,捡了几条断作几截的鱼出来,霍锦玉有些脸红的清理了鱼儿们,自己在颜曦身前生起了篝火,将鱼块串在一起放在篝火上烤,过了一会,便有了一股鱼香味冒了出来,颜曦也不禁凑近了身子去看那鱼烤的如何了。 不得不说,霍锦玉虽然摸鱼技术不到家,但是烤鱼却还是烤的有模有样的。 众人都用过午膳后,都坐在草坪上晒起了太阳来。 忽的,一阵厮杀声从不远处传来,霍锦玉心里紧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霍锦玉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和刺杀的队伍碰上了。 “应该不是,应该不是。”霍锦玉心里默念道。她还想安静的和颜曦多玩两天呢。 怎么说现在也是大元国的皇上,自然不能对“同胞的厮杀”坐视不管。霍锦玉带了一众侍卫骑马朝声源地赶了过去,她本意是留下几个侍卫在此守着颜曦的,却不想颜曦性子里隐藏着爱看热闹的本性,在颜曦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参与混乱下,颜曦也策马跟了过去。 当一行人赶到事发地时,霍锦玉一扶额头,果然是她派出去刺杀翟耀的侍卫们。这都什么事啊,计划不是要在皇城外面的百里山救下的吗?这下让他怎么处理 那正在“厮杀”的黑衣刺客们看见从树林里露脸的霍锦玉,也是一怔,怎么圣上从这边出来了?他们明明走的是小道啊! 愣神间两个刺客被踹倒,其他刺客立刻执了剑又“冲”了上去。還好坑神只一秒不到,所有人,除了侍卫长,霍锦玉,众黑衣刺客外,都没有发现不妥,这时,杀得不可开交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噹!”一名黑衣刺客的剑竟然被那翟耀的剑砍作了两节! 所有人都震惊了! 霍锦玉心想:果然是好铁!果然是神兵利器!她非要不可! 霍锦玉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黑衣刺客寡不敌众,仓皇而逃。 那翟耀见刺客都走完了,才突然一下瘫坐在地上。霍锦玉正准备上前抚慰下,却见那翟耀一下子在地上嚎哭起来:“妈呀呜呜呜差点就没命了呜呜” 霍锦玉: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颜曦:⊙⊙! 众侍卫: 过了好一会,那翟耀才缓了过来。他缓缓站起来,走到霍锦玉面前,又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头磕在地上:“今日大侠救命之恩在下永生难忘,在下一介粗人,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了!还请公子收下在下!” 以身相许?! 霍锦玉:你不是我的理想型啊 颜曦:突然有点不痛快怎么办? 众侍卫:圣上要纳男宠了吗? “咳以身相许就不必了,这位公子你先起来吧。”霍锦玉干咳 “还请公子将在下收入麾下!不然在下便长跪不起!”那翟耀是个死脑筋的,就是不起来。 “嗯,只要你不以身相许,什么都好说。”这感情好,收入麾下,好说好说,霍锦玉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不漏声色,强调道。 “那公子便是答应了?那感情好,兴许那黑衣人还会来,在下现在是公子的人了,求公子保在下一命!”那翟耀一听霍锦玉答应了,方才谢道。 霍锦玉:原来你还打着这样的小算盘。 颜曦:什么叫你现在是霍锦玉的人了! 众侍卫:我们接下来一路要保护一个菜鸡? 那翟耀终于从地上感激涕零地起来了,还不忘捡起那柄断掉的剑尖,“这剑上刻有一蛇形,不知是哪方势力,竟然想置本公子于死地!”翟耀愤愤道。 “咳,大元国佩剑上刻有蛇形的,只有军队的人才持有。而军队是大将军侯卫疆再掌控。”霍锦玉又是一声干咳,默默地将脏水泼到侯大将军身上去,同时给侍卫们使了个眼色:看管好你们的佩剑! 侍卫们齐齐捏紧了自己的佩剑,生怕它不小心掉出来。 霍锦玉心想,等彻底收服翟耀后,今后自己的私兵军队也得有自己的符号才是。 翟耀没看见侍卫们的小动作,低头仔细的研究那个蛇形,大元国军队符号为蛇,他刚才也是脑子磕坏了才没想到。 霍锦玉见他还在思索,便又加了一路:“听说那侯大将军十分喜爱他的儿子侯雨文,说不定这刺客也是侯雨文派来的。这位公子你是什么身份,竟会引得军队的人来刺杀。” 翟耀这才想起他还没介绍自己,这对救命恩人来说是很不尊敬的。他连忙道:“回公子的话,在下是大元国元安城西城人,在下有经营一家祖传的铁匠铺。在下并不清楚为何会有人来刺杀。”翟耀还是没将硬铁一事说出口,他还不清楚眼前人的身份,不敢贸然把身家性命和盘托出。 霍锦玉听罢点点头,并未在意翟耀的隐瞒,她迟早要让这铁匠亲自说出口。 事情告一段落,霍锦玉的队伍要启程了,离开树林前,霍锦玉给侍卫长打了几个手势,侍卫长刻意放缓速度,等队伍都离开树林了,他才在地上做了几个记号,方才离开。 受了些轻伤的翟耀被霍锦玉安排进了一直空着的马车。 翟耀:“夫人不做马车吗?”颜曦明显的表示了拒绝后,翟耀才安心上了马车。现下又多出来一匹马,那两个侍卫终于不用再靠在一起了,虽然坐前面的那个侍卫还挺享受的。 车队晃晃悠悠的向皇城方向前行,因为自己小命还得靠霍锦玉保着,翟耀便也没功夫在意马车的去向了。马车里有个伤者,队伍都慢了下来,不过这也是霍锦玉授意的。 由于速度太慢,霍锦玉开始和颜曦谈了起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琴棋谈到书画,关系显然有了不错的进展,虽然霍锦玉再没看到那惊鸿一瞥的笑容,甚觉可惜。 第二日,车队速度快了些,翟耀自觉身为霍锦玉下属,却坐着主人的车马,有些坐立不安。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翟耀探出头去看,却见前方树林又冲出几个黑衣刺客来,看样子还是上次那一批,此番刺客们杀气腾腾,嘴里嚷着“杀了他!”吓得翟耀缩了缩头,黑衣刺客与侍卫们打了片刻便又退走了。 接下来两日,刺客来了好几趟,还霍锦玉还“不慎”被砍伤了小手臂。侍卫们见自家主子受伤了,怒火攻心,直接将黑衣刺客刺伤逼走了。 霍锦玉手臂上衣服被划破。小臂血流如注。她嘴唇都有些苍白起来。 翟耀自觉下了马车,默默地让到了一边,他没想到这么多侍卫竟然还能让刺客伤到主子,看来那刺客确实武艺高强,之前不杀了自己仅仅是为了活捉自己罢了。看着救命恩人为了自己受了重伤,翟耀心里满满的全是愧疚。 马车里,颜曦给霍锦玉上了上好的金疮药,将血止住,又直接撕下霍锦玉的袖子帮她包扎了起来,霍锦玉的手臂雪白如玉。触感也很好,真不愧是大元国皇家娇养出来的,颜曦心想。 “锦玉何苦用自己做饵伤了自己呢?”颜曦寒着脸问道,虽然她并未言明霍锦玉是为何作饵,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饵引的是谁。颜曦也不是个傻得,从出元安城那天起,她便敏感的发觉霍锦玉的侍卫少了十个,当时并未多想,但在树林里遇到十名围攻翟耀的刺客的时候她心里就起疑了,只是并未说出来,直到那刺客竟然不合常理的三番五次的来骚扰队伍,她才肯定这些刺客就是霍锦玉派来的,然后接着便见霍锦玉故意把自己的手凑到了他自己派来的刺客剑下。 马车内一片寂静。霍锦玉沉默着,有些无措,颜曦就淡淡的看着她,也不做声。 “曦儿可是生气了?”霍锦玉强笑道,见颜曦就盯着自己看,也不做声,只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公子,翟耀求见公子!”正当气氛渐渐尴尬之时,马车外响起了翟耀的声音。 颜曦听到后起身掀开马车帘子,带着一身冷气就出去了。翟耀被那股冷气沾到,打了个寒战。 颜曦出去后,马车里热度都回升了。“进来吧。”霍锦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闻言,翟耀掀了帘子便进去了。 翟耀跪在马车里,低着头,措辞着。“翟耀,你可有何事?”霍锦玉淡淡道。 翟耀握紧了拳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公子恕罪!翟耀有一事相瞒。其实属下被追杀是因为属下持有冶炼硬铁的方子,定是那侯将军得知此事想强抢秘方!属下应该早点说出来的,还害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请公子恕罪,属下愿意将方子交给公子!” “你不用自责。本公子说了要保住你。便一定会保住你。方子你自个儿留着,正好本公子有队私兵,如若你愿意的话,就留下来帮本公子制作刀剑吧。”霍锦玉面上不动声色,内心也没有十拿九稳,盯着跪在面前的人看。 “属下自然是愿意的!多谢公子收留!只是不知属下在元安城的家私”翟耀一口答应了下来,只要跟着这个公子。小命也算有了保障,看这公子不缺钱的劲,应该能满足自己冶铁的需求,自己也能顺带将方子改良了! 霍锦玉见翟耀满口答应,心道这下这人这下是没跑了,是自己人了。于是回答道:“你的家私本公子届时会派手下去帮你带回来,你大可放心。既然是本公子的人了,就踏踏实实给本公子做事,好处少不了你的,即日起,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便是。” 翟耀感激涕零,又磕了几个头才出了马车。 风水轮流转,这都快到皇城了,霍锦玉自己搞了一手伤,颜曦不让霍锦玉骑马,霍锦玉只得坐了马车跟随队伍。 皇城,近在眼前。 第17章 招兵买马(一) 队伍浩浩荡荡地入了皇城,霍锦玉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皇城的翠香楼,先安排了翟耀好生住下,让他在翠香楼等候命令,便才携着颜曦与一众侍卫回了皇宫。 待霍锦玉送了颜曦回到锦祥宫后,霍锦玉并没有急着回龙眠殿休息,而是往书房走去,半路上路过了碧落宫也没有想要进去看一眼的意思。 圣上路过碧落宫,宫人们却是知道的,还大声向霍锦玉行礼问了好。那白情白贵妃今日正巧的没有出宫去会她的小情郎,在自己宫中赏花,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问好的声音,白贵妃一阵激动。她可是除了洞房那日,还没有好好同圣上相处过,如今自己有了身子,那圣上更是傻得紧,竟然一次都没有来叫她侍寝过,这可不行万一以后生出了皇子,却不受宠咋办? 白贵妃立刻走到碧落宫中的小路上,只等了那圣上进来她能及时问好。 白情在小径上等了好一会,都没有见圣上进来,询问了宫女后,才知道圣上方才只是路过! 白贵妃气的狠狠将一旁的小花盆踢翻,怒气冲冲的进了寝殿。白贵妃面前最受宠的大宫女碧落连忙跟了上去。 白情坐在主位上,气的不停的喝茶水,碧落在身后给她舒气,二宫女秋叶是碧落的死对头,秋叶最见不得碧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此刻见娘娘受了气,连忙出谋划策道:“娘娘,是男人都喜欢自己的妻子为他洗手作羹汤,圣上刚从宫外回来,一路奔波劳累,娘娘何不亲手送了那暖身子的汤过去,娘娘的体贴岂不讨得圣上欢心?”白贵妃一想,确实是有这么个理。 “娘娘万万不可呀,那书房是圣上商讨国事政要的重地,一般大臣都是不能轻易进出的,还请娘娘三思啊。”碧落“忧心忡忡”的反对道。 秋叶一听更来劲了:“碧落,你是不想娘娘好是吧,圣上都多久没来过碧落宫了?娘娘身为妻子,理应过去探望下圣上!”那白贵妃一听秋叶的话,深觉有理,她可是圣上点名亲娶的,凭什么圣上出宫只带了颜氏公主那个小贱人不带她?就是因为自己见圣上的面见得少了!这可不行,这才多久圣上就宠上新欢了,再过不久岂不是要忘了她这个老人了?深宫里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 白贵妃没有再思索大宫女碧落说的话,而是转身命人准备羹汤去了。白情不会做羹汤,只是打算端了宫人做的去做个样子罢了。 书房里,王公公还在苦逼的批阅奏折,见到霍锦玉来了,仿佛见到了救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参见圣上!” 霍锦玉让他起来后,自己走到案几前坐下,询问王公公她走的这几天皇城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霍锦玉习惯性的翻阅起了奏折,翻阅了几本以后,她猛然回过神来,她不是励志做一个优雅的亡国之君的吗?那她还看什么奏折?“王公公,给朕接着看。”霍锦玉在案几前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命令道。王公公刚休息了没一会,只得接着看起了奏折。 碧落宫,白情带了一大批宫女浩浩荡荡地往书房去了,书房外不远处站了两个小太监,见这么大一批人往这过来了,心道不好,赶忙上前拦住:“贵妃娘娘还请回去吧,这是书房重地,圣上不允许无关人等进入的!” “给本宫拦住他们,本宫可是圣上的妻子,关心下圣上的身子有何不可。都给本宫让开!”白情接过宫女手中的羹汤,就往里走去,两个小太监被人拦住,脱身不得,只得高声叫唤到:“圣上!有人擅闯书房!” 书房里,霍锦玉正在打盹,突然听到书房外一阵嘈杂,然后就见那个早就被她遗忘到天边的白贵妃扭着腰肢端着什么东西进来了。 那白贵妃施施然进来后道:“圣上,妾身担心圣上舟车劳顿,便自作主张给圣上做了羹汤来了。”然后抬眼一看,就震惊了,那圣上身边的王公公竟然在看圣上的奏折! 霍锦玉看见目瞪口呆的白情,心情很是不爽,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谁告诉你,朕的书房是你想来就来的?”霍锦玉语气冰冷道。 “贵妃的家教就是面圣不经过通报就拦住朕的人硬闯进来吗?成何体统!”霍锦玉猛的一拍案几,震得几本堆得高高的奏折都跌落在地, 白情吓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朕的书房可是国事政要之地,岂是你区区一介后宫妃子可以随意进来的?还不快出去,仔细着别将东西撒在朕的行政殿里。”霍锦玉挥挥手皱着眉让白情端着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快走。 白情又气又怕,红着眼眶端着羹汤又扭着腰肢退了出去,将汤交到宫女手上有原路返回了。书房门口两个小太监吓得爬进了书房,一个劲儿地磕头,霍锦玉心烦的让他们起身出去守好,只罚了一个月的俸禄。两个小太监感恩戴德的又爬起来出去了。 霍锦玉命一直站在一旁的李公公过来:“李公公,今日起通知各大翠香楼老鸨,张贴榜单,收精壮男子为府丁,对外宣称只收百位,但是不要揭榜,若是官府问起,就说是前来参与府丁招募之人并不理想,大部分让他们回去了。若是官府不依不饶,就将翠香楼的金镶玉楼牌给官府看,务必堵住官府的嘴,切不可让半分消息流了出去!”霍锦玉一一叮嘱,生怕出了纰漏,这可是将来能保命的东西! 李公公领了命出了宫,直奔翠香楼而去。霍锦玉的招兵买马就这么在暗地里开始了。 碧落宫。 秋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然后一盆热汤就顺着头浇了下来,“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出的鬼主意!害得本宫丢尽了脸面!”白情恶狠狠的道。随后命了两个宫女掌掴了秋叶十几个嘴巴子,她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随后白情收拾下出了宫,她得将她在书房的所见所闻告诉她爹,这可是他爹白丞相最喜欢的圣上的把柄了! 不一会有个小太监来书房报:“启禀圣上,白贵妃私自出了宫,往白府去了。”“给朕记下来,和之前的记在一起。”霍锦玉点点头道。 白情?看你们白家还能蹦跶多久吧。 最近两天,各大城池都更加热闹了起来,原因是各城池的翠香楼开始招买府丁了! “招买府丁?这有啥好稀奇的?春望楼,怡红院不都有数十个府丁吗?”一个人在榜单前不屑道。府丁干的都是杂活累活,打架时还得冲在前面,俸禄又少,主子不爽了还得被打骂。这谁乐意干? “这你就不懂了吧,看清楚这榜上写的什么!每年能拿一百两银子!你家一年能拿十两银子就不错了吧?那些农民一年能拿3两银子就顶天了吧!我跟你说,去晚了名额就没了,这么好的差事哪里找?”另一个大汉在旁边解释道,颇为得意。他刚刚就去面试了,没想到一下就被选上了,还领了大笔的银子,少说也有五十两!只不过签了卖身契和一个叫保密协议的东西,大体就是说,不允许告诉别人他已经卖身成了翠香楼的府丁一事,翠香楼待遇是很好,但是若是走漏了风声,以翠香楼的势力要抹杀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是轻而易举的。这大概就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糖了罢。 “还有这等好事!不行不行,我也要去试试!”那男子听大汉这么一说,立刻就心动了,也急急忙忙赶着去翠香楼参与府丁招募了。 这样的场景全国各大城池都在上演。 翠香楼收满五百人就停住,去揭了榜,意料之外的,才仅仅用了三四天时间,大部分翠香楼都招满了五百人,最多的才花了七天时间,所有的翠香楼都招满了人,真可谓是大丰收! 五十座大城池,五十家翠香楼,收买了大约两万五千多名府丁。 霍锦玉:不愧是翠香楼,真香! 待翠香楼将结果一一上报后,霍锦玉表示非常满意,兵贵精不贵多,她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招买私兵,现下还早呢。为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视线,霍锦玉命领队人分批将全国各地的府丁们带往皇城外三十多里远的两座山背后的百里山上安营扎寨,伪装成一个大型土匪寨子,霍锦玉命之前为她跑了两三趟的侍卫们对他们进行军事化训练,并传播霍锦玉的名字,霍锦玉还给这只私兵取了个好听的名字:锦卫军。 锦卫军往百里山的运输,大约持续了一个月左右,这几日都差不多的到齐了。百里山上热闹一片。 霍锦玉每日懒懒散散的去上完早朝后,就策马前去训练私兵,与私兵一起训练,渐渐的私兵们也就只知霍锦玉大名而不知当今皇帝将军什么的了。 第18章 招兵买马(二) 为了后续锦卫军收买兵马一事,霍锦玉想到一个法子,她打算通过选拔比赛的形式选出“将军”,“副将”,“军师”等一干人等作为她的副手来管理锦卫军。同时也可以通过军衔及称号刺激锦卫军的热血,让他们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干大事的,跟着她霍锦玉有肉吃! 选拔比赛的结果奖赏丰厚,足足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结束了比拼。 统共选出一位“将军”简卫,两名“副将”分别是宴良和卫龙,还有若干校尉太尉等。还设置了军事学识考核,最终获得头筹的封为“军师”。 霍锦玉由等级从上到下分别设置了每年的俸禄奖励,“将军”等级每年一万两银子,“副将”等级和“军师”每年五千两银子。“校尉”每年一千两银子,“太尉”每年五百两银子,以下的等级分级递减。 霍锦玉将选拔赛定为每三年一次选拔,也就是说如果将军不努力的话,谁都有可能替换了他!对于暂时没有战争晋级功勋的机会的锦卫军们,选拔赛可谓是大大刺激了他们的心神!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然,在厚重的赏赐背后,也是有惩罚的,毕竟有赏有罚,一会红脸一会白脸,才栓得住人心,虽然奖赏丰厚,但是军中有纪,一旦有违纪者,绝不姑息,轻则扣除俸禄,重则罢免军衔,当众示以杖刑。最严重的,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杖毙。 军纪定下后,总有那么两个泼皮跃跃欲试,企图挑衅,结果被霍锦玉一脚踹翻一顿胖揍,硬是活生生的揍服帖了。还有两个痞子,流里流气在军队里到处惹是生非骚扰同袍,屡教不改后被直接杖毙。也是狠狠地威慑了这群愣头青锦卫军。这一招杀鸡儆猴可谓是用的极妙。 霍锦玉早朝结束后就策马疾驰去了百里山,傍晚又自行策马回来,就这样一连去了大半个月。为了稳固军心,霍锦玉设置了擂台,她为擂主,每日接受三次挑战,硬是在擂台上守了十天的擂,那将军简卫也有意试探她虚实,第十天也上台攻擂,数千人围观了那场擂台,二人你来我往,皆没有用出全力,没有用兵器,两人都是赤拳相向,竟然就在那擂台上肉搏了半个时辰,霍锦玉毕竟身为女子,身板不如简卫五大三粗的身子结实,眼看着霍锦玉呼吸开始急促,两个人都开始拿出了真才实学,明面上简卫开始压制着霍锦玉,招招封锁,霍锦玉开始向后退去,一步一步接近擂台边缘,那简卫攻势越发猛烈,力道都集中在了双拳上,拳拳生风,霍锦玉接的手臂都有些发麻。终于快到了擂台边缘。 简卫一拳攻了过来,就想将霍锦玉一下砸出擂台,霍锦玉却看准时机,猛的矮下身子,用脚狠踢向简卫脚踝,然后就地一滚离开了简卫的攻击范围,简卫本就将注意力集中在双拳下,下盘不稳,被霍锦玉这么一踢,瞬间晃动了身形,就要朝前扑去,前面可就是擂台边缘!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简卫在擂台边缘努力维持平衡。 霍锦玉立刻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往简卫背后一踹,扑通一声,简卫就掉了下去。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霍锦玉就反败为胜了。 简卫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他知道一直打的话,霍锦玉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在整场比斗中,霍锦玉还完美的融入了计谋,使自己放松了警惕,最后战胜了自己。一支军队的领头人不一定需要多么强大,但一定要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和临危不惧的心。这个首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简卫认定了!而且看霍锦玉年纪轻轻却不失大家风范,气势强盛,气度非凡,一看就是做大事的,跟着他,准没错! 擂台赛结束后,霍锦玉将擂台交给将军简卫管理,并且全权将收买兵马、壮大队伍一事的指挥权交与简将军和孙军师来办。 百里山后山下便是一处矿脉,有两个小寨子霸占着这只矿脉,霍锦玉心想着现在翟耀也是自己的人了,就缺一处足够大的冶矿厂,后山这块地皮就很不错,霍锦玉想着,就两个小寨子,不是什么大事,轻而易举就能拿下,但是冶铁也需要人手,若是这两个寨子的人愿意归顺锦卫军,留着冶铁到还是不错的。 于是霍锦玉派了一队人马前去两个不知名小寨,那两个寨子本身就是兄弟寨,早在很久前就看到大批的人马经过后山山脚上了百里山,导致他们每天人心惶惶,生怕那个百里山的大寨子的人马打下来,将他们的山寨夷为平地。如今听了霍锦玉派去的人马的来意,连连点头答应下来,于是两个寨子并入了百里山寨,寨子在原地不动,搭起了冶炼厂,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翟耀上阵指挥冶炼了。 霍锦玉带了两位副将回了皇城,直奔翠香楼,去找翟耀去了。 翠香楼三楼,包间内,翟耀与霍锦玉对坐着喝酒,霍锦玉道:“翟耀,本公子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一选择离开,本公子会护送你回元安城,但是今后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了。二,随本公子的人去百里山寨,每年给你万两白银的俸禄,你将拥有大元国数一数二的冶炼厂和一干人手,你只需帮本公子的锦卫军制造兵甲便可。”霍锦玉的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等待翟耀的抉择。 “谢谢公子一路的出手相救以及这些日子的招待,公子是翟耀的救命恩人,也知道翟耀真正想要的就是冶炼铁,还给翟耀建立了冶炼厂,翟耀感激不尽,必将誓死追随公子!那元安城,翟耀不回去了!”翟耀放了酒杯,单膝下跪郑重道。翟耀心想这一次也许有机会光宗耀祖了吧。 霍锦玉眼里闪过一丝喜意,面上不漏声色,她唤了门外等着的二位副将进来介绍道:“这是本公子的副将,宴良,卫龙。一会便由他俩带你去往百里山寨,熟悉寨子的事务就交给他们来就好了。然后他们会带你去后山的冶炼厂,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们说,后山的人马都交由你来管理,别让本公子失望。” 一切交代完毕后,看着翟耀跟着副将走了,霍锦玉心里的一颗大石也才落了地。 是时候回宫了。 霍锦玉回到宫中,并没有回龙眠殿休息,也未去书房,而是去了三皇子的贤溪宫。她这两个月都没有时间去陪三皇子玩,不知道这个小白眼狼是不是把她忘记了。 “参见圣上!”贤溪宫门口的宫人太监看到霍锦玉来了,立马跪下行礼。霍锦玉踏入贤溪宫见那霍锦澄正在躺椅上闭着眼晒太阳,也不知道这小屁孩小小年纪怎的就那么懒散,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锦澄。”霍锦玉出声道。 那三皇子一脸懵懂的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霍锦玉后,吓得立刻跳了起来,行礼道:“锦澄见过圣上。”每次霍锦玉看见这个小鬼有模有样的行礼,她就想笑。 忍住笑意,霍锦玉问道:“大白日的,怎的不去好好学习,偏偏在院子里晒太阳?” 霍锦澄道:“因为锦澄看树儿长那么高,一定是天天晒太阳才能长高的!所以锦澄也想快快长高!” “那花儿也天天晒太阳,怎的不见花儿长那么高呢?”霍锦玉逗他道。 “因为花儿美啊。”霍锦澄小脸严肃道。 霍锦玉:很有理哦。 霍锦玉接着问:“那草儿也不高也不美啊?” 霍锦澄: “因为因为它,它绿啊。”霍锦澄终于发现了不对,“皇兄你逗我玩!” “锦澄说的哪里话,皇兄这是想你了。”霍锦玉揉了揉三皇子的小脑袋。 “皇兄也会想锦澄吗?锦澄以为只有锦澄会想皇兄呢。”三皇子揪住了霍锦玉的衣角。 “是谁这么跟你说的?”霍锦玉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是二皇兄说的,他说因为皇兄派他去接颜氏公主,让他的右手残废了,他说皇兄一点都不喜欢我们,担心我们抢了皇兄的皇位。是这样吗?皇兄。”霍锦澄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怎么会。”霍锦玉把霍锦澄举了起来,“皇兄都很喜欢你们两个可爱的皇弟,锦夜的伤皇兄也很心痛,皇兄已经命整个大元国最好的太医来帮锦夜诊治了,锦夜没有残废,只要他愿意,努力一下,用左手执剑未尝不可,皇兄也能用左手执剑呢!看,皇兄还给锦澄带了宫外的糕点。”霍锦玉放下三皇子,从怀里拿出了翠香楼打包的水晶糕。 三皇子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看看,皇兄是喜欢他的!还专门给他带了好吃的,二皇兄的话果然不靠谱,二皇兄肯定是因为没有吃到皇兄带的美味,所以才贬低皇兄的!一定是这样!二皇兄这个小气鬼! 三皇子在心里下了定论后,就开心的吃了起来,霍锦玉又交代了几句,看霍锦澄已经不在意了,才缓缓离开贤溪宫。 这段时间累惨了,该好好回龙眠殿补个觉了。 二皇子是么,是该找时候提点他一下了。 第19章 敲诈勒索(一) 翌日。 霍锦玉照常上了早朝,由于这段时日属实奔波劳累,霍锦玉用双手杵在眼眶上,闭眼假寐了起来。 大臣们却看不见,只当是他们的圣上头痛,不少谄媚的官员还热心的关心起了圣上的身子来,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汇报着近况,霍锦玉没做出任何的回应,不过经过几月以来霍锦玉对早朝的态度来看,这种情况在正常不过了,现下,在大臣们来看,只要霍锦玉还上早朝就真的是万幸了。台上人睡的香,台下人说的欢,双方可谓是皆大欢喜了。 一个时辰过去,霍锦玉悠悠转醒,台下老臣们说的是口干舌燥,慢慢地都噤了声,霍锦玉见他们不在废话了,就打算退朝了。 百官们看着霍锦玉在皇位上伸了个懒腰,皆是遮目不忍直视,谁家皇帝会像霍锦玉这般连礼仪都快败光了的?可怜的老臣们还不知道,霍锦玉不仅要败光礼仪还想败光国库的钱财。 顶着老臣们看败家子的眼光,霍锦玉下了朝。 下朝后,霍锦玉直直往二皇子的宫殿想栖宫去了。 二皇子尚不知圣上正往他这边走来。他用抓着毛笔的右手一点点在纸上挪动着,画出了歪歪扭扭的字符来,因为当初被一剑挑断了右手手筋,他的手腕失去了灵活性。他现在可谓是愤怒无比。 “啪!”二皇子猛的将毛笔摔到了地上。“贱人!”也不知他是在骂谁,二皇子嘴里骂骂咧咧,全然失去了皇族风范。旁边跪了一地的小太监小宫女,都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弄出一丝一毫的动静来。二皇子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喘着粗气。 “捡起来。”正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二皇子抬起头,一个人背着光走进了想栖宫大殿,来人正是当今圣上霍锦玉,二皇子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庞抬起后,因为来不及收敛起来,显得有些狰狞。二皇子反应了好一会,才把表情扭转过来,呆愣在原地。 “朕让你把毛笔捡起来。”霍锦玉再次出声道。一股强大的气势自身上散发出来,给人一种不得不听从的感觉,这种感觉,叫臣服。 一颗冷汗从霍锦夜额角滑落。他不得不走下台阶,颤巍巍的矮身去捡那支毛笔。毛笔捏在霍锦夜右手手心里,显得很是无力。 霍锦玉越过二皇子,走到案几前坐下,她看着案几上宣纸上歪八扯扭的字,漏出一脸的不满来。 “不好好重新学着写字,不认真重新学着执剑,只知道拿着一堆死物来发脾气,这就是父皇教给你的君道?因为事情不顺心,就口出粗语,谩骂他人,这就是你母妃给你的教养?”霍锦玉声色俱厉。一字一句诛在二皇子心上。 二皇子立在原地没有做声,头狠狠地低着。周围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把头埋得更严实了,巴不得什么都听不见。 “日后不要再去贤溪宫了。”霍锦玉淡淡道。二皇子猛的将头抬了起来,仅直视了霍锦玉一瞬,又立刻将头低了下去。“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娴太妃和你在打着什么歪主意吗?”霍锦玉死死的盯着二皇子,二皇子只觉得如芒刺在背,压力骤大。 “你以为大元国文武百官和万万百姓会需要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残废吗?”霍锦玉的面色一下子明朗起来,犹如春风拂面一般,霍锦玉神色明朗的站了起来,走到二皇子身边,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从今日起,没有朕的旨义,不允许踏出想栖宫半步。”霍锦玉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了二皇子的想栖宫,“恭送圣上!”太监宫女们齐齐叫唤到。 想栖宫宫殿中,二皇子面色阴郁的难看,整个人被羞辱和愤怒所淹没。五官都扭曲了起来,看起來想骂什么,却最终没有骂出口,硬是将那口郁气咽了下去。 现下,霍锦玉已经有了自己的一支军队,军队的日常开销很大,还有每年的俸禄要发,还有冶炼厂的人手,都需要用到大笔的钱,虽然她的私库里还有挺多的钱财,但是每用一分她便心疼一分,蚊子腿再瘦也是肉啊,霍锦玉突然想到了富商王树。 王树是经商世家传人,王家世代经商,几代积累下来财富富可敌好几个大元国,王家可谓是富得流油。 王树只有一个独女王彩洁,而这王彩洁在几年前嫁给了先帝,是先帝的荣贵妃,也是现如今的宫中荣太妃,荣太妃膝下只有一子,就是如今的三皇子,这三皇子也是王树唯一的孙子,王树可宝贝这个孙子了呢,逢年过节一定要去宫中看望他的乖孙子,什么稀奇宝贝都往贤溪宫中送,比送霍锦玉这个皇帝送的还勤,毕竟三皇子是人家的亲孙子啊。 想着,霍锦玉愉快的大步走向书房,来到案几前,提笔便书写起来。一边写着,一边唤了李公公前来,“李公公,去一趟王家,就说朕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傍晚时朕会去王家串个门,以示亲近。”那李公公领了命就朝着宫外去了。 另一边,王家。 王家人口不多,下人却是多的不行。王树就一个妻子,听说王树深爱其妻,未曾纳妾,其妻身体欠佳,也只给王树生了个女儿,眼下传宗接代全靠宫中的年幼的三皇子了,可谓是金贵的很。现下,王树正在花园中逗弄他从西域带来的天雀,正逗弄的欢快,就听下人来报,宫中的李公公来了。 王树虽没有一官半职,但宫中的事却都打听的差不多了,他知道这李公公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半点不敢怠慢了,“快请李公公到偏厅来。”王树放下了雀子,将那雀腿栓牢实了,立刻向偏厅赶去,两人前脚接后脚的进了偏厅。 王树命人给李公公斟了上好的茶,两人方才坐稳。“不知李公公前来小宅有何贵干?”王树率先问道。 “杂家这一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那圣上说许久不见,很是想念大人,想来大人府上一叙,以示亲近。不知大人今日可曾有时间呐?”李公公缓缓用茶盖撇了撇茶沫子,轻轻啜了一口道。 那王树也是个人精,哪能不明白那圣上有事来找提前打声招呼好让自己方便接待的意思。“好好好,这感情好!圣上亲临,小宅蓬荜生辉啊!”那王树一边答了话,一边给站在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跟随王树多年,早就心有灵犀了,立刻出了偏厅去账房取银子去了。打点一个公公的银子他们完全是不会在意的。王树不知道的是,等会只怕霍锦玉让他拿都不想拿出来了。 李公公又喝了一会茶,才站起身准备甩甩袖子走人,这时,管家拿了银票进来,“公公稍等,这是王家的一点点心意,还望李公公笑纳,在圣上年前替我们三皇子美言几句。”王树笑嘻嘻地上前,拿过管家手里的银票,双手递给李公公,李公公假意退居了一会,就顺势收下了银票,又提点了王树几句,无非就是什么一定要顺着圣上的意思来,别惹圣上生气了,吧啦吧啦。 李公公嘱咐完后,就转身离开了王家大院,回宫里去了。 傍晚时分,霍锦玉换了身黑色镶金的便服,站在铜镜前,整理了下衣袍,心里想:我可真是英俊非凡! 没有多耽误时间,霍锦玉带了队侍卫就出了宫,往王家大院去了。 第20章 敲诈勒索(二) 正值傍晚,那王家门口乌压压的站了一片人,这群人为首的正是王树和他的夫人。他们翘首以盼,似是在等着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快,他们等着的人就出现了,视线所及范围之内,街角转角处,一辆马车缓缓驶入,马车身后跟着一队护卫,伴随着“吱呀”的声音,马车停在了王家大院门口。 见马车上踏出一只尊贵无比的脚来,王树立刻领着一家子人跪了下来,“草民恭迎圣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圣上多多恕罪!”霍锦玉出了马车看见的就是一片花白相间的头顶。 “平身吧。”霍锦玉淡淡道。 王树连忙携着夫人起了身,引着霍锦玉走进了宅子。 真不愧是富得流油的大元国首富!宅子外虽然与普通府邸相同。但宅子内却是别有洞天!镶金的砖块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珍珠,房瓦是铜制的,打磨的铮亮。在傍晚的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一路上小径两旁种着的全是名贵花草。 霍锦玉:就差没在大梁上雕龙刻凤了! 如此土豪的府邸让霍锦玉原本存着的一丝敲诈人的愧疚心荡然无存。什么愧疚心,人家说不定根本不缺这点钱。 一行人走到正厅,王树引着霍锦玉来到主位上,这主位竟然是纯金打制,要知道,就连霍锦玉的龙椅都不是全部纯金打制的,霍锦玉面色微沉,坐在了主位上。 “王大人,今日朕前来,是与大人您商讨事物来的,无关人等便都退下吧。”待那小厮上了上好的龙井之后,霍锦玉便道。 “还不快下去!”王树立刻瞪向站在一旁的小厮们。小厮们领了命,都退出了正厅外。 在确保正厅没人后,霍锦玉便道:“王大人,朕今日,是有求于你来着。” “圣上可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哪有什么能帮助圣上的。”王树一听立刻脸上笑嘻嘻,推拒道。 “王大人,你还别说,真有你能帮助到的,朕今日就是为此而来。朕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朕今日前来,是来找王家借钱来的。”霍锦玉一连说了好长一句话,说完后未免绝的口干舌燥,于是喝了一大口水。 开什么玩笑?!借钱?皇上借的钱还有的回来吗?王树一张脸立刻苦了下来:“圣上,这” 还没等王树说完话,霍锦玉又打断他,“朕今日还去瞧了三皇子,你可知那三皇子和朕说了什么?”霍锦玉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茶,这茶果然是好茶,一会临走一定得捎上点,这富商果然府里尽是好东西! “说说了什么?”王树坐在霍锦玉下首,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 “朕最疼爱的皇弟说,朕不喜欢他,因为朕怕这个才满五岁的皇弟抢了朕的皇位!”霍锦玉不紧不慢道,又呷了一口茶。 那边王树吓的猛的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回圣上!我们王家就是个经商的小家族,哪敢有什么狼子野心啊!圣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圣上千万别往心里去!” “朕哪会计较皇弟的童言无忌?王大人可别吓坏了身子。朕听皇弟说,是那二皇子撺掇的,朕已经下了二皇子的禁足令,这三皇子这,荣太妃可还是要好生教导啊。”霍锦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面带笑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树。“起身吧,跪在地上当心着凉了。” 那王树听到此,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起了身,重新坐回了下首位。 “朕现在可忧虑着呐,前有侯大将军侯小将军手握重兵虎视眈眈,后有二皇子在深宫挑拨离间,狼子野心,朕恐怕皇位不保呐!”霍锦玉面上故作忧虑道,仿佛真的是为了皇位操碎了心。其实霍锦玉内心:皇位谁爱要谁要,朕可是要亡国的! “圣上福泽深厚!不会的!”王树不知道圣上霍锦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朕担心皇位不保,于是组建了一只私兵。”霍锦玉轻描淡写的就将这话给说出了口。 “扑通”一声,那王树竟然吓得从座椅上摔了下去,满面惶然。 “圣圣上,您您您”王树吓得口齿都不伶俐起来。 “所以,爱卿,朕想借些个银子养活这些私兵,你看可好?”霍锦玉笑眯眯地问道。 这他还能说不行吗?圣上将天大的秘密都告诉了他,还拿捏着他的独女荣太妃和独孙三皇子的命脉,他,他能不答应吗?!要是不答应,说不定第二日就找个由头将他王家满门抄斩了! “草民,愿意帮住圣上!但求圣上以后无论如何保住我们王家一命!”王树咬咬牙,心一狠,答应了下来,还斗胆求了一个圣上的保命。 “哈哈哈,这样才是皆大欢喜嘛!没问题!只要朕在一天,谁也动不了你王家一分一毫!”霍锦玉高兴的哈哈一笑,并夸下海口道。 “从今日起,你们王家就是和朕一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朕将私兵锦卫军的开支都交由你负责,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否则朕唯你是问!”霍锦玉解决了心头一大急事,也是喜笑颜开,不禁多喝了几口茶水。 王树此刻背上已全是冷汗,果然古人做的好,伴君如伴虎,这哪里是伴虎?这是伴尊大神啊! 到了临别时刻,霍锦玉隐晦的提了一下今日份的茶很好喝,那王树便立刻差人提了两提上好的龙井出来,霍锦玉拍了拍王树的肩膀,告诉他明日会有人来带他去百里山寨对接,并且还会有个好消息。 王树诚惶诚恐的应下了,才送走了这尊大佛。 王树回到正厅,他家夫人已等在那了。“那圣上今日同你说了什么?”夫人问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知道的太多一点都不好!”王树心里正烦着呢,语气恶劣了一点。 “好好好,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啥都不懂,今日别上床了,去睡你的书房吧!”夫人气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转头就走。 “诶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等等!我们有话好好说嘛”那王树追着夫人去了 翌日。 又是一个普通的早朝,众大臣都有些懒洋洋的,毕竟天天对着一个懒洋洋的圣上,谁也精神不起来啊。 但是很快众大臣就惊奇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圣上竟然带了一个小豆丁上了朝,再仔细一看,那小豆丁竟然是他们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三皇子! 这稀奇古怪的圣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众位大臣纷纷交头接耳道。 “咳。”霍锦玉轻咳一声。朝堂上立马安静了下来,霍锦玉带着小豆丁,自然是不能摆出懒懒散散样子的,她身体坐直,摆出一副皇帝的威风来。 早朝这才开始,等群臣们都进谏完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见大臣们已无话可说,霍锦玉清了清嗓子,唤了王公公道:“王公公。宣读圣旨。” 王公公回道:“嗻。”紧接着走到殿前,打开金黄色的圣旨,宣读道:“皇命受天,胄后而存,三皇子霍锦澄,性温而有礼,恰逢斯年,国无封王,行合礼经,言应图史。今帝赐恩,以封秦王。以延国祚。各路州郡,宗亲旧臣,令备资礼。另赏黄金千两。钦此!” 众臣听到后皆是一愣,纷纷惊掉了下巴。这这这!这圣上也太任性了吧!想封王就封王,三皇子才多大?什么都还没有,就封了王,封了秦王! “启禀圣上!这这于礼不合啊!二皇子还未册封,怎的三皇子就先册封上了秦王,臣认为!于礼不合!”涉及二皇子利益,白丞相还是没忍住插了嘴。 “二皇子?二皇子一无所成,还废了右手,终日不学好,还学会了大发脾气,口出粗语,你让朕如何给他封王?朕已经下了他禁足令,一日不学好,便一日不得出想栖宫半步!”霍锦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解释道。“锦澄,还不下去接旨?”霍锦玉推了推身边的小豆丁,小豆丁霍锦澄回首看了看霍锦玉,看到她鼓励的眼神后,才迈开小短腿跑了过去,有模有样的跪下,接过了圣旨。 “退朝!”王公公高喊一声,霍锦玉就先行离开了朝堂,留下霍锦澄一小只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大臣。 众大臣挤开白丞相,来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三皇子身边,纷纷贺喜道:“恭贺三皇子,呸,恭贺秦王大人!” “贺喜秦王大人获得圣上封赏!” “秦王大人,我是户部尚书李文杰” 算下来,自从回来后,也有几日未见到颜曦了,霍锦玉心里竟有点想念她,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锦祥宫,当初霍锦玉赐予这个宫殿给颜氏公主颜曦时,正因为宫殿名里带个祥字,也许内心深处是希望她能平安祥和吧。 “奴婢参见圣上!”锦祥宫门口的宫女们见霍锦玉过来,立刻跪下行礼道。 霍锦玉道了句平身,便跨步进了锦祥宫。 第21章 琴棋书画与美人 霍锦玉进了锦祥宫,宫女们都等候在殿外,见了霍锦玉便要俯身下跪行礼。霍锦玉连忙摆了摆手,宫女们退到两旁,一阵悠扬的琴声从殿内传出,霍锦玉一时也顿住了脚步。 琴声悠扬婉转,似细雨绵长,每一个音符都清脆动听,余音绕梁。 霍锦玉轻手轻脚踏进宫殿,便见一袭白衣的女子背对着殿门坐在窗户前的琴边,一双皎洁的玉手在琴弦上拨动。微风从窗口吹入,轻轻扬起了女子的墨色长发。此女,正是颜氏公主颜曦。 都说琴声能宣泄一个人内心的情感。霍锦玉竟然从琴声里听出了一起惆怅来,还有一丝听不懂的情愫夹杂其中。 忽而,琴声猛的高涨,旋律急切了起来!音律急转而上,琴声惊若洪钟。又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霍锦玉能听出琴声中的急切与愤恨。她竟然在一个女子的琴声中听到了如此宏大的旋律与深邃的情感。 颜曦的手指用力的拨在琴弦上,琴弦猛烈的震动着,那双纤纤玉手骨节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泛起了白。 霍锦玉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快让颜曦停下来,再这样下去她会受伤的! 脚随心动,霍锦玉大跨步走向那个沉迷琴声无法自拔的某人。 颜曦正在窗口前弹着琴,情到深处,不自觉带了真情实感进去,她想到了她的家乡,她的草原,她的父母,她的蠢兄长,她的笨姐妹,没了,全没了! 双手飞快狠厉的拨动着琴弦。 突然,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越过她的肩膀,捉住了她已经走火入魔的手掌。古琴发出嗡的声音,因为没了双手的按压,琴弦疯狂震动。 颜曦惊诧的扭头看向了身后,就见霍锦玉皱着眉弯腰站在她身后,还抓住了她的手,现在的场景,就像颜曦被霍锦玉半圈外怀中一样,姿势极其暧昧。 颜曦脸上依旧是冰冷一片,没有霍锦玉想象中两行泪顺着脸庞缓缓流下的惹人怜爱的场面,霍锦玉在内心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霍锦玉:真可惜,没能让我有借口疼爱爱妃一次。 “莫再弹了。”霍锦玉拉过颜曦的手掌,只见十个指尖早已变得通红,在皎洁的白皙双手上看来十分的突兀显眼。让人忍不住心疼起这双玉手来。“朕会心疼的。”霍锦玉不假思索,竟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二人闻言皆是一愣。 霍锦玉有些不自然的站直了身子,岔开话题道,“爱妃为何在宫中弹琴?宫殿外气候可好着呢。” “外头太晒。”颜曦耳根还有些透红,冷淡的回答道。 霍锦玉: “咳,那爱妃为何不在殿堂正中而要在窗边呢?”霍锦玉又找了个话题,不过显然是废话。 “自是因为透气。”颜曦也站起了身,继续冷淡的回道。她此刻虽然心情不太美妙,但是圣上来锦祥宫,她身为锦祥宫的主人自是应该好生照应的。 二人来到主殿,颜曦亲手为霍锦玉沏了茶。 霍锦玉心想总得找点什么事干,不然二人就在这主殿喝茶也太无趣了点。 “爱妃,不若同朕对弈两盘可好?”霍锦玉主动出声打破了沉寂。 “好。”颜曦淡淡应了,唤了宫女去取棋子棋盘,她也觉得就这样干坐着不是个办法,反而觉得怪怪的,哪有圣上来妃子宫里坐着大眼瞪小眼什么事也不做的。 很快,宫女就取了棋子棋盘过来了,两人移步榻上,竹榻上放置了矮几,矮几上搁置了棋盘,霍锦玉拿过黑子,将白子让给了颜曦。 颜曦拿了白子自然是不客气的,她虽然不精通围棋,可还是多多少少学过些的,北国皇府她父皇还在的时候,有请过夫子来教过她们兄弟姐妹,不过也许草原族氏勇猛惯了,不太习惯计谋一类东西,他们都不太精通棋艺。 棋语里有这么一句话:金角银边草肚皮。这是学子习棋入门必学的一句话。颜曦谨遵教诲,在靠自己一方的右下角的“星”上放下一个白子。霍锦玉也在自己一方“星”上布了黑子一枚。 你来我往,除了中间“天元”未占,二人已是将棋盘上的八个“星”都占了个遍。 颜曦中规中矩的在自己的地盘里布阵,那边霍锦玉却将魔爪伸向了颜曦的地盘。 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霍锦玉就提走了第一颗白子。颜曦望着棋盘陷入了沉思,她立刻下子去补救被吞噬的地盘,奈何霍锦玉的黑色棋子已经形成了两个“眼”,白子不仅没有夺回地盘,还白白葬送了无辜的棋子,颜曦面上仍是冷漠,不见半分多余的表情,暗地里却紧了紧捏着棋子的手。 颜曦也往霍锦玉的“星”方向发动了进攻,虽然也获得了一块地盘,但霍锦玉将魔爪伸进了白子的“腹地”,不一会就打乱了之前颜曦辛苦做下的阵,还提走了不少白子。 颜曦见状,终于还是皱了皱眉。颜曦在认真思考棋盘上的局势,不知道霍锦玉一直拿着自己打量。霍锦玉见颜曦皱起了眉,在那张长年冰封不动的面庞上,甚觉可爱。 霍锦玉故意在颜曦的地盘上捣乱,每每当颜曦即将布好阵的时候,霍锦玉就横插一脚,将颜曦的“气”给夺走。 只一两回,颜曦就发现了端倪。“圣上这是故意的。”颜曦冷着脸瞥了一眼霍锦玉。 “哪有哪有?我只是胡乱下走了几步。”霍锦玉也没有再自称“朕”,她又强调了一遍,“私下里,曦儿叫我锦玉就好,唤我圣上多生分。” “锦玉胡乱走的几步,可是将妾身逼得死死的。”颜曦默认了霍锦玉的说辞,在这无人的殿中也就如了霍锦玉的愿。 听着动听的声音说着“妾身”二字时,霍锦玉只觉的一下子就被这声音攻破了心防,苏到了心底里去了,霍锦玉无法形容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她只知道,这种感受,她还,挺喜欢的。 又提走了两个霍锦玉放进来捣乱的棋子,还被吃走了一片“气”,颜曦心里渐渐烦乱起来。原本她在北国的时候,输棋也是家常便饭的事,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可今日不知怎么了,心里总是惶惶的,特别是每当霍锦玉放几颗棋子进来骚扰的时候,她竟然察觉到自己在生气,这简直不可思议,她曾几何时会因为区区下棋一件小事而动过气?莫不是因为,因为这个人是霍锦玉?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以后,颜曦惊了一下,手指一下子没捏稳,一颗白子“啪嗒”一声从手中滑落,掉在了棋盘上,打乱了几颗棋子。 霍锦玉不明就里,拾起了白子,动手恢复了棋盘,将白子递给颜曦,“拿着,曦儿在想什么,怎的这么不小心。”霍锦玉随口问道。 颜曦接过白子,二人指尖微触,颜曦和霍锦玉忽然像被刺了一下猛的缩回了手,触碰到彼此温软的指尖,二人只觉得一股微麻的感觉沿着手臂窜上了头脑。 二人压下了这种烦乱不适之感。继续下棋,只当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渐渐的,霍锦玉已经占了大半个棋盘,颜曦早就看出来霍锦玉是在下棋逗自己玩呢,索性也不认真思考了,霍锦玉下哪,颜曦就跟着下哪。 霍锦玉一挑眉,也没有多言。又是一刻钟的时间,战局结束,黑子白子围出的区域,都不用数,一目了然,颜曦败得惨烈。 两人又来了两局,这两局。颜曦索性霍锦玉走哪她跟到哪,也是给霍锦玉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两个时辰过去了,颜曦三局连败,早已提不起兴趣了,尽管霍锦玉已经做出了很大的退让。 还未到晚膳时间,霍锦玉也不下棋了,干脆手把手教起了颜曦如何下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棋道,棋道得靠自己摸索,是别人教不来的,而霍锦玉教颜曦的,是布阵兵法以及计谋。 颜曦是个聪明的,霍锦玉教的东西一点就通,学起来很快,颜曦心里暗道,不愧是底蕴深厚的大元国皇室,棋力远非北国的杂七杂八的夫子们能比的。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 宫女们齐齐的上了膳食,二人坐在餐桌前,有宫女帮着布菜,颜曦盯着菜有点出神,自那日以后,霍锦玉就在也没给她夹过菜了。宫女手中的筷子又送到眼前的碗里,颜曦猛的回过神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霍锦玉可是圣上,哪有圣上动手给妃子夹菜的道理?兴许那天只是一个错觉罢了。现下先好好用膳吧,不该想的事就别乱想了。 用过晚膳后,有宫女撤下了碗碟。霍锦玉坐着喝了会茶水便起身准备回自己的龙眠殿了。 见霍锦玉丝毫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在霍锦玉已经踏出宫殿时,颜曦叫道:“锦玉。” 霍锦玉听到后转回身一脸莫名的问道:“曦儿还有事吗?” 颜曦见她一脸呆样,不知为何突然从心中冒出了一股气。“没事,晚上早点休息。” “哦,好,曦儿也早点休息。”霍锦玉挥挥手做了别,就离开了锦祥宫。 这个呆子,就让他自己一个人睡去吧! 颜曦心里暗骂一句,冷着脸回了寝殿,天色渐晚,看会书她也该熄灯了。 小剧场: 霍锦玉:听说你很爱吃我给你夹的菜。来,我给你多夹点,日后顿顿给你夹菜。 颜曦(脸红):你听谁说的? 霍锦玉:昨夜你在梦里说的。 颜曦:今晚你不要上床了! 霍锦玉:喵喵喵?我做错了什么? 第22章 盛建摘星楼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距离霍锦玉与颜曦大婚之日以及白情白贵妃有喜之日,已是三月有余。 霍锦玉琢磨着这平淡的日子里,总要做点什么事出来才顺心。 次日,霍锦玉登了朝堂。依旧漫不经心。重臣请了安问了好,方才站定,就听上首传来霍锦玉的声音。 “白丞相。”霍锦玉淡淡道。 “老臣在。不知圣上有何吩咐?”白丞相站在群臣之首,此时往前一个跨步行礼回道。 “白丞相,朕这些天也算了算日子,白贵妃已是有喜三月多了,朕想着朕马上就要有子嗣了,甚是高兴呐!”霍锦玉面上喜笑颜开,甚是高兴,一众大臣从来没见过霍锦玉如此豪放的表情,一时间也是呆愣住了。内心纷纷再想:这圣上怎的今日如此反常。 “老臣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提前祝贺圣上喜得龙子!老臣也是跟着沾沾圣上的喜气呐!圣上福泽深厚!必得龙子呐!”白丞相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跪下来连连行礼祝贺道! 其他大臣被白丞相举动一惊,立刻有样学样起来,大臣们一个接一个乌压压的跪下行礼。祝贺声此起彼伏。 “臣恭祝圣上!” “臣预祝圣上喜得龙子!” “臣恭贺圣上!” “臣祝贺圣上喜得龙子!” 不知不觉间,恭祝的内容走偏了开来,众臣表现得好像圣上霍锦玉已经有了龙子似的,一个个恭祝恭贺祝贺个不停,好好的朝堂变得跟菜市街头似的,吵吵嚷嚷。 “好了好了。”霍锦玉听着这些声音未免有些糟心,那白情虽然是怀了孩子,但却不是她霍锦玉的,也不可能是她霍锦玉的,众臣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头顶一片青青草原的霍锦玉真想现在就伸直了马腿把这群谄媚的家伙踢到大殿外头去。踢又踢不了,只能出声制止道。 众大臣听闻霍锦玉发了话,才慢慢平静下来。阿谀奉承的话说了半天,这些披着人皮的老人精们一个个神态自然,一点也不脸红,显然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了。 待朝堂平静下来后,霍锦玉才发话道:“众爱卿觉得,朕是否应当对朕的贵妃以及朕的龙子有所表示?”霍锦玉调笑的看着群臣百官。 “圣上贵为天子,如今即将有了龙儿,定当是要为凤体和龙儿赐下福禄的!”果不其然,这种有利于白家的事白丞相永远是冲在前头的,白丞相第一个站出来赞成道。 “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 一批和白丞相交好的大臣纷纷站出来附议道,还有部分白丞相家的对头们,身为局外人,看的自是清楚些,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圣上如此反常,怕不只是赏赐这么简单,圣上的赏赐,也要看他白丞相肚子够不够大,能不能吃的下去!几个老狐狸精暗搓搓的缩着,没有做出表示,一些年轻点的大臣见状,也没有贸然附议。 “好!很好!”霍锦玉怕手称快道。“看来诸位爱卿很是赞同朕要赏赐白贵妃一事,既然如此。”霍锦玉看了看朝堂上一群不明就里的老臣,愉快的说道,“既然如此,朕决定选址千足山,为朕的贵妃盛建九层摘星楼,意为为朕的子嗣爱妃摘下星辰月亮,为皇室祈福,为天下苍生祈福!” 千足山,就是百里山前方两座山脉的其中一座,九层摘星楼什么概念?大元国繁华发展至今,最高的建筑不过是皇城境内的天元寺,天元寺一共七层,这是极为不容易的,若是霍锦玉想建造九层的摘星楼,先不说物资,仅仅是人力,就不可小觑!毕竟那可是千足山!山峰之高,之陡峭,简直不是一般困难,真的是要斥巨资,耗巨大人力才有可能成功。 “这”白丞相此刻已是目瞪口呆了,即便以白丞相人精的程度,都不知该如何接口。赞成吧?这可是圣上亲赐,皇恩浩荡,但势必会被众位大臣反对谩骂,被天下人耻笑。不赞成吧?方才他刚赞同过圣上赏赐的话语,现下反对岂不是打自家脸啪啪响了吗? 白丞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两片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白丞相不说,不代表别的老臣不会反对! “圣上!万万不可呐!先帝方才仙逝不久,怎可在皇城头上大兴土木?”一个白胡子老臣站了出来,首先反对道。 “是啊圣上!万万不可呐!这先帝刚入皇陵,不宜大兴土木!” “还请圣上三思!”“还请圣上三思啊!” 一部分大臣,纷纷谏言道,嚷嚷着让霍锦玉三思。 “行了,朕三思,四思,五思都思过了,朕意已决!此事就交由户部尚书李文杰以及工部尚书郑寻全权操办,在朕龙子落地前务必将摘星楼建好!”霍锦玉不顾大臣们反对,拍板道。霍锦玉重生后真的是越来越我行我素了。 霍锦玉心想乘着还未亡国,这国库里的银子能用多少便是多少,正好白情还有这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不用白不用,既然摘星楼已确认建造,那么白情,便是该找机会处理了罢。 “启禀圣上!”一个平日里颇有威望的大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霍锦玉疑惑的看向他,示意他说话。 “圣上,您三番五次的不听臣等谏言,只知自己行事痛快,不知先帝在天有灵!有违君道!圣上如此,同那商纣王有何区别?!圣上您这样迟早是会亡国的呀!”那大臣跪在地上,大声将一些大臣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放肆!”霍锦玉的脸立刻沉了下来,面上阴云密布,右手猛的一拍案几道!“有违君道!你可知什么是君道?君道自由君定!朕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一介臣子来指手画脚!亡国之语岂是你一介臣子有资格说出口的?!” “来人,给朕将这个违背圣意,冲撞龙体,为臣不臣的老不休给我拖下去轻杖十五,以儆效尤!”霍锦玉阴沉沉道。她很不喜欢听别人训诫她。 “圣上!圣上这样真的会亡国的!”两个侍卫冲进殿内就将那臣子往外拖。那大臣还在嘴里喋喋不休。 “给朕将他嘴堵上!”霍锦玉不耐烦的一挥手,侍卫立马捂住了大臣的嘴,朝堂上众臣只听得“呜呜”声一路远去。 兴许是修建摘星楼的缘故,霍锦玉心情甚好,并没有过重的责罚甚至是要了那个口出狂言的大臣的命,只是轻杖十五,轻杖比一般打板子打的轻些,顶多是让那个傻乎乎的大臣吃点皮肉之苦,长点记性罢了。 眼见着一帮大臣噤了声,霍锦玉才满意的点点头,宣布退朝。 朝会散去,众大臣沉默着往外走去,他们意识到圣上的性子越来越恶劣了,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圣上还在是皇太子时,是多么温文尔雅,知性有礼,气度非凡,气质上佳,如今在帝位上这个懒散无骨,听信奸佞,重用太监,挥霍国库,贪恋女色,整日无所事事,酒池肉林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他真真是集齐了亡国之君身上所有的特点了! 偏生大臣们还不敢说出来,不然谁知道今日是轻杖,下次会不会就是掉脑袋了。他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很快,在工部与户部的运作下,圣旨出来当天,千足山的摘星楼就开始动工了。 圣上为白贵妃大兴土木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听说了吗?那位要修建摘星楼了!” “什么摘星楼?我听家里夫人说了一点。” “啧,你不知道吗,那圣上为了美人白贵妃和她肚子里的龙子,要在千足山上修建一个九层高的摘星楼呢!九层高什么意思?这可是全大元国绝无仅有的建筑!” “是啊,现在咱们大元国最高的也不过七层罢了。这白贵妃哪里来这么大脸面,把圣上哄得团团转。” “嘘!你声音小点!可不是嘛,这圣上都为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破了多少次例了!” “是啊是啊,之前先帝才仙逝没多久,这妇人便勾引圣上,让圣上冒天下之大不韪点名娶了她,现下怀了孩子还不安分,还勾得圣上为她建劳什子的摘星楼。真不要脸!” 自从盛建摘星楼圣旨颁布之后,皇城里便是满城风雨。建摘星楼强征了不少壮丁,虽然俸禄优厚,但百姓们不免有些不满,那千足山,平日里都没什么人愿意去的,又陡又峭,稍不注意可能就要丧命了,这叫百姓们怎么没有怨言,一时间白贵妃的名声跌倒了谷底。连带着白家也收到了不小的牵连,反倒是元锦帝霍锦玉,到是摘身其外,名声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听了李公公的话,这点却是让霍锦玉有点失望了。 白府。 白丞相气的摔了青瓷杯,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可见其主人有多气愤。 “这群贱民!一天到晚的尽嚼舌根子!真应该把他们的嘴给本官缝起来!” 白丞相还在家中气恼,殊不知不久后,就是他白家的劫难了。 第23章 青楼奇遇(一) 距上次盛建摘星楼的朝会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了。这几日大批的银子从国库流出,霍锦玉看到流水后暗自称快。就是这样大手大脚花银子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感觉真的很爽,反正总要是亡国的,多花银子,早日亡国!今天也在努力的亡国呢! 直到此刻,霍锦玉才真正有点理解那些皇城中的纨绔子弟大手大脚花着父母的银子还无所顾忌是什么感觉了,反正出了事有人帮忙擦屁股,她霍锦玉就算乱花国库银子,顶天的事也不过是亡国罢了。亡国,算什么大事嘛。 有了私兵后卫的霍锦玉自然是无所畏惧的。只要自己过得好,活得舒心,这泱泱大国生死与她何干? 没有与户部尚书打声招呼,霍锦玉就自行去国库揣了大把的银票离开。户部尚书李文杰在看到霍锦玉拿走的银票数额时,也不禁抽了抽眼角。圣上真是越来越败家了,不过既然站定了圣上的队伍,那就随他去吧,无论圣上做什么,身为愚臣的他都会无条件支持。李文杰不知道哪里来的对圣上的自信,这也许是男人的第六感吧? 霍锦玉策马出了城往那百里山去了。 百里山寨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经过又是一个多月的发展,锦卫军现在已有将近7万多人的规模了,百里山上的操练场地呼声震天响。数十个擂台延续着自己的使命,每日在擂台坚持最久,次数最多的士兵有望进阶 后山下的冶炼厂也步入了正轨,因为铁矿数量足够,冶炼厂足够大,人手足够多,翟耀很快就耗费了大量的铁矿后,完善了硬铁的秘方,普通的刀剑对硬铁的损伤是极小的,只是与普通铁同样大小的硬铁重量更重一些,因此霍锦玉这些日子也加大了对锦卫军们体能的训练。 为了成批的生产硬铁甲,硬铁剑等士兵套装,翟耀发挥了聪明才智,将制作流程分开来,不在一个人完整的制作一套,而是每个步骤分许多人同时进行,这样就整体提高了生产的效率。第一批上千件硬铁甲剑制作出来后,首先就给将军,副将以及各大校尉太尉们穿上了,互相对战试过之后。效果十分的棒,极大的提高了战士们的生存率。锦卫军的生命可谓是得到了不错的保障。 巡视完百里山,霍锦玉还玩了一会擂台,与士兵们增加互动,可以适当的拉进距离,却又不会让士兵们逾越,也是让士兵们知道他们的首领是霍锦玉,是比将军更高的存在,是统领锦卫军的存在! 成功的将几个毛头小子打下擂台后,霍锦玉纵身跳下擂台,将擂台还给士兵们。 她挑选了一支十人组成的小队用作侍卫,穿上新制成的铁甲就往百里山南部策马前去了,听说百里山南部的江城,是青楼之城,没有皇城一半大的城池里,大大小小的有数十家青楼,还有数不清的勾栏。霍锦玉此番前去,就是要去江城见识下的,要败光国库嘛,青楼等烟花之地可是首选,而且,霍锦玉还听说,在这江城,开的最大的一家青楼,不是全大元国连锁的翠香楼,而是碧春阁。 听说是因为碧春阁老鸨手握一张底牌,那底牌便是碧春阁花魁,笛安,听说那笛安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姿妙曼,舞姿也美得不行,只是平日里都戴着一个面纱,若影若现的绝美面容更是勾得无数男子前赴后继想一睹真容。此番霍锦玉前去,便也是为一睹真容而去的。 策马飞驰了约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江城,进了城后,向当地人询问了碧春阁的位置后,在那人暧昧的目光下,骑马悠悠地带了护卫往那碧春阁去了。 一身黑色镶金长袍的黑衣公子面如冠玉,棱角分明,英俊潇洒,身后跟着十位骑了马的铁甲侍卫,无比的威风,一行人走在大街上,硬是吸引了不少闺阁女子的目光,甚至有女子大胆的将手帕向霍锦玉扔去。 在走过几条大街后,霍锦玉在碧春阁门口停下,那老鸨见了有衣着华贵的公子来了,连忙命小厮将他们的马好生牵到后院马棚里栓好,并给了上好的马草和井水。 老鸨领着人进了碧春阁,碧春阁修的比翠香楼还豪华了几分,显然是用那花魁的名声敛了不少钱财。 碧春阁一楼十分宽阔,一楼正中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周围放置了不少桌子椅子,一楼二楼为复式结构,二楼是开放式的包房,包房有十几个,看起來宽阔舒适,不过包房里人较少,空着的包房较多。 “给本公子安排个僻静点的包房。”霍锦玉塞了两张大面额的银票到老鸨手里,老鸨立刻喜笑颜开,领着霍锦玉和一队侍卫上了二楼,领进了最大的一间包房。 霍锦玉走到那靠里的栏杆前的巨大软榻上坐下,侍卫站在霍锦玉身后两边,老鸨莫名的在包房里感觉到一股凉气。 老鸨见霍锦玉老神在在地坐定了,赶忙为自家姑娘拉客道:“这位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作陪呢?咱们碧春阁姑娘多着呢,有美丽动人的,有小鸟依人的,有冷若冰霜的,有可爱魅惑的”要是能有姑娘被这位多金的公子选上,想必来钱也是大笔的。 还没等老鸨如数家珍的数完,霍锦玉就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作陪就不必了,本公子今日是冲着花魁姑娘来的,你只需给本公子准备上好的茶酒就行,也别怠慢了我的这帮兄弟,他们随本公子一路奔波已是疲惫,给他们也备点酒水罢。本公子不会亏待了你们碧春阁的。”又是一张银票,老鸨欢喜的接下了银票收入怀中,出门亲自为霍锦玉等人准备茶酒去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主人吃花酒的时候给下人也准备酒水的。 茶水上来了,是顶好的碧螺春,听说霍锦玉一行人旅途劳累,老鸨还贴心的叫后厨准备了卤牛肉和上好的女儿红,于是在表演还没开始前,霍锦玉就先行和侍卫们吃起了东西。 过了两个时辰,已是接近傍晚,一楼渐渐的来了不少客人,都是些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公子哥们在桌前坐下,不一会便有姑娘陪到那些公子身旁坐下,公子们开始大声交谈起来。不一会整个一楼都坐满了公子哥,还有不少人站在外围的。 整个碧春阁都热闹了起来。 适逢老鸨进屋换水,霍锦玉便问起:“老鸨,你们碧春阁平日里都是这么热闹的吗?” 老鸨仔细的换了水,然后回答道:“平日里虽也热闹,但是却不似今日这般人声鼎沸,公子大约是不知道吧,今日是我们碧春阁花魁开苞的日子,大家都想得到这第一夜,于是早早地就来了。” 霍锦玉听完又道:“原来你们这花魁还是个雏儿。这开苞之夜是要怎的才能夺得呢?” 那老鸨听了霍锦玉的话,眉开眼笑道:“这位公子若是想要这头一夜,只需得有银子就行的,哪位恩客银子出的多,这头一夜呐,就归哪位恩客的!”以老鸨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花魁的初夜,十有八九便是这神秘公子的了,换了水,解了疑。老鸨有默默地退下了。她还得赶去后台提点提点花魁今晚的事宜呢。 霍锦玉啜着茶,看着正中的舞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碧春阁三楼,花魁房间。 “安儿!算我求你了,跟我走吧!再待下去今晚你就要失身了!”一个清脆的女声急切的响起。 一个面容清秀却身着劲装的女子用右手拽着另一盛装女子的长袖,叨叨的说着话。 盛装女子叹了口气,扯回自己的衣袖道:“妹妹别闹了,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同你走的,我们能走去哪,怕是还未出了这江城,就被抓回来了,你可知这江城谁人不识我,更何况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我们两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花影姑娘,我早就认命了。”盛装女子捧着老鸨交给她的春宫册子仔细的瞧着,连个余光都没有给那个她眼里正在胡闹的劲装女子。 劲装女子的左手似乎是受了伤,软趴趴的垂在身侧,她的右手紧紧的捏起了拳头。 “你知道我有易容术的,天下之大,我们只要出了江城,哪里不能去?你怎的非要在这烟花柳巷之地呆着?难道你要等那帮恶心的男人们来玷污你吗?!”劲装女子似是气急,竟口不择言道。 “花影姑娘!你若是见不得烟花柳巷的红尘女子,尽管离开便是!大可不必在这羞辱我!”笛安似是被刺痛了心,语气也冷了下来,开始撵人道。 劲装女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若不做出点什么,花魁笛安今夜便要失了身子,从此真的沦为了红尘女子,这怎的不叫她心痛,她只得喃喃道:“对不起,安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想帮助你,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们自有去处的!求你了。” 花魁笛安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她的苦苦哀求,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册子,今夜,她注定是要跌落枝头,成为只要有钱便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她暗自叹息,无论她怎么哀求老鸨,也只能拖到今年今日了,她已经十八了,这个年纪还没开苞,她已是让江城所有的烟花女子羡慕的存在了。 劲装女子还在叨叨个不停,花魁笛安已经有些后悔几个月前救下她了,这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来。“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安儿在吗?”老鸨粗哑的声音传了进来,劲装女子只得闭了口,憋屈的躲进了屏风后。 老鸨便推门进来了。 第24章 青楼奇遇(二) 那老鸨推门进来道“安儿,可有准备好了,客人们都到齐了。” “回妈妈的话,都准备好了,衣裙也都换好了,脂粉都画好了。”笛安柔柔地答道。 “妈妈给你的小册子都看了吗?”那老鸨不放心的继续问道,那公子看起來是个显赫的,要是今夜伺候好了,给这个苦命的姑娘纳了妾,也算是寻得个好的归宿了。也免得让别的男人给染指了去。 “回妈妈的话,都已经看完了,也都好生记下了。”笛安乖乖回道。 笛安是五岁时被送到江城的,那年她的父亲因为在朝堂上冲撞了先帝,又被人弹劾说是贪赃枉法,多罪加身,不仅被革去官职砍了头,还连累了全家,家中老少被发配去了边疆,不知死活,家中女眷被官府发配到江城,通通送进了勾栏之中,做了官妓,女眷们因不堪受辱病的病死,自杀的自杀了,只有年仅五岁的笛安还小,什么都不懂,被留在了碧春阁。 老鸨是个好人,那时候的碧春阁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春楼,收益也不太好,也是老鸨力排众议将这个娃儿留了下来,好生栽培她。兴许是老鸨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兴许是纯粹的母爱迸发,老鸨待笛安很好,是当亲闺女来看待的。笛安十五岁及笄时本应该开苞了,是老鸨巧舌如簧才让笛安一直拖到了现在,整整迟了三年。 “今日初夜,必然会有些痛苦,但切记将客官伺候好了,也少不了往后你的荣华富贵。”老鸨唠唠叨叨道。看着老鸨一副有了底的样子,笛安反而对今夜客官好奇了起来。是何人才会使见多识广的老鸨也另眼相看的。 屏风背后,花影已经紧紧的捏起了拳头。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青楼女子动了情,这种有违大元国伦常的情感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 花影是大元国暗处里的名花楼的少主,名花楼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名花楼有个名花榜,名花榜上九支名花皆是远近闻名的杀手,花影年纪轻轻就排到了第三名,实力不可谓不俗。她这次被人追杀,不,是被人捕捉,是因为她逃婚了。就在三个月前。 她才年芳十六,正是青春大好年华,她还有接不完的任务,还有踏不尽的大江南北,她一点都不想被所谓的联姻束缚住,不想早早地就生了孩子,变成黄脸婆,不想在男人的后院里和一帮妾室争来吵去。于是大婚当天,她逃走了,被鸽的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盛家山庄二公子盛晚泽,那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所以人们皆不知这名花楼少主是哪里想不开才拒绝了那么美满的婚事。名花楼楼主震怒,对小女儿的不听话而生气,逃跑的一路上名花楼派出了不少人手想要生擒花影,因为不能伤害到少主,因此都不敢过分,导致花影一次次成功脱身。但是不知道江湖上他们名花楼的罪过的哪家,也派出了人手,目的是将花影赶尽杀绝,来的人自然是下死手,虽然人被花影解决了,但是花影也受了重伤,一路跑进江城,误闯进了碧春阁的一个房间里。 她本以为春楼的房间里都应是声色犬马,却没想到,这个房间布置的温馨清爽,与大家闺秀的房间也不遑多让。她不知道,她这一闯,就闯入了花魁笛安的世界,再难以挣脱。 碧春阁二楼。 霍锦玉已经将肚子填得饱饱的,她斜靠在软榻上,静静地等待着传说中的花魁的登场。败光国库嘛,举国闻名的花魁的初夜,定是不便宜,她要定了! 很快。两队姑娘携着乐器上了舞台,将琴器等架好,姑娘们就坐。 这声势还挺浩大的,霍锦玉暗道。 姑娘们皆是面带白纱,手指一动,那琴弦乐器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在青楼中有个规矩,未及笄未开苞的姑娘都以面带白纱示人,只有及笄或开苞时才能摘掉面纱。 清脆的琴音一出,满场皆静,众人们都默契的安静了下来,悠扬的乐曲从舞台正中传出,这琴音竟然能抚去烦躁,安抚人心,竟令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公子哥们互相看了看,皆是满意的点点头,这碧春阁的排场的确是宏大。 乐曲演奏了有一些时间了。楼梯口那久久还未有动静,客官们不免轻轻骚动了起来。 就在此刻,一双玲珑玉足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处,随着玉足的迈步,一袭白衣的女子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宛若仙女下凡一般,人群中响起了惊叹的声音。 那仙女一般的女子沿着桌椅间空出的路走向舞台,周身一股清冷却夹杂着纯洁的气息令过道两旁的男子看呆了眼,他们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花魁笛安,真可谓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霍锦玉正在楼梯口这边二楼的包间,也是清晰的看到了这个传闻中的女子,女子一步步走下楼,清丽脱俗的背影一点点出现在霍锦玉眼前,三千青丝挽了个发髻垂落在身后,白雪一般的衣裙衬得她整个人宛若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鬼使神差的,霍锦玉仿佛从这个背影中看到了颜曦的影子,就好像颜曦真人就站在下面一般。 呸呸呸!霍锦玉猛的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把一个陌生女子看成曦儿?莫非是太久没见到曦儿了?所以产生了幻觉?霍锦玉不知道她已经接近了答案。 那白衣的花魁一步步榻上舞台随着音乐声起,开始舞动起来,妙曼的身姿配上优美的舞姿,令在场的男人们都看直了眼,台下纷纷激动的叫好起来。 一曲舞毕,换了一曲,花魁又开始舞动起来,脚尖轻点,衣裙飘飘,手臂轻扬,带起长袖卷起一阵芬芳。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台下鼓起掌来,有才华的男子纷纷吟诗作对起来,什么“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什么“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什么“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要知道平日里也是千金才买笛安舞,今夜花魁笛安竟然就舞了三曲!众人纷纷道没有白来,今夜这一趟就算是没能得了那花魁的初夜,也算是值了,这银子也算是回本了! 三曲舞毕。笛安与一弹琴的姑娘换了位置,笛安弹琴,姑娘们伴舞。 别说,还真是绝了,笛安一人的琴声就吸引了全场人的侧耳倾听,完全艳压之前的姑娘们的琴声。 又是三曲毕,笛安起身,姑娘们搬了乐器小凳就下台去了。台上独留了笛安一人。一群饿狼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笛安姑娘把面纱摘了吧!”突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沉寂。 “对啊!今夜可以摘了面纱了罢?”另一个人附和道。 “笛安姑娘摘面纱吧!” “可以摘面纱了!” “摘面纱!摘面纱!” 台下声音此起彼伏,渐渐失控。二楼霍锦玉皱了皱眉,仅仅是张脸罢了,这些男人有那么色急吗? 只见老鸨从一侧上了舞台,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老鸨他们是认识的,纷纷静下来听老鸨说话。 “诸位客官,晚上好!欢迎大家光临我们碧春阁,众所周知,今夜是我们家花魁姑娘的初夜,也是花魁姑娘第一次摘下面纱,既然是花魁,那总是不一样的,花魁的面纱,起拍价,一千两银子!诸位客官开始吧!”老鸨一言既出。吓到了一部分只是进来喝喝花酒,凑凑热闹的人,真正有能力出钱拍买花魁面纱的,是坐在台前十几桌和二楼的公子哥们,他们大多是官家或富商家的纨绔子弟,有的是银子。 “一千五百两!”台前一桌公子哥加了五百两。 “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五千两!” “五千五百两!” “五千七百两!” 正在大伙加价加的不可开交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自二楼传出。 “两万两银子!” 众人皆是一惊! 抬头向二楼望去,只瞧见一个翩翩公子慵懒的坐在榻上,右手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开口。 叫价的正是霍锦玉。她完全没有犹豫,喊出了远超面纱价值的价格,败光银子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了。 众人原本还在六七千的范围徘徊,此刻直接跳至两万两银子,让他们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见众人目瞪狗呆的样子,也不像是能继续加价的了,于是老鸨喊到,“两万两一次!两万两两次!两万两三次,恭喜公子拍到花魁的面纱一块!安儿,可以揭面纱了。”老鸨说完转头对笛安说道。 笛安乖巧的点点头,又惹得男人们一阵激动,这么单纯乖巧的花魁从来没有见过! 只见笛安的玉手轻轻拂上面庞,只轻轻一拉,面纱便滑落在指尖。 众人屏着气,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只见一张秀丽,美艳绝伦的脸露了出来。 真是好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 第25章 青楼奇遇(三) 摘下面纱后,露出的是一张倾城倾国的脸。 笛安将面纱轻轻放入老鸨手中,老鸨唤了一个姑娘过来,将洁白如玉的面纱放入姑娘手中,嘱咐姑娘将这块价值两万两的面纱亲自小心的交付到二楼那位公子手中。 那姑娘领了命就窈窕地穿过人群往二楼去了。 霍锦玉在包房内等着,不一会那送面纱的姑娘就进来了,姑娘小心翼翼的将面纱递给霍锦玉,生怕这面纱掉在地上,脏了或是坏了,把她卖了可都赔不起的。 霍锦玉拿过面纱,在手中端详了会,决定晚点将这块纱还给花魁姑娘,毕竟她不似其他心怀鬼胎的男子,拿着也无甚大用。 这一阵小风波过去了,一楼大厅又恢复了热闹,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这花魁笛安的初夜将会由谁获得。 这江城中出手阔绰的富商和官宦子弟不在少数,大部分也还未参与方才的争夺面纱的拍卖,毕竟他们不似一些脑残的舔狗,连人家姑娘身上的物件都要拿去做些龌龊事,他们看中的,要的,可是花魁本人!有什么死物能比一个大活人来的快乐呢? 老鸨拍了三下手:“诸位客官,都静一静!今日是笛安姑娘的生辰,亦是笛安姑娘的初夜,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妈妈我也是心里万般不舍呐。”老鸨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了起来,看着也挺像那么一回事。 老鸨忍回眼泪,用有了皱子的手擦了擦眼睛,继续道:“今晚安儿的初夜,还望拍中的客官多多包涵,安儿什么都不懂的。那么废话不多说。现在开始吧。起拍价一万两银子。” 台下楼上的看客们看老鸨哽咽的伤心,皆是有些动容,纷纷在暗暗发誓,若是自己得了这初夜,必定好好疼爱她,不让笛安姑娘受一点委屈。 “一万五千两!”一位公子率先举手叫道,他自是心知肚明,这么点银子是买不到初夜的,也就是暖个场子罢了。 被这位公子这么一喊,众人皆是纷纷回神过来。开始抢了起来,价格不停的上抬。“两万五千两!” “五万两!”“七万两!”“七万五千两!”“八万两!”“九万两!”“十一万两!” 价格是越抬越高,老鸨心里的一丝不舍也被这白花花的银两给冲没了。这花魁笛安若是跟了个好心的恩客,也不枉今夜拍卖一回了。 十一万两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了,然而富豪们依旧不介意,还在继续往上加价。一些听闻今夜花魁卖身的粗人们和一些只有些小钱的公子哥们纷纷是惊讶的睁大了眼,有些公子哥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的钱,相比之下,之前霍锦玉出了两万两白银买了花魁一块面纱,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不少人其实在偷偷看着二楼的霍锦玉,想见她会出多少银子来抢夺这珍贵的初夜。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拍卖的银两一路加到了三十万两,也没见霍锦玉张张嘴,人们暗地里猝了一口,心道,原来这个小白脸也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想必所有的家当都用在那块面纱上了罢。 人们不再看霍锦玉,而是扭过头抓紧时间打量着即将被买走初夜的笛安,想着今夜过后,这位姣好的女子便不再纯洁,不少男子心里竟有些惋惜,这么美好的姑娘,要是能娶回家就好了。可惜了,可惜了。 “三十五万两!”台前的人们渐渐加不动价了,虽然说去出自己睡了一个举国皆知的花魁的初夜,是男人间倍有面子的一件事,不过这三十多万两,都可以自己开一间青楼了,完全没必要只为了一个花魁出这么多钱。人们纷纷住了手,没有再加价,一时间整个碧春阁安静的掉根毛都听得见。 最后喊价的,是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满脸油腻的中年客官,人们打量了他几眼,心道,应该是个富得流油的富商罢。 那中年男子见满场不再有人和他争夺加价,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猥琐的眼神看向舞台上安静站着,微笑着没有任何不满意表情的笛安,高兴的直搓手。口水都要流了下来,一些自诩风流的公子哥见状心里不免叹息一声,好好的白菜要被猪拱了。另一边心里也不免嗷嗷祈祷有个俊逸的公子能将这个油腻的大叔给比下去。 霍锦玉在二楼不紧不慢的喝着上好的女儿红,丝毫没有心急的样子。毕竟真正的大佬都是最后才出场的。 “三十五万两一次!”老鸨看着眼前肥头大脸的中年男子,心里有些抽痛,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她的安儿要是真的跟了这个猪头,岂不是亏大发了?老鸨抬头看向二楼的霍锦玉,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霍锦玉显然也看到了老鸨投来的眼神,邪魅一笑,开口道:“本公子出五十万两银子!” 话音刚落,举座皆惊!五十万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这到底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有钱? 人们把惊诧的目光投向霍锦玉,见原本聚集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都撤走了,猪头男子很是不满意,张口就加了五万两银子:“爷出五十五万两银子!”一楼大厅一阵哗然。这两人是杠上了吧?人们暗想,二楼那个小白脸怕是没有那么多钱了罢。 然而霍锦玉根本没有给猪头男杠上她的机会,直接将价格抬到了极致:“本公子出一百万两银子!” 这下,众人才是真正惊讶的哑口无言了。那老鸨也是吓得帕子都掉了,她连忙弯腰捡起了帕子,清了清嗓子道:“一百万两一次!一百万两两次!一百万两三次!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今夜从此刻起,安儿姑娘是你的人了。还请公子和安儿姑娘随妈妈来。”老鸨说完,便带着笛安下了舞台,往楼梯上去了。 那中年猪头男看错失了美人,心里不是很痛快,便点了三个姑娘一起上楼去了。大厅里人们见主角都走了,又恢复了热闹,吃花酒的吃花酒,逗姑娘的逗姑娘,左右花魁的初夜都与他们无关,这里多的是姑娘,当然是要开心了尽兴了才好呀。 霍锦玉给了侍卫们一些银票,让他们在此地自行玩耍,便出了包厢,去寻那老鸨和花魁去了。 老鸨携着花魁已经等在了楼梯口,见霍锦玉来了,便礼貌的招呼了一声,就带霍锦玉上了三楼,便要往四楼的天字房去。 “妈妈,”笛安突然出声道,“我想带这位恩客去我的房间里。”老鸨惊讶了一下,一般情况下,只有姑娘们特别喜欢的恩客才会带到自己房里的。 “那行,安儿,就听你的,你开心便好。”老鸨一口应了下来,“安儿,这位公子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生伺候。”老鸨嘀嘀咕咕又交代了几句,才转身离去。 “这位公子,请随我来。”笛安柔柔地出声,在前面领了路,一路来到笛安的房间门口,“公子,就是这了。”笛安站定,故意大声道,屋里正干坐着的劲装女子一听吓得立刻躲到了屏风后面。 “那本公子可以进去吗?”霍锦玉笑道。 “自是无碍。”觉得那人已经藏好了,笛安才推开门,引了霍锦玉进去。 关好门,笛安轻轻走到床边,就要开始脱衣,霍锦玉一看,连忙制止道:“姑娘暂且不必,本公子想听听姑娘的小曲。” 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女的怎么去睡这个花魁啊。不如今夜就听听小曲,唠唠嗑吧? 花魁笛安也是惊讶了一番,不是说这些男子在她□□之夜都是迫不及待想与她睡了的吗?也该她还学习了不少技巧,就等今夜为恩客用上。怎的今夜临了,这位公子却是半分不想与她睡觉呢?是自己不够美吗?是自己不够吸引人吗?还是恩客自己有问题? 见那笛安目光怪异的看了自己一眼,霍锦玉有些莫名。 笛安打量了面前的公子一会,见他眉清目秀,双眼澄澈,没有一丝杂质,面上也是温和有礼的笑着,和那些个经常来吃花酒的男人们皆是不同,笛安感到有些新奇。 听那公子说想听小曲,笛安来到房间正中的琴边坐下,霍锦玉背靠着屏风也是慵懒的坐下。笛安手指一动,一股清澈的曲音便从指尖流露出来。听的霍锦玉心旷神怡,沉静其中。 早在那门才打开之际,劲装女子花影便气的捏起了拳头,这人真的很是过分,明明知道自己在意她,明明知道自己就在房中,她还偏生将那个买了她初夜的男人带进房中,难道她想在她花影面前与别的男人一番云雨吗?真真是过分了! 特别是透过屏风间的缝隙看到笛安 她心爱的人儿,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时,她简直要忍不住冲出去了!她的右手已经捏上了腰间的佩剑了,她就是杀了这个男人,也觉不会让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玷污了她爱的人! 幸好,那个男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叫停了正在脱衣的笛安,反而是听起小曲儿来了。 花影松开手,同霍锦玉一起,一个在屏风前,一个在屏风后,听起了令人舒心的琴曲。 第26章 青楼奇遇(四) 琴声悠扬婉转, 引人入胜。那笛安仿佛不知疲惫般弹了一曲又一曲, 霍锦玉看着笛安渐渐的入了神。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在锦祥宫的那一日,那个明媚动人的女子坐在大开的窗前, 手下一刻不停地拨动琴弦, 就如此刻面前的女子般,弹奏出好听的曲儿。 只不过面前的人弹得曲儿是哄人欢喜的高山流水。而那日在宫中,那个人儿,弹奏的却是战火纷飞,家国皆亡, 悲哀的令人心疼,就好像回到了上辈子, 天凉王破,五马分尸,悲矣哀矣。 笛安正沉浸在自己优美的琴音里,乍一抬眼,却见那公子目光幽深的看着自己,仿佛透过自己,再看另一个人一般。 “公子这是在想谁呢?”笛安停下手,好奇的问道。 “在想本公子的妻。”霍锦玉话语沉沉的回答道,等条件反射回答完,霍锦玉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才反应过来,那琴音也已经停了。 “公子既是在想她,想必也很爱她吧。”笛安言笑晏晏道, 笛安心里在想,若是喜欢,缺为何还要来青楼这烟花之地?莫不是拌嘴了? 很快霍锦玉就给出了答案:“本公子不爱她。”也不能爱。霍锦玉心想,既是承诺过给她自由,终归会放她归乡,自己的身份也不可告人,她何德何能来谈爱字。上一世她只爱过天下百姓,没爱过任何人,这一世,也不会爱上什么人,哪怕那个人多么的惊艳才绝。 “那便是了。”仿佛没有听见这位公子口中那一丝犹疑,笛安笑道。她心想,又是一个看不懂爱的人。可是她自己,又何尝懂爱呢? 毕竟,爱这种东西,太过缥缈,最难拿捏。 另一边,皇城。 在一次无意中撞见了白情偷偷溜出宫后,颜曦也跟着学坏了,霍锦玉不在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偷偷也溜出了宫,这次天色已晚,霍锦玉还未归来,她有些担心。上次出宫后,她便派了人偷偷的暗中守护霍锦玉,只不过出了皇城后目标太过显眼,便未有跟过去。但是在皇城内还是有办法得知他的动向的。 趁着夜色出了宫后,颜曦来到一个小巷子里,这里有间不起眼的玉铺。“咚咚咚,咚咚。”颜曦抬手敲出了暗号。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探出了脑袋,惊喜道:“公主,您来啦!快请进!”说着让开了身子,把颜曦迎了进去。 两人在桌前相谈甚欢,又聊到北国局势。 “公主殿下,有件事在下不知当不当讲。”那管家犹豫了片刻,才询问道。 “尽管讲,无妨。”颜曦见那管家如此做派,不禁皱了皱眉,是何等大事让他如此难以出口。 “这在下便说了。”那管家起身跪在地上,磕头道:“在下前两日接到线人消息,那线人说说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皆被斩首示众了!” 颜曦长叹一口气,自从二位皇兄被抓那日起,她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个结局。“起来吧,本宫知道了。”唤了管家起身,颜曦又问道,“那三皇子和四皇子呢?” “回公主殿下,三皇子四皇子毕竟还小,虽说那日已是逃出去了,可是,听说乌氏在北国重金悬赏,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呐!”那管家也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们的人手还是按兵不动,找准时机一击必杀!现在先不要惊慌,否则容易打草惊蛇。”颜曦下了令道。 过了一个时辰,有个飞镖携着一纸书信钉在了门柱上,颜曦上前取下书信,看到上面内容后,不禁沉下了脸。 书信道:“大元国圣上午时去了百里山。紧接着去了南方江城,下午时入了碧春阁,在二楼包房花一百万两银子夺得头魁,我等回来前圣上已和花魁进了包间。圣上无人身威胁。一切都好。” 这哪里是一切都好?!!那个家伙竟然又去青楼去了!还花了那么多银子就为了买花魁一夜?还真的就去了! 此时颜曦脸上已是面寒如霜,若是能结冰的话,她可能已经把这个屋子都冻起来了。管家只觉得一阵凉意,他寻思着自己天气也不凉啊,自己穿的也多,难道是染了风寒?看来明日得去药房抓点药了。 颜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霍锦玉了,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在意他的去向,在意他的所有。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后宫里也有了个有了身子的妃子,自己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吗?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可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他是后宫妃子的,是朝臣的,是百姓的,是天下的。他的爱只能是博爱,是大爱,帝王的爱,从来不会是小爱,也不会是她颜曦的,她还在肖想什么呢。 颜曦讽刺一笑,回头叮嘱了些事情,便匆匆回宫去了。 江城。碧春阁 夜已深,霍锦玉与笛安喝了些酒,聊了些小话,那笛安便不甚酒力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霍锦玉也不忍看着这姑娘就这样趴在桌上睡着,要是着凉了可不妙。就在霍锦玉刚站起身想要将笛安抱到床上去时,手刚接触到笛安衣角,就听“蹭”的一声,熟悉的拔剑声响起,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霍锦玉猛地向后一退,避开锋芒。她转头一看,是一个红衣劲装女子,还未来得及看清这女子的脸,那女子又一剑刺了过来。霍锦玉气急,这是哪里来的泼妇,不明就里的上来就动手? 那花影有伤在身,一只左手还不能动,三两下便败下阵来,花影收回剑,纵到笛安身旁。护着笛安,大声道:“不许你动她!” 霍锦玉见这个女子停了手,便也收回攻势,立在原地:“姑娘是何人?” “你管我是谁。小心本姑娘要了你的命!”花影凶道,她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用右手环住笛安的腰,将笛安整个人托靠在自己身上,慢慢的走到床边,将怀中人儿轻轻放到床上,拉好被子。转过身,那霍锦玉已经在桌前坐下,继续喝起了小酒。 花影坐到霍锦玉对面,“幸好你没对笛安行非礼之事,否则就是拼了命,花某定要了你的命!”花影严肃道。 “那若今夜不是本公子,而是别的男人,你也要这么做吗?”霍锦玉又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酒道。 二人皆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凝滞了起来。 花影上下打量了霍锦玉好几回,直到霍锦玉都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 “这位公子”花影纠结了好一会,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问出了口,“这位公子,请问你为何要身着男装?” “啪”,霍锦玉一惊,将酒杯猛的砸在桌面上,“姑娘这是何意?本公子听不懂!” “这位姑娘,你就不必在伪装了,要知道这天底下一切伪装都逃不了本姑娘的眼!”花影自豪的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到霍锦玉沉得能滴出水的面色。 身份面临暴露,霍锦玉不假思索,猛的起身,一个跨步就蹿到花影面前,速度之快花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掐住咽喉摔在了地上,为了防止花影挣扎,霍锦玉骑跨在花影身上,左手死死压住花影右手,霍锦玉右手抵在花影脖颈上,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么打探到我的身份的?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那花影被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脸憋的通红。 霍锦玉也才察觉到自己用力过猛了,但是她眸中划过一道暗色,若是就这么把这个人掐死,说不定就没有后患了。 不!不行。既然有一个人能看穿自己的身份,那必然还会有第二个。自己一定要问清楚她的来历! 霍锦玉想到此,便松开了右手,身下花影终于可以呼吸了,她大口喘着气,还接连咳嗽了好一会。“你快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我不会说出去的。”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花影连忙说道。 霍锦玉也察觉到现下里她两姿势都不是很美观,立刻起了身,放开了花影。没想到这一起身,花影却是看愣了眼。 “还不快起来?”霍锦玉没好气道。 花影闻言立刻起了身,二人重新坐回桌前。 “我叫花影,是江湖中人,也是笛安的好友。你是皇族人吧?”花影率先自我介绍起来,末了还不忘八卦一句。 惊讶于花影的观察入微的能力,霍锦玉点点头,“我确实是皇族中人,也的确是女子,我精心伪装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霍锦玉十分的好奇。 “换了别人是一定看不出来的,但是你最大的漏洞,就是面色白净似女子,而且,你没有喉结。如何看出你是皇族中人,很简单,你身上镶玉的金牌出卖了你的身份。”一口气说了一堆话,花影有些口干舌燥,“花某在此立誓,今日之事,花某绝不透露半分,绝不透露给任何人,如有违誓,我花影愿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后不得超生!” 江湖人最重誓言,霍锦玉也是松了一口气。 哪知花影并未停歇下来。 “只是花影还有一事想求公子。” 第27章 青楼奇遇(五) “只是花影还有一事想求公子。” “求公子将我家小姐笛安娶回家!”转瞬间, 花影已经跪在了霍锦玉面前。 霍锦玉也是一惊, 她惊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红衣劲装女子,她女子跪的笔直,也是眼睁睁的看着霍锦玉。 “本公子为何要娶花魁笛安, 你是看准了本公子没法动她是吗?还是你想以本公子的身份要挟本公子?”霍锦玉不满的皱起了眉, 厉声道。 “花某并没有想威胁公子的意思!还请公子不要误会。今夜是笛安姑娘的□□之夜。过了今夜,笛安姑娘就不再是清倌了,那老鸨就会让笛安姑娘接客了,花某实在是不忍心看到笛安姑娘被那群恶心的男人玷污了去!求您了公子!”花影跪在地上哀求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错过了, 也许这辈子就没有了。要是面前这位皇室公子愿意娶了笛安,也算是给笛安有个落脚之地, 安生之处了。至于以后会怎样,那就以后再看了。 霍锦玉沉默着,如今她后宫只有个颜曦和一个作死的白情白贵妃,也许把笛安带回宫,兴许还能给颜曦做个伴?最最重要的问题,“碧春阁花魁,赎身贵吗?大概要多少两银子?” 花影跪在地上,焦灼的等了好一会,就在她快忍不住这沉寂的时候,霍锦玉出了声。 难道这位皇族中人是在担心银两的事?“这碧春阁是靠着花魁笛安才大火起来的,可以说笛安姑娘是碧春阁的摇钱树,价格自是不菲, 再加之笛安姑娘是是官妓,可能赎身会繁琐一些。”想着自己求人还要对方花那么多钱和人力物力,花影不免有些脸红,她接着道,“银两的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花某愿意回家一趟去取银两,只是来回会耽搁些时日” “不必了,银两多不碍事,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银两了!这样吧,天一亮本公子就去赎了笛安姑娘,回去后,本公子也会给她一个不错的名分,你要随笛安姑娘一起回去吗?”霍锦玉一听说赎花魁需要不少的银两,心里立马就乐开了花,不过她面上不显,继续问道。她能看出这花影眼中流露出来的对笛安的那种不可言说的感情,这,两个女子,也会产生这种感情吗?霍锦玉心里不解,不知怎的她脑海里又一次闪现出颜曦那精致姣好的面容。 “如果公子愿意的话,花影就劳烦公子将我一起带走了!花影真的感激不尽!”花影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道。 “姑娘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霍锦玉扶起了花影,道。 二人已将赎身之事敲板了,坐在一起又和和睦睦的喝起了小酒,霍锦玉见花影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不免好奇道,“花影姑娘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花影想问。请问公子能否把那块笛安姑娘的面纱赠与花影?花影愿为公子做任何事!”花影再次抱拳道。 霍锦玉: 她还当花影是有甚大事,原来不过是一块面纱。霍锦玉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折叠好的面纱,将之递给花影,花影也小心的接过,温柔的用手抚了抚,才小心的收入怀中。 “既然你要跟随在本公子身边,你也知道了本公子的身份,不知你可通医术?本公子身边正缺一个郎中。”霍锦玉啜了一口酒问道。“不然本公子也不好安排你的身份。” “回公子的话,花影行走江湖略通医术。当个江湖郎中不在话下。”花影认真回答道。 “那就这样定了。”霍锦玉满意道。 天蒙蒙亮,霍锦玉寻思着老鸨应该起身了,便出了房门去寻老鸨,商谈赎身的事了。 霍锦玉刚从三楼下到二楼,就见老鸨从一个包房中扭着腰肢出来了,那老鸨见到霍锦玉,立马迎了上来,“诶哟,这位公子,怎的这么早就起来了,是安儿没有服侍好吗?” “安儿姑娘服侍的本公子挺满意的,”霍锦玉故作高深道,“本公子此番前来,是有事相商。” 老鸨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公子有何事?” “本公子是来和妈妈商谈安儿的赎身之事的。”霍锦玉淡淡道。 “这位公子我们进包间相商吧。”老鸨请着霍锦玉进了眼前的一个包间,老鸨给霍锦玉沏上了茶。 意料之外的,老鸨十分的好说话,也并没有怎么样为难霍锦玉。只是要了两百万两的赎身费。 “公子,安儿姑娘的卖身契是压在官府那的,可能还需要公子跑一趟,安儿毕竟是官妓,我们碧春阁放了手,不代表官府愿意放手。”老鸨有些犹豫的道。 “这无大碍,这大元国还没有本公子娶不到的人。这就不劳烦妈妈费心了。”霍锦玉拱手谢道。 从包间里出来,走廊上站了一排侍卫,是昨夜霍锦玉赏了银票去吃花酒的侍卫们,在撞见霍锦玉起身后,他们纷纷互相通知,也都起来了,在走廊上等待霍锦玉出来。 霍锦玉命了一个侍卫拿了镶玉金牌去府尹那取笛安的卖身契。老鸨并不识得镶玉金牌,但是那府尹识得啊,原本府尹还想为难下那个侍卫,想敲诈点好处,可是一见金牌就焉了下去。赶忙的命人将卖身契拿了出来。 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卖身契,这速度效率之快,让老鸨都震惊了,在心底感叹这究竟是哪家公子,竟有如此大的能耐!这公子恐怕是皇城来的罢。 这边霍锦玉成功的拿到了卖身契,脚步轻快的亲自去购买马车,准备返程的事去了。 那边碧春阁花魁房间里。 花魁笛安悠悠转醒,笛安睁开眼就看见不远处趴在桌子上小憩的花影。再看自己,已经被褪去外衣,放在了床上,自以为昨夜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的笛安叹了一口气,楼里的姐姐们都说初夜是最刻骨铭心的,可是自己却醉了酒,什么都不知道,初夜就这么过去了。 笛安坐起了身子,下了床准备更衣,而花影也被笛安的动静惊醒了。花影坐直了身子转过头,看见的就是身姿妙曼的女子只着中衣青丝垂落胸前的美妙场景。 笛安见花影看的呆了,不知怎的,竟有些脸红,连忙转过了身,匆匆忙忙更了衣。花影内心还有点奇怪,她听姐姐们说初夜过后,身体总有不适,可她却觉得睡了一觉美得很。 “花影,昨夜可有发生了什么?”笛安有些困惑的问道。 花影想到昨晚和霍锦玉打了一架,自己还请求霍锦玉娶笛安回家,不免有些羞愧,“没有没有。”花影连连否认。 笛安狐疑的看了看脸上有一丝红晕的花影,更加纳闷了。 笛安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唤了小厮上了些小菜,二人便先用起了早膳。 不一会吃完后,小厮撤走了碗筷。二人坐在桌前喝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笛安大声道。 门外人推门大步踏入。正是霍锦玉。霍锦玉满面红光看起來气色十分的好,她走到桌前,看到二人都坐着,更加开心了,她从怀里掏出了一纸契书,递给笛安,“笛安姑娘,我把你赎下来了,契约给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自由之身了。”笛安有些不可置信的接过卖身契,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才真的相信自己的确被赎下来了。她虽然从小在青楼长大,但也不代表她就一定会爱上这里,相反的看多了龌龊事,自身也是厌烦的,如今有人说她自由了,她还觉得虚幻的紧。 “笛安感谢公子!感激不尽!只是公子想必也花了很多冤枉钱,不知可愿意留笛安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以偿赎身之债。”笛安一下子跪在地上请求道。 “本公子也正有此意,本公子决定娶你回家,这样你也有了容身之处,也有了名分,就可以和过去的一切划清界限了。”霍锦玉往前一步扶起了笛安。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霍锦玉的马车也都备好了,等笛安收拾了一些细软衣物,就碧春阁就没什么好带走的了。笛安都收拾好后,就跟随霍锦玉往楼下去了。 霍锦玉领头,笛安跟着霍锦玉,花影跟着笛安。一行人下楼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楼大厅里坐着来喝花酒的客人们,不知是谁眼尖,看见了笛安,“咦?那不是花魁吗?她怎么要走了?”一个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望向楼梯口,果然是那花魁笛安和头日的买了花魁初夜的公子,花影被人们完美的忽略了。 “花魁姑娘这是要走了?还拿着包袱。” “不知道啊,难道是那个有钱的公子赎了她?” “天啊!举国闻名的碧春阁花魁,得花多少银两啊?” “谁知道呢?” 楼下议论纷纷,男人们心痛的目送白衣飘飘的笛安缓步上了那个阔公子的马车,想生事的几个人在看到马车后挎着长剑骑着高头大马的十个侍卫后就歇菜了。 一行人加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出了江城城门,往皇城方向去了! 第28章 娶妃风波(一) 一大清早, 一行车马缓缓行驶在回皇城的路上, 车马引得黄土路尘土飞扬。 马车内坐着两名女子,一名女子浑身雪白长裙,轻纱披肩, 及腰长发梳了个发髻, 一枚精致的碧绿翡翠发簪穿发而过,这名女子坐的是一个端庄,似那大家闺秀一般。而另一名女子一身红色劲装,袖口干练的收住,一头乌黑的青丝简单的梳了个高高的马尾在身后垂落, 坐姿随意的靠在马车车壁上,要不是她还注意点人前的形象, 主要是在心爱的人面前的形象,说不定此时她已翘起二郎腿,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了。 “花影姑娘,此番我随这位公子前去,你准备何时归家?”似是不堪马车内的沉寂,白衣女子率先开口道。 “安儿就这么想我走吗?”红衣劲装女子看起來委屈极了,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说道。 “并未,只是花影姑娘伤也好了大半,又是几月未有归家,想必家人们都该急疯了,是时候归家了。不然你此番去哪落脚,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边又很危险。”笛安解释道, 她确实是关心花影的去向和安危。 “安儿也说花影的伤只是好了大半,你看,花影的左手还不能动弹呢。你也说我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很危险,为何不留下花影呢?”花影死皮赖脸道,同时向笛安的方向蹭了过去,用右手可怜巴巴的抬了抬垂在身侧没有力气的左手。 “可是我已是公子的人了。此事我也是做不得主的。花影姑娘还是尽早归家吧。”笛安颇觉为难。她的意思还是想让笛安早日归家。 “花影可以做安儿的陪嫁姑娘啊,堂堂花魁出嫁怎的能不带个丫鬟呢?安儿莫要赶走花影可好?”花影愣愣的盯着笛安,那柔情似水的大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动,仿佛只要面前的人说一句不行,那泪珠就要涌出来似的。“花影已是无处可去了,难道安儿就忍心赶走花影吗?” 笛安看着花影扑簌扑簌的眼睛,一时也是没了折。这花影仿佛一块甩不脱的狗皮膏药般黏在她身上,她好说歹说撵了花影数次,通通没用,现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安儿,花影看那公子一看就是皇城中非富即贵的大家公子,那后院里啊,不知道有多少夫人小妾呢,花影生怕你进了那后院就如同羊入虎口了去!”花影伸手轻轻摇了摇笛安的手臂撒娇道,“安儿要是有了花影的保护,定不会让那些后院夫人将安儿欺负了去!” 一阵温热隔着轻薄的衣料轻轻传到笛安的手臂上,一阵奇怪的麻意顺着手臂直直冲上头皮。努力压下这突如其来的奇怪的感觉,笛安开口道,“既然花影姑娘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得在说什么了,但是花影姑娘伤养好后,还是早日归家的好。” 见笛安终于松了口,花影便知道她的撒娇有效了。她就想和笛安腻在一起,一点都不想分开,也不想看莫名其妙的人占有这个她喜欢的人,即使那个人是女的也不行! 她现在还有借口腻在笛安身边,就是不知道,若是伤好后,笛安再次赶她,她又能怎么办?算了罢,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马车车轮咕噜咕噜的滚动着,皇城近在眼前。 一行车马来到皇城正西门,霍锦玉一马当先,亮出了腰牌,就直接携着车马进了城,进城前,霍锦玉挥手让侍卫们回了百里山寨。马车在城里主干道上缓缓前行略过无数摊贩商户略过各大府邸直奔皇宫。 “吁 ”马车车夫一拉缰绳马匹缓慢停住脚步,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外有重重的大门移动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引起了车上二人的疑惑,一般若是在家常府邸前停了马车,也该唤她们下车入府了才是,此刻却未有听到呼唤,只听得厚重的大门声音响起,她们属实是好奇。都揭了马车两侧的窗帘探出头去看。 只见面前高墙耸立,一个巨大的铁门正在缓缓打开,铁门正上方,大大的两个烫金大字“皇宫”。 二人缩回脑袋,皆是呆愣住,大门打开,马车缓缓进入,花影虽然知道霍锦玉是皇族中人,却万万没想到她的身份如此显贵,住在皇宫里年纪又如此相仿的人,除了那位圣上,还会有谁?! 那笛安也是震惊了,她本以为那位公子只是身份显赫,却没想到竟然是当今天子! 二人持续懵逼中,被马车拉进了皇宫。 那岂不是说!当今圣上居然是个女的!花影猛的想到这,只觉得自己大脑彻底坏掉了。这简直是个震惊天下的消息好吧! 霍锦玉悠悠然带着马车进了皇宫,首先就是安排笛安二人的住所之地。 马车在皇宫里绕了一段路程,来到了锦祥宫不远处的玉折宫,马车在玉折宫外大道上停住,守在宫殿外的宫女们见了霍锦玉骑马来了,连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圣上!”宫女齐声道,马车中二人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果然是那位圣上,当今的元锦帝! 马车外,霍锦玉让那宫女们平了身,宫女们才井然有序的来到马车前,搀扶着笛安二人下了车。 霍锦玉领着两人走进了玉折宫宫殿。“从今日起,这玉折宫就是你们的了,虽然之前一直未有人住,但宫女们都有日日打扫干净,一会让嬷嬷们取了新的褥子来,你们便休息下吧。兴许明日会有新的旨义,你们二位可以做好准备。”霍锦玉叨叨的交代着,“这宫里面的宫女你们暂且先用着,明日让嬷嬷们带新的宫女来,你俩好好挑一番,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让宫女嬷嬷们去办就好。” 见二人都听进去了,霍锦玉转身就要走,却看见花影奇怪的目光,霍锦玉瞪了她一眼,让她记住自己的誓言,便转身离去了。笛安见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还打起了哑谜,不由得莫名其妙起来,见花影似乎有事瞒着自己,笛安心中划过了一丝不舒服,随后又压了下去。 霍锦玉已有两日未见到颜曦了,不知不觉她都想了颜曦好几次了,这可不行,再想着这个人儿,今夜怕是睡不好觉了。 此刻刚刚过了午膳时间,颜曦正在自个儿宫中消食,就见一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正是霍锦玉。 颜曦见霍锦玉进来了,面上便寒了三分。“妾身参见圣上。”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颜曦就冷淡的立在原地。 “曦儿这是怎么了?今日心情不佳吗?怎的又叫我圣上。人后叫我锦玉就好,说过多少遍了,曦儿不必与我客气。太见外了。”霍锦玉敏感的发现了颜曦的别扭。她有些纳闷,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曦儿突然与她疏远起来,难道是曦儿太寂寞了?也是总是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宫中,确实是会寂寞的吧,不像自己白日里训练军队,夜里还可以去去青楼听听小曲,把玩把玩自个儿私库里的各种稀奇小玩意儿。 认定了是这个原因的霍锦玉开口道,“曦儿可是这些日子孤单了,一个人确实挺无趣的,我又经常不在曦儿身边陪着,真是苦了曦儿了。我此番出行,为曦儿找了个伴带回来,就在曦儿宫殿旁的玉折宫,曦儿若是觉得无聊,便可去找她们玩。”说罢霍锦玉还笑眯眯的看着颜曦,仿佛一个做了好事等待夸奖的孩童。 听罢霍锦玉的话,颜曦的脸色黑了下来。“妾身还真是谢谢锦玉的关怀备至了呢。”颜曦冷冷淡淡随口回了一句,感情这人一点都没将自己放在心上,去了青楼花重金买了花魁的初夜,在房里与那花魁腻腻歪歪过了一整夜,第二天回宫时竟然又将那花魁赎回了宫中!此刻竟又如此不要脸的跑来自己宫中炫耀起来,竟要自己同一个花魁作伴,当真是可笑!亏自己将他放在心上,怕他伤着碰着,还暗地派人护着,换来的就是这样? 前些日子还大动干戈的为那有了身子的白贵妃盛建摘星楼,弄得满城风雨,这两日尽然又从青楼带了人回宫,不得不赞叹霍锦玉的肾甚好。 要是霍锦玉知道颜曦所想定是会一口老血吐出来。 明明是大中午的,锦祥宫中的寒气却渗人。霍锦玉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颜曦生气了。霍锦玉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颜曦为何动了火气,在关心了几句无果后,便借口朝中有事,匆匆离开了锦祥宫,生气的人还是不惹为妙,霍锦玉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想去探寻颜曦生气的原因,因为她不忍颜曦生气,她有些莫名的难过,却不知找谁说,也许,可以问问王公公李公公? 锦祥宫中,颜曦待那霍锦玉离开之后,才命宫女去玉折宫打探下消息。过了半晌,那打探消息的宫女带来话说,圣上午时一共带了两名女子住进了玉折宫。颜曦的脸彻底黑了,身上寒意更甚。 好你个霍锦玉,玩个花魁就算了,竟然还一玩玩俩,亏得自己如此的喜欢他,为他着想,果然她还是奢望了,这人,或许本就不属于她。 是自己奢望了。 第29章 娶妃风波(二) 且说那白情最近已经开始显怀, 因为身子不方便, 到是没有再偷偷出宫去,只是那书信往来确是没有断开的。害得那大宫女碧落险些跑断了腿。 白贵妃不作妖,便不是白贵妃了。听下人来报说那锦祥宫隔壁的玉折宫圣上带来了俩新人, 一个是江城碧春阁全国闻名的花魁, 一个据说是花魁的丫鬟,听说那圣上一掷千金,先是买了花魁的面纱,又买了那花魁初夜,开苞之日还连着花魁的丫鬟一起给睡了, 圣上的肾真好之类的。 没想到圣上尝了花魁的滋味,欲罢不能, 第二天一早就花重金赎了花魁,听说那花魁之前还是官妓吧啦吧啦 听完了一堆似真似假的八卦,白情决定去会会这个不长眼睛往皇宫里瞎凑合想攀高枝的花魁。好好的下个马威! 于是白情白贵妃装模作样的捧了个还未有多大的肚子,领着一队宫女就大刺刺的往玉折宫去了。 玉折宫门口是两个在宫中好些年的嬷嬷,大老远的就看见白贵妃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 “老奴参见贵妃娘娘!”两个嬷嬷行了礼,白贵妃也未理她们,径直走进了玉折宫。她可没忘了,上次在锦祥宫吃的憋,既然锦祥宫是个不好惹的,那么柿子挑软的捏,她今天就来捏一捏这个娇弱花魁好了!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宫女们纷纷跪下行礼。白情一路走至大殿内,却见那殿上主位做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这女子是她不曾见过的美丽,与那颜氏公主颜曦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情! 属于女子特有的嫉妒浮了上来,白情自诩皇城第一美人,却没想霍锦玉接连带了两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进了宫,相比之下,她竟有点自惭形秽! 这可不行,圣上不就是喜欢她们的脸吗?要是自己将她们的脸划伤了,让她们破相了,这宫中不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吗?以后圣上就会独宠她一人了对吧! “哒哒哒”白情白贵妃甩开步子,扭着腰肢缓缓走到了花魁笛安面前。“见了本宫,你为何不下跪行礼?”白情声色俱厉,一副吓人模样,可那笛安偏偏是个柔软的性子,笛安不紧不慢道,“妾身初入宫中,还不明白宫中规矩,让这位姑娘见笑了。” 白情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既然不懂宫中规矩,本宫就教教你,这宫中之人见到本宫可都是要跪下行礼的!还不快快跪下!”白情一副不罢休的模样,看起來甚是滑稽。 “哦?原来皇宫中的人见了这位姑娘都要下跪行礼,那圣上见了你可也是要下跪行礼的?”笛安一挑眉,柔柔弱弱道,“想必姑娘身份不低呢。” 一听见圣上二字,白贵妃心里便有些虚,“你个无理的丫头,在胡说些什么呢?圣上岂是你随意谈论的?我可是圣上首娶得正妻!你再怎么说也得管我叫一声娘娘!还不跪下行礼!”白贵妃站着,笛安坐着,白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笛安命令道。 “这只怕是有些不合理吧?即便妾身是妾,见了正妻也不必行跪礼,更何况,姑娘如今也不是皇后,何来的正妻一说?咱们平起平坐,姑娘何来跪礼一说?”笛安温温和和地回怼道。 白情见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正好找到了一个借口,她扬起右手就要挥掌下去,她这些天特意精心留了指甲,还做了不少装饰,指甲被挫的尖锐无比,这一掌下去,不仅痛,还能在面前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她右手猛一用力,却没想到手没挥出去,自己倒是一个跌趔差点摔倒。“谁?”白贵妃回过头,她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站在她身后的是一名红色如血的劲装女子,女子眉目英俊,只是那双眼有些冷厉,鼻梁挺直,薄唇微抿,身形挺拔,高了白情有一个头,竟担得上英姿飒爽的形容。饶是白情也看的有点呆了,“你在瞎看什么?!”那红衣女子朱唇微启,语气却十分的重。 白情这才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抓着。“你是谁?大胆的奴婢竟敢抓着本宫的手!你可知本宫是谁?!”白情努力挣扎,她的右手却纹丝不动,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 “本姑娘管你是谁,你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花影撰着白贵妃的手,阴狠道。 “本宫可是贵妃!你快放开本宫的手!本宫可是有了身子的!龙子要是出了事,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白情使劲扭动着,可就是挣脱不了。 有了身子?花影玩味的看着面前自称贵妃的女子,那宫裙下的肚子仔细一看是有些显怀了。 这圣上是个女子,哪来的能力让这白贵妃给怀了孩子,这皇宫当真是有趣得紧,圣上竟然纵容自己的妃子胡作非为,还给自己戴绿帽子,佩服!属实是佩服! “白贵妃!你给朕消停住!”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贵妃一听身子一软,就要坐到地上去,却没想到那花影实在是太高,她只坐到一半,就坐不下去了,像是被人拎着一般,白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只见她嘴巴一撇,就要哭出声来,“你个哪里来的野蛮丫头,竟然要踢倒我!圣上,快为臣妾做主啊!” 原来那两个门口的嬷嬷见白贵妃来了,便立刻去向霍锦玉通报此事了,那两个嬷嬷之前也是在锦祥宫待过的,自是知道这白贵妃的胡搅蛮缠。 “够了,白贵妃!朕没工夫陪你玩这些小把戏,还不哪里来打哪里回去!别再给朕添麻烦了!”霍锦玉双手背在身后,面色不善道。 白贵妃见小伎俩没用,只得岔岔的站起身,花影也放开了手,退到一旁。 那白贵妃气急,生气的摆着手就往宫外去了。 见那无理取闹的白贵妃走了,二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霍锦玉皱着眉站在宫殿里,又上前行礼问好。 霍锦玉点点头道,“以后见那白贵妃来了,直接命人拦在宫殿外就行,不必放进来,这白贵妃就会惹是生非,不过不必担心,朕很快就可以解决这个麻烦了。你们先行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问嬷嬷们就行。”又交代了几句,霍锦玉就转身离开了。 看来处理白贵妃的事得尽早提上日程了。 霍锦玉一走,花影就连忙上前上上下下的查看笛安的身子,“安儿你没事吧,刚才那个泼妇有没有伤到你?” 见花影满脸的担忧焦急,笛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花影姑娘,不要再看了,我没事的。放心,她还伤不了我。” “这叫我如何能放心?她那一巴掌下去,安儿岂不是要毁容了?这可不行!下次见到她,定要给她一个教训!”花影恨恨道,“还有,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花影姑娘,叫我花影,就行!” 看着花影张牙舞爪的模样,笛安觉得甚是可爱,笛安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花影的脑袋,“别气了,我这不是没有事吗?乖。” 一股酥麻的感觉自头顶而下游遍全身,花影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笛安眼里满是笑意。 锦祥宫内。 颜曦木着脸听着宫女的汇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日锦玉也是这般急匆匆的来自己宫里,帮自己赶走了白情,而今日,他也是这般匆匆赶去玉折宫赶走了作妖的白情。颜曦一直以为锦玉对自己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却没想到,只是自己多想了,他霍锦玉对谁都这般厚爱,这般博爱! 挥手让宫女退下,颜曦独自喝起了茶,上好的龙井此刻却显得苦涩非然。像极了她的内心。 再说那白情白贵妃回到了碧落宫,她必须把花魁的身份告诉她的父亲! 明日早朝,圣上肯定会下旨娶妃,她坚决不要让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同自己平起平坐!! 白情差了大宫女碧落,将信件向白府送去,她有了身子,不方便走动。 次日一早。 霍锦玉起了个大早,早早地便来到了朝堂。文武百官们陆陆续续到达龙政殿。随着太监的一声上朝,朝会正式开始了。 大臣们都警惕着,生怕这个皇上又要作妖,他们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太多的折腾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霍锦玉她,确实又要作妖了。 救命啊,皇上总想着作妖怎么办? 第30章 娶妃风波(三) 皇上总想着作妖怎么办? 老臣们是为这个皇上操碎了心啊。 随着老太监的喊声落下, 朝会开始了。 大臣们依旧井然有序的汇报着各自的工作, 看起来是那么的称职,相比之下,舒坦的靠在龙椅上的圣上霍锦玉就显得有那么一丝不称职来。 霍锦玉确实不称职, 她心里盘算着怎么将娶妃的事拿在明面上来说。这几个月她一连娶俩, 诸多大臣已是颇有怨言,虽然自己并不怕他们,但想必这些老臣烦也会将她烦死的。 看来还是要从白家下手了。 待一众大臣都汇报完了,大臣们心里暗暗祈求千万别再有什么幺蛾子了,直接退朝吧!退朝吧! 然而霍锦玉岂能如他们所想, “咳。”果然,霍锦玉一声轻咳, 预示着她有话要说,大臣们微微皱起了眉。 “诸位爱卿,朕今日早朝,实则有事相商。”霍锦玉说完这句话就停住了口,眼睛来回扫视着台下众人,将他们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白丞相皱起了眉。昨日霍锦玉故意让白贵妃宫中的大宫女碧落将那封白贵妃执笔的书信透露给了白府,今日看来,白丞相是看过那封书信了。 “不知圣上所为何事?还请圣上说与老臣们一听,方可解圣上之惑。”白丞相果然是第一个出列,沉声道。看来这老狐狸精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今日竟然沉不住气首当其冲出列问询。 白丞相昨日接到宫中二女儿白情的来信, 说是圣上前日游青楼名城江城时,带回一青楼女子,据说还花了重金买下开.苞之夜和卖身契,听说那女子还是官妓,圣上利用身份之便强行将卖身契从府尹那拿走,已是枉顾律法。听说不仅带回了花魁,还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一齐带入后宫。这圣上怕不是被两个红颜祸水蒙蔽了双眼!白情还在信中诉说了自己的忧虑,说自己担心在宫中受到新来人的欺辱之类。简而言之,担心后宫地位不保。 这可怎么行,如今二皇子被软禁,白家也不指望依着二皇子了,全府上下都指望着白情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生了龙子,将来白府也能攀龙附会,白贵妃说不定一跃而成皇后,到时候白家的地位也就更稳固了!要是白情的儿子封了太子,那白家当真是要光芒万丈啊! 反之,后宫中已有了一个颜氏公主,已是极大的威胁,现如今再来个貌美倾城的花魁,说不定圣上就偏宠新人而忘了旧人呢?要是那花魁再诞个一儿半女的,岂不是威胁到了白情他女儿的地位了吗? 总之,圣上想纳妃,想纳这个花魁为妃,不行的,绝对不行的,必须阻拦! 白丞相在心中坚定道,殊不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霍锦玉的小算盘打的很好,给不给笛安纳妃,其实都无所谓,笛安左右已经住在宫中,名分是迟早的事,霍锦玉的后宫就一个白情白贵妃和一个颜氏公主颜曦,颜曦是个温柔的性子,是个好人,不会去招惹或者欺负笛安的,而白情?呵,她霍锦玉此次要将花魁纳为妃子抬到明面上来讲,就是借此机会彻底铲除了白情和白家!只要白家首先发难,自己就有借口震怒,从而引出 霍锦玉嘴角斜着一勾,露出个邪魅的笑容来。 霍锦玉没有急着说话,她招了招手,将王公公唤到身前,低声下了命令,那王公公便领了命匆匆离开了朝堂。 文武百官看见圣上的一系列举动,却听不清和王公公说的什么,纷纷纳闷这圣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朕今日确有一事,与诸位爱卿相商。”霍锦玉拉长了声音,又缓缓啜了一口茶,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下边白丞相各种反对的说辞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圣上霍锦玉宣布纳妃了,方可一次性说完,此刻见霍锦玉迟迟不说,也是憋得慌,心里跟千百只蚂蚁子在爬一半,兴奋又紧张。 另一头,王公公领了命,出了龙政殿,便带了圣上口谕吩咐一队侍卫前去碧落宫羁押白情白贵妃,另一边自己亲自带了一队侍卫除了皇宫,急匆匆的往那翠鑫阁而去,去逮捕那掌柜王嘉常。看来圣上此番是要将白家连根拔起了! 侍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来到碧落宫时,白情正在盛装打扮,就等霍锦玉退朝出宫后,她好去会会她的小情郎,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王嘉常王掌柜了,每次出宫与王掌柜云雨时,她都觉得特别刺激,她身为圣上的女人,却和一个小掌柜苟且,当真是刺激。 看见大批侍卫向碧落宫来了,宫女们吓得跪了下来,侍卫畅通无阻地进到了殿内,脚步声震得白贵妃手一抖,将口脂斜出了嘴角,在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印子。白贵妃当即就怒了,转头厉声道:“是谁?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宫殿做弄出如此大的声响!”话音刚落,就见一批身着军甲的侍卫迈着步子进来了。还没等侍卫长说话,白情就率先尖声叫唤起来:“谁允许你们进来本宫的宫殿的?还不给本宫滚出去!” 侍卫长寒眉一竖,拿出了皇宫禁军的威严来,“奉圣上口谕!捉拿□□白情!还请白贵妃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免得受了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白情当然是不依了,心中却是有点发慌。“你们血口喷人!竟然敢侮辱本宫!本宫要见圣上!”白情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白情做足了亏心的事,大白天的也自个儿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侍卫长见白情不配合,也是皱了皱眉,一挥手,涌出两个侍卫来,侍卫们几个箭步上前便擒住了白贵妃,白贵妃本就是一弱女子,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嘴里嚷嚷着,“你们可知本宫是谁?本宫是圣上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宫中贵妃!本宫身后可是白家!白家懂吗?就你们这些腌臜人!也配动本宫?还不快放开本宫” “给我把她的嘴堵住!”侍卫长沉声道。这是个什么泼妇?都快死到临头了,还不清楚,圣上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缺了德行的泼妇? 侍卫长暗自摇了摇头,也是,谁还没有当初年少不知事过?似是想起了什么,侍卫长沧桑的叹了一口气,领着侍卫们看押着白贵妃就跨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们,离开了碧落宫。 另一边,翠鑫阁,王掌柜王嘉常正在二楼与几个狐朋狗友聚会吃酒。 “你们都不如我,我可是干了大事的人!”酒过三巡,王掌柜已是喝醉,说话都打起了顿,他大舌头粗声道,“你们可知我干了什么大事?” 狐朋狗友们也是醉的醉昏的昏,纷纷附和道,“老王怕不是又去那翠香楼干了什么温香软玉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大笑道。 “非也非也!”王掌柜又大喝了一口酒,“我干的大事,可是那宫中贵妃!” “呸!”一个狐朋狗友啐道,“就凭你?癞□□想吃天鹅屁吧!” 听到此话,包房里又是一阵大笑。谁也没将此事当真。那王掌柜还正要吹嘘什么。突然听的楼下一阵喧哗,紧接着就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来到包房门口,只听得“啪”的一声,包房的门就被踹开来,一队侍卫蜂拥而入。 “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本公子的酒楼!”王掌柜醉酒的晕头转向,却还是在众人面前强撑道。 “你就是王嘉常吧?给我带走!”当头的侍卫没有废话,直接命令身后的侍卫们上前拿下了王掌柜,狐朋狗友们都被这个阵仗吓得瘫软在座椅上,冷汗直冒,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心道这王掌柜到底是惹了何人。 王掌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吓得屁滚尿流,被侍卫们拖着下了楼,楼下早已有一干百姓在围观,见到王掌柜被拖着走的模样纷纷指手画脚,议论不已。 朝堂上,霍锦玉啜着茶,悠悠的在心中算计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道,“朕昨日得一美人,想封为贵妃,不知爱卿们可有何意见?” 大臣们本就站了挺长时间,霍锦玉一开口,便差点将他们惊得腿软下去。圣上又得一美人!又要纳妃!先帝才仙逝三月多这都纳了仨了吧!这圣上当真是“前无古人”呐! 当然也不乏有大臣支持霍锦玉,想拍霍锦玉马屁的。 众大臣沉寂了几息时间,就要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却听得那白丞相抢先出列开口道,“回圣上!纳妃此事,老臣以为不妥!” 众大臣纷纷震惊,这白丞相怎的出口如此刚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不怕拂了圣上的面子吗? 霍锦玉故意使脸色看起來不悦,板着脸问道,“白丞相可是对朕有何不满?直说便是,何故要对朕纳妃一事三番五次阻阻拦拦?!” 白丞相虎躯一震,就跪下道, “圣上娶谁为妃都可,却万万不能是那勾栏女子!”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第31章 情人节特别篇(番外一) 年初二月, 御书房 “朕听闻, 这每年二月十四是西域人的劳什子情人节,听说与大元国的七夕节有的一拼。”霍锦玉坐在案几前,啜饮着从王树家“抢”来的上好的龙井, 品尝着御膳房宫女们精心制作的点心, 很是惬意。 王公公一边看着奏折批阅,一边回答道,“回圣上的话。老奴前些日子也在宫外听说了,这西域人过所谓情人节,要送心爱之人大堆的玫瑰花, 要将告白之语倾诉于口,要与心爱之人起舞, 要与心爱之人共赏美景,还要吃甚的烛光晚餐。” 说着说着,王公公又似想起些什么,又继续说道,“老奴年轻时读过不少西域的书籍,有书籍记载了一个西域传说。二月十四日这一天,一对对情人,将一株生有两朵含苞待放花蕾的春枝移植在特制的盆内。花名的第一个字母必须与这对情人一姓名的第一个字母吻合。几天后,如果这春枝上的双蕾怒放,交相辉映,便预示这对情人白首偕老;如果双蕾各分西东,相北吐蕊, 这对情、人终将劳燕分飞;如果花开得硕大、灿烂,表示以后子孙满堂,阖家欢乐;倘若一花枯萎凋谢,情人中的一人有早夭之险。”王公公侃侃而谈。 霍锦玉若有所思,“花名的字母是甚么意思?”这个传说十分美好,霍锦玉有些心动,不过花该怎么找呢?霍锦玉不是很理解西域人的字母是什么东西。 “据老奴猜测,应当是花的名字中的字与两位情侣的名字中的字相重。”王公公放下奏折,大胆猜测道。 “甚好,这般好找,”霍锦玉满意的点点头,开始思索起来。 颜曦,颜曦,颜,突然灵光一现,霍锦玉惊喜道,“朕记得以前西南地区的府尹有送过几株虎颜花进宫来,李公公,快去御花园给朕看看,问问御花园的嬷嬷,是否还有那虎颜花。”霍锦玉立刻吩咐了站在下首处的李公公前去查看,霍锦玉则又开始思索起带有自己名字的花来。 不一会,李公公就抱着一盆花回了书房。此花花心为浅紫色,花瓣为白色,紫色的花蕊硕长,整盆花被养的极好,花朵朝气蓬勃。 霍锦玉十万分的满意,“好!极好!是谁掌管御花园,赏!重重有赏!李公公,从库房里提白银千两,赏赐给御花园的掌管者。”霍锦玉不忘交代从国库里扣。 “启禀圣上,老奴想到一种花,和圣上之名极为相配。”王公公再度开口。 “快快说与朕听。”霍锦玉有些迫不及待了。 “回圣上,此花为白色,似筒状漏斗,碧叶莹润,清秀挺拔,花色如玉,幽香四溢,又因形似簪子,顾名玉簪花。此玉可配圣上锦玉之玉。”王公公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霍锦玉不禁赞叹王公公的见多识广。 “那此花御花园可有?”霍锦玉问道。 “回圣上的话,据老奴所知,御花园并无玉簪花,这玉簪花只有东南广元一带才有,圣上可命人前去采摘。”王公公规规矩矩的回答。 “甚好,朕这就命人前去广元采摘!”说罢,霍锦玉唤了侍卫进来,将此事交与侍卫长去办,并让他清点了一批人手跟随前往。 接下来便是玫瑰花的事,“朕记得皇城外有专产玫瑰的庄子,李公公,这些天你就多采买一些玫瑰进宫,注意别让锦祥宫的人看了去,玫瑰花一定要多!”霍锦玉一脸严肃的交代道。“朕不缺钱,尽可能的多。” 玫瑰花的事也交代好了,霍锦玉心想,那起舞和烛光晚餐又该如何弄?还有甚的告白,羞不死人。总之总之她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时间飞逝。 转眼便到了二月十四日。 颜曦从早晨起床便感觉到气氛怪怪的,宫女们都是一副眸中闪光的模样,那些眼中仿佛再说着什么,只是她看不太懂。颜曦直觉这锦祥宫的宫女有事瞒着自己。 在“压抑”又奇怪的氛围中度过了一个上午,颜曦觉得实在是诡异的紧,恰好有公公过来传话,说是圣上想同娘娘一起用午膳,颜曦松了一口气,脚步飞快的离开了锦祥宫,跟着小太监朝龙眠殿走去。 锦祥宫的宫女们见颜曦娘娘被支走了,立马行动起来,先是将锦祥宫迅速打扫了一遍,紧接着将圆桌抬至殿厅内上首。紧接着一大批公公们就拖着巨大的布袋进了宫殿 这边锦祥宫打点的热火朝天,那边龙眠殿,霍锦玉已经在桌前等候了。 霍锦玉有些紧张,她想给颜曦过一个精彩的西域人的节日。她想到第一条,告白,心里便愁的紧,这两人皆是女子,女子间如何告白?她不太清楚,她没想到的是,在颜曦眼中,她可还是个大男子。 颜曦进了龙眠殿,见霍锦玉在桌前坐的僵硬笔直,又是觉得一阵诡异,今日这是怎的了?一个二个都不正常了。简单的问过好之后,二人开始沉默的吃起了饭菜,今日没有宫女在一旁伺候,霍锦玉有些紧张的给颜曦布菜,她思索着如何开口。 结果,直到吃完饭,霍锦玉都没有说出一个字。颜曦见霍锦玉欲说还休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憋的慌,这霍锦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下午,霍锦玉没让颜曦回去,毕竟颜曦宫中还在装饰,此刻回去不全都露馅了吗? 霍锦玉美其名曰教颜曦对弈,却不知不觉杀上了瘾,颜曦一败涂地。颜曦:我今日是招你们惹你们了哭(T_T) 二人相处的时间变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傍晚,霍锦玉还是没能将告白说出口。霍锦玉索性将其延后,她屏退所有下人,拉着颜曦的手就朝锦祥宫走去。 颜曦满肚子问号,却也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一样的事吧?今日的疑惑可能会有个答案了。 刚走到锦祥宫,颜曦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即便是百花盛开的御花园里,她也没闻到过如此浓郁的香味。 刚一踏入大殿,入目的就是满地的厚厚的玫瑰花瓣,白的,黄的,红的,三种颜色的玫瑰交杂在一起,脚下即使隔着鞋子,也感受到厚厚花瓣的柔软触感。大殿内放满了花瓶,里面插满了玫瑰花枝。满殿的红给了颜曦一个巨大的冲击,她突然觉得有点感动,有点想哭。 原来这一切都是霍锦玉的吩咐。难怪她觉得今天整个皇宫都不对劲了。 “曦儿,今日是西域人的西域人的情人节,就好比,大元国的七夕一般,今日我想送你一份礼物,便差人瞒着你做了这些。”霍锦玉有些不好意思道,毕竟想过洋节的人是她,却瞒着曦儿捣鼓了很多东西,也不知道曦儿喜不喜欢。 “锦玉有心了。曦儿很喜欢这些玫瑰花。”颜曦偷偷笑了一下,这个呆子,竟然有这等闲情逸致来为她做这些事,她心里,其实说不感动是假的。 “曦儿,这西域人过情人节,需得二人相舞,不如,不如我们一同舞剑吧?”这也是霍锦玉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法子,毕竟她不会跳舞,可这节日却要求二人共舞,她灵光一现,心想舞剑不也是舞吗? 颜曦听的这话也是呆愣住,这次头一次听说过节日需得主人自己跳舞的, 见霍锦玉递过一把剑来,便也不自觉的接过,霍锦玉抬起右手剑指东方,左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一阵风从殿外吹进来,玫瑰花瓣纷纷扬起,扑打在二人衣袍上。二人衣袍猎猎作响。 忽的,霍锦玉开始起舞,手中长剑挥舞,脚步生风,浑身自带一股气流卷起了脚下的花瓣,颜曦见霍锦玉开始舞剑,诧异不已,她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为了自己一人舞剑。跟随着霍锦玉的节奏,颜曦身着长裙也不甘示弱,舞起了剑。 二人长剑不时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花瓣,一时间锦祥宫大殿内花雨纷纷扬扬。长剑带起的剑啸声不绝于耳。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方才舞毕。 又是一阵穿堂风过,颜曦突然听到一句:“朕心悦你”飘散在空中,待她再去看霍锦玉时,霍锦玉已闭了嘴。难道刚才是幻听?颜曦暗自摇了摇头,没有放在心上。 殊不知霍锦玉心里已经紧张爆了,好不容易借着风的勇气,说出了告白的话,曦儿却好似没听到般,霍锦玉不禁有点丧气。不过,来日方长嘛。 刚运动完,两人都有点喘,霍锦玉拍拍手,一队宫女走进大殿,将大殿两旁的灯火都熄灭了,点燃了桌上的几根白色蜡烛,随后又井然有序的离开了大殿。 霍锦玉牵着颜曦的手,来到桌前,二人坐下。 “锦玉,这也是西域人过节的习俗吗?”颜曦有些眼抽的看着几根长长的白色的蜡烛,大元国不是只有办白事才用白色的蜡烛吗? 颜曦:这白蜡烛和熄了灯的大殿!怎么看怎么有些恐怖吧?!! “曦儿想的不错,此番是照着西域的烛光晚餐做的,可是新鲜?”霍锦玉玉树临风的笑着,却不知她的笑在白色蜡烛和烛火的印衬下是多么的渗人。 颜曦:新鲜???喵喵喵??你在逗我。 在诡异的气氛下,二人吃完了所谓的烛光晚餐。 霍锦玉牵着颜曦来到锦祥宫中花园里,原本在花园正中的一颗小树苗,已经被挪到了别的地方,此刻,在明亮月光的印衬下,一紫一白两株小花正插在土地里。 “曦儿,此乃虎颜花和玉簪花,象征我两的感情。此花以天为被,以皇宫为盆,如果花开得硕大、灿烂,表示以后子孙满堂,阖家欢乐。”霍锦玉捡了中间一句复述给了颜曦,她心想,以后颜曦回了北国,找到了如意郎君,必定会子孙满堂承欢膝下的。 颜曦听了甚是感动。她紧紧的握着霍锦玉的手,心想就这样吧,这辈子都不要在分开了。 第32章 娶妃风波(四) “圣上娶谁为妃都可!却万万不能是那勾栏女子!” 此言一出, 满朝哗然! 开什么大元国玩笑!全大元国最尊贵的人, 竟然要娶一勾栏女子?!这这这成何体统! 那白丞相仗着自己资历老跪在地上继续道,“圣上您可好好想想,老臣们说过不止一次了, 先帝仙逝方才三月有余, 不足三年,圣上强娶了我那女儿,又娶了和亲公主颜氏,这些就既往不咎了,可圣上现在又要娶一女子, 若是良家闺秀便也罢了,可这女子偏偏出自勾栏, 勾栏是何腌臜之地大家都明了!圣上今日可万万不能就此纳妃啊!若是真的纳了妃,圣上如何对得起先帝的?!如何对得起皇家颜面?!”白丞相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铿锵道来,看起来是那样的大义凛然!不少老臣是为之动容,纷纷暗自点头,心想他说的没错。 “安儿可不是什么腌臜的勾栏女子,她是江城有名的碧春阁的花魁,朕岂会看上那勾栏女子?白丞相说笑了。”霍锦玉笑道,面上丝毫没有急色。 白丞相心里有点奇怪,暗道,平日里若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先帝暗压圣上,圣上早就气急败坏了, 今日属实反常啊!不知为何,白丞相心中突然提起了一块大石头,慌得紧。又想起先前圣上嘱咐王公公得那不知所以得话,心里突然更慌了,他隐隐感觉那事是何自己有关,或者说是和白府有关的。 这时,王公公一头冒汗的赶了回来,俯身在霍锦玉身边道,“回圣上,那白贵妃和王掌柜还有碧落宫大宫女都已经在殿外候着了。就等圣上的吩咐了。”王公公微微喘气,似是还没从疾跑中缓过神来。 霍锦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让王公公在身旁候着。台下的大臣们见圣上同王公公说了些隐秘的话,都在好奇说的究竟是什么,今日的圣上属实是反常。 “回圣上,即便是碧春阁的花魁,那也是青楼女子!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圣上怎可说娶就娶!那青楼女子可是连普通的官宦子弟都不屑于娶回家的!”白丞相见霍锦玉同王公公说完话,立刻禀奏道。 “白丞相言下之意就是说朕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官宦子弟了?”霍锦玉脸上的笑意有消失的倾向。“白丞相究竟对朕有何不满,五次三番阻止朕想做的事。”霍锦玉抬起茶盏悠悠道。 “臣不敢!”白丞相又向下行了个大礼。 “那还有何可说的,这个妃子,朕今日是纳定了!”霍锦玉将茶盏搁在案几上,发出“乒”的一声响,吓得朝堂上胆小的大臣抖了抖身子。 “圣上!不可啊圣上!这圣上要是纳了一个青楼女子为妃,传出去还不得被天下人耻笑?滑天下之大稽啊圣上!”白丞相一番话说得动容,里里外外全是为圣上霍锦玉着想得意思。 “这朕就不明白了,朕纳妃,纳谁为妃,是朕的自由,天下人哪里敢管皇族之事?换而言之,若是今日诸位爱卿管好自己的嘴,不抬着说给你们身边嘴碎的婆子听了去,天下人又怎会知道朕纳了个花魁为妃?”霍锦玉眯了眯眼,死死的盯着跪在正中的白丞相,右手食指骨节一下一下的敲在案几上,发出“邦邦邦”的声音来。“白丞相,朕还有一事不明白,朕昨日才从宫外将安儿带入宫中,怎的一天的时间,你白丞相就知道了朕带回来的人的身份了?嗯?你打听的可是仔细啊,连朕去了江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霍锦玉抬起右手,猛的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文武百官吓得一下子跪了下去。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大臣们连忙呼唤道,心里却暗恨,这白丞相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圣上要纳妃就随他去吧,看看,现在下不来台了吧?还连累着大家一起受苦。 白丞相吓得抖了起来,却还是故作镇定,“圣上,老臣老臣”还没等白丞相找到合适的借口时,霍锦玉又开口道,“白丞相怕不是为了朕为了天下着想罢?白丞相怕是为了你那个好女儿白情在后宫的地位才屡屡与朕过不去,你说是也不是?” “回圣上的话,这哪有的事,老臣可是为了圣上的声誉啊!天地良心!娶一个青楼女子,于礼不合啊!听说那女子还是个官妓,是先帝时期的余孽啊!”白丞相死猪已是不怕开水烫了,跪在地上高声呼到。 听到白丞相说先帝时期的余孽,大臣们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很快就有几个大臣站出来反对道,“臣也认为不当纳一官妓为妃,于礼不合啊!”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白丞相见附和的大臣变多了,心里也有了点底,颇有些得意洋洋起来,这么多大臣阻拦,看你霍锦玉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纳妃! “启禀圣上,臣认为圣上纳妃,符合律法,也是为国为皇室开枝散叶,乃大恩大德之事,为何诸位要反对呢?”这时,一个大臣跨列而出,禀奏道,这位大臣正是霍锦玉一派的户部尚书李文杰!李文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审时度势可是很厉害的,既然圣上铁了心要娶这个女子,何不顺着圣上的意思来呢?这群反对的大臣脑子被驴踢了罢。 “李尚书!你在捣什么乱!狗屁的大恩大德之事!圣上若是纳了这个狐狸精为妃,便会引来霍乱后宫之事!圣上万万不可呐!”白丞相转身朝李文杰李尚书啐了一口,狠狠道。 “哦?霍乱后宫?”霍锦玉饶有意思的看着白丞相,重复了一遍道,“白丞相可能给朕解释下这霍乱后宫是何意思啊?” “启禀圣上,霍乱乃淫,青楼女子岂有不淫之人,只怕会败坏后宫,败坏了德行!”白丞相赶忙接道。 “白丞相,朕的爱卿,只怕霍乱后宫的,不是朕的新妇,而是你的女儿白情吧?”霍锦玉面上笑着,眼底却全是寒意,磅礴的气势透体而出朝下面的大臣们压去,是时候拿出为政几十载的气势来了,不然这些个狗屁的大臣还真以为自己这个皇帝好拿捏了。 大臣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觉得大殿内寒气愈发的重了,首当其冲的白丞相更是瞬息之间吓出了一身冷汗,果然来了!他的预感没有错!她的宝贝女儿,可能,真的出事了! “回圣上,臣不懂!”白丞相咬咬牙道,最好的办法是装聋作哑,希望能帮女儿逃过这一劫。 不过显然,白情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白丞相听不懂朕的话,那便让你的好女儿亲口跟你说了罢。”霍锦玉向后一靠,舒坦的坐在龙椅上,挥了挥手道,“王公公,将白贵妃给朕带上来。” “嗻!”王公公一声应下,站直了身子,高喊到,“带白贵妃!” “踏踏踏。”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众大臣回过头去看向龙政殿大门口,只见两个侍卫用手压着盛装打扮的白贵妃走进了大殿,只是令人滑稽的是那白贵妃竟然将口脂涂到了脸颊上。 白丞相震惊的望着这一幕,显得很是不可置信,他回过头向霍锦玉出声道,“圣上!请问老臣是怎么得罪您了,要将无辜的白贵妃绑至殿上出丑?!圣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白丞相是打定主意保住他的宝贝女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白丞相教女有方啊!还好意思腆着老脸质问朕这是怎么回事?!”霍锦玉沉下脸,有动怒的倾向。 “臣不敢!”白丞相说的很是不走心,甚至带了赌气的成分。 “朕真是给你们白家脸了!”霍锦玉又是猛的一拍案几,茶盏都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撒的到处都是。王公公见状连忙上前,用袖子将茶水从案几上拭去。 “给朕将白情的嘴放开。”霍锦玉挥手,侍卫又上前去,摘掉了白情口中的破布条。那白情一脸懵逼的被侍卫抓走,带到龙政殿门口,接着又被带入殿内,狼狈的样子在文武百官面前暴露无遗,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已然是慌了。此刻白情嘴被放开,吓得哇的哭出来,“圣上救命!这些个侍卫闯入我宫中,对我欲行不轨,还求圣上救救臣妾!” 白丞相听到白情的话,太阳穴的筋狠狠地跳动了几下,他白群如此聪慧的人,怎会生下这么个拎不清现状的姑娘来!还亏得自己如此疼爱她! 霍锦玉听完后更是头上几条黑线,要不是为了防止白丞相和侯将军两家联姻,她才不会娶这么个又傻又贱又□□的女子到后宫中呢! 文武百官有的默默地一直看戏,此刻看见白情白贵妃形容如此滑稽,讲出的话如此失了女德,真是可笑,“噗嗤。”有几个大臣偷偷的捂着嘴笑出了声。 白丞相脸更黑了。 “放肆!白贵妃!还不给朕如实招来,你干的那些个好事!” 霍锦玉又是一拍桌子,好在茶水都撒的差不多了,王公公心疼起了自己的两只袖子。 第33章 娶妃风波(五) “圣上!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白情还没从各类刺激中缓过来, 现下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连忙装傻道。 霍锦玉挽了挽袖口,以防弄湿,抬眼似笑非笑道, “白贵妃多次霍乱后宫, 朕问你,你可知罪?”看着白情滑稽的样子,霍锦玉有点想笑,此刻却又不得不板着脸。 “回圣上的话,臣妾万死也不敢霍乱后宫呐!臣妾还怀着身子, 绝不可能做那些有损阴德的事啊!”白情左右甩开两个侍卫,往前爬了几步面上看起來柔弱的道。 “我看这白贵妃看起來贤良淑德, 温软有礼,不像是会做出有背女德的人啊。” “是啊是啊,白丞相家教素来严谨,怎么可能教出的女儿会霍乱后宫呢?” “就是就是,怕不是被人陷害的!” 台下一些大臣小声的交谈着,看着白情跪坐在地上一副娇软柔弱的样子,怜爱之心被勾了起来,巴不得自己去上前护住这个娇小的人儿,这个小人儿当真是让人疼爱,不知道圣上是否又听信奸人欺瞒,误会了这个小娘子。 “白贵妃,朕给你一个贵妃的身份, 你便以为自己就一步登天,能为所欲为了吗?三番五次跑去锦祥宫和玉折宫,仗着自己贵妃的身份欺压新妇!还竟然自称朕的妻子,朕的妻子只有一个,便是皇后!而朕的后位还空着呢!白家就这么急切的想上位吗?”霍锦玉喝了一口水,接着加重了语气道,“也不看看就你的品行,配得上朕的皇后吗?” 白贵妃听完霍锦玉无情的话后瞬间便煞白了脸,抬手捂着眼睛,泪珠子便一串一串滚了下来,“臣妾深爱着圣上呐!怎敢对圣上,对后宫不敬?圣上爱的臣妾都爱!臣妾愿意以死明志!但求圣上别被奸人污了眼睛!”众大臣见白情哭的伤心,心里更加心疼起来了,人家白贵妃都愿意以死明志了!还说皇上爱的她都爱,这简直是个少有的好女孩啊,圣上怎么忍心因为听信了奸人的话语就要治她于死地呢? 台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霍锦玉好笑的杵着头斜靠在龙椅把手上,俨然将朝堂当成了戏园子,文武百官和白家父女便是那戏子,她看的欢呐,这场戏,她要慢慢品味,只有看着他人慢慢陷入窘境,然后看到希望,最后跌落深渊的那种彻底的绝望,她心里才痛快,才舒服呐!重来一世,她的心思也变得可恶起来了呢。 “那白贵妃的意思是,朕的眼睛是瞎了不成?”霍锦玉不紧不慢道。 白丞相早就看出不对了,但是护女心切,他猛的磕了一个头,“启禀圣上!您若是对老臣有何不满,尽可说便是,不必拿我那可怜的女儿来做文章!”白丞相大声道。 “白丞相的意思是朕无理取闹了?”霍锦玉不紧不慢的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信件扔到了地上,“捡起来看看。”霍锦玉懒洋洋道。 白丞相狐疑的站起身走过去捡起了信件,展开信纸,看见了那熟悉的字句后,手突然觉得信纸有千斤重,压的他再次“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臣知错了!臣知错了!臣罪该万死!还求圣上网开一面!放过白贵妃!”白丞相吓的怦怦磕头。众大臣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父亲!您这是怎么了?”白贵妃连忙跪着爬过去,接过书信一看,更是面无血色了,她哆嗦着手向霍锦玉解释道,“圣上!求圣上明鉴!这信是伪造的!一定是我那大宫女伪造的!” “这可是你私通外宫的证据,也是白贵妃你的字迹,何来的伪造一说?”霍锦玉悠悠道。 “回圣上,这定是那个丫鬟心怀恨意伪造的!”白贵妃一口咬定! 见白贵妃身上展现出了坚韧的气质,众大臣心里又替她心疼了一分。这肯定是下人伪造的嘛。 “既然是白贵妃你宫里下人伪造的,为何方才丞相大人要低头承认呢?”这次依然是户部尚书李文杰李尚书大人站出来出了声,既然是圣上一派的,自然是不能像其他大臣一般心生怜爱的。要心生怜爱,那也得对圣上心生怜爱才是。 众大臣一听又起疑窦,纷纷转头看向白丞相,霍锦玉给了李文杰李尚书一个赞许的眼神,李尚书满意的“功成身退”。 在众臣目光中,白丞相努力冷静了下来,白丞相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继续跪着道,“老臣只当是家女做错了事,一时担忧,才跪下向圣上求情得,现在既然是下人嫁祸所为,就还请圣上还我家女儿一个公道!”白丞相现在说起话来反而硬气了不少。仿佛手上的书信真是假的一般。 “呵呵。”霍锦玉呵呵一笑,“这书信是你家大宫女碧落亲手交与朕的,也是朕同意碧落前去白府报信的,你白丞相昨夜里所有听到的消息全是朕说与碧落的,不然你真以为白贵妃在深宫之中一无人脉二无眼线,真能知道那安儿姑娘是官妓一事?”霍锦玉愉悦的拍了拍手,“白丞相当真是好算计,将朕的枕边人都变作自己的眼线,那岂不是在朕睡梦中都能一剑要了朕的命?!”霍锦玉大喝道。 白丞相又吓得一抖,这今日圣上怎的总是突然大吼大叫的,吓死丞相了。大臣们也是纷纷暗自喘气,吓死个大臣了! “圣上冤枉呐!臣是被冤枉的!定是那宫女嫁祸给臣及家人的!”白丞相死不认罪。 “那你给朕解释解释你怎的知道朕去江城,去碧春阁,带回了花魁一事?嗯?”霍锦玉盯着白丞相,“怎的别的爱卿不知道呐?” “这这臣”白丞相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也是他护女心切,想帮白情守住后宫之主之位,没仔细思虑就这么说了出来,现下看来,是他亲脚踩进了这狗皇帝布下的陷阱里了!如今他竟落得个自身难保的境地! 见白丞相半天说不出话来,周围的大臣也都闭口不言,大气不敢出,霍锦玉率先打破了沉寂,“白丞相,你可知罪!”霍锦玉厉声道。 “臣臣知罪!臣罪该万死!还请圣上恕罪!饶了老臣这次吧!”白丞相见此事无转圜的余地,便咬咬牙认下了,还厚着脸皮请求霍锦玉的宽恕。 “哦?现在知道认罪了?饶了你?你何德何能让朕饶了你这天大的错误?”霍锦玉好笑的看着白丞相,嘴里一连蹦出好几句反问来。 那白丞相是个厚脸皮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张口便道,“圣上!老臣也是三朝老臣了,还望圣上看在先帝得面子上,宽恕老臣一次吧!”白丞相说道三朝老臣时,已是声泪俱下,看起來分外可怜,围观的大臣们心里纷纷想,对啊,人家白丞相可是三朝旧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更别提一路辅佐先帝,创下辉煌,与此事相比,此事便不值一提了,不过旧臣的面子总是有用尽的时候,也不知这回这白丞相兴许能躲掉,下回可就不一定了。不得不说,这些大臣们真的是神预言! “是,朕总也要念你三朝老臣的身份,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朕”霍锦玉停顿了一下,看着白丞相紧张的双拳紧握的样子,内心暗笑,才这么点事就搬出三朝旧臣的身份来,还不知道若是听了接下来的事后,他可还有后路可退?!“朕决定暂且饶过你此次。”霍锦玉说完便喝起了茶,上次从王树家中顺来的龙井也快喝没了,看来找时间得在让人过去提一点来。不然上早朝犯困该如何是好。 “谢圣上隆恩!谢圣上隆恩!”白丞相连连磕头道,天知道他今日到底磕了多少个头?白丞相的脑门上已满是淤青,隐隐肿了一个包。叫那些与他共事多年的老臣们皆是叹了一口气,这白丞相精明多年,终究还是摔在了女儿白情的身上。三朝老臣的面子都不要了。 白贵妃全程是目瞪口呆的跪在她父亲白丞相身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想为自己辩驳,但是不知道战火怎么就烧到她爹身上去了。 所以,现在她是无事了吗? 当然不是,霍锦玉怎么会放过这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白丞相且先别谢过朕,白丞相是三朝旧臣没错,可白贵妃不是。朕可没说,要放过白贵妃!”随着霍锦玉的话,白丞相的脸一分分白了下去。白情更是面如丧考。 “圣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定不会再去找姐姐们的麻烦了!”白贵妃姿态凄美的向前趴在地上,又是惹起了一番男人们的怜爱,是个正常的男人看见了都不会不心生疼爱的,可她白情遇见的是霍锦玉,纵使她勾引了全朝大臣,勾引不了霍锦玉,一切都是白搭,霍锦玉可不是男人,她不吃这一套。 “来人!把碧落给朕带上来。” 霍锦玉拍拍手。一个宫女就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第34章 娶妃风波(六) 一个宫女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宫女越过趴在地上的白情白贵妃, 径直跪在了朝堂上,“奴婢参见圣上!”宫女行了个大礼,这个宫女正是碧落。 白情趴在地上看见碧落缓缓走到自己前面, 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感情是这个贱婢将自己给出卖了!这死丫鬟竟然是圣上霍锦玉的人!也不知道这霍锦玉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白贵妃的心猛的慌乱了起来。 “碧落你个死丫鬟!你卖主求荣!当真是不要脸!”白贵妃开口大骂起来,企图把众人的视线吸引到卖主求荣一事上。好寻求脱身之道。 还没等大宫女碧落有什么回应,那霍锦玉便先开了口,“卖主求荣?这大殿之上,除了朕, 还有别的主吗?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要一个丫鬟做下人, 也无不妥罢?还是说,你白家你白贵妃,你白群才是这主了?!”霍锦玉语气一句比一句严厉。 白情听到此话,立刻噤了声,只是狠狠地瞪了大宫女碧落一眼,可惜碧落后脑没长眼,是看不见了。白情的双手紧握,指甲都刺进了肉里却浑然不觉得痛。 不知不觉,在这朝堂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大臣们也都跪了一段时间了,“众爱卿先平身吧。”眼见着几个老臣略有些体力不支,霍锦玉便挥手让大臣们站起身, 这群臣子真是不经吓,她就拍个桌子就跪了一片。霍锦玉暗自吐槽。她根本不知道她发起火来有多吓人。 现下,全场只有白丞相还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只有白贵妃还姿态不雅的趴在地上。 “碧落,你来给朕说说,你的好主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吧。”霍锦玉愉快的用食指敲了敲案几,面上却不漏声色。 “回圣上的话,奴婢跟随贵妃娘娘已是数月有余,奴婢知道身为下人岂能随意舆论主子的事,但但贵妃娘娘所作所为属实有背女德!”碧落说完此番话,猛的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贵妃娘娘有背女德? 一句话犹如惊雷落地,炸的老臣们淡定不下去了,违背女德意味着七出之条必有一犯或多犯!白情可是曾经名动皇城的大家闺秀啊!也不知这贵妃娘娘犯的是哪七出?照之前贵妃与白丞相所言,大多是“善妒”与“口多言”罢? 没想到啊没想到,白丞相家世代丞相,如此的书香门第,竟然教出这样的一个女儿来,此刻听说白贵妃有背女德,犯了七出,心里对白贵妃的那一丝怜爱也彻底的没有了,说好听点背德,说难听点,就是贱妇! “万万没想到啊!” “是啊是啊,这白贵妃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还亏的白丞相平日里自诩教子有方,平日里一家子人都趾高气昂的,现下触怒了龙颜了吧?” “果然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犯了七出可是重罪!” “你个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呢?本宫平日里待你这么好!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宫的吗?还不给本宫住嘴!”白情也终于发觉现下的姿势有多难堪,连忙爬坐起来,朝大宫女碧落恶狠狠道。 “碧落不必害怕,都给朕说说,这白贵妃究竟是如何的违背女德的?”霍锦玉表面上安抚了一下宫女,让她接着说下去,“就从最近的往前说罢。” 接到了圣上的旨义,碧落顿了顿,似是整理了一下思路,便缓缓开口道,“回圣上,最近的便是昨日,贵妃娘娘暗中调查圣上的去向与新来的娘娘的身份,还私自与宫外通信。昨日早些时候,贵妃娘娘带了大批宫女前往新来的娘娘的玉折宫,又是逼新妇下跪,又是差点将新妇的脸划伤,還好圣上及时赶来,稳住了局面。”说到这,碧落咽了一口口水,她有些紧张,毕竟当着主子的面说主子的坏话,她还真的有些害怕,更别提是这样的大场面,不过在抬头看到霍锦玉鼓励的眼神后,她又想起,如今今日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圣上算计好的,只要自己顺着圣上的意思来,必然不会降罪下来,若是表现的好了,说不定还有赏赐。 于是碧落稳了稳心神,继续道,“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在没有圣旨的召唤下,擅闯圣上的御书房,将险些听到朝政之密。再往前数些日子,圣上迎娶了颜氏公主,贵妃娘娘也是带了一大批宫女往公主的锦祥宫去,险些掌掴了颜氏公主大人,也幸好圣上及时赶到,才及时阻止了一场人祸。”说罢,碧落就停住了口,这也是看圣上的眼神指示的。虽然她不明白圣上是何意思,不过这也不是她能随意揣测到的。 见宫女阐述停住,大臣们以为已经结束,又是一阵低声议论。 霍锦玉此刻接过话头,出声道,“白氏贵妃,好妒,乱家,嚼口舌,说是非,犯了七出之妒与多言,白丞相,你可有什么好说的?白贵妃此举该当何罪?”霍锦玉盯着白丞相。 “臣妾冤枉啊”还没等白贵妃说出话来,就被霍锦玉打断,“朕允许你说话了吗?还不给朕闭嘴!” 朝中百官已是瞠目结舌,这些事,真的都是那个温润有理的知性的白家二小姐的所作所为吗?这个女人当真是可怕!大臣们都是男子,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谁不爱贤良淑德又能持家的好女人?谁会喜欢自家后院被几个女人斗得乌烟瘴气?因此,他们最是讨厌白情这样在后院里惹是生非的女人了。還好自家孩儿没有娶白家的女儿,不然不知道好好的家会变成何种模样?一时间,群臣看向跪在地上的白家父女的眼光,变得不善了起来。 此时一位大臣出列,禀奏道,“启禀圣上,臣认为,罪恶如白家此等女子,身犯七出,应当革去妃位,休去妾位,更应当将此贱妇斩首示众!”这位大臣平日里就与白丞相不合,此时见可以落井下石,便连忙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和白丞相死对头的,或是被白丞相欺压过得大臣们,纷纷出列附议。 白丞相此刻跪在地上,一个头有两个大,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宝贝女儿竟然在宫中做出此等事情!真叫他愁掉了胡子。他跪着往前行了一步,道,“圣上明鉴啊!还请圣上赎罪,是臣教女无方!是臣教女无方啊!还请圣上看在老臣三朝旧臣的面子上,饶了小女一命吧!求您了圣上!”白丞相又将脑袋往地上砸的砰砰响。 “可以啊,朕看在你三朝老臣的面子上,再饶你一次,再有下次呢?”霍锦玉竟然没有为难白丞相,轻易地便答应了下来。 “再有下次,臣自当万死!”白丞相自以为帮女儿白情捡回一条命,开口保证到。 台下霎时间又是议论纷纷,一些资历较老的大臣暗自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平日里圣上多么喜欢刁难白丞相,是众所周知的,现下里,却哪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怕是也只有白丞相这个局中人看不清罢了,看来这圣上还有后手,才会接连两次让白丞相用了他三朝老臣的身份抵罪,都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这白丞相,今日怕是难逃一劫了! 台下碧落一脸懵逼的看着圣上,怎么白情白贵妃就无罪了呢?那她回去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这可不行!她必须将最重要的那件事说出来,想必圣上也是故意让自己多等一会的罢。 “噫?这个宫女怎么一脸的欲言又止?是否还有什么话要说与朕听。”霍锦玉扬了扬眉,示意碧落接着说。 “回圣上,奴婢确实还有一事未说!”碧落又磕了一个头。 “你个贱婢莫要在这血口喷人了!圣上,可以将这个贱婢拖出去了!就交由臣妾来处置吧!”白贵妃也砰砰的磕了两个头,大声强笑道,她知道接下来碧落要说的是什么了!左右也就只有那一件事了,千万不能让她说出来! “给朕继续说!”霍锦玉厉声道。白贵妃越发心里发虚。大臣们也都好奇,这小小婢女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要知道她要是瞎说杜撰了什么,可是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 “回圣上,贵妃娘娘有一事一直瞒着圣上,”碧落做好了心理建设,一口气将话全说了出来,“自从贵妃娘娘被圣上娶进宫半月以后,她就一直暗地里与皇城翠鑫阁王掌柜暗通曲款!直至今日!今日贵妃娘娘盛装,便也是为见那王掌柜去的!奴婢每次都跟随在白贵妃身边,对此事再清楚不过了!还请圣上明察!”宫女碧落彻底跪伏在地上,大声道。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当今圣上首娶的贵妃竟然与贱民背着圣上暗通曲款!如今贵妃怀有身孕将近四月,还不知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圣上的还是那贱民的! 大臣们纷纷震惊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35章 娶妃风波(七) 天啊,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最年长的, 最稳重的大臣也都忍不住漏出了震惊的颜色。堂堂一国之君的妃子,竟然与一贱民通奸!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你!你!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死丫头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杜撰些故事来谋害我!圣上!还不快把这个满口胡言的贱婢拖出去斩了!”若是白贵妃站着, 指不定就气的直跳脚了!白贵妃跪在地上, 目眦欲裂,阴毒的眼神恨不得将离她几步远的小宫女生生扒皮活剥生吞了去! “你给朕闭嘴!何时轮到你一个妃子来命令朕了!”霍锦玉皱了皱眉,不满道。 “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啊!还请圣上明察!都是这个贱婢想害死我!她才这么说的!”白情自知不好,慌忙洗脱罪名, 然后低声向身旁的父亲求助,“父亲!父亲!快替女儿说两句!父亲!” 白丞相此刻内心也是震惊不已的, 他已经完全的呆住了,任由白情在他耳边如何呼唤,他都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他脑袋里仿佛断了根弦,彻底失去了反应。 这是他一手宠大的女儿啊,她的女儿向来温顺有礼,温良贤淑,端庄大方,怎么会做出通奸这等背德之事?一定是哪个宫女污蔑的!一定是! 白老丞相终于回过神来,他赶忙高声道,“启禀圣上!老臣的女儿是老臣一手带大,平日里也是端庄贤淑, 温文有礼,最是能明事理,决计不可能做出通奸此等背德之事!定是那贱婢心存恶意想要污蔑老臣的女儿,还请圣上明察啊!还请请圣上明察!”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不可一世的老臣臣服在地面上,战战兢兢的求饶着,霍锦玉心里很是舒坦。 白丞相,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把?哈哈哈。 霍锦玉在内心里狂笑,面上分毫不漏。 “这位宫女,你可有证据,就凭你今日说的话,若有半点假话,便是身首异处!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这时一位大臣出列向碧落问道。 “奴婢今日敢站在这,自然也是有证据的!”说着,大宫女碧落从怀中掏出了一沓信件呈了上去。 一边白贵妃在看到碧落掏出的信件时,眼里已是布满了惊恐,不!这不可能!她不是每次都嘱咐宫女将信件烧了吗?是了,她嘱咐的,就是大宫女碧落呀! 王公公上前接过了信件,将这沓霍锦玉已经看过一遍的信件呈上了龙椅前的案几。 霍锦玉装模作样的打开了两三封,也没怎么看,就将这些信件揉成一团狠狠砸向了白丞相,毕竟是习武之人,纸团狠狠地砸中了白丞相的脑袋了,白丞相早已看出了些端倪,此刻被信纸团砸中,也是颤抖着手打开来,看到上面的字后差点一口气就提不起来了。 白情已是羞愤欲死,她当时与王嘉常暗通曲款时,写了不少淫词艳曲,此时被自家父亲看见,她简直想象不到她父亲会怎样想。 她也不敢想。 白丞相颤抖着手,纸团滚落在地,站在他不远处的大臣们心里痒痒,他们很好奇,纸上都是些什么字。 “白丞相,你有何想法?将这些信传给众位爱卿们看看,让大家替朕评评理,是不是朕错怪你们白家了?”霍锦玉邪恶的勾着嘴角,不怀好意道。 “圣上!臣妾是冤枉的!这些信不是臣妾写的!是那个贱婢伪造的!”白情还不死心,在朝堂上大喊大叫道。 “你给朕闭嘴!这里是朝堂重地,岂容你一介□□在此造次!再说,你都没看信件内容怎的又知道上面是你的字迹了?”霍锦玉居高临下,看白情的眼神宛若再看一个死人。 白情听到□□二字,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大臣们在经得圣上同意后,捡起了地上的纸团,展开。大臣脸上脸色精彩万分。 第一个大臣看完,脸色有些红润的传给下一个大臣,几张信纸被传遍了整个朝堂,大臣们交头接耳。 “天啊,这真是那个端庄有礼的白家二小姐写出的的” “什么端庄有礼?写出这种淫词艳曲的能是什么好鸟?” “嘘!小声点,你怎么给说出来了呢?” “啧啧啧,看看此处写的。” “两体相亲成合抱,圆融奇妙,交加上下互扳掾,亲罢嘴儿低叫。” “天啊,怎的如此如此难堪!” “天,果然人不可貌相呐!” 听的身边传来的窃窃私语,白情的脸都绿了,她面容扭曲道,“圣上明察啊圣上!臣妾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背德之事!” 她的声音吸引了朝堂上的目光,白情只觉如芒刺在背! “朕不想听你这□□多话,来人,把人给朕带上来!”霍锦玉拍拍案几,命令道。 殿外两个侍卫压着一名青衣男子走入殿内,走到台阶前,侍卫一踢腿弯,将青衣男子压的跪倒在地。 白丞相一看这人是曾经来家里提过亲的翠鑫阁掌柜的王嘉常,心就沉了下去,没想到他竟然背着自己和自己女儿搞上了!白丞相已是无力虚脱的坐在了地上,没有力气讲话了,他被气得只觉得有口老血哽咽在喉咙,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今天的事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白情在看到王嘉常时,整个人也就傻掉了,原来圣上真的知道了,早就知道了!他却选择不说出来,只等一个发难的时机!他是想一举掰倒他们白家! 白情都能想到的,白丞相如何会想不到?圣上早早地把人准备在殿外,就等召唤,这不是早就知道是什么?这狗皇帝真会忍耐,整整三四个月呐!就这么忍到今日,才在朝堂上发作,真狗!前面还演了好大一出戏,真不应该当皇帝,真特么应该去梨园当戏子! 许是想到自己官职不保,想到整个白家都被连累了,白丞相转过身,抬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扇在了白情的脸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真是气死老夫了!” “啪”的一声响,将满朝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爹!你怎么打女儿!女儿是被冤枉的!女儿根本不认识那个人!”白情伸手捂着自己左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父亲,宛若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好一出狗咬狗的戏码。霍锦玉在龙椅上看的欢,还不忘出口道,“怎么,真的白贵妃莫非是冤枉的?那朕便来问一问翠鑫阁掌柜的吧。”霍锦玉看了好一会戏,也是有些渴,端起茶水悠悠然喝了几口,才放下来,那王嘉常跪在地上双腿打着哆嗦,他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此刻整个大元国最尊贵的人就坐在他正前方的台阶上! “王掌柜,你可认识你身后的那个妇人?”霍锦玉缓缓道。 “不认识不认识!草民什么都不知道。”王嘉常一个劲的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来人,杖刑伺候!”霍锦玉今日戏也看够了,不想再同他废话,直接命人上杖刑。 王嘉常心里想的好,他若是说了,便是死路一条,他偏不承认,可能还有一丝活路,可没想到,这皇帝上来就杖刑伺候,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我说!我说!我说!我我我说!”这王嘉常平日里也是个公子哥,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杖刑,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他连连叫道。 “说。”霍锦玉懒得废话。 “这这这,小人,小人与,与白家二小姐是,是旧识!”王嘉常都快被吓死了。他直面霍锦玉的威压,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冒。 “全部如实招来,说错一个字打一棍子,朕手上人证物证齐全着呢。”霍锦玉敲敲案几。 “草民与那白情是旧识不错,也也与那白情在在在各处云雨过次,次数不不不多。”说着说着那王嘉常竟然就哭了出来,跪伏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草民知错了!知错了!求圣上放过草民得贱命一次,都是那狐狸精勾引我的!求求圣上饶了草民一次吧!” “你胡说些什么?!”白情急红了眼,一张小脸也是煞白,毫无血色。 “回圣上,奴婢亲眼看见这二人数次厮混!”什么叫火上浇油,碧落这番话便是了。 “白丞相,当真是可恶啊,你们父女两一个在朝堂时不时给朕耍威风,一个在后院私通一个贱民,将朕耍的团团转!真是好大的狗胆!”霍锦玉猛的一拍案几,巨大的声响将几个本就心怀鬼胎的人吓个半死。 “圣上。臣,请求圣上看在老臣三朝元老的面子上,放过白家一次!”白丞相索性说起了白家,不再管他的女儿。 “欺君大罪,七出之罪,□□之罪!你白家还想摘身而出?白情可是你白家女儿!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你白家就是有天大的身份!也难逃死罪!”霍锦玉厉声道。 “求圣上看在白家世代为官,为大元国千年基业做出贡献的面子上,饶过白家此次吧!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得水!她白情早已不是我们白家之人!还求圣上放过白家一马!”白丞相狠下心狠狠道。 “爹!”白情早已吓慌了神,听到白丞相决定为了白家抛弃她时,她凄厉的叫出了声,随即就喘着粗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来不论古今,在保大保小这个问题上总是有着各种奇妙的选择呢。 “启禀圣上,臣认为白家世代为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事件均为白情一人所为,应当由她一人承担!白丞相说的也没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得水。”一个和白丞相交好的大臣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霍锦玉想到上辈子,她被人拉下神坛,就是这群大臣如今日围观白情一般围观自己的狼狈,不管前世今生,这群大臣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上一世就是白丞相辅佐二皇子夺得皇位,还将自己车裂,那种撕裂的痛楚她至今仍能回忆起来! 霍锦玉本来甚好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白家,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白情,太岁头上动土,她更不会放过! “来人,拟旨!”霍锦玉沉下脸,阴狠道,“白家二女,欺君罔上,行事不端,□□败坏,身犯七出,于礼法不容,于天下所不容!与其奸夫当施以浸猪笼刑!两日后行刑!”拟完旨,霍锦玉又道,“革去白丞相丞相一职!削为庶民!白家流放至西南滇州,世代不得回皇城!”霍锦玉定下刑罚后,便起身离开了朝堂。 “退朝!”王公公的尖锐嗓音响起。 侍卫们将白情与王掌柜拖走,留下一干大臣和瘫软在地的白丞相在大殿上。 霍锦玉心里很难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径直向锦祥宫而去。 第36章 娶妃风波(叭) 霍锦玉觉得心里很难受,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可以找谁倾诉,心烦意乱之下,便径直朝那锦祥宫而去。 宫中的消息是传的最快的。两个时辰前侍卫刚将白贵妃从碧落宫压走, 后脚就有宫女将消息传进了锦祥宫。锦祥宫内颜曦一阵唏嘘, 不知这大房的贵妃是怎的得罪了霍锦玉,被人如此对待,那白贵妃可是还怀有身子呢!被这么粗暴的对待,指不定动了胎气。 想到白贵妃怀了身子,颜曦不自觉就想到了自己, 自己的身体一切如常,这两天还唤太医看过了, 说是身子骨没什么问题,健朗着呢。言外之意,就是还未有身子。也是,除了新婚洞房之夜,他们可还未在一起做些亲密的举动。想来是自己一个无权无势名存实亡的小国公主不受宠罢? 这边颜曦还在漫不经心的喝茶想些有的没的,那边锦祥宫门口便有宫女高声道,“奴婢参见圣上!”宫女们齐齐跪在地上,霍锦玉抬脚走进了宫内,就见颜曦从殿内走出来迎接自己。 “臣妾参见圣上。”颜曦手放身侧行了个礼,霍锦玉点点头,挥手屏退了一干宫女,宫中便只剩下了霍锦玉与颜曦二人。 “锦玉怎的想到我这小宫殿里来了, 此时不应当在那新妇的温香软玉里享受吗。”想起霍锦玉头日还从青楼带了一貌美的花魁来,颜曦便没什么好脸色,依旧板着一张冰山脸。不咸不淡道。 霍锦玉心里也奇怪的紧,一种感情就要破土而出生长发芽,但她决计是不会承认自己想念颜曦的,“曦儿是我的妃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怎的我还不能来曦儿殿内坐坐了?”霍锦玉表现出一丝不满来,她原本心情就不好,寻思着来锦祥宫听听颜曦的小曲,没准心情就好了,却没想到这曦儿对她好像不是很欢迎似的。 “锦玉想来坐坐,自然是可的。小殿茶水不佳,担心怠慢了锦玉。那可就不好了。”颜曦话里话外全是送客的意思。偏生那霍锦玉屁股跟生了根似的黏在那座椅上就不动了。 “曦儿,我想听你弹弹琴,可好?”霍锦玉颇有些死皮赖脸的架势,好像颜曦不弹琴,她便不走了罢。 颜曦简直要被这人的无耻厚脸皮气笑。这人当真是听不出来自己的言外之意吗?颜曦上下打量了霍锦玉几眼,发觉了不对劲,平日里的翩翩公子,今日如丧了气一般,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漂亮的眼眸里也有些黯淡无光。 颜曦竟然从霍锦玉身上看出了一丝惹人怜爱的感觉来!天,她是疯了吗,竟然能从当今天子,那个骄傲无比的男人身上看出这种感觉,一定是她眼花了吧? 颜曦怎么看怎么觉得霍锦玉身上有股楚楚可怜的气息,半晌,她还是从屋内抬出一把琴来。 霍锦玉一边努力营造着可怜的气息,一边等着曦儿给自己弹琴。却见曦儿将琴放在自己面前就坐回了座位上。 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是来听曲的,怎么变成弹曲的了?曦儿这是何意? 仿佛看出了霍锦玉的疑虑,颜曦道,“曦儿的手近日来有些酸,怕是弹奏不出美妙的琴音了。”颜曦故意摸了摸手。 “那曦儿可有找太医看过?要不要紧?”霍锦玉一听,就赶忙道。 “不碍事的,已经找太医看过了,锦玉不必担心。”颜曦笑道。她心想,自己可不是青楼花魁,也不是梨园戏子,凭什么她霍锦玉要听小曲自己就得给他弹,左右他都娶了个花魁来,论起弹小曲,那新来的花魁不是更在行吗? 颜曦笃定了霍锦玉堂堂一国之君,是不会轻易在妃子宫中随意弹琴的。 却没想到,那霍锦玉当真走到琴边坐下,撸了撸袖子,就准备弹琴。颜曦见此举动已是哑口无言了,她没想到霍锦玉当真会放下皇帝的架子为自己的妃子弹奏一曲。 她是越发看不懂这人了。 “铮 ”的一声响,霍锦玉苍劲有力的双手开始拨动起琴弦来。紧接着,一阵优美的琴音流泻出来。 颜曦听出来了!霍锦玉弹的是俊秀山河,是江山壮阔之美! 霍锦玉的手继续拨动,手势快的令人眼花缭乱,这一段,弹的是繁盛的城池,热闹的街巷! 琴音继续流出,响彻宫殿,颜曦好似乘着霍锦玉的琴声游遍了大元国大江南北。 但接下来,琴音画风一变,金戈铁马,铁蹄铮铮,刀剑相撞,一股血腥的杀气在大殿中弥漫开来,一股磅礴的气势自霍锦玉身上迸发出来。颜曦也只曾在自己父皇的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气势,原来,他霍锦玉在朝堂上便是这般风采吗?没有去过霍锦玉朝堂的颜曦如此感叹道。 琴声愈发的犀利,霍锦玉的十指在琴弦上飞舞,一股穿堂冷风嗖嗖吹过,将霍锦玉的长发猛的扬了起来,她的手指猛的拨在最粗的琴弦上,发出“嗡”的一声低沉粗重的声响,紧接着双手在几根粗弦上来回拨动,丝毫没有美感的琴音宣泄出来,琴的主人仿佛要宣泄什么一般。 都说琴是心灵的窗口,一个人弹出怎样的琴音,他的人便可知一二,换而言之,什么样的人便能奏出什么样的乐。 霍锦玉紧闭着双眼,也不看琴,也不看别处,双手十指舞的飞快,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多久了,她已经多久没有摸过琴了?上辈子她登基后一直忙忙碌碌,数十载如一日,每日除了处理政事就是处理政事,没有走过大江南北,没有逛过几次繁华街市,没有听过几次小曲,没有摸过一次琴,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她其实很喜爱琴,琴能道出一个人的心声,能宣泄一个人的情感,高兴的时候弹琴,助兴;悲伤难过的时候弹琴,可以发泄看书只在,伍伍柒玖壹柒叁壹叁 她今日很不开心,她以为这么些天过去了,上辈子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一场噩梦,只要时间足够,就能忘却,事实上她真的快忘了,却在看见白丞相那张无耻的老脸后,在看见大臣们围观白家好戏的时候,一切又涌动起来,当初,那一天,她真的忘不了!她永远不会忘记,上一世,那一日,在朝堂上,这群大臣,是怎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二皇子从皇位上逼下来,是怎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围攻,被击败,是怎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压倒跪在地上,是怎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物一剑撕裂!那种屈辱,她没齿难忘! 她也不会忘记,第二日醒来时,自己在刑场上,衣不蔽体,是怎样被百姓围观,是怎样被五马车裂的!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重的惊人的琴音流泻而出,仿佛重锤敲在心头。一瞬间,颜曦仿佛置身嘈杂的人群,在围观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 这人仿佛将琴当做倾诉的利器,在喋喋不休的倾诉着什么。 颜曦好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想说些什么。颜曦曾经调查过霍锦玉,霍锦玉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在宫中从未受过欺负,甚至从小一直被当做储君培养,最大的变故也不过是他的父皇过世,紧接着母后过世,再接着,他就登基了,称了帝,更没人敢欺负他了,他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战争,可这诡异的血腥味又是从哪里来,这股煞气又是从何而来? 他现在的模样,他的琴音,仿佛告诉颜曦他受尽了委屈。这种委屈,委屈的颜曦突然一阵心疼。 颜曦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人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日这样。霍锦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褪去了伪装,不再温润有礼如谦谦君子,不再似出入青楼那般玩世不恭,不再如朝堂上那般慵懒无神。她委屈,她愤怒,她嫉恨,她扭曲,她感受到无尽的痛。她放心的将这一切展现给了颜曦,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信任,是怎么回事。直到很多年后,她才明白,原来,那就是爱。 颜曦看着面前的人儿,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她不知不觉走上前去,跪了下来,从身后环住了霍锦玉,双手轻轻按在霍锦玉手臂上,成功阻止了霍锦玉近乎疯狂弹奏的双手,琴音戛然而止,只有一股余音缭绕在宫殿梁柱上,渐渐消散。 霍锦玉喘着气,双手微微颤抖,眼睛依旧闭着,身上那种被撕拉扯裂的疼痛一阵阵传来,仿佛四肢和脖颈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背后那人突然将双手环在自己腰上,将自己拥入怀中,霍锦玉慢慢放松下来轻轻靠在身后那人的身上,双手从琴上颤巍巍的抬起,轻轻附在腰间那双柔夷之上,这一刻她突然想老老实实的放松下来,就这么靠在颜曦怀中,一直靠着,直到永恒。 颜曦搂住怀中的人儿,她从未见过霍锦玉如此脆弱的模样,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她果然爱上了这个不爱她的男人,替他心疼,替他难过,她好希望,这一刻,就到永远。 第37章 娶妃风波(久) 高堂大殿中, 一袭白衣的倾城女子跪坐在地上, 衣裙角散落在地, 她双手环住身前一身金黄色金丝勾边的黄袍“男子”。二人依偎在一起,在殿中坐了良久。 半晌, 霍锦玉方才缓过神来,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腰间的小手, 面上划过一丝挣扎之色。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 身后的颜曦也才仿若惊醒一般,缩回了双手。霍锦玉连忙站起身, 转向身后, “曦儿快快起来, 这地上可凉了。” 霍锦玉双手扶着颜曦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曦儿, 实在是对不住了,刚才没有吓到你吧。”霍锦玉歉意道。 “无碍, 无碍, 锦玉你的手怎样了。”颜曦关心的拉过霍锦玉的双手,十指指尖果然有几个都破了皮, 细细的血丝顺着手指而下,“锦玉等着, 我去给你拿药。”颜曦说着就要起身,霍锦玉按住她的肩膀, 不让她起身,“你好生坐着休息会吧, 我找了个江湖郎中,带进宫中,一会让她帮我看一下罢,不碍事的。” 说罢,霍锦玉唤了宫女进来,好生照料着颜曦,便和颜曦挥手作别,跨着步子快步离开了锦祥宫。 今日真是丢脸了。霍锦玉心想。还全让颜曦给看见了。 只是对于颜曦的感情,她霍锦玉也不是个傻子,但是,她们是不可能的!先不说颜曦是否能接受她的身份,仅仅是二人都是女子的身份,就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霍锦玉自嘲一声,缓步走向自己的龙眠殿,颜曦,自己迟早是要放她归家的,她颜曦迟早是要回北国的,而她霍锦玉也迟早是要亡国,做个亡国之君的,届时大元国动乱,她霍锦玉何德何能要将颜曦留在身边,与她一起在浮世中漂泊?况且况且她霍锦玉又不喜欢她。她是不会动情的,她霍锦玉,注定了孤独终老,注定了漂泊无依。 霍锦玉回到龙眠殿简单处理了下自己的手指,便向书房走去,与当年的车裂之痛相比起来,这点小痛算什么。 锦祥宫。 宫中的消息传的最为灵通,不到半日的时间,白情被下旨浸猪笼的事就传遍了后宫。 “你是说,白贵妃要被浸猪笼了?”颜曦惊诧的看着面前的宫女。 “据奴婢打听到的,说啊,是那白贵妃白情,自打进宫以后,就偷偷的与宫外的男人厮混,圣上除了洞房之夜便没有再宠信过她,她却轻易地有了身子,今日被圣上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戳穿开来,连那姘头都给抓到大殿上去了。”宫女叽叽喳喳的描述着。 “这么说来,场面很是精彩啊。”颜曦不屑道,她最是看不起这种不忠贞的人了。 “可不是嘛娘娘,我听宫中太监说,那白贵妃今日可是盛装打扮了,就等圣上下朝,忙着处理公事,她便好出宫去见那狗男人。听说她每次出宫必会带上碧落宫大宫女碧落,今日早朝,碧落作为证人,把她的那络子好事全给抖出来了。”宫女目光中漏出一丝不屑,又很快收了起来,“听说那宫女在白贵妃进宫时,因为不小心弄疼了白贵妃,被罚着跪了很久,因此嫉恨上了白贵妃,那白贵妃每次与那狗男人联络的书信都被她保留了下来,听说那信里尽是些腌臜话。” 听着宫女的汇报,颜曦面上更是不屑一顾,这种女人,说好听点是红杏出墙,说难听点,便是苟且偷奸!简直败坏了女人的名声。 颜曦挥手打住了宫女的话题,宫女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霍锦玉看起來不像是很重感情的人,决计不会为了一个出轨的女人就大动肝火受尽委屈,所以,今日霍锦玉到底是为了什么难过?她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颜曦不知道的事?! 颜曦不知道的是,有些事她现在不知道,将来也不会知道,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搞清楚。 两日后,护城河边。 河边站满了围观的百姓,这还是皇城中第一次听说有人要被浸猪笼的。 “第一次看浸猪笼,有点怕怕。” “怕啥怕。被淹的又不是你,莫慌,有我。” “听说了吗,今日被浸猪笼的是当今圣上的妃子,白贵妃!” “你这消息不够灵通呐,她除了是白贵妃,还是丞相家二女儿,之前名动皇城的才女白情!” “这就是白情?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废话,把你在牢里关几天,你也好看不到哪去!” “你再说一遍?我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 这两日,皇城里满城风雨,白大丞相官职被革,白家二小姐白贵妃白情,因通奸等罪名,即将在护城河被处以浸猪笼之刑。很快两日便过去了。 城门外,古城河边,许多群众自发带了鸡蛋烂菜叶等物,皇城难得有人被处死刑,自是得凑上一凑热闹的。 百姓们都听说,白情这个贱妇犯了七出,淫字当首,身为一国之贵妃,竟然与一草民通.奸,简直败坏了皇城女人们贤良淑德的好名声,亏之前皇城百姓还尊称她一声才女,现下看来,是淫.女罢。 白情与王嘉常二人早早地便被带到了刑场,二人被关到了笼子里,笼子就在河边,此处是河流下游,是为了在行刑时不影响城中百姓用水。 白情二人站在笼子里,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两人面色苍白,双腿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抖动着,笼子外,围观百姓们用烂鸡蛋和烂菜叶不停的对准二人砸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什么驱邪啊,滚蛋啊,之类的。 二人哪有时间计较这些,他们惊恐的吼叫着,大声求饶着。行刑的侍卫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不为所动。 “午时已到!行刑!”其中一名侍卫大声道。 二人抖得更欢了。简直是浑身上下都在抖。 “求求圣上放过我们吧!” “救命啊!!!啊啊啊!我不要死!!救命!!!” 侍卫见二人哭嚎的凄厉,也是皱皱眉,将笼子顺着笼底的竹竿一滑,笼子便缓缓滑入水中。 冰冷的水渐渐没过他们的脚脖子,小腿,大腿,屁股,腰,胸口。 渐渐地没到嘴处,二人拼命想踮起脚尖,却无可奈何,因为笼子是照着二人的高度打造的,想垫脚尖也踮不了。 渐渐的水没过了二人的鼻孔,此时她们还有大半个脑袋露在水面上,却是再也无法呼吸了。侍卫们在此拉住绑在笼子上的绳子,让囚笼止住下滑的势头, 笼子里二人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缺氧使得他们疯狂扭动身体,他们的手开始在自己身上乱抓,抓的皮肉翻滚,鲜血直流,最后,他们失去了力气,活生生的被囚禁在小笼子里,淹死了。血水染红了河面,让围观的群众们感觉到了不舒服。 侍卫们用力,拉着绳子,将两个笼子从水里提了起来,他们还要去处理尸体呢。两具尸体扭曲的靠在笼子里。引起了一番舆论。 “这浸猪笼真特么可怕!” “是啊是啊,人都死成这样了!呕。” “早知道不看了!晦气” “对,晦气!噫。” “噫,她的脸都抓的要掉下来了。” “走吧走吧走吧!别看了!” “真恶心。” 人群渐渐散去,面上皆是嫌恶之色,他们原以为浸猪笼不会比斩首恶心,却没想到。 都恶心。 翌日。朝堂上。 霍锦玉悠悠的坐上了龙椅。 待众位大臣行完礼平了身后,霍锦玉言笑晏晏的又提起了纳妃之事。 “朕前些日子得了个美人,爱卿们可都知道了吧?”霍锦玉缓缓说道,她等了一会,见大臣们都沉着气不说话,便又继续开口道,“朕得了这个美人,龙心大悦,想封这美人为妃,可还有人有意见或者建议的?” 大臣们纷纷低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开什么大元国玩笑!前面反对圣上的白丞相已经被革去官职了!白家一家被发配西南边境了!谁特么还敢提一点反对的意见啊?!是脑袋呆的不舒服了,还是屁股痒痒了? “诸位爱卿,还有话要说吗?”霍锦玉拉长了声音道,话语间全是笑意。 这圣上当真是个笑面虎!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大臣们心里腹诽道。 “既然如此,便就这样定下来吧!王公公,拟旨!今大元国春秋鼎盛,朕喜得一女,贤良淑德,封为贵妃!赐玉折宫与黄金千两!”霍锦玉愉快的拍拍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笛安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有了容身之地了。 时隔半月,白丞相一家早已流放至西南滇州,朝中众位大臣听说那白丞相身子骨老了,在滇州交接时因为吃不消那三十杀威棍,不幸身陨。朝中大臣们皆是唏嘘不已,谁都知道仅仅三十棍杀威棍,出点银子打点下,打轻点是要不了人命的,除非是有人非要他死! 朝中大臣们皆是惊惧的看着他们的圣上霍锦玉,闷着头不敢做声,心里纷纷在想,以后惹谁,都千万不能惹圣上霍锦玉啊! 第38章 两家联手 这几日, 元锦帝的贵妃身犯七出, 元锦帝大怒之下将其浸猪笼一事已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大元国,上至达官显贵贵,下至普通老百姓, 都在议论此事。 西北边境镇北军。 “你说什么?你给本将军再说一遍!”侯小将军侯雨文扯着面前士兵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怒声质问道。 “将将军,我我说那皇城前些日子将一个妇人浸猪笼了。”士兵吓得两腿发抖,不知道怎么就点着了这尊大神的火气了。他只是无意中在城中听到此事,回来和同伴们吹嘘一番,却不想怎的就被这霸道专横的侯小将军听到了。真是倒霉。 “本将军问你!那个妇人是谁?!别给本将军废话!”侯雨文已经急得不行了, 这个没眼色的士兵还在给他东扯西拉! “回小将军的话!被浸猪笼的是当今圣上的妃子白情白贵妃!”那士兵憋了一口气,然后一下子将话全都说完。 “什什么?”侯雨文不可置信的松开了手掌, 被揪住的士兵一下子跌落在地,吓得赶忙笔直的站好在侯雨文面前。 “白贵妃当真是死了?”侯小将军又喃喃地重复问了一遍。 “回将军的话,是死了。”那倒霉士兵以为将军在问自己话,于是又回答了一句。 “谁他妈问你话了?!”侯雨文一脚踹在那个倒霉士兵腹部,将他踹出去老远摔在地上。 他也没管那倒霉蛋,径直向自己的将军帐篷走去。 “去你.妈的元锦帝!”帐篷内,侯小将军狠狠地一锤案几,皇城中谁人不知道,他侯雨文从小便与白家儿女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他与白情是身有婚约的青梅竹马啊!然而就在几个月前,那元锦帝刚刚丧父,刚刚登基, 竟然就要强娶他的未婚妻白情,他侯雨文远在边关,等得知这个消息后,皇城里已是将婚礼都办完了,洞房都入了! 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啊!他从小便捧在手心里的姑娘!怕她磕着碰着!怕她不开心不快乐!他深爱着白情,愿意将一切她喜欢的都给她! 就是这么一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被皇帝老儿给杀了!元锦帝!到底懂不懂得怜香惜玉?!既然不能接受全部的她,既然不爱她,又何必强娶进宫,让她白白遭受这种奇耻大辱,还断送了性命! 元锦帝!该死! 侯小将军在帐篷内发着脾气,却不知让有心人给听了去。 两日后,皇宫内,二皇子想栖宫内。 二皇子已经被禁足许久了,霍锦玉仿佛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一直没过来看看,也一直没撤销禁足令。每日被困在小小的宫殿中,他都快疯了。 前些日子,听闻母家的白家遭遇大罪!竟被全家流放至西南滇州,白贵妃白情也香消玉殒,霍锦夜唯一庆幸的就是,此番打击白家并未有牵扯到娴太妃,也未有牵连到自己。 二皇子细细品了一口茶,随即将茶倒在了地上,出不了宫殿,出不了皇宫。也没有大臣敢来看望他一下,他宫中的好茶都喝完了,没有了,也没人给送点来。当真是憋屈! 不久后,有一太监求见,说是得到了西北边境的好消息了。 二皇子霍锦夜虽然看起来无依无靠,但他的母妃却不是吃素的,先帝还在位时,他的母妃也还是受宠的,白家也如日中天,娴太妃自然是有自己的人脉的,霍锦玉的储君之位也是在老皇帝病重时,才颁布下来的。在那之前,夺嫡之争可谓是打的火热,后宫几家妃子各自暗暗使劲,只为了自家孩儿能上位。娴太妃也就是在那水深火热之时,积攒了不少的人脉。如今,这人脉也派上用场了。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说,白情白贵妃被浸猪笼的消息让侯雨文侯小将军给知道了,小将军爱白情爱得深沉,在帐篷内大发雷霆,一直在咒骂元锦帝。 霍锦夜心想,既然他侯雨文侯小将军也这么的恨霍锦玉,他二皇子霍锦夜也恨极了霍锦玉,何不两家联手呢?若是能骚扰的霍锦玉不得安生,是好的,要是能联手扳倒霍锦玉的皇位,岂不是极好的? 西北边境,镇北军。 这几日侯小将军茶不思饭不想的,一口气闷在心里,提不起来放不下去,快憋死了。 侯小将军,虽然人称侯小将军,但只是因为他是侯将军的独子的原因,侯小将军在军中左右不过是个太尉,他连进宫面圣的资格都没有,那白情是他喜欢的不得了的姑娘,原本他已经接受了白情进宫的消息,还想着一朝立功,有机会回皇城面圣时再看一看他的好姑娘白情,倘若过得好也就罢了,却未想他还没来得及立功,还没来得及回皇城,白情就被霍锦玉赐死了!从此香消玉殒,世间再无此人! 军中本是禁酒的,但侯小将军却仗着身份,不管这些,特地命人抱了几坛好酒放在帐篷里,一大碗接一大碗的喝。 “禀小将军!皇城来信!”帐篷外有士兵的声音响起。 “皇城?”侯小将军疑惑道,要知道他在皇城可没什么朋友。皇城来信应该都是交给父亲侯将军才是。今日莫不是跑腿的士兵走错了路? “进来罢。”侯小将军大声喝道。 一名士兵掀开帘子进来跪下。“禀小将军,是皇城来信。指明要小将军接收。” 侯雨文点点头,“拿过来吧。” 士兵起身将信件交与侯雨文,然后便退身出了侯雨文的帐篷。 侯雨文撕开信封,展开信纸,仔细阅读着信上的字句。 半晌,他皱了皱眉。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城中的二皇子会给自己亲笔写信!信中言语左右便是想与自己联盟,二皇子也是个有心机的,他先是交代自己悲惨的经历,然后又说霍锦玉派他迎接和亲公主时竟派大队人马前去刺杀他,侥幸他命大,只是被挑断了手筋,却从此只能左手执剑写字。 侯雨文之前皱眉便是因为这信纸上的字属实是太难看了。看到这,他才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接着往下看,二皇子说他在宫中被霍锦玉欺压,生不如死,甚至他的三皇弟才5岁多,便封了秦王,他却什么都没有,此番他小舅一家革去官职流放西南滇州,可谓是断了他的左膀右臂,让他少了翻身的可能,而他唯一的仰仗,便只有侯小将军了;二皇子还在信中戳了侯雨文的痛脚说白情如今身死,都是被霍锦玉陷害的,他问侯小将军真的相信白情会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侯小将军看到此,深以为然,他心想先不论他心目中的白月光会不会干这种事,即便干了那又如何,只要她喜欢,他都愿意给她。 通篇信看了下来侯小将军有些心动,但奈何他们相距甚远此事不宜多说,但是二皇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信中结尾,二皇子道,还有半月就是皇族天祭,举国同庆,侯将军定会携子同归皇城,到时再议。 侯小将军看完信纸,沉思良久,与二皇子联手,这吸引力不可谓不大,若此事成了,将来哪一日他们扳倒了霍锦玉的政权,二皇子当了皇帝,他便是功臣!到时候便可光宗耀祖,而不是在这鸟不拉屎的边疆当个籍籍无名的小太尉,让人瞧不起! 侯小将军在烛火上将信纸烧成灰烬,拍了拍手,起身往自家父亲帐篷走去,他得详细问问半月后回皇城的事项。 皇城,皇宫。 霍锦玉这几日过得可是悠闲自在,唯一令人不爽的大概就是娴太妃找上门来,要求霍锦玉解了二皇子霍锦夜的禁足令。 “圣上,本宫已经很久没看见本宫可怜的儿子了,圣上何时才能解了二皇子的禁足令啊?”此刻,娴太妃不请自来,就在这御书房质问了起来。 “圣上,如今太后已仙逝,论起辈分,你还得叫本宫一声娘,全是本宫求你了。圣上,你看,再不久就是皇族天祭了,举国同庆的日子怎能将二皇子关在深宫之中?这于礼不合啊。”这娴太妃也是个能忍的,好话说了有大半个时辰了,愣是没有一点发火的迹象。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娴太妃是块老姜,这霍锦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人就这么在书房僵持起来。 “娴太妃,朕也不是有意要禁足锦夜的,朕没想到他竟无视皇族礼仪,口出粗言,不好好学习,真是让朕不省心呐。”霍锦玉一边慢条斯理的看着奏折,一边道。 “是是是!圣上说的没错,本宫回去这就好好教训他,千万不能失了皇族之风。这禁足的事,圣上”娴太妃脸都快笑僵了,大半个时辰来,她威逼利诱,这皇帝就是不松口,当真是块难嚼的骨头。 “行吧,看在娴太妃这么为朕的皇弟着想的情况下,朕就许了!这几日还是不得出宫,天祭前三天方可解禁,朕就将天祭酒宴交给皇弟来办,希望不要让朕失望才是!”霍锦玉看着时候也不早了,无意再和娴太妃多嘴,便下旨解了禁足令,打发娴太妃走了。顺便将酒宴一事交给了霍锦夜,她不信这么大好的机会,霍锦夜他, 不会作妖。 第39章 皇族天祭(一) 时间过得飞快, 一转眼几天就过去了, 此时距离天祭也不过三日的时间,皇城内大街小巷开始热闹起来,远在边疆的几位将军也都千里迢迢的往皇城赶来。 得益于娴太妃去霍锦玉那求情, 二皇子今日终于得出了想栖宫, 出了皇宫大门,往街上去了。 二皇子带了几个侍卫在街上游荡,算起来也是月把没出门了,他闷得都快发霉了。这个狗皇帝,狗屁皇兄, 迟早有一天,他要将那个位置夺下来!二皇子心里恨恨地想着。 一路走着, 不知不觉间,逛到了皇城最大的一间青楼,翠香楼。翠香楼门口站了几个年轻的姑娘,还有出来寻接的老鸨,年纪还轻的二皇子在老鸨眼里还不算一块大肥肉,不过在看见二皇子非富即贵的穿着时,她立刻改变了主意,这样的小公子想必也是第一次来青楼等烟花之地,想必也是来见见世面的,可以小敲一笔呢。 “这位小公子,是来翠香楼吃酒的吗?来来来,妈妈来招待你。”老鸨见二皇子立在翠香楼牌匾下不走了, 就知道了这位小公子的心思了,老鸨连忙上前招呼道。 二皇子随着老鸨走进了翠香楼,二人走进了一楼大厅,大厅里吃花酒的男子们一桌一桌坐在桌前,桌上放了大盘的烤肉和大壶的酒,还有姑娘在身边作陪,有钱点的公子们身边围了两三个姑娘。 真会玩啊,霍锦夜内心感叹道。他年纪还小,老鸨没猜错,这是他第一次进青楼,在宫里,娴太妃管得严,也一直没给他纳通房,因此,在情情爱爱方面,二皇子还是个雏儿。 在看到一些男子手上不雅的举动时,二皇子皱了皱眉,他自诩风流倜傥,却是做不出当众对女子那样的事来的,要做也应当在房中做罢?二皇子心里想着,便要求老鸨带他到包房里去,顺手塞给老鸨一张银票,他也只在话本子里看到过上青楼是要给老鸨小费的,二皇子常年待在宫中,少有出宫,对银两没有什么概念。 老鸨见他出手还算阔绰,便引了他上到三楼去,上楼过程中,二皇子衣袍掀起,老鸨眼尖,看见了挂在霍锦夜衣袍里腰间的“夜”字镶玉金牌。心里暗暗惊讶,也多留了个心眼。 “妈妈,你们这有隔音效果好点的包房吗?”霍锦夜寻思着青楼鱼龙混杂之地,若是同旁的人商量要事,也不至于叫人发现了去。他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是暴露在老鸨犀利的目光之下了。 老鸨带他寻了一间包房,却是那隔音效果一般的,只是嘴上说着很好。 霍锦夜推开包房的门,首当其冲入目的便是包房正中可容三四人同睡的巨大的木雕床,房内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倒也算附庸风雅了。 霍锦夜来到离床不远处的桌旁坐下,带有软垫的椅子让他坐的很是舒服,从霍锦夜那满足的神情上来看,老鸨就知道自己选对了。 “这位公子,可需要妈妈叫几个姑娘来陪陪你?咱们楼里的姑娘都很优秀,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款式也很多,有小鸟依人款,有冰山美人款,有温润可人款” 老鸨数姑娘,如数家珍,说的霍锦夜很是心动,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宫中除了千篇一律的宫女和太妃,便没有什么女子了,他哪里知道姑娘还分这么多种类的? 但是理智制止了他,他今日来可是有要事的!昨日他就得到侯将军携子回归皇城的消息,想必休息了一夜,今日是可以商量要事了。 霍锦夜借了房中的笔墨写了请帖,命侍卫将其带到侯府去。 侯府内。 侯小将军过了午时才从通房丫头的房里出来,军中军纪森严,虽然他仗着身份偶尔能喝小酒,但逛花楼是决计不行的。他也是差点憋坏了。 正午已过,家人们早已吃完午饭,侯雨文只得让下人去厨房随意捣鼓两个小菜,下点小酒,就吃上了。 吃完饭不久,侯雨文正在自家花园散步消食。便有下人来报,说是二皇子的人求见。 一听到是二皇子的人,侯雨文便来了精神,他正愁怎么见到二皇子呢,深宫他又进不去,好在,二皇子自个儿寻着来了。 侯雨文爽快的应下邀约,便回房更衣去了。过了片刻,侯雨文换了一身清爽的青衣,束上帅气的发带,在铜镜中自恋的照了会镜子,确认衣冠整齐完美了以后,才踏出房门,那二皇子的侍卫一直在门口等候,见侯雨文终于出来后,便往前带路前往那翠香楼去了。 侯雨文一开始也没问要去哪里,跟着侍卫在街上左折右转,最终在翠香楼门口停住时,他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那二皇子感觉这么正经的皇族中人,竟然会约自己在青.楼见面。也是,青.楼人多,最好遮掩。侯雨文转念一想便和二皇子想到一块去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个词叫隔墙有耳,还有一个词叫人多口杂。 略过门口招招揽揽的姑娘们,侯雨文随着侍卫上了楼,来到二皇子的包房,侯雨文刚进包房,明显的就愣了一下,偌大的包房,偌大的床 这这二皇子是什么意思?侯雨文在军中带过这么长的时间,也见过军中所谓的龙阳之好,难道这二皇子他竟然是有这爱好的吗???侯雨文不禁觉得菊花一紧,背后感到一股冷劲。 侯雨文原本想转身就走,谁知道二皇子有没有对他图谋不轨?!可是他都已经推开了门,二皇子也闻声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他真可谓是进退两难。 二皇子听到推门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一翩翩青衣公子,就知道此人就是他想见的侯小将军侯雨文了。 见侯雨文在门口站着不进来,他有些奇怪,他问道,“想必这位就是侯小将军侯雨文兄了罢?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来呢?快来坐下。” 侯雨文这才回过神来,自觉失礼了,立刻走到桌前跪下,“臣参见二皇子殿下!” “雨文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二皇子连忙起身道。 待侯雨文坐下后,二皇子给了些银票,让侍卫们自个儿去玩,便将房门紧闭,从房里栓好。 见了二皇子此番举动,侯雨文又是菊花一紧,浑身都紧绷起来,生怕二皇子有什么异动,若是二皇子想与他那啥那啥,他该主动还是被动才好,不知二皇子喜欢哪种的。不由得,侯雨文看那大床都迤逦起来。 “雨文兄在想什么呢?来,喝酒。”二皇子比侯雨文小了四岁,主动邀酒的姿态看起來有些好笑。 侯雨文再次回过神来,他有些懊恼,怎的今日总是走神? 侯雨文端起酒杯,与二皇子碰了下杯子,随即一饮而尽。 “本宫久闻侯兄大名,今日见得果然是一表人才!这一杯,是本宫敬你的!”二皇子故作豪放,又是一杯饮下。 “哪里哪里,二皇子才是人中龙凤呐!”侯雨文虚以逶迤,二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的互相恭维喝了起来,侯雨文见二皇子没有什么动静,便也慢慢放下心来。 “侯兄,今日本宫邀你前来,其实是有要事相商。”酒过三巡,二人面上都染上了酡红,二皇子终于想起自己今日出宫是干什么来了。 “二皇子但说无妨。臣在的。”侯雨文恭恭敬敬道。 “想必侯兄也是恨极了元锦帝罢?”二皇子杵在桌子上。双眼紧紧的盯着侯雨文。 “回二皇子的话,恨,是不敢的。”虽然二人之前通过书信,但是侯雨文不敢确保二皇子有没有怀着别的心思,自然是不敢多言。特别说的还是当今圣上的坏话。 “诶,侯兄不必拘谨,今日此处就我们兄弟俩在这,也没有旁的人,侯兄尽管畅所欲言!”二皇子似是看出了侯雨文的顾虑,伸手拍了拍侯雨文的肩膀,鼓励道。 虽说侯雨文明知私底下舆论君主是有违为臣之道,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是要掉脑袋的,不过既然二皇子都这样说了,想必此处却是安全的了。想必那二皇子也是对圣上恨得紧了,才一个劲撺掇自己说圣上的坏话的罢。 “臣之前在二皇子的书信上听说二皇子前些日子遭了些罪,不知最近身体好些没?”侯雨文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先说。 二皇子不是个傻的,自然是听了出来,果然,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不自揭伤疤,怎么能让别人也互揭伤疤呢?二皇子喝了一大口酒,故作无奈道,“侯兄有所不知呐,数日前,那元锦帝使唤本宫去迎接那和亲的公主颜氏,谁知他没安好心,想借此机会杀了本宫,他派出不少暗卫,就在半路上围了过来,幸好本宫武艺傍身,也命大,才捡了一条命回来,却也因此废了右手!”说道恨处,二皇子用左手恨恨锤了桌面一下,接着道,“最可气的是,那元锦帝还时不时到我宫中嘲讽本宫,甚至将本宫软禁于殿中,要不是本宫的母妃替本宫求情,今日本宫还见你不得。”说罢,二皇子大喝了一口酒。 第40章 皇族天祭(二) 说罢, 二皇子喝了一大口酒。 “这元锦帝真不是个东西!”接着二皇子又暗骂一句, 想到自己痛脚,他当真是忍不住了。 见二皇子骂的豪放,侯雨文便也放下心来了。“这元锦帝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侯雨文接着二皇子的话骂了一句。 二皇子鼓励的看着侯雨文, 眼神中透露出两个字:说啊。 “白情是臣的青梅竹马, 从小两小无猜,我们侯府与白家在我们小时候就定下了婚约,只等臣这两年回归皇城,将婚事给操办了,臣就可以迎娶心爱的姑娘进门了。可是万万没想到!那天杀的狗皇帝!竟然强抢了臣的未婚妻!”同样的, 说到痛处,侯雨文“邦邦邦”直敲桌子。他抬头闷下一大口酒。接着道, “臣远在边关,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几夜睡不好觉,那种被抢了心爱的姑娘的感觉,属实不好过!臣用了一些时日,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便想着,今年天祭时,可以借天祭宴在皇宫里见见她,只要她过得好,臣心里便舒服了。”说到这,侯雨文又忍不住喝了一杯酒下肚。 都说酒壮怂人胆,更何况这侯雨文也不是个怂的, 借着酒劲,他继续大吐苦水,“我多么深爱的人儿啊。就让这元锦帝给糟蹋了!给糟蹋了啊!后来听说情儿怀了孩子,臣还想象着,孩子出生后,给孩子准备些什么礼才好!哪知哪知”说到此,侯雨文忍不住哽咽起来,“哪知,她竟然让那狗皇帝给杀了!还是当着百姓的面浸猪笼了!天杀的!这简直太残忍了!” 泪水顺着这个彪形大汉脸庞滑了下来,二皇子不禁唏嘘起来。 二人说着自己的伤心事,接着又推杯换盏起来。 “侯兄,那狗皇帝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人的事,是时候该遭点报应了!”二皇子贱兮兮的对侯雨文笑道,侯雨文脸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狰狞,“是的,狗皇帝是该遭报应了!不知二皇子有何想法?” 二皇子微微沉吟,便道,“这一年一度的天祭属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侯兄以为如何?” “二皇子,您的意思是”侯雨文有些震惊的看着二皇子,面上有些犹豫之色。 “没错,我们可以联手雇人在宴会上刺杀那狗皇帝!”二皇子一拍手心。大声道。 “嘘!嘘!”侯雨文见二皇子喝的有些高了,连忙嘘声道,“二皇子殿下,小心隔墙有耳。” “怕甚么。不必多虑,此处就你我二人。”二皇子喝多了,大着舌头道。 “二皇子的意思是,你我二人皆派出些死士,再天祭宴当晚刺杀皇帝?”侯雨文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 “没错,本宫正是此意!若是刺杀成功,那本宫就可以登基,若是刺杀失败,也无大碍,左右没人晓得是你我二人共同的主意。你我二人还可以再议良策!”二皇子揉了揉眼睛,他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再者,若是刺杀失败,你我二人,特别是你,侯兄,还可获得救驾有功,说不定就官升几级!哈哈哈哈哈哈哈!”二皇子开心的笑出了声。 侯雨文一看就知道二皇子此番是喝多了。“甚好,甚好!还是二皇子博学多才,能出此妙计!侯某当真是佩服!佩服!”侯雨文借此机会又向二皇子灌了几杯酒,此刻,二皇子已是醉的找不到北了,侯雨文净说些恭维的话,惹得二皇子哈哈大笑。接下来,二人又商量起如何动手,如何安插人手的事。一席酒下来。可谓是宾主尽欢!待二皇子醉的不省人事了,侯雨文紧张的心才放了下来,他的菊花总算是保住了!二人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却不知,他们今日的一言一行皆被隔壁屋子里的老鸨听了个遍。眼看着隔壁二皇子和侯雨文都没有动静了之后,老鸨也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隔壁的包间,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她快步向楼下走去,她得抓紧时间将今日所见所闻汇报给圣上。好让圣上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刺杀袭击。 傍晚,皇宫内,御书房。 霍锦玉一脸严肃的听完老鸨的汇报,心想,这两人果然搅到一块去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上辈子如此,这辈子果然也不会有变。 霍锦玉赏了百两银票和一些首饰给老鸨,便让老鸨回去了。既然这个宴会不会太平,她当然也自有打算。 两日后。 今日是大元国一年一度的天祭,天祭是大元国最重要的日子,天祭可以说,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比过年都还要热闹,皇族天祭,谢天恩浩荡,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军力强盛,边疆稳固,是举国上下共同的愿景。 大元国天祭一直有个习俗,便是放愿船。有河流经过的城池,和在河流边的城池,城中百姓会在护城河或城中河流上游放下愿船,愿船上可书百姓的心愿,或是家庭幸福安康,或是财源广进,或是五谷丰登。而女子们在愿船上所书基本是甚么的家长里短,未出阁的女子,一般上书什么翩翩公子,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类,都是对未来夫君的美好幻想,甚至是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 而已婚女子就不一样了,家里还没纳小妾的都希望夫君能专一,少去青楼看姑娘,还有的写什么早生贵子,早生嫡子之类,而家里娶了小妾的则希望自己能手握大权压制小妾,夺得夫君宠爱有了孩子的则希望孩子早日考取功名等等。男人们就简单了,无非是当官的加官进爵,种地的年年丰收,经商的多金多银,纨绔的多妻多妾 而没有在河流旁的城池,百姓们也会在自家池子里放一只小小的愿船,然后放天灯,举国同庆。 皇族有自己的龙池,因此皇族中人一般不同百姓们挤在一起放愿船或天灯。 锦祥宫。 颜曦正在宫中窗前抚琴,这早已成为颜曦的一个宫中爱好和习惯。远远的颜曦便听到锦祥宫外传来宫女们大声问好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霍锦玉来了,整个皇宫中除了霍锦玉,谁还有那么大的面子与架势? 清脆的琴音断断续续的从宫殿内飘了出来,琴音虽然间断,却活泼灵动,显然琴音的主人心情还不错。霍锦玉微微一笑,大步踏进宫殿中。 一进宫殿,入目的便是一副“美人抚琴图”。颜曦也未回头,仍是自顾自地弹琴。 “曦儿。”霍锦玉出声道。 颜曦听到呼唤,这才停下了手。回头起身,随意而慵懒地行了个礼,“锦玉怎的有闲情逸致来我宫中?不去处理甚的朝堂政事吗?” “曦儿是北国人,想必不知今日是大元国的天祭日罢?”霍锦玉笑看着颜曦问道。 “曦儿略有耳闻。只是不知这天祭日是今日。”颜曦引着霍锦玉坐到座位上,使眼色让宫女沏了壶茶来为二人倒上。 “正好,我今日前来,是请曦儿同我一起过这大元国的天祭的,这也是曦儿在大元国过得第一个天祭日,”不知道以后还能一同过几个。后半句话未说出口,霍锦玉心里不由得有些空唠唠的,她已想好,若是即将亡国,亡国前,她会派人将颜曦完好无损的互送回北国的,届时,她们将再无瓜葛。 霍锦玉心口一阵抽搐,她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恢复了平常,颜曦并未注意到霍锦玉的不适。 “好。”颜曦简短的用一个字应下了霍锦玉的邀约。 “甚好甚好。”霍锦玉看起來有些高兴。颜曦暗笑,这个人都这般大了,还同个小孩子一般,过个劳什子的节日就开心成这样。 殊不知,霍锦玉开心的不是过节,而是和颜曦一起过节。当然,霍锦玉自己也不知道。 二人聊了些小话,接近下午,霍锦玉便携了颜曦一同乘轿子离开皇宫。不过在经过热闹街市的时候,颜曦不肯坐轿子了,霍锦玉也觉得坐轿子招人眼了些,便弃了轿子,只带上几个护卫,便同颜曦逛起街来。 二人看了有一些摊子,颜曦虽也同霍锦玉南下过一次,不过这大元国皇城的街市她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便也逛的不亦乐乎。颜曦是不亦乐乎了,但是她姣好的容颜与身姿却也是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一些男人们也是看的不亦乐乎。 霍锦玉皱起了眉,面色严肃起来,一把拉住了颜曦的左手,宣布起了自己的所有权。颜曦只是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小摊子上的小玩意,并未在意牵手与否,霍锦玉见颜曦没有推拒,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又路过几个摊子,看见有摊贩贩卖面具的,霍锦玉眼前一亮,一番挑选后,霍锦玉买下了一个狐狸面具和一个兔子面具。 霍锦玉将狐狸面具戴在自己头上,将兔子面具给颜曦戴上。戴上了面具的颜曦微微扬头看着霍锦玉,“锦玉为何给我戴兔子的?” “因为曦儿戴兔子的面具,看起來甚是可爱,可爱的紧,可爱的为夫都想一口吃了你” 第41章 皇族天祭(三) 颜曦微微抬头, 便撞进了霍锦玉璨若星河的双眸之中。她的眸色深沉, 一双眼深邃无比,深不可测,颜曦突然想好好看看面前面具下的这人的这双眼, 是怎样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如此靓丽,如此的,吸引人,颜曦好想去认真的,了解下面前之人的过去, 甚至想一同参与这人的未来。 霍锦玉说完话,便定定的注视着面前小白兔面具下的那双媚眼, 眼前人的眼角飞扬,大大的双眼明媚灵动,都说以小观大,仅仅从一双眼睛,便可看出这面具下的人的倾城之姿。 霍锦玉拉着颜曦的手,二人就这么站在街道中,四目相视,仿佛,一眼万年。 二人只觉得时间流速变慢,身旁是无数人擦肩而过,二人却自成一个小世界,好像全世界只剩她们彼此, 周遭的嘈杂声,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都交杂在一起,嗡嗡的,颜曦面具下的嘴角微动,一句“我心悦你”飘散在周遭的声音里,霍锦玉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人潮拥挤,一个人撞上了颜曦的后背,颜曦脚下一个不稳,跌趔着向前走了两步,撞进了霍锦玉怀里,霍锦玉条件反射在人流中护住了颜曦,二人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均是飘过一抹红晕,只可惜皆被面具给挡住了,颜曦反应过来自己靠在霍锦玉怀中后,连忙害羞的退了开来,霍锦玉也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假装不在意的用右手抚了抚胸前的衣襟。 “曦儿没事吧?”霍锦玉未免尴尬,出声道。 “无甚大碍。”颜曦轻声回答道,声音小的如蚊子在哼哼,霍锦玉废了好大力气才听到。 霍锦玉点点头,二人又在街上逛了会。街上有的小点心霍锦玉都买了些,二人都尝过了,虽然滋味没有宫中那么好,做的也没有那么精致,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品过了小点心,逛过了繁华的街市,霍锦玉带着颜曦就往城门外走去。前一世,霍锦玉都是在宫中龙池放的愿船,鲜少有出宫去,因此此行也是颇觉新鲜。 皇城外热闹非凡,护城河边聚集了大量的商贩。商贩摊子上无一不是大大小小,富贵或普通的愿船,不少摊子还摆放着天灯等待出售。 二人在摊贩边挑选起了愿船。 颜曦仔细的看着摊子上的船只,这个太绿,太素了,不行,那个太灰暗,不好。 霍锦玉则是直接出了一锭银子买下了摊子上最大最富贵的愿船,提着笔就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那边颜曦才选好自己看中的愿船,是一只小巧精致的粉色愿船,在灯火映照下竟然显得有些火红,竟有几分能和霍锦玉的大船争辉夺艳的意思。 “锦玉怎的就挑好了?还要在这愿船上写甚?”颜曦挑完愿船,霍锦玉付了银两,颜曦问道。 “这是大元国的风俗,每年天祭之日,便要在船身上写下自己的心愿。”霍锦玉笑着道。 颜曦听完霍锦玉的话,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手中小巧精致的愿船,船身只容得下一个字,“我是不是买的有点小了?”颜曦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字也好,一句话也罢,心诚则灵。”霍锦玉笑着说道,“一个字,无碍。” 颜曦偏头看向霍锦玉的愿船,只见船身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永葆安平”。颜曦只当是霍锦玉身为一国之君,愿天下太平罢了。 那么,自己该写点什么呢? 趁着颜曦低头冥想之时,霍锦玉的目光有些复杂的落在颜曦姣好的身姿上。她自是希望颜曦平安健康,不太希望她再遇到什么危险,包括之后送她回北国,也希望她能站稳脚跟,不再被人所左右。故写下“永葆安平”四字。至于天下人如何,且问管她何事?这一世霍锦玉很自私,自私到她仅剩的一点爱,都给了颜氏公主颜曦,且她并不自知。 爱情很是奇妙,从未尝过爱情滋味的霍锦玉,全然不知自己已陷入感情漩涡。 颜曦不知霍锦玉心中所想,只是提笔,写下一个娟秀的小字“悦”。在颜曦看来,这个“悦”字包含了太多太多,是“悦人”,也是“心悦”,悦人,博君一笑,心悦,乃是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已失去了父皇母后,失去了兄弟和妹妹,她已失去了北国江山,她已失去了北国尊贵的身份,现下,她有的不过是残余的势力和夫君霍锦玉罢了。她只有他了。 霍锦玉也偏头看到了颜曦提的“悦”字,她只道颜曦是要天天开心,变也没有多虑。 颜曦偷偷望着霍锦玉的眼睛,却失望的发现霍锦玉并没有领会她的言外之意,霍锦玉眼神清澈透亮,没有半分爱意。 颜曦轻叹一口气,叹息声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霍锦玉依旧是牵着颜曦的柔夷,这样娇嫩的手感让霍锦玉有些爱不释手。 颜曦这样的女子真是美好啊!霍锦玉在心中感叹道。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能娶她为妻。 二人牵着手,各自执着自己的愿船,向河边走去。 长长的河流顺着地势缓慢的流动着,天边已经开始泛红,天色渐渐开始变暗,一只只大大小小的愿船船身顶着一只只小小的红色蜡烛,蜡烛们闪耀着光芒,在还算宽阔的河面上,竟也形成了星星点点的样子。水波倒映着星星点点,宛若流动的星河。也算是壮阔了。 颜曦头一次看见这般的场景,一时也是看呆了眼,霍锦玉看着戴着兔子面具的人儿乖巧的站在河边,微微低头看着满河“星光”,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了一抹笑意,她问道,“曦儿,美吗?” “甚是美丽。”颜曦还未反应过来,话便已经出了口。 透过面具的两个孔,霍锦玉眼睛弯了弯,她借了小贩的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将两人手中的愿船上红色小蜡烛点燃,小小的烛光微弱的摇动着,甚是可爱。 颜曦的眼中闪动着烛火的光芒,映衬的她整张脸都更加明艳动人了。仿佛撤去了平日里的清雅高冷,变得食人间烟火了起来。 霍锦玉不禁喉头一紧,口中有些干涩,脑海中竟然飘过一亲芳泽的念头,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颜曦没有注意到霍锦玉微微倒退了一小步,她一只手微微提着裙摆蹲下身子,一只手小心的将愿船放入河水中,愿船微微往下一沉,就浮在了水面上。颜曦见身边人迟迟未蹲下身子放船,有些奇怪的抬起头,“锦玉,怎的还不放下船来?” 霍锦玉听到颜曦唤她,方才回过神来,“方才看曦儿竟然入了神,曦儿当真是绝世美人呐。”霍锦玉脸上有些飘红,幸好这狐狸面具遮着,颜曦并未看见。 颜曦只当霍锦玉说笑,毕竟隔着面具怎能将人看呆了去? 霍锦玉轻轻迈步走至颜曦身旁蹲下,一手拉着袖子,另一手将愿船放在了颜曦的小船旁的水面上,一大一小两只船飘荡在一起,缓缓向下游驶去。 二人站起身,默默地看着小船渐渐隐没在众多船只里。可颜曦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霍锦玉的那只大船,那大船如鹤立鸡群,正如同霍锦玉在人群中一般耀眼,让颜曦一眼便能辨识出来。人声鼎沸,有吆喝声,有庶民高歌的声音,叽叽喳喳的,甚是热闹。 霍锦玉将颜曦的左手抬起,放在她右手上,“曦儿,认真的许个愿吧。在心里默默念就行。不必说出来。”霍锦玉只当愿船上的那个愿望是颜曦敷衍着写的,便要求她认真在天祭日许个心愿。 颜曦听罢,也没有反对,她阖起眸子,双手合十,认真的在心中许了个愿,便放下手睁开了眼,“锦玉,你也许一个吧。” “我的愿望都在那愿船上了,也未有什么可许的了。”霍锦玉笑笑,没有再多说。 这一回,颜曦主动拉上了霍锦玉的手,霍锦玉一怔,并未缩回手,反是握紧了颜曦的小手。此时城中有不少天灯冉冉升起,天灯四周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字,皆是百姓心愿。 天灯升起,愿船漂泊,一副盛世太平的模样。霍锦玉侧过头用眼神示意颜曦,颜曦微微摇头,刚才已经许过愿了,愿船天灯取其一即可,没必要再大费周章了。仅是看看其实也挺不错的。 二人默契的没有说话,一路逛了回去。皇宫轩逸宫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也不知道宫人们都准备的如何了。更不知,二皇子到底什么时候发难。 轩逸宫。 轩逸宫建造的极为宏大,能容百官同坐,本就是为皇室宴会而专门建造的宫殿,现在经过宫女们一番装点,看起來也甚是辉煌,金色丝绸缠绕在大殿横梁上,还有大殿的柱子上,名贵的古董花瓶瓷器陈列在案,各色的花束放在主厅两侧,主厅地上是西域进口的羊羔毛毯子,长长的案几排列再主厅两侧,将正中空了出来,用作乐府梨园表演之地。 文武百官早已按官位等级就坐在案几前,宫女们陆陆续续给百官们上了酒菜,不过皇帝未来,百官并未敢动手夹菜喝酒,从小教导的礼仪也使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准备着,乐府女官们在厅尾弹着古琴,悠扬的乐声飘洒在整个轩逸宫。 轩逸宫,就等正主皇帝到来了! 第42章 皇族天祭(四) 礼乐声响, 整个皇宫都显得神采奕奕。 霍锦玉携着颜曦回到宫中, 二人兵分两路一个回了龙政殿,一个回了锦祥宫,霍锦玉换上了一身明黄色龙袍, 应霍锦玉提前的准备, 颜曦换上了宫女早就备好的明黄色凤袍。待颜曦换好后,出了锦祥宫,那霍锦玉早就在宫殿门口等着了。 轩逸宫。 礼乐声骤然停歇,奏乐的女官们收拾了乐器井然有序的退出了正厅。 先前还热热闹闹的百官们顿时肃穆起来。那位,要来了。 霍锦玉在半路上遇上了玉折宫的笛安与花影二位, 见几人顺路,便也一起从侧厅进到了正厅。霍锦玉来到上首位置坐下, 她的手两旁宫女们预留了两个座位。颜曦坐在了右手边,笛安坐在了左手边,花影身着宫装站在笛安身后,低着头如同一个普通宫女一般,丝毫不引人注目。 规规矩矩行了礼,问了好。得到霍锦玉命令后方才纷纷坐下。待大臣们抬起头,看见颜曦身上所着衣物时皆是一惊,凤袍!颜氏公主身上竟然穿的是凤袍!要知道,自古以来,也只有一国之母的皇后才有资格穿凤袍!圣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借机向天下宣告后位非颜氏公主莫属?可是这颜氏公主进宫几月,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皇族子嗣了, 连根毛都没有,更别提她仅是一个小国的外来和亲公主,怎的配得上凤袍! 几个急脾气的老臣就要站起来进谏,幸好旁边的莫逆之交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们,暗中使了几个眼色,几个老臣才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也才奈下气来,老老实实的坐好,毕竟天祭重日,圣上的几分薄面他们还是要卖的。 霍锦玉坐在高位,将下面的动静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嘴角一勾,暗自冷笑一声,随即看向了坐在右侧下首的霍锦夜。二皇子霍锦夜看起來有些不自然,甚至带着些许紧张,毕竟是第一次亲自做这种害人的勾当,他还在生疏着呢。若是让霍锦夜的母妃娴太妃知道了他的打算,必定会百般阻拦,毕竟在自己负责的宴会上动手刺杀皇帝,怕是只有傻子才做得出来的事。 偏生,霍锦夜自以为聪明的部下了这个满是漏洞的局,还没让他娘知道。 霍锦夜本就紧张,谁想这圣上还转头过来看他,霍锦夜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撇开脑袋,避开霍锦玉的视线。霍锦夜才转开脑袋,便又觉得不妥,这不是让人误会他故作心虚吗?于是他又僵直的扭过脑袋,对上霍锦玉的视线,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来。 霍锦玉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冷漠的打量了他一眼,就转开了头。 此刻轩逸宫如同刚上朝的朝堂一般安静,众大臣们都坐的笔直,神情肃穆的等待着什么。 往年这个时候,就到了圣上训话的时候了。大臣们静静等待着,圣上训话一般都是一个时辰左右,可有的他们受得。 “今日是大元国一年一度的天祭,想必诸位爱卿也都放过愿船天灯了,朕也不必再废话了,今夜的天祭宴正式开始吧,祝诸位爱卿吃喝玩乐样样欢心。”霍锦玉开口说罢,便举起杯中之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诸位大臣心里只觉得一松,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当今圣上竟然是个话少的,也不多言,也不废话,没有往年的长篇大论,没有了各种说辞,大臣们皆是放松下来,看来这圣上也有利爽的一面。不少之前天祭饱受摧残的大臣心里升起了感激之情。 要说这霍锦玉纯粹是懒罢了,她根本不想多费口舌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因此跳过这一节,往常皇帝们都是要说些祝贺大元国发展好的一些话的,而今时,霍锦玉只想亡国,又怎会有心思去祝愿大元国好好发展,繁荣昌盛呢?她恨不得全天下都感受她曾经感受过得痛苦。 草草过了第一个环节,接下来就是众位大臣说辞献礼的环节。霍锦玉暗自搓了搓手手,一众大臣都是家中有底蕴的,出手向来不凡,特别是天祭宴这样的大型宴会,谁出手阔绰谁就面上有光,也更得皇上青睐。 往年都是白丞相首先献礼的,今年白丞相自家把自己作没了,家也抄了,好东西自然都进了霍锦玉的口袋。丞相一职空缺,霍锦玉也没让人补上,因此献礼就从尚书们开始了。 “臣恭祝大元国国强兵盛,国力蒸蒸日上,国泰民安!臣先前从西域得一宝物,黄金琉璃凤!”礼部尚书首先站了出来,俯首作揖道。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物件就进来了。 王公公走上前去,伸手掀开红布,一尊半人高的凤像显露了出来。凤像通体透明,高高展翅,翅尖及尾羽都是纯金打造,镶嵌在透明的琉璃之中,凤像头上的冠羽也是金银交替,双目一点银光,就似点睛之笔,使整个凤像栩栩如生起来,仿佛就要从原地展翅飞翔起来! 霍锦玉眸中一亮,心里已经对凤像的去处做了决断。颜曦眼中也是一亮,好一尊漂亮又有气质的琉璃雕像! 礼部尚书骄傲的站在一旁,这可是他费尽心思才搞到手的,还没捂热就赶忙着送了出来,运送到皇宫的一路他都亲自看护,小心翼翼,生怕将这脆弱的琉璃制品磕坏了。 霍锦玉满意的点点头,王公公命两个太监将凤像好生搬了下去,送到霍锦玉的龙眠殿去了。 接下来其他几个尚书也献了礼,不过都中规中矩,没能入得了霍锦玉的眼。 紧接着几个边关大将军也献了礼,有的是军功,有的是罕见的飞禽走兽,还有进献了千里马的,霍锦玉都冷漠着脸点点头,命王公公收下了。 在接下来的就是一些俸禄家境官职都很一般的大臣们了,只是献了一些琴棋书画什么的,字画居多,虽也有名师字画,可惜这种东西宫中甚多,也便显得不那么值钱了。 待文武百官都献了礼,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女官们宫乐奏起,晚宴的重头戏才算是来了,众人都饿着肚子,毕竟宫中晚宴可是宫外不能比的,宫中美味佳肴数不胜数,天祭晚宴更是豪华到极致,难得的美餐,大臣们都满怀期待的。 宫女们娉婷而至,又添上了新的热菜。 正厅中央,舞女们婀娜腰肢,舞转红袖,轻移莲步,袖舞若花绽,纷纷起舞了起来。 大臣们装作漫不经心的夹起面前的菜,悠悠的送入口中,看的是端庄有礼,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其实都在品尝难得的美味。 花影身着宫装,像普通宫女一般给笛安布着菜,霍锦玉余光瞟见,便也主动给右手边的颜曦夹了一些自认为还不错的菜肴。 颜曦见一只白净的手,使着筷子,给自己主动夹菜,心中有隐隐的感动,就是这些很平常的小细节,竟然就让自己倾付于心。民间的话本子都说,谁先爱上谁便输了,想来,自己已是输得一败涂地了。颜曦暗自嘲笑。 舞女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乐府女官们弹奏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文武百官言笑晏晏,畅食美味,其乐融融。 霍锦玉微微皱眉,不知道二皇子霍锦夜到底在什么阶段“埋下伏笔”。她伸手握了握身侧藏在案几前椅子旁的提前命王公公藏好的佩剑,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慌,她为帝几十载,还历经生死,二皇子这点不成熟的小打小闹算得了什么?最不济也只是受点皮肉伤罢了。 颜曦却是眼尖的看到了霍锦玉的举动,她也是经历过皇室斗争的人,皇上携剑参加宴会代表着什么,她心里清楚。今晚的宴会怕是不太平了。颜曦压下心中的想法,按捺起来,并未做出多余的举动。 二皇子用余光瞅着台上的动静,见上首位一切如常,似乎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稍稍定下了心,抬头朝对面的侯小将军看了过去,侯小将军恰巧也抬起头,二人给对方使了个眼色,侯小将军见霍锦夜有些犹豫,便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今年的天祭宴似乎和往年的不太一样,连舞女的衣服都是一个色调的,众大臣看了一会也就疲乏了,转过头不再看舞女们,因此他们没有发现,有几个舞女一直穿的同一套花色的衣物,没有更换过。霍锦夜也是考虑到刺杀时机的一个问题,为了不错失良机,那几个刺客伪装的舞女需要场场都上场。刺客们跳了一个时辰的舞,脚都快跳软了,要不是赏金丰厚,他们都直接不想干了。到现在!雇主都没有给他们下达刺杀的暗号!他们为了伪装女人,可是被逼着画上妆容,学习了好久的舞蹈! 眼瞅着舞美马上就要结束了,那边霍锦夜眯了眯眼,终于下定决心要行动了!他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在案几上缓缓磕了三下,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二皇子霍锦夜的举动,而一直关注着霍锦夜的几个刺客却是看见了,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暗号。 一场舞蹈结束,舞女们排列成了一个圆形,在前排的三个舞女突然将手伸向胸前,几个一直看着舞蹈的大臣看见这一动作,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疑虑,就在下一刻三个舞女撕碎衣物漏出黑色劲装向台上冲去! 第43章 刺杀 美轮美奂的舞裙被撕开, 装饰身材用的大白馒头也从胸前滚落在地, 几个黑衣刺客右手执剑,左手发射了几枚暗器向霍锦玉飞去。 霍锦玉早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几个“舞女”的不同寻常之处,早就暗自有所防备, 也见到二皇子和侯雨文眉来眼去的, 更是警惕起来。此刻见有不明飞行物飞了过来,立马抄起身旁佩剑一一挡了下来。霍锦玉护住颜曦,向前一步朝三名刺客迎了过去。 这时,朝中众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些老臣吓得高声大叫, “有刺客!有刺客!” “抓刺客了!” “保护圣上!保护圣上!” 一时间轩逸宫乱作一团。大臣们想上前却又担心刀剑无眼,将自己身上一不留神就戳个大窟窿。大臣们慌忙的站起身, 嘴里不停的嚷嚷着,正厅内一片嘈杂。呼救的声音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掩了下去,群臣们没想到自己竟然帮了倒忙。 霍锦玉与三名刺客从台上缠斗到台下,舞女和娇弱的女官们吓得冲出了殿外,这才引起了守殿侍卫们的注意,侍卫长匆匆询问了情况,这才火急火燎的带领一众侍卫重进大殿。 霍锦夜见救兵来了,三个侍卫也没能伤霍锦玉分毫,心里有些不痛快,临时启用了计划二。 霍锦夜假装慌忙的站起身,袖子拂过桌上的酒盏,酒盏落地, 酒花溅的老远,藏在暗处的几名黑衣人得到信号也是冲了出来,和外面冲进大殿的侍卫们缠斗在一起,拖延了一队侍卫们救驾的脚步。 正厅中两伙人打得火热,大臣们瑟缩在一旁,他们身为彻头彻尾的文人,是不会武功也参与不了打打杀杀的事的。 倒是几个将军提了椅子便冲上前去勉强也是加入了战局。因为进宫前需得搜身,兵器刀具是一点都不得带入宫内的,因此即便将军们武艺傍身,用缺了胳膊少了腿的椅子打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霍锦玉渐渐占了上风,三个黑衣人究竟是武功不够高,没能近霍锦玉半点身,反而自己身上挂了不少彩。 霍锦玉挽出一个剑花,挑断了两个黑衣人的手筋,黑衣人吃痛,手中的剑跌落在地,霍锦玉挡开另一个黑衣人的剑,出脚连踹两脚将两个黑衣人踹飞出去。黑衣人捂住腹部半天爬不起来。 只剩一个黑衣人了,霍锦玉游刃有余。余光却瞟见两个可疑的舞女互相搀扶着装作害怕的低呼着向上首位台前靠了过去。 台下正厅中黑衣人和侍卫的血流了一地,笛安从小在青楼长大,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早已是吓得面色惨白,花影忙将笛安的头揽入自己怀中,用袖子轻轻遮住了笛安的眼睛。 花影没有注意到越发接近自己二人的舞女,霍锦玉却是注意到了! 眼看着舞女就要出手!正厅内兵刃交加,乒乒乓乓的声音震天响,言语提醒已然是来不及了!霍锦玉猛的跃起,狠狠一脚将黑衣人踢飞,然后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朝两个已经亮出利刃的舞女扑了过去。 一阵剑气带起一股凉风,花影感觉到这股微风,这才后知后觉的警惕了起来。她猛的抬起头,那舞女距她竟只有几步的距离了!舞女手中利刃闪着白色的光芒,目中透露出穷凶极恶的凶光!面目因为用力而变得有些扭曲,吓了花影一跳。那舞女正正的冲过来,花影已是没有时间再做出多余的抵抗了!她果断的上前一步转过身,将笛安护在身下,打定主意拼死也要护她周全! 剑锋戛然而止。 剑气散开。 是霍锦玉来了,她赶了个及时,右手使劲一挥,将两个凶巴巴的舞女抹了脖子。这个紧急情况下也没机会让她留活口了。 霍锦玉刚松了一口气,却只觉左肩一凉,紧跟着一阵剧痛传了过来。她低头一看,一把剑透肩而出! 花影也是满脸的惊愕,刚刚劫后余生的喜悦荡然无存,她刚回过神,就见一个黑衣人持剑捅进了霍锦玉左肩,想来那黑衣人是想刺进霍锦玉心口的,却没想霍锦玉命大最后一刻侧了下身子,这把剑才堪堪避过心脏。 那黑衣人见一剑未中,便猛的抽出剑,霍锦玉随剑往后猛退了几步,剑刃离开了她的身体,血液顿时如决堤一般倾泻而出。霍锦玉伸手捂住左肩前的伤口,疼痛的触感让她有点龇牙。 那黑衣人猛的举起剑,就要朝背对着他的霍锦玉劈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颜曦提着椅子鬼魅一般从黑衣人身后出现,用椅子狠狠砸在了黑衣人脑袋上。黑衣人身体一软,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剑锋离霍锦玉就几寸远,也随着主人掉落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黑衣人脑后的血液流了一地,显然是活不成了。 很快侍卫队那边的黑衣人也被制服,不过还没等侍卫们卸了他们的下巴,他们便服毒自尽了。至此,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才暂时告一段落,只是所有的刺客都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二皇子看着满地的尸体,惊魂未定的苍白了脸,他气愤这群不中用的杀手没能顺利夺取了霍锦玉的性命,也庆幸这群愚蠢无用的杀手都死干净了,不然他怕是得把老命给搭进去了。 事情的结束也就在几息之间,霍锦玉肩上的剑伤却已经流了不少血了,血液将明黄色的龙袍都染成了暗红色。颜曦眼中闪过浓烈的心疼之意。她口中高呼着:“都愣着干什么?快宣太医!宣太医!” 群臣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高呼,“快宣太医!” 霍锦玉脸色已是惨白,但她强撑着,这个节骨眼上千万千万不能败露了身份,“都给朕住嘴!”她阴霾的目光狠狠剜过一众一出事就没啥屁用事情过后只会添乱捣蛋的大臣,低沉着声音道,“都散了吧,明日朕定会好好纠察此事!都别再大声嚷嚷了,失了体面!朕自会处理!今日之事谁也不得说出去,若是被朕知道,谁碎了嘴,必当重罚!”天祭宴见了血,必是不祥之征兆!若是谁传了出去,必将骚动民心,也必定会让有心人利用了去。 霍锦玉说完便带着王公公匆匆从侧殿离开,颜曦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花影心里着急霍锦玉的伤势和身份,便拉着被吓得不轻的笛安匆匆跟了上去。 霍锦玉使劲按压着伤口处,却还是有鲜血不断的从伤口处流了出来。一行人跟着走的有点跌趔的霍锦玉很快就到了龙眠殿,霍锦玉在龙眠殿门口停下,看着身后的一群人,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王公公,送贵妃们回自己宫中好生歇息,今夜大家都受惊了,回去后好好休息,花影,你留下来。”王公公领了命就要带颜曦和笛安离开。 颜曦却是担忧道,“圣上,为何不请太医前来疗伤?圣上的伤可是耽误不得的!” 霍锦玉却好似没听到那般,高声道,“王公公!带贵妃离开!”这已经是明显的逐客令了。 颜曦内心刺痛了一下,自己好心关怀,却被无故呵斥。 颜曦没有再说话,沉默着和笛安一起,跟着王公公离开了龙眠殿。 “姐姐莫要担心,花影医术高超,圣上定不会有事的!”路上,笛安见颜曦忧心忡忡,便出言宽慰道。 “妹妹说的是,本宫只是有些担心罢了。”颜曦淡淡应道。她心里却在奇怪,这锦玉怎的放着宫中从医多年的老太医不用,偏生要用一个江湖女子?莫不是莫不是这老太医们也是不可信之人? 一想到霍锦玉宁愿与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共处一室,也不愿她这个正妻关怀,她便心里难受。 笛安心里也是有些酸涩,她明知花影是去为霍锦玉疗伤的,却还是心口闷闷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不可言说。两人怀着重重的心思各自回了寝宫。 那边霍锦玉强撑着等颜曦等人走了,才进了龙眠殿,花影也赶忙跟了进去。霍锦玉遣散了殿中宫女们,花影关起门,霍锦玉才支撑不住,猛然向下滑去。花影连忙上前扶住霍锦玉,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知道时间不等人,向霍锦玉询问了医药包的位置,立刻取来,用刀子将黏在血肉上的龙袍划开,向两边一扯,透肩的伤口便一整个的露了出来,看着眼前狰狞的伤口和接近半昏迷的女子,花影面上闪过愧疚和对这个女子的怜惜。 虽是心痛,却还是手下动作不听,用药粉止了血,再手脚麻利的包扎好,这才算是大功告成。花影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着急而流下的冷汗,舒了一口气。这时霍锦玉也缓缓恢复了神智。 她睁开眼睛,便见花影跪在自己面前,道,“花影已是第二次被恩公所助,此次恩公更是救得花影和安儿的性命!如此恩情,花影没齿难忘!此番恩公为花影受了如此重的伤,还险些暴露了身份,花影实在是实在是歉意!花影今日就立此重誓!但凡花影在一日,便竭尽全力报答恩公,恩公有任何所求,只要花影办得到!花影绝不推脱!”她可是名花楼少主!这一个承诺简直比千金还重!花影自己也知道,今日那两名“舞女”是冲自己来的,怕又是之前追杀自己的那批人,竟然找到皇宫里来了!真是摆不脱的臭虫! 霍锦玉淡淡应下,也算是承了这个情。 毕竟未来如何,谁又知道呢? 第44章 震怒 花影给霍锦玉上好药包扎好, 表达完歉意后, 又命宫女下去抓药,交代了第二日给圣上服下后,就起身离开了龙眠殿。 笛安在玉折宫心神不宁的等待着, 她突然开始担心圣上会不会和花影做些别的什么事情, 不是她不相信花影,只是男人的秉性她不敢相信,又或者,受了伤的圣上难以对花影做些什么。 笛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就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完好无损的走进了大殿, 她不知何时起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走上前去,拉着花影的手,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花影不知道笛安心中所想,只是对笛安主动的亲近感到惊喜,转而又想到今夜她的安儿受了惊吓,应当好好歇息压压惊,便命了宫女服侍了二人洗漱,便哄着笛安上床歇息了。 龙眠殿。 霍锦玉换了一身素白的常服,一身戾气的坐在正殿主位上,右手轻轻抚着自己左肩上的伤口,今夜属实是惊险,原本自己以为无一疏漏的安排和防备,竟然被区区变卦给破了,重生以来自己的各种与前世不同的做法行为, 已经引起了历史走向的极大变化,前世很多事情都没发生过,今生却因为她选择的不同发生了本质的改变,比如强娶了白丞相的女儿,搞垮了白丞相一家,比如娶了本该命绝的颜曦颜氏公主,比如救了两个感情有些亲密的青楼花魁和江湖女子,比如自己招兵买马,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了,二皇子的狗胆现在就显现出来了,竟然敢在他自己负责的天祭宴上雇人刺杀皇帝,当真是胆大包天,做事不计后果,愚蠢! 霍锦玉右手攥成拳头猛的锤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幸而大殿里没人,不然定是会被吓一跳。 此时外面王公公高声报道,“启禀圣上!一携天子金牌自称是简卫的人求见!” 听到王公公禀报,又听闻是自己亲封的大将军简卫来了,想必是有什么好消息要禀报了。霍锦玉眉头舒了舒,回道,“让他进来罢。” 自己早就将身为皇帝的身份透露给了大将军简卫,也将自己的一枚金牌交予简卫,让他有事就进宫禀报。 不一会,殿外走进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来。他面目刚毅,棱角分明,气质上佳,举手投足间皆是凌厉之气。简卫下跪道,“微臣简卫参见圣上!” 霍锦玉点点头,“起来吧,有什么事坐下说。” 简卫站起身,摇摇头,并未坐下,而是很有礼节的给霍锦玉禀报起来了。 霍锦玉听了一会,大概都了解了,经过这一段时间暗地里进行的招兵买马,锦卫军军队人数已经达到了十四多万人,百里山后面几个山头都被锦卫军抢了去做了寨子,倒是缴了不少匪。后续几批硬铁甲也已经生产出来,装备了已经有五万多人了。 听到这里,霍锦玉简直是大喜,喜上眉梢!五万多名生存能力极高的士兵,这是个多么可怕的数字?!这意味着锦卫军真正成为了一支勇猛的军队了,只差战争与鲜血的洗礼了! 简卫待霍锦玉消化完这些消息后,又放出一个劲爆的消息来。 原来是天祭前一个多月时,锦卫军制作了一批用来准备天祭时娱乐的□□,是用来制作烟花的。一个士兵突发奇想,用薄竹灌满不同的□□,往地上摔去,竟然制作出了威力不小的动静。锦卫军经过这一个月的改良,用薄铁皮制作了不少这样的□□丸子,还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火雷”。 说完,简卫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在霍锦玉面前打开了来,里面一些闪着光泽的金属球球露了出来。少说也有数十个。 霍锦玉伸手捻起一个,就要往地上摔去。简卫连忙阻止了霍锦玉的举动,他道,这“火雷”威力极大,在宫殿中使用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喧闹来。霍锦玉点点头,伸手收下。 简卫又叽叽喳喳的交代了一些话,比如“火雷”要在坚硬的物品上使用。比如“火雷”不能见水吧啦吧啦。 霍锦玉耐着性子听完了,点点头,将大将军简卫打发了走,将“火雷”收藏好后,转身就去睡觉了,今夜受了不轻的伤,又听简卫叽叽喳喳了半天,属实是头痛,需得好好休息,明日再找霍锦夜算算账! 颜曦在自己的锦祥宫内一直沉默地站在窗前,微微抬头看着窗外星空月亮,心神有些不宁。她就这么站了好久,直到宫女来报说那花影已经衣衫整齐,完好无损的从龙眠殿出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似是欣慰,似是忧心。 彻夜,颜曦未眠,不只是担忧亦或是心伤。 翌日。 龙政殿。 头天夜里发生了那么大那么严重的事,一干大臣都没有歇息好,不少大臣身体不好,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就来上朝了,霍锦玉还没有来,大臣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头晚的事。 霍锦夜站在群臣的前排,有些焦虑的看着高台侧口处,心里暗暗希望霍锦玉卧床不起或是一命呜呼最好!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了! 群臣们等了好一会,先是变得安静下来,见霍锦玉久久不上朝,又变得躁动起来。这圣上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正在众人各怀心思心底焦急万分时,霍锦玉终于一身明黄色龙袍,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霍锦玉在高台案几前坐定,王公公连忙沏了茶给她。 众大臣和二皇子霍锦夜偷偷打量了霍锦玉几眼,见霍锦玉只是脸色苍白,并无大碍,二皇子脸色阴沉了下来,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圣上无事便可。 二皇子霍锦夜心中不停的谩骂那几个已经变成尸体的刺客,真是没用,竟然没能带有霍锦玉的性命,要他们何用?幸好,都死干净了,没留下活口,这下可真是死无对证,极好,极好! 霍锦玉坐在上首处,将底下众人申请打量了个七七八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开口道,“上朝。” 王公公听到后,立马扯开嗓子尖声道,“上朝!” 众大臣这才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霍锦玉淡淡道。大臣们都拍拍灰站了起来。二皇子霍锦夜正想站起来时,上面突然传来一阵震怒的声音,“霍锦夜!你给朕跪下!” 霍锦夜起到一半的身子吓得一抖,膝盖直直的又砸回了地上,发出“碰”的一声响,膝盖触地的那一瞬间的疼痛,疼的他龇牙咧嘴。 霍锦玉没有说话,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二皇子霍锦夜,一股极大的威压从霍锦玉身上涌了出来,铺天盖地的向二皇子霍锦夜压了过去。 霍锦夜如同风中的一颗小草,摇摇欲坠,他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脑海里想的全是,完了,该死的皇兄要发难了。 “霍锦夜,你可知罪?”霍锦玉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二皇子。 霍锦夜冷汗都刷刷的流了下来。他假装不明白的大声道,“皇兄,臣弟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当真是朕的好皇弟,朕作夜在你筹备的天祭宴遇刺一事,你当真是不明白?”霍锦玉冷笑着反问。 “臣弟冤枉啊!臣弟冤枉啊!臣弟真真是不知情的!”霍锦夜假装磕了个头,头却连地板都没碰到。 “那朕与人缠斗时,你又在哪?”霍锦玉又是一阵反问。 “臣弟臣弟当时也是吓傻了,臣弟知错,还请皇兄恕罪!”霍锦夜有些慌了,连忙认了一个小错,却还是对遇刺一事避而不谈,可霍锦玉岂能如他所愿,就这么揭过此事。她肩上所受的伤可不能白白所受! 霍锦夜如临大敌,心中想着自己今日能不能顺利逃过一劫。他的脑袋飞速的旋转着,企图寻找对策。 然而霍锦玉却不给他多余思考的时间,霍锦玉似乎不太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浪费时间,便大声道,“来人,二皇子因护驾不力,宴会操办出巨大纰漏,将二皇子霍锦夜给朕拖下去!赏三十藤条!立刻给朕执行!” 二皇子一听,吓得身子一歪,差点趴倒在地板上,连忙开口求饶道,“圣上明鉴呐!求圣上明鉴!臣弟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啊!” 宫殿外小跑进来两个侍卫,伸手一拽,就将二皇子拖了出去,二皇子一路上苦苦哀求着,瘦小的身板看起來是多么的无助,几个大臣一下子就心疼了起来,太像自家家里的儿子了,几个大臣就要出列禀奏,却还是被身边的大臣们及时制止了,开什么玩笑,没见圣上就是要找个出气筒吗?现在要是出列了,被出气的可就变成他们了。 藤条抽到皮肉上的声音噼噼啪啪的传到殿内,二皇子的哀嚎声不停的传了进来,然后慢慢变得虚弱起来。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不一会,就有侍卫进来禀报,二皇子昏过去了。 霍锦玉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暗暗想到,真是个不经打的。 第45章 “暗渡陈仓” 不一会, 侍卫们就将昏过去, 屁股背脊还渗着鲜血的二皇子又拖了进来。大臣们看着血肉模糊的二皇子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圣上龙颜一怒,二皇子半条命就要没了, 当真是当真是狠呐! 当今圣上能对亲兄弟二皇子就下此狠手, 更别提无亲无故的众臣了。看来今后行事且得谨慎了。 霍锦玉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拂过昏迷中的二皇子,突然道,“王公公,传太医。” 众大臣皆不明白圣上此举是何意义,只道是圣上突然念及兄弟旧情, 于心不忍了,打算对二皇子网开一面, 出手相救了。 过了片刻,太医院的太医背着医药箱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大殿就跪下行礼,霍锦玉道了声“平身”,方才站起身来。 “不知圣上宣老臣有何要事?”太医看也不看地上死鱼一般的二皇子,抬头拱手问道。 霍锦玉微微点头,对太医的识大体而感到满意。 “给朕将二皇子弄醒。”霍锦玉威严的声音传到了众人耳中。 “弄醒”,并不是医治,也并非包扎,只要将其弄醒即可。太医深得霍锦玉的意思,不慌不忙的打开医药箱,取了几根极长的银针出来, 细长的大头银针在白日的光芒下泛着尖锐的银光,其锋利程度可见一斑。几个怕疼的大臣“嘶”地吸了一口凉气,仿佛那银针已经扎进了自己身体一般。 太医有取出一块沾了酒的白布,轻轻擦拭了一下银针,用手将二皇子霍锦夜拨正,找准穴位,手速极快的将银针扎进了霍锦夜的穴位中。 只是几息的时间昏迷的霍锦夜就猛的睁开眼睛,感受到穴位和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凄厉地哀嚎了出来。 哀嚎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过了一小会,二皇子才缓过劲来,意识到这是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看着自己呢,方才住了嘴,百官们听到他的哀嚎,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也都知道,作夜的天祭宴确实是二皇子一手包办的,而天祭宴出了刺杀圣上之事也是真的,圣上震怒责备,二皇子必然是首当其冲出来顶锅的,甚至有几个阴谋论的大臣开始大胆的猜测,就是二皇子自导自演的刺杀的戏码,目的就是为了刺杀圣上,好谋其位! 不得不说,这些大臣的脑补功力,都接近事情真相了。不过大臣们也没有多嘴,而是静观其变。 霍锦玉在上位看着二皇子痛苦的哀嚎,眸中闪过一丝兴奋,转瞬即逝。看着两世的仇人受苦受难,她真是兴奋极了,想听他痛哭哀嚎,想听他没有骨气的求饶,想将一切酷刑加之其身上!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她会实现的!老天既让做了恶鬼冤魂的她重来一世,她必定能找到这样的一个机会的,而现在,机会正在慢慢成熟! 她要亡国,让愚昧的百姓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代价,她也要亲手折磨上一世要了自己命的仇人,复仇的血液沸腾着,让她兴奋得微微颤抖起来。 霍锦夜因为太过痛苦,导致视线有些模糊,他用力抬起头,高台上坐着的那位圣上,他的“好皇兄”,不知何时,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变得如此暴戾,如此的难以捉摸,以前的那个霍锦玉,他的大皇兄,大元国的太子殿下,知书达理,极其的宠爱他们些皇弟,达到了偏听则暗的地步,自己想要什么,他都会努力弄到,就差那太子之位都拱手让给自己了! 自己原以为这个皇兄很好拿捏,自己想要的封王与兵家大权,迟早会到手,却没想到,这圣上不知何时起,哪根筋不对劲了,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但不再宠爱自己,反而还命人刺杀自己!废了自己右手,现在还想要自己的命! 来自天子的威压让霍锦夜忍不住颤抖起来,连带着受伤的皮肉都扯得生疼。 霍锦夜脑子里转动着,想着如何反败为胜,嘴里却因为苦涩而发不出半点声音。 “朕的好皇弟可算是醒了,”霍锦玉淡淡出声道,“昨夜的刺杀事件,朕念及你与朕二人的手足之情,暂且饶过你一命!” 二皇子破罐子破摔没有做出反应,只是有些后悔自己昨日的鲁莽行动,也低估了他这个皇兄的武功了。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霍锦玉手猛然一拍案几,用上了几成功力,声音传得老远。实木案几上都出现了裂纹。大臣们皆是一怔。 “王公公,拟旨!大元二皇子霍锦夜,操办天祭宴颇有疏漏,办事不力,护驾不力,惊扰后宫,刺伤皇帝,罪不可恕!罪臣二皇子,革去官衔,罚至西北边境守疆卫国!即日起与侯大将军一同出发,片刻不许耽误!”霍锦玉一字一句的定下了二皇子今后的去向。 即日起出发,片刻不许耽误,那么革去了官职的二皇子霍锦夜不过是和普通士兵一般,一路上不得乘马车耽误时间,只得与侯将军一行人一同骑马前去,若是平日里倒也无碍,只是今日霍锦夜受了三十藤条,还挨银针活生生的扎醒,身上必定是痛苦不堪,再加上马匹狂奔颠簸,只怕是大半条命都要没了。 二皇子显然也是想到此处,脸吓得更白了。 西北边境,也是个好地方。常年大风,气候干旱,阴气沉沉,也不知娇生惯养的二皇子去了军营那种生活艰苦的地方,会不会受得了。 霍锦玉挥挥手,屏退太医,太医行了个礼,又匆匆离开了。 紧接着霍锦玉就听着大臣们讨论起朝堂要事来了,身边的王公公奋笔疾书,都做了记录,方便回去批阅奏折。满朝文武都忽略了躺在地上艰难动弹的霍锦夜,圣上一起如此明显,谁还愿意去触霉头? 又过了一个时辰,霍锦玉才宣布退朝,自顾自的从侧门离开了龙政殿,王公公紧随其后离开了大殿。 文武百官见退朝了,也都纷纷涌出了龙政殿,待众人都走光了,侯雨文侯小将军才从殿外进来,走到霍锦夜身边,小心翼翼的搀扶起霍锦夜来。 “难为侯兄还记得本宫了。”霍锦夜龇牙咧嘴,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 “殿下说的哪里话?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下不管殿下,还有谁来管殿下?”侯雨文皱着眉故作正直地说道。 “呵。”霍锦夜并没有多说什么,一条绳上的蚂蚱?怕不是如此吧?昨夜之事侯雨文半分没有牵扯到,可怜了自己白白受了那么多皮肉之苦。 侯雨文似是看出了霍锦夜的不快,赶忙道,“此事是微臣的错,是微臣未考虑周全。此去边境一路,微臣会照顾好殿下的。” 霍锦夜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二人搀扶着离开了龙政殿。 入夜。 龙眠殿依旧灯火通明,霍锦玉遣散了宫女们,独独留下了王公公一人。 她命王公公将灯大部分吹熄灭了,整个大殿霎时间暗了下来。不一会,几队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出现在了大殿正中,跪成几列等候命令。王公公却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刺杀的人来了。 霍锦玉拿出一块金牌,交给王公公,“王公公,将国库的侍卫遣散一夜,此事不得外传。完事后就直接回来罢。” 王公公虽是好奇,可也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便闭紧了嘴,拿着金牌领命去了。 过了片刻,霍锦玉命黑衣人前往国库,一个说出去能震惊天下的行动就开始了。 黑衣人们井然有序的排队进入了国库,从皇宫另一个方向不停的驶进了一辆又一辆的运输车,排队来到了国库门口,黑衣人们又有序地扛着一袋又一袋的东西出来,放在了车上。 霍锦玉此举!竟是要搬空国库! 运输车一辆接一辆的从皇宫后门离开,向百里山上驶去。 另一批黑衣人来到龙眠殿,霍锦玉打开暗门,黑衣人又开始搬运起私库的财物来。 大臣们一定不知道,在他们酣然入睡的时候,他们的好圣上霍锦玉竟然偷偷的命人将国库与私库都搬运一空! 搬运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此次搬运,锦卫军出动了不少人,才赶在天亮前彻底搬完。好一个“暗渡陈仓”呐! 那边霍锦夜也随着侯将军一行人出了皇城,直奔西北边境,在路上颠簸了一天霍锦夜华丽丽的在中途晕过去了,为什么没坐马车?因为霍锦玉早已猜到二皇子霍锦夜会有此举,便令禁军侍卫长一同前去,好在路上监督。 霍锦夜晕了过去,是活生生疼晕的。绕是霍锦夜是个男子,侯小将军都开始心疼起来。为了不耽搁赶路时间,第二日,侯小将军将霍锦夜圈在怀中,一起上了马,才往西北边境接着去了。 二皇子虽不是温香软玉,却也是娇生惯养的,触感不算硌人,侯小将军圈着,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了。 天亮了,国库空了,二皇子走了,皇宫的人更少了。 霍锦玉放了一个大患去了临近北国的西北边境,未来如何走,一切,需得尽在她掌握中! 第46章 秋狩(一) 随着天祭宴过去已有半月有余, 霍锦玉的剑伤在花影的悉心照料下好了不少。只是这后宫之中莫不是醋坛子给打翻了?一股子醋味。霍锦玉不知道, 那醋坛子一翻翻了俩。 这半月里,霍锦玉偶尔去三皇子霍锦澄的贤溪宫转转,三皇子还小, 感情培养起来也是快的很, 现在三皇子已经和霍锦玉熟的不行了,不过小孩子忘性也大,二皇子不过被禁足后又被发配去边疆,一段时日未来,三皇子霍锦澄就将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也省的霍锦玉去向他解释二皇子的去向。 既然要养一条狗, 就必须让这条狗对狗主人的感情深到死心塌地!三皇子前一世是个蠢的,二皇子霍锦夜说什么他信什么, 对二皇子可是尊敬的不得了,比她这个大皇兄还尊敬有加。如今,这三皇子的母家已被自己牢牢捏住,也和自己绑在了一条船上,霍锦玉大大的放心了下来,现在只缺对霍锦澄的调.教了。这只“小狗”若是调.教的得体,该乖的时候乖,该叫的时候汪汪叫,那就完美了。 霍锦玉不相信,重来一世,自己连个蠢货都调.教不好。 至于锦祥宫,霍锦玉也去蹭了两顿锦祥宫的小厨房, 前些日子,她特地将翠香楼最好的大厨调了一个来锦祥宫的小厨房,锦祥宫的小厨房的菜艺比起皇宫御膳房的厨子也不遑多让。 蹭饭归蹭饭,霍锦玉可没有留下来过夜的心思,特别是每次晚膳后,颜曦高冷的脸上露出的莫名的神色都让她心里有点发毛,她不想去探究那是什么意思,也不愿意去探究。于是她选择“逃遁”,每次晚膳过后,她只待上片刻,就做了个国事甚多的由头快步离开了锦祥宫。 要说那国事再多,也都是交由王公公打理,她霍锦玉是不大搭理的,只是借口罢了,兴许颜曦也知道是如此,便也从来没有挽留过。尽管二人都身为女子,可霍锦玉觉得,还是莫要同床的好,以免生出什么新的事端来。再者,她的身份也是个很大的隐患。 玉折宫那边,笛安对花影总往霍锦玉的龙政殿跑很是吃味,可也是知道的,当夜是霍锦玉舍身救了二人的性命,便也没有表现出来,心里虽是吃醋,却分的清楚,霍锦玉终究是救命恩人,心里还是怀揣的说不尽的感激之情,因此也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什么来。 花影终究是个敏感的,即便笛安什么都不说,她也察觉出了一二来,心里隐隐有些喜悦,笛安因为缺少她而感到不快,这不就说明安儿心里还是有她的吗?花影心里高兴,又从宫外给笛安带了不少小玩意,成功博得了美人的欢心。 时间如白驹过隙,半个月后,就到了每年秋狩的季节。 大元国秋狩也如同天祭一般,是一年一度的。秋狩选址在江北猎场,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皆可携亲眷参加,就连周边几个与大元国保持着“友好”往来的小国也对此狩猎充满了兴趣,并派出皇室贵族前来参与大元国的秋狩,大元国自然是以礼待客。 秋狩规模之宏大,是周边大大小小数个国家都所不能比拟的。 由于大元国秋狩规定可以携带女眷,因此秋狩也是年轻男女碰撞摩擦出爱情火花的绝佳机会! 霍锦玉提前两三天就在朝堂上宣布了秋狩的吉日,让文武百官想去的都积极找李公公报上名字,携带什么亲眷都一一报上。 不少大臣都报名参加了此次秋狩,毕竟有上万的禁卫军守护,一般是出不了什么纰漏的,很是安全,可是他们都选择性的忘了,固若金汤的皇宫,天祭宴上也混进了不少刺客,不过少许几个考虑到的大臣,都想着天祭宴是内鬼搞出的意外,而“内鬼”二皇子已经被流放到边疆了,便也放下心来的安心在红纸上填上了自己及亲眷的名字。 而几个小国想上赶着凑热闹,有些小国甚至想和亲,攀上大元国的高枝,拜帖也是早早地便让使者快马加鞭送至了霍锦玉案上。 大臣们家中皆是喜气洋洋,未出阁的小姐们也是难得的兴奋,这可是长见识的好时机,比什么平日里的诗文酒会可要有趣的多了!也可以见见文武百官的翩翩公子,说不定就找到了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了呢! 大臣们排着队报完名后就散朝了,纷纷回去家中准备车马以及路上的用度。秋狩前两天是不用早朝的,大臣们也是在家里睡了两个美觉。各家小姐公子们都是精心准备了,就等着秋狩的到来了。 霍锦玉也是命人将秋狩的消息带到了锦祥宫,玉折宫和贤溪宫。 颜曦得知即将会随霍锦玉去江北参加秋狩时,心里着实是喜悦了一番的,为能纵马喜悦,为能与霍锦玉同行而喜悦。 可过了一会,待她冷静下来后,喜悦便悄悄衰退了。是了,要与霍锦玉同行的。可不像上次游江南一般,只有她与霍锦玉二人,此次秋狩,同行的可是有文武百官及亲眷,甚至还有玉折宫的新来的娘娘。也不知霍锦玉究竟会宠幸哪一边了。颜曦心烦意乱的命宫女拾掇了些更换的衣物打成包裹便匆匆歇下了。她心里有些奇怪的预感,总觉得此次秋狩不会太简单,必然是会发生一些事情的。 玉折宫这边,花影得到又可以出去玩的消息,也是高兴的不行,皇族猎场,她可是久闻大名的,早就听说江北猎场占地广阔,飞禽走兽贼多,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奇珍异兽,她一定要借此机会在安儿面前大展身手,给安儿捉最好的猎物来!笛安倒是反应平平,只是眸光幽深的看着暗自兴奋的花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很快就迎来了出发的日子,大臣们的车马一早便在城门外等候着了,各家女眷们都乖乖的坐在马车里,有好奇的姑娘偷偷掀开马车窗帘一角,偷偷往外看去。 马车外,各家男丁都骑在自家的高头大马上,个个都是神采奕奕,精神儿倍好,有的瞟见马车内女眷的视线,连忙挺了胸膛直了脊背,目不斜视,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皇宫内。颜曦早早地在宫女服侍下洗漱好,换了一身浅灰色的劲装,早起秋凉,又披了个白色长袍,携了个大宫女便出了锦祥宫,锦祥宫外,霍锦玉早早地便等在了外面,她一身黑色劲装,发带高束,面色白净,身形修长,身姿挺拔,立于青石板道路上,英姿飒爽,当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颜曦似是没想到霍锦玉专程等在自己宫殿门口,大冷天的,也不披个袍子,前不久刚受过剑伤还未痊愈,这人怎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颜曦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怒气。转头吩咐了宫女一句,小宫女就啪嗒啪嗒的跑回了宫殿,不一会手上抱着个黑色的皮毛袍子就跑了出来。 颜曦这才走出宫殿门口,伸手接过宫女手中的袍子,向霍锦玉走去。 “锦玉,怎的不好好照料自己的身子?快披上。别着凉了去。”霍锦玉见颜曦走了出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颜曦抢了白。 闭着嘴披上了厚厚的袍子,霍锦玉周身一下子暖了不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天气确实是有些凉了。 “谢谢曦儿关心。”看着面前美艳绝伦,倾国倾城的脸,霍锦玉一时间失了神,不自觉伸手轻轻抚了抚颜曦的眉心,“曦儿合着应该多笑笑才是。”说完,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妥,便又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带起了路,“走罢。”只是耳根偷偷飘起一丝红晕。 颜曦也是心中一怔,在霍锦玉背过身去后,嘴角微微一勾,这死鬼,竟是这么害羞的一个人吗? 霍锦玉带着颜曦,颜曦身后跟着个宫女,在宫中七绕八绕,来到了主道上,一辆巨大的马车已然是停在了路边,霍锦玉扶着颜曦上了马车,让小宫女自己爬了上去,又等了片刻,一个小宫女引着笛安与花影也来到了马车旁,待二人也上了马车后,霍锦玉翻身上了枣红色的千里宝马,微微抖动着缰绳,走在了马车前方,马车夫也赶忙驾起了马车,跟在了霍锦玉身后。 清晨的皇城街上还没有什么人,霍锦玉领着马车一路出了皇城,与百官们的车队汇合了。 此行向南走,速度快点,带上臃肿的车队,约摸一天的时间就能到了。待霍锦玉带领的马车走到了最前方,大臣们的马车才排好了队一溜的跟在他们的圣上身后,禁军侍卫和世家公子们走在了队伍两侧及后侧,将浩浩荡荡的车队护了个周全。 马车轻轻摇晃,颜曦带着宫女,与花影二人相对而坐。她们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彼此,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尴尬。 霍锦玉本意是好的,让她们同乘一辆马车,互相也好做个伴,互相照应下,却没想到,她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与种种误解。 第47章 秋狩(二) 皇宫的马车虽大却也算不得宽敞, 四人相对而坐, 中间恰好就隔了一张案几。 颜曦的宫女是个有眼力见的,见车内气氛不对,忙将自己带的锦祥宫小厨房的糕点都一一摆放上案几, 一时间, 车厢内弥漫起了精致点心的清香。 还是笛安率先打破了沉默,“妾身见过贵妃娘娘,妾身这厢有礼了!”笛安恭敬有礼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花影也跟着叫了一声, “见过贵妃娘娘。” 二人都是读过宫斗话本子的,颜曦之前又是一国之公主, 身份尊贵异常,这又是她们除了天祭宴外第一次正式的面对面坐在一起,想来身份高贵又先进宫的颜氏公主不会给她们正眼看。 却没想到,颜曦微微对她们抿唇笑了笑,算是回应。想象中的冰冷不可近人全都没有,倒是天生贵族的气质展露了一二。笛安二人才缓缓放松了身子。 马车摇晃着又过了片刻,颜曦见车内气氛有所缓和,便开口道,“二位妹妹都尝尝本宫的锦祥宫小厨里的点心吧。听锦玉说锦祥宫的厨子还是他特意找来的呢。” 话音刚落,颜曦就淡然的打量着对面二人,企图从二人面目表情看出一二,这二人可是霍锦玉亲自从青楼重金带回来的姑娘, 想必除了皮囊,一定还有过人之处。颜曦方才的话也是个试探,看看二人是否是善妒之妇。 花影没那么多心思,她唯一的心思全都扑在了她心心念念的安儿的身上了。故没听出颜氏公主口中的试探之意。因此也未对颜曦的话做出什么大的反应。 而笛安呢,对于霍锦玉,心中更多的是敬重与感激的心情,只将他当做是自己的恩人,却从未敢肖想过,当今圣上是自己的夫君,更何况,最近几日,她的心思大多都被花影给吸引了去,故也未听出话中深意。 “娘娘当真是好福气,深得圣上宠爱。”笛安客套的回了一句,在颜曦伸手捻起一小块糕点后,也轻轻捻起一块,却是送至花影面前,并未自己吃了。花影见她的安儿主动给自己喂食,心里跟抹了蜜一般甜蜜。花影张嘴轻轻咬了一口,面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色。再仔细一看,颜曦竟然从笛安眼中看出一丝宠溺来。 颜曦只觉得心里有些怪异,这二人的行为不似主仆,也不似姐妹,这种违和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过却不令人觉得难以接受,颜曦一时半会,还真看不透面前二人的关系了。 马车内“其乐融融”,马车外,霍锦玉披着颜曦亲自给她披上的袍子,骑着马,只觉得袍子和马匹如此的相配。真是,太暖心了。霍锦玉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意气风发,跟在她身后的达官显贵们只觉得似有光芒从她身上绽放。耀眼无比,这人,不愧是他们的圣上。 数十辆马车以及千骑组成的庞大车队在官道上走走停停,因为照顾到娇弱的女眷,行进速度不是很快,却也在天黑后不久,抵达了目的地江北猎场。 江北猎场东部,是一个专为皇家狩猎建造的行宫,也自成一个庞大的山庄,世人都称之为江北山庄。 江北山庄占地100亩有余,北靠江北玉霄山,南临洛江,山庄中有一片不小的湖泊。江北山庄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是大元国除了皇宫外,最大的建筑。山庄守卫森严,安全度高,达官显贵们方可高枕无忧。 江北猎场也是数百年来皇室狩猎的首选之地,猎场包含江北山群数十个,平原广阔,猎物繁多。猎场再往西去。是一片原始老林,虽然景色美丽,却也是危机重重,由于前些年有贵族子弟贪玩,险些在老林里丧了命,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再度发生,西部老林被划为禁地,没有皇命,是决计不能进去的。因为一旦进入“禁地”,就意味着安全失去了保障,生命将受到威胁。 江北山庄。 江北山庄虽不常有人住,不过下人却是不少的,在天祭时,山庄管家便料到今年秋狩一定会有不少达官显贵跟随前来,最重要的是当今圣上,圣上刚刚登基没多久,又是锦元元年,秋狩的日子便显得非常的重要。新帝登基,周围各国皆存了试探与打探消息的心思。当今圣上可得伺候好,各国来使也不能怠慢,不然丢的可是整个大元国的脸面。 各家小姐们也都是金贵的身子,可不能硌着呛着,因此从天祭那日起,江北山庄里下人们都动起身子,开始了全面的大扫除,连房梁上的灰都一颗也不放过。 小半月的扫除效果显著,山庄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就等着主子们入住了。 马车们井然有序的停在了山庄外宽阔的空地上。一辆接着一辆,很是壮观。小姐们的丫头跳下马车,搀扶着自家小姐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天色较晚,马车外比不得马车内裘袄绒垫,空气里带了几分凉意。丫鬟们纷纷取了袍子给自家小姐披上,这才挡住了几分冷风。 世家公子们也都下了马,立刻便有山庄小厮将马匹牵了去,好生带进马棚里喂上了上好的马草与湖水。 小姐公子们按着家中父亲的官职品级,分了先后在山庄大门外有礼的排起了队,待圣上霍锦玉携了两位贵妃娘娘率先进了山庄后,才一一进入了山庄,由下人们带领着去了各自的院子。 霍锦玉挺拔的身影走在前头,身后三个女人目光各异。颜曦略带希冀的将目光柔柔的放在霍锦玉身上,却什么都没说。笛安偷偷看了眼颜曦,见她一副心思都在那圣上身上,面色也不是传言中那般高冷,便也好奇圣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让一个高冷的女子放下身段去接近去爱慕?想着,笛安也将目光转向了霍锦玉,眼神里带着探究与好奇。 花影的目光可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安儿的。此刻见笛安带着莫名色彩的目光注视着前方身姿挺拔的霍锦玉,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合着方才马车里的温情都是假象吗?她的安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真是令人头秃。 花影先前在马车里的好心情都荡然无存了。她心里有些委屈,自己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这呆瓜安儿到底何时才会开窍啊?花影轻轻揪了揪笛安的衣袖,笛安却只是机械地朝前走着。思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花影的小动作。 花影真真是要被气死了,她松开手,加快脚步走上了前去,故意挡在笛安斜前方,背脊也挺得笔直,她要走的比霍锦玉还直才是,省的只要霍锦玉一在,她的安儿就把全部目光放在了霍锦玉身上! 此举确实有效,笛安在差点踩到花影裙摆后,才反应过来,以及之前在干什么,她竟然盯着一个男人,一个她名义上的夫君看了很久,突然觉得有些害臊,脸上飘过一抹红晕,觉得实在是不应当,又见花影僵直着背走在自己斜前方,不明就里。正好花影回过头,四目相视,紧接着花影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心伤的表情,又扭过头去了。笛安却是眼疾的捕捉到了。 花影原想着自己一番举动定能拉回安儿的视线,却没想到,回头看到的却是安儿因为霍锦玉而脸上浮起的红晕。她有些生气,却又明白感情不是人所能控制的,只是有些伤心,几个月过去了,她笛安的心,真的就没有一点为自己动容过吗? 笛安有些担忧的看着面前有些垂头丧气的花影。却不知她是怎么了,只能怀揣着担心,打算晚上好好哄着她,她不是一向最爱与自己同眠了吗? 一路无话。很快,在下人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东宫”。“东宫”位于江北山庄东部,有祖上传言,江北山庄坐落于龙脉之地,东部为龙首,“东宫”寓意龙起之地。因此,历任皇帝来江北山庄秋狩时,都住的“东宫”。 霍锦玉将颜曦与笛安分别安排在了侧室,花影满脸委屈的跟着笛安进了屋子。颜曦站在屋外,看了看霍锦玉,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末了,也只是道了句晚安,便扭头回房了。留下霍锦玉一人一脸问号的站在院子里,大家今日都是怎么了? 考虑到众人都在路上颠簸了一整天,管家早早地便备好了晚膳,主子们一到,便下了锅,待主子们都入了房,晚膳便有小厮丫头端上了各位主子的房间,菜式不多,对于在路上颠簸了一天的小姐公子们,却是美味不已。 简单的用过了晚膳,众位公子小姐们又附庸风雅的赏了会星月,吟诗作对了一会,才挥别同伴,各自回了屋子,好生歇息了去。 这一夜,众人各怀心思,有的酣然入睡,有的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第48章 秋狩(三) 一夜无梦, 第二日很快就到来了。 王公贵族们携子女聚集在江北山庄西殿, 西殿殿堂很大,容纳上千人不是问题,西殿梁柱林立, 女眷们聚在一块, 都是皇城上流圈子里的小姐们,平日里也多有走动,虽然偶有利益上的摩擦,但在秋狩这样大的场面上,谁也不会和面子过不去, 都是笑意盈盈的打着招呼。 女眷里身份最为高贵的就数先皇妃子荣太妃了,荣太妃又是富商王树的独女, 曾经在皇城上流圈子里也是名声响当当的才女。今日她携了前不久圣上才册封的独子秦王一起待在女眷这边,因为秦王还是太小了,在一堆公子哥的圈子里显得格格不入。王公贵族们也没有携带年纪稍小的儿子来,因为猎场上刀剑不长眼,要是误伤了,可就真叫人心痛了,毕竟是有过先例的。 秦王唇红齿白,长得白白胖胖,像一个移动的小团子,叫人看了就心生喜爱,四五岁正是懵懂无知等待开窍的年纪,也正是惹人怜爱的年纪, 奶声奶气的声音叫人听的心都化了。 于是秦王这边围了一大波女眷,年轻的小姐们得到荣太妃的准许后,大胆的和年幼的秦王嬉戏了起来。惹得秦王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公子们聚集在西殿的另一侧,嘴里高谈阔论着,彼此炫耀着自己为了此行做了什么准备,又如何打算引起美人们的注意,夺得芳心。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偷偷瞄着女眷一方。看见秦王仗着年幼,深陷花丛中,心里很是吃味,恨不得自己也是那秦王,自己也那般年幼,便可与心中的白月光近距离的接触。但转而一想,太过年幼,有些事也做不了,便又打消了古怪的念头。 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了片刻,终于,霍锦玉带着二位贵妃来到了众人聚集的西殿,王公公永远不离身的尖着嗓子扯着脖子高声叫着,圣上来了!尖锐的声音一下就传遍了整个西殿,人群立刻停止了骚动,众人都乖乖站好了,然后跪下朝高位行了个大礼。直到圣上霍锦玉说了声平身,纷纷站起了身子。 此时已是巳时,霍锦玉刚在高位上就坐,殿外便传来了下人们一声接一声地高声报名的声音。 “西辰国二皇子、三皇子到!” “南渊国四皇子、八王爷到!” “西楚国十六王爷到!” “北国四皇子到!” 大殿门口随着报名声依次走进了不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公子们。 各国皇子王爷们进到大殿后,都跪了下来,向霍锦玉请了安。 在听到北国时,颜曦的面色便沉了下来,一股寒意迸发出来。她目光阴冷的瞅着那个所谓的北国四皇子,那应该就是乌氏的四儿子了,虽然大元国的秋狩是各国都所看中的,不过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派出自己的储君来参加秋狩,毕竟其中也有凶险,万一被误杀了,万一被大元国扣押了,都是很有可能的事。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 各国派来的都是皇帝们看重的,有能力比肩储君,参与皇位之争的皇子们,也是极其重要的人物。 既然极其重要,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下手毁了他呢?颜曦心里暗暗想到。她目光中透露出的阴冷与仇恨,下面的人看不见,霍锦玉可是尽收眼底了。 看见颜曦眼中的仇恨,霍锦玉心里有一丝刺痛,这样倾城的美人,眼中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神情的,霍锦玉心中不知哪里涌出来的情绪,她想帮她,想帮助她做一切她想要做的事!转瞬间,霍锦玉就在心底做好了帮颜曦出手对付北国四皇子的决定。 可怜的四皇子还在下方跪着不清楚自己的命运就要被改写。 “各国来使请起吧。”霍锦玉淡淡道。让人感觉高不可攀,不怒自威。 各国皇子王爷们都起了身子,让随从们将自己带来大元国的见面礼呈了上来,从文玩到花草,再到飞禽走兽,无一不是珍品。 霍锦玉满意的点点头,让人收了去。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今日秋狩的事。 秋狩从即日起正式开始,因为秋狩的江北猎场足够大,又以防万一一个区域人多,飞箭不长眼,将人伤了去,所以,秋狩分为五个区域,霍锦玉将人都分散了去,各国来使在两个区域,大元国繁多的王公贵族两个区域,剩下一个就是大元国皇室的区域了,主要给圣上霍锦玉与她的侍卫们准备的。 秋狩向来都是一场大的比赛,比赛实行计分制,各个国家来使和每个大元国的王公贵族独立成组,秋狩所猎得的猎物从小到大按体型记作不同的分值,比如蛇,野兔,山鸡之流,仅记作一分,野猪,狼之类记作两分,以此类推。秋狩比赛选拔出头三名,分别有大元国提供的奖励,当然,谁都想拔得头筹,那可是在众多国家面前大放异彩的好机会!王公贵族们纷纷摩拳擦掌,这可是在女眷们面前展示自己实力的好机会!说不定就喜得佳人青睐了,最后抱得美人归! 霍锦玉简单介绍完比赛规则,又强调起安全的问题来,秋狩过程中严禁使用利器伤人,特别是严禁伤害大元国的贵族子弟,若是来使心怀不轨,那么他的国家必将遭受来自大元国的毁灭性的打击。 其他的都是老话常谈了,为了展现大元国的威风,至少在自己亡国前,大元国在霍锦玉手上是不容许出任何的差错的。这大概就是,亡国是自己的事,这个国家,霍锦玉可以自己选择放弃,却不容许任何人无理的冒犯。因此,霍锦玉没有像平日里一样在朝堂上懒懒散散,反而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威慑震人,颇有一副大国之君的风采。 颜曦从未见过霍锦玉的早朝,只道霍锦玉平日里就是如此风采,不禁心动了几分,眼里的仇恨也散去了不少。这是她心悦的那个人呐。 事无巨细的交代完毕后,霍锦玉站起身。领着两位贵妃走下高台,率先走出了西殿。大元国的贵胄子弟们和各国来使,以及各家小姐们井然有序的紧随其后走出了西殿。 西殿外不远处就是山庄西门,西门外正对江北猎场,门外已经有一队侍卫站在马匹前等候,见霍锦玉和贵妃们出来,赶忙行了礼。 平身后,侍卫们又站在马前,一动不动,另外有小厮们牵了各家的马匹出来,在猎场上等候。众人出来后,都寻着小厮们寻到了自家的马匹,公子们帅气的翻身上马,骑着马在场地上走来走去,马儿们感受到主人们的悸动,都躁动起来,喷着鼻息,打着响鼻,嘶鸣起来。 侍卫们也整齐划一的翻身上马,小厮们领着各家王爷公子找到对应的侍卫,由侍卫们带领着前往自己的猎场区域了。 一时间,马蹄飞扬,尘土四溢。小姐们也在侍卫的陪同下上了小马驹。尝试着在西门前的场地上走动起来,也感受了一把骑马的魅力。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霍锦玉也翻身上马,右手向下伸出,眼里询问着颜曦,意思是要不要同乘。 换做以前的颜曦,定是要自己骑一匹马的。她喜欢骑马时的自在与放纵。可不知何时起,她的眼里便只有霍锦玉一个人了。她心悦于她的锦玉,连平日里最喜爱的策马都比不上他一分一毫了。 鬼使神差的,颜曦伸出手,拉上霍锦玉的右手,脚底用力,顺着手上的劲,直直的就上了霍锦玉的马,坐在了霍锦玉身前。 霍锦玉只是礼貌性的伸出手,她心想,以颜曦的高冷性子,必定是会拒绝自己的邀请的,却没想到,自己右手一暖,颜曦的小手已经握了上来。霍锦玉条件反射向上一提,颜曦便踩着脚蹬爬上了马来。 温香软玉在怀,霍锦玉莫名的有些心神荡漾,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颜曦在马上坐定,也是有些懊恼自己顺水推舟的做派,自己怎么就一个忍不住上了霍锦玉的马了呢?二人都有些呆愣,还是颜曦率先回过神来,发现马儿没有走动,于是,她稍稍扭头,疑问道,“锦玉,怎的不走了?” 面前人轻轻扭头,带着清香的发丝轻轻拂过霍锦玉的面庞,惊得霍锦玉身子微微一怔,立刻回过神来了。 真是失态了。霍锦玉心想。 “无碍。”霍锦玉牛头不对马嘴回了一句,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伸出左手轻轻环住颜曦的腰肢,右手一抖缰绳,枣红色的马儿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奔跑了出去,留下一脸懵逼手还握着缰绳还未出发的侍卫长。 侍卫长:圣上!没有微臣带着您能找到猎场区域吗?!! 他的亲亲圣上只顾着怀里的人儿,早就将什么劳什子的侍卫长忘记在天际了。 侍卫长心想,圣上带着一个贵妃走了,那另一个自己总得看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于是他调转马头,还未看清楚,就见一道极影骑着马儿追着霍锦玉的方向去了,侍卫长定睛一看,正是那身份神秘的花影策马带着另一个贵妃追着去了。 吃了一嘴尘土的侍卫长: 圣上和他的贵妃们都很神奇呢。 第49章 秋狩(四) 温香软玉在怀。霍锦玉心神有些荡漾。 花影搂着怀中的美人儿笛安, 策马追在霍锦玉的马匹身后, 花影身为局外人,看的门清,身为女子的霍锦玉对颜氏公主颜曦是有几分情意的, 那贵妃颜曦, 也是深深喜欢着圣上霍锦玉的,只是看样子,贵妃颜曦并不知情,还在傻傻的爱着一个披着男人皮的女子。颜曦爱的深,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不知有一天,当霍锦玉的身份暴露了, 会是怎样的场景,颜曦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秋风迎面,笛安发间的香气扑面而来,花影乐在其中,很是心旷神怡。 霍锦玉虽没有侍卫跟从带路,但是前世参加了多次的秋狩,专门划给皇室的地盘她是记得一清二楚的。策马向自己的地盘飞驰而去,身后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霍锦玉一回头,看见了紧随其后花影二人。 霍锦玉是知道花影对笛安的心思的,自然晓得要给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到了目的地,皇室猎区。 皇室猎区临近江北原始老林, 因为总会有许多老林的野兽闯进猎场里,所以是猎物最为富庶的一块猎场。最好的猎物,最好的猎场,自然是要留给大元国皇室的了。 霍锦玉没有下马,只是简单的交代了花影几句,一定要注意安全,原始老林这附近是没有侍卫的,只要别误入老林,都是很安全的,老林与猎场的交界处捆绑有红色的绳结,很是醒目,一般都是看得见的。接着霍锦玉有交给花影一支极小的信号弹。说是若误入老林走不出来,就点燃它,朝空中发射,自然会有侍卫前来搭救的。 花影收下了信号弹,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大元国秋狩举办了数百年,还没有听说过出了什么大的纰漏,想来是很安全的,这信号弹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两队人马挥手作别,各自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霍锦玉既已经到了自己的猎场,便也不急着策马疾驰了,秋季的太阳已经从云层中冒了头,金黄色的阳光撒在身上真叫人觉得暖暖的舒服得紧。微风拂面,猎场草木清新的香气沁人心脾。 霍锦玉与颜曦二人同乘一骑,缓缓的走在草坪上,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山坡,坡上树颗林立,野草齐了脚踝,马蹄踏在野草丛里,发出沙沙的清脆声响。林中传来了野兽的叫声,却听不出是什么野兽的。 骑马进了林子,树高繁茂可蔽日,走了一会,霍锦玉将缰绳交予颜曦,伸手取过弓箭,警惕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很快,霍锦玉就伸手轻轻搭在颜曦手上,轻轻一拉缰绳,马儿便站在原地不动了。霍锦玉眼尖的看见三十丈外有一抹亮眼的白色和一抹浅灰色。两个颜色一动一动的,仿佛在吃草。想来便是野兔了! 霍锦玉犀利了眼神,伸手取过两支箭,牢牢的搭在了弓弦上,右手发力,用劲的拉开弓弦,微微瞄了瞄远处,颜曦也发现了两只野兔,她屏住呼吸静静地没有说话,也没有乱动。 霍锦玉左手稳稳的持住了弓。在弓张满后,猛的放开了右手。“嗖”的一声,两只箭离弦而出,飞快的向霍锦玉瞄准的方向射去,然后扎在了两抹颜色上。 霍锦玉轻轻夹了夹马肚子,颜曦拉着缰绳,二人便来到了落箭处。 霍锦玉翻身下马,弯腰捡起了两只已经翘了脚的兔子,对颜曦粲然一笑,道,“今日的午膳有着落了。” 颜曦看着笑出大白牙的霍锦玉,觉得有些不忍直视,这当今圣上怎么笑的跟个傻子似的。霍锦玉自以为笑的玉树临风,却不知道颜曦心中所想。 将两只兔子丢进马屁股上的黑色布袋里,霍锦玉就要上马,颜曦却对霍锦玉的弓伸出了手,霍锦玉没看懂,以为颜曦要拉自己上马,就把自己的右手交了上去。 颜曦手上猛然多了一只有些茧子的白净的手,有些莫名其妙,不理解霍锦玉此举是要作甚。于是颜曦呆愣着,霍锦玉搭着颜曦的手也是呆呆的站着等颜曦拉自己上马,全然忘了自己男人的身份,哪需要一个女子拉自己上马? 两人牵着手,大眼瞪着小眼,僵直了几息,却宛如过了一个甲子。颜曦猛的反应过来,挣脱了自己的手,有些脸红的瞪了霍锦玉一眼,霍锦玉有些莫名的收回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锦玉,将弓箭交予我吧。甚久没摸。有些想念了。”还是颜曦出了口,她微微侧过头,从眼角偷瞄霍锦玉,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有些烧红的脸。 霍锦玉的确也没注意到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颜曦是要弓箭,并非是要拉自己的手。真是丢人!霍锦玉心中暗啐。 她连忙将弓箭取下,递给颜曦,然后麻溜的翻身上马,坐在了颜曦身后,因此颜曦也没看见她烧红的双耳。 两人各怀心思,骑着马在树林间溜达了起来。看着茂密的树林。二人心中同时涌现一句诗词,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霍锦玉看着颜曦粉红的小耳朵,忍不住就想一口叼上去。幸好理智还在,及时拉住了悬崖边的“马”,才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来。 颜曦坐在霍锦玉身前。因着骑在马背上,难免有些颠簸,颜曦的后背总会不经意间撞到霍锦玉的身子,温热隔着轻薄的衣物传了过来。颜曦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隔着衣物,只觉得背后那人的身子,有些温软有有些坚硬,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上次同房时,在床上无意中摸到的腹肌。颜曦只觉得一股微微的麻意从后背扩散到全身,她不禁打了个微微的冷颤。 霍锦玉的手一直轻轻环在颜曦的腰上,自然是感觉到了。她低头在颜曦耳边轻声问道,“曦儿是有些冷了吗?” 低沉优雅的声音在颜曦耳边响起,这个时候,对于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颜曦无疑是个惊雷,吓了颜曦一跳。背后那人的吐息轻轻拂过自己的耳朵,一阵暖意过后便是一阵清爽的凉。霍锦玉的一字一句仿佛敲进了颜曦的心底。 “就是秋风凉了些,无碍的。”颜曦镇定了下,状似无事的回答道,天知道她把缰绳拽的有多紧。 “那便好,一会给你燃篝火取取暖。”霍锦玉道。 此时已接近正午,太阳都变大了不少,也只有霍锦玉这个大傻子才信了颜曦着凉的鬼话。 颜曦手持弓箭,二人继续在树林里徘徊,突然,颜曦抬手,示意霍锦玉停下。 霍锦玉停下马,努力的向四周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只见颜曦抬手,取箭,搭弦,张弓,松手,一气呵成,一支箭牢牢的钉在了几丈外的树干上。 箭下方似有事物在扭动着,霍锦玉这才看见了,那树干上的,是一条大花蛇。 二人策马走进了看,才发现是条剧毒的蝮蛇利箭未有射中它的七寸,因此蝮蛇还在剧烈的扭动着。霍锦玉有些怕蛇,她抽出佩剑,一剑砍掉了蛇头,蛇的身子又扭动了一会,才罢休。 看见霍锦玉眉头紧皱的样子,颜曦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爱,没想到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当今帝王,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颜曦有些好笑的走上前去,伸手捏住滑嫩的蛇身,取下箭支,将蛇身丢进了马屁股后面的袋子里。看的霍锦玉又是一阵眉头紧锁。 接下来的几刻钟里,颜曦又打了大大小小的四条蛇,看的霍锦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颜曦只觉得霍锦玉五颜六色的脸甚是好看。 “曦儿,莫要再猎蛇了。此刻已过正午。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霍锦玉严肃道。 看着霍锦玉的小表情,颜曦有些忍俊不禁。也没有再作弄他,便遂了他的意道,“锦玉说得有理,我们寻条小河做午膳吧,蛇肉味道可是鲜美呢。”看着霍锦玉的脸又有白的趋势,颜曦暗自好笑。 霍锦玉带着颜曦骑马来到了记忆中的河边,河水清澈见底,有鱼儿在河中游动。到了处理猎物的时间了。 霍锦玉见两个袋子里都有蛇,不愿意伸手去碰袋子,颜曦终于忍不住,展露了一丝笑意。 霍锦玉看见颜曦的笑,又呆住了。 “锦玉你个呆子。”颜曦暗自翻了个白眼,将蛇捡了出来,拿去河边开始处理,霍锦玉这才红润了脸色。伸手将两只兔子提了出来,也去了河边,还特意跑到了颜曦处理蛇的上游去。 颜曦看破不说破。手上动作不停,麻利的处理好了蛇,用霍锦玉的佩剑将蛇砍成了段段,穿在了木枝上。霍锦玉心疼自己的佩剑被蛇玷污了,用水洗了好几道才罢休。 二人都处理好了蛇和兔子,霍锦玉又拾来了不少柴火,用火折子点燃,做了个篝火堆,又用长木枝做了烤架。二人便将解体的猎物放上了烤架,静静地翻烤着,等待猎物烤熟。 颜曦偷偷看着霍锦玉的俊脸,心里偷偷的怦怦跳。 霍锦玉感受到颜曦微弱的目光,背脊挺得笔直,僵直的翻烤着。 一时间,静默无语。 第50章 秋狩(五) 被处理干净的猎物在烤架上被烧烤着, 发出“滋滋”的声音, 不一会,一股烤肉的香味便从烤架上飘了出来。 霍锦玉伸出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几个小瓷瓶来。她在颜曦略感惊奇的目光下。将小瓷瓶一一摆放开, 时不时取出一个小瓷瓶在烤物上方轻轻一抖, 一股香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没想到锦玉还会随身携带这些个小物件。”颜曦感叹一句。 “嗯嗯。”霍锦玉应了一声,皱着眉头看着颜曦那边的烤蛇肉,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下手撒调料。她对蛇的抗拒心理可见一斑。 “我自己来吧。”颜曦向霍锦玉伸出手,霍锦玉如释重负般点点头, 眉头也舒展开,将几个调料瓶都捧了起来, 交给颜曦,二人双手接触的一瞬间,都是轻轻一颤,不过都稳住了,才没让小瓷瓶失手掉在地上。 稳住自己“怦怦”跳的心,颜曦在霍锦玉的指导下打开小瓷瓶,将调料均匀的撒了上去。不一会蛇肉也飘香了起来。霍锦玉闻到,竟然觉得有些香。一定是调料的作用!才不是蛇肉香!霍锦玉在心底别扭道。 不一会,双方的猎物都烤好了,霍锦玉体贴的将烤兔分了一半给颜曦。颜曦礼貌的回应了两串蛇肉,霍锦玉脸色青了青,摇头拒绝了颜曦的回礼。 不过过了一会, 霍锦玉偷偷瞄着颜曦。见她吃蛇肉吃的可香了,心里也有些痒痒。 这烤好的蛇肉切成了段段,看起來也不滑也不腻,倒是没了那些个扭扭曲曲的感觉了,别说,霍锦玉还真的有点心动,想尝试下。 “咕咚”,霍锦玉微微咽了口口水,继续吃着自己的烤兔,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在颜曦身前的烤蛇块上。 颜曦不是个瞎的,自然是看见了霍锦玉的小动作,觉得有些好笑。“多亏了锦玉的调料,这烤肉甚是鲜美。”颜曦故意在鲜美上加重了语调。 霍锦玉厚了厚脸皮,也坐直了身子道,“曦儿面前的烤肉属实多了些,可莫要吃多了撑坏了身子。不如”霍锦玉端的是个大义凛然,浑身正气,仿佛真的是想要替颜曦解决困难一般。 她话说道一半,颜曦就善解人意的自动接上了“不如让锦玉替曦儿解决一二?” “甚好,甚好。”霍锦玉点点头,却也是对自己这番不要脸的作态暗自红了耳根。 颜曦分了几串蛇肉过来。霍锦玉接过,看着串在木枝上切割的方方正正的蛇块,她又吞了口口水,将蛇肉送到嘴边,谨慎地张了嘴轻轻咬下一小块。认真的咀嚼了起来。蛇肉鲜美劲道,咀嚼时颇有弹性,一股汁水在口腔中迸发出来,配合着调料,鲜香至极。 霍锦玉还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味美的烤肉!若不是蛇长得如此丑陋,她才不会时至今日才品到如此的美味呢。对,都怪蛇! 看霍锦玉跟个小孩似的吃得香,满嘴流油,终于忍不住掩嘴偷笑,霍锦玉忙着吃,却是没有看见。 这边霍锦玉与颜曦二人吃的欢快,那边花影笛安二人也是开始了狩猎。 话说先前与霍锦玉颜曦分开后,花影就策马往西边的树林里走了进去。在来之前路上花影就听宫中有人说猎场最西边的树林是猎物最为富庶的,因为它是最接近江北原始老林的。不过也因此有些危险。然而花影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全然没将危险放在眼里。在她看来,那些没有脑子全靠本能生存的动物,是构不成威胁的。 笛安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总之用武之地她是一点也没沾边。于是全程,笛安都缩在花影怀中,花影怀里温暖的感觉,让她突然有些眷恋。 马匹上有些颠簸,花影趁机紧紧搂住笛安,将她护在怀里,温暖柔软的触感让花影爱不释手,连脸上都不自觉带上了一抹笑容。 张弓,射箭。花影箭艺精湛,她连发几箭,就将几丈开外的一只白兔子困在了利箭包围下,白色兔子受到惊吓,却逃不出去,对箭阵无可奈何。 花影策马悠悠然走近,一个帅气的翻身下马。捏着兔子耳朵,将白色兔子提了起来,递到笛安面前,“安儿,给,这只小兔子就留给你玩玩罢。” 笛安有些惊讶,花影谢般大费周章,原来就为了将兔子捉给自己玩玩?“谢谢。”笛安也没有推辞,顺手就接过了惊慌的在空中蹬腿的兔子。笛安已经习惯了花影给予的一切,无论便宜贵重。 笛安看着马上马下忙碌着的花影,心里有些感慨,她是知道花影的心意的。她又不是傻子,花影表现得如此直白,她又怎会不清楚。 笛安心里自认为已是圣上霍锦玉的人了,毕竟是霍锦玉将她赎身,带入皇宫,还封为贵妃,是霍锦玉给了她安稳清净的生活。只是这些日子下来,霍锦玉好似并不喜欢自己,因为笛安早已看出来,霍锦玉对颜曦贵妃的情义,也只是当局者迷,霍锦玉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反观花影,多么美好的女子,对自己也是用情至深,是个正常人都经不住这样的攻势的。自己怎能辜负花影一片芳心。 只是,自己终究是个青楼出身的,笛安虽然不说,也从未表露出来,但内心终究有几分自卑。再者两名女子相爱,势必天下所不容,有违伦常,花影又是大户人家出身,她的家里人又怎会同意花影的爱人是名女子? 因此,笛安心里时常纠结,时常痛苦。而这些,她都隐瞒的很好,花影竟是一分未知。 笛安在马背上恍恍惚惚的想着有的没的,花影已是接二连三的猎到了不少猎物。花影狩猎得起劲,此刻,她正在追一只野猪。 她是在一颗巨大的树前见到这只正在午睡的野猪的。她本可以一箭就了结了这野猪的生命,但是狩猎得太过顺利,她有些不满,太没有挑战性了,于是,她对准野猪的屁股,放了一箭,野猪屁股中箭吃痛,猛的跳起来哀嚎了一声,然后就发现了几丈外的骑着马的花影二人,这只野猪是公的,体型还算不小,眼看着就要朝两个人冲过来,笛安有点被吓到,生怕野猪冲过来咬伤二人。 花影不紧不慢连发两支箭,并没有冲着野猪,而是与野猪擦肩而过,野猪再次吃痛,也是反应过来面前二人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于是撒开蹄子就便树林深处跑去。 花影一夹马肚子,马儿也跟着窜了出去。 向前的冲力让点又窝进了花影怀中,她有些害怕的闭了眼睛,因为花影骑马太快了,笛安有些不适应,很担心会不会下一秒就掉下去。 花影在马上张开弓,又是一箭,正中了野猪的另一半屁股,野猪深知只要自己跑的慢点,命就没了,于是加快了步子,在林中飞窜着。 花影追野猪追的欢快,却没注意到,象征着古林与猎场边界的红绳从身边一擦而过。 就在花影与笛安骑马走后不久,一队黑衣人行迹诡异的从林间窜了出来,领头的黑衣人在地上仔细的辨认了一下马蹄的方向,看着马蹄轨迹向原始老林那边延伸过去,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追!”黑衣人沙哑着声音命令道,一队人就运着轻功向着树林深处飞去。 原始老林里,花影在马背上大出了风头,一阵惊险刺激的追逐后,花影在奔跑过程中三箭命中野猪头部同一个位置,最后野猪被命中要害,倒地不起,彻底失去了生命。 笛安眼里满是赞叹,佩服花影的射艺高超。 花影将死透了的野猪放进马匹上的布袋里,就准备返程,刚刚还没发现,现在才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这里树木粗壮高大。遮天蔽日,只有几缕阳光穿透树叶撒了下来。 有些阴森的氛围告诉花影,她们误闯了霍锦玉口中有些危险的原始老林了。 花影心中有些埋怨自己,一时兴起就冲过了头。 老林里寂静无比,连鸟叫声都没有一点,笛安仿佛也察觉到了不对,阴森的氛围让她有些害怕。她想到了话本子里的无头女鬼。 “花影,我们回去吧。”笛安出身打破了沉寂。 “嗯,回去了。”此刻已是正午,二人都还没有吃饭,都有些疲惫了。 花影上了马,马蹄“哒哒”的朝东边走去。花影摸了摸怀中的信号弹,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了起来。她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确的。此行估计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花影在马背上想了想,将火折子连同信号弹一起交给了笛安,嘱咐她保存好。若是遇见了什么事,立刻点燃,朝空中发射。 笛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好好收入了袖中。 在马上颠簸了一会。花影耳尖的听到了轻功踏在地上发力的声响,果然是有人追过来了! 花影立刻下马,扯转马绳,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马儿就朝着林中奔去,一整套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独留笛安在马上惊诧,“花影” 笛安叫了一声。花影指了指袖中。示意她别忘了信号弹,挥了挥手,便使着轻功朝东边来人的方向飞去,她得尽快解决了来人,不然独留笛安一人在老林里她也不放心。 很快,视野开阔了起来。数十个人见到独自而来的花影也是有些吃惊,随即大喜,都围了过来。花影摸了摸自己的手,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对付区区几个毛贼应该是没问题的。 战斗,一触即发! 第51章 秋狩(六) 花影眼见着有一大波黑衣人正在接近, 立刻取下弓箭, “刷刷刷”连出几箭,几个正在接近的身影就不幸中箭从空中坠落在地,哀嚎不已。 其他人见状, 立刻警惕了起来, 纷纷抽出佩剑,花影又射了几箭,这次全被挡了下来。 花影见状,立刻扔了弓箭,抽出腰间佩剑, 准备应战。 黑衣人们没有废话,因为一般废话死的快。 黑衣人们围成一个圈, 逐渐缩小。 花影猛然朝着一个角落冲了过去,举剑就刺了出去。 那边笛安废了好大的劲,才将马匹弄停。她试着拉动缰绳,脚下小心的夹了夹马肚子,马儿便慢慢走动了起来,她拉动左边的缰绳,马儿向左走,她拉动右边的缰绳,马儿向右边走。坐了那么几次马了,她也算是偷学到了不少技巧,很快便掌握了马匹的掌控方式。笛安控制着马,慢慢的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 笛安就听见了一些厮杀的声音和刀剑相撞的声音。听的有些牙酸。 由于笛安不敢骑快马,故而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不是很大,正在热战的两波人压根没意识到笛安的到来。 笛安笨拙的一个人下了马,将怀中的信号弹和火折子取了出来,紧紧捏在手心里,然后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小心的走去。 兵刃相向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激烈,终于,当笛安走到一棵树后时,彻底看清楚了眼前的局面。 眼前局势十分紧张,十几个人围着花影,利刃飞舞,而地上已经躺了四五个黑衣人,不知是死是活,鲜血流了一地,甚是吓人。 笛安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上次天祭宴刺杀时,有花影护住她,遮了她的眼睛,因此只是受到惊吓,并没有见到怎样血腥的场面。今时不同往日,这可是刀刀见血的刺杀!花影不在身侧,而是孤军奋战,自己没有花影在身边,竟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一会,黑衣人又倒下一个,花影虽武艺高超,手却没有完全痊愈,黑衣人眼见围攻拿不下她,便打起了车轮战的主意,准备耗死她。 虽然目前为止折损了几个黑衣人同伙,但是花影身上也是挂了彩。 刀剑无眼,花影频频抵挡,终有一疏,在她找准时机又刺伤一名黑衣人的同时,后背没有保护,也来不及抵挡,虽然听到剑气划空的声音,却已是来不及躲避或抵挡了。 就在短短一刹那的时间里,笛安眼睁睁的看着花影背部被人狠狠划了一剑!鲜血立即渗出,浸红了洁白衣袍。 一瞬间,笛安只觉得心底传来一阵剧痛,没时间思考为什么会这样,笛安颤抖着手,打开火折子,吹了好几次才将火折子吹燃,紧张的将信号弹对准天空,噼里啪啦燃烧的火折子对上了信号弹的尾部,点燃引信后,短暂的燃烧时间过后,随着“嗖”的一声尖锐的响声,冒着红光的信号弹升入天际,又发出啪啪啪的几声响声。 在“嗖”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十几名黑衣人和花影就注意到了树后面的动静。在看到树后面傻乎乎探出半个身子保持着发信号弹模样的笛安时,花影瞳孔猛的一缩,眼底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心底直直的窜了起来。 黑衣人同样也看到了笛安,领头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显然是没想到这附近还藏了一个女人。深山老林中除了他们追杀的花影外,还有一个女人出现,再蠢的人都能联想到花影身上去。看见花影略微皱起的眉头,黑衣人心中一喜,看来这个贸然出现的女人和他们追杀的花影关系匪浅啊。 但是没等黑衣人领头得意几息,信号弹就在空中炸响,引起了四周的注意。黑衣人们心中暗道不好,这是搬救兵来了! 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黑衣人头领大喝一声,“暗四暗五!给我去杀了那个女人!今日必不能留活口!”说着暗暗等待着突破花影防御的时机。反正横竖都是刺杀,多死一个人也没关系,还能干扰花影的心神。 暗四暗五听了命令就要脱离战斗前去灭口。花影一听急了,哪能如了他们的意,连忙上前纠缠住二人,此番竟是不要命的攻势! 看来那个女人对花影很是重要啊。黑衣人领头心中暗道。手上却加大了攻势。 还在皇室猎区的霍锦玉与颜曦二人,刚用完午膳,正牵着马在林中游走消食,虽然没有聊些什么,但是氛围确实和谐的不行。霍锦玉走在颜曦身边,二人的手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她俩的耳根。就在霍锦玉“神志不清”就要伸出手握住颜曦的手时,一声尖锐脆响的信号弹的声音突兀的打破了迤逦的气氛。霍锦玉吓得手猛的收了回去,然后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西北方,只见天空中一个亮红色的光点炸开,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 “花影她们出事了!”霍锦玉皱着眉头忽然道。 颜曦也罕见的皱起了眉头。“上马!我们过去看一看!”颜曦道。 霍锦玉应下,麻利的翻身上马,又用力一拽颜曦,将她拉上马揽在怀中,用力一夹马肚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向花影那边赶了过去。 与此同时,江北猎场西部的侍卫们都看到了信号弹留在天空的印记,纷纷神情肃穆了起来,这种信号弹只有秋狩时大元国皇室才持有的,而如今只有圣上带着两个妃子去了西部猎区,这信号弹定然是圣上亦或是两个妃子所发出,侍卫们立刻动身,策马前去救援,哪怕是稍稍怠慢了一步,若是圣上或是妃子们出了一丁点问题,都是要杀头的大罪! 大批的人马向西部原始老林涌去。而林中黑衣人们与花影的战斗也到达了白热化的阶段。黑衣人只剩了五六个,双方都挂了彩,但明显花影技高一筹,黑衣人们挂彩更多。 远处有大批的马蹄声传来。黑衣人们藏在黑色面巾下的脸脸色微变,连发几枚暗器都被花影挡了下来,挥剑相向又被频频挡开。心中恼怒的不行,眼见这次行动又要以失败告终,心头暗恨。他从事暗杀行业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刺头! 远远的已经有侍卫在远处出现了,黑衣人头领明白此时不逃一会可就逃不走了! “撤!”黑衣人头领猛喝一声,就抽身离开了战斗圈子向西边撤退,黑衣人们见自家老大都下了撤退的命令了,又见远处有侍卫奔来,立马收回利刃撤走,一切发生的太快,花影还保持着防御的姿态,却见黑衣人们往西边去了,刚才的一个两个她能拦住,这下一下子就一窝人全跑了,拉都拉不住的。 “不好!”花影暗骂一句,立刻追了过去,“都给老娘站住!” 可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头领伸手射出几枚暗器,向躲在树后,此刻暴露在黑衣人视野下几丈远的笛安射去。 笛安见有东西飞过来下意识的一侧身子,可还是被两枚飞镖击中了肩膀和手臂。 “啊!”笛安吃痛的叫出声。整个人被暗器所携带的力度击倒在地。花影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她简直目眦欲裂! “安儿!”花影丢了手中的剑扑了过去。此刻笛安不仅身中两枚暗器,还在倒地时不慎撞到了脑袋,一时间昏迷不醒。 “安儿!醒醒!安儿!”花影着急的搂着笛安的肩膀,呼唤着她的名字,情急之下差点忘了止血处理伤口。 手下有粘稠的触感,花影这才反应过来,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取出两枚飞镖,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按压止血,又撕下自己衣物上的布条,给笛安做了简单的包扎,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山庄,认真处理伤口还有抓药! “哒哒哒哒”马蹄声疾驰而近,是霍锦玉和颜曦二人寻着声音过来了。 霍锦玉和颜曦老远就看见了被鲜血染红的草地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霍锦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驾!”霍锦玉猛的一抖缰绳马儿载着两人便冲了过去,然后,在一棵树后面见到了刚包扎好笛安给笛安整理好衣服的花影,还有躺在花影怀中的笛安。 “花影,你们可还好?贵妃这是怎么了?”霍锦玉下了马急忙问道。颜曦也跟着下了马。 “圣上,我与贵妃遭遇刺杀,贵妃不幸被歹人击倒,是我没保护好她。”花影很是自责,不过当务之急是赶回山庄给安儿换药。 “感谢圣上与贵妃及时救援,现下我得将安儿带回山庄,好生换药。还望圣上见谅。”说完花影见霍锦玉点点头,便抱着笛安上了马,调转马头,穿过刚刚赶过来的侍卫群,向着东部的山庄去了。 这时候,霍锦玉和颜曦才看见花影背后被鲜血浸湿了的后背和那个狰狞的伤口。 霍锦玉留下了一些侍卫清理战场,便又带着颜曦匆匆追着花影去了,生怕她一个支撑不住倒下去。 第52章 秋狩(七) 花影搂着怀中昏迷不醒的笛安策马飞驰着, 大量的失血已经让她眼前有些模糊了, 但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在半路就倒下去。不然二人都有坠马的危险。 江北山庄西门近在眼前,花影略微松了一口气。西殿门口有小厮一直等着, 迎接下午早归的主子们。此时见花影抱着浑身是血的贵妃回来, 都吓得不轻,这贵妃难不成是遇刺了? 到了山庄门口,花影小心翼翼将笛安交给两个丫鬟扶着,自己又迅速下了马,将马匹交给小厮, 自己又接过笛安,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朝东宫运起轻功,足尖点地,就飞跃了过去。 这时小厮丫鬟们才看见花影背后狰狞的伤口,暗道,果然是遇刺了。然后瞠目结舌的看着花影就这么飞走了。 到达东宫,将笛安好生安置在床上后,花影有些气喘,刚直起身子,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跌趔差点跌倒在地,幸而眼疾手快扶了一下身旁的床柱子,这才没摔倒。 唤了门外的丫鬟进来, 交代了要抓的药,又嘱咐了丫鬟们煎药的火候与时间。另外命令了两个丫鬟打了温水,亲自给笛安换了药,擦拭了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切才安置妥当下来。 这时候花影面色已是惨白,她才意识到背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霍锦玉与颜曦也堪堪赶到。 霍锦玉刚要上前,就被颜曦抢了先,颜曦扶着花影小心趴在榻上,霍锦玉连忙命了丫鬟们上去帮忙更衣上药包扎。自己则是碍于“男人”的身份,暂时出了屋子回避了下。 颜曦在帮忙处理花影伤口时,也是被惊到了。这姑娘受的伤可比贵妃笛安受的伤严重的多了。花影却不顾自己的伤势,一心铺在笛安的身上,属实是有些奇怪了。 若说花影是笛安的丫鬟,或者说是侍卫,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可是花影周身的气质一看就是大家族里教养出来的,不像是给一个青楼女子做丫鬟的。 既然不是,可花影又是笛安的什么人呢?即便是好友,也不至于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和性命,就去拼命。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萦绕在颜曦心头,这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她们和霍锦玉又有怎样的联系? 颜曦心中已经开始产生怀疑了。 仔细帮花影包扎好后,颜曦叮嘱了几句,又唤丫鬟们抬来了温水,帮着花影清理了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好生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得仔细想想这三人间的关系,颜曦有一种直觉,霍锦玉一定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 花影头晕乎乎的在软榻上趴了一会,才渐渐缓过劲来。屋内温暖,屋角还烧了碳,花影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丝血色。 她用双手撑起了身子,方才在战斗时,精神集中紧绷着,全然感觉不到疼痛,而回来时又一门心思扑在笛安身上,生怕安儿出了什么事,也没甚感觉,而此刻,她只觉得身上有千斤重。 花影艰难的爬了起来,身上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仿佛在抗议她的举动。 花影站起身子,僵硬的伸了个懒腰,便迈开步子来到笛安的床边。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笛安,眼中似有万千思绪。花影轻轻坐在床边,右手轻轻地触碰上笛安的脸庞,纤细的手指从额头一路触碰到唇角。 食指从笛安柔软的唇上划过,看着笛安闭目昏睡的样子,花影的眼中闪过浓重的心痛和一抹隐忍的欲色。 “安儿。”花影轻轻唤了一声。 笛安依旧昏睡着,没有任何回应。 花影缓缓的弯了腰,低头轻轻凑了上去,二人的唇瓣轻轻相触,一股麻麻的感觉瞬间从唇瓣相碰处忽的传遍了整个身体,花影撑在床上的手紧了紧。 唇瓣的相触已经不能够让花影感到满足,花影唇瓣微张,将笛安的唇瓣含了进去,她的唇柔软的像糯米糕一样,还带着丝丝甜味。 花影的舌轻轻描摹着笛安的唇形,有几滴眼泪顺着花影脸庞滑下,滴落在笛安脸上。最终花影还是没有突入唇关。 片刻后,花影终于恋恋不舍的直起了身子,脸上飘起了一抹红晕,心中似有小鹿乱撞,怦怦直跳。她伸手拭去笛安面上的泪,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花影伸手抚了抚心口,强自镇定下来。看着安儿依旧昏迷不醒,心中有些着急,却也有一丝窃喜。她站起身子,走到门口,问丫鬟们要了笔墨纸砚,便走回桌边,笔走游龙。 半晌,一封书信已然写好,待笔墨晾干后,花影用砚台压了信纸,又扭头看了眼昏睡中的笛安,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包裹来。 花影带的东西不多,就两套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碎银两和银票。将包裹在身上绑好,不小心又触及背后的伤口,疼的她“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她将佩剑配好,就出了屋子,将房门关好,嘱咐门口的丫鬟记得定时进去看看,也别忘了热热煎好的药,等贵妃醒了给她喂下去云云。 一切都交代好了,她来到东宫正殿前,向门口的丫鬟说明了来意,临走之前她要见见霍锦玉。丫鬟进去通报了,花影静静地等在殿外。 不一会儿,丫鬟便领了命出来,将花影带了进去。 霍锦玉正坐在正厅上喝茶,见花影背着包裹进来后显得有些诧异。她挥手屏退了殿内的宫女们,整个东宫正殿便只剩了霍锦玉与花影二人。 “你这是要走了吗?”霍锦玉放下茶盏问道。 “回圣上的话,花影一会便要启程回家了。”花影恭恭敬敬回答道。 “那贵妃怎么办?你就将她扔在朕的后宫里不管不问了吗?”霍锦玉皱了皱眉头,心想这花影也不像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啊。 “圣上,花影那日在碧春阁与圣上说过,花影乃江湖中人。花影其实有一事相瞒。”花影顿了顿,见霍锦玉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便又继续开口道,“不知圣上可听说过大元国一流的杀手组织名花楼?” “自然是听说过的。”霍锦玉点点头,这一世虽然没有名花楼的消息,可上一世,名花楼可是在锦元几年开始,就名震江湖,在大元国的声望也颇高,她曾经想过招揽名花楼为她所用,奈何名花楼楼主扬言只做金钱交易,绝不归顺任何人或任何势力。名花楼的宗旨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什么是给名花楼钱而不能解决的。当然,名花楼仗着自己位高势重,一度的哄抬价格,但是对一些纨绔子弟或者富甲商人价格却是极低,甚至会主动出手攻击一些纨绔子弟的势力,总之,上一世的名花楼,根本让人捉摸不透。 难道。这花影,还和名花楼有什么联系吗? “回圣上,花影正是名花楼的少主。此番回名花楼,是为了早日掌控大权,彻底掌控住名花楼。圣上也看见了,花影被人追杀已有四五月的时间了,令花影愧疚的是,上次天祭宴有刺客也是冲着花影来的,还害得圣上为了救我和安儿二人受了重伤,今日圣上又救花影二人于水火之中!救命之恩,花影永世难忘!花影在此立誓,我名花楼,只要在世一日,就为圣上所用一日!圣上要江湖,名花楼便为圣上打下江湖!圣上想要天下,名花楼便助圣上攻打他国!若有违背,遭天打雷劈,不入轮回,死无全尸!” 花影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立下重誓,花影敢这么说,也是有底气的。名花楼自大元国立国时便创立了,几百年前也为大元国皇室所用过,后来不知怎的,脱离了大元国皇室的掌控,自立了门户,闯荡江湖去了。经过上千年的传承,底蕴堪比皇室,甚至各国都有大元国名花楼的杀手分支,因此,若是名花楼想协助谁,或是自己想一统大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名花楼的情报网也是一流的,可以说,拥有了名花楼的支持,霍锦玉完全可以想干啥干啥。 霍锦玉眼前一亮,亡国后的生活可算是有了保障了。又想到自己的十几万锦卫军,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仿佛看见了亡国后的潇洒日子。心中暗想着一系列计划,霍锦玉兀自点了点头。 “花影,快起来吧,朕知道了。”霍锦玉看着跪在地上的花影,道。 “你大可不必立此重誓。”霍锦玉淡淡道。 “花影只是希望,在花影离开的日子里,圣上能多照拂安儿,让她好好生活就好,花影事成之后,定会亲自来接她的!”花影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等霍锦玉一个承诺。 “朕答应你,只要朕在一日,笛安便会高枕无忧一日。朕可以保她周全,这点能耐,朕还是有的。”霍锦玉应承了下来。 “谢圣上!”花影说着站起了身。从身上掏出一块腾云利剑形玉佩和一张纸条,交给霍锦玉,“圣上,这是名花楼的信物,名花楼在每座城池都有分支,这是分支点,都记在这张纸上了,还请圣上阅后即焚。以后有事,直接去分支点,有什么要求说了便是。” 霍锦玉收下玉佩和纸,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花影再次郑重其事的行了个大礼,“花影这便告辞了!还望圣上保重!”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霍锦玉捏着玉佩,久久无语。 第53章 秋狩(叭) 花影走了, 见过霍锦玉后就离开了江北山庄。 第二日晚, 睡了一夜又一天的笛安醒来后,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竟然不是花影, 当真是好生不习惯。往日里, 每每醒过来,首先看到的就是花影精致的面庞,是她关切的眼神。 而如今,都没有了。笛安起床前,心里满是恐慌, 她以为花影出了什么事了,想到花影背后的伤口, 笛安又是一阵心悸。 “花影呢?”笛安不顾肩上手臂上的疼痛,起了身,丫鬟们连忙上前搀扶,笛安问道。 “回娘娘的话,花影姐姐见过圣上后已经走了。”大丫鬟恭恭敬敬的回道。 “走了?”笛安怔愣的坐在床上,喃喃道。 “花影姐姐给娘娘留了封书信在桌子上。”大丫鬟接着道。 笛安点点头。在丫鬟们的搀扶下颤巍巍走到桌边,坐下。 几张信纸整整齐齐码在桌上,被一方上好的砚台压住,第一张信纸上,是四个笔锋凌厉的字:安儿亲启。 笛安缓缓翻开信纸,缓缓阅读了起来。数个笔锋凌厉,飘逸大气的字跃然纸上。 安儿惠鉴: 致吾安儿, 当安儿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花影已踏上归乡的路程。 很抱歉与安儿不辞而别,但是花影又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此番安儿受伤,是花影保护不力。花影跟了安儿这么久,安儿应该也知道,那些刺客都是冲我而来,和我待在一起,只会伤到你 笛安看着看着,眼前便是一片模糊,终于泪水止不住一颗一颗掉落在信纸上,将黑色的墨汁晕染开。周围几个丫鬟都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然后悄无声息的默默退了下去。 笛安用袖口拭了拭眼角,继续读下去。 在花影有能力护住你前,安儿就好生在宫中住着,宫中侍卫多,很安全,跟着圣上也算是有了一丝保障。 安儿,花影的心意不知安儿是否收到,花影别无所求,只求求安儿能等一等花影,求求安儿不要爱上旁人。 安儿,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带走你的。彼时我们可远走高飞,快活度日。 花影谨启。 笛安越读心里越痛,空荡荡的大殿宛如一个食人的野兽张开的黑漆漆的血盆大口,想要将她吞没。 笛安最是怕黑,这是从小就有得毛病了,这毛病的根源已久远到无法追溯。现在,她想念花影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早已习惯了花影的陪伴,她们一起谈古说今,一起用膳,一起吟诗作对,一起琴棋书画,甚至一起相拥而眠。 她习惯了每一个睁开双眼就有花影的早晨,她习惯了每一餐饭食给自己夹菜的花影,她习惯了每一个夜晚枕着花影的手臂踏实而安心的入眠。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生命里有花影的一切。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的一切早已和花影交织在了一起,再难分离。 “花影”笛安当初离开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妈妈时,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碧春阁时,都没有这样的伤感。没有这样的难受,心口痛的仿佛要窒息。 哪怕花影再三说了她会回来接自己,可她心里还是空唠唠的,她在碧春阁时,常听姐姐们说人们的承诺经常像美丽的蝴蝶一样,轻灵的盘旋而后消失不见。即便花影就下了辞别信,即便花影再三交代自己一定会回来,可是现在,她看不见花影,触碰不到花影,仿佛这几个月来,是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叫花影的女子曾经驻足,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笛安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此刻更加苍白起来。 笛安将信纸折了折,好生收入怀中。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又挪回了床上,将被褥拉过了头,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秋狩第二日,霍锦玉见笛安仍旧睡着未醒,便仔细交代了丫鬟们好生照料着贵妃娘娘。便又携着颜曦出了西殿门,去了江北猎场草场上。 按照惯例,秋狩第二日上午都是照常的赛马,赛马无非就是公子们在女眷面前各自展示自己的风姿,甚至无意中向女眷们透露下自己的身材。 就是不知为何,北国四皇子竟然连人带马摔在了地上,可偏生同一跑道的其他公子好生生的从他身上跃了过去。 北国好歹也是草原国家,乌氏现在也算是北国皇族了,可是代表北国颜面的北国四皇子竟然在一个普通的赛马场摔倒了,还被大元国的公子当做障碍一般跃了过去,受了胯下之辱的北国四皇子鼻子都快气歪了。 别的公子早已策马跑的老远了,北国四皇子在众多女眷面前丢尽了颜面,他努力爬了起来,不顾身上的疼痛就要从新上马,然而哪知,他刚一上马,那马儿就腿一软又栽了下去,这次幸好北国四皇子眼疾腿快,一个纵身稳稳落了地,那马儿却是再也不愿意站起来了。 霍锦玉见颜曦看的津津有味,嘴角微微一勾。半晌,才吩咐几个小厮上去将马拖走,又给换了一批新的马上去。 北国四皇子此刻脸色又青又黑。远处已有公子哥策马开始返程了,他却还在起点耗着。咬了咬牙,北国四皇子跳上马背,重新出发,碍于北国颜面,他也得把这一圈跑完,哪怕惨败已是注定了。 北国四皇子的心里其实在滴血。那匹马可是北国难得一见的名马,可是汗血宝马!是他央求了父皇好久才得到的,若不是上次他献计推翻颜氏一族有功,他父皇都不会将这匹马借给他,而此时,这匹马,已然是废了。 公子哥们胜利归来,只有北国四皇子跟在众人屁股后面吃了一路的灰。 颜曦看的畅快,霍锦玉也跟着开心。不过,这还不够。颜曦暗想,这两天一定得找机会狠狠收拾北国四皇子,不,应该说是乌氏四子,颜曦绝不会承认乌氏是北国皇室! 当初献计给乌氏趁乱宫变的可不就是乌氏四子吗?这些颜曦心里都是知道的,颜曦嘴角勾起,冷冷一笑,这次乌氏竟然敢将他儿子往自己眼前送,想来是活腻歪了,上赶着送死呢!自己定要让那乌氏四子竖着来,横着回去!这里,可是霍锦玉的大元国,想做什么还不是由着霍锦玉的人说了算。颜曦已经自动将自己归为霍锦玉的人了。 霍锦玉在一旁看的眼睛都花了。 霍锦玉:咱媳妇儿冷笑都这么好看! 想来颜曦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霍锦玉没有打扰她的兴致,决定等她的曦儿下了手以后,自己在来点锦上添花。岂不美哉?哈哈。 下午,霍锦玉因为尝到了蛇肉的甜头,又拉着颜曦去了猎场西部,猎了不少蛇回来,虽然蛇肉好吃,可霍锦玉依然厌恶蛇滑滑腻腻,扭扭曲曲的样子,她也只是负责砍去蛇头,全是由颜曦拎上马屁股的。 二人满载而归,将马屁股上的袋子交给下人,就回了东宫,来到正殿歇息了。 下人们将两个袋子里的猎物倒了出来,看见满地去了头的蛇,大家都沉默了。 原来圣上和贵妃这么喜欢吃蛇的吗? 东宫小厨熬了蛇羹,炒了蛇肉,炸了蛇串,烤了蛇条,当菜全都上齐时,霍锦玉和颜曦只能感叹,这就是全蛇宴啊。 美美的吃完了晚膳,喝了茶水漱了口。天色也暗了下来,星星月亮爬上了天空。空气中有一丝寒意。 颜曦已经在池塘边的凉亭里坐下了,丫鬟们抬了茶水,点心,都放在了亭中石桌上了。 霍锦玉刚一出殿门,一股寒风便迎面而来。吹的她一哆嗦。 看着凉亭里只穿着薄薄衣物的颜曦,霍锦玉皱了皱眉头,转身进了大殿。 颜曦在凉亭里坐着,看着天空明亮的接近圆满的月,一时间有些许伤感,这月儿每月都可圆满,唯独自己恐怕再无圆满了。 忽然,身上一暖,颜曦回头一看,是霍锦玉给自己披上了一件长袍。霍锦玉是个心细的,出门前还将长袍用碳火暖了暖,又急匆匆赶来,热度才没散去。 颜曦心中一暖,对着霍锦玉笑了笑。“谢谢锦玉,锦玉费心了。” 亭子周围菊花正旺,当真可谓是花前月下,美人在侧。 霍锦玉一时间看呆了眼。 丫鬟们不知何时已默默退下,这凉亭里只剩了霍锦玉与颜曦二人。 皎洁的月光印在颜曦姣好的面容上,颜曦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入了霍锦玉的心扉。 好想好想一亲芳泽。 霍锦玉已经不是一次如此般鬼迷心窍了。如果说感情是个漩涡,霍锦玉只怕早已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她竟然,对颜曦有了欲望。 霍锦玉看着颜曦,颜曦也在看着霍锦玉,霍锦玉白净的面庞棱角分明,唇上不似一些邋遢男子胡子拉碴。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深切,霍锦玉的双眼仿佛不见底的深渊,想要将人吸了进去。颜曦定定的看着霍锦玉,没有言语。 霍锦玉弯下身子,手杵在颜曦身后的栏杆上。 二人间的距离越凑越近。 第54章 秋狩(久) 意乱情迷间, 霍锦玉终于吻上了颜曦粉嫩的柔唇。 颜曦似是没想到霍锦玉会亲上来般, 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任由霍锦玉的唇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印在自己唇上。 霍锦玉的唇试探着轻触, 她两世为人, 从未与谁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可如今本能驱使,霍锦玉只想将身下人狠狠吞入腹中。可又不想吓到美人儿,于是,她小心的试探着, 唇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让霍锦玉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声音在重复道,“吻她!吻她!吻她!” 身下的人儿静静坐着,很是乖巧,看起來并未被霍锦玉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霍锦玉捏在栏杆上的手紧了紧,眸色更深,一阵轻风吹来,将颜曦的发丝扬到霍锦玉面颊上。 霍锦玉微微起了身子,看见面前的人儿双颊已飞上红晕,娇媚可人,往日里的高傲全都荡然无存,看着颜曦抿了抿唇,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都勾的霍锦玉心火难平。 霍锦玉复又埋下身子, 这一次,确是轻轻吮上了颜曦的红唇,霍锦玉辗转流连,仿佛听到了唇部传来的“啧啧”的声响。 霍锦玉暗中咽了一口唾沫,紧紧是这样,还是不够,她还,想要更多。 忽的,颜曦往前凑了凑身子,嘴唇微张,竟是迎合起霍锦玉来了。 霍锦玉微微偏头舌头轻轻伸出,微微舔了颜曦的唇,“好甜。”不知是不是错觉,霍锦玉竟然从颜曦唇上尝到一丝甜味,心中暗叹。 仅仅是舔,霍锦玉仍旧不甚满意,忽然,一个温温软软的小东西贴上了霍锦玉的舌,那种娇柔的触感瞬间让霍锦玉脑袋里如同炸了烟花一般,酥麻的感觉一下子窜遍了全身,霍锦玉头一次经历这样的感受,险些手一软将颜曦扑到地上去,幸而常年习武的她还是撑住了。 颜曦被霍锦玉吻的心里痒痒的,便也想回吻回去,学着霍锦玉的样子轻轻露出小舌,却不想,正正撞上了唇关间霍锦玉的舌。那种她意料之外的男人的舌头的触感,那种柔软无骨的触感,那种温温软软的触感,像极了爱情。 一阵酥麻的感觉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从头到脚,险些让颜曦失去了力气。她从小习武,身体硬朗,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柔弱无助的时刻,颜曦不得不用手揽上霍锦玉的脖颈来稳住软了的身子。 一双温热的手臂抬手揽住自己的脖颈,霍锦玉偏着头,颜曦香软的气息近在咫尺,霍锦玉只觉得这个姿势吻得不够畅快,于是收回一只手,从颜曦手臂下穿过,后退小半步,右手一用力,就将身轻的颜曦扶了起来一手压着颜曦的头部,将颜曦抵在亭柱上,加深了这个吻。 颜曦头晕乎乎的被提了起来,压在亭柱上,霍锦玉的手就放在她身后,革去了亭柱的冰凉。即便隔着衣物,颜曦也感受到霍锦玉右手传来的温热,朦胧中,颜曦的娇颜更红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霍锦玉看到颜曦的眼中似乎氤氲着水汽,低喘自颜曦的唇齿间泄出,骚动着霍锦玉怦怦乱跳的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天地万物都不再动,风停草静,恒古永恒。 半晌,霍锦玉才后撤一步直起身子,两人均是面红心跳,颜曦的唇微微有一些肿胀,二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心动。 霍锦玉脑袋里仍是糊糊,却觉得得此美人一吻,这次秋狩也是值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二人相顾无言,霍锦玉上前一步,伸手拉了拉颜曦的衣袍,“我送你回去吧。”霍锦玉柔声道。 颜曦点点头,霍锦玉护着颜曦就回了颜曦的屋子。 叮嘱了几句,霍锦玉转身就要离开。 “锦玉。”颜曦看着他要离开,连忙出声道。 “曦儿还有什么事吗?”霍锦玉回过身,疑惑道。 “无碍。”颜曦愣了愣,这一次,还是没将挽留的话说出口。 这人怎的这么奇怪,方才还还对她做那样的事。却怎么一点也不愿与自己同床共枕?出嫁前都听婆子们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怎的她这个夫君却是如此的清奇脱俗? 霍锦玉有些奇怪的点点头,又叮嘱了两句,便推门出去了,并掩好了门。 颜曦有些失落的坐在床头,自从新婚洞房之后,他们从未行过夫妻之礼,几个月来,时至今日,也才有过一吻,颜曦用食指轻轻触了触自己的唇,方才那股热辣的劲头那种柔软的触感仿佛还遗留在自己唇齿间。 门外,霍锦玉并未走远,她阖起门,有些呆愣的站在颜曦的房门口,她抿了抿唇,舌尖轻轻舔了下唇瓣,那种接吻时柔软的触感和酥麻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到,自己忘记了人伦纲常,美好到,自己差点流连于此,美好到,还想再来一次。 忽的,一阵冷风迎面吹来,狠狠刮在霍锦玉脸上,才将她吹的清醒了些,她猛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这暂时还不可告人的秘密,心顿时凉了半截。剩下半截,在回想起刚才曦儿期待的眼神时,彻底凉透了。她终究是个女人,给不了颜曦想要的那些对于自己来说很是缥缈的东西。 霍锦玉像是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怏怏地走回了东宫正殿。 今夜,注定东宫的三人,都无法入眠。 次日。 霍锦玉早早地便起了身。一番洗漱更衣后,便出了殿门。今日是秋狩第三日,比赛还未结束,第三日是比赛最后一日,猎场所有猎区全部开放,这也就意味着,众人可以前往不同的猎区串场,意味着众人可以有机会猎到大型的猎物,当然,机遇与危险并存,这一日,意味着,北国乌氏四皇子,要遭殃了。 颜曦也是早早地就起了身,今日的她,换了一身红黑色劲装,没再碍于贵妃身份穿上那束手束脚的裙装。 她推开门,便见霍锦玉已然一身白如雪的衣袍立在园中。 “早啊,锦玉。”颜曦向霍锦玉招了招手。 “早,曦儿。今日怎的换了这身衣物?”霍锦玉有些讶然的看着和前两日不同打扮的颜曦,嘴上虽然问着,其实,心里已经有些底了。颜曦今日想做些什么,她大概也都猜测了出来。 “好些日子没骑马了,今日想要独自一人在草场上策马奔腾一番。还请锦玉莫要见怪。”颜曦有礼的回答道,不过是找了个无关紧要的借口,言外之意就是想一个人待着,让霍锦玉别跟过来。 霍锦玉假装没听懂,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曦儿可得玩的尽兴了。”霍锦玉话外之意便是让颜曦放手去做,一切有她。 也不知颜曦听懂没,又或者意会到没有,总之,不一会颜曦一个人骑了马就离开了西门。 陆陆续续的,公子哥们也都起了身,洗漱好更完衣后,都骑上自己的骏马,向不同的猎场飞驰而去。今日可以换猎场了,大家皆是兴奋不已,想着此番一定要猎一些大头的猎物回去。 霍锦玉带了几个侍卫也出发了,远远的跟在颜曦身后,不一会,颜曦进了树林,他们便只能从地上落叶被踩踏的痕迹来寻找颜曦的去向了。 颜曦在西猎场骑着马走了小半天,一路还小心的避开其他人,走的甚是辛苦,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北国四皇子,他好像在追一个什么猎物,独自一人提前跑到了靠西的树林这边。二人骑在马上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 北国四皇子看起來心情还不错,想来头日的被废掉的汗血宝马一事他已抛之心后,此刻看见在大元国过得不错的颜曦,嘴角痞痞一笑,调笑道,“哟,这不是咱们的颜氏公主吗?怎么样?给大元国皇帝当妾室的感觉如何?哈哈哈!那大元国皇帝看起來细皮嫩肉的,能满足得了你吗?哈哈哈哈!”四皇子嘎嘎嘎的笑着,嘶哑的嗓音说着污言秽语,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在颜曦的心上,她不会忘了,皇兄皇妹的死,皇弟的杳无音信,都是拜眼前人所赐,颜氏一族皇权旁落,也是拜眼前人所赐。 听说,皇兄监斩那日,也是面前这个该死的四皇子亲自操办的! 任由四皇子在前方笑着,张狂着,可惜他也只能过过嘴瘾,在大元国的地盘上,他还没有胆子去动一个大元国的贵妃,可是,他不敢,颜曦却敢的很呐。 不待他继续废话,颜曦张弓搭箭,瞬息间一支箭就射了出去,正中四皇子左肩膀。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四皇子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上就中了一箭,箭头深深插入他的肩膀,离心脏仅有几寸的距离。 “啊啊啊!”四皇子被箭的力道击下马去。躺在地上捂着肩膀哀嚎起来,四皇子虽然是草原族氏出身,也从小习武,可他也算是娇惯着长大,最是怕疼,平日里也未受过如此大的伤,自然是痛到叫出声来。 颜曦下了马。提着佩剑,走到四皇子身边。 “你个臭婊子!竟然敢拿箭射我!看我以后不弄死你!”四皇子一边哀嚎着,一边污言秽语逞强着。 颜曦拿剑在四皇子身上狠狠划了三剑,“这一剑,是还我皇兄的!这一剑,是还我可怜的皇妹的!这一剑,是还我下落不明的皇弟的!” 颜曦顿了顿,挪开了正在滴血的剑,“今天暂且放你一马,乌氏欠颜氏的帐,本宫迟早有一天会彻彻底底向你们讨回来的!” 说罢,颜曦甩了甩佩剑,将肮脏的血液甩掉,扭头骑上马,不管在地上哀嚎的四皇子,夹着马肚子,就走了。 待颜曦走后,四皇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惊讶的看见一个铁青了脸的高大身影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霍锦玉。 第55章 秋狩(十) 霍锦玉冰寒的眸子冷冷的看着躺在草丛中姿势扭曲的不停哀嚎的北国四皇子, 低沉了声音道, “是谁允许你这么胆大妄为的辱骂朕的大元国的贵妃?”霍锦玉身上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向躺在地上的四皇子压了过去。 北国四皇子似是被霍锦玉身上的煞气镇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霍锦玉打量了他几眼,“当真是碍眼。真不知道是谁生出这么个没礼貌的畜生来。”霍锦玉这句话, 可算是将乌氏夫妇骂了个遍。 四皇子顿时红了眼睛, 在地上扭曲着嚷嚷道,“本宫可是北国的四皇子!本宫可是北国未来的储君!本宫在你们大元国受了如此重的伤,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朕到是头一次见北国的虫子有那么大能耐的,敢在朕大元国的地盘上跟狗一样狂吠的。”霍锦玉居高临下,用眼神睥睨着地上已然是形象全无的, 血水和汗水混合着的,头发散开, 脏兮兮的北国四皇子,他现在那里像个皇子,简直活像个脏兮兮的拾荒者。 四皇子听到霍锦玉骂自己是条狗。气不打一处来,提起一口气就要骂回去,结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顿时就疼的嗷嗷直叫唤。 “这杂碎一点男人样子都没有,还自诩北国皇族,有这样无能的皇族,看来北国是要亡国了。这等臭虫,竟敢口出污言秽语侮辱朕的曦儿,还敢在朕面前自称本宫,当真是不想活了。”霍锦玉声音不大的自言自语道, 她着实是生气了,先前藏在树后面,听到北国四皇子对自己出言不逊,都没有感到愤怒。可是当眼前这个畜生出言侮辱她的曦儿的时候,她的心底突然就燃起了滔天的怒火。气的她就想蹦出来,一剑了结了这个不知羞耻的畜生。 不过她的理智让她冷静了下来,要惩罚一个人,死,其实是最痛快的,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杀死了北国四皇子,显然是给他痛快了。 不,霍锦玉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简单的杀死四皇子,太便宜他了。况且,这毕竟是在大元国的地盘上,若是秋狩死了人,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那么,最大的惩罚,就是痛苦的活着,却没有胆量死去。 这样的惩罚想必就是最大的折磨了罢? 霍锦玉心里想着,嘴上凉凉的笑了起来。四皇子一直有些惊惧的盯着霍锦玉看,生怕他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 在看见霍锦玉凉凉的笑容过后,四皇子当场就吓尿了。 不是比喻的吓尿了,是真的,尿了出来。 一摊黄色的液体顺着四皇子两腿间的袍子就流了出来,汩汩的淌进了草丛里。一股熏人的气味散发开来。霍锦玉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道,“侍卫长,给朕挑了他的手筋脚筋。” 刷的一声,又一个人影从树丛里跳了出来,他恭敬的向霍锦玉一拱手,“是,圣上。”说完,就拔了佩剑一步步走向在地上扭动的四皇子。 四皇子惊惧交加,在地上扭动着,双手不停推动着地面,想要远离面前的两尊恶魔。“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四皇子惊恐地道,甚至开始结巴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他四皇子可是习武之人,可是草原族氏!一个草原人,一个习武之人,被挑断手脚筋,那就是个普通人,也是废了啊!更何况对习武之人来说,更是噩梦! 四皇子急得哭了出来,嚷嚷着开始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可惜,这时候服软,已然是晚了,更何况,从一开始,霍锦玉就不打算放过这个畜生。 终于,侍卫长在四皇子面前站定了,右手的剑轻轻滑到了四皇子脚上。 “啊啊啊!!”四皇子闭着眼惨叫道。 侍卫长:圣上!他这是碰瓷!微臣还没碰到他呢! 侍卫长这次没再迟疑,而是动作麻利的挑开了四皇子的脚筋。 一阵剧痛顺着脚踝传到了大脑,这回,四皇子是真的疼了,剧痛让他想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大张着嘴倒吸冷气。 侍卫长围着四皇子划了个半圈,又将剑挪到了四皇子的手上,麻利的两下,手筋也被挑断了。 四皇子在地上哆嗦着。恶狠狠的目光瞅着霍锦玉,他也不求饶了,只是嘴里不停的骂着污言秽语。 “聒噪。”霍锦玉皱眉,“朕以后都不想再听见他说话,也不希望他将今日之事说出去。”言外之意,就是让四皇子永远的闭嘴了。 “是,圣上。”侍卫长听懂了,一声应下,他抖了抖剑刃上的血迹,收回佩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塞子,捏着四皇子的嘴就将小瓷瓶里的东西灌了进去。 收回小瓷瓶,任由四皇子惊恐地干呕着想吐出来,却无能为力。 “你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四皇子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了起来,他想抬手,可是手上传来的剧痛止住了他的动作。 “最后,”霍锦玉扭了扭脖子。“你个畜生,不是说朕不行吗?那朕就让你变得真的不行罢。”霍锦玉阴笑道,“侍卫长,” “在,圣上!”侍卫长肃穆道。 “给朕踩了他的小脑袋!”霍锦玉恶狠狠道。 “是!”侍卫长略微一思考,就应了下来,他上前一步,用右脚狠狠踩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四皇子这次是真的尖声惨叫了出来,声音传得老远,将林子里的鸟都震的飞了起来。 不远处,四皇子的侍卫们,满脸惊恐,“快!快走!四殿下出事了!!” 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霍锦玉道,“走罢,给他们来收拾烂摊子了。” “是,圣上!”侍卫长答了话,不理会已经昏死过去的四皇子,快步跟着霍锦玉走回树丛。上了马,二人便策马离开了。 很快,四皇子的侍卫赶到了,看着浑身是血的四皇子,侍卫们脚下一软,完蛋了! 话说颜曦离开后,也未有心思再去狩猎,便径直回了东宫休息。 霍锦玉为自家曦儿做了件大好事,不禁高兴的在猎区里溜达了起来,顺手猎了不少小猎物。才兴冲冲的返程,准备让后厨多做些野味。 颜曦在东宫里坐着也没甚事干,便出了房门,打算在江北山庄好好逛逛。 “诶,你听说没,那北国四皇子倒大霉了!”忽的,在经过一个假山群的时候,颜曦听到了几个小丫鬟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听到有北国四皇子,颜曦心想,应当是自己做的事被北国的人发现了。颜曦已经做好了准备,应对来自北国的质问,或者声讨了。 “是吗是吗,刚刚路过西门的时候,就听着那边乱糟糟的,我手头还有急事,便没有过去看。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了?”另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颜曦便驻足听了起来。 “我给你说,那四皇子不知道得罪了哪个国家的人,身上被砍了好几刀不说,听说手筋脚筋全被挑断了,被他的侍卫带回来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结果他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第一个小丫鬟回答道。 “呀!那他岂不是哑巴了?”另一个小丫鬟惊呼道。 “嘘!你声音小点,小心叫人听了去!”第一个小丫鬟轻轻打了另一个小丫鬟的头,娇嗔道。 这是怎么回事?颜曦心底一阵莫名其妙,自己碍于这是在大元国的地盘,惹了事对大元国影响不好,才没下重手,可又是谁,在自己身后给四皇子下此狠手? 不过真是令人觉得畅快!一个习武的草原族氏,若是失去了行动力变为废人,那他还有何价值?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北国的皇族,声音哑了正好,手也废了,他就没法说出或者指认出是谁对他下得毒手。虽然颜曦也并不惧怕就是了。 离开假山,颜曦又在山庄里转了转,才回到东宫去。 霍锦玉早就回到了东宫,将一堆猎物交给了下人,处理了做午膳去了。 此刻她正在凉亭里看话本子,见颜曦朝东宫内走来,便开口唤了一声,“曦儿。” 颜曦这才侧头,看见了正在凉亭里坐着的霍锦玉。 “锦玉。”颜曦回了个礼,朝凉亭走来。 凉亭里只有霍锦玉的一杯茶水,颜曦此刻正觉得口渴,便也不顾二人你我有别,伸手端了霍锦玉的茶杯就喝了起来。 霍锦玉: 霍锦玉看着颜曦的唇印在自己喝过的地方,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她又回想起了昨夜凉亭里那个火热奔放的吻来了。霍锦玉只觉得耳根子烧得慌。她咽了口口水。 颜曦放下杯子,看见的就是霍锦玉有些热切的眼神,她坐坐直,微微侧开头,这大白日青天的,难不成霍锦玉还想再与她做昨夜的那档子事吗?当真是不知羞的! 这时,有丫鬟来报,午膳已经准备好了,霍锦玉伸手牵住颜曦的手,假装不在意的拉着她,就往东宫饭厅里去了。 第56章 诱惑 一转眼, 七日秋狩便结束了。 北国四皇子因为伤势过重, 在房内歇息了一日后,北国的侍卫就换置了一辆巨大的马车,让四皇子能躺在里面, 然后也来不及向大元国讨要说法, 便转动着车轮咕噜噜的往回北国的路去了。 北国此行损失惨重,百年难得一遇的汗血宝马折了,作为很有可能成为未来储君的四皇子也差点折了。 侍卫们都是悬着一颗心,天知道回去后乌氏会不会震怒,然后将气撒在他们身上。这可是会掉脑袋的! 于是半路上就跑了一大半的侍卫, 最后仅有两个贴身侍卫坚持着将北国四皇子和一匹马的尸体护送回了北国,北国乌氏如何震怒暂且不提。 秋狩结束前, 霍锦玉命公公公布了最终的秋狩成绩,大元国的兵部尚书之子拔得头筹,霍锦玉赏赐了一套珍贵无比的七彩琉璃盏,兵部尚书之子如获至宝。 返程前,霍锦玉特地与颜曦猎了一批蛇,简单处理了下就装了车。 各国皇子王爷都向霍锦玉告了别,各回各家了。 笛安通过几天的自我调节,也是缓了过来,她已经接受了花影离开了的事实。 这两天颜曦和霍锦玉之间黏黏糊糊的劲,看的笛安也是咋舌,在她看来,霍锦玉和颜曦二人之间属实有些奇怪, 要说他们不相爱,也不是,平日里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满了爱意。可是他们又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甚至霍锦玉娶了颜曦那么久,也没听说霍锦玉哪天与颜曦一同同房的。真是怪哉。 这大元国的男人也没听说这么坐怀不乱的罢? 笛安决定给二人多增加一些在一起的机会。返程前,笛安与霍锦玉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笛安又不会骑马,自然是得一个人霸占一辆马车了。 如此一来,颜曦就没法再做马车了,秉着节俭出行,节约用钱的理念,霍锦玉愉快的决定,必须要减少马匹开支,要与颜曦同乘一骑。 颜曦心中却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霍锦玉在上马后,习惯性的递出一只手。 颜曦心里一暖,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借力上了马匹,坐在了霍锦玉身前。 霍锦玉轻轻环上颜曦的腰,手上一甩缰绳,腿上轻轻用力,便骑着马向前走了起来。车队跟在霍锦玉身后,缓缓动了起来。 一行人向北缓缓出发,回归皇城。返程加快了行进速度,傍晚时分,就抵达了皇城,守城侍卫们缓缓打开沉重的城门,车队浩浩荡荡的进到皇城。大臣们和各家公子们各自散开,回了自家的府邸。 天色已晚,霍锦玉已提前派人快马加鞭赶回皇城吩咐厨子们提前将晚膳备好,就等她们回了皇宫直接就用膳了。 在马上颠簸了一天,虽然路上有用过干粮点心,但并不抵饿,待霍锦玉携着笛安与颜曦二人回到皇宫时,三人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霍锦玉留了笛安一同在龙眠殿用了晚膳,其间霍锦玉频频给颜曦夹菜,亲密的举动让笛安吃狗粮都吃饱了。 晚膳过后,挥别笛安霍锦玉就要送颜曦回锦祥宫去。 天色已晚,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留自己妻子在房中过夜,而不是送回别的房间。 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左拥右抱,天天翻牌,甚至夜御几女。而当今大元国圣上甚是奇怪,不仅后宫空虚,仅有两个妃子,自打颜曦进宫以后,还从未听说霍锦玉有临幸过哪个妃子的,包括曾经的白情白贵妃。 这可就太奇怪了。 霍锦玉站起身就要去拿袍子。颜曦却叫住了他。 “锦玉,今夜天色已晚,不留曦儿一起过夜吗?”颜曦有些别扭的说完,红晕悄悄爬上耳根。毕竟这样的话,对女子来说,实在是太过孟浪了。 霍锦玉闻言,愣住了。他方才还在有些心虚,想着怎样快速的将曦儿送回去,好将今夜蒙混过关。 不过显然,今夜是逃脱不了。 霍锦玉愣了愣,回过神,道,“曦儿想要留下,自是可以的,刚用完膳,不若曦儿与我在园中消消食,赏赏月,再歇息吧。” 颜曦看着霍锦玉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心里又有了些许疑惑。这霍锦玉,莫非真的是害怕与自己过夜吗?还是说,霍锦玉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男人的难言之隐,除了不举,还能有什么呢?颜曦实在是猜不透。 于是,霍锦玉当真就拉着颜曦的小手在花园里散起步来。 夜风有点凉,霍锦玉给颜曦仔细的系好衣袍。看着眼前健健康康,面色红润的霍锦玉,颜曦怎么也没看出他肾虚的模样,颜曦心中充满了疑惑。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霍锦玉抬头看了看月,不自觉眼前浮现出颜曦的一颦一笑,轻轻紧了紧与颜曦相牵的手,侧过头,就看见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颜曦。 她的曦儿真的很美,月光印在娇颜上,仿佛她整个人都在散发出柔和的光,霍锦玉知道,身为女子的自己,是不配能够拥有颜曦这样美好的女子的。早在先前,她就已经发现的颜曦对自己的感情,也发现了自己对颜曦的感情。她知道,颜曦会对自己产生感情,是因为在自己是个男人身份的前提下,又是她的夫君,日子久了,颜曦就真将自己带入了妻子的身份,可自己不同啊。 霍锦玉自己就是女子,她从未听说过女子能与女子在一起的,所以她不明白,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对是错,可今晚看来,仅仅是欺瞒,她就已经错了。她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欺骗了颜曦的感情,不能给曦儿想要的幸福生活,不能给曦儿一儿半女。她有太多的给不了,身份又带给她太多的无能为力了。 上天让自己重活一世,只怕是因为自己怨念太重,自己此生是来复仇的,不是来儿女情长,不是去干扰别人正常生活的。 霍锦玉心想,自己不能再错下去了。得加快计划了,时机一到,就该将颜曦送回属于她的地方了。 霍锦玉从来没想过,她不想干扰别人的正常生活,可是颜曦前一世早早地就命陨大元国边境了,这一世,她的插手改变了颜曦的命运,她早在不经意的种种事情之间,就将二人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再难以分开。而颜曦,早就不再是“别人”了。 一阵凉凉的风迎面吹了过来,将怔愣的二人吹醒,颜曦依稀听见霍锦玉说了什么,却没听清,也未在多问。 许是外面着实太凉了,霍锦玉还是决定携着颜曦回了殿上,要是吹病了可就不美妙了。她也决定直面同房的尴尬了。 回到了殿上,宫女们服侍着二人洗漱完,便退了出去,颜曦开始解衣,外袍脱下,外衣脱下,中衣脱下,里衣脱下,霍锦玉目瞪狗呆,这女人怎的直接脱得只剩了肚兜? 霍锦玉身着里衣,却是没有继续脱下去了。颜曦解开头发,三千青丝倾泻而下,身姿姣美的佳人转过身,看见了还穿着里衣的霍锦玉。 “锦玉,你就要这般入睡吗?”颜曦好奇道,她伸手揽了揽脸庞的长发,发丝落在高挺的胸前,勾勒出美好的弧度。 当真是诱人,霍锦玉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她觉得,自己有些渴了。 “无碍,习惯了。”霍锦玉敷衍道,平日里她也不会穿那么多入睡的,胸前还裹着层层布条,当真是不好受。 颜曦也不再多问,反正霍锦玉身上的疑点太多,也不缺这一个了。 霍锦玉还未解发,就要吹灯上床,颜曦却是觉得奇怪,好似上次同房时,霍锦玉也未有解发。这样睡觉,能舒服吗? “锦玉,怎的不将头发解了?这样睡觉硌得慌罢?”颜曦侧身坐在床上,半拉起被子道。 颜曦不知道自己现下的样子有多么迷人,霍锦玉却不能看呆了,眼前的麻烦事当真是一个接一个,她怎么不知道,她的曦儿还是如此的好奇宝宝? 头发可没有什么借口不解了,霍锦玉有些头疼,她可是知道自己头发解下后是什么样子的。 有些犹豫的伸手解了头发,墨色的发丝落下,遮住了面上的凌厉之气,整个人顿时阴柔了下来,霍锦玉努力挺直,崩起面部肌肉,争取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女性化。 可却是徒劳的,颜曦第一次看霍锦玉看呆住了。眼前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宛若潘安再世,俊朗潇洒,就是没见过古人口中的潘安,颜曦此刻也觉得,霍锦玉,比那潘安美得多了。甚至,比女人还美。 也许用美来形容一个男子,是不太恰当的,可是颜曦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来。见颜曦呆愣住,眼中却没有半点怀疑,霍锦玉内心松了口气,还算是蒙混过去了。 霍锦玉熄了灯,屋子里暗了下来,颜曦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被一个男人美呆了,甚是不可思议。霍锦玉上了床,一股奇特的清新之气向颜曦扑去,好似每次与霍锦玉特别接近都能闻到,原来男子身上并未是传言中的汗味,原来男子的味道是那么的好闻。颜曦红了脸,轻轻的向霍锦玉凑了过去。霍锦玉一转头,就碰上了颜曦的唇,有些诧异。 颜曦伸过手,轻轻揽住霍锦玉的脖子,吓了霍锦玉一跳,幸而她的手没有下滑,霍锦玉亲了亲颜曦的唇,伸手假装不经意的揉了揉颜曦的头,安抚她躺下,低沉了声音道,“睡吧,时候不早了。”然后将颜曦的手从自己脖颈上拿下,小心的放入被中,自己也躺了下来,“明日还要早朝,早些睡吧。” 颜曦有些许无奈,自己都脱成这样了,这个呆子还是没有任何行动,难道他真的不举? 颜曦的诱惑,失败+二。 第57章 深藏功与名 翌日。 霍锦玉早早地就上了早朝, 因为昨日一天的赶路, 今日又早早的上朝,大臣们表示自己的腰子有些受不了。看着大臣们都没精打采的样子,霍锦玉正好不太想继续听一群老臣们在政事上废话, 于是麻溜的散了朝, 圆润的滚回了行政殿。 书房里。 王公公熟能生巧的批阅奏折,现在即使霍锦玉不看,不帮助,他也能完美的处理政事了。 “王公公。”霍锦玉沉吟了一会唤道。 “回圣上,奴才在。”王公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连忙回答道。 “国库里还有些碎银,不用找户部了, 一会你自己取了,负责给朕在皇宫西侧建一个蛇园,还有在龙政殿东侧建一个蛇房。”自从秋狩时,霍锦玉尝到了蛇肉的美味,就一直念念不忘,现在离了江北猎场,带回来的一批蛇肉不够怎么吃的。于是,霍锦玉想到了建一个蛇园,不过她依旧讨厌活生生的蛇,她是绝对不去踏足蛇园的。 “回圣上的话,这龙政殿东侧建蛇房是不是不太吉利?”王公公在霍锦玉身边做了那么久的事,自然是摸得到霍锦玉的脾性的。于是也大胆问了出来。 “无妨。朕就是要它不吉利。”霍锦玉冷声一笑。反正不吉利的是这个朝堂, 这个国家,与她何干? “蛇房外给朕弄得豪华些,匾额题字藏宝阁。”霍锦玉冰寒的目光落在王公公身上,王公公猛的打了一个寒颤。 “嗻!”王公公领了命,就下去了。再看到空荡荡的国库时,他属实震惊到了一下,看着地上零零落落掩在灰尘中的银两,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国库,至于蛇房,王公公没有多想,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圣上的心思他只能猜测一二,却是不敢逾越的。 蛇园等事交代下去了。霍锦玉心情有些舒畅。命李公公牵了马,她便策马往百里山去了。 数日后,西北边境。 二皇子已修养了一个多月,已是可以下地正常行走了,只是屁股上偶尔传来的刺痛提醒他那日他在朝堂上受尽的屈辱。当然,他也从未想过,那是他自取其辱罢。 侯小将军倒是挺关心霍锦夜的,隔三差五便提了烧鸡牛肉来看望他。每每此时,二人便会“抱头痛哭”,互相倾诉自己的不幸,互相痛斥元锦帝的暴行。每每到最后,二人都恶狠狠的道一定要推翻霍锦玉的暴.政。 逆反的种子在二人心里撒下,渐渐生根发芽,几乎就等茁壮成长了。 而这揠苗助长的人,很快就出现了。 陆总管是二皇子霍锦夜殿内的太监总管,当初霍锦夜被发配至西北边境时,他为了照顾霍锦夜,毅然决然的大着胆子向圣上霍锦玉提出了随从的要求。一个太监而已,霍锦玉还没放在心上。挥挥手便打发了去。 而到达西北边境,二皇子霍锦夜醒来后,得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陆总管竟然也主动请缨跟自己来了西北边境,放弃了在宫中的大好前程,霍锦夜很是感动,当下就将他看做自己的心腹了。而到达边境后这个月,陆总管到处替霍锦夜造势,还压下了霍锦夜真正前来的原因,因此颇得霍锦夜的喜爱,觉得自己终于也得到了一个得力的助手了。 陆总管,便是这个“揠苗助长”呢人了。 将军帐内,陆总管和往常一样恭恭敬敬立在二皇子身后,听着两人的大吐苦水,面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过了半个时辰,眼看着二人吃喝完成,就要作别,陆总管走到二人身前跪下,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坚定道,“殿下,小将军,奴才心中一直有一个未成熟的想法,想禀报给二位大人!还请二位大人恕奴才无礼之罪!” 二皇子和侯小将军对陆总管感官都很好,也没有在意什么莫须有的无礼之罪。“陆总管倒是给本宫说来听听。”二皇子端起茶盏,轻轻用茶盖撇了撇茶沫道。 “奴才斗胆一提,若是殿下呢真想推翻元锦帝的□□,现在西北边境就是最好的机会!”陆总管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 “哦?此话怎讲?”霍锦夜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一直追随自己的总管,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殿下,如今西北边境远离皇城,天高皇帝远的,最适合发展自己的势力了!殿下何不借此良机”陆总管眼睛一转一转的,笑的贼兮兮的看着二皇子霍锦夜。 “何不借此良机”霍锦夜摩挲着下巴,喃喃道,“好你个陆总管,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呐!哈哈哈!”霍锦夜突然就笑出了声,他觉得陆总管说的没错,这西北边境天高皇帝远的,他堂堂一个皇族,想做点什么还需要他霍锦玉知道吗? 霍锦夜想到先前陆总管在军营中为他所做的一切,甚是欢喜,这个陆总管是个聪明人,他霍锦夜可是捡到宝了啊! “殿下过奖了,嘿嘿,”陆总管笑道,谄媚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看起來却又不惹人讨厌,“军营中的事不劳烦殿下操心,奴才自会打点好一切。现下,殿下该想的是如何建立军功罢?”陆总管循循善诱道。 “军功?”霍锦夜疑惑道,他不是只需要掌握边疆的军权不就行了吗? “是的殿下,军功可是很重要的,殿下,奴才斗胆说一句,”陆总管咽了咽口水,抬头眼巴巴的看着霍锦夜,得到霍锦夜点头肯定后,又接着道,“那秦王封了王,为什么,秦王还那么小,何德何能?就是因为元锦帝想要从小就将秦王像狗一样养在身边,而殿下您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早已超出了元锦帝的掌控范围,而殿下您现在还没有权利,没有兵权和身份地位来与那元锦帝叫板。” 陆总管说着,又观察了下霍锦夜的颜色,发现他并没有轻易动怒,就接着说道,“兵权,殿下您远在边疆,日久可收揽人心,而地位,却还得靠那军功来索求!只有有了军功,殿下才能名正言顺的逼迫元锦帝赐予您王爷的身份地位,而只要殿下成为了王爷,自然就有大臣前来巴结,而殿下彼时又有了兵权,自然”陆总管话并没有说完,可霍锦夜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霍锦夜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喜色,他觉得陆总管说的不错,只有军功才能逼迫霍锦玉给自己册封王爷的身份,而只有自己册封了王爷,才有能耐收买朝臣,而届时,自己便可以嘿嘿嘿。 不过,这说着好听,想立军功哪有那么容易? “陆总管,唱的比说的好听,你可知这军功有多难获取?”霍锦夜想到此处皱了皱眉头,语气里全是不相信。 “就是就是,我侯雨文在这边关这么些年,也才不过是个太尉,这军功哪有那么容易得到?”侯雨文嗤之以鼻,面上的不屑满满,似是笃定这小小的太监是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的。 “回殿下的话,这军功左右不是上阵冲锋,杀敌退敌?”陆总管似是没看到侯雨文脸上的不屑,温声道,“奴才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哦?陆大总管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罢,不碍事,此处就咱们三人,安全得很。”霍锦夜看陆总管警惕的左右望了望,便知道他是在担心些什么了,便出声宽慰道。 陆总管确定了此处安全后,便出声道,“殿下可以与北国结盟,演几出戏,这军功岂不是手到擒来?嘿嘿。”陆总管嘿嘿一笑,似是对自己的计策感到十分的满意。 “那岂不是和北国秘密私通了吗?!”霍锦夜被陆总管大胆的言语吓了一跳,猛的一拍桌子,叫道。此刻霍锦夜才是变成了需要宽慰的那个人了。霍锦夜虽然有谋反的心思,可却从来没想过私通北国!那可是与虎谋皮啊! 侯雨文见状连忙抚了抚霍锦夜的胸口,给他顺了顺气,“嘘!殿下声音小点,小心隔墙有耳。” 霍锦夜被侯雨文安抚了下,才没有那么激动。只是看着陆总管的眼神冷了冷。 陆总管看霍锦夜有想拒绝的心思,连忙道,“殿下!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结果对了,谁还在意过程究竟如何呢?您说对吧,殿下?” 霍锦夜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着,他身份尊贵,是不太想拉下脸来去与北国谋求合作的。可是与北国合作的诱惑属实太大,明晃晃的军功似乎就在自己眼前,尊贵的能与皇帝抗衡的身份近在眼前! 侯雨文似乎看出了霍锦夜的顾虑,他拍板道,“殿下,与北国合谋一事,就交给微臣来做吧!您可是未来的国君!这种小事自然是不能劳烦殿下的!”侯雨文言外之意就是,脏活累活我来干,你只要坐好帝位即可! 霍锦夜瞬息间感动的不行,用手狠狠一锤侯小将军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不愧是本宫的好兄弟!” 于是二人又愉快的喝起了酒,陆总管也退到一旁,深藏功与名。 深夜,陆总管坐在自己的帐篷内,点着灯,看着一张纸,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最后将纸条燃烧在了灯烛上,化为了灰烬。他披上袍子,走出帐篷,去往军营无人的角落里,一只鸽子飞了过来,在他手臂上站定,陆总管将早已写好的纸条装进了鸽子腿上的木筒内,轻轻抖了抖手,鸽子便便南飞了去,消失在夜色里。。。 陆总管,深藏功与名。 第58章 合盟 两日后, 霍锦玉坐在行政殿看着书卷。王公公从殿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手上捏着一封信。 王公公近日来是越发的受宠了,皇宫的管理权基本都由霍锦玉交在了他手里,虽然在霍锦玉面前王公公很是乖巧, 也忠心于霍锦玉, 可离了霍锦玉的眼,王公公可就只手遮天了,手下管理着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也掌握着圣上霍锦玉与宫外联系的密信。当然他断然是不敢违背霍锦玉的意愿的,因为他心里门清, 没有霍锦玉的允许,他是不可能如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倘若他心生谋反, 恐怕霍锦玉立刻就会要了他的脑袋。 霍锦玉看话本子正看得起劲,突然听见王公公来报,“启禀圣上,西北边境来报,是陆总管的来信。”王公公跪在地上行了个礼道。 霍锦玉放下手中书卷,清了清嗓子,道,“给朕呈上来吧。” 王公公起了身,恭敬有礼的将信封递了上去。 霍锦玉甩了甩小小的有些卷曲的信封,伸手撕开封漆,抽出信纸,细细阅读了起来。 半晌, 霍锦玉冷冷笑了笑,又将信纸折了折,重新塞回信封里,又把它交给王公公,道,“王公公,给朕把它处理了。” “嗻。”王公公应下,拿着信封就出殿门销毁去了。 “李公公,给朕汇报下百里山的动静。”霍锦玉转头看向看起來有些无所事事的李公公,问道。 李公公正在百无聊赖的发呆,突然听到圣上霍锦玉发问,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跪在地上回起了话。 数月过去摘星楼已经完工,内部也装饰一新,就等圣上霍锦玉带着妃子住进去了。 听到这,霍锦玉有些惆怅,这么久了,她早就看明白了自己对颜曦的心意,她心悦颜曦,她喜欢她。 霍锦玉不是很明白这是种怎样的情绪,只知道自己时时刻刻都想念颜曦,每分每秒都想见到她,想将她圈到自己身边,想拥抱她,想与她牵手,想亲吻她,甚至,还想更深一步。 可是霍锦玉心里明白,这是错误的,这是不正常的,她两世为人,从未听说过甚么女子也可以和女子在一起的事,这是有违伦理纲常的。 霍锦玉为帝几十载,是无法接受如此离经背道的事的,更何况更何况,颜曦迟早是要回北国复仇的,她暗中与北国探子来往的事她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也许,霍锦玉还能猜出几分颜曦的心思来,颜曦是不甘心的,她迟早要回北国讨回属于她们颜氏的东西的。 看来,送颜曦回北国的事可以开始考虑计划起来了。 李公公说完摘星楼的事,又汇报了锦卫军的近况,锦卫军目前有十五万人,硬铁甲的覆盖程度已经达到了十万人,简卫将军每日都有很用心的操练锦卫军云云。 待李公公都汇报完毕,霍锦玉挥了挥手,屏退了李公公,自己则是悠悠的出了行政殿,往颜曦的锦祥宫去了。 霍锦玉有自己的私心,趁着颜曦还在的日子里,她想多与颜曦相处些时日。 冬季很快就来临了,大元国的家家户户都早在秋收时存足了粮食,因此倒也不担心冬天没有粮食度日,反而家家户户温饱有余。 可北国就不一样了。先前颜氏当政时,北国也开始效仿大元国一般,专门开垦出良田土地用来播种,先皇颜氏统治北国那几十年时,北国人民也是过上了温饱幸福的生活。 而今年,先皇颜氏驾崩,乌氏夺权,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乌氏一族抢占了不少百姓的土地,并摧毁良田无数,借口称纯正的草原游牧民族是不需要耕种这种虚无的东西的,没有就该动手掠夺,正如同乌氏掠夺了北国百姓的良田一般,蹿使北国民众去掠夺他国财务。 一开始人们是抗拒的,可是冬天来临了,良田被毁,家里存粮不够,又舍不得将牛羊都宰了去。一些人心里就萌生除了掠夺的念头。 北国皇宫。 乌氏皇帝与乌氏几位长老聚集在皇宫祥瑞殿用午膳。几个黑金袍子男人围坐在饭桌前,桌上摆放着大碗的牛羊肉,还有各种野味,以及冬日里罕见的蔬菜。更多小。说尽在,捌咡四物咡临邻酒 “要我说,咱北国的汉子都被颜氏那老头儿给养的温顺了,跟个鸡崽子似的,一点血性都没有了。”为首的乌氏皇帝大口吃着肉,喝着酒,因为喝的太猛,酒水顺着胡子滴滴答答的滴落了下来,他口齿不清道。 其中一个长老也是夹了一大筷子肉,猛的塞进嘴里,毫无形象的接话道,“就是就是,掠夺可是有血性的草原族氏的传统,这颜氏干什么不好,偏偏学大元国那群废物的什么狗屁礼仪,把孩子们都搞坏了。” 其他几个长老颇为赞同,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大长老和皇上说得有理极了。” 乌氏皇帝毫无形象的用手背一揩自己的嘴,油脂便尽数附在了他的手背上,乌氏嫌弃的将手背在衣服上揩了揩,蹭掉了油腻,继续道,“咱北国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不似那大元国,什么狗屁的二皇子,连个王爷都不是,也都敢派人来和我堂堂北国皇帝来谈起条件了。当真是可笑。哈哈哈。”说完,乌氏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这件事甚是可笑。 “什么?大元国二皇子派人来了?”大长老连忙问道。 “是啊是啊,那大元国二皇子说是要与咱乌氏合盟,演几出戏,好配合他获得功勋,得到王爷的称号。哈哈哈,真是愚蠢,本王怎么会和这种不入流的孙子联盟!真是笑掉大牙了!”乌氏拍拍桌子,哈哈笑道,还不忘多夹几块牛肉大块朵颐起来。 “皇上,臣认为,这是可行的!”大长老仔细斟酌一番后,严肃的和乌氏说道。 “哦?怎么说?大长老尽管说来便是。”乌氏没有立刻反对,他还是很尊重族中的大长老的,毕竟大长老可是人称智多星的。 “皇上,老臣来给你分析下大元国的形势,”那大长老咽下口中的牛肉,清了清嗓子道,“如今大元国元锦帝当政,二皇子被元锦帝压制的死死的,听说二皇子霍锦夜多次受辱,皆是因为元锦帝下套,现下,霍锦夜还被发配至边关,与王爷的位置越来越远,但是机遇都是伴随着风险的,霍锦夜到了大元国的西北边境,唯一的出路就是立军功。而这军功可不是想立就立的,除非败敌或者退敌。” “这些我都懂,那大长老您说的可行,又是何意?”乌氏拿起酒杯晃了晃,问道。 “臣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不选择合盟,但是可以选择交易。”大长老看着一桌子的人都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心里很是得意,便继续道,“霍锦夜想要我们配合演戏,也不是不可以,他既然拿不出我们想要的,就该以城池相抵!” 说最后一句话时,大长老加重了语气。面上颇为得意。 城池?!这可是个好东西!不过 “大长老言之有理,但城池对于霍锦夜来说亦是很重要的,他怎可愿意拱手让人?”二长老仔细思考过大长老的话,觉得可行,但是却有疑问,“他若是失了城池,何来立功一说?” 大长老恨铁不成钢的用大手锤了二长老一下,说道,“莫不是个傻的?我们现在兵力还在养精蓄锐中,吃得起几个城池?自然不是用城池来换了!” 大长老这番话在几人听来属实有些自相矛盾了。“可您不是说以城池相抵吗?”三长老不明白的问道。 “诶,说傻,你们还真的傻。”大长老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这大冬天的,北国百姓没有多余的存粮,自然是要去掠夺的,到时候只要霍锦夜让出几个城池任由我们抢夺,岂不美哉?让出城池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可他又拿不出什么值得我们乌氏一族陪他演戏的东西,就只有这个良策了,这样双方都很满足,岂不美哉?”大长老满意的摸了摸胡子。 “可若是城门大开,我们何不就此机会直接占据了城池呢?”四长老平日里就与大长老过不去,这会就开始挑刺了,“想来我们的兵力不至于占据不了一座两座城池吧?” “你果真是傻!”大长老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一两座城池满足得了北国那么多人的需求吗?我们要当真是占据了,传到了元锦帝耳中,定会是立马出兵攻打回来的,何苦吃力不讨好?既然霍锦夜想要演戏,那便要付出城池资源的代价!” “原来是这样。”几位长老暗自说道,只有四长老狠狠剜了大长老一眼。 “甚好!甚好!”乌氏连着说了两个甚好,想来也是赞同了大长老说的话,烧杀抢掠,正好合了乌氏的心意,他北国草原族氏,就应该掠夺掠夺掠夺! 一日后,侯小将军派去谈合作的使着带着北国乌氏的信回来了,双方正式达成协议,霍锦夜让出五座城池的资源,换退敌之功。霍锦夜虽然有些不甘心,可陆总管劝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取有舍方成大道,兴许还能借此良机处理一批不听话的将领呢。 双方各自盘算着小心思。 夜,深了。 第59章 烧杀抢掠 虽然侯将军是镇北将军, 但是军营中依旧分为不同的流派, 几个副将都有自己的心腹,西北边境镇北军其实是有自己的小团体的。 而现下里,二皇子霍锦夜与侯小将军打算借此次与乌氏合盟的机会, 一举除了他们。 张副将帐篷。 “侯小将军大驾光临, 有失远迎,还请多多恕罪。”张副将面上笑的和蔼,连忙将侯小将军侯雨文迎进了帐篷内。 “侯小将军,请喝茶。这可是江南的好茶,是在下的好友寄来的。”张副将谄笑着给侯雨文斟了茶。 “张副将, 本将军此次来,是有要事相商。”侯雨文吹了吹茶沫, 轻轻呷了一口,道,“今个儿,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若是愿意跟着我一起,做一番大事业,本将自然不会怠慢了你。本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忠于本将,或者说,忠于二皇子。”说完,侯雨文放开气势,定定的坐在主位上, 看着张副将。 张副将闻言,也收起了笑脸,不过面上依然和煦,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侯小将军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虽然品阶不同,可不都忠于圣上吗?侯小将军还是莫要说笑了。”说完,张副将身为副将的气势也展露了出来,毕竟张副将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气势不输侯雨文分毫,甚至还有碾压的趋势。 侯雨文将茶盏在桌上狠狠一放,发出怦的声音,厉声道,“张副将,你可是想清楚了?” 张副将毫不畏惧,依旧是和煦的说道,“侯小将军言重了。”他眯着眼睛笑着,丝毫没把侯雨文的话放在心上。 侯雨文阴沉了目光,并未再说话,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向帐篷外,“张副将,告辞。” 张副将目送着侯雨文离开自己的帐篷,抿了抿唇,扭头回了帐篷。帐外,侯小将军背对着军帐,面目上是恶狠狠的表情,他低声道,“糟老头子,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可休怪我无情了!哼!” 侯雨文给霍锦夜保证了劝说这些个将领归顺自己,自然免不了亲自多跑几趟。 花了整整两日的时日,侯雨文见了好几个将领的军帐,他本以为威逼加上利诱,总能归顺那么几个,可却没想到,仅有王副将表示愿意归顺,另外几名副将均是无情的拒绝了他的邀约。 霍锦夜和侯雨文都有些恼羞成怒,当真是些老不休,迂腐得很,天天就狗屁的圣上,还不是因为自己没个王爷的爵位,处处别人看不起罢! 哼哼,很快,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就要去见阎王爷了!霍锦夜心中暗暗兴奋道。 两日后,夜晚。 牧休城门外不远处,上千人做了黑色的伪装,小心翼翼的携着兵器来到城外。 领头的乌氏打开一个小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手中的一副图纸。在漫漫黑夜中却又不引人瞩目。 这图纸正是霍锦夜前两日派人给他送来的五座城池的城防图! 乌氏嘴角大大的勾起,向身后做了几个手势,千人大军便寻着夜色分做几路往城池方向去了。 牧休城城墙上,零零散散的站着几个士兵,城墙上好几处角落都没有火把,黑灯瞎火的,几把云梯轻轻搭在了几处没有士兵巡逻的城墙上,身着黑衣的北国士兵延绵不断的爬上了城墙,远处有牧休城守城士兵拿着火把走了过来,还没走近,就被北国士兵一剑射穿了喉咙,连叫声都没有发出,就倒地了。火把的滚落引起了其他守城士兵的警觉,可是为时已晚。 城墙上开始厮杀起来,守城士兵捉急的高声尖叫,引起了下面士兵的注意,可是早在几天前,霍锦夜就借着自己二皇子的名头,调走了大半士兵,还将不愿意归顺的其中一位将领调到了牧休城,打算借此机会铲除后患。 由于兵力不足,城门很快就被北国士兵占领,大元国副将远远的听到城门方向传来了厮杀声,火光冲天,心道不好。赶忙穿了铠甲提起长枪就朝外跑去。 可是为时已晚,城门已被北国士兵从内打开,上千个北国士兵和百姓呼喊着从城门冲入了城内,他们身后跟着大大小小的拉货用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闯入牧休城。 城里还有夜市,人们在听见厮杀声后就作鸟兽散,纷纷回到自己家,家门紧闭,街市上灯火通明,给入侵的北国人指明了道路。 北国士兵们冲入城后,均是心中一喜,乌氏果然没骗他们!这样轻易的就攻进了城池,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仿佛这个城池张开了怀抱在欢迎着他们。 牧休城的大元国百姓们瑟瑟发抖的瑟缩在家里,祈祷着守城将士能够赶走入侵者。然而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早就被霍锦夜放弃了。 副将提枪冲出府衙,见到的就是远处浩浩荡荡的北国士兵喊杀着在城里横冲直撞的场景,他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间,就要吐出来。他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决定今夜就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里,和牧休城同进退了。 副将就要冲上去,就感觉后脖颈一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北国士兵们在城里横冲直闯,踢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门,都一拥而入,抢的抢,拿的拿,看见家里有大元国的百姓拦着的,不是踢开就是直接杀了,活脱脱一副土匪样! 有的北国士兵抢红了眼,直接放火烧了大元国百姓的房子。 一时间,城内哭喊声哀嚎声不断。 烧杀抢掠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蒙蒙亮,城门外不远处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土地尘土飞扬,是援兵来了,为首的一马当先的正是二皇子霍锦夜。 北国人在城外吹起了撤退的号角,拉货用的马车咕噜咕噜滚着轮子满载着抢掠来的物资从城中出来,向北国疾驰而去。 霍锦夜带着人马虚虚的进攻过来,两方假意短兵相接,然后北国人马装作打不过一般且战且退,最后“逃”走了。 这一仗,霍锦夜“大获全胜”。他将未守住城的罪名加在刚调过来的守城将领头上,自己却得一巨大的军功。甚是欢喜。 接连一个月的时日,北国边境先后有五座还算硕大的城池遭了北国乌氏的毒手。守城将领无一不被安上了叛国的罪名,霍锦夜是这样说的,若是守城将领没有叛国,北国怎的就对大元国边城的防守知道的如此清楚?想来定然是将领通敌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大元国西北边境几座城池民不聊生。北国人大肆的烧杀抢掠,让鲜血都染红了土地。 民众是愚蠢的,他们只知道是霍锦夜带兵赶到,赶走了北国人,只道是守城将领真的通了敌,致大元国百姓于不义,霍锦夜在边境的名声反而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军法处置了两名守城将领,其余的三位将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便当作逃兵论处,革去了一切官职。是为罪人。 霍锦夜还在城中声情并茂的安抚着因为他而受了无妄之灾的大元国百姓,另一边,一个屋子内,三个脱了军甲的将领脸色难看的聚在了一起。 他们醒来时便被关在了这间屋子里,身上除了常服什么都没有,包括能证明身份的令牌,还有战士从不离手的兵器和军甲。 不知在屋子里呆了几日,每日都有人给他们送水送饭,生活倒也还说得过去,只是没有了自由,他们只道是自己被霍锦夜和侯小将军软禁起来了。他们醒来后有交流过,发现他们都与侯小将军约谈过,并且都未有跟从侯小将军,想来此番是被侯小将军给报复了,说不定,待他们吃饱喝足,出去后等待他们的就是借口斩首了。 三人抱着混吃等死的心态,度过了不知多少天。终于,他们等来了第一个走进屋子的人。 “吱呀”的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三位将领想必都等不及了罢?”来人背着光站着,开口道,“今日,吾是来放三位将领出去的。” “放我们出去?侯小将军不追究我们的事了吗?”张副将首先开口道,他不认为瑕疵必报的侯小将军会轻易放过他们。 “呵,侯小将军?侯太尉是吧?救下你们是圣上的旨意,与那忤逆的侯太尉无关。”黑衣人嗤笑一声,似乎对侯雨文很是不屑。 “圣上的旨意?救下我们?你这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将领疑惑道,他们难道不是被侯雨文给软禁了吗? “呵,你们当真以为,侯太尉会这么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出去看看吧,了解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前提是先改变下你们的形象,你们这样太显眼了。”黑衣人拍拍手,几个黑衣侍卫便抱着几堆东西走了进来。 一番捯饬后,剃了大胡子修了眉形的三人换上了锦缎衣袍,清洗了面首,戴上发冠,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三人收起身上的凌厉之气,各自挑选了一把扇子,手上一抖,扇子展开,清风拂动着几人垂在脸侧的发丝,甚是飘逸。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很是惊讶,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公子世无双的一面。 “酒楼青楼等地都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祝你们此行愉快。”黑衣人语气轻挑的说道,“至于为什么你们刚被调到驻守城池就发生北国偷袭一事,想必三位也不是傻得,自然是能想明白的。希望三日后我们还能再这里相见,圣上大费周章救了你们,可不是让你们送人头去的。” 三人见黑衣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为他们三人做了不少事,也算是勉强信了黑衣人的话。 三人依次走出了屋子,向外面走去,忽的,张副将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道,“你是否有证明身份的物件” 可就这么几息的时间,背后屋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空荡荡的屋子,张副将背上一凉,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人,好高强的武功! 三人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院子,走上了街道。 院内屋子后面假山后,黑衣人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叫好:嘿!装逼成功! 众黑衣侍卫:为了装个逼,至于连轻功都用上吗? 黑衣人扭过头假装看不见大伙的目光,仿佛刚才那个差点从假山上摔下来的人不是他一般。 第60章 战乱,即将来临 三人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上了街道, 刚从小巷子里出来, 一张大大的通缉令就张贴在了小巷口,一群人围着看。 三个人装作路过的翩翩公子,一同挤进去看了起来, 这下, 他们可算知道,方才黑衣人口中的“你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那张贴在墙上的画报上,赫然是三人换装前的肖像画! “诶,你听说没,当时北国入侵时, 咱牧休城的就是中间这个将领,临阵脱逃了呢!”一个青衣男子对旁边的小伙叽叽喳喳道。 “这种事我可不知道, 那日我们一家藏在地窖里才躲过一劫!”小伙愤愤不平道,“当真是凶险!” “呸!都怪那个无用的守城将领!要不是他,我们才不会遭此一劫!”青衣男子啐了一口唾沫。 “就是就是,我家表妹叫人给杀了去!我可怜的表妹啊!”旁边一个男子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旁边的人见状,立马安慰了起来。 三位副将脸色臭的不行。三人默默退出了人群,互相对视一眼,均是愤怒和无奈。 街上有些萧条,街道两侧的房屋遭到北国毒手之后被摧毁了不少,不少房屋上还留下了被火焰烧的漆黑的黑色印子。 人们神情冷淡,眉宇间飘着一丝忧愁,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啊! 看着眼前有些荒凉的景象, 三人心中有些戚戚然。心脏仿佛被揪起来一般,有些生疼。 一路走下来,偌大的一个牧休城只有一家酒楼还在开放着,不少家里被抢了存粮的百姓只好暂时花些铜钱来楼里点个小菜糊糊口。 酒楼受损也比较严重,不少桌椅板凳都坏了,一楼大堂里却还是聚集了不少人。 张副将三人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小厮上来服侍。 “三位公子,请问需要点什么?”小厮似是被打过一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来点酒和小菜即可。”张副将回答道。 “小兄弟,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了?”邱副将很是好奇,忍不住张口问道。 “这位客官,小的身上这伤都是那该死的北国杂碎给打的,還好小的机灵,装了个死,也庆幸那帮畜生没有拿刀试试小的是否是假死,不然小的这命可就是没有了。”那小厮一脸后怕,心有余悸道。 说完,小厮就记着菜名下去了,留下三个人在桌边面面相觑。 酒楼里现在可谓是鱼龙混杂,吵吵闹闹的声音都快将楼顶给掀飞了。 三人喝着小厮倒上来的茶,凝神侧耳倾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这次北国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几十年没攻打过咱们这几个边城了,这个月突然就来偷袭,真叫人措手不及!”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不是嘛。”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我听说是这样的,北国之前是颜氏当权,后来颜氏皇帝驾崩了,几个子女在内斗,就被乌氏的人给横插一脚,夺走了皇位!” “我也听说了,乌氏传闻里就是心狠手辣的粗鲁之辈,能做出偷袭大元国边疆之事也算是能猜到一二了。” “该死的,按理来说咱们大元国边防从来没有出事过,怎的这次一连几座城池都遭了殃?” “事有蹊跷啊,我听二姑家的三儿子的媳妇说,是几个城池的将领叛国投敌了,将那城防图给了北国乌氏,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的!” “可是说不过去啊,他们将领做的好好的,为何要通敌,他们的军中地位也不低啊。” “你傻啊,肯定是乌氏许了什么好处,比如加官进爵啊,丰厚的报酬啊什么的。” “你才傻吧,北国资源匮乏,可以说是一个穷国,并不富裕,哪来的那么多钱收买咱们大元国的将领?” “这肯定有阴谋!” 那二位仁兄不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事实真相了,依旧喋喋不休道。 城防图? 张副将心中有些震惊,他当时才被调配至牧休城时,有问过手下要来过城防图,可是当时的城防图上面并没有什么大的纰漏,按理来说,应该能抵挡住北国的入侵才是,自己因为交接公务繁忙,就没来得及去查看城防,想着缓两天去看看应该也没事,哪想到,才一天时间,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若是城防图上面显示排兵有缺漏,以他多年守卫边城的经验,他定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所以不是他的问题,一定是城防图的问题!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震惊。 这时候,小厮抬了酒菜上桌了。三人心情沉重的开始用膳。 另一桌传来了新的声音。 “咱牧休城的城防肯定是有问题的,别的几座遭殃的城池我不好说,但是咱们牧休城,我表哥可是在军队中的。” “听说城破那晚,死了不少守城的士兵,你表哥还好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 “我表哥情况不太好,他的腿受了重伤,恐怕是要废了,这两天一直卧床不起。我去看望了两次,那伤口都可以看见白骨了。” “嘶 ”那人倒抽一口冷气,显然是吓到了。 “前些时日,我还听表哥说,上面人员调动很大,不少士兵都被遣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那段时间,城防其实根本不到位!也就是遣走后两天,北国的士兵就偷袭过来了,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愤愤不平。 是啊,怎么会那么巧呢?张副将心中冷笑一声,一切真的都太赶巧了。 霍锦夜先是派侯小将军来游说他们几人,见游说失败,就将他们调到陌生的几座城池,遣走了大部分守城士兵,然后给了他们假的城防图,然后,北国人就打过来了。 巧啊!妙啊!张副将忍不住想为霍锦夜拍手了,这二皇子果然处处都在算计着他们,想来北国人能拿到真的,实时的城防图,也是拜霍锦夜所赐吧! 所以。张副将喝了一口酒,心想,所以真正叛国的人,是霍锦夜和侯雨文罢。 三人心情沉重,他们都不是傻子,霍锦夜收买不成,便想致自己于死地,还四处污蔑他们的名声,属实是可恶! 要是没有圣上派人相救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他们是会死于战乱,亦或是死于霍锦夜的军法处置。 他们匆匆吃完饭,就匆匆离开了酒楼,鱼龙混杂之地,不宜久留。 三人离开后,旁边桌子的人有些眼花,“刚才那三个人你看见没?” “看见了,怎么?” “你不觉得很眼熟吗?” “还好吧,你是不是眼花了。” 三人在城中游荡了一会,买了些干粮,就匆匆回了最开始的那个屋子,他们决定听从黑衣人的安排,也就是听从圣上的安排。既然圣上料事如神,能料到这一步,说明圣上是有自己的渠道的,圣上应当也有了应对的政策。他们现在将信任都托付给了霍锦玉和黑衣人,想来大费周章的救了他们三人,必定是不会加害他们的! 他们,只要听从圣上吩咐即可。 三日后夜,三道人影策马离开了牧休城,向南方疾驰而去,张副将三人的决定,改写了他们的命运。 两个月后。 大元国皇城皇宫,龙政殿。 文武百官静静立于下首,霍锦玉沉着脸坐在龙椅上。 有看不惯霍锦玉平日里做派的大臣,借着前些日子里二皇子霍锦夜在边疆所作所为,所立下的军功,向圣上霍锦玉请求给霍锦夜封王。 当然朝堂上有那么多人帮着霍锦夜说话,自然是少不了霍锦夜的暗地中收买和霍锦夜母妃残留的人脉起了作用。 “启禀圣上,霍锦夜在边疆守家卫国,很是清苦,前些日子又立了大功冲锋陷阵,带领大军数次退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一个年迈的老臣出列禀奏道。 “启禀圣上,臣等也认为,霍锦夜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也功成名就,在西北边境立下汗马功劳,是时候册封王爷了。”这次是个年轻的大臣出列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朝堂上附议的声音此起彼伏。 “朕知道了。都停下吧。”霍锦玉一副我很头疼的样子,她皱了皱眉,道。 “王公公,拟旨,今二皇子霍锦夜,于西北边疆护国有功,封安平王爷。”霍锦玉靠在龙椅上,懒洋洋的,道。 群臣们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没有想到,霍锦玉册封王爷竟然如此的草草了事,连封户和赏赐都没有,就空有一个名号。 自古以来,还未有过这样草率的封王的。但一想到霍锦玉的性子,群臣们都静默无语,不再说什么了。这时候的他们,早就忘了那个数月前,还未登基温润有礼翩翩公子的太子殿下了。 册封的消息传的飞快,像是自己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元国。西北边境的霍锦夜得知消息过后并没有太过高兴,他的好皇兄,圣上霍锦玉只是给了他一个名头,连最基本的赏赐都不舍得,还枉费他霍锦夜花了那么多银子去朝中上下打点!真是亏本了! 不过,霍锦夜心想,和北国的合盟当真是愉快,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让他立了大功,三个月不到就册封了王爷,尝到了与北国私通的甜头的霍锦夜,一发不可收拾。 霍锦夜的胃口越来越大,在陆总管的唆使下,他渐渐把眼光放在了霍锦玉屁股底下的皇位上了。 既然能和北国合盟拿到军功,为什么就不能借北国之手拿下大元国皇位呢? 听着陆总管充满诱惑性的声音,霍锦夜嘿嘿一笑,道,若是本王当了皇帝,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侯雨文也对霍锦夜承诺道,只要是他霍锦夜想要的,他侯雨文都会想办法出力。 霍锦夜拍着他的肩膀,道,不愧是本王的好兄弟。可他却没想到,也许,侯小将军并不仅仅想是做他的兄弟呢? 战乱,即将来临。 第61章 战乱(一) 这是霍锦夜册封王爷的第二个月。 春天已经到来, 万物复苏, 气候回暖,有了大元国“慷慨”的五座城池的“馈赠”,北国这个冬天过得还算不错, 温饱有余。 北国人这些年来在先皇颜氏的带领下学习耕种, 可是成效都不太理想,一来北国气候不好,二来,北国土壤不够肥沃,每每北国人辛苦劳作一年, 粮食也只是勉强能度过冬日,仍然是不够富余。 而今年不同以往了, 北国在乌氏的带领下一连抢掠了五座大元国城池,收获颇丰,虽然被迫上缴了不少物资,可是剩余的食物也支撑他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冬季。 北国人尝到了甜头,这种不用辛苦劳作就能获得大量的粮食布匹的生活,才是他们想要的啊! 一时间,乌氏在北国声名鹊起。 近两个月来战功累累,册封王爷,霍锦夜也尝到了不少甜头,至于五座被他出卖的城池如何,老百姓又是如何艰苦的度过这个冬季,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老百姓的死活与他何干? 侯小将军帐篷内。 霍锦夜近些时日一直在西北边境来回奔波,为自己拉拢势力,凭借着王爷的名头,还有前些日子虚伪的战功,竟然也有所收获,尽管大部分将领依旧保持中立,但霍锦夜现下已经算是满足了,有五位将领的投诚,已经是十分可观的了,这代表着,他霍锦夜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了! 陆总管依旧沉默着站在霍锦夜的身后,霍锦夜与侯小将军又是一番酒池肉林。 早春的天气还有几分凉意,霍锦夜喝着温过的酒,吃着寻常边疆军营里吃不到的美味,脸上露出了惬意的表情,侯小将军看着霍锦夜餍足的神情,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想狠狠地“蹂躏”眼前这个身份尊贵的王爷,他想听这个身份尊贵的人在自己的压迫下求饶的声音,想看这个人泫然欲泣的模样,一股奇怪的邪火从腹中升起,侯小将军一惊,才缓过神来,自己竟然看安平王霍锦夜看的走了神,摇摇头甩掉了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东西,侯小将军端起酒盏,朝霍锦夜恭敬道,“臣侯雨文恭祝王爷喜得王位!这一杯酒,是臣敬王爷的!” 霍锦夜停下手中的筷子,也是端起酒盏,虚虚一举,开怀道,“来来来,咱们兄弟两好好喝一顿,好些日子没见到侯小将军了,本王甚是想念老弟你啊!” 听到霍锦夜称比他大好几岁的自己为老弟,侯雨文嘴角微微抽了抽,有些不自然,内心深处就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可却偏偏出不来。既然自己不希望王爷如此称呼自己,那自己又希望王爷如何称呼自己呢? 侯雨文有些苦恼。 不过很快侯雨文就将之抛之脑后了,霍锦夜和侯雨文谈起了边关人文景色,说是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多不同的大元国风景,可比那皇宫呆的舒服多了。侯雨文一边附和着,一边在心底吐槽,要不是自己费尽心思去找大厨,霍锦夜哪能吃的如此之好?恐怕仅仅是边关的魔鬼饮食就能吓退了这个娇生惯养的小王爷了。 侯雨文突然从心底生出了一股老妈妈般的怜惜之情来。 二人相谈甚欢,酒过三巡,二人都有些许醉意,他们高谈阔论的话题从边关发展到北国再发展到皇位,内容不可谓是反叛。 陆总管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陆总管见二人喝的有些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上前几步,跪在二人面前,道,“王爷,小将军,奴才奴才有一事想与二位大人说说。” 霍锦夜喝的高兴,他也知道平日里这个陆总管给他带来了多少帮助,五位被说服的将领里,大部分是因为陆总管口才动人,才成功的。 “说罢说说看。本王听着呢。”霍锦夜打了个酒隔,悠悠然道。 “王爷,奴才先前也说过,若王爷真心想登上皇位,成为那九五之尊,北国的助力是千万少不了的!”陆总管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奴才的意思是,这北国前些日子,刚从王爷这讨了不少好处去,这回咱们可趁热打铁,同北国乌氏商谈,一起合作,让乌氏辅助你拿下大元国的皇位!岂不美哉?” 霍锦夜头有些晕乎乎的,听着陆总管的话,便心神荡漾了起来。“陆总管,给本王说说,怎么才能让乌氏帮助本王登上皇位?” 陆总管嘿嘿一笑,道,“王爷,这还不简单,让乌氏全力进攻大元国,咱们与乌氏商量好,乌氏不损王爷的一兵一卒,让王爷向南开道,一路攻进大元国腹地,直奔皇城!只待皇城城破,杀了那元锦帝!这样,皇位就是王爷得了!”陆总管满脸谄媚,看不出半点别的心思。 “哦?陆总管此言不错,可本王应当许北国怎样的条件,北国才会肯出手呢?”侯小将军捏了捏鼻梁骨,道。他喝的有点多了。 “这奴才不知当不当讲。”陆总管有些犹豫。 “说吧,本王不会责罚于你。”霍锦夜点了点头道。 “王爷可许北国几座城池与田地。”陆总管说道。 “放肆!”霍锦夜听到这脑子还没怎么转,手就先狠狠一拍桌子。“本王怎可卖国求荣?!” “回王爷,并非是卖国求荣,只当是暂时将城池租赁给北国,待王爷拿下皇位后再出兵讨要回来,也无不可,皇位和区区几座城池,想来王爷是知道该如何选择的。”陆总管毫不畏惧,依旧挺得笔直,扬声道。 霍锦夜没有继续吃东西,反而开始思考起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来了。 侯小将军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大声道,“我看可行!” 城池和皇位。当然,选皇位了啊! 锦元二年春 边关战争打响,北国不知道吃了甚么假药,出动了几乎全部的兵力攻打大元国西北边境,一切快的不太真实,打了镇北军一个猝不及防,都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镇北军再怎么厉害,也架不住几个窝里反的。 很快,边关城池一座接一座的失守。边关战报一封接一封的飞向皇城皇宫,摞在了霍锦玉的案几上。 霍锦夜毫不在意的拆了两封。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来。 这才多久呐,她的好皇弟就忍不住了,竟然敢冒那么大的风险与北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合作,果然这一世的安平王霍锦夜是没了上一世的忍耐心了。 霍锦玉随手将战报甩到一旁,起身走出行政殿,朝自己的龙眠殿走去,此时她早已知道,接下来,她将会迎来什么。 出行政殿门前,霍锦玉吩咐道,“李公公,通知侍卫长,清点五万锦卫军,在百里山下等候。” “嗻!”李公公领了命,转身出去了。 霍锦玉回到龙眠殿,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小匣子,伸手摸了摸匣子上的纹路,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将匣子收入怀中,霍锦玉提步向锦祥宫走去。 不多时,霍锦玉来到锦祥宫,几个守门的宫女见了霍锦玉恭敬有礼的问了好,霍锦玉抬脚走了进去。 颜曦早就听见了门口宫女们的问好声,早早地便在大殿门口等着霍锦玉进来。 这霍锦玉天天的往锦祥宫跑,却又不怎么留宿,属实让人心痒得很。颜曦心里暗暗道。 “锦玉,你来啦。”颜曦轻声问了好。却见霍锦玉神色与以往略有不同,看起來有些忧虑,又有些严肃。 “阿绿,给贵妃收拾收拾细软,换洗衣物,立刻,马上。”霍锦玉对颜曦点点头,就开始使唤起颜曦手下的宫女了。 “收拾细软?锦玉,我们是要去哪里吗?”颜曦有些莫名。这好好的干嘛就收拾起东西来了呢? “曦儿,莫问。”霍锦玉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寒着一张俊脸。 颜曦暗自撇撇嘴,心想反正过会就知道了。她却没想到,她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几个宫女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细软,霍锦玉亲手接过,背在身上,主动牵起颜曦的手,就往宫殿外走去。 王公公早已拉了马匹过来,霍锦玉一个翻身上马,伸出右手轻轻将颜曦也拉上了马,颜曦坐在霍锦玉身前,窝在霍锦玉怀中,温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了过来,颜曦脸上飘过一抹红晕。 霍锦玉一抖马绳,马儿便哒哒哒的奔跑了起来,一路跑出皇宫,跑出皇城,向着百里山去了。 颜曦不知道,这是近些时日来,最后一次与霍锦玉同骑了。 马儿跑的飞快,冷风迎面吹来,霍锦玉扯过自己的袍子,为颜曦挡住了风。怀中的人儿真是美好,可惜,她就要同颜曦说再见了。 很快,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霍锦玉骑马带着颜曦便来到了百里山下,百里山下乌压压的站满了士兵。 颜曦有些惊讶,霍锦玉这是要做什么?她还在马上,霍锦玉却下了马,朝领头的将领走去,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个将领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霍锦玉就回到了颜曦身边,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交给颜曦。“曦儿,这个小匣子你拿好,这五万锦卫军是我的私兵,暂且借你一用,宴良副将会护送你安全抵达北国,五万锦卫军的指挥权交给你了,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回到北国,夺回属于你的东西,现在时机正好,启程吧!记住了,曦儿,小匣子出了大元国边境再看。现在不要打开。” 颜曦有些瞠目结舌,没想到霍锦玉匆匆命宫女们给自己收拾细软,就是为了让自己回北国的吗? 颜曦越发的看不透眼前这个人儿了,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她对自己究竟有没有感情?! 颜曦实在是想不通,可现下却不容她多想了,他霍锦玉竟然借给她五万私兵,就为了互送她回北国?她才不那么愚蠢,连这个都看不透,霍锦玉分明是为了让她回北国借用这个空挡一举夺得皇位! 颜曦心中有些酸涩,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情绪,她突然翻身下马,走至霍锦玉身前,伸出手搂住霍锦玉的肩颈,深深地吻了上去。 霍锦玉愣了一下,心想,这大概是这一世最后一个吻了。便也加深了这个吻。 分别时刻终究要到来。颜曦上了马,马儿在原地踏了几步,“锦玉,再见。”颜曦道。 “再见。”恐怕是再也不见罢。霍锦玉回道。 颜曦并没有听出霍锦玉口中“再见”的含义。只当二人是短暂的分别。待她处理好了北国事情,就回来找他。颜曦心想。 终于,颜曦还是走了。霍锦玉看着她的身影越变越小,最后淹没在五万人的锦卫军里,再也看不见。 她突然长叹一口气。说不出话来了。 第62章 战乱(二) 大元国西北部银州城。 银州城将领如同往日一般现在城楼上, 眺望远方。这些日子, 边关战事激烈他也听说了。北国人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不计代价的要攻打大元国。 边境的安平王爷与侯将军不知道做的什么,竟然迟迟没能击退敌军, 也不知道先前大大小小立了不少战功的安平王是怎么做到的。 银州城将领只觉得事有蹊跷, 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银州城外不远处霍锦夜与侯雨文带了大批的军队朝银州城赶了过来。银州城是西北边境通往皇城的第二个关卡,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关卡,银州城地势险峻,若是单靠不熟悉地势的北国人攻打的话可能未必能攻打下来。 大元国西北第一个关卡夏城的失守,也是霍锦夜与侯雨文一手促成的, 这次他们也决定故技重施。 至于侯将军,侯雨文的父亲早就被二人借故支开, 先一步到达了皇城。边关战事吃紧,侯将军一边疑惑为何这个节骨眼圣上要召见自己,一边赶路,全然不知自己被自己的儿子和安平王坑了一把。 银州城楼上,银州城将领眼看着不远处有大军狂奔而来,地面上都是被马蹄踏出的尘土飞扬。他心里一紧,只道是北国人攻过来了,但是在下一瞬,看见了大元国的号旗后,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殊不知死亡已近在眼前。 将领心里疑惑,怎么这边境大军开始往里跑了呢?看这个样子不像是残兵败将啊。还在心里想着为何的将领, 就听到了城下传来的高呼声,“银州城守将!安平王与侯小将军在此!还不速速将城门打开放我等进去!”一个年轻的太监模样的人在说话,此人正是陆总管。 银州城将领定睛一看,果然大军面前站着两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应当正是传说中的安平王爷和侯小将军了。 “开城门!”将领对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 “是!大人!”士兵抱拳回复,然后匆匆下了城楼。 “吱呀”的声音传来,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率先进了城,身后的士兵们排列着队伍也向城中涌来。将领在城楼上皱起了眉,却也不好出言阻止,这安平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士兵不在城外守城怎的全都进了城? 士兵们列队走在街上,霍锦夜下达了指令,让他们从北门进,南门出,一时间城里拥挤了起来。百姓们好奇的看着列队匆匆走过的士兵们,全然不知接下来自己将会有怎样的命运。 霍锦夜与侯雨文二人带着士兵登上了城楼,守城将领见二人来了,连忙跪下行礼,周围的士兵们也一并跪下了。“臣参见安平王爷!” “起身吧。”霍锦夜冷淡道。 待大军都涌入城中,城门开始关闭,银州城将领此刻还不知南门已经被打开,方才涌入城中的士兵又鱼贯而出。他只觉得他实在不理解这安平王究竟想干什么。 “哒哒哒”的马蹄声又从远处传来,将领皱起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远方又是一波大军汹涌而来。为首的士兵举着北字号旗,骑着马跟在为首的彪形大汉身后,一路狂奔而来。 将领: 这是什么魔鬼阵容! 将领有些呆滞的扯了扯自己的胡子。胡子上传来的疼痛告诉他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而不是他在做白日青天梦。 他有些慌张的回过头去看安平王和侯小将军,却见他二人面上不动声色,丝毫没有半点反应。 “启禀安平王爷,这北国人怎的打了过来?”将领有些语无伦次,心想这些北国人一定是追着安平王他们来的,这安平王和侯小将军面对如此侵略大军,都被人撵到老巢里来了,怎的还如此无动于衷呢?将领心里有些愤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给本王将城门打开。”安平王霍锦夜沉声道。 “什什么?”将领表示没听懂,难道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他的脑子出问题了?安平王竟然要放敌军进城! “本王说,去把城门打开,”霍锦夜皱起了眉,“不想死的话就按本王说的去做!快去!”最后,霍锦夜加重了语气。 “臣不明白!我大银州城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样好的城池怎可拱手送人?!还请王爷让臣守城吧!”守城将领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还请王爷不要拿城中百姓生命当儿戏!” 这句话说的很难听,霍锦夜却丝毫不在意,守城将领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喽啰,就是只蚂蚁,人怎么会在意蚂蚁说的话? “听不见本王说的话吗?你若是忠于本王,从此以后为本王做事,本王今日可饶你不死,日后还会给你加官进爵。若是不忠,便休怪本王不客气了!”霍锦夜严词厉色,几句话便道尽了狼子野心。 “王爷!你你!”守城将领不是个傻得,自然听出了霍锦夜话里的意思,原来年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王爷,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想放弃整个银州城和城中的老百姓!将领一时间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看来你是不想忠于本王了。这样的垃圾留着也是碍眼,来人,将他给本王拖出去乱棍打死,丢到山上去喂狼!”霍锦夜使唤起了城楼上的士兵,士兵们面面相觑,不过也就在几息的时间里看懂了此次眼中的含义。 “是!王爷!”两个士兵出列,狠狠一脚揣在将领肚子上,将他踢翻,然后拖到一旁开始打棍子。 不一会,那将领便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了。 霍锦夜嫌弃他碍眼,挥了挥手让两个士兵拖出去扔了。两个士兵战战兢兢领了命。就拖着昏死过去的将领下了楼,顺道承了霍锦夜的命令,开了城门,二人骑马驮着将领就往山上去了。 刚一出城,本应该昏死过去的将领便睁开了眼睛。原来刚才两个士兵下手知道轻重,都往轻里打,虽然听起来“啪啪啪”的,但是却没有伤及筋骨。也没有伤及性命。 “多谢二位兄弟仗义相救!卢某感激不尽!”卢将领横躺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生怕眼尖的霍锦夜发现他还没死。他没想到霍锦夜已经狂妄到了如此地步!不仅对他堂堂边关守城将领毫无理由的想杀就杀,更是对大元国百姓视如草芥!就这样的一个没有良知的人,竟然也想肖想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当真是可笑! 二人骑着马跑了很远的地方,下了马,将马匹留了一匹给卢将领,让卢将领先逃走,等战事稳定了,或者安平王霍锦夜走了再回来。卢将领感激不尽的道了谢,一瘸一拐的上了马,忍着屁股上的疼痛,骑马走了。 二人同乘一骑,出去一趟丢了一匹马,可不能让霍锦夜知道,于是二人便想天黑以后再回去,哪里还想得起方才霍锦玉命他们对敌军大开的城门。 银州城这边,眼看着高举北国大旗的北国人朝这边厮杀过来,霍锦夜与侯雨文二人对视一眼,也未管城楼上的士兵们,转身匆匆下了城楼,骑了马朝南门狂奔而去。他和侯雨文当着众人的面弃城跑了。 城楼上的士兵:(⊙x⊙;) 将领没了,王爷跑了,城门大开着,敌人已近在眼前,士兵们慌了手脚,连忙传话下去关起城门,这银州城要是失守了,他们恐怕都命不久矣。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整个银州城都被安平王坑了一把,厚重的城门还来不及关上,乌氏就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城中。 厮杀,彻底开始了。 马蹄声哒哒哒的敲击在地面上,经过两日的跋涉,颜曦与五万锦卫军一行人终于到了大元国东北部边境,至于为何走东部,北国从西北部直攻而入,此行是为了不与北国乌氏打照面,也可以从东部偷偷绕回北国打他个措手不及。 天色渐晚,大军在巨大的山林间搭起了帐篷,准备过夜。 颜曦独自在一个帐篷,宴良将军的帐篷就在颜曦的不远处,方便保护这个霍锦玉的女人。 颜曦的帐篷前燃起了篝火,她披着那件临走前霍锦玉给她的袍子,坐在篝火旁。 借着火光的照耀,颜曦轻轻抚了抚那个精致的小匣子,这是临走前霍锦玉留给她的,霍锦玉一再交代了一定要出了大元国边境才能看,而现在,她就在大元国与北国的交界处,现在打开,也不算食言吧? 颜曦的手搭在锁扣上,迟迟没有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临走之前霍锦玉的那种忧愁和满满离别情愫的眼神,好似她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了一般。 霍锦玉身上一直有她颜曦看不懂的秘密。颜曦不知道霍锦玉到底在隐瞒什么,她们夫妻一场,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啪嗒”一声,颜曦轻轻打开了锁扣,下一瞬出现在她眼前的物件让她不由得愣住了。 匣子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块洁白无比,镶金飞龙画凤的帕子。 第63章 战乱(三) 这块帕子有些眼熟, 在大元国, 只有皇族的物件有资格镶金边,缝金线,而龙凤只有皇上和皇后有资格使用, 这块帕子, 镶了金边,飞龙画凤,又洁白无比,仿佛从来没有用过一般。崭新无比。 颜曦坐在篝火旁,伸手捻起这块方帕, 丝柔的质感和熟悉的图案,终于让她想起来了, 这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几个月前她与霍锦玉新婚洞房时铺在床上的落红单! 颜曦内心仍有一些不解,霍锦玉将洞房时的落红单送与自己做何? 她放下小匣子。伸手展开落红单,火光映照下,帕子显得明亮无比,上面没有一丝残留的血渍。血渍从来都是难以清洗的,特别是如此洁白的帕子,多层的丝柔质感,更是难以清洗,这块帕子,却是没有任何清洗过的痕迹,与残留的血渍。 这说明了什么? 这块落红单根本就没有用过! 霍锦玉给了自己一块没有用过的落红单,想说明什么?这块落红单, 新婚洞房那日她曾经见到过,难道说霍锦玉,堂堂一国之君,新婚洞房之夜竟然没有同自己的妃子行夫妻之礼?! 颜曦震惊了,她突然想起,那天夜里,霍锦玉与自己一同吃菜,还喝了一些酒,而往日里在草原上长大的她酒量可以说是不错,洞房之夜却被霍锦玉几杯酒就灌倒了。这不符合常理!她颜曦是那么容易喝醉的吗? 显然不是,那么,就是那酒里加了料了!颜曦脑子很聪明,不过几息间,便想通了那么多。 归根究底,不只是酒有问题,有问题的人,更是霍锦玉! 颜曦拿着落红单的手有些颤抖,她心里燃起了被欺骗隐瞒的愤怒,她完全不明白,也想不通,霍锦玉为何不肯要了她的身子。 联想到后来霍锦玉每夜的推辞,即使是同床也不过是亲吻,没有更进一步,颜曦心底突然有些悲凉。 她们好歹夫妻一场,作为彼此亲密的存在,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究竟是什么?!到底是什么?!颜曦的手紧紧捏住帕子,心底涌起了强烈的不甘,自己早已对锦玉情根深种,却不想换来的是这么残酷的现实,霍锦玉竟然,从未对她动过心吗? 这算什么事?!霍锦玉就是想用这方白帕告诉自己,她颜曦还是处子之身?就是想用这方白帕告诉自己,他从未对自己动心?就是想告诉自己,自己可以远走高飞了吗? 火光摇动,颜曦只觉得面前很热,背后却很凉,一股凉意直冲后脑。 颜曦冷静了一下,又觉得很是矛盾,若说霍锦玉对她没有感情,她是不相信的,天祭时,他拉住她的手,她与他在街上彼此看的入迷,秋狩时那个深深的吻,掺杂了多深的情义,她都是能感受到的,还有共枕时他贴心的举动,无一不再说明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 更何况,为了圆自己的复仇之志,在这样北国入侵的重要关卡时,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私兵借给自己,所以,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罢? 颜曦心情突然明朗了一些,她冷笑一声,将落红单紧紧撰在自己手中。霍锦玉,你让我坠入名为锦玉的情海,让我深陷感情的漩涡,自己还想抽身而出?天下哪有那么美妙的事?我颜曦的心里,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 颜曦在心中嗤笑一声,霍锦玉此举虽然告诉自己,自己依旧是处子之身,可难道自己往后都要抬着这落红单四处招摇,表明自己处子之身的身份吗?这个没脑子的傻瓜,早在他救下自己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她二人必定绑在一起的结局。 霍锦玉,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招惹了我,你休想抽身而出,休想从我身边逃走! 火光映在颜曦眼底,她眼中赫然闪动着一丝疯狂,转瞬即逝。 接连数日,霍锦夜一路奔走,直往皇城而去,一路上不知坑杀了多少将领士兵,从内部打开城门,放了北国乌氏入城,简直是引狼入室,却还不自知。 是夜。 双方都在宽阔的山野空地上搭起了帐篷,建立了营地,双方仅仅隔了五里地的距离。 北国乌氏帐篷内。 乌氏和几个长老又聚在了一起,大长老颇为受宠的坐在乌氏右手边,“启禀皇上,老臣查看过了霍锦夜那小蹄子给咱们送过来的大元国北部地图,我们已经一路掠夺了十几座城池了,前方还有一座城池,再不远处就是大元国的皇城了!”大长老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铺在桌面上,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北国人侵略过的城池。 “这大元国的安平王也是个没脑子的,竟然要敌国人帮忙才能拿下皇位,愚蠢至极。”二长老插了一句嘴,表达了自己对霍锦夜的不屑的态度。 “那霍锦夜是个不中用的草包,为了急切的得到皇位,不惜一切手段,甚至出卖自己国家的城池,毫无成府!毫无上位者该有的心机。”乌氏摇摇头,他也很看不起急功近利的霍锦夜,相比起他不太了解的元锦帝,他都觉得霍锦夜是比不上元锦帝的。 其实乌氏有些许错怪了霍锦夜了,要知道,上一世,霍锦夜可是隐忍了几十年,慢慢在边疆壮大自己的势力,表面上也和霍锦玉装的是一个兄友弟恭,甚至还将秦王拉到自己自己这一派。真可谓是一个心机婊。 “皇上,我们真的要将到嘴的肉放飞了吗?”大长老眼中饱含深意的看着乌氏,乌氏自然是明白大长老的意思的。 乌氏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声道,“那当然不行了,我乌氏活了几十载,岂能让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除了他许诺的十坐城池,还有这大元国,我乌氏要定了!嘿嘿嘿。”说完,乌氏嘿嘿笑了起来。 “哈哈哈,皇上说得有理!咱们乌氏一族向来都是以掠夺为快,这种好事,当然不能错过了!哈哈哈!”大长老眼睛一亮,高声附和道。 “皇上说的在理!说的在理!嘿嘿。”几个长老都出言附和道。 几人收起了地图,喝起了小酒,一副把酒言欢的模样,仿佛大元国已成为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镇北军,安平王帐篷。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陆总管依旧老老实实站在霍锦夜身后,霍锦夜与侯雨文面对面坐在矮几前。 “王爷咱们是时候得为下一步计划做打算了。”侯雨文喝了一口茶水,沉吟道。 “打算,还记得本王给乌氏的地图吗?上面可只标注了皇城的北门,乌氏要进攻,也只会选择从最近最直接的北门进攻,我们只要提前几个时辰撤离,绕到西门处,等待战争打响,趁禁卫军与北国开战拉扯的时候,我们从西门进入到皇城,就可以顺利直逼皇宫!然后趁皇宫守卫空缺,直接攻打进去!”霍锦夜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看得侯雨文侯小将军一愣一愣的。 “侯兄,你有在听本王的话吗?在发什么呆呢?”霍锦夜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就见侯雨文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侯雨文黑漆漆的眼睛看得他有些发毛。 “啊无碍。臣是在替王爷的计谋高兴着呢!依臣看,这个计谋可行,实在是妙啊!”侯雨文啪啪啪的鼓了鼓掌,表达了自己的赞同之情。 二人开始把茶言欢,陆总管站在霍锦夜身后,深藏功与名。 半夜,霍锦夜下了命令,镇北军全部拔寨出发,不得发出大的声响,镇北军熄了篝火,拔了帐篷,都收拾好后,就举着火把借着星光,摸黑向皇城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乌氏习惯性的早起,就见探子来报,说是大元国霍锦夜带着镇北军跑了,乌氏一听觉得有些惊讶,这前方还有一座城池呢,他还等着霍锦夜傻乎乎的给他开城门呢!难不成,这霍锦夜想毁约不成? 乌氏脸色有些阴沉,凶狠道,“本王让你们盯着点,怎的人走了都不知道?”说完不等探子解释,就折身回了帐篷。 乌氏拿出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了另一条官道,这条官道虽然有些绕路,可确实能从不远处的城池绕过去。乌氏立即决定,不攻打面前的小城池了,他要直接拿下皇城! 殊不知,自己老巢即将被捅。 乌氏带领着北国人也是立即拔寨出发,从官道绕过城池,直奔皇城而去。 霍锦夜一行人因为连夜赶路,早早地到达了西门不远处,他挥挥手,止住了大军行进。就派探子出去北门那边探探虚实。一队探子应下,策马就去了。 经过一个上午的跋涉,乌氏带着北国的军队终于赶到了大元国皇城的北门。 城楼上的士兵远远的看见远处尘土飞扬,心决不妙,连忙报告给守城的禁卫军,禁卫军将领心道不好,连忙吩咐楼下士兵关了城门,做好应战准备。将领心下奇怪,也没听说有入侵者攻打进大元国,怎的皇城附近却出现了疑似敌军的身影? 将领不知道的是,因为一路上守城将领都被杀的杀,收买的收买,竟然没有一封战报飞入皇城。因此除了有自己渠道的霍锦玉,这些个将领都是一脸懵逼。 随着乌氏的逼近,三方的皇城争夺战即将开始! 另一边,颜曦也带领着五万精兵来到了北国东部。 第64章 战乱(四) “弓箭手!”守城的禁卫军将领大喝一声, 弓箭手士兵们就上前一步, 张弓搭箭,就等待下一步命令了。 北国大军“哒哒哒”的狂奔而来,为首的北国士兵高举北国号旗。 “组盾阵!”乌氏眼力好, 老远便看见了大元国皇城城楼上的排排弓箭手, 连忙下令道。 “组盾阵!”“盾阵!” 命令很快便一级一级的传下去,北国士兵放缓了行进速度,变换了阵形,盾兵们将盾牌高高举起,组成一个又一个方阵, 缓慢向皇城推进。 “放箭!”禁卫军将领大喝一声,士兵们收到命令, “唰唰唰”的就放出了早已搭在弓上的箭。 第一排士兵放完一箭,向后退一步,第二排士兵向前一步,放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箭,而第一排士兵则在后面搭好新的箭。 两排士兵轮流搭箭射出,箭矢如流光一般向地面倾泻而去。 箭矢敲击在盾牌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听得人牙酸,有“漏网”的箭矢从盾阵缝隙中穿过,射在士兵的身上。 不过大部分北国士兵相安无恙。 禁卫军将领看流箭无用,赶忙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号弹来,就着城墙上燃着的火把点燃引信,“啾”的一声,信号弹飞上天际, 燃出耀眼的光芒。整个皇城的禁卫军都看到了北方天际信号弹的燃烧,心道定是那北门遭到侵犯了,西门和东门的将领连忙派了不少人手去支援北门。 北国人的攻势极为凶猛,北门的将领险些没顶住,幸而东西两门及时赶到救援,才顶住了攻势,却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太阳渐渐西落,眼看着整个皇城的兵力都胶着在了北城门,等到探子的回报,安平王霍锦夜终于有了动作。 霍锦夜与侯雨文二人命令士兵跟上前进,一大波士兵黑压压的往皇城西门而来,着实把西门的守城士兵吓得不轻,他们只道是北国人打过来了,正准备放信号弹求援,就看见了抬着镇北军号旗的打头士兵,这才心里舒了一口气,不是北国人就好。 依旧是陆总管出声道,“城楼上的人听着,下面的是安平王爷与侯小将军还有镇北军!请速速开门让我等进去!如今北国人来犯,我等前来救驾!” 城楼上的士兵本来就没有将领,没了主心骨,此时一听是安平王爷来了,更是吃惊,因此也没细想,看到安平王执在手中的镶玉金牌后,更是信了下面人的鬼话,直接让城楼下的士兵将门打开了。 霍锦夜大喜,和侯小将军骑着马就进了城,镇北军留了一部分在城外,一部分随着霍锦夜进了皇城。 进了皇城后,霍锦夜没有耽搁时间,径直往梦寐以求的皇宫策马而去。 皇城内街道上罕见的没有人烟,早在北门战争打响时,大元国皇城的百姓们就都纷纷躲回了自己家里,闭门不出。 霍锦夜来到皇宫门口,出示了自己手中的镶玉金牌,很顺利的,皇宫的门也为他大开了。 守着北城门的三个将领在听到西门的士兵来报,说是安平王带了不少的兵马进了城,直奔皇宫去了。几个将领心道一声,坏了! 他们能成为将领,头脑自然是比那些个喽啰士兵好使的很了。这皇城战乱,正在奋力抵御外敌入侵的时候,他安平王带着那么多兵马,不去前线抗敌,反而是抄小路去了西门,乘西门将领无人的情况下,借口救驾带着不少的兵马进入城中,这不是逼宫还能是什么?! 这特么要不是逼宫!将领就把他吃了! 将领一窝脚踢在士兵身上,士兵硬抗住向后退了几步,站稳了。 “谁特么允许你们私自放人进城的的?!”将领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禁卫军全都集中在北门抗敌,哪里能分出心来去皇宫护驾?! 要是禁卫军一走,北门失守,那全城的老百姓都将暴露在北国人的爪牙之下,而若是禁卫军不去皇宫,那没有人帮助的圣上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在痛苦的权衡下,禁卫军将领,还是默默地放下了拳头。 “给老子继续撑着!”将领大吼一声,心里只祈求着圣上霍锦玉能提前接到消息,能跑多远跑多远罢。他还是不能拿全城的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将领长叹一口气,大元国,怕是要易主了。 若是霍锦玉能听到禁卫军将近的心声,定是会惊讶的发现,他就是个预言家。 为什么呢?因为霍锦玉真的早早地就接到消息,跑路了。 皇宫坐落在皇城的最南边,皇城的南门就开在皇宫里。于是在得到霍锦夜入了城的消息后,霍锦玉就翻身上马拍着马屁股悠哉悠哉的从南门溜走了。至于皇宫里的贵妃笛安与三皇子和他的母妃,前些日子就被霍锦玉送到了百里山上。连带着王树一家都举家搬到了百里山上。王树可是座移动的金库,他霍锦玉可不会放手,锦卫军的开支还仰仗王树呢。 霍锦夜催着马进了皇宫,命手下的士兵搜查彻底,看到元锦帝立马“带”过来! 手下的士兵早已是霍锦夜的势力了,对此自然不会有疑虑。于是打开宫门的侍卫就只能目瞪狗呆的看着安平王在皇宫里肆无忌惮的搜查起来。 “报!皇宫西部未发现元锦帝。” “报!龙政殿未发现元锦帝。” “报!龙眠殿未发现元锦帝。” 直到士兵们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元锦帝的影子。 霍锦夜气急,这元锦帝跟个兔子似的!跑了!当真是撒的飞快! 不过也好,这样,皇宫无主,他安平王霍锦夜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有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了吗?! 安平王霍锦夜哈哈大笑着走进了龙政殿,侯小将军和陆总管跟在霍锦夜身后,一同踏进了龙政殿,霍锦夜踱着步,负着手,一步一步登上了台阶,最终,坐在了金灿灿的龙椅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把龙椅,终究还是落到了本王的手上!”霍锦夜得意的大笑,浑身上下满是狂傲。 侯小将军定定的在台阶下仰头瞧着面前这个兴奋不已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勾人的笑容来,转瞬即逝,没有人看到。 霍锦玉抄着小路回了百里山,自是不提。 北国乌氏在大元国皇城下耗了两日。硬是没将皇城攻破。 第三日上午,乌氏突然接到一封急报:北国皇城已被颜氏颜曦带兵拿下,还请乌氏速回夺回皇城! 乌氏顿时傻了眼,这都什么事啊?颜氏颜曦不应当还留在大元国皇城吗?她哪来的兵马跑到北国夺下皇城的?!! 乌氏气结,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北国,皇城。 颜曦以极为迅猛的速度,攻下了北国皇城。将乌氏一族的人全都抓了起来。不得不说,霍锦玉的锦卫军是真的好用,破皇城势如破竹,她到达皇城后紧紧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将皇城控制住了。颜曦有探子,听说北国乌氏已经快打到大元国皇城去了,为了远水救近火,帮霍锦玉一把,她放走了两个乌氏的人,让他们去大元国给乌氏报信,好吸引乌氏滚回北国。 乌氏果真如了她所愿,屁颠屁颠的又一路撤出大元国,领兵直奔北国皇城。 大元国皇城。 安平王霍锦夜见乌氏领兵如潮水般褪去,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虽然不知道北国发生了什么,让乌氏如此果断的离去,不拖泥带水,但这对霍锦夜来说,可谓是大好事一件。 这意味着只要乌氏一出大元国,他们之前定下的合约就自然而然的失效了,他霍锦夜也不用卖国求荣了! 霍锦夜从没想过,被他坑杀死的那些个将领,还有被北国入侵糟蹋了的大元国城池,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霍锦夜现在,眼里只有那个金灿灿闪闪发光的皇位了。陆总管说的对,只要结果对了,谁还在乎过程如何呢? 次日,霍锦夜召集了文武百官,以武力胁迫他们承认了自己的皇位,顺利登基,改年号为元夜。 霍锦夜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皇位,他迫不及待的在宫中走了一圈又一圈,仿佛是第一次来一般,他第一次踏足龙眠殿,这可是皇上居住的宫殿,如今,这龙眠殿是他的了!这皇宫是他的了!这大元国也是他的了!这天下,都是他霍锦夜的了! “哈哈哈哈哈!”霍锦夜躺在龙眠殿的大床上哈哈大笑,状若癫狂。 北国。皇城。 经过数日激烈的攻防战,皇城固若金汤,分毫不动,反而是乌氏折损了一大批的人马。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接连数日的战败,乌氏的兵马都垂头丧气,甚至还生出了对乌氏的怨怼和不满来。 眼看着时机成熟,颜曦夜里带兵突袭乌氏大营。成功活捉了乌氏,北国士兵们失去了头领哄然大乱,有机灵的立马投了降,有人起了带头作用,就不停的有北国士兵投降,最终,颜曦彻底收回了北国的兵权,她押解着乌氏一干人等回了北国皇城,等待第二日的问斩。 次日,艳阳高照,刑台设置在皇城北刑场,不少北国人前来围观,颜曦命人宣读了这一年来,叛党乌氏的恶劣行径,定了罪名,乌氏和其子嗣均被推上了断头台。 颜曦冷漠的坐在上位,等待午时的到来,她并未觉得开心或是愤怒,所谓成王败寇,大抵如此。 午时已过。人头落地。无论哪个年代,总会有迷信的百姓吃那人血馒头,这次,也不例外。颜曦冷笑一声,离开了刑场,回了皇宫。 皇宫里有侍卫前来禀告。 大元国的先帝元锦帝,被现任皇帝元夜给杀了! 颜曦手一抖,差点没拿住茶杯,她怒瞪着侍卫,不可置信的大声道:“这不可能!” 随即一股绞痛席卷了她的心脏。 第65章 战乱(五) 不, 霍锦夜不可能有事的! 挥手屏退了侍卫, 颜曦一个人坐在殿内强自镇定了下来。 从霍锦玉出手阔绰的借了五万私兵给自己打回北国来看,霍锦玉绝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兵力,他甚至可能有十万甚至更多的私兵, 就拿兵力来说, 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的被区区镇北军给打败的! 自己临走前大元国皇城还好好的,只是北国的兵马怎么就能轻而易举的打入大元国腹地? 颜曦开始有点羞恼自己怎么就那么快的将乌氏斩首,不然兴许还能打听到什么,不过颜曦是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的,乌氏一日不除, 她便心里一日不快。她很快把这点小事抛之脑后。 以她和霍锦玉接触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来看,霍锦玉绝对不是个蠢的, 相反,他还很聪敏。更何况,以霍锦玉与安平王,现在的元夜帝的不和的程度,他霍锦夜若是捉到了霍锦玉,必定会好好折磨他,必不会简简单单的就杀了他。因此,颜曦断定霍锦玉还活着,至于安平王为何如此急切的宣告天下霍锦玉死了,想必是为了尽快夺得皇位,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罢? 没想到以颜曦的聪颖,竟然将事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颜曦没想到的是, 霍锦玉不仅拍拍屁股走了,还留了一地的灰和烂摊子给霍锦夜。 大元国此次战役遭受重创,大元国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拜他们的新任皇帝霍锦夜所赐。 新的一日来了。 这是霍锦夜登基的第一日。大臣们皆跪伏在地上,霍锦夜悠哉悠哉的踏着步子来到龙政殿殿堂上,陆总管低眉顺眼的跟在霍锦夜身后,待霍锦夜在闪闪发光的龙椅上坐定后,陆总管才神情倨傲的站在他的身旁,将“狗仗人势”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上朝!!”陆总管有模有样的高声呼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子们跪在地上头部轻轻点地,高声请安道。 “众爱卿平身!”霍锦夜可谓是过足了当皇上的瘾。 众大臣们窸窸窣窣的起了身,都站在原地不动了。朝堂安静得很,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般。 “今日起,朕就是你们的圣上了!哈哈!若还是有忤逆者,就休怪朕不客气了。”一口一个朕字,霍锦夜心里可以说是很爽了。 大臣们没有说话,低头不语的样子已经表明了他们默认了霍锦夜的地位身份,更何况,家里还有大批的镇北军看着,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坐在皇位上张扬无比的霍锦夜怎么也没想到,他视如珍宝为之不记损伤也要得到的皇位,是霍锦玉所弃如敝履的,不稀罕的。 朝堂一片沉寂,霍锦夜却不觉得尴尬,他很是享受的看着朝堂下低着头的文武百官,他很自信这是这群老臣们臣服于他的表现。他霍锦夜,果然生来就是适合高高在上的,果然也只有皇位是最适合他的了! 最后,还是户部尚书李文杰打破了死寂的沉默。 “启禀圣上。臣李文杰有事禀告!”户部尚书李文杰向前一步跨出,弯腰启禀道。 “哈哈哈,朕的好爱卿,有什么事就说吧。”霍锦夜心里激动的偷偷摩拳擦掌,终于,他也要像霍锦玉一般在这高堂之上处理国家大事了吗?霍锦夜激动无比。 “启禀圣上,前些日子咱们大元国不少城池都被北国人给糟蹋了,现在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痛失亲人,”李文杰说着,抬头看了看霍锦夜的神色,看见霍锦夜神色无异,正常的很,心中却是有些愤慨,要知道,这都是霍锦夜和侯小将军的错!他们镇北军不镇守边疆,一路跑一路放弃皇城北部的城池,导致皇城北部的城池都遭了北国人的毒手,都被洗劫一空,很多老百姓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这么毁在了霍锦夜的手上,李文杰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官,却知道自己还是有良知的!他此刻真想冲上前去质问霍锦夜,就为了争夺皇位,就致大元国百姓于不义,他还有良心吗?! 忍耐下心中的怒火,稳了稳气息后,户部尚书李文杰又继续道,“现如今,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需要朝堂的支援!”李文杰字字掷地有声。 “哦。”霍锦夜凉凉的回答了一句,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呢,没想到就是一群贱民的生死。这帮子贱民的生死存亡与他何干?“那朕应当怎么做,为贱百姓们祈福吗?”霍锦夜不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快要把下面一群老臣气吐血了。 老臣们暗自在心中唾弃了霍锦夜一把,不过面上不动声色。 李文杰也是气急,却碍于身份,不好得说什么,他只能稳住自己,沉稳了声线,沉声道,“圣上,臣以为,可以开放国库,救济百姓于水火之中!” 霍锦夜一听国库,才想到这茬,大元国千百年的积蓄啊!肯定是不菲的,而现在,这大元国的国库也是归自己所有了!昨日太过兴奋,竟然忘了这茬,当真是傻了。 不过,这国库现在可是他霍锦夜的了,凭什么要开放救济百姓,在霍锦夜看来,反正大元国人口众多,死一点也没什么的。“不可,为何要动朕的库房?让当地官府开仓放粮即可,何须得动用国库?”霍锦夜想到自己下朝后,就可以扑在一堆金山银山中,心情突然就无比兴奋,他可不要将什么国库开放给贱民!谁知道这得花多少银两啊!不行,决计不行! 李文杰和一干大臣气的银牙都快咬碎了。却又无可奈何。 李文杰大着胆子道,“圣上,那北国人入侵时就将官府和百姓家里都搬空了,官府哪还有余粮救济灾民啊?!还请圣上三思!” “还请圣上三思啊!” “臣恳请圣上三思!” “请圣上三思!” 大臣们,特别是一些花白胡子头发的老臣们,都跪地恳求道。 霍锦夜毕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哥儿,正是叛逆的年纪,哪里听得进去?他先前又不是太子,不是储君,自然也未学过帝业,不懂得怎么处理政务,他现在就会使着小性子,就是不肯开放国库。 霍锦夜眼珠子一转,看向其中一个老臣,道,“闻大人,朕听闻闻大人家中有一女,才貌双全,尚未婚配,不知闻大人之女对朕的后宫之位可有兴趣?” 还跪在地上的老臣闻大人一听,背上冷汗就冒出来了。连忙闭了嘴收回了之前的恳求开放国库的话,连忙站起身,回到了大臣们的队伍里了。 霍锦夜的视线一一扫过跪着的大臣们。这些大臣们家里无一不是有一儿半女的,都当做掌上明珠供着,哪里舍得送进宫给一个屁大的哥儿做小? 于是老臣们都闭了嘴,又纷纷回到了列队里。 霍锦夜得意一笑,仿佛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这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侯小将军,终于出列了,他先是不屑的扫了一眼众位大臣,然后出言道,“国库贵重,哪有轻易开放的道理,既然众位大臣这么心系灾民,何不自掏腰包,凑些个银两出来救助灾民呢?您说是吧,我的好圣上。”说完,侯小将军朝霍锦夜一扬眉毛,眼里满是戏谑。 霍锦夜这才反应过来,手巴掌一拍案几,兴奋道,“既然诸位爱卿如此厚爱灾民,就一家出一些银两救济百姓罢!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得有异!” 说完,霍锦夜满意的看着现在下首位的侯小将军,越看越觉得欢喜,这次夺得皇位,也多亏了侯小将军倾力相助,自己也该对他有些表示了! “众爱卿听着,朕今日封侯小将军为镇国大将军!以慰其功劳!”霍锦夜拍拍案几,高声道。 “臣,多谢圣上恩宠!”侯雨文在恩宠上加重了语气,心里确实飞快的盘算着,从二人第一次见面,这圣上霍锦夜就有隐晦的暗示过他,而后同去边关时,霍锦夜如温香软玉一般在他侯雨文怀里,这是侯雨文从来没有过得体验,想来这圣上是有龙阳之好,为了防止自己菊花不保,侯雨文决定自己主动出击,争取做上面那个! 霍锦夜:???我特么拿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喵喵喵??? 侯雨文一时间加官进爵,又想到日后若是能睡了霍锦夜,自己岂不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上了吗?侯雨文嘿嘿嘿低声笑着,吓到了一旁的大臣。 眼看着侯雨文与霍锦夜在殿堂上一唱一和着,百官属实有些无奈,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关系匪浅,不过也没人往龙阳之好上面想就是了。不过有些大臣心里嫉妒,这侯雨文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搭上霍锦夜这个大猪蹄子的! 朝会散去,霍锦夜匆匆向国库迫不及待的赶了过去,他心里是无比的兴奋与万分的期待,他已经想象到,自己在金银珠宝中打滚的场景了!不,这不太优雅,一会他自个儿进去就好。 陆总管依旧低眉顺眼的跟在霍锦夜身后,二人跟着一个公公就便国库去了。 皇宫有些大,走了好一会,才到达国库门口,门口两排侍卫把守着,看着严丝合缝,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 “参见圣上!”侍卫们齐齐跪地,高声道。 霍锦夜没有管他们,径直走到国库门前,侍卫站起身,为霍锦夜打开了厚重的国库大门。 第66章 归还 国库的大门缓缓打开。霍锦夜抬手止住了身后的陆总管和一众侍卫。自己提步走了进去。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偌大的国库中产生了微妙的回音。四五人宽的长长的走廊两旁的墙壁上, 是一个个长明灯台, 幽暗的火光跳动着,显得有些阴森。很快就到了走廊尽头,霍锦夜的心头猛的跳了两下, 不知为何, 心里有些不安。 他甩了甩脑袋,心想,自己现在都是大元国的皇帝了,还有什么不能心安的吗? 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些心悸了。 一步踏出长长的走廊, 偌大空阔的内室就展现在了眼前。 空无一物。 除了四壁上镶嵌的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与长明灯,整个国库, 空空如也。 在看清国库内的场景后,霍锦夜脑子里的弦就“啪”的一声,断掉了。 霍锦夜的心如堕深渊,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国库呢?他脑海中幻想出来的如小山一般堆起来的银两呢?那些奇珍异宝,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珍藏品呢?都特么去哪了? 这还用想吗?震惊之余,霍锦夜想到上一任皇帝是他的“好皇兄”霍锦玉,要说千百年的国库就一年就被败完,他霍锦夜是不信的,这么说,只能是被前任狗皇帝给私自挪走了! 想到这,霍锦夜是又惊又怒, 这霍锦玉当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私自搬空国库! “霍锦玉!!!”可怜巴巴的元夜帝在国库里痛苦愤怒的吼叫出了声,气的就差没吐血了! 霍锦夜的声音在空旷巨大的国库里来回碰撞,产生了无数的回声,声音顺着长长的走廊传了出去,听到皇帝在国库里大吼大叫,外面的侍卫和陆总管只以为是霍锦夜见到了太多银两,内心欢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纷纷鄙夷。陆总管脸上更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这新皇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么点小事就兴奋成这样,真是一点都比不上先皇。 于是乖乖霍锦玉就被扣上了“先皇”的帽子。 霍锦夜在国库内气的直跺脚,一下子从身价敌国跌至毫无身价,换了谁,谁都受不了的。霍锦夜在国库内顺着各个架子桌案柜子寻找起来,企图找到什么残余的珠宝。 可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把国库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一丝遗留的珠宝,倒是在一个案几上发现了一个明显是霍锦玉留下来的信封。 因为上面写着“皇弟锦夜亲启”。 里面只有一句话:惊喜否? 霍锦夜气的当场就摔了这封信,轻飘飘的信纸飘落在地,霍锦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恶狠狠地又在信纸上踩了几脚。 国库外,陆总管和一干侍卫等得花都谢了。终于看见霍锦夜沉着脸从国库里出来了。这皇上的心思还真难以捉摸,看见那么多金银珠宝不应该高兴吗?这还有啥好生气的?不过众人也不敢多问就是了。 “给朕把国库封了,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得进去!”霍锦夜出来便沙哑着嗓子吩咐道,他方才在国库里喊的嗓子都哑了,可见他是有多愤怒。 侍卫们和陆总管不明白这皇上唱的又是哪一出,侍卫们也只得听令,封锁了国库。霍锦夜看着国库大门,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国库,往龙眠殿去了,陆总管老老实实的跟在霍锦夜身后,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回到龙眠殿,霍锦夜支开了陆总管,独自一人来到寝殿,东戳戳西摸摸,终于在床头找到了机关,果然,他没有猜错,这先皇霍锦玉住的龙眠殿里一定是暗藏玄机的! 果然,龙床向上抬起,漏出一个密道来,霍锦夜迫不及待的踱步进去。 楼梯向下延伸,来到了一扇门前,霍锦夜伸手推开门,依旧是熟悉的长明灯,依旧是空荡荡的库房。 这回霍锦夜是真的气的咳起了嗽,他跌趔着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身后的门框上,“霍锦玉!!!啊啊啊!!” 他猛的暴起,踹翻了几个柜子,柜子砸在地上,扬起一小层灰尘来。 这霍锦玉当真是过分!竟然一根毛都没留给他!霍锦夜又想起了镶嵌在国库墙壁上抠不下来的夜明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在密道里缓了好久,才平稳了一点气息,回到了龙眠殿。 霍锦夜没有用午膳,他现在头疼的很,国库空虚这事是万万不能传出去的!没有钱,没有银两,他怎么养活军队?怎么给文武百官发俸禄?现在文武百官有的是不服气的,还有几个大家族,也是有些势力的,自己虽然用镇北军暂时镇住了他们,但镇北军终归是要回西北的,若是那时镇北军走了,国库空虚一事被有心人知道,保不准要出大的乱子来!甚至他的皇位有可能不保! 他现在管理整个大元国,极度缺钱,他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城里的富可敌国的富商,王家! 霍锦夜没有时间多想,他心里暗自欣喜,王家可是经商几百年的大家族了,家底支撑个大元国的运作完全不成问题!这个计谋不错!霍锦夜有些洋洋得意,为自己的聪明劲暗自鼓掌。 霍锦夜带上陆总管,由陆总管带路,就往王家去了。 霍锦夜走了约摸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王府门口,王府大门紧闭,两个石狮子立在大门两侧,看起來极为肃穆。陆总管上前扣了扣门环。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王府对面有家小摊贩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霍锦夜主仆二人。 陆总管又扣了扣门,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霍锦夜皱起了眉头,这王家莫不是这么狂妄?连门也不开的么? 终于,街对面的小贩看不过去了,大声道,“这位公子,不用再敲门啦,那王家早在十几天前就举家搬迁走了,现在这个王府,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壳了!”小摊贩的声音大的刺耳,也深深地刺进了霍锦夜的心脏,大好晴天的下午,霍锦夜站在太阳下,只觉得周身冷的血液都要凝成冰块,一寸一寸的将他冻结起来。 这一刻,霍锦夜突然有些想哭。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连钱都借不到了! 霍锦夜灰头土脸的回到了皇宫,路过龙政殿时,看见了龙政殿东侧的藏宝阁,霍锦夜步子一顿,扭过身就朝那神秘的藏宝阁去了,现在的他完全没精力再去想这突兀多出来的藏宝阁是何情况了。 陆总管跟着霍锦夜在西北呆了那么久,自然也是不知道藏宝阁的存在的,因此也是好奇了一颗心跟着霍锦夜过去查看。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霍锦夜手贱的拆了门栓,推开门后,还没走进去,就见一道黑影从地上弹起,狠狠地咬在了霍锦夜的大腿上。 霍锦夜惨叫一声,跌倒在地,陆总管见了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见多识广,知道蛇打七寸,一下子便掐在蛇的七寸处,将蛇拿了下来,仔细一看,这竟然是条蝮蛇!陆总管狠狠摔死了蛇,又担心那劳什子的“藏宝阁”爬出更多的蛇,立刻关了门,插上门栓。然后一边高呼传太医,一边背着霍锦夜朝太医院跑去。 一番折腾下来,霍锦夜的命总算是保住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松了一口气。 霍锦夜的脸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不过经过这么一吓。他脑子里多出了一个极妙的点子来。 既然这些办法都行不通,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他便可从大元国百姓身上下手!加重赋税!多多收税!这样便可缓解国库空虚之痛! 霍锦夜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得意起来,还有那该死的霍锦玉,他迟早要将他找出来,若是霍锦玉落在自己手里,自己定会要好生折磨他!让他不得好死! 还有可怜的大元国百姓们还不知道苦逼的日子即将来临。 北国,颜曦经过半月有余的铁血手段,终于坐稳了皇位。剩下的事情便只有继续寻找她的皇弟还有将五万霍锦玉的锦卫军归还了。她还想亲自找到霍锦玉,当面质问他为何要放走自己,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毫不心动吗? 她有太多太多话想同霍锦玉说了,她有太多问题想问霍锦玉了。颜曦现在每日在北国皇宫里都坐立不安,她有太多的心绪了,她难以平静下来。她想霍锦玉了。 她们分离不过大半个月,她却已经对他思念至极。她想念每一个因为有霍锦玉而显得无比珍贵的夜晚,她疯狂的想念那个沁入心脾的吻,她想念飞驰的马上他温暖的怀抱。她太想念他了。想念那个名为霍锦玉的人。想念那个即使佳人在怀也如柳下惠般毫无反应的呆子,想念那个怎么想怎么让人心动的锦玉。 颜曦突然觉得自己寂寞的快要发疯,她想要去找霍锦玉,不管他是否身有隐疾,不管他是否真心爱过自己,不管他有何难言之隐,她都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饮酒,一起风花雪月,甚至,一起同枕而眠! 她颜曦不稀罕甚么劳什子的北国皇位,只待找到皇弟就将皇位交予他,从此她就和霍锦玉过自己的潇洒日子去,不受人所缚,不受事所缚。 因此她定是要找到霍锦玉的,先前在大元国时,手下探子多次来报,霍锦玉前往皇城外百里山脉,何况,当年的摘星楼也建立在百里山前方的千足山,因此霍锦玉的据点很有可能就是那百里山或千足山! 颜曦召来宴良将军,仔细一问,看见宴良沉默不语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宴良哪里知道这圣上霍锦玉的妃子如此聪颖,连霍锦玉的老巢都猜出来了。原本霍锦玉交代他,行事完毕自己回来的,却没想到,已经是北国女皇的颜曦非要亲自跟随上路,说是要亲手归还军队,任凭他怎么劝都没用,只得默认了颜曦同行的事实。 颜曦安排好了宫中大小事务,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催着宴良带领着锦卫军上路了。 霍锦玉,我颜曦,来找你了! 第67章 重逢 脱离了皇宫与皇位束缚的霍锦玉, 这大半个月来, 过得可谓是舒心,霍锦玉手握将近二十万身着硬铁甲的锦卫军,可以说天下已经不在她手, 可她手却依旧能触及天下。 入夜, 百里山上的锦卫军们训练了一日,都早早地回了寨子里休息去了,霍锦玉却单独叫上将军简卫来到了练武场。 “大人,天色已晚,不知大人召见属下有何吩咐?”简卫恭恭敬敬的立在练武场上, 问道。 “比一场吧,拿出你的全力, 比完再说。”霍锦玉立在练武场中心,活动了一下筋骨,道。 简卫闻言严肃的点点头,同样活动了筋骨,在原地热了热身,“大人,属下冒犯了。” 说完简卫便欺身攻了过来。 二人如同第一次对决一般,没有用任何的兵器,全靠肉体拼搏,二人你来我往,皆是拿出了真实的实力来。 数月前,霍锦玉刚重生回来不久, 还未习惯内力不够深厚的几十年前的身体,都依靠多年的对战经验赢了简卫,而这次,经过了数月暗自磨合的霍锦玉,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简卫。 简卫有些狼狈的被踹倒在地,却没有觉得有一丝不妥,甚至内心服气的五体投地。 “大人,属下甘拜下风!”简卫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抱拳回礼道。 “你很强。”霍锦玉点点头。 “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与属下交代?”简卫明显是受过礼教的,说话毫不逾越。 “简大将军,我就问你一句。”霍锦玉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负手而立,道,“无论我霍锦玉是何身份,你是否都愿意追随与我?” 简卫以为霍锦玉说的是皇位之事,他抱拳道,“无论当今皇上是谁,大人都是属下心目中的圣上!属下誓死追随!” 霍锦玉冷眼看着他,“若吾是个女子呢?你又当如何是想?” 简卫闻言着实吃了一惊,他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英俊潇洒的公子,半晌缓不过劲来,圣上霍锦玉说的是什么?他的圣上,竟然是一名女子? “嗯?”霍锦玉向前一步,言语上步步紧逼,问道,“你是如何想?还愿意誓死追随吗?” 霍锦玉顿了顿,继续道,“不愿意的话,吾也不逼迫你”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简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道,“属下只是有些震惊,并无二心!自打圣上的百里山给了属下容身之地后,自打圣上以绝对的实力取胜属下之后,属下便在心里发誓,无论圣上是何身份,属下都认定了!无论圣上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罢,是老是少皆无所谓,属下誓死追随圣上!还请圣上明鉴!” 简卫内心是震惊的,堂堂数十万锦卫军的领袖,自然是不屑于在性别一事上说谎的,霍锦玉说她是女子,她就必然是女子了,他震惊于霍锦玉瞒天过海在皇宫生活十几载,震惊于霍锦玉瞒天过海登上帝位,震惊于霍锦玉身为女子却有雄心壮志组建了锦卫军,震惊于霍锦玉身为女子竟然还娶了三个妃子,震惊于霍锦玉以女子之躯强势的打败了从小随高人习武的自己,霍锦玉有太多让他震惊的了! 震惊的他险些没缓过神来。 霍锦玉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表明了忠心的简卫,心里自然是欣喜的。她没有看错人,这个简卫,是个能成大事的!不愧他一步步爬上了将军之位。 简卫心里除了震惊,更多的也是兴奋,圣上霍锦玉愿意将这么重大的事情告诉自己,显然是因为信任自己!愿意重用自己! 果然,简卫没有想错,霍锦玉确实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起来罢,即日起,让整个锦卫军都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个女人!” 霍锦玉厌倦了假扮男人的日子,厌倦了强迫自己活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她绝不承认那个身为男子的他,是真实的她。 既然现在没有了皇位的束缚,没有了聒噪的文武百官的叽叽喳喳与各大家族的压迫,她完全可以做几十年来她一直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她终于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当然,一直在日程上的复仇之计她也没有落下,这一世,她霍锦玉偏要用这女子之身,狠狠扳倒她的好皇弟霍锦夜。 折磨一个自傲的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就是,先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再让他失去他的所有!她霍锦玉要在精神上狠狠地折磨霍锦夜,然后再从肉体上摧残他!乃至摧毁他! 霍锦玉想到这,兴奋的微微战栗起来,妙啊,当真是妙啊! 简卫又一次震惊于霍锦玉的抉择,这圣上果然不是池中之物!竟然选择就这么将性别公之于世,可是首领是女人,必定会有士兵不愿意服从罢? “若有不服者,通通杖毙!”霍锦玉忽的冷声道,周身强大的气场和掺杂着血腥味的戾气让简卫忍不住偷偷后退了一小步,“我锦卫军的福利难道还不够优厚吗?” “是,属下知道了!即刻去办!”简卫行了礼,经得霍锦玉允许后,就转身匆匆离开了,今夜的消息量有些多,他需得好好冷静下,顺便帮圣上谋划下如何让锦卫军毫无顾忌的接受霍锦玉的身份。 目送简卫将军离开后,霍锦玉撤下了所有的凌厉气势,又恢复了翩翩如玉公子的模样,她抬头仰望着星空,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快到十五了呢。月亮又要团圆了,可是她霍锦玉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团圆了。 霍锦玉幽幽的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明月,心想,不知曦儿是否也在仰望这即将团圆的月亮,不知曦儿过得如何了,在北国一切还顺利吗? 霍锦玉心口传来的是一丝微弱的刺痛,还有一种空洞洞的感觉,想要谁来填满这个空洞,霍锦玉心想,恐怕也只有曦儿能填补她内心的空缺了,可是,她和曦儿,终究是南辕北辙,形同陌路了。 不知曦儿出了大元国后,看见洁白无瑕的落红单,心里会是什么感觉,会是恍然大悟吗?会是如释重负吗?还会是愤怒?会是不解?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霍锦玉无干了,只要出了大元国,她们就毫无瓜葛了,从此颜曦她走她的阳关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了罢。 霍锦玉心情一时间有些低落,她纯净无暇的眸子里映出的不是月光,是寂寞。 冷风袭来,霍锦玉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暗自想自己伤春悲秋个毛线团团,过去的就过去了,她的复仇大计还等着她向前看呢。 霍锦玉踩着月光回了寝殿,心情不畅快的夜晚,需要点小酒来开开怀。 转眼间几日便过去了,锦卫军的首领是个女人的事如野草生长一般蔓延了整个军队,霍锦玉坐在侧殿内听着简卫的禀告。 锦卫军并未有她想象中的躁动,大家仿佛都能平静的接受一般,没多少人有异议。据简卫称,想必是因为锦卫军待遇太过优渥,锦卫军士兵们自然不会和银两过不过去,因此氛围还颇为和谐。 霍锦玉心道有些许可惜,本想着杖毙一两个杀鸡儆猴呢,看来也是派不上用场了。 这些日子来,霍锦玉爱上了研究女装,各种襦裙衣裙劲装都命人买了个遍,一日到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命人做了个等身的镜子放在了寝殿内,闲来无事便换两身衣裙。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不过毕竟穿了几十载,终究是男装习惯了,衣裙虽然漂亮,运动起来却不是很合霍锦玉的心意,因此她还是偏爱女子劲装多一些。 少了胸前紧紧的束缚,霍锦玉头一次觉得呼吸都是如此的畅快,她严重怀疑,上一世即便没有霍锦夜的政变,她也迟早要憋死在常年的束胸下。 由于百里山不适合笛安霍锦澄等非战斗人员居住,偌大的千足山摘星楼就成为了笛安等人的落脚点。摘星楼虽然名为楼,其实是一处巨大的山庄,容纳一个王家和一个妃子,一个王爷绰绰有余,丫鬟小厮们都是宫里来的宫女太监们,服侍的也周到得很。 笛安只觉得处处都好,唯一不好的是,没有花影的陪伴。 时日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颜曦决定跟随五万锦卫军回百里山的日子了。颜曦大早上的就收拾好细软,跟随着宴良踏上了回归百里山的路程。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仗着大元国西北边关受战乱影响,镇北军又不在西北边关,五万锦卫军堂而皇之的又回到了大元国境内,一路上不少流离失所的灾民看的同样身为一国之君的颜曦心里有些刺痛。都是该死的战乱惹的祸。 还有她放在心尖上的霍锦玉,也遭受了战乱的毒手和兄弟的陷害,痛失皇位。 颜曦哪里知道,霍锦玉哪里是痛失皇位?他简直高兴的不行不行的。 经过四五日的跋涉,一干大军终于赶到了百里山脉,颜曦心知是到地方了,心里竟然有些微微的紧张,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霍锦玉了,又兴奋了起来,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着,她捏着缰绳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宴良在外奔波,还不知道自家首领变成女人的事,又想着颜曦已经是霍锦玉的女人了,想必不会见外,上山后便直接领着颜曦来到了霍锦玉的寝殿。 “大人,这便是圣上的寝殿了,属下便送到这,属下还有事务要处理,先行告退了。”说完,宴良行了个礼,就匆匆退下了,殊不知,他将自家首领推到了火坑里。 颜曦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心想,白日青天的,大门紧闭,怕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颜曦皱了皱眉,她不知道的是,霍锦玉为了换装,把丫鬟们都遣走了。颜曦轻轻扣了扣门,里面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何人?吾不是说过这个时间段都别来打扰的吗?” 颜曦更加肯定了霍锦玉在做什么不好的事,这家伙,对自己坐怀不乱,这下便开始白日宣淫起来,颜曦窝了大半个月的火气忽的冒了出来,她直接推门进去,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锦玉,曦儿来找你来了。”颜曦踏进殿内。 躲在屏风后正在换装的霍锦玉:!!!卧槽!??曦儿不是在北国吗??? 第68章 道破 霍锦玉猛然在百里山上自个儿寝殿里听到本该远在北国一辈子不回来的颜曦的声音, 一下子整个人都蒙了。 颜曦推开门, 寝殿内没人什么人,也没有她想象中活色生香的场面,倒是卧房那放置了一扇大大的屏风。 这是什么奇怪的格局?颜曦心中充满了疑惑。那屏风背后依稀有个人影, 应该是霍锦玉无疑了。颜曦心中想到。 “锦玉, 你躲在那屏风后做什么?曦儿远道而来,你不应当出来迎接下吗?”颜曦倒也没有直接去那屏风后,而是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镇静地问道。 霍锦玉可以说是十分的懊恼了,她原本确定这百里山上没有人敢独闯她霍锦玉的寝殿, 这才支开了丫鬟们,独自一人待在寝殿里, 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哪里能想到,这颜曦好巧不巧的竟然寻到了百里山上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给她带的路,若是让自己知晓了,定不轻饶! 不过现下不是想谁引路的问题的时候,现在曦儿就在屏风之后,她随时有可能越过屏风,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 霍锦玉一时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开始着急上火了。她完全不敢想象若是曦儿见到了自己这般模样,会是何表情? “曦儿不是回北国去了么?怎的又回大元国来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元国贵妃了,不必再回这是非之地了。”霍锦玉一边故作镇定的答非所问,一边眼睛四处瞟着,期望能寻到什么有用的事物来, “你走吧。” 自己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听到霍锦玉的逐客令,颜曦心中有些窝火。 “锦玉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颜曦千里迢迢跑来你大元国,就是为了听你撵我走的吗?”颜曦话语间全是不满。 霍锦玉坐站在屏风后,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屏风透光,她知道一旦自己有了什么动作,外面都能从剪影上看个一清二楚的,霍锦玉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企图能找到什么借口先将颜曦支出去。 “曦儿我给你的匣子你看了吧。你又是何苦前来百里山上找我呢?”霍锦玉心里有一丝抽痛,她突然觉得有一些喘不过气来,“你我早已没有任何瓜葛了,为何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呢?” 是啊,她霍锦玉从未与颜曦发生过什么,他们之间本不该有交集,颜曦与她自始至终都是清清白白的,更何况,她们也不会发生什么。 “霍锦玉,你当真是一点也没感受到我对你的心意吗?”颜曦气的站了起来。什么叫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这霍锦玉当真是个赖皮的,自己对他情根深种,奔波数日前来与他相见,原以为霍锦玉也同她一般,茶不思饭不想,寝夜难眠,她原以为他们彼此思念,却不想这竟是她的一厢情愿吗? 霍锦玉不是个傻的,也不是一个感情白痴,她们相处数月,她怎会不知道颜曦对自己的一番真心。就连霍锦玉自己,也早已陷入名为爱情的魔障,难以自拔。 可是,霍锦玉又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她不该奢望这空洞的,建立在欺骗与虚假之上的感情,颜曦终究是个正常的女人,她喜欢的是男装的霍锦玉,她喜欢的是个男人,而不是她霍锦玉,颜曦喜欢的是那个自己伪装出来的,空洞的躯壳,是个假的!死的!不存在的! “我怎么没感受到,可我宁愿不要感受到!”霍锦玉语气有些急促,映在屏风上的身影微微晃动。 颜曦的心仿佛猛的被人锤到一半,钝痛的发麻,什么叫宁愿不要感受到?!难道她颜曦的感情就那么的不堪吗?就那么的遭人唾弃吗?颜曦的脸寒的能结冰一般。她气的咬牙,这霍锦玉!这霍锦玉当真是想气死她罢? 沉默了一会,屏风后又传来了霍锦玉的声音,“说真的,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你依旧是清白之身,可觅得良人,生个一儿半女,子女承欢膝下,也是一桩美事。”霍锦玉的声音里隐隐能听出一丝苦楚来。 觅得良人?生个一儿半女?当真是可笑!她颜曦千里迢迢追寻他霍锦玉而来,他竟然忍心将自己拱手让人,还让自己与他人生一儿半女?!当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颜曦瞬间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寝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只听得见微弱的呼吸声。 颜曦方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下安静了下来,脑袋也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才惊觉有些不对,今日的霍锦玉太过反常了,仿佛一直在挑刺,激化矛盾,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颜曦聪颖,很快就明白了霍锦玉的用意,他是想激将自己,好让自己一走了之! 太过分了!颜曦心里有些苦涩,究竟是为什么,他霍锦玉竟然千方百计的想让自己离开,甚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锦玉,若是你有什么事,都可与我说的,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推开呢?”颜曦冷静了一会,自认为自己已经很清醒了,开口循循善诱道。 “你要我怎么做怎么说,你才肯走?为何一定要追根究底?我真的累了。”霍锦玉声音中有一丝疲惫,“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不好吗?”霍锦玉终于还是承认了,她曾经对颜曦动过心,只是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颜曦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有些死灰复燃了。“锦玉,你究竟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吧。别再说些激将我的话了。” 眼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霍锦玉更加无奈了,她原本还想着,即便不会在一起,日后也能有个美好的回忆,就着夜色,就着美酒,就着月光好好回忆一番,岂不美哉。可如今,颜曦确实要亲手撕破这美好的回忆了。只怕今日过后,回忆都要变成噩梦了。 霍锦玉叹了口气。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颜曦知道那个与她牵手,拥抱,接吻,同床共枕的,是一个女子,她会不会疯掉。 是个寻常人,都是不能接受的吧? “曦儿,一个撒谎的人,是不配得到原谅的。”霍锦玉低声道。 眼见着霍锦玉有松口的趋势,颜曦连忙道,“曦儿相信锦玉是有苦衷的。” 言语声落地,屏风后的人动了动,颜曦能看出,屏风后的人披散着头发。 “看到我,你也许就会死心了罢。”霍锦玉长叹一声,喃喃道,“可是我不死心呢。” 霍锦玉同样是思念着颜曦的,天知道她有多想拥抱她,亲吻她,多想与她同塌而眠,每一个没有颜曦的夜晚,都显得那么煎熬。 “我给过你机会的,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走的。是你不走的。”霍锦玉低声重复道。是你不走的。霍锦玉有些魔怔,不管不整的衣衫,径直向外走去。 颜曦不知道千回百转间,霍锦玉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她只见屏风后模糊的人影终于动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外走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踏出了屏风,她是个女子,三千青丝垂落下来,几缕青丝搭在胸前,香肩半露,胸前挺拔,弧度美好。腰身也是盈盈一握,一双美腿修长,身着洁白的轻纱襦裙,显然是情急间被人打断,未能好好将衣裙穿好,却也显现出独特的美感。 青丝垂落脸庞,美人目若秋水,肤如凝脂,贝齿轻咬朱唇,仿佛回眸就能生花。只是这美人儿眼角流下了两滴清泪。 那屏风后走出来的人儿着实美到了颜曦,颜曦站在原地没能动弹,第一眼还未看出来,那下一眼,却已然是看出来,这张熟悉的面孔的主人,正是霍锦玉! 颜曦一时间呆愣住了,大脑停止了运转,这回,是彻彻底底的,真的被惊呆了。 她打死也没能想到,霍锦玉一直不愿意说的秘密,竟然是这个。 颜曦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你你是” “是我。”熟悉的声音从面前的美人口中发出。霍锦玉欺身上前,一步步凑近颜曦,“曦儿,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撒下的弥天大谎,这就是我一直以来不愿意同你说的。曦儿,这就是我,这才是我。这才是,霍锦玉的真面目!” 颜曦无意识的后退一步,就是这一小步,却深深的刺痛了霍锦玉的心。 “曦儿,你是在怕我吗?还是在讨厌我?”霍锦玉步步紧逼,颜曦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霍锦玉给她的压迫感太强了,压的她快要跌倒。 颜曦看着眼前人精致的眉眼中露出的全然是痛苦的神色,心里不禁为之揪起。 颜曦突然撞到了殿柱上,她已是退无可退了。 “曦儿,你知道吗,我很痛苦,一直以来都很痛苦。”霍锦玉轻轻凑到颜曦的面前,低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我让你走,可你就是不走,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 “我心悦着一个人,她的美丽,动人,她的温柔,她的一切对我的好,都在打动着我,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就连她的呼吸,都让我心动。而罪魁祸首,就是你,我的曦儿。”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一见你我就燥热难安,后来我才明白,这就是心动。” “曦儿,你所喜欢的霍锦玉,不过是个假的躯壳,不过是个虚假的存在罢了,那个霍锦玉,早就死了!” “如今你后悔了吗?你怕吗?你生气吗?是我一直都在骗你,我是个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霍锦玉从来不是个男人,她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她不能给你孩子,不能给你未来。她霍锦玉就是个骗子。” “曦儿,你为什么非要留下来,揭穿我虚伪的面具?若你一走了之,从此不再回来,不逼迫我揭穿我的秘密,兴许还能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我怕我吓到你,曦儿。” 霍锦玉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她定定的看着颜曦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倒映出了自己的容颜。 看,“曦儿的眼睛里还是有我的罢。”霍锦玉突然道。 颜曦一直没有说话,她听着霍锦玉自言自语的说着,从中听出了许许多多的无奈来。 颜曦也直视着霍锦玉幽深的眼眸,“我认识的霍锦玉,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没有死去,她温柔,她纯良,她美丽,她每时每刻都牵动着我的心,我喜欢她温暖的手掌,喜欢她温暖的怀抱,喜欢她的细心,喜欢她的一切,她的眉眼我记得最是清楚,哪怕他换了一个性别,我也不会忘记她。” 霍锦玉忽然伸出手,拉起颜曦的左手放在自己胸前,“我可是个女子。” 颜曦突然抬起右手,轻轻抚在霍锦玉的头上,轻声道,“可我心悦的,霍锦玉就是霍锦玉,她不是别人,不是虚假的人,她就是你,你就是你,无论你是男子,亦或是女子,我都不在意,因为我心悦的是你,不是你的性别。” 颜曦右手轻轻一压,将霍锦玉微微压低,凑着唇就吻了上去。 霍锦玉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似是没想到颜曦竟然会这么想,这么说。 霍锦玉闭眼,细细的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一股麻麻的感觉从后脑炸开,传遍了全身上下。 颜曦轻轻启唇,粉嫩的舌尖轻轻点在霍锦玉的唇上,在唇齿间轻轻扫动,霍锦玉有所感觉,也轻启唇瓣,二人粉舌相交,又是不一样的触感。 颜曦左手轻轻一动,蹭到霍锦玉的胸前,轻轻按了一下,霍锦玉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可怕的酥麻感从胸前传至四肢百骸,霍锦玉第一次被人触碰胸口,腿一软就扑在了颜曦身上,二人身前的温软相碰,皆是一颤,颜曦伸手搂着霍锦玉,一边又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双手在霍锦玉背后游走,霍锦玉也搂住了颜曦的腰,一时间,二人都有些意乱情迷了起来。 第69章 迤逦 一吻结束, 二人都有些气短。 颜曦安抚着情绪有些激动的霍锦玉, 霍锦玉将下巴搭在颜曦的肩膀上,整个人都伏在颜曦身上。 她终于还是将身份的一切都说出来了,让她意料之外的, 颜曦很快便接受了同为女人的自己, 这是霍锦玉所没想到的。她原以为,一旦自己坦诚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曦儿可能会惊讶,会愤怒,会失落毕竟自己用着男人的名义骗了她那么久, 骗了曦儿的感情,被怨怼应当是正常的。 这么多年了, 她终于将身份说出来了,不用再顾及别人的眼光了,她终于将身份说与重要的人听了!心里面提了几十年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霍锦玉终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回抱着颜曦,她的曦儿。 她的曦儿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人了。她温柔,她宽宏,她原谅了欺骗着她的自己,她是爱自己的。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她还能上哪找去?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既然曦儿选择留下来,选择接纳自己,那自己就要牢牢的抓住她, 不会再像上次一般放她走了! 曦儿,今日过后,你就休想再离开我身边了! 霍锦玉在心底暗暗道。 颜曦就这么搂着霍锦玉,霍锦玉就这么扒着颜曦,二人静静地在殿中站了半晌。 “锦玉,锦玉,起来叭。”颜曦虽然接受了所爱之人是个女子的身份,可是这么衣衫不整的在殿内抱着,若是有人闯进来看见了,岂不是不妙? “不嘛。”霍锦玉在颜曦颈窝蹭了蹭,拒绝道。 曦儿身上香香软软的!她才不要辣么快起身! 颜曦颇有些无奈,这霍锦玉怎的才暴露了身份,就变得这么孩子气起来。 又过了半晌,霍锦玉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颜曦。 “锦玉先去将衣服换好罢。”颜曦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霍锦玉身上因为又蹭又抱原本就不整的衣衫更加凌乱了,以前霍锦玉束胸,胸前平坦的很,而如今,霍锦玉酥胸半露,露出了深深的沟壑,胸前的皮肤白嫩细腻,甚是诱人,颜曦联想到方才二人胸前相触的感觉,霎时间脸就红了。她连忙催促霍锦玉去整理好衣衫。 霍锦玉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都发生了什么事,低头看看自己凌乱的衣衫,大脑也有些凌乱了。她连忙回到屏风后,将衣衫整理好了起来。 待霍锦玉穿好衣裙后,复又走了出来,颜曦看着霍锦玉暗自感叹,这锦玉不愧是美人胚子,无论男装女装都是美得不可方物,男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女装妩媚动人,勾人心弦。 霍锦玉第一次在心爱之人面前以女装现身,有些不适应,还有些许害羞ヾ(^▽^*)) 二人用过晚膳,便到百里山上消消食,走一走,天色渐晚,山林中有野狼出没,为了安全起见,霍锦玉又牵着颜曦软软的手回了寝殿。 这是她们分别大半个月来第一次同住,霍锦玉显得有些害羞。颜曦如同以前一般,早早地脱了衣服窝进了被窝里。 霍锦玉解了头发,青丝垂落,整张脸庞阴柔无比,颜曦仔细的端详着霍锦玉的脸庞,这才明白,为何之前锦玉睡觉不解发,为何上次睡觉前让她解发百般推脱了,也怪自己竟然没注意到,锦玉放下头发来,实在是太女人了!秀发勾勒出了胸前美好的弧度,霍锦玉脱得只剩里衣,单薄的里衣将霍锦玉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的淋漓尽致。 实在是,太诱人了!颜曦看的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如今知晓了霍锦玉的真实身份,想必霍锦玉也能放的开了,想到可能会与霍锦玉有更加亲密的举动,颜曦暗自搓了搓手手。 霍锦玉轻轻熄了灯,一步步靠近床边。霍锦玉掀开被子,也窝了进去。 霍锦玉躺下,颜曦凑了过来,轻轻吻在霍锦玉唇上。 霍锦玉伸手揽过颜曦,二人的身子又触碰在了一起,胸前的美好轻轻摩擦着,霍锦玉的手轻轻从颜曦的衣摆处滑了进去,因为刚进被窝,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指划过颜曦的脊背,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脊背扩展至颜曦的全身,霍锦玉如同弹琴一般,在颜曦温暖光滑的背上来回抚摸,细腻的手感简直不要太好! 霍锦玉的舌撬开颜曦的唇齿,灵活的钻了进去。 背上那只调皮的手总是触及她的敏感处,“嗯”颜曦不由自主的轻哼出声。 颜曦一下子呆住,她她怎么会发出这种令人感到羞耻的声音。然而这个声音取悦了霍锦玉。她觉得这个轻哼是如此的悦耳,她还想再听一听。 然而颜曦似是看透了霍锦玉的想法,无论霍锦玉手在背后怎么动,她也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了。 霍锦玉突然想到,白日时,胸前传来的那种敏感的触感,那种令人头皮发麻浑身软下去的触感,她停止了这个吻,在颜曦疑惑的目光下,翻身在颜曦上方。 霍锦玉用左手撑着床,右手轻轻地抚上颜曦的(xiong)胸.前,手上传来了不可描述的柔软触感,那是种和比棉花还要柔软的触感,在颜曦惊讶的目光中,她一下捏了下去。 “啊”颜曦情不自禁一下子叫了出来,还不待颜曦用手捂住嘴,霍锦玉就欺身吻了下去。 霍锦玉手下动作不停,“嗯。”的声音不小心又从颜曦喉咙里传了出来。 颜曦只感觉小腹升起了一股暖意,并且传来了湿润的感觉。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话本子里那些女子“想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霍锦玉的手渐渐挪到了颜曦的腹部,手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手下是平滑紧实的腹部,霍锦玉轻轻揉了揉颜曦的肚子,颜曦只觉得自己浑身热的快要烧起来,两条玉腿间更是不可描述的泛滥。 二人都是看过洞房前的小本子的,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霍锦玉右手下滑,再下滑,来到了花涧之地,寻着幽谷就探寻了进去,花涧溪流潺潺,霍锦玉探了进去。 “嗯。”颜曦身子一颤,疼的出了声。霍锦玉放缓了手势。 渐渐的颜曦适应了异物的突入,也适应起了霍锦玉的节奏。 霍锦玉跟着本能顺着颜曦的脖颈一路吻了下去。 夜色正好,佳人也正好。 霍锦玉来来回回要了颜曦好几次,毕竟正是小狼狗的年纪体力旺盛,霍锦玉又一个人过了很多年,突如其来的等来了心爱之人,自然是要好好疼爱一番的。颜曦也是,爱霍锦玉爱得深沉。自然也愿意给霍锦玉一切她能给的。 夜,渐渐深了。屋子里的人做着快乐的事,屋子外的夜莺啼叫着美丽的歌曲。 翌日,天蒙蒙亮,百里山上吹响了训练的号角,霍锦玉的生物钟让她早早地便醒了过来。 颜曦枕在她的左臂上,整个人窝在她的怀里,温温软软的,惹得霍锦玉又想一口“啃”上去。霍锦玉的右手有些酸胀,哪怕她是习武之人,在做了一晚上爱的运动后,也免不了酸疼之感,兴许多来几次就好了,霍锦玉心里暗暗的想。 霍锦玉就这么看着颜曦,看了好久,曦儿真美,眉毛美,眼睛美,鼻子美,嘴唇也美,总之,就是哪里都美!怎么看怎么美! 日上三竿。 颜曦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她睁开眼,便看到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地霍锦玉。 “锦玉,早啊,”颜曦声音有些沙哑,天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颜曦回过神,清醒过来后,又想起了昨夜发生的好事,“你老看着我作甚?”颜曦有些懊恼的娇嗔一声。 “因为我的曦儿太好看了。”霍锦玉张口便回答道。 霍锦玉中午还是忍不住,低头凑过去吻上了颜曦的唇。 颜曦微微推拒了一下就不抗拒了,开始接受起霍锦玉的吻来了。 二人在床上又是一番你侬我侬,直到二人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响声,霍锦玉这才放过了颜曦,起了身子,颜曦也想起身,却突然扯到某些不可描述的部位,“嘶”的一声引起了霍锦玉的注意。 霍锦玉有些懊恼,自己昨夜来的有点多了。“曦儿,你还好吗,哪里疼吗?”霍锦玉关心的问道。 颜曦大大的给了霍锦玉一个白眼,“腰酸。”却是没好意思提哪里疼痛。 霍锦玉却很明了的点点头,更好了衣服,走出殿外,向丫鬟们吩咐了几句,又走了进来,“曦儿,我让丫鬟们在侧殿的汤池准备了热汤,这几日天气有些凉,昨夜你也辛苦了,一会我们一起去放松下,好好泡个汤罢。” 霍锦玉毫不避讳的说道。气的颜曦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锦玉,我怎的没有发现,你竟然还是个登徒子!” 霍锦玉:喵喵喵?我的媳妇我还不能看了吗?小手儿叉腰。叉起。 最终颜曦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起了身,同霍锦玉一同泡汤去了。 第70章 大旱 一转眼, 又是小半月过去了, 霍锦夜自持已经将皇城彻底拿下,便从百官家中撤出了镇北军,由镇北将军侯将军带领镇北军回到西北边境, 镇国大将军侯雨文留在了皇城, 这儿子比老子官位高的也是少见。 霍锦夜将侯雨文留在皇城自有他的用意,他朝中现在正缺少为自己讲话的人,而侯雨文口齿伶俐,在朝堂上多次帮助过自己,霍锦夜表示, 亲,就你能帮助朕了。 然而侯雨文却不这么想。他只觉得皇上果然对他图谋不轨。 侯雨文:嘤嘤嘤, 皇上总想上我怎么办? 霍锦夜:最近侯爱卿神迹很是可疑啊,莫不是春天到了??? 霍锦夜:侯爱卿,咱们今晚青楼见! 侯雨文:嘤嘤嘤,就要来了吗?来了吗? 霍锦夜:侯爱卿的眼神为何如此诡异??? 总之,霍锦夜以为自己掌控全局了,其实却没想到,自己的皇城外不远处藏着数十万“凶兽”。 四月,正是春雨的季节,往年里大元国百姓们都等着头阵春雨后开始爱的播种,可是今年偏偏奇怪了,往年三四月就来的春雨,今年一直未来, 天上连日阴沉沉的,却总是下不下雨来,连着数日刮着大风,冷的百姓们都不想出门了。 大元国百姓们只得就近从河道湖泊挑水播种。 南方地区還好,江河湖泊挺多,还不缺水用,北方地区就不美妙了,天干物燥,阴风阵阵,整整一个多月都未下半滴雨,百姓们难免怨声载道。不少百姓聚集起来设置祭坛祭祀天神,祈求下雨。然而都是无用功,老天爷丝毫不动,最后乌云甚至散开,露出了久违的阳光。 大元国百姓:草泥马!我要的是雨啊啊啊! 虽然是春天,可上天颇有雪上加霜,火上添油的错觉,一连数日都是烈日当空,空气中热度不断攀升,百姓们水缸里的水不断减少,井水水位也不断下降。百姓们在看到地里的干涸的裂纹时,终于开始恐慌了。 百姓们聚集在一起,请求到官府,希望官府能上报皇城,让尊敬的圣上想想办法,由皇族向上天祭祀,说不定就灵验了,老天就愿意降雨下来了。 官府的大人们纷纷上奏,百姓们才将焦急的心放缓了一点。他们早已听说新皇上任的事了,对于百姓们来说,谁当皇帝他们都无所谓,只要不影响他们正常生活就好了。 然而可怜的百姓们很快就要扭转这个思想了。 几天后,官府卷轴下来了,百姓们期待的等在官府门口,却听到一个噩耗。 他们的赋税由以往的缴纳饲草四石涨到了缴纳饲草八石! 有几个心神不太好的百姓当场便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他们送了去医馆,官府大人也有些无奈,可这是上头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天大旱,皇上不仅毫无作为,还加重了赋税,严苛的赋税掏空了不少百姓的存粮家底,贫穷一些的百姓家里更是有揭不开锅的趋势了。 老百姓们还将希望寄予老天爷的身上,老百姓们心再诚,却不知为何这老天爷就是没动静。 北国。皇城。 一个小巷子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被一堆同样衣衫褴褛的大孩子围着,他们在讨论今日又讨得多少铜板,又讨得多少粥或冷包子。 男孩是皇城西街区年龄最小的孩子,是一年前皇城兵变时逃跑到西街区的,一帮心善的大孩子们收留了这个不知道是哪家贵胄出来的小公子,想来是被仇家追杀了,为了防止这个小公子被抓走,大伙将他的脸涂的黑漆漆的,将身上的锦缎也换成了褴褛的乞丐服。只是颈间挂着的刻着字的玉佩男孩始终不愿意拿掉,大伙也就随了他,只是叫他平日里都要藏好,别叫人觊觎了去。几个半大的孩子从小乞讨为生,没上过学堂,自然看不懂玉佩上的字符是什么意思。 男孩自从加入乞讨大军后,就主动教这群大孩子们认字,大孩子们倒也学会了不少,只是男孩一直没告诉大伙玉佩上的字是什么。大孩子们生怕引起他的伤心事,也没有多问。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男孩虽然过得不如之前好,但是至少还活着,他一直等着,等着自己远嫁大元国的皇姐来救自己,虽然他知道这并不太可能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得水,皇姐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没错,这个男孩就是北国颜氏五皇子,颜儀,就是当初从皇宫逃出生天的小皇子。 颜儀不过十一岁,却在短短一年间,失去了几乎所有,他能遇见皇城西街区的一群善良的孩子们,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颜儀跟着孩子们混了一年多了,这一年来,他睡过马棚,睡过猪圈,吃过剩菜剩饭,甚至常日里是饿着的,他穿过最烂的衣服,甚至冬日时差点衣不蔽体。他熬过了风寒,坚韧的撑过了残酷的冬季。 天知道,他有多痛恨让他跌落至此的乌氏一族,乌氏一族让他与兄长皇姐们分离,甚至杀死了兄长和一位皇姐,还将大皇姐如同商品一般交易去了大元国!也不知道皇姐在大元国过得如何了。大元国皇上有没有欺负她,皇上的后宫有没有欺负她,她在大元国过得习惯否? 这一切问题困扰了颜儀很久,直到那一日。 那一日,锣鼓喧天,城内外喊杀声阵阵,有硝烟从城头那边升起,不时有流箭划过天际,很快城里的士兵就抵抗不住,城门被破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骑着黑色的高头骏马杀气腾腾的带着身着重甲的士兵走了进来。撤退的城内士兵杀红了眼,路上没有来得及跑掉的北国人被一刀抹了脖子,场面甚是血腥,颜儀看出了那个英气的女人是颜曦了!他的大皇姐颜曦!回来了! 那一刻,颜儀激动的就想要跑出去,他没看见杀红了眼的城内士兵往这边撤退过来了,幸而孩子堆里的大哥一把拽回了呆愣在巷口的颜儀,拖着他藏在了巷子深处的垃圾堆里,几个小孩成功的躲过一劫。 再之后,就是颜曦收复了北国的政权,乌氏一族全部被捕,紧接着,就是乌氏带兵千里迢迢从大元国赶回来,颜曦与乌氏在城门外大战了三百回合,乌氏战败,然后夜里被颜曦带兵偷袭,生擒活捉了去。 然后,就是第二日的问斩,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不过颜儀显然喜闻乐见,他用自己存了很久的铜板买了个大白馒头,仗着身材矮小,挤进了刑场外的围观的人堆里,颜儀眼睛里倒映着跪在邢台上怕的瑟瑟发抖的乌氏一族,然后午时已到,刽子手手起刀落,刑场瞬间血溅三尺。刽子手们收回刀,乌氏一族的人已经死透了,死的彻底,颜儀脸上露出了复仇的快意,虽然这仇不是她亲手复的。但是是皇姐复的仇,也算是颜氏一族复的仇了。 围观的不少北国人拿了馒头面饼,一窝蜂的冲上前去就蘸上去了。人血馒头自古有之,也见怪不怪了。颜儀也趁乱蘸了血,然后捧着馒头离开了,至于颜曦,早在乌氏一族被斩首后就离开了刑台。 颜儀捧着人血馒头回了孩子们住的大棚里,着实把几个孩子吓了一跳,颜儀没有吃人血馒头,而是好好的晾干,放在了身上。 自从颜曦回北国后,颜儀就想回皇宫了,但是他很是顾虑,如今自己这般叫花子的模样,哪里有脸去见皇姐,他也在担心,皇姐如今是女皇了,还愿意待见有可能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么?虽然他对皇位无甚兴趣。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了吧?颜儀心想。 颜儀最近都闷闷不乐的,孩子们都有些担心他,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可把孩子们给急坏了,然后,更让他们着急的是,一日早晨起身,发现,颜儀不见了。 孩子们只知道颜儀称自己为“小五”其他的一概不知,于是孩子们满街寻找,可是都没有结果。 他们不知道的是,颜儀终于决定面对自己的皇姐了,他也实在受够了风餐露宿的日子了。 颜儀拿着颜氏皇族玉佩成功的回了皇宫,他刚走到皇宫门口时,就被两个侍卫当做叫花子讨饭的撵开了,被说什么讨饭的也敢讨到皇宫里来了云云,他忍下了怒气,捏着玉佩再一次走上前,表明了来意,当看见颜氏皇族玉佩时,两个侍卫都吓傻了,连忙通告了宫里的总管张公公,幸而乌氏夺下皇宫后,宫里的老人都没有换走,张公公是识得五皇子的,虽然颜儀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可他眼光毒辣,还是一下就认出了五皇子。 张公公跟了颜氏多年,早就有感情了,颜氏人丁兑减,只剩了颜曦一人,此刻见到五皇子回来了,不禁老泪纵横起来。 待张公公哭着将他带入宫中,洗了澡,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后,颜儀迫不及待的想见颜曦,却被告知女皇大人去了大元国,还未回来。 颜儀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皇姐迟早要回来的,他乖乖等着便是。 颜儀喊来侍卫,低声嘱咐了几句,侍卫便领命离开。 皇城西街区小巷里,突然涌进了一批侍卫,此时刚过正午,孩子们都在马棚里休息,就听见了齐刷刷的脚步声走近,一群孩子条件反射想跑,却被赶来的侍卫堵住了去路,打头的侍卫上前一步,“我家殿下有请各位,还请各位随我走一趟。” 虽然说是有请,但是一群侍卫肃穆的样子却不容置疑,孩子们只得自认倒霉,跟着侍卫去了。 大元国百里山。 霍锦玉与颜曦自从敞开心扉后,就日日腻歪在一起,恨不得上个茅厕都不要分开。 此时已过正午,刚用完午膳的二位在山林边缘走着消食,身上还背着弓箭,企图猎一些野味。 这是天边飞来一只肥鸽,鸽子扑闪着翅膀落在了颜曦手上,颜曦抽出鸽子腿上的纸条,一看,当即就愣住了。 霍锦玉好奇的凑过头,“怎么了?” 颜曦有些激动的回道,“我的皇弟找到了!” 曦儿高兴,霍锦玉便也跟着高兴。“那曦儿可是要回北国了?”霍锦玉问道。 “是要回去一趟,看看我可怜的皇弟。顺便安排一些事情。”颜曦回答道。北国皇位继承人得培养起来了。 “曦儿,这北国我还没去过,不若此番我与你同归北国可好。”霍锦玉对着颜曦眨了眨眼睛,眼睛里满是希冀。 “自是可以的。”颜曦点了点霍锦玉的脑袋,“调皮。” 于是,二人回归北国便提上了日程。 第71章 归程 天蒙蒙亮, 霍锦玉与颜曦收拾好了行囊, 点了一百.锦卫军,就骑着马下山了。 大元国近日来天干物燥,太阳已经从东边的山上探出了头, 两人本着出游的心态回北国的, 因此二人毫不心急的同乘一骑。颜曦依旧靠在霍锦玉怀中,与以往同乘不一样的是锦玉此番前去,穿的是女装,胸前没有了束缚,颜曦靠着软绵绵的, 甚是舒服。马儿缓慢的行走着,霍锦玉与颜曦欣赏着沿途的风光, 没有了来自各界的压力,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颜曦调皮的在马上蹭了蹭霍锦玉的胸,感受到胸前传来的奇异的压感,霍锦玉不由自主的把腰挺得笔直,微微夹了夹腿,马儿的速度便快了一些。“曦儿,莫闹。”霍锦玉低沉着声音道,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曦儿真坏,勾得她心里痒酥酥的。 “锦玉,曦儿有做什么吗?”颜曦故作不知,还伸手轻轻摸了摸霍锦玉的大腿。 霍锦玉:(⊙x⊙;) 白日青天的, 霍锦玉只感觉一股邪火从腹部升起。她只觉得有些躁动不安。“曦儿,你这是在惹火。”霍锦玉微微低头,附在颜曦耳边说道。 暖暖的热流拂过颜曦耳边,那种亲密相接的感觉令颜曦不自觉的颤抖了下身体,霍锦玉低头小心翼翼的含住了颜曦的耳朵,伸出舌头由上而下舔了一下。 酥酥麻麻濡湿的触感瞬息间传遍了颜曦全身,“嗯”颜曦受此刺激,不自觉出了声,听到声音后,她立马咬住了下唇,紧紧闭了嘴。 霍锦玉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轻轻搂着颜曦的腰腹。颜曦伸出手温柔的搭在霍锦玉的手上,纤细茭白的手指轻轻划过霍锦玉手背。 霍锦玉手上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划动感,像是被小猫儿挠着心一般痒痒。霍锦玉轻轻拉动缰绳,让马儿放低了跑动速度,身后的士兵们也放缓了速度。 霍锦玉抬起手,轻轻转过颜曦的头,稍稍往前一凑,就吻在了颜曦的唇瓣上。颜曦微微张嘴,做出了回应。 身后一众士兵:Σ(°Д°;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让我们吃这样的狗粮?!甜到齁! 士兵们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一众人缓缓走出百里山山林,远离了皇城,路上经过了几个村子,村外良田荒芜,没有播种,又或者说是,播种了,却因为缺水,苗子都长不出来了。田里已经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纹,田间也未看见有百姓耕作。 颜曦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不清楚大元国皇城附近发生了什么事,怎的感觉特别的荒凉呢?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过了便也就是过了。与她无关。 中午时分,一行人找了条荒郊野外的小河,猎了些鱼,就地生了火堆,当午膳用了起来。 要说到猎鱼,霍锦玉的技术可比上次进步了不少,也能用树枝插到鱼了。填饱了肚子,众人上路,往去往西北边关必经之城银州城去了。 天色渐晚,众人来到银州城外,银州城城门大开,没有守城的官兵,颜曦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霍锦玉却似没看到一般,径直带领士兵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城。 她临走前都派人打听过了,这一路上的城池都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她都一清二楚。霍锦夜真的不是做皇帝的料,这才上位没几个月,大元国就给他糟蹋成什么模样了? 为什么银州城没有守城的官兵了?因为霍锦夜拨不出月银了。没有月银,士兵们只得原地解散了去。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了各大城池,因为赋税的加重,上天的干旱,上头拨不出足够的月俸,各大城池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混乱不堪。 霍锦玉并没有觉得心急或是心疼,她的心早就麻不不仁了,或许这也正是她喜闻乐见的? 颜曦坐在身前,还没有察觉到霍锦玉情绪的变化,一行人就这么摇摆着进了城。 城里的模样可算是将颜曦惊了一下,城里仿佛经受过战争的摧残一般,到处是断碣残碑,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道上萧瑟的空无一人,远处只有流浪的狗在嚼着什么东西,待队伍渐渐走近后,才看见,那狗居然叼着一只残破的血淋淋的人手。 還好众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只有两个士兵没见过的,被吓到了,发出了干呕声。 霍锦玉带领着队伍在城中转了两圈,途中有百姓看见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百来十人士兵的霍锦玉,吓得撒腿就跑。 霍锦玉:喵喵喵? 终于,众人找到一间较大的客栈一般的楼。为什么说像客栈一般,因为它的匾额都被烧去了一大半。客栈大门紧闭,有士兵下马去敲门,门里毫无动静,霍锦玉等的不耐烦了,一挥手,士兵得令,一脚就踹开了大门。 客栈够大,有士兵从后院揪出来了藏在地窖里的掌柜。掌柜和掌柜夫人哆哆嗦嗦的跪在霍锦玉面前。 “我们不是来打砸东西的,去帮我们将马都牵到后面栓好,我们住一夜便走。”说完霍锦玉扔出一张银票。 掌柜的见霍锦玉等人没有恶意,才接了银票立刻起身安排去了。 是夜。霍锦玉与颜曦都熄了灯,上了床。 直到躺在霍锦玉身边,颜曦才感受到霍锦玉低迷的情绪。 这样沉重的情绪,显然不是方才才有的,应当是有一段时间了。颜曦有些懊恼自己的迟钝,自己在路上竟然没能感觉出来。 颜曦转过身,轻轻拥住霍锦玉,双手圈住了霍锦玉的腰身,低声问道,“锦玉,你怎么了?能与曦儿说说吗?” 霍锦玉扭了扭身子,窝在了颜曦怀中,道,“本不想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我已是夫妻,还有甚不能说的吗?”颜曦循循善诱道。 “曦儿觉得,这一路上,大元国的百姓过得如何?”霍锦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沙哑。 “大元的百姓看起來过得并不好,甚至有些可怜。”颜曦仔细回想了一下今日所见,才认真答道。 “是吧,你也觉得他们可怜。可我不这么认为。”霍锦玉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颜曦感受到了,又拥紧了一些。 “我今日见到这样的场景,不觉得惋惜,甚至觉得他们活该,罪有应得!”霍锦玉有些颤抖道。 那该死的噩梦又席卷而来了。她仿佛又看到那日刑场上,围观的大元国百姓们,仿佛又听到了围观的百姓们嘈嘈切切的声音,仿佛又看到衣不蔽体的自己在众人的目光下被五马分尸的场景,那种四肢头颈被撕裂的疼痛仿佛又席卷而来。 一股悲伤的气息从霍锦玉身上透体而出,压的颜曦有些喘不过气来。 霍锦玉翻了个身,将头窝进了颜曦脖颈处。颜曦伸手抚了抚霍锦玉后背,安慰着她。此时的霍锦玉脆弱的像一只受了伤的幼兽,需要人的安慰。 颜曦又想起上一次,霍锦玉透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的时候,自己也产生过疑惑,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霍锦玉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杀气还有那么脆弱的样子?实在是不符合常理!霍锦玉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事情,一件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一个秘密。 颜曦以前不曾好奇,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同霍锦玉隔着一本看不见的墙,后来她知道了,那堵墙是霍锦玉的女子身份,现在墙不见了,她们也做了更为亲密的事了,已经成为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锦玉,你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可以同我说出来,曦儿愿意为你分担一些。”颜曦不自觉的就这么说道。 不过等了一会,也没听见霍锦玉的回话,倒是自己颈窝处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家伙,明明这么悲伤,却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颜曦有些哭笑不得。 轻轻扯了扯被子,将霍锦玉盖好,颜曦也闭了眼睛。睡了过去。 半夜,颜曦是被一阵啜泣声吵醒的。霍锦玉不知什么时候脱离了她的怀抱,自己缩成了一团,嘴里喃喃着什么,颜曦又将她搂回了怀里,只听见霍锦玉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不要”、“好疼好疼” 颜曦心疼死了,正要推醒霍锦玉,就听的霍锦玉大叫一声,“霍锦夜!朕要你不得好死!” 吓了颜曦一个哆嗦。这是多大的血海深仇啊,能在半夜说梦话都忘记不了。说完这句话,霍锦玉又沉沉睡去,只是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颜曦不停的安抚着怀中的人儿,心里一边想着,一定要找时机向霍锦玉问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知道了事情原委,她才好开导霍锦玉,或是帮助霍锦玉做些什么。 从方才锦玉的梦话里。颜曦得知,这件事一定同霍锦夜脱不了干系。 霍锦夜,你给老娘等着,敢欺负我家锦玉,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颜曦的拳头攥了起来,复又搂着锦玉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霍锦玉在颜曦怀中醒了过来,已经忘了梦里发生了什么的霍锦玉睡了个饱觉,倒是精神头不错,只是半夜被吵醒了的颜曦看起來略微有些萎靡。 简单洗漱过后,一行人又出了客栈,骑了自己的马往城外走去,临走前,霍锦玉又给掌柜的打赏了不少银子。掌柜喜笑颜开的送了这些大神走了。回到客栈与夫人收拾起了细软,准备下江南投奔亲戚去了。 霍锦玉一行人出了银州城,往北国去了。 第72章 北国 经过五日的长途跋涉, 霍锦玉颜曦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国皇城。 一路上霍锦玉参观了沿途的风光, 上一世她从没出过大元国,不知道北国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北国是草原族氏, 想必应当是地广人稀, 大部分地区荒凉无比吧? 但是此行重塑了霍锦玉对草原族氏的认知。沿路走来,大大小小的的牧帐分区域聚集在一起,成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可移动城池。城池里虽然不是繁华无比,却也有着自己的繁荣。北国草原族氏不再仅仅局限于游牧,也开始择良田耕做, 虽然占比依旧少,但储备粮也勉强能解决了冬日无粮的情况。这也是这几十年来, 北国减少入侵掠夺大元国边境的一个根本性的原因。 除了将部落们聚集成为城池,北国的皇城更是仿照大元国皇城一般,将选址固定,成为北国唯一一座不用移动的城池。 北国皇城依湖而建,百姓们围着巨大的湖泊围湖造田,良田没年的收获不知养活了北国皇城及周边城池的多少人。 在霍锦玉赞叹的目光下,一行人从城门进了皇城,不过士兵们看见自家女皇窝在另一名女子怀中时,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后他们自觉失态,又立刻收回了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毕竟这位颜氏女皇,属实是凶得很。士兵们还对那一日的战役记忆犹新。 进到皇城后,霍锦玉有些微微的惊讶,这北国的皇城比想象中更为繁华,街道上有小摊小贩在贩卖一些当地特产,还有一些西域来的绸缎和大元国来的玉器等。 虽然这些年大元国与北国确实有一些商贸往来,却没想法,短短几十年,北国就能做到这个样子,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颜曦将霍锦玉一行人带到皇宫,命人安排了侍卫们的去处,拉着锦玉下了马,美其名曰带霍锦玉逛逛皇城,实际上就是想单独与锦玉多呆一会罢。 侍卫们不放心,想一同跟随。 颜曦:不用了,不必了,你们不要跟过来,朕要和小狼狗过二人世界! 霍锦玉:喵喵喵? 侍卫众: 于是颜曦愉悦的拖着霍锦玉上了街。 颜儀:???我的皇姐呢?我等到天都黑了 颜曦与霍锦玉并肩走在街上,两人均是一身白衣胜雪,头发高高的挽了个髻,余发垂落在身后,二人皆胜似天仙,如此并肩走在街上,颇有些引人瞩目。 一些公子哥儿蠢蠢欲动,就想上来搭讪,又怕唐突了佳人,因此才按耐住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这些小动作和目光哪里逃得了霍锦玉的敏锐目光。 她有些不乐意了,一帮子臭男人对着自家夫人看个不停,换了谁,谁都不乐意,霍锦玉全然没有将自己算进被围观的人里面去。一点都不自觉 二人在一个吹糖人的摊子前停了下来,霍锦玉虽不是第一次见,却也还是觉得新奇,颜曦见霍锦玉想要,便询问道,“锦玉,可有看中的糖人,让阿婆做一个吧。” 霍锦玉点点头,挑了一个样式,二人便在一旁等了起来。 过了一小会,糖人便吹好了,霍锦玉就要从怀里摸银子付钱,这时一只洁白的玉手便捏着串铜板朝老妪递了过去,一个温润如玉公子的声音响起,“阿婆,我替她们付了吧。”公子用手一撩头发,做了个自以为很俊美的神情出来,看着霍锦玉与颜曦二人。 “这位公子,这可就不必了,我与我家夫人带了银钱了。”霍锦玉有些不满,伸手将一绽银子放在老妪案几上,“谢谢阿婆。” 道完谢便拉着颜曦拿着糖人从小摊前离开,徒留一个傻了眼的公子哥儿提着铜钱串站在原地目瞪狗呆。 公子哥儿:夫夫人?!本公子一定是眼瞎了,一定是眼瞎了! 霍锦玉:哼╯^╰一串铜钱就想搭讪?啊呸,没我有钱还敢凑上来瞎显摆,臭男人!我可是拥有一个国家财富的女人!我媳妇儿你也敢肖想? 挥别了臭男人的霍锦玉稍稍有些不悦,她伸出右手牵起颜曦的左手,二人十指相扣,并肩而行,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察觉到仍然有许多目光追随着二人,霍锦玉愈发的不乐意了,“曦儿,咱们回去罢,明日再逛。”霍锦玉闷闷不乐道。 “锦玉,怎的了?”颜曦稍稍一想便差不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她故作不知,问道。 “下回一同出来,我还是换上男装罢,免得那些登徒子尽肖想你的美貌!”霍锦玉有些岔岔不平,“我要让全天下都知晓你颜曦是我霍锦玉的人!” “锦玉何必动气?曦儿是你的,自然不会被旁的人拐了去。你想要他人知道曦儿是你的,还不容易?”颜曦好笑的看着霍锦玉,一个跨步走到霍锦玉身前,按住霍锦玉的脑袋,就吻了上去。 一时间风停树止,时间仿佛停顿了几息,一个浅浅的吻结束,二人分开,霍锦玉有些诧异的看着颜曦,这这这这也太大胆了罢! 霍锦玉没想到颜曦如此大胆,一时间烧红了耳根。周围的人也是纷纷傻了眼,原本两位美丽至极的女子走在街上,就已经是十分养眼了,这突然当街接吻,显然是十分劲爆的,仿佛其中一名女子向众人揭示了她对另一名女子的主权与占有欲。 而而且,竟然十分的赏心悦目是怎么回事啊喂?! 周围一直偷瞄着二人的公子哥们脸都白了,还在内心疯狂的吐槽。一个美人也就算了,一下子连失两位美人,心都碎了,可恶的是,这两美人还是一对儿! 众公子哥儿:当真是糖里有屎,屎里有毒! 公子哥:干了这把**,我们还是好兄弟! 二人又闲逛了一会,颜曦见锦玉兴致不太高,便又打道回府了去,反正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她一点也不愁。 二人一路逛回皇宫,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站在皇宫门口静静地等着。 待二人走近了些,颜曦才看出这个有些瘦弱的孩子是自家皇弟。 “臣弟颜儀见过陛下!”二人走近,那小小的孩子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 颜曦连忙上前扶起了男孩,颜儀的嘴有些发白,脸色也有些蜡黄,都说病来如山倒,这颜儀好不容易摆脱了穷苦艰难的日子,身体还没适应过新的好环境来,一下子就病倒了,如今他却是撑着带病的身体亲自出宫迎接颜曦的归来,还不知在宫门外等了多久。 颜曦有些自责。 颜儀站起身,就看见了跟在自家皇姐身后的风姿绰约的美人儿,颜儀看着霍锦玉有些疑惑的开口道,“这位是?” “这是朕的夫君。”回到宫中,颜曦不自觉的就端起了女皇的气势。 颜儀有些惊讶,皇姐的夫君只有一个,便是大元国的先皇帝霍锦玉,可那元锦帝霍锦玉不是已经薨了吗?而且眼前这位分明是个女子啊?这是怎的回事?颜儀表示脑子不够用了。 “锦玉,你先随张公公去我寝宫吧,我一会就回来。”颜曦转身对霍锦玉说道。 皇姐的寝宫?!这女子果然是皇姐的夫君吗?姐控儀表示伐开心。╯^╰ 感觉自己被抛弃了的颜儀在心中默默流泪。 颜曦关心了一番颜儀的身子,姐弟二人又在殿中坐了许久,颜曦听颜儀讲了很久的这一年多来他在外漂泊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颜曦心中有些许心酸,为了这可怜的皇弟,也为了白白丢了性命的兄长和皇妹。 真是残酷呐。 安抚着颜儀睡下后,颜曦才匆匆的回了自己寝宫。 霍锦玉早就洗白白等着了,颜曦刚进门,霍锦玉就迫不及待的扑过去,一边吻上了颜曦的唇,一边顺手关上了门。 待颜曦洗漱完后。 熄灯。二人相拥着躺上了床。夜深,入眠。 这两日颜曦十分的繁忙,一边在朝堂上给颜儀册封了瑞王爷,一边忙于给颜儀找太师。 幼小的颜儀在外漂泊了一年多,还能平安回到宫中,是为祥瑞,因此册封为瑞王。这个国家将来是要交到瑞王手上的,也给北国图个吉利,蹭蹭瑞气。 最后,颜曦给颜儀找了两个太师,两个太师均是曾经跟在父皇身边的门客,也懂帝王之术,用以教导瑞王是最好不过的了。 颜曦忙的脚不着地,霍锦玉一个人在寝宫闲得无聊,也算是体会了一把寂寞深宫的感觉,也算是体会到了自己当初当皇帝时,颜曦独自一人在深宫中的那种心不落地的不踏实的感觉了。 瑞王颜儀修养了约摸有一个月的时间,才大病初愈,在御医们的精心调理下,也壮实了不少。这时候他才有精力去见见自己的小伙伴们。 常九是西街区孩子群的头头,自从被请到侧宫中后,他们便有些坐立难安。虽然穿上了这一生中最好的衣服袍子,住上了这辈子最豪华的屋舍,吃上了这辈子最美的食物,可他们依旧害怕,害怕接下来又被打回原形,他们不知道那个殿下是谁,但心中早就有了猜测,或许,是那个最小的孩子“小五”? 直到今日,十几个半大的孩子们终于见到了侍卫们口中的“殿下”了。 “瑞王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叫道。 瑞王???孩子们惊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殿中大门打开,一个身着金黑相间的锦缎的男孩开门走了进来。是他们熟悉,而又不熟悉的那个“小五”! 众人意识到这是个小王爷,连忙慌忙下跪,参差不齐的高声道,“草民参见王爷!” “免礼,各位都请起来吧。”瑞王颜儀虚虚托起了常九等人。 这里可都是他颜儀的救命恩人! 颜儀拍拍手,一众小厮抬着几箱金银就进了殿内。 “这里是本王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各位不要推拒。”颜儀看着面前给过他许多帮助的大孩子们,真诚的说道。 “王爷,这怎么能行?!”看着面前巨大的诱惑,常九等人哪有不心动的,可是他们知道,做人不能够太过贪心。何况,年前的人,是当今王爷。 常九他们现下对颜儀是存有敬畏之心的。 “本王当然不是就这么白送给你们的了。”颜儀看着面前的几人的脸色,暗自点点头,然后道,“本王希望你们能留在本王身边,替本王做事,这些金银,就当是本王预支给你们的俸禄了。” “王爷要草民们做事,草民们自是应的!只是这些金银,属实是贵重,还望王爷收回!王爷能给草民们一份差事,一个落脚之地,草民们就感激不尽了!”常九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其余的孩子们分分点头,世道凶险,他们一群半大孩子拿了这么多金银,是要遭人惦记的,还不如踏踏实实跟着常九在王爷身边做事,也算是有安生之地了。 颜儀很是满意这群大孩子们的识时务,也不再为难他们了,又挥挥手命小厮们撤下了金银。 “本王会安排先生们来教你们识字算数,可得好好学,本王指望着将来你们能排上大用场的。”颜儀满意的点点头,为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帮手感到开心。 颜儀:可把我牛逼坏了,叉会腰! 除了教书先生,颜儀还安排了侍卫来教他们简单的拳脚功夫,以求他们有自保之力。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前行着。 第73章 灾难 一转眼时间飞逝, 很快就到了秋收的季节了。 大元国这一年来天降大旱, 老天爷下雨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良田干旱,湖泊干涸,河流水位下降, 为数不多的小河里也掺杂着难以分离的黄泥。 大元国北方的百姓听闻南方河流众多, 并不缺水,又为了逃避严苛的赋税,开始举家朝南方搬迁,一时间北方的城池混乱不已。 北方的老百姓们已经弃田而逃,田中土壤干涸开裂仅存的几颗苗苗也是枯的枯死的死, 元夜元年,北方竟是颗粒无收! 大元国南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大批的灾民涌入南方城池, 南方的城池一度混乱不堪,甚至有些脾气大的灾民合伙做起了烧杀抢掠的勾当,为了防止城池陷入混乱,当地官府只得下令紧闭城门,禁止灾民涌入。 然而城池进不去,周遭的村庄却还是可以去的。因此很多南方的村庄遭受了毁灭性的洗劫,良田被外来的灾民合伙霸占,灾民与灾民之间又合起伙来互相攻击,企图霸占更多的土地,成为新的土地主。 一时间,大元国真正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大元国皇城。 皇城里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欣欣向荣的场景。皇宫内每日歌舞升平,夜夜笙歌。 霍锦夜吃着皇宫内顶级的山珍海味, 每月征收上来的税银被用以大肆购买西域进口的好酒好肉,锦绣绸缎,珍贵器皿。因为先前有霍锦玉一掷百万银两收买青楼花魁的先例,霍锦夜自认为自己不能认输,便也学起霍锦玉那般,日日养不同的青楼跑动,动辄一掷千金买下花魁或姑娘们的初夜,甚至还用税银给几个花魁赎了身,带进了宫中,还给了贵妃之位。 此举将一群老臣气的不轻,气的呕血。然而,真正令人呕血的事还在后面。 九月初,朝堂上。 霍锦夜跟没有骨头似的靠在龙椅上,用右手撑着头,偶尔打个哈欠,看来又是春宵一夜,没有休息好了。 台下的老臣们心痛的看着这一幕,皆是长叹一口气,心里直道,如今先皇霍锦玉生死不明,新皇霍锦夜又是个扶不上墙的,这霍氏皇族怕是后继无人了。 原先众位老臣还对霍锦玉的做派心有芥蒂,可现下有了元夜帝霍锦夜做了对比,便凸显出霍锦玉的好来了。霍锦玉在位时,虽然也是漫不经心,可没有一件事出过差错的,而面前这位呢?沉迷女色,挥金如土,还还拖欠俸禄! 沉迷女色,他们忍了。挥金如土,他们忍了。夜夜笙歌,他们忍了。而万万不能忍的却是,霍锦夜拖欠他们俸禄! 谁都不愿意和钱过不去啊! 霍锦夜的态度很是奇怪,他不愿意分发俸禄已经有两个月了,本来是户部掌管赋税俸禄一事的,可霍锦夜偏偏抢了去,自霍锦夜登基后,户部尚书李文杰就没能踏进国库一步,连点国库的边都摸不到,霍锦夜命了重兵把守国库,是连一只苍蝇都靠近不了的。 这让李文杰憋屈极了,他这户部尚书还当不当的!啊摔! 拖了两个月的俸禄,这可是一件大事!眼看着第三个月都要过完了,霍锦玉那里却迟迟没有动静。大臣们心里急坏了。 陆总管心安理得的站在霍锦夜身后,这元夜帝霍锦夜发不发俸禄,可是与他无干的,左右他每次随霍锦夜出行,霍锦夜都会打赏他不少银子,因此,宫中最不缺钱的,恐怕就只有陆总管一个人了。况且,那位也叮嘱过了,这宫中越乱越好,最好是乱的乌烟瘴气,因此陆总管每每都劝霍锦夜多多去青楼“听曲儿”,还在对姑娘的见解上给霍锦夜出了不少点子,因此他深得霍锦夜的喜爱,而宫中,确实也如那位所言一般,开始变得乌烟瘴气起来了。 陆总管:深藏功与名 朝堂上,百官们给霍锦夜请了安,得了令后,方才纷纷起了身。 “有事秉奏,无事退朝。”霍锦夜懒懒散散的道。他心里还挂记着后宫的一众妃子们,一想到夜里那香艳的场景,一股邪火就忍不住从他腹中升起。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恩宠他的贵妃们了。 听这元夜帝一件无所事事的说出这句敷衍的话,大臣们都气的不行,这才上朝,就迫不及待的想下朝了,真把他们当空气了?他们应该高兴霍锦夜至少还愿意上一会朝吗? “臣,有事要奏!”户部尚书李文杰出列一步,大声道。 “李爱卿有何事啊?”霍锦夜微微皱了皱眉,他现下不仅急着想去见自家妃子,更不耐烦的就是对上户部尚书了。 因为他心虚呀。 户部尚书李文杰犹豫了一瞬,却还是说了出来,“臣,恳请圣上批准臣前往国库为众臣发放俸禄吧!臣等已经有快三月未有领到俸禄了!” 得,果然是这事!霍锦玉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这户部尚书开口果然没有好事,正正戳中了霍锦夜的痛脚! 霍锦夜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朝中一干大臣都满怀希冀的看着自己,霍锦夜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压力山大。 “臣等不劳圣上操心,臣自会发放的。”户部尚书李文杰有些奇怪的看着霍锦夜,大元国千百年基业可不是哄人的鬼,国库里户部尚书可是清楚着到底有多少的金银财宝,霍锦夜登基才不够一年,就算他再怎么浪费,想必也费不了多少,这元夜帝大可不必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说便是了,何必拖欠他们将近三月的俸禄?! 难不成这元夜帝还担心身为臣子的他们责备他不成? 霍锦夜现下却是怎么都找不到托辞了。能用的以往早就用了去了,他还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其实霍锦夜已经加重了赋税,按理来说,这泱泱大国,每月的税银都是一笔不菲的数目,可架不住霍锦夜造啊。霍锦夜坐吃山空,导致了如今尴尬的下不来台的局面。 “圣上?”李文杰小心翼翼的呼唤了一句。 “朕听着呢!别嚷嚷了。”霍锦夜头疼的用手揉了揉头部,看来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了。这他连最重要的银钱都没有了,军队的开支也快撑不住了,实际上这个他所掌控的国家已经是摇摇欲坠,脱离掌控了。 还不知道朝堂上的大臣们会怎么想。 “陆总管,带户部尚书去国库。”霍锦夜头痛的挥了挥手,向陆总管命令道。 陆总管跟在霍锦夜身边这么久了,霍锦夜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最是清楚不过了,国库里穷的连老鼠都能饿死,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圣上,这”陆总管有些犹豫道,面上装的是为了霍锦夜着想的姿态。 霍锦夜见了,心里稍稍有些安定了,是了,他还有陆总管啊,陆总管这么聪明,他下朝后一定要找陆总管好好商讨商讨。 “陆总管,你不必多说,去吧。”霍锦夜打定主意要面对现实了。 户部尚书李文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的就跟着陆总管朝国库去了。 得了皇上口谕,守着国库的士兵都让开了道,紧接着就是国库大门的开启,经过长长的点缀着长明灯的甬道,然后到达了空无一物的国库。 李文杰:???!!! 他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 文武百官焦急的在殿上等待着,等待一个结果,然后就见户部尚书李文杰跟吃了粑粑一样黑着脸匆匆的跟着陆总管回来了。 户部尚书李文杰回来后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启禀圣上!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文杰磕了一个头,等待霍锦夜的解释。 霍锦夜狠狠用拳头锤了一下桌子,道,“朕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朕登基那日,就发现了。”霍锦夜此刻鬼火三丈三丈的冒,霍锦玉!霍锦玉!这个该死的霍锦玉!定然是霍锦玉提前做好的手脚,将竟然将国库全部挪空了! 文武百官们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求告诉! “圣上!国库空虚乃天大之事!怎的也不告诉臣等!”李文杰跪在地上咬牙道。 “放肆!”霍锦夜猛的拍了一下案几,茶水都震了出来,“朕难道还需要向你一个区区臣子报备吗?要不是霍锦玉吗该死的老狐狸把国库搬空了,朕根本不必过得如此憋屈!”霍锦夜恨恨道。 国库空虚???霍锦玉把国库搬空了??? 文武百官一时间仿若被一把重锤敲在心口。若是先皇霍锦玉将国库搬空了,那岂不是说,现在的大元国,穷的跟狗一样了?! “启禀圣上!国库空虚如此大事,为何不与臣等说明?!”一个老臣跨列而出,大声质问道。 “圣上!国库空虚,圣上既然已加重赋税,为何还是连俸禄都发放不出来?”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大臣出列,年轻气盛的他直接将丑事挑到了明面上来说。 “启禀圣上!圣上既然已知国库空虚,为何不早做打算,却还是夜夜笙歌,日日歌舞升平?!”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直接出列指责道。 “圣上”又一个大臣出列,只是还没说完就被霍锦夜恶狠狠的打断了。 “够了!都特么给朕住口!”霍锦夜拍案几,手都拍红了,气的浑身发抖。 “是谁给你们胆子如此议论朕的?!”霍锦夜根本听不进去百官的疑惑与指责。 “臣斗胆一句!圣上真的该醒醒了,切勿沉迷女色了!切勿再去青楼等腌臜之地!切勿再挥金如土了!”一个年迈的老臣站出来,对霍锦夜指责道。 “朕说了!给朕住口!”霍锦夜越听越不耐烦,他行使一个男人应有的权利难道还错了吗?他耳朵里全是那些老臣口口声声指责自己的话语,他气的头都快炸了,“来人,给朕将他拖下去,杖责五十!” 霍锦夜的突然发难,是众人都没想到的,是了,他左右都是个皇帝,又脾气暴躁,哪里忍得住身为臣子的他们如此指责? 于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那个德高望重的老臣被侍卫拖了下去。 “圣上三思啊!”大臣们纷纷跪地。 “还请圣上手下留情!” “圣上三思啊!” 大臣们都为老臣祈求道,可是霍锦夜是铁了心的要杀鸡儆猴。直到外面打完板子了,老臣也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了。 朝会就这么草率的散去,大臣们心里都没了底,这新皇竟然是这么个暴躁的皇帝,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大臣们心有余悸的散了朝,纷纷往自家走去,他们得和家里商量对策了。 只有镇国大将军侯雨文,偷偷往霍锦夜的寝殿去了。 侯雨文:霍锦夜,我要你快乐! 霍锦夜:喵喵喵?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 第74章 尾声(一) 时间飞逝, 霍锦玉随颜曦在北国玩了好几个月, 将北国大大小小的风光都看了个遍,也吃遍了北国各城池的特产,日子可以说是过得特别的舒心了。 颜曦是个特别敏感的, 虽然霍锦玉这几个月来表现得都很开心, 但是她总觉得锦玉在隐瞒着什么,或者说,霍锦玉是在背负着什么。甚至有好几回,霍锦玉在噩梦中被惊醒,她那种满头大汗, 面露痛苦的神色,颜曦是忘记不了的。 夜深人静时, 颜曦每每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如此痛苦的模样,心里便疼痛无比,她恨不得受苦受难噩梦缠身的人是自己。 她也有试过向霍锦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霍锦玉不是发呆陷入回忆,就是转移话题。总之,颜曦一次也没成功过,线人们明里暗里也调查过不少次,可却什么都没查出来,一时间,颜曦陷入了深深地无奈中。她想要帮助霍锦玉,却不知从何下手。 越发的临近冬季了,霍锦玉梦回前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夜夜被撕心裂肺的痛感吓醒,白日里脸色都苍白了不少。颜曦眼底的心痛她是看得见的,心里也曾偷着乐,曦儿是在意自己的。可是一到晚上,霍锦玉便有些痛不欲生,光怪陆离的前世场景,车裂的痛楚,一遍一遍的折磨着她,霍锦玉心想,许是老天爷在提点她,是时候复仇了。 霍锦夜在那个位置上,也坐的够久了,是时候将上一世的愁和怨通通讨回来了。 翌日,待曦儿下了朝回寝宫后,霍锦玉向颜曦提出了辞别之意。 “曦儿,我还有事未完成,暂时不能再在北国陪你了。”霍锦玉有些歉意的对刚换下龙袍的颜曦说道,“我必须得回一趟大元国了。” 颜曦有些惊诧,她知道霍锦玉迟早会回大元国去,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是因为霍锦夜吧?”颜曦疑问道,心里却是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霍锦玉点点头应道。此行回大元国,她得好好准备一番,然后对霍锦夜发难,以霍锦玉现在的实力,搓揉摔打霍锦夜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既然如此,曦儿同锦玉一块去罢。”颜曦愉快的拍板决定道。教训霍锦夜这样的好事怎么能没有她,对于自家爱人噩梦的成因,她必然是要计较一番的。 “曦儿,你要是同我一起去了,那北国怎么办?”霍锦玉疑惑道。这北国上下全靠曦儿一个人撑着,这皇上要是随便走了,可怎么办? “无碍,也合该给瑞王练练手了。”颜曦一句话,就决定了瑞王接下来苦逼而充实的生活了。 “既然曦儿已经决定好了,那便这样吧。这两日收拾下细软,我们便上路罢。”一路上有曦儿相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入夜,二人相拥而眠,因着霍锦玉近日来总是心神不宁,精神气也不是特别好,二人仅是互相亲吻了下,霍锦玉便安心的窝进了颜曦怀中,闭眼沉沉睡去,二人也未多做什么劳神的事。 可能是因为下定了决心,要去解决萦绕在心头的霍锦夜一事了,这两日霍锦玉压力大减,睡得也格外香甜,颜曦也是稍稍放下了心来,只有霍锦玉睡得好,她才稍稍能安下心。 两日后,霍锦玉与颜曦皆是一身雪白,骑在高头大马上,带领着上百几月前带来北国的锦卫军,就从北国皇城出发了,一行人一路奔向大元国,因为此行颇为要紧,颜曦自己骑了一匹马,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悦,都怪该死的霍锦夜,要不是因为他,自己这会该窝在霍锦玉温暖的怀抱里欣赏沿途风光了。 一行人急匆匆的向大元国飞驰而去。 大元国,皇城,自国库空虚被众臣知晓后,已经过去小几天了,这两日霍锦夜脾气越发的暴躁起来了,他总觉得大臣们看自己的眼光很是不善。就在这几日,被拖出去打板子的大臣越发的多了起来,只要大臣稍稍说了句不合他心意的话,霍锦夜就立马叫他出去吃板子。 体格好点的臣子能抗住几十大板,体格差点的,年迈点的大臣,吃一顿板子基本上大半条命就没了。 这也引得大臣们敢怒不敢言,几个大世家的臣子干脆称病不上朝,一时间大臣们纷纷效仿,皆是称病不见。 朝堂上空了不少,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反了!都给朕反了!”霍锦夜坐在龙椅上发着脾气,手巴掌咣咣的拍在案几上,冲下面的群臣们吼道。 这手上一用力,就扯到了腰,进而扯到了(不可描述)。霍锦夜猛的疼的龇牙咧嘴,還好大臣们跪倒在地,都没有看见。 霍锦夜恢复了表情抬起头,就看见下首处的镇国大将军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联想到这几日的荒唐与美妙的体验,霍锦夜的脸色一会黑一会红,颇有些羞恼,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自己当兄弟的人给压了去,实在是实在是难堪! 其实霍锦夜是能反抗的,是可以拒绝的,可为何他就半推半就了呢?霍锦夜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这几日他被镇国大将军折腾的差点不能早朝,也接连几日没有去后宫里宠幸妃子,霍锦夜只要一下朝,镇国大将军侯雨文就往霍锦夜的寝殿跑,撵都撵不走,霍锦夜打定主意今日下朝后直接去妃子们那里躲一躲。 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的霍锦夜,全然不知,自己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了。 霍锦玉与颜曦一行人一路奔波,终于回到了大元国。如今快入冬了,大元国北部甚至早早地就开始飞雪,地面上堆了薄薄的一层雪。 一行人从乡村小路进了大元国,错开了几座西北的边城,村庄里基本没了人。 又经过一日的跋涉,他们再次来到了银州城,城门半掩,几个守城的士兵见霍锦玉带了那么多士兵,也不敢阻拦,径直将一行人放进了城里,上次的那家客栈已经关门了,里面空无一人,看起来有些破败不堪,城里街道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天色已暗,城里没有半点灯火,霍锦玉却是早就知道了大元国的景象,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倒是颜曦反而侧目了一会。 好不容易在城角找到一家还在开门的小客栈,却是容纳不了那么多人,霍锦玉只得让大家散了,自行找间没人的屋子将就着过一夜。自己带着十几个人住进了小客栈。 客栈掌柜的脸上有一条大疤痕,看起來甚是可怖,但待客还算周到,霍锦玉便也没有过多在意。 刀疤掌柜见此行人领头的是两名女子,长得又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心下便动起了歪心思,心想只要自己制住领头的二人,那其他人便都不成问题了。 心里想着,掌柜的便去后厨磨起了刀。 深夜,掌柜的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楼上,轻轻走到霍锦玉与颜曦屋子前,伸手小心翼翼推开了门,没发出一点声响,掌柜手中的剔骨尖刀在黑夜中闪过一道银光。 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刀疤掌柜却没有在意,他渐渐接近了床边,黑夜中勉强能看见被子鼓鼓囊囊的,掌柜一手持刀,一手猛的向他估摸的脖颈处掐上去。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入手的不是温热的美人的脖颈,而是软绵绵的被子,他身上汗毛一炸猛的就往后退去,正准备转身,却只感觉腿窝子被人用利刃一划,他便疼的跪倒在地,手中的剔骨尖刀也摔得老远。 “啊啊啊啊啊!”掌柜的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心知是遇见不好惹的人了,连忙求饶道,“饶命啊,饶命啊,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一个火折子燃起,照亮了黑夜中的两张盛世美颜,只是那两双漂亮的眸子中俱是冰寒。 一行人连日奔波,本就劳累,原想此番在城里好好休息下,却没想到竟然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给盯上了,霍锦玉心里恼火,一股股杀气在狭小的空间里窜动。 不听那掌柜的鬼哭狼嚎,霍锦玉断了他的手脚筋,一脚将掌柜的踢出了门外,门外早已聚集着了十几个锦卫军士兵,他们是听到掌柜的尖叫声才吓醒的,只道是霍锦玉这出了事,便连忙赶过来,几个士兵将残废了的掌柜拖走,霍锦玉打发了他们回去睡觉,便又关好了门。 二人重新躺回床上,地板上沾了血,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恶心人的血腥味,霍锦玉委屈巴巴的抱着颜曦,就是不肯入睡。 “锦玉,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颜曦拍了拍锦玉的后背,安抚道。 “曦儿,有人肖想你的锦玉,不睡了不睡了。”霍锦玉将下巴抵在颜曦的颈窝,语气里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颜曦可没有霍锦玉这般突如其来的孩子心性,难道她也说那掌柜也肖想她吗?总不好两个人抱在一块互相撒娇罢。颜曦有些好笑的抚了抚霍锦玉,“快点睡罢,乖。” 霍锦玉在被窝里与颜曦闹腾了一会,便劳累的沉沉睡去,颜曦见霍锦玉终于不皮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也紧跟着睡着了。 翌日,锦卫军们早早地牵了马等在客栈门口,待霍锦玉二人洗漱完后,拿了些店里的干粮和水囊,一行人又匆匆的上路了,众人直奔百里山而去。 而还在皇城内歌舞升平的霍锦夜,全然不知到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 第75章 尾声(二) 元夜元年冬。 霍锦夜已经接连一个月没有早朝了, 大臣们每日去皇宫龙政殿也只是例行公事, 呆上不到半个时辰就纷纷回家了,甚至有些胆大的臣子索性就不来了,左右皇上也不知道罢。 皇上不早朝, 已经成为了常事, 镇国大将军天天往皇宫里跑动,也成了常事,有心细的就发现了,镇国大将军侯雨文天天往皇上寝殿跑,时常很晚了才从宫中出来, 甚至时有留宿,渐渐的, 这皇上和侯雨文就传出了断袖的名声来,若是放在以往,大臣们早就借题发挥了,可现在他们连霍锦夜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提甚么借题发挥了。 皇城内,几大家族的老臣都递了辞呈,企图罢官,也有看不见希望的小臣们跟风递交了辞呈。 霍锦夜看的恼火,索性派禁卫军前去那些个小臣家里抄了家。世家老臣他对付不起,难道没权没势的区区小臣他还下不得手了? 霍锦玉在抄了他们的家后,便命人将一无所有的臣子赶出了皇城,现下是冬季, 大元国北方的冰天雪地里,就这么将人赶出皇城,什么都没给人留下,可以说是心狠手辣的将人赶尽杀绝了。 霍锦夜此举引发的众大臣越来越不满,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毕竟谁也不想做下一个被赶尽杀绝的人。 天寒地冻,大元国北方一些城池的老百姓们基本都逃离了颗粒无收还有着沉重赋税的家园。不少灾民千里迢迢来到皇城外却被告知不能入内,还遭到了城内士兵的驱逐。南方也好不到哪去,大批灾民的涌入,打乱了百姓们原本的生活秩序,不少良田被毁,不少村庄惨遭践踏,百姓们流离失所,在这个冬季,不知道冻死了饿死了多少人。 霍锦夜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沉醉在陆总管和镇国将军侯雨文为他编织的美梦里,沉醉的无法自拔。每天沉浸在肉.欲里,一饷贪欢。 他不知天下疾苦,自然也就不知从百里山上涌下来的,逐渐聚集在皇城外几十里地的锦卫军了。 终于要出兵了,霍锦玉心底燃起了激动之情。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激动的微微颤抖。 战场刀剑无眼,可是颜曦却非要跟着来,霍锦玉无奈,只得同意了颜曦的同行,为了安全,霍锦玉专门为颜曦挑了一件质地较好,又稍稍轻一些的硬铁甲,这可是经过翟耀亲自改良过的硬铁甲,防御能力极强。是为上品。 颜曦也算是武艺傍身,武功高强了,也不是没上过战场的人,怎么会惧怕区区一个城池的兵力。因此对霍锦玉的举动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大元国皇城,北门城墙上的士兵们都被冻得发抖,这皇上是越来越扣了,军饷分不下来也就算了,大冬天的,过个冬,连棉衣都没有一套,他们只能穿往些年的旧衣服来御寒了。当真是抠门极了。 几个士兵趁将领不在,都围凑到城墙上燃烧着的火把旁取暖。 “奶奶个熊的真冷。”一个士兵忍不住爆了粗口。 “前些日子大旱,现在入冬了就疯狂飘雪,本来家里就没有多少存粮,这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另一个士兵接过话头道。语气里满是义愤填膺。 “啧,别说老天爷了,我看就上面那位,就不想让人活了。”一个士兵啧了一声,语气里颇为不屑。 另一个士兵听了,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啦,你是不想活了吗?上边那位你也敢议论了,要是叫别人听见了,你小命都没了。” 那个士兵挥开捂住自己嘴的手巴掌,连声道,“呸呸呸,好端端的别拿你的冻猪蹄子碰我的嘴,凉死了,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上面那位再这样作下去,估计离退位也就不远了。”说完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又将手放到嘴边呼了呼热气暖手。 另一个士兵见他不听自己的劝告,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噫?那是什么?”其中一个士兵晃了晃身边的伙伴,指着远处道。 几人闻言,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皆是有些疑惑。 只见远方路的尽头,有黑压压的什么东西朝皇城挪了过来。 几个士兵都有些呆愣,眯着眼睛企图看的更清楚一点。 黑压压的一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百多丈外时,几名士兵终于看清楚了,那黑压压的一片究竟是什么了。 是数不清数量的士兵! 天啊!大元国皇城外突然被士兵包围了! “急报!!急报!!!快去!!快点去!”几个士兵一下子慌了神了,其中一名士兵是负责传递消息的,另外几名士兵连忙扯着他的袖子让他立刻去向上面急报! 传递消息的士兵有些慌了神,连忙撒腿就向将领歇息处跑去,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叫喊道,“急报!急报!有敌来犯!有敌来犯!” 霎时间。整个城墙的士兵都注意到了远处的不速之客,连忙手忙脚乱的应急起来。 皇宫内,霍锦夜正在寝宫中和两个妃子你侬我侬,企图白日宣淫,就听的殿外传来了侍卫的高呼声,“报!!!!” 侍卫用了内力的高呼声顿时传满了整个宫殿,吓得霍锦夜一下子ruan了下去。 “我艹!”霍锦夜大骂一句,还没有什么动作,就见一个侍卫闯进了寝宫中,那侍卫早已对霍锦夜的白日宣淫见怪不怪了,他跪在地上,趁霍锦夜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急声道,“启禀圣上!皇城外忽然来了许多兵马,约摸着有数十万人,现下城头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臣便前来向圣上通报一声。”侍卫一连串的说完,没有停顿,暗自给自己比了个成功的手势,他静静等待霍锦夜的反应。 霍锦夜听闻皇城被围,一下子呆愣在床上,两个妃子感受到气氛的不同寻常,也是吓得不敢吱声,瑟瑟发抖的瑟缩在龙床的角落里。 “你再给朕重复一遍?”霍锦夜似是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再次问道。 “启禀圣上,皇城被数十万大军包围了!还请圣上圣夺!尽早做出打算!”侍卫跪在地上,低着头,沉声道。 数十万大军围城,这是什么概念?就好比几千只苍蝇叮在一个蛋上面,没有缝也能给你叮出缝儿来! 霍锦夜一下子萎靡下去,吓得有些六神无主,“是是起义吗?怎的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霍锦夜有些慌乱,连忙问道。 “回圣上的话,这些兵马是突然出现的,来路不明,但来意,可却是明了的!”侍卫没将来意直白的说出来,霍锦夜却是心里明白。对方怕是冲着自己的皇位来的! “传朕的旨意!所有大臣速到龙政殿商讨对策,一个也不能缺席!立刻!马上!”霍锦夜恨恨道,他辛苦算计得来的位置,可不能就这么被人端了,“调动全城的禁卫军,都去北门给朕守住了,一个人也不得放进来!派人从西门绕路去西北边境,将皇城被困消息传递给镇北军!朕需要他们的力量!”霍锦夜语气有些急促,他真真是被吓到了。 霍锦夜换好衣服穿上龙袍,急匆匆的往龙政殿赶去,他到达龙政殿时,大殿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这是霍锦夜头一遭来的比所有大臣都早的一次。 过了小半个时辰,大臣们急匆匆的赶来了皇宫中龙政殿内,当他们得知皇城被围时,皆是一脸惊惧,只得匆匆赶过来商讨对策。 然而当大臣们聚集在一起时,发现他们对此事也是束手无策,皇城也就万把禁卫军,正面抵挡起来自是讨不了好的,然而他们除了正面对敌,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直到这个时候,霍锦夜才知道什么叫远水救不了近火了,镇北军距离皇城太远了,即便日夜不休的命人,也要跑上个一天一夜才能到达西北边境,而大军赶过来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最关键的是,皇城能撑得住那么久吗? 霍锦夜急得头疼,他完全不知道此时应当怎么办。 陆总管站在霍锦夜身后,默默地不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霍锦夜一时情急,也忘了向陆总管询问对策了,兴许霍锦夜也不相信区区一个公公能给的出什么好的计谋罢? “报!!!!”龙政殿外又传来了侍卫急报的声音,“启禀圣上!敌军首领现身了!是两名女子!” 侍卫此话一出,满堂皆惊,什么?敌军领头的竟然是两名女子! “启禀圣上,有一事臣不知当不当说”侍卫跪在地上,有些犹豫道。 “说说说!快说!”霍锦夜对侍卫支支吾吾的话语感到非常的不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什么不能说的吗? “启禀圣上!禁卫军将领通过瞭望镜看到,其中一名女子是失踪多日的先皇妃子,北国颜氏颜曦,另一名女子另一名女子神貌酷似先皇元锦帝!”侍卫跪在地上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什么?”霍锦夜一拍案几,震惊的差点失声。 不过他的关注点并不在女子身上,“霍锦玉他还有胆子回来?!” 满朝文武皆是惊讶,他们只听说霍锦夜将霍锦玉杀了,谋取了皇位,却从来没听说先皇还有孪生姐妹啊?难不成是散落在民间的先皇孪生姐妹替先皇报仇来了? 不得不说,群臣的脑洞是真的大。 霍锦夜沉浸在霍锦玉带数十万大兵回来的消息中无法自拔,朝堂老臣们沉浸在霍锦玉的孪生姐妹的消息中无法自拔,一时间,朝堂上安静了下来。 第76章 完 不管朝堂上是如何的寂静无声, 城墙外却已经是锣鼓喧天了。 霍锦玉指挥着锦卫军们井井有条的攻打着皇城, 顶着硬铁甲的士兵们抬着巨大的圆木一波又一波喊着口号冲撞着城墙,城墙上流箭无数,大部分士兵们却毫发无损, 偶有伤患也都替换了下去, 反观城墙上的士兵们却有些乱了手脚,数量有限的飞箭对城墙下的泱泱大军毫无效果,眼看着霍锦玉的锦卫军们已经开始搭云梯了,城墙上的士兵更慌乱了。 很快,霍锦玉的士兵就攻上了城墙, 双方展开了惨烈的厮杀,准确的来说, 却是霍锦玉的锦卫军对皇城禁卫军的单方面的殴打,毕竟锦卫军的硬铁甲装备实在是太强了,堪称刀枪不入,锦卫军的折损率很小。 毕竟大家都是大元国的人,锦卫军在霍锦玉的授意下,并没有对皇城禁卫军下死手,只是卸了他们的胳膊,让他们失去了攻击力,战局局势呈一面倒的趋势,胜利的天平倾向了霍锦玉的锦卫军,霍锦玉一身女式戎装,负手骑在马背上, 颜曦一身铁甲,有些无奈的骑着高头大马立在霍锦玉身旁。二人也不惧流箭,就这么立在战局中,身边是士兵冲击的嘶吼声,和震天响的锣鼓声,鼓点敲击在二人心上,这一刻,她们君临城下。 此刻,皇城,皇宫内,龙政殿。 大臣们愁焦了头,霍锦夜暴躁的在龙椅上发着脾气,茶盏都摔了好几个了,霍锦夜责令众大臣快点想出对策来。 实际上,大臣们心里门清,区区几个禁卫军是抵抗不了数十万泱泱大军的,左右不过是换个皇帝,不至于杀了他们这些做大臣的罢?天下还得靠朝堂中的文武百官撑起来呢,因此,有些大臣早就放弃了思考,老神在在的袖手旁观起来了。 霍锦夜见大臣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气的又摔了一个茶盏,陆总管连忙命小公公们换了新的茶盏上来,也不清理一地的碎片,任由碎片们躺在殿前。 陆总管柔声安慰着霍锦夜,替他着想的姿态做了个十足。陆总管却在心底暗喜,看样子霍锦夜的便宜皇帝也做不了多久了,他陆总管在霍锦夜身边暗暗地跟了那么久,有功劳也有苦劳,新皇上位以后,有的是他的好处。想到自个儿光明的前途,陆总管不禁眯了眯眼睛,勾起了唇角,嘴里却不停喃喃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前线战报一封一封的传进了皇宫中。 “报!启禀圣上!敌军擂战鼓了!” “报!启禀圣上!流箭已用尽,城墙守卫式微!” “报!启禀圣上!敌军正在搭建云梯!” “报!启禀圣上!敌军已经攻上城墙了!” “报!启禀圣上!城墙失守了!” “报!城门被破开了!” “报!” “给朕滚出去,让禁卫军全都退守皇宫!”还不等士兵报完急报,霍锦夜就暴起,将案几上的一切物件全都扫到了地上去,打断了士兵的话。 “滚滚滚!!!”霍锦夜焦躁的怒吼道。 霍锦夜如雷霆般暴怒,一时间也吓到了不少大臣,大臣们缩了缩脖子,生怕圣上霍锦夜一个不顺心将自己拖出去砍了。 北门那边,城墙已经彻底失守了,墙头上坐了一地被卸了手臂的士兵,锦卫军们将刀剑架在皇城禁卫军的脖子上,防止他们暴起反抗。 另一批锦卫军从城墙内侧下了楼,一路杀了下去,最终占据了城门的掌握权,至此,大元国皇城城门大开。霍锦玉指挥着锦卫军进入了皇城,就见皇城禁卫军们匆匆向皇宫撤去,准备最后的负隅顽抗。 霍锦玉转身向锦卫军将军简卫叮嘱了什么,简卫点点头,将不少锦卫军分了支,进入皇城,去行使自己的使命了。 霍锦玉和颜曦则是带着更多的锦卫军直奔皇宫而去。 皇城街上没有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早在北门升起硝烟时,老百姓们就意识到形势不对,赶忙都撤了摊子,将门铺紧闭,家门紧锁。期盼自家不受战乱的影响,安然幸存于世。 锦卫军们围到李府门口,其中一个锦卫军士兵上前扣了扣门。 门里传来管家的略微有些紧张的声音,“谁啊?” “在下是圣上派来保护文武百官家眷的禁卫军,还请大人开门听旨,我等进府保护大家周全。”锦卫军士兵很有礼貌的说道,语气里全是为百姓着想的意思。他说的可没有错,锦卫军的圣上可不就是霍锦玉吗?保护百官家眷也是真的,不过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看押人质罢了。 门里管家犹豫了一会,家中老爷不在家,能主事的都去了皇宫里,现在府里也就几个妇人小孩,主意都听管家的,管家磨磨唧唧了一会,还是将门打开了,门一开,等在府外的锦卫军便一股脑的涌进了李府,为首的锦卫军看押住了管家,其他锦卫军也都将藏着的家眷笑了出来,集中到一起看管。 同样的场景还发生在皇城里各大府邸,有管家拒绝开门的,锦卫军便强行突入,也有家丁负隅顽抗的,也都被锦卫军们好好教训了一顿,收押在了一起。 很快锦卫军就控制了整个皇城,现下,就剩皇宫了。 现在的皇城禁卫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大部分禁卫军都折损在了城墙头头,皇宫宫墙不高,和城墙比起来差了不少,禁卫军们抵抗起来颇是劳累,霍锦玉的锦卫军们早就习惯了攻势,进攻起来得心应手,很快,皇宫宫墙和宫门也被拿下了,锦卫军士兵从内部打开了紧闭的皇宫宫门,宫门大开,锦卫军开始向内涌入。 霍锦玉同颜曦一起下了马,她站在宫门前,看着这熟悉无比的,她前世今生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心里是无比的感慨,这一世,她走过了不少的地方,再回到这皇宫时,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锦卫军们已经列队排好,就等霍锦玉进去了。 皇宫内,龙政殿。 霍锦夜焦躁不安的坐在龙椅上,这龙椅仿佛烧着了一般烫屁股。让他坐立难安。 守卫皇宫时,镇国大将军也派出去抵挡敌军了,原本一会传一次的急报,现在已经很久都没传了,因为霍锦夜害怕,龙政殿大门紧闭,依稀能听见殿外传来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约摸有半刻钟的时间,霍锦夜却觉得度时如年,就在龙椅上等待的这个时间,仿佛已经过了一载的时日。 终于,龙政殿大门有了动静,一只姣姣素手将大门缓缓推开。一名戎装女子推门而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铁甲的女子。 这是两名女子闯了进来! 看到铁甲女子的脸后,霍锦夜一阵惊讶,这不是先皇霍锦玉的妃子颜曦吗?她竟然真的掺和进今日的事里来了! 待霍锦夜再将目光仔细定在戎装女子脸上时,他便不是惊讶而是震惊了!这女子,神似先皇霍锦玉!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扰乱朕的朝纲!”霍锦夜怒目圆睁,愤怒的吼道,“来人啊!!有刺客!将这两个女人给朕拿下!” 然而任凭霍锦夜怎么呼唤,都没有一个侍卫进来,文武百官也是震惊的看着为首的戎装女子,这简直和先皇霍锦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终于,等霍锦夜喘着气,不再叫唤时,那名戎装女子朱唇轻启,调笑道,“朕的好皇弟,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啊。” 那熟悉的雌雄莫辨的声音一出口,众位大臣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这女子自称“朕”,还称呼霍锦夜为“皇弟”,她她她!!!她好像是先皇霍锦玉! 众大臣:哭T﹏T我的先皇元锦帝怎么变成女人了?! “你到底是谁?!别给朕在这装神弄鬼的!”霍锦夜表示被惊吓道,她的皇兄什么时候变成女人了?! “朕?你也配自称朕?朕,是你的好皇兄,霍锦玉!”霍锦玉在殿前负手一立,令众臣们熟悉的磅礴的气势透体而出。 “霍锦玉!你竟然是个女人!你骗了天下百姓!你骗了父皇!你骗了朕那么久!”霍锦夜顿时震惊的站起了身,他用左手抽出佩剑指着霍锦玉大声道,“你个祸乱朝纲的女子,竟然还敢冒犯朕的皇城!冒犯朕的大元国!” 朝中有武官见霍锦玉与颜曦都是女人,都忘了二人武艺高超的事实,纷纷卷起袖子,就要上前擒拿住霍锦玉与颜曦。 霍锦玉余光瞟见了武官们的小动作,顿时冷哼一声,拍了拍手,顿时,殿外涌进了一大批武装到牙齿的锦卫军士兵来,士兵们手中提剑,纷纷将剑架在大臣们的脖颈上,大臣们一下子就泄了气,武官们手无寸铁,只能憋屈的收回手,站在原地,任由刀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脑袋就掉了。 “霍锦玉!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以多欺少!”霍锦夜破口大骂道。 “卑鄙无耻?究竟是谁伙同所谓的镇国大将军侯雨文篡夺了朕的皇位?究竟是谁卑鄙无耻又下流?”霍锦玉却一点也不急躁,悠悠开口道。 “你一介女流,坐什么皇位,你就应该好好的给男人生孩子,繁衍后代,抢朕的皇位作甚?这个皇位本来就应该是朕的!”霍锦夜仍然分不清局势,羞恼道,他哪里甘心败给一个女流之辈?! “霍锦夜,朕的好皇弟,朕给你一个机会,若你打赢了朕,这个皇位便归你所有,若是你输了,便只能任朕处置了。”霍锦玉抽出腰间佩剑,在手中掂了掂,道。 霍锦夜眼前一亮,正要回答,忽的听到左边传来一阵疾风,心道不好,整个人向右闪去,却没能避开,只觉得左手手腕一痛,自己手中的剑便飞了出去,紧接着一双手恶狠狠的附上自己左肩,接下来只听得咔嚓一声,自己的左手便被卸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霍锦夜当场疼的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过了好一会,疼的跪倒在地的霍锦夜回过头一看,发现陆总管笑意盈盈的站在自己身后,活动了下双手,指关节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陆总管?!”霍锦夜目呲欲裂,他不明白,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的陆总管怎么会突然变脸,还在最关键的时刻袭击自己! 却见那陆总管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臣服在霍锦玉面前,“圣上!” “啊啊啊!陆总管你这个临阵倒戈的贱人!”霍锦夜简直要被气疯了! “元夜帝,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小的从未说过,是你的人啊。”陆总管起身,笑眯眯的看着霍锦夜道,然后退到了一旁。 霍锦夜气的快要吐血。 “朕的好皇弟,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如何?”霍锦玉眯了眯眼,目光冷然的看着坐在地上痛的发抖的霍锦夜,语气里满是戏谑。 早知道,上一世她被霍锦夜背叛时,那种心情,可不是今日霍锦夜能体会到的,她足足信任了他们三十多载!所谓的兄友弟恭全特么是假的!谁也不知道,上一世城破那日,她有多痛苦,多不可置信,多绝望! 她原本都已将皇位继承人定下,准备择日宣召!那想她的好皇弟竟是想谋权篡位! 霍锦夜现下被气的作呕,就见霍锦玉阴沉着目光,提着剑朝自己走来。文武百官此刻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惊动了那尊浑身散发着煞气的煞神。 颜曦有些担忧的看着霍锦玉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霍锦玉的身上看出了悲寂寥的感觉。她有些担忧,霍锦玉会不会气到自己,伤到心神。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场皇权的争夺战,她却从霍锦玉身上看出了悲愤,哀愁,不甘,悔恨这些个复杂的情绪。 她的锦玉,究竟怎么了,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就在这一刻,颜曦恨不得能跑进霍锦玉脑子里,看个清楚明白。 终于,霍锦玉走到了霍锦夜身前,霍锦玉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这滩“烂泥”,手中的剑举起,霍锦夜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哪知霍锦玉只是用剑划开了霍锦夜的衣服,利刃在霍锦夜的身上留下了两道血淋淋的剑痕。 “啊啊啊!”霍锦夜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剑痕从肩膀斜跨至腹部,正面刚上的疼痛让霍锦夜不停的抽搐,他又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衣料碎片落地,霍锦夜□□着有些发胖的上半身。他不明白霍锦玉为何要这样做,甚至觉得有些变态。 “当日你就是这样划开我的衣服的。”霍锦玉低声喃喃道。因为心里焦急担心而走上前的颜曦正好听见了霍锦玉的低声自语。 “可你是男子,许是并不在意□□上身的罢?”霍锦玉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眼底墨色晕染开来,沉重的杀意肆虐在坐在地上的霍锦夜身上。 “那”霍锦玉将眼神移至霍锦夜的下半身,剑尖晃了晃,停留在霍锦夜的双腿间。 “啊啊啊!霍锦玉你这个变态!!你还是个女人吗?”霍锦夜仿佛看穿了霍锦玉的意图,惊恐的大叫出声。 “我是在你眼中,我恐怕,从来不是个人罢?”霍锦玉依旧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停的喃喃道。 “朕该从哪里下手呢?”霍锦玉剑刃移动,划开了霍锦夜的龙袍下半截,划过霍锦夜的大腿,“啊!!!”霍锦夜疼的哭嚎出声,“求你了,放过我吧!别再拿剑划我了!好疼!”霍锦夜已经顾不上用“朕”来称呼自己了。 颜曦见霍锦玉有疯魔化的趋向,连忙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霍锦玉,她低声道,“锦玉,别这样,曦儿看了心疼。” 霍锦玉任由颜曦抱着,过了半晌,才从自己的世界里退了出来。霍锦玉轻轻拍了拍颜曦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颜曦可以放开了,颜曦接受到霍锦玉的意思,这才放开了手,依旧有些担心的看着霍锦玉。只见霍锦玉收回佩剑,微微上前,竟然就赤手空拳的对着瘫在地上的霍锦玉拳打脚踢起来。直到将霍锦夜揍成了猪头,这才罢了手。 “来人,给朕将这个逆贼看押到天牢里。”霍锦玉高声道,紧接着,立马走人上来拖走了躺在地上有些不省人事的霍锦夜。 霍锦玉一步步登上皇位,在龙椅上坐定。森然的目光扫过已经被吓傻的群臣。 霍锦玉挥了挥手,锦卫军们收回了刀剑,鱼贯而出,离开了龙政殿。 “朕回来了,可是看你们不是很欢迎朕的回归啊?”霍锦玉沉声道。 文武百官见没了人桎梏他们。便也放开了一点胆子。 “你身为女子,怎可为皇?!” “就是!” “就是!” “是吗?”霍锦玉淡淡道,“现如今,整个皇城都在朕的掌控之下,哦对了,朕来皇宫前,命锦卫军好好保护起了各位爱卿的家眷,想必此刻爱卿们的家眷都很安全,没受到此番战乱的影响呢。”霍锦玉慵懒道。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的群臣心里叫苦不迭。如今自己家人均在霍锦玉手上,还有的他们争论的余地吗? “臣,户部尚书李文杰,参见圣上!”户部尚书是个聪明的,左右不过是换了个皇帝,还是自己的生活最为实在。于是他下跪道。 “臣,参见圣上!” “臣,参见圣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更多个。 朝中大臣不停的跪下来,最后,大家都跪了下来。 “臣等!参见圣上!” 只有颜曦一人站着,笑意盈盈的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霍锦玉,眨了眨眼睛。 霍锦玉也回望她,嘴角一勾。露出邪魅一笑。 翌日。刑场上。 霍锦夜是被一盆凉水浇醒的。他醒过来时,躺在地上,只觉得周遭吵吵嚷嚷的,他想用手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得紧紧的,他一低头,却发现自己脖子上也拴着什么。 待他视力恢复,终于能看清事物时,惊恐的发现自己躺在刑台上。四肢和脖颈都拴着粗粗的麻绳! “呜呜!”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嘴巴也被堵住了,他浑身上下就只剩一条裤衩,他,就这么□□裸的被看热闹的百姓们围观了! 接近正午的冬日太阳有些辣眼睛,突然他头上出现了一片阴影,遮住了阳光。 “我的好皇弟,瞧瞧,你现在是多么的可悲,你一无所有,而我拥有一切!”霍锦玉的声音传来,背着光,霍锦夜终于看清了霍锦玉的脸。 “唔!!”霍锦夜瞪向霍锦玉。 “我的好皇弟,你不记得了吗,那天中午,你就是这样将我绑在五匹马身上,将我车裂!你还不知道那种痛有多痛吧?没关系,一会,你就知道了,那种痛楚,你永生难忘!我要叫你进入轮回,下一世,在下一世,都记得那种痛苦!就像我,痛了一世又一世!”霍锦玉的声音犹如魔鬼般传来。回荡在霍锦夜耳边,霍锦夜吓得流出了惊恐的眼泪。 “午时已到!”报时官的声音传来。霍锦玉毫不留恋的走开。 霍锦夜发出呜呜的声音,却连求饶都无法做到! 五匹马身边站了侍卫,听到“行刑!”的声音后,狠狠地挥动了手上的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们嘶鸣一声,朝五个方向撒开蹄子跑动起来。 霍锦夜眼里流露出绝望之色。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锦曦元年,元锦帝带兵回归皇城,拿下叛党霍锦夜一派,翌日便将叛党霍锦夜处以极刑,侯府被抄,镇北将军与其子镇国将军被贬为庶民,发配到西南蛮夷之地,世代不得回皇城。 元锦帝以女子之身重回皇位,成为大元国首个女皇。 原本坊间议论纷纷,江湖上却以名花楼为首,纷纷支持女皇上位。 朝中原本几位先前霍锦夜祸乱朝纲时被霍锦玉救下的几位武官也极力推崇女皇上位,朝中声音渐小。 女皇即位后,降低赋税,加强各国商贸往来,不再重文轻商,大元国得到了空前绝后的极好的发展。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女皇即位后,大旱便结束了,下起了瑞雪,瑞雪兆丰年,接下来的几年里,大元国户户丰收,百姓们皆道,大元国女皇是上天派下凡的福星,因此,质疑之声渐小。 锦曦五年,女皇让位,秦王霍锦澄即位,大元国开启了新的篇章。 女皇霍锦玉,被记载在了大元国史册上,留下了千古芳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