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鸢尾》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黑鸢尾》作者：楚子介 简介： 宋鸢上辈子是自己作死的。 他是大海唯一的鲛人，难得出海想看看夕阳。结果刚浮出水面被跌入海里的人类直接压回了海里。 人类身上都是血，把宋鸢的鲛珠都沾红了。宋鸢喜欢这个人类的皮相，但他救不了这个人，只能把他的身体留在自己睡觉的贝壳里，用鲛珠保护着。 日复一日，宋鸢从被男人气息侵染的鲛珠里，看完了这个人类的一生。他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所有的经历，也知道他死亡的原因。 而宋鸢，似乎也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所以他用鲛珠为代价，让一切都重来了。 戚渊没想到他这种烂透了的人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回到高中时代，原定的轨迹却被突如其来的转校生打破。 他以为转校生与他扯不上关系，可转学生似乎很想和他扯上关系。 戚渊只想保持最普通的泛泛之交，控制着距离不想与所有人有进一步的关系。可转学生看上去一点也不怕他，还黏他黏得紧。 “宋鸢，我有时候真想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好呀，那你得放一个大鱼缸在家里，只养我一条鱼。” “你藏于黑暗，我便投身黑暗。” 第一章 街道小吃的香气混着车子开过扬起的尘土，开学日总是热热闹闹的。 戚渊走向最后一排，他习惯了坐在这个位置。或者说，这是他高中时代一直坐着的位置，他并没有兴趣改变。 进入了高三，原本学习氛围轻松的班级都多了几分凝重感。 戚渊坐在位置上，开始回忆有关高中的事情。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因为在临死前他投了海。 戚渊想，葬在暗无天日的海里也算一种难得浪漫的事情？ 可他却没想到，这样的死法，他还有能够再次睁开眼的机会。 他重生了，就在三天前。 上课铃刚响，班主任陆权就带着一个学生走进了教室。陆权是物理老师，带的班是理科班。 他白白胖胖的，带着副眼睛，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我们班来了个转校生。”他声音很有磁性，如果不看脸，大抵能骗到不少小姑娘。 “来，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陆权和转校生差不多高，只是转校生身子清瘦提拔，站在他身边愣是显得很娇小。 宋鸢一进教室就能感受到鲛珠的吸引，他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落在了最后一排靠窗的男孩身上。 他眼睛一亮，本想直接过去，但想到看过的那些记忆，他没敢做得太过分。 听到陆权的话，他回过神来，朝戚渊的方向笑了笑。 “大家好，我是宋鸢。” “宋朝的宋，鸢尾的鸢。” 宋鸢的声音听起来清朗圆润，班上为数不多的女孩子脸都有些红了。他的外貌太有杀伤力了，配上悦耳的声音更是让她们心情激动。 宋鸢头发是金色的，头发到背部，发尾有些卷曲。他长得很漂亮，但不会让人看上去认为是女孩子。 校规规定了男孩子不能留长发，但这对宋鸢来说并不是难事。他只需要稍微蛊惑一下，在其他人看来留长发便能成为理所应当的事情。 “宋鸢，你先去找个位置坐吧。下午班会课我会重新排位置，你先将就一下。” 陆权也没多话，高三到了，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也要少一点。 宋鸢点点头，他没犹豫，直接抬脚往戚渊的位置走去。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宋鸢眼睛弯弯的，笑吟吟地看着戚渊。 戚渊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嗯”了一声表示可以。 他并不在意谁当他的同桌，反正这个位置…… 戚渊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又落在宋鸢身上，但没等他看过来又移开了。 上辈子他似乎没有这么漂亮的同桌。 戚渊摊开物理练习册，眼神却没留在上面，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肘压着的练习册似乎被人用力拉了拉，戚渊转头看去，眼里有些不耐。 “什么事？” 宋鸢眼睛睁圆，蓝色的眼瞳里装满了戚渊，他眨了眨眼小声说：“渊渊，我没有书，你能给我看看吗？” 戚渊皱眉，他松开压住书的手肘，把书丢给了宋鸢，“别乱叫我名字。”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宋鸢拿着他的练习册看上去似乎很开心，他手指在书本的字上摸了摸。 “我就知道。”他没看戚渊，好像全部注意力都被一本物理练习册吸引过去了。 戚渊也懒得理他。 上辈子他一直是老师嘴里的好学生，第一他也当腻了。戚渊趴在桌上，回想到当初自己的幼稚，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那对夫妻眼里只有亲儿子，哪会记得他？哪怕他们住的房子是他家的。 重活一次，很多东西对戚渊来说都是手到擒来，他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轻而易举拿回自己的东西，但这并不能挑起戚渊半点兴趣。 “戚渊，戚渊。” 耳边又响起他这新来同桌的声音，戚渊没抬头，并不想理他，接着衣服的袖子被宋鸢拉着晃了晃。 “干嘛？”一直被打扰，戚渊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宋鸢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珍珠，有大拇指一指节那么大，看上去色泽饱满，一看就是上等的珍珠。 “你是不是不开心呀？”他把手上的珍珠递给戚渊，“这是我家里的，很漂亮，送给你好不好？” 珍珠对宋鸢来说是很容易就得到的东西，哭一哭就有了。 戚渊看了他很久，久到陆权都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 “戚渊，我知道你成绩好，但你不能影响新同学啊。”陆权总喜欢打趣学生，他倒是很喜欢戚渊。 戚渊收回视线，他半垂下眼眸没接宋鸢给他的珍珠。 “抱歉，是我的问题。”他看向陆权，解释道。 陆权也没为难他，继续往下讲题。 宋鸢有些不解，人类不都喜欢这种东西吗？为什么戚渊不喜欢？ 宋鸢上辈子是自己作死的。 他是大海唯一的鲛人，难得出海想看看夕阳。结果刚浮出水面被跌入海里的人类直接压回了海里。 他喜欢这个人类的皮相，可人类已经死了，他救不了。所以他把人类的身体留在自己睡觉的贝壳里，用鲛珠保护着。 日复一日，鲛珠保护着人类的身体，同时也被这个人类的气息侵染了。宋鸢通过鲛珠，看完了这个人类的一生。 他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所有的经历，也知道他死亡的原因。 这个人类就是戚渊。 宋鸢循着记忆想了想，他在戚渊记忆里看过他收到珍珠时脸上的笑。明明那颗珍珠就是大了些，比其他的，还没他送的好。 宋鸢有些生气，他瞄了戚渊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戚渊喜欢大珍珠？ 戚渊耐心并没有很好，对同桌总是飘过来的视线，他压着性子说道：“别再看我了。” “为什么不能看？我就要看？”宋鸢朝他吐吐舌头。 下课铃正好响了，陆权讲完了作业就拿着东西走了。戚渊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掐在宋鸢嘴巴两边。 手指摸到的皮肤很细腻，戚渊并不在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我说了别再看我。” “你再看一眼，我就揍你一次。” 宋鸢眼睛红了起来，他看上去有些激动，想说什么，但是腮帮子被男人捏着一时说不出来。 戚渊以为他被自己吓哭了，心里冷笑一声，把手收了回来。 有时候暴力确实可以解决…… 宋鸢一把抓住戚渊的手，他白净的脸上有两道红痕，是被戚渊捏出来的。 “戚渊，你打不过我的。” 戚渊甩开他的手，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别理我太近，我不喜欢。” 宋鸢又拿出一颗更大的珍珠，“戚渊，我把我最喜欢的珍珠送你，你和我玩好不好？” 戚渊这次没不理他，反倒似笑非笑接过他手上的珍珠，漫不经心地看了两眼，然后从打开的窗子往外丢了出去。 他们教室在二楼，窗子外面有很多草丛，珍珠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他听到戚渊冷漠的声音。 “我说了，别烦我了。” 有时候，暴力并不能解决一些麻烦。 宋鸢气鼓鼓地看着重新趴下去的人，还想说什么，身边围上了几个女孩子。 宋鸢朝她们笑了笑，“你们好呀。” 那几个女孩似乎很激动。 “宋鸢，你是《人鱼》MV里的小美人鱼吧？”魏霏霏被推了上前，她问道。 宋鸢点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魏霏霏和几个小姐妹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激动，“我们都是筱筱的粉丝，昨天她发行的MV我们都看了！” “对啊，宋鸢你扮演的美人鱼真的太漂亮了。和筱筱看起来很像姐弟。” 齐筱筱是国内外都知名的演员。拍这部人鱼MV是她的心愿，前一段时间她在给mv挑选演员，正好在路上看到刚上岸懵里懵懂的宋鸢。 齐筱筱一眼就相中了他。 宋鸢初来乍到人类世界，尽管从戚渊的记忆里看过人类世界，但他对这个世界还是很陌生的，所以他接受了齐筱筱的提议。 宋鸢能来这所学校也是她帮的忙。 “宋鸢，你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魏霏霏问道。 宋鸢愣了一下，他会写鲛人的文字，看得懂人类的文字，但是他不会写啊。 只是没等他开口，上课铃就响了。 宋鸢看到几个女孩子期待的目光，小声说道：“下节课给你们签好吗？” “好好好。”几个女孩一下就散开回了自己位置。 戚渊没睡着，听到一边絮絮叨叨的声音意外得没嫌弃。身边的人似乎安静了下来，戚渊觉得裤子口袋放着的东西似乎在发烫。 戚渊皱眉，手捏着一根细绳把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吊坠，中间是镂空的，里面有一颗珠子。 看得出来珠子原先是白色的，但慢慢被血一样颜色的东西侵染，现在只能依稀瞧见一点白色。 这是戚渊重生醒来落在他胸口的珠子。他下意识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戚渊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怕弄丢，所以找了一个吊坠把东西放进去，贴身带着。 珠子在发烫，戚渊半撑着脑袋，他侧身对着窗户那边，没人能看到他的动作。 手指在珠子上蹭了蹭，戚渊瞳孔一缩。 他听到了宋鸢的声音。 “臭戚渊，坏戚渊。” “我救了你你还凶我。” “居然还把我第二喜欢的珍珠丢了。” 他听到宋鸢有些得意的话语。 “还好他不知道我的鲛珠就在他身上，要不然也要被丢了。” 戚渊几乎是听到声音的那刻就转头朝宋鸢看去，当看到宋鸢拿着笔在白纸上胡乱写写画画，他心里的疑惑到达了顶峰。 “咦，戚渊为什么要看我？” “难道是想向我道歉吗？” 戚渊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发现宋鸢并没有说话。 接着他又听到宋鸢的声音。 “人类的字好难写啊，都怪戚渊。” “早知道就直接把他拐回大海，让他留在那里给我生小鲛人了。” 戚渊：…… 戚渊握着吊坠的手紧了紧，棱角扎在他的掌心，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戚渊心里莫名有一个荒谬的想法。 “新同学，是老师讲的课不行所以你不愿意听是吗？”数学老师向来严苛，班上的人很少在他的课上开小差，一是不敢，二是真的不敢。 宋鸢握着笔的手一顿，他听到老师当众叫他耳朵都红了。 “不是不是，老师我……”他站起来解释道。 没等他说完，老师把书放在桌上，“既然你这么厉害能不听课，那就上来写一下第三道证明题吧。” 宋鸢：鱼生好难。 戚渊看了宋鸢一眼，见他面红耳赤，脖子都红了，心情意外地好。 宋鸢没敢反抗，只好慢吞吞走上了讲台。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字符。” “这是欺负鱼！” “都怪戚渊，都怪他。” 戚渊好笑地看着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发呆的人。 怎么什么都能怪到他头上？ 戚渊摊开手，小珠子还在顽强的发烫。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很轻，并没有人听到。 “老师，我同桌不会。” 宋鸢还没说什么，手上的粉笔被突然出现的人拿走了。 “你这么笨写什么数学题？” 第二章 宋鸢看到写完题目下来的戚渊，赶忙让开位置让他进去。 “戚渊，戚渊。”宋鸢拉住他的校服外套，“谢谢你帮我。” 戚渊目光落在他搭在自己胳膊的手上，停留了一下又收回了目光。 “反正你写不出来，老师下一个要叫的也是我。”他坐下，另一只手把宋鸢的手拨下去了。 “别随便碰我。”他警告道。 宋鸢丝毫不在意他的警告，眼睛弯了弯和戚渊说：“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戚渊心里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品种的鱼。只能能这么蠢，就连认人的水平也一点都不准。 “戚渊真好，我再也不骂他坏戚渊啦。” “戚渊长得真好看。” “要是问戚渊怎么写我的名字，他会教我吗？” 脑海里又是宋鸢的声音，戚渊能接受自己重生的事情，自然也能接受宋鸢不是人的消息。 戚渊隐隐约约能猜出自己能重活一次和手上的珠子有很大的关系，而这珠子是宋鸢的。 大概是他说的鲛珠吧。 戚渊能确定自己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宋鸢，那宋鸢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接近他得到什么呢？ 戚渊看了眼讲台上并没有注意这边的老师，又看了看还趴在桌上写写画画的宋鸢。看着这鱼鼓着腮帮子一脸认真的模样，戚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戚渊，你看我干嘛？”宋鸢对他的视线很敏感，又一次写自己名字失败了，他转头对上戚渊的目光。 戚渊伸手想拿过他写字的纸，却被宋鸢眼疾手快扑上去护住，连带着他的左手一起被压在宋鸢胸口上。 “怎么？见不得人？”戚渊也不恼，他耐心很足。 宋鸢可以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衫贴在他胸口上，很烫。 比上辈子他守着男人身边摸到的温度要舒服。 他喜欢热乎乎的戚渊，不喜欢冷冰冰的。 “别看，我写的字…丑。”宋鸢有些懊恼，早知道上岸前就先练练人类的字了。戚渊本来好不喜欢他，看到他的字肯定更不喜欢他了。 戚渊同时听到了他说的话和心里话，微微挑眉，“你还想压着我手到什么时候？” 宋鸢不怕他，睁圆眼睛说道：“那你不准拿我的纸我才松手。” 戚渊没说话，他的眼瞳很黑，不掺杂一点杂质。紧紧盯着宋鸢时，让他觉得自己被鲨鱼看着一样。 可宋鸢不怕鲨鱼。 “戚渊，别看好不好？”宋鸢眨巴眨巴眼睛，他记得筱筱姐经常和她的伴侣姐姐这样撒娇。 “嗯。” 宋鸢刚松开，戚渊就拿着纸抽回了手。宋鸢似乎没想到他会出尔反尔，一时愣住，傻傻地看着。 戚渊余光瞥见这蠢鱼唇瓣微微张着，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他看了看被涂得乱七八糟的纸，从凌乱的线条中他能看到上面的字。 戚渊 戚渊 整张纸都是戚渊的名字。 “写我名字？”他说。 宋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我只会写你的名字。”宋鸢知道戚渊的一生，看过男人签合同时的签名。 戚渊的字很好看，宋鸢才勉强提起兴趣记住这两个字怎么写。 戚渊看他，问，“自己的名字不会写？” 宋鸢摇摇头。 蠢鱼。 戚渊拿起笔，从书本里抽出一张干净的纸，一笔一划把宋鸢两个字写清楚。 “会了吗？” 宋鸢没想到他会写自己的名字，“戚渊，你听了我的自我介绍呀？” 戚渊说，“正好听到了。” “你再写一遍好不好？”宋鸢身子靠过去，“我想再看一遍。” 戚渊往里移了一些位置，他不喜欢和人靠太近，“最后一遍。” 宋鸢眼睛一直看着纸张，等着戚渊写完他的名字。 戚渊才放下笔，他就拿过纸开心地说道，“戚渊，你的字真好看。” “和你的字比起来确实好看多了。”戚渊语气淡淡的。 戚渊以为他会生气，却看人喜滋滋地拿着笔照着他写的名字一笔一划地描。 “是呀，你的字最好看啦，我的字好丑哦。”他抿了抿唇，歪头朝戚渊笑，“戚渊，你别嫌弃我的字丑。” 戚渊眼睑半垂，插在口袋的手，手指摩挲在镂空的吊坠上，指尖时不时蹭过珠子。 这鱼真的…… 好蠢。 宋鸢练了半节课，总算把自己名字写得工整了。 给几个女孩签了名，他又拿着纸给戚渊，“戚渊，你给我签个名呗。” 戚渊合上书，“你不是会写我名字吗？” 宋鸢往他位置挤了挤，“你也说了我的字没有你的字好看嘛。” “你写。”戚渊没动，只是抬了抬下巴。 宋鸢看他没再写字的意思，只好趴回桌子上拿着笔按照记忆里的签名，慢吞吞模仿着戚渊的名字。 “戚渊。” “戚渊。” “戚——” “渊。” 宋鸢写名字的时候心里就下意识默念戚渊的名字，他写得很慢，目光却很认真。 等到终于写出满意一点的签名，他把纸给戚渊看。 “戚渊，你看我写的好不好看？” 戚渊只是看了一眼，站起身说：“很丑。” “你要去哪？”宋鸢看他翻过后排的桌子往外走，转过头问道。 戚渊没理他，插着口袋离开了教室。 宋鸢中午接到了齐筱筱的电话，“筱筱姐，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甜，宋鸢脸有些红，只是“嗯”了两声没再说话。 戚渊注意到他瞄向自己的目光，他隐约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很亲密。 戚渊看着这条鱼脸通红的，把坠子往口袋里一塞，离开了位子。 等宋鸢挂了电话想去追他已经看不到人了。 下午的课宋鸢请假了，齐筱筱那边拍摄需要他出镜。虽然他舍不得戚渊，但是他得努力赚钱以后好养戚渊。 宋鸢在记忆里看到过，戚渊上辈子一直在赚钱。 他大概是很缺钱吧？ 宋鸢坐上齐筱筱派来接他的车时，还在想。 “宋宋，在学校过得怎么样？”齐筱筱从后排探出脑袋。 她个子不算高，长相精致甜美，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宋鸢对和自己同样发色瞳色的齐筱筱很有好感，“我遇到了我喜欢的人！” “戚渊吗？”齐筱筱说。 “是啊，他还会写数学题，他好厉害。” 齐筱筱对宋鸢印象很好，听到他聊喜欢的人，还兴致勃勃地多问了两句。 拍摄的任务一直忙到了晚上，宋鸢和齐筱筱说了一声就自己走了。 宋鸢能感受到鲛珠一直想回到他的身边，所以刚忙完就顺着感应去找戚渊了。 路边的灯很亮，宋鸢哼着不知名的调调，想到可以看到戚渊他就开心。 鲛珠的感应越来越强，宋鸢终于找到了戚渊的家。 是一座很漂亮的大房子。 他按了门铃，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眼睛到处看了看，干脆从树枝伸进院子的树上爬去。 他可以从树枝上跳下去，然后进去找戚渊。 戚渊刚出来就看到坐在树上的鱼，他感受到珠子的温度不再那么烫了，抬眸看了过去。 “晚上来我家做贼？” 宋鸢看到他很开心，挥了挥手说：“戚渊，我下不去了。” 戚渊：…… “怎么上去的怎么下来。”戚渊双手环抱在胸口。 宋鸢抱住树干，双腿在空中晃了晃，“我跳下去你接住我呗。” “宋鸢，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戚渊真搞不懂这条鱼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宋鸢瘪瘪嘴，“戚渊，帮帮我嘛。” 戚渊站在原地没动，他打量了一下树的高度，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戚渊，你别走啊。” “戚渊。” “戚渊……” 宋鸢看到他进屋的背影，眼眶一下红了。他的情绪向来敏感，在人类世界他不懂的东西很多，唯一信任的只有戚渊。 可是戚渊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 草坪上掉下了好多颗珍珠，月光照在上面散发着柔和的光。 宋鸢吸了吸鼻子，他忍住想哭的冲动，他得赶紧下去把珍珠捡起来，要不然戚渊会发现的。 到时候他更不能接近戚渊了。 宋鸢踌躇着要不要直接跳下去，余光瞥见搬着梯子从房子里出来的人。 戚渊快走到了，宋鸢看到地上一片的珍珠，整条鱼一慌，身子直接从树上跌了下来。 戚渊看到这蠢鱼从树上掉下来，来不及思考，抛开梯子上前想接住他。 结果整个人被宋鸢压在了身下。 宋鸢捂着脸，感受到他似乎并没有摔在地上，松开手正好看到戚渊深邃的眸子。 “起来。”戚渊声音冷冷的。 宋鸢慌忙地从他身上下去，他看到戚渊坐起身，手上还抓着一把珍珠，赶紧低下头。 “躲什么？”戚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地上圆滚滚的珠子，还没凑近看，就被从树上跳下来的人压住了。 戚渊坐在草坪上，没沾到草屑的手伸过去，他准确地捏住宋鸢的下巴。 “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家草坪有这么多珍珠？”戚渊把另一只手摊开，掌心的珍珠小小的。 宋鸢被迫抬起头来，眼尾还是红红的，眼睫被沾湿，眼睛里像弥漫着水雾，看上去委屈得紧。 “是、是我掉的。”他声音很小。 戚渊松开捏着他的手，手指掠过他湿润的眼尾，手掌上滚落了一颗珍珠。 “从眼睛里掉出来的？” 宋鸢被他吓到了，伸手想抢过他手里的珍珠。 “早上你送我的珍珠，也是眼泪吗？”戚渊合拢手，问道。 宋鸢想到他丢掉自己珍珠的事情，那股委屈劲又上来了。 “你、你不是丢了吗？你问我干嘛？”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无数珍珠砸在了戚渊腿上。 戚渊收回腿，他站起身子。拍掉手上的草屑，他从口袋摸出一颗圆润的珍珠，掌心的珍珠和地上那些比起来大很多，也漂亮很多。 他把手摊开在宋鸢面前。 “宋鸢，你怎么这么爱哭。” “还是说你们鲛人都这么爱哭？” 第三章 宋鸢昂着头，戚渊可以从他干净漂亮的眼睛里看清自己。他在宋鸢眼里，好像他的一切。 “你没丢吗？”宋鸢的眼泪一下就止住了，他脸上露出笑容，“戚渊，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你真好。” 戚渊看他没有接过珍珠的意思，先东西塞回口袋：“还不起来？” “戚渊，你怎么知道我是鲛人呀？”宋鸢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问道。 戚渊突然转过身，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你没看过童话故事，没听过神话故事吗？” “眼泪能变成珍珠的不就是鲛人吗？” 宋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戚渊戚渊，什么是童话故事呀？” 戚渊觉得把这条鱼带回家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戚渊，你家好大呀。”宋鸢进了屋左右看了看，他眼睛一下落在了客厅的大鱼缸上。 他看到里面自由自在在游的鱼，转过身朝戚渊喊道：“戚渊，你居然养别的鱼！” 戚渊倒水的手停顿了一下，他很快接满了一杯水。喝了水润了润嗓子，他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他居然养别的鱼。” “坏戚渊。” “骗子。” 果不其然，他一没回话，这条鱼脑子里就能蹦出无数想法。 戚渊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他慢慢靠近宋鸢，直到把鱼吓得后背都靠在鱼缸上。 “宋鸢，我养什么鱼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养的鱼吗？” “还是说你想当我的鱼？” 宋鸢脸一下通红，他有些羞涩地抬头看了看戚渊，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我…我可以吗？” 戚渊只是愣了一下，他弯腰，脸和宋鸢离得很近。 “如果我想要把你锁在我的鱼缸里，不让你再出门呢？” “你只能接受我的喂养，只能看到我。” “宋鸢，你还想当我的鱼吗？” 宋鸢抿了抿唇，他皱起眉不吭声。 戚渊笑了一声，他知道没有人能忍受这种极端的感情，也不奢望能有人接受他的病态。 他的世界里只需要有他自己就可以了。 没有人需要他，也没有人爱他。 早在他被信任的人推开的时候，他就病了。所有人都会害怕他，所有人。 宋鸢揪紧戚渊的袖子，他小声问道：“戚渊，养我很贵的，你有钱吗？” “要是你没有钱，我可以把珍珠都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好好养我了。” 戚渊紧盯着他，脑海里是宋鸢的心里话。 “戚渊要是养我的话。” “我得和筱筱姐说不能去拍摄了。” “还要和老师说我不读书了。” “不知道戚渊会不会喜欢我的尾巴。” 拉平的嘴角一下松懈了下来，戚渊拉开和他的距离，“太晚了，你回家吧。” “明天还要上课。” 宋鸢没想到他会转移话题，跟在戚渊身后，“戚渊，我可以住你家吗？” “不可以。” “戚渊。”他拽住戚渊的衣摆，不让他继续走。 戚渊如他所愿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跟上。” 身后的脚步声都欢快了起来，戚渊眼眸半垂，他的步子并没有发生变化。 大早上的，天才刚刚亮，戚渊就打开了宋鸢的房门。他向来起得早，吃过早饭就要去学校了，要是宋鸢还不起就不能和他一起走了。 宋鸢不喜欢盖被子，把被子团成一团，抱着被子睡得舒服。他身上的睡衣很宽松，是戚渊拿给他的新睡衣。 衣摆往上卷了许多，露在空气里的肚皮很白，他没有穿睡裤，下身是银色的鱼尾。 戚渊眸色渐深，他脚步声很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人。 鲛珠离宋鸢离得近就很少发烫，戚渊把吊坠放好，半蹲下身子，打量着漂亮的鱼尾巴。 鳞片摸上去冰凉的，他的手指从他腰腹的位置往尾尖滑去。 睡着的鱼甩了甩尾巴，把脑袋又埋进了被子里。 “这么漂亮的尾巴。” “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戚渊声音微乎其微，除了自己没有人听到。 戚渊的手落在他的脖子上，“宋鸢，起床。” 宋鸢的脖子修长纤细，皮肤细腻白皙，戚渊指腹在他喉结处轻轻蹭了蹭。 “宋鸢，起床。” 他的声音低沉，倒是把宋鸢叫醒了。 戚渊手上没有用力，宋鸢睁开眼看见的他，下意识朝他笑。这是他刚坐起身，戚渊的手就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宋鸢有些懵，但还是顺从地把脖子露出，任由他的动作。 “戚渊，你生气了吗？”他声音很轻。 戚渊松开手，宋鸢拉住他想收回的手，脸贴在他的掌心蹭了蹭，“戚渊，你别生气，我下次不睡这么晚了。” 戚渊眼神晦暗，他另一只手拨开宋鸢的头发，很快又收了回来。 “没有生气，起床吧。” 宋鸢的鱼尾变回去了，他换上了昨天那套衣服，刚推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戚渊。 “戚渊？你在等我呀。”他眉眼弯弯的，看上去很高兴。 戚渊把手上的衣服塞给他，“换好了衣服下来吃饭。” 宋鸢拿过衣服，门刚关上，他脑袋就埋进衣服里。衣服上还沾着戚渊身上的味道，很淡，但是很好闻。 宋鸢骨架小，个子不算高，穿着戚渊的衣服倒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宋鸢怕戚渊等急了，干脆光着脚往餐厅跑。只是裤子有些长了，他踩在裤脚上身子一晃。 戚渊端着盘子出来就看到摔在地上的蠢鱼，他把东西放下，拿手机发了条短信又收起来了。 “走路也会摔跤？”他走到宋鸢面前。 宋鸢眼睛红红的，他忍着没敢在戚渊面前哭。 “衣服太大了。”宋鸢小声解释。 戚渊蹲下身，朝他张开手。 “怎…怎么了？”宋鸢愣了一下。 “不抱就算了。”戚渊慢吞吞想收回手。 宋鸢一听直接扑到他怀里。 戚渊抱着他站了起来，结果这条蠢鱼又得寸进尺地用腿缠在他的腰上。 戚渊用手拍了拍他，“别乱动。” 宋鸢抱住他的脖子，脸在他侧脸蹭了蹭，“戚渊，你对我真好。” 金色的长发从戚渊的衣领钻了进去，挠在锁骨上有些痒。 戚渊把他抱到椅子上放下，“坐着总不会摔了。” 宋鸢恋恋不舍地松开他，问道：“戚渊，下次还能抱吗？” 戚渊看着他没说话，把桌上装好三明治的盘子推了过去，又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抬头见宋鸢直勾勾看着他，似乎一点吃东西的意思都没有。 戚渊回答道，“下次再说。” 司机难得看到戚渊带人一起走，本想打量几眼，却被戚渊目光看得不敢再看了。 “戚渊，我今天还能来你家吗？”宋鸢靠在他身上。 戚渊看完手机上的回复就关了手机，“随便你。” 宋鸢抱住他的胳膊，大半身子都黏在戚渊身上。 “戚渊，你不讨厌我吧？” 戚渊斜睨了他一眼，抖了一下肩膀。 “你觉得呢。” 宋鸢笑嘻嘻说道：“我把我的眼泪都给你，你喜欢喜欢我嘛。” 戚渊转头，伸手掐住了他的脸，“蠢鱼。” 班上的位置基本上都换了，戚渊还是坐在最后一排，宋鸢自然黏着他坐在他旁边。 “戚渊，我想坐里面。”宋鸢期待地看向他。 戚渊看了他一眼，侧过身。 宋鸢往里面走，还时不时转头看戚渊的表情，怕弄错他的意思。 “进去就快点。”戚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推了进去。 宋鸢刚坐好，新奇地看着戚渊桌上的东西，“戚渊，我可以翻你的书吗？” 戚渊趴在桌上，宋鸢没什么书，桌上干净得很。 “想翻就翻。”脑袋压在手臂上，他又说了一句，“别吵我。” 宋鸢“哦”了一声，乖巧地看着他课桌上的本子。 到了高三，作业基本上都不收了。早读课都是大家读课文背古文的声音。 宋鸢看了眼戚渊怕他会醒，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他头上。早上的风有一点凉，宋鸢里面的衣服大了，风正好钻了进去。 宋鸢没忍住小声地打了个喷嚏。 一边的戚渊突然坐起身，脸上有些不耐，他一只手抓着身上的衣服朝宋鸢看去。 “穿好衣服。” 宋鸢说，“他们的声音太大了，会吵到你，我可以用衣服帮你盖住 。” 戚渊把外套抖开，“伸手。” 宋鸢只好听话地伸手把衣服穿好，戚渊帮他把拉链拉好。 “鱼不会感冒吧？”他问。 宋鸢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诶。” “蠢。”戚渊拍了拍他的脑袋，“别乱跑。” 宋鸢看他起身，连忙拉住他问道，“你去哪？” “上厕所，去吗？”戚渊面无表情。 宋鸢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我也可以陪你去。” 戚渊弹了他额头一下，“待教室里，别乱跑了。” “噢。”宋鸢乖乖应道。 戚渊去学校的超市买了个杯子，用老板这的热水壶烧了水，洗完杯子装了一杯满的才走。 他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巡查早读的教导主任。 戚渊拿着拧好的杯子朝教导主任看去，叫了一声主任好。 “早读怎么还在外面跑？”教导主任认识戚渊，成绩好性格温和，一直是他教导学生学习的榜样。 戚渊礼貌地笑了笑，“胃有些不舒服，去装了些热水。” 教导主任点点头，叮嘱道，“学习也不能不顾身体，快回去吧。” 戚渊这才往教室走去，背对着教导主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 他已经习惯了在外人面前带上面具，哪怕重来一次，他也下意识如此。 唯一能让他脱下面具的…… 是一条傻乎乎的鱼。 “戚渊，你终于回来了。”宋鸢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戚渊把杯子放在他面前，“喝。” “这是什么啊？你给我买的吗？”宋鸢好奇地打开杯子。 戚渊没理他，又重新趴在了桌子上，“把窗户关上一点，别感冒了。” “鱼感冒了我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宋鸢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小口小口喝着。 虽然他没说话，但戚渊听到了他的内心活动。 “戚渊对我真好。” “我好喜欢他呀。” 戚渊脸侧过来，眼神落在全神贯注喝着热水的宋鸢脸上。他嘴角扬起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了。 “蠢鱼。” 第四章 宋鸢连着几天都跟着戚渊上学放学，戚渊也不催他回家住，一人一鱼同居的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 高三有晚自习，宋鸢一到晚上就觉得困，戚渊看他脑袋磕着桌子，干脆把外套脱了丢给他当枕头。 当了周末，宋鸢喜欢黏着戚渊，戚渊也不介意。看书的时候，宋鸢躺在他大腿上睡觉，有时候他会合上书看他安静的睡颜。 国庆前有一场月考。 月考前一天是没有晚自习的，放学了，宋鸢拿着东西就跟在戚渊身后。戚渊腿长，走得步子也很大，宋鸢得小跑才能追上。 “戚渊，你等等我。”宋鸢不习惯用双腿跑步，他怕又摔跤了，忍不住出声喊道。 戚渊听到他的声音，侧头看了一眼。这段时间虽然经常和宋鸢一起走，但他还是习惯一个人走。身边突然跟了一个人，不，一条鱼，他总是会忘记。 戚渊停下了脚步，干脆站在原地等他。 戚渊在学校也算风云人物，正值放学的时间，进出校门的人总会不经意偷偷看他一眼。 宋鸢看他停下来等自己，不由加快了脚步。快到戚渊身边时，他踉跄了一下。 戚渊看他直直摔向地面，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肩膀，一只手搂着了他的腰。 宋鸢吓了一跳，他趴在戚渊怀里，脸通红。 “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戚渊抱着他，两人站在校门中间。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在打量他们。 怀里的人不吭声，戚渊撩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害羞了？” 男人呼出的热气撒在他耳廓上，宋鸢觉得自己晕乎乎的。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戚渊将他两条腿分开，手抱住他的腿，把人抱了起来。 宋鸢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在大庭广众下面对面拥抱让宋鸢不好意思露出脸。 他把脸埋在戚渊颈窝，死活不肯露脸。 “这么害羞？”戚渊抱起他也不觉得吃力，闲庭信步地往车的地方走去。 “戚渊，还可以抱吗？”见周围人少了，宋鸢才小声说道。 戚渊打开车门把人放进去后，自己随之上了车。关好了车门，他才看向宋鸢。 “想要我抱？”戚渊问。 宋鸢点点头。 “我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戚渊语气淡淡的。 宋鸢歪着脑袋想了想，他伸手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眼眶一下就红了。 戚渊还没反应过来，这笨鱼就把自己弄哭了。他眼神沉了沉，声音听起来很吓人，“把隔板打上去。” 司机偷看的眼神被戚渊抓个正着，他急忙把隔板打开。 隔板刚升上去，宋鸢泪珠就滴滴答答掉了下来。 宋鸢虽然在流眼泪，但他很开心地抱着几颗珍珠，献宝似的把珍珠递给戚渊。 “戚渊，我给你珍珠好不好？” 戚渊指尖微凉，他指腹蹭掉宋鸢还没流出的眼泪。 “宋鸢，我说过我想要珍珠吗？” 他的声音很轻，但宋鸢却觉得他在生气。 小动物的直觉让他赶忙摇摇头。 戚渊的掌心温暖干燥，他动作很温柔地抚摸在宋鸢满是泪痕的脸上。 “宋鸢，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别想跟着我了。” 宋鸢被他的话吓得一抖，刚止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这才掉在戚渊掌心的珍珠是黑色的，很大一颗。 戚渊一愣，他看到宋鸢眼里的害怕，心头一悸。 “我再也不这样了。” “戚渊真的生我气了。” “他不想要我了。” 因为鲛珠，戚渊可以感受到宋鸢的害怕。不是因为他对他凶而害怕，是因为…… 不想离开他。 戚渊眼神晦涩难懂，他突然遮住了宋鸢通红的眼睛，额头贴在自己的手背上。 良久，他问道。 “宋鸢，你会离开我吗？” 宋鸢看不见东西，但他能感受到戚渊靠近的气息，他循着直觉伸手想抱住他。 戚渊任由他抱着，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 “宋鸢，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宋鸢摇头，“戚渊，你别赶我走。” “我想和你在一起。”宋鸢收紧手，整个人想埋进戚渊怀里。 戚渊松开遮住他的手，直视着宋鸢。 “宋鸢，如果你跑了。” “我就把你抓回来，锁在鱼缸里，再也不让你出去了。” 宋鸢止住眼泪，他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他抿了抿唇问道：“我当你的鱼，你会天天那样子抱我吗？” 戚渊伸手摸了摸他湿了的眼睫，“你想我怎样抱你？” 宋鸢大着胆子，跨腿坐在戚渊大腿上，他有些羞涩，两只手抵在戚渊的肩膀上。 “就这样。”他眼里是期待和忐忑。 期待戚渊答应。 不安戚渊会拒绝。 戚渊手从他的外套伸进去，隔着薄薄的衬衫，指尖顺着他的脊背一点点摸着。 “你喜欢这样抱是吗？” 宋鸢觉得背上有些痒，身子动了动。 “喜欢。” “戚渊，你可以这样抱我吗？” 戚渊收回手，他没碰宋鸢，两只手放在车座上。 “可以。”他回答道。 宋鸢眼里是藏不住的惊喜，他伸手抱住戚渊，胸口贴着他的胸口。 “戚渊，你真好。” 戚渊用手摸了摸他细软的金发，“我凶你，让你哭，你还觉得我好？” 宋鸢眨了眨眼。 “可是你每次凶我，都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呀。” “我哭是因为不想离开你。” “这和你没关系的。” 戚渊手指一顿，他轻捻着宋鸢的头发，“宋鸢，我那天早上掐你，你不生气吗？” 宋鸢粲然一笑，“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 “你肯定是因为我不起床生气了，所以想吓吓我。” “戚渊，你对我真好。” 这是戚渊听过宋鸢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他不明白自己身上哪一点这么吸引宋鸢，能让他无视自己划下的界限。 “宋鸢，我不是好人。” “我杀过人。” 宋鸢愣了一下，他看过那段记忆，他并不觉得戚渊有错。 “那肯定是那些人做了对你不好的事情。”他认真地回答道。 戚渊看他眼里没有害怕也没有抗拒，心情蓦地变好。他收紧手，把宋鸢的脑袋摁在怀里，另一只手圈住宋鸢的腰。 “宋鸢，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目的接近我的，但是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会不择手段把你留下。” 戚渊对宋鸢的底线一退再退，车停下来，宋鸢下车都不舍得离开戚渊怀里。 “想我抱你下去？” 宋鸢点点头。 戚渊打开车门，一只手护住宋鸢的脑袋，另一只手托着他，很快就下了车。 宋鸢两腿被抱住，小腿在空中晃了晃，“戚渊，你力气真大。” “嗯。”戚渊只是应了一声，他抱着人毫不吃力，进了屋就让他下来把鞋换了。 宋鸢不喜欢穿拖鞋，脱了鞋就往里面跑。 这次戚渊没拦着他。 “戚渊戚渊，家里地上铺满了毛绒绒的东西诶。” 戚渊换好拖鞋，走到他身边。看他跪坐在地上揪地毯的长毛，开口说道，“谁让某个蠢鱼走路也能平地摔。” 宋鸢抱住他的腿，昂着头说：“是因为我才铺的吗？” 戚渊腿动了动，想挣脱他抱住自己的手，“不然呢？你觉得我走路会像你一样摔跤吗？” 宋鸢在他腿上蹭了蹭，“我就知道。” “松手，我去做晚饭。” 宋鸢抱着他的腿不动，他能发现出了戚渊对他底线一退再退，他忍不住想得寸进尺。 戚渊突然弯下腰，他离宋鸢很近，鼻尖差点碰到宋鸢的鼻尖。他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宋鸢。 宋鸢心跳声一下一下加快，脸也以肉眼可见的舒服迅速红了起来。 戚渊能看到他脖颈都变得粉红，衬衫顶端的扣子松开了两颗，锁骨那块都粉粉的。 戚渊直起身子，趁着宋鸢发呆松开手离开了客厅。他背对着宋鸢，嘴角上翘，眼里都带着笑意，他看上去心情很好。 宋鸢坐在地毯上发呆，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 他刚刚好想亲戚渊。 心里涌出想让他给自己生小鲛人的冲动。 不过想到戚渊刚刚抱自己时，有力的胳膊和精壮的身材，宋鸢觉得让他给自己生小鲛人的几率很小。 宋鸢站起身往二楼跑，楼上有一个游泳池，他眼馋很久了。 之前他怕戚渊嫌弃自己事情多没敢提，今天戚渊的纵容却给了宋鸢肆意妄为的勇气。 他要让戚渊看看他漂亮有力的鱼尾。 戚渊把菜端上桌，没看到坐在桌边的笨鱼，目光沉了沉。 房子里的楼梯都铺满了地毯，他在一楼找了个遍，隐约听到水声，抬脚往二楼走去。 最后他在自己房间阳台的游泳池找到了在玩水的宋鸢。 “戚渊？”宋鸢游到游泳池边缘，尾巴在水里拍了拍，水花溅了出来。 戚渊没管那些水花，他蹲下身子，手指扼住宋鸢的下巴。 “好玩吗？” 宋鸢点点头。 见戚渊的目光落在水里的鱼尾上，宋鸢问道，“戚渊，你看我的尾巴好不好看？” 戚渊松了手，拿了条毛巾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包好，然后两只手托在宋鸢腋下把他抱了出来。 “在水里怎么看？”他换了个姿势，横抱起宋鸢。 鱼尾尾尖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 戚渊抱着他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手从他的鱼鳞上摸过，轻声说道，“很漂亮的尾巴。” 鱼尾尖被男人手指轻轻捏住，宋鸢身子抖了抖，他眼睛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干净漂亮。 他太纯洁了，让戚渊心里那股施虐的欲望控制不住地升起。 戚渊指尖稍微用了些力，耳边响起蠢鱼没忍住的叫声。 很媚。 很勾人。 “戚渊，再摸摸我的尾巴。”宋鸢上身衣服没穿，他一个劲往戚渊怀里钻。 戚渊拿过长的浴巾把他盖住，“把腿变回来。” “该吃晚饭了。” 第五章 宋鸢双腿笔直修长，他盖着浴巾坐在戚渊腿上。宋鸢之前穿的衣服因为玩水全被溅湿了，戚渊把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给他穿上。 他的衬衫是解开的，只有衣摆沾了些水。抱着宋鸢的时候，湿的主要是里面的衣服。 戚渊里面是一件工字背心，宋鸢穿上他的衣服，还好奇地戳了戳他胸口的肌肉。 “戚渊，你身上的肉硬梆梆的。” 宋鸢伸出手，由着戚渊给他卷起袖子。 戚渊捏了捏他的胳膊，“你身上的软绵绵的。” 宋鸢抱住他说，“那你喜欢吗？” 戚渊拉开他的手，继续把袖子卷上去，“喜欢有什么用？能吃吗？” “戚渊！你居然想吃鱼！” 戚渊帮他卷好袖子就抱着人进了房间，边问道，“怎么？还不让吃？” 宋鸢眉毛都皱了起来，他纠结了好久，小声问道：“戚渊，你可以不吃我吗？” “理由？”戚渊把他放在床上坐好，拉开柜门给他拿衣服。 宋鸢跪坐在床上，身上的衬衫很宽大，他两只手撑在身前，身子往前倾。 “我是最后一只鲛人了。” “你把我吃了，就没有鲛人了。” 他话刚说完，两件衣服就朝他脸上盖了过来。 “把衣服换好，感冒了我就把你送研究院去，让他们研究一下你。” 宋鸢拿着衣服朝戚渊进浴室的背影喊道：“那你不吃我了吗？” “你很好吃吗？”戚渊声音不大，但足够宋鸢能听到。 宋鸢嘿嘿一笑，“我不好吃我不好吃。” 宋鸢讨厌吹风机的声音，看到戚渊拿着吹风机出来，他捂着耳朵喊着，“我不想吹头发。” 戚渊插好插头，把鱼拉到床边坐好。 “别乱动，敢跑以后别想去游泳了。” 宋鸢背对着他，嘴巴瘪了瘪，不情不愿地由他给自己吹头发。 宋鸢的头发没有太长，戚渊托着他的发尾帮他吹干头发。他低着脑袋，戚渊一眼就能看到他露出的白皙的脖颈。 戚渊食指在他后颈一点点摸着，接着一只手落在他的脖子上，大拇指温柔地抚摸着他脖颈细腻的肌肤。 宋鸢没反应过来，整条鱼就被男人顺势推倒趴在床上。 戚渊的唇在他脖颈上轻吻，紧接着是一阵刺痛，他的脖子被男人咬了。 宋鸢只是哼哼了两声，他对疼痛的感觉很敏锐，眼睛一下就红了起来。 没等他说疼，脖颈又被温柔地舔舐，他可以感受到戚渊舌头的湿热，也可以感受到戚渊对他的温柔。 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怎么又哭了。”戚渊似乎有些无奈。 他把宋鸢抱起，坐在床边，耐心地拍着他的后背哄着小声啜泣的人。 “我不好吃，你别吃我。”宋鸢窝在他怀里，小声请求。 戚渊笑声很轻，他轻咬了一下宋鸢的耳垂，“不吃你。” “饿了吗？”他又问。 宋鸢慌忙点头，他依赖地蹭了蹭戚渊的脖子，“你抱我下去好不好？” “真蠢。” 知道他会“吃”了自己还这么信任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鱼。 还被他遇到了。 宋鸢坐在位子上，他习惯了戚渊给他盛饭。宋鸢筷子用得还不熟练，夹肉的时候总是掉回盘子里。 “吃吧。”戚渊看他气鼓鼓的样子，给他夹了一筷在碗里。 宋鸢一下就消气了，他戳了戳肉，嘀咕说：“还不是要被我吃掉了。” 戚渊没听清他的话，见他很喜欢吃，又给他夹了一筷。 吃过饭，宋鸢缠着戚渊看《美人鱼》的MV。 “你来人类世界还会拍这东西？”戚渊看着屏幕，前奏已经开始了，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宋鸢手心。 宋鸢解释说：“我刚上岸想来找你，但是我不认识路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在路上走着就遇到了筱筱姐的经纪人，她说拍这个有很多钱，问我愿不愿意参加。” 戚渊捏着他的手指，“你有那么多珍珠，还要钱干嘛？” 宋鸢说：“我想给你呀。” “你是人类，你需要钱不是吗？” 房间的灯有些昏暗，戚渊叼住宋鸢的耳垂，牙齿在肉嘟嘟的耳垂上慢慢地啃咬。 “宋鸢，你怎么这么喜欢招我。” 宋鸢手攥着戚渊的衣服，他身子紧绷，戚渊压低的声音莫名让他觉得紧张。 “我没有。”他小声给自己辩解。 戚渊松口，他用手指梳着宋鸢的头发，“我真想把你一直关在这里。” 他的视线落在大屏幕上，镜头恰好到宋鸢趴在鱼缸，露出懵懵懂懂的目光。 戚渊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屏幕上的自己。 “宋鸢，我送你一个大鱼缸好不好？” “以后你只能在我的鱼缸里玩。” “只有我能看着你，养着你。” 宋鸢往他摸着自己脸颊的手心靠去，“戚渊，我还想要一个大游泳池？” “鱼缸好小，我都不能游泳了。” 戚渊的声音里压抑着快克制不住的兴奋，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宋鸢睡衣的扣子。拉下他遮住了脖颈的衣领，低头在他脖子上留下细密的吻。 “只要你留着我身边。”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月考三天，宋鸢在懵逼中度过。和戚渊在一起的一个月，他已经学会了写人类文字了。 只是对一条鱼来说，理科这种东西太不友好了。宋鸢的语文英语还能写写，但碰上数学和理综。 呵。 那就是人间惨案。 高三的国庆只有三天假，然而这三天假还有无数的作业。 “戚渊，我不想写作业。”宋鸢光脚踩在地毯上，手上还拿着一只笔。 “过来。” 戚渊正要拆快递，放下剪刀朝他招了招手。 宋鸢走得很快，快到戚渊身边时往他身上一跳，接着整个人坐到了戚渊怀里。 “你刚刚写了作业？”戚渊把他手上的笔拿下来，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放在宋鸢手上。 宋鸢捏着纸巾的一角，在空中甩了甩，“写了！我写了语文！” 戚渊用手指擦了擦他右脸的墨迹，“刚刚睡醒？” 宋鸢右脸都是小字，一看就是趴在刚写完的作文上睡了一觉。 宋鸢无辜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半边脸都是墨水。”戚渊把他的笔又拿起来，一边捏着他的脸转了个方向，说，“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他离宋鸢很近，目光一直在他脸上徘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突然笑了起来。 宋鸢脸通红的，他能感受到戚渊的注视。他眨了眨眼，悄悄地看着放大的俊脸。 戚渊把笔打开，笔尖碰在宋鸢脸上，他的动作很轻，指节时不时蹭过宋鸢的脸。 “戚渊，你为什么要在我脸上写字啊？” 戚渊写完把笔盖好丢在一边，他手指捏在宋鸢嘴巴两边，让他只能嘟着嘴。 不过他看完效果就松了手，转而捏住宋鸢的下巴继续欣赏。 “我看到你写了我的名字在脸上。” “写得太丑了，我重新写了一遍。” 戚渊用纸巾擦掉他脸上多余的字，只留了一个大大的“戚渊”在上面。 他刚刚就是用笔描了一下边。 被戚渊轻轻碰了碰脸，宋鸢只觉得脸有些痒，他伸手想摸，却看到戚渊陡然一变的目光。 “怎么了？”宋鸢小声问道。 戚渊松了手，他不再看宋鸢，而是拿起桌上的剪刀和快递盒，打算继续拆快递。 宋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拿着手上的纸巾擦了擦脸。 纸上一片墨迹，宋鸢拉了拉戚渊，“戚渊，你帮我看看擦干净了没有？” 戚渊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又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东西上。 他的手指很长，指节有些粗，慢条斯理拆着快递也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但宋鸢敏锐地察觉出他不开心了。 “戚渊，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个纹身啊。”宋鸢又黏上去，他轻声问道。 戚渊把玩剪刀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宋鸢朝他笑，“我就知道。” “戚渊，你可以给我纹一个吗？” “纹什么？” 戚渊挑眉，目光虽然没放在宋鸢身上，但宋鸢能感觉出他很关心自己的答案。 “想纹鸢尾花。” “黑色的。” 戚渊似乎有些失望，他问，“纹花干嘛？那么喜欢鸢尾？身上也要纹？” 宋鸢羞涩地笑了笑，“我不喜欢鸢尾，我喜欢珍珠。” “可你不是喜欢鸢尾吗？” “戚渊，如果我纹鸢尾，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 戚渊手上的剪刀掉在了地上，他摁着宋鸢的肩膀将他顺势压在沙发上。 “宋鸢，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宋鸢眼里并没有害怕，他眨了眨眼，轻声回答戚渊的话。 “因为我的鲛珠给你了。” “你是我的人类。” “所以我了解你的一切。” 戚渊没觉得意外，他甚至觉得兴奋。 “你了解多少？知道多少我的事情？” 宋鸢抱住他的脖子，小声嘟囔说：“应该是都知道的，但是你知道我记性不好，有些事情记得不深。” “我杀人的事情你也知道？” 宋鸢点点头。 “我在鲛珠里看到了。”他有些生气地鼓起腮帮子，接着说，“他们好坏，还害你受伤了！” 戚渊把他抱起来，头埋在他的颈窝，闷声笑了起来。 宋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但是他因为戚渊开心而开心。 “宋鸢，知道了我所有事情，你还喜欢我？”他眼底晦暗危险，宋鸢被他漆黑的眸子卷入了心神。 戚渊听到了两道声音。 “喜欢啊。” “最喜欢戚渊了。” 第六章 戚渊把快递里的书拿了出来，他看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宋鸢，扬了扬下巴。 “躺下。” 宋鸢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地躺在沙发上。 戚渊坐在沙发最边上的位置，他拍了拍大腿，“躺过来。” 腿上多了几分重量，戚渊动作很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戚渊，你要干嘛呀？”宋鸢疑惑地眨了眨眼。 书的包装被撕开了。 戚渊拿在手上，他正好能看清封面的大字。 “童、话、故、事。” 宋鸢一个一个字读道。 戚渊从目录找到美人鱼那一篇，一只手摁住宋鸢想坐起来的动作，将书放在一侧，翻到美人鱼的故事。 “不是不知道什么是童话故事吗？” “躺好，我给你念。” 听到戚渊说给自己读故事，宋鸢又安静了下来，他的手抓在戚渊腰腹的衣摆上，催促他快点念。 “很久很久以前……” 戚渊的声音有些暗哑，他念故事的时候，语调都没有起伏。像平日说话那样，语气淡淡的，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宋鸢很喜欢他的声音，他听着听着合上了眼。一只手紧紧揪住戚渊的衣服，在他清冷的声线里慢慢睡了过去。 戚渊一边注意着宋鸢的反应，一边念著书。在读到美人鱼为了人类上岸和女巫做交易时，戚渊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宋鸢。 躺在腿上的脑袋已经不动了，戚渊听到了他清浅的呼吸声，手指轻轻碰了碰他长翘的睫毛。 金色的头发在他腿上铺开，戚渊收回摸他睫毛的手，顺着他的头发一路抚摸下去。在发梢，一缕卷发绕住了他的指尖。 头发细软，耀眼。 像他的鱼一样。 戚渊很温柔地用手指慢慢梳开他的头发，察觉到宋鸢呼吸变化，他另一只手落在他的唇瓣上。 宋鸢舌尖舔了舔他的手指，接着将他的手含住，牙齿在他指尖磨了磨。 宋鸢睡觉的时候，嘴巴总是不安分地想咬东西。上次戚渊看见他咬被子，还以为他是醒着的。结果他叫了句宋鸢，把人给喊醒了，还无辜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这是宋鸢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一个只有戚渊发现的小癖好。 戚渊由着他咬，他拿出随身带着的吊坠。吊坠换了一根很长的黑线，戚渊捏着一头看了很久。 等吊坠被收起来，他继续看着美人鱼的故事。 宋鸢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戚渊线条利落的下颔，他目光往戚渊脸上移去。戚渊没剪头发，额前的碎发有些长，快遮住眼睛了。 宋鸢看到他眼尾的黑痣，伸手想摸。他一直知道戚渊那里有痣，只是这辈子很少看到。 那颗痣只有在戚渊合上眼的时候，他才能看到。 上辈子宋鸢守着男人的身体快十年，他的脸早就看熟悉了。他知道戚渊身上每颗痣的位置，也知道戚渊的纹身藏着哪里，是什么样的。 还没碰到他，宋鸢就收回了手，他知道戚渊浅眠，不想吵醒他。 宋鸢轻手轻脚地坐起来，拿过戚渊放在一边的童话书，继续看自己因为睡着没听完的故事。 戚渊没睡多久就醒了，低下头，大腿上躺着的人已经不见了。他侧头看去，就瞧见小家伙趴在沙发上，两只脚丫子朝着他的方向晃了晃。 戚渊直起身子，他握住宋鸢的脚踝骨，从他宽松的裤子里摸进去。从小腿到膝盖窝，他没再往上。 “宋鸢。”他收回手，覆身压在宋鸢身上。他没把所有重量都落下一条娇气的鱼身上，膝盖顶开他的腿，垂落的头发扫在宋鸢耳边。 宋鸢转头看他，眼睛红红的。 “怎么哭了？” 戚渊从后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让宋鸢把小脑袋压在他的臂弯。 他侧过脸亲了亲宋鸢的眼角。 “这么爱哭？” 男人的动作没让他觉得不适，宋鸢吸了吸鼻子说，“王子没有和美人鱼在一起，她变成泡沫消失了。” “戚渊，那个王子好笨。” “我讨厌他。” 戚渊说，“他是蠢货。” “美人鱼也是。” 宋鸢睁圆了眼睛，他不服气地说道：“美人鱼才不是！” 戚渊把他拉起来，让他和自己面对面坐好。他捏住宋鸢的脸，“如果那条美人鱼和你一样，她就不会变成泡沫了。” 宋鸢一下开心了起来，他扑到戚渊怀里，“戚渊，你是说你喜欢我了吗？” 戚渊眼眸半垂，他的声音很轻。 “你是我的鱼。” 宋鸢蹭了蹭他的脸，“当初我也是出海玩看到你了。” “我刚从水里出来想看落日，结果你把我压回了海里。” “我觉得你脸好看，就把你带回了我的贝壳里。” 戚渊一愣，他扶着宋鸢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我复活是因为你。” “是吗？” 这下轮到宋鸢呆住了。 “你有上一世的记忆？” “我有。” 他以为戚渊只有前18年的记忆，却没想到戚渊有上辈子的记忆。 怪不得他之前对自己这么冷漠。 明明他看的记忆里，18岁的戚渊虽然冷冰冰的，但还是很好说话的。 戚渊把吊坠拿出。 “宋鸢，告诉我，是它让我复活的是吗？” “是啊。” 宋鸢没有找戚渊要过鲛珠，他能感觉到戚渊带着它，却从没有看到过。 宋鸢看到整颗珠子都变红了，“咦”了一声。 “我的鲛珠怎么全红了。”宋鸢拿过吊坠，眼里是毫无掩饰的惊讶。 戚渊把吊坠还给他，手抚摸在宋鸢的脸上。 “宋鸢，告诉我，你是怎么救我的。” 宋鸢看他面无表情，把鲛珠往沙发上一扔，收紧手抱住戚渊。 “你别赶我走。” 戚渊感受到他颤抖的身体，手摸了摸他的长发。 “不赶你走。” “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把我带回贝壳以后的事情。” 得到了保证，宋鸢才放松下来。他想了想，拿出鲛珠，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很快鲛珠上就浮现了戚渊想知道的事情。 宋鸢是大海唯一的鲛人，他没有见过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他从出生就在深海里，深海的鱼都不会说话，也没有灵智。它们只是下意识敬畏鲛人，哪怕鲛人还只是一个幼崽。 宋鸢只有鲛人的部分传承，他知道鲛人的语言和鲛珠的作用，但其他的传承都在岁月的洪流中遗失了。 宋鸢无名无姓，他是深海的霸主，但生性单纯。所有海洋生物都害怕他，所以宋鸢无论去哪里游泳都没有东西阻碍。 没有进入成年期的鲛人都嗜睡。 宋鸢好不容易跨入成年期，难得想出海看看，结果被一艘特别大的渔船砸下来的人又压回了海里。 宋鸢见过人类，但那些都是传承的记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真的人类，他没看落日，而是带着这个人类去了深海。 深海对鲛人的包容性极高，沾上了鲛人的气息，人类到达海底也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宋鸢喜欢他的大贝壳，所以他把喜欢的人类放在了贝壳里。 只是这个人类浑身都是血，宋鸢从记忆里知道了相关的东西。如果流血过多，这个人类就会死去。 宋鸢不知道他有没有死，但他还是想用鲛珠试试。 他的鲛珠藏在心口的位置，整颗珠子离开身体，他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鲛珠发着白光，它比每一颗珍珠都要漂亮。宋鸢把鲛珠塞进了人类的口中，他身上的血液都被鲛珠吸收了，莹白色的珠子沾上了血点。 宋鸢想把珠子拿回来，却发现鲛珠刚离开嘴巴，人类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他不想唯一的“玩伴”没了，只得把鲛珠塞回人类的嘴巴里。 宋鸢和鲛珠是有联系的。 宋鸢困了就睡在人类身边，他第一次做了梦。 那场梦源自人类起初宋鸢还很好奇，渐渐的，他能随时随地进入梦境看到连续的记忆。 直到看到和人类一样的脸的人时，宋鸢才知道，他做梦看到的一切都是这个人类经历过的事情。 鲛珠上的血点一点点扩大，宋鸢每天的乐趣就是翻来覆去看人类的记忆。 一看就是十年。 宋鸢从他的记忆里知道了人类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也学会了说人类的语言。 他总喜欢趴在人类的身上，孜孜不倦地和他说刚刚学会的成语。 刚开始的磕磕碰碰到后来的流利顺畅，这一切他都是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甚至已经死去的人类说的。 可鲛珠保护着人类的身体，让他和最开始那样鲜活。 宋鸢开始不满意只有自己说话的日子，他渴望这个人类睁开眼和自己聊天，他想带这个人类一起走深海里游泳，带他认识自己的小鱼们。 宋鸢用已经被血沾染一半的鲛珠代替了人类的心脏，他一定要让他复活。 失去鲛珠，鲛人要承受的是深海千万斤的压力。可深海还是爱着它的孩子，它护住了虚弱的鲛人。 可没有鲛珠，鲛人注定无法存活。 鲛珠最后的能量在将死去的宋鸢和这个人类一起送回了过去后，彻底消失。 没遇到戚渊前，宋鸢的生命孤独而漫长。他懵懵懂懂地过了几百年，又懵懵懂懂地度过成年期。可在接触了人类的记忆后，他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情绪。 戚渊的经历成了他漫长生命中最鲜活的部分。 深海没有光。 可戚渊照亮了他的深海。 “宋鸢。”戚渊第一次在宋鸢面前失控，他手臂紧绷着，将宋鸢死死锢在怀里。 “蠢鱼。” “真的好蠢。” 戚渊咬住宋鸢的唇瓣，眼里像烧着火焰，他从没有这么渴望得到什么。 “你怎么连重要的鲛珠都这么简单地给了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宋鸢摸了摸他的脸，他眉眼弯弯的。 “因为我喜欢你啊。” 第七章 “戚渊，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谁取的吗？”宋鸢赖在他怀里，狡黠地笑了笑。 戚渊把玩着他的手指，从指尖摸到指根，一遍又一遍。 “嗯？” 他看出宋鸢眼里的暗示，顺着他的话问，“你可以告诉我吗？” 宋鸢指了指戚渊侧腰，“是我自己取的名字。” “你喜欢鸢尾花啊，而且你名字也有yuan，所以我取了鸢字。” “筱筱姐说人类都有姓，我就给自己想了一个song。本来是送礼物的送，但是筱筱姐认错了，认成了宋朝的宋。” “我的身份证就是按宋朝的宋字办的，所以我不能叫送鸢。” 说到这里他还不开心地瘪瘪嘴。 戚渊问他，“为什么要取song？” 宋鸢眼睛睁得浑圆，他神气地说，“当然是因为你呀！” “我想把你喜欢的都送给你。” 宋鸢，送鸢，送渊。 戚渊轻声念了几遍他的名字，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他指尖压在宋鸢唇瓣上。 “宋鸢。” “什么都可以送给我吗？” “对呀，你有想要的吗？”宋鸢嘴巴张张合合，舌尖不经意舔戚渊的指腹。 戚渊收回手，唇瓣在指尖碰了碰。 他朝宋鸢笑，声音有些沙哑，“有啊，我想要鱼。” 月考的成绩放假回来就出来了。 戚渊还是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宋鸢在班上排倒数。要不是语文和英语分高一些，他和现在的倒数第一得调个排名。 “戚渊，你好厉害呀。”宋鸢看到他满分的数学试卷，满是惊叹。 对比之下，他数学只有个位数确实难看。 戚渊抽出他的试卷看了两眼，大题一片空白，选择题除了C就是D。 “都不会？” 宋鸢对上他的眼睛，脸一下通红。 他眼神有些飘忽，嘀咕道：“你们人类为什么要学这种东西嘛，好难哦。我都看不懂。” 戚渊撩开他从肩头滑落的长发，压低声音说：“还在害羞？” 宋鸢耳朵因为他说话呼出的热气一下被染得通红，他结结巴巴说道：“没、才没有。” “我、我干嘛、干嘛要害羞。” 傻傻的鱼也有硬气的时候，戚渊手落在他头顶，动作很轻地摸了摸。 “下次别在那种时候哭。” 他看上去有些无奈，“你一哭，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那天宋鸢被戚渊压在沙发上亲了好久，宋鸢还问他为什么要伸舌头，还把他的舌头吸得麻了。 宋鸢一被欺负，身上就泛起淡淡的粉色，眼里水光一片，眼尾都被欺负得红了。 他不习惯忍耐，嘴里一直哼哼唧唧的，直到被戚渊咬住喉结，声音直接变了调。戚渊摸到他下面已经立起的小鱼，宋鸢声音一下变得粘腻了起来。 宋鸢总是哭，摔痛了要哭，受委屈了也要哭。这会儿被欺负了，哭得更是不可收拾。 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在地毯上。 但这次的珍珠是粉色的。 “宋宋。” 戚渊带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烫人的地方，他声音沙哑，不知藏着多少滚烫的情yu。 “帮我。” 他覆在宋鸢手背上，引导着他的手上下抚动。 “宋宋。”他喜欢看着宋鸢，习惯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面对面抱着。这样他说话的时候，正好可以贴在宋鸢耳边。 “你喜欢我吗？” 宋鸢还有些新奇，他的掌心因为摩擦开始发烫，他吸了吸鼻子应道：“喜欢。” 尾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软绵绵的。 戚渊呼吸粗重了些，他像慵懒的雄狮，他舔着宋鸢纤细的脖颈，牙齿蹭了蹭并没有咬下去。 他知道他的鱼娇气得很。 “你是谁的？”他抬头亲了亲宋鸢的耳垂 。 宋鸢觉得身上很奇怪，被戚渊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 “你的。”宋鸢能感受到贴合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干燥宽厚。 他微微侧过头，咬了咬下唇亲了戚渊嘴角一下。 “我是你的。” 陆权没想到转校生成绩居然能这么让人叹为观止。 数学个位数，理综两位数。 要不是语文和英语都有三位数，上课也很认真听课，他都要觉得宋鸢是被人送来破坏他带的班升学率的。 陆权是最后一节课，下了课他就叫宋鸢出来一下。 宋鸢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起身往外走。戚渊手插在兜里，和他保持半米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陆权正要开口，看到从后门走出的戚渊，话到嘴里又变了个意思。 “戚渊，你来得正好。” 宋鸢转头朝戚渊笑，牙齿很白，嘴角还有小酒窝。 戚渊伸手戳了一下，“傻笑什么。” 他看向陆权，“老师。” 陆权看他们关系不错，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宋鸢你的成绩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宋鸢还想说“我不准备高考”，戚渊把他往后拉了一下，语气温和。 “老师，我会辅导宋鸢的功课，监督他写完作业提高成绩的。” 宋鸢只能看到戚渊的后背，他探出头和陆权说：“老师，我想要戚渊帮我。” 陆权点点头，“我就知道你小子热心。” 他看向宋鸢，温声道：“你如果遇到不懂也可以来办公室问老师。” “谢谢老师。”宋鸢点点头。 等陆权已经走了，宋鸢才跟着戚渊进了教室。 “老师人真好，我真喜欢他。” 戚渊突然停了下来，他侧头看向还傻乐的宋鸢，“宋宋。” 他叫了宋鸢一声。 中午放学，不出十分钟教室里的人都走空了。 戚渊把他拉回位置，一条腿屈起压在凳子上。他俯下身，鼻尖碰着宋鸢的鼻尖。 “宋宋，你喜欢他？” 宋鸢能感觉到戚渊心情不好，他也不害怕，抱住戚渊的脖子，脑袋在他脖颈上蹭。 “喜欢你。” “最喜欢你。” 戚渊直起身子，宋鸢跟着站了起来。他的手圈紧戚渊，往上一跳，腿夹住他的腰。 “抱抱。” 戚渊眼里的晦涩褪去了不少，托着宋鸢的腿弯往外走。 “不准有下次。” 他声音很轻，宋鸢却知道戚渊是真的生气了。 下午的课无聊得紧，英语课和语文课连在一起，班上好些人都昏昏欲睡。 英语老师习惯先讲英语作文，而这次的作文是介绍一种花。 “戚渊，你写的是什么花啊？”宋鸢好奇地问道。 “玫瑰。” 宋鸢眨了眨眼，“可你不是喜欢鸢尾吗？” 戚渊转头看他，手指勾了勾宋鸢的睫毛，“以前喜欢鸢尾，现在有了属于我的鸢尾，还喜欢其他的鸢尾干嘛？” 宋鸢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红了起来。 “你写了什么？”戚渊没继续逗他，收回手问道。 宋鸢说，“鸢尾。” “你喜欢鸢尾，所以我只了解这种花。” 戚渊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宋宋，你知道黑玫瑰的花语吗？” 宋鸢摇摇头。 戚渊把目光落在他脸上，看了十几秒，他嘴角上扬，慢慢贴近宋鸢。 “你是恶魔，为我所属。”他说。 宋鸢像被蛊惑了一般，他轻声重复着戚渊的话。 “你是、恶魔。” “为、我所属？” 戚渊侧脸，借着高高堆起的书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他的唇轻轻擦过宋鸢的。 “为你所属。”他轻启唇，语调暧昧。 教导主任照例巡查的时候，正好看见戚渊转头说话的那幕。他站在后面咳嗽了一声，班上人的目光全被吸引了过去。 他走到戚渊身边，正想说上课不准聊天，结果看到面红耳赤的宋鸢愣了一下。 “这同学怎么了？”他看向戚渊。 戚渊挂上礼貌的笑，回答道，“宋鸢身体不舒服，我在询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教导主任眉毛更皱了，“读书也要养好身体，你赶紧带他去看看，别病了更加耽误学习。” 宋鸢被戚渊搂着出来时还是愣着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班上，小声说，“戚渊，我没生病。” 戚渊搂紧他的腰，“嗯”了一声带着人往天台走去。 “偶尔想逃一次课。” 宋鸢上楼的时候回头恰好看见跟在一个老师身后的男生。 他带着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 宋鸢下意识拉紧戚渊的衣服。 戚渊回头问他怎么了，那人已经从拐角消失了，宋鸢朝他摇摇头。 戚渊皱眉，自从宋鸢碰过鲛珠，他拿着鲛珠也听不到宋鸢的心声了。宋鸢不会隐藏情绪，脸上的难过一眼就能看出来。 戚渊没说话，只是带着他往天台走。 宋鸢刚走出上天台的大门，戚渊就把门关上了。 他一把拉着宋鸢把他抵在墙上。 右手垫在宋鸢脑后，他身子微微躬起。 “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 宋鸢抿了抿唇，他不敢看戚渊，只好低下头看地上。 戚渊扼住他的下巴，逼着宋鸢直视他的目光。 “不说？”他的语气变得危险。 没等宋鸢开口，他就粗暴地咬上宋鸢的唇。不同于之前亲吻的温和，这次的吻毫无章法。他啃咬着宋鸢柔软的唇瓣，将他舌头吮吸得发麻。 “戚渊……” 嘴角被咬破了，宋鸢疼得眼泪一下就出来了，珍珠砸在他们脚边，漫无目的地乱滚。 戚渊感受到他的抗拒，眼神更加晦暗，他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宋鸢嘴巴两侧，逼他昂起头承受自己的吻。 但他到底不愿看到鱼哭起来，放缓了动作，在他嘴角舔了舔。 “宋鸢，不要瞒我任何事情。” “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疯。” “你只能是我的。” “不准离开我。” 第八章 在戚渊的步步紧逼下，宋鸢低着头说：“我看到那个和你很亲密的人了。” 戚渊想到这个时间段会出现的人。 “你看到许云修了？”他问。 宋鸢心里的醋坛子一下打翻了，他推开戚渊不想理他。 戚渊看他生气了，被推开也不恼。又上前一步擦干宋鸢脸上的泪痕。 “你不是说看了十年我的记忆吗？” “许云修对我而言，重不重要你不知道吗？” “宋宋。” “别生气了。” 戚渊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嘴角，“为人渣生什么气？” “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 “不准瞒着我，不准一个人偷偷难过。” 宋鸢很好哄，戚渊哄他的时候总是耐心很足。他捏了捏宋鸢的脸，指腹没碰到他的伤口处，在他下唇揉了揉。 “对不起，我刚刚失控吓到你了。” “还生我的气吗？” 宋鸢摇摇头，他说，“是我没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戚渊抱住他，手臂收紧，“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鱼。” “我不傻。”宋鸢不服气地嘟囔道。 戚渊抱了一会儿才松开他，食指在宋鸢鼻子上轻轻刮了刮。 “我和他算从小认识。后来他高中转校过来，我们成了朋友。再后来他利用我，背叛我，想踩着我往上爬。” “所以，我和他算是仇人。” 如果说那对夫妻是让戚渊变得疯狂冷漠的原因，那许云修就是彻底摧毁戚渊愿意付出真心的人。 戚渊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还背叛了他。 宋鸢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生气，还松了口气。 “蠢鱼。” 看到宋鸢的反应，戚渊眼里浮现笑意。这种时候还要注意他的心情，真是傻得可爱。 连吃醋都要担心他的心情。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鱼。 许云修高三转校，因为以前就认识戚渊，自然而然成了戚渊的同桌。他性格温和，就算面对冷冰冰的戚渊，态度也很好。 戚渊当时性子冷，可许云修丝毫不在意，依旧喜欢缠着他。 两人慢慢地成了朋友。 戚渊虽然冷漠，但对朋友很好，能帮忙的都会帮。 后来许云修出国了，两人再次见面是在戚渊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后。 他请求戚渊带他去参加一场宴会。 宴会的标准很高，以许云修的资格根本进不去。 戚渊答应了，因为他当许云修是朋友。 许云修是以戚渊男伴的身份参加的宴会，下车的时候他靠戚渊很近，肩膀故意贴着他的肩膀。只是他才刚碰到，被戚渊看了一眼，两人的距离一下拉开了。 戚渊不喜欢和人走太近。 许云修也不可以。 宴会上戚渊喝了些酒，许云修倒是半点没沾，只是跟着戚渊身边，时不时向找戚渊谈事的人羞涩地笑了笑。 宴会结束，许云修跟着戚渊上了车。戚渊酒量很好，喝了几杯还是眼神清明。 他侧头看向许云修，声音很淡，“不要太过。” 他看出了许云修的目的，联想到他在许家的地位，也只是出口提醒了一句。 许云修本想和他说自己的苦衷，可看到戚渊冷漠的面容，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眼里满是愤恨。 他把戚渊当朋友，可戚渊连自己的名号都不舍得让他借用一下。 第二天，很多关于戚渊的流言传出，都说他已经心有所属，对象是许家私生子。借着戚渊的名头，许云修在许家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了。 很多人向戚渊身边的人打探过关于许云修的消息。戚渊知道许云修想接着自己的名号办事，就没插手处理。 许家的股份他快收购完了，这些股份若是转给许云修，他也不会这么难熬了。 只是没等戚渊和他说这个事情，家里的管家就打电话来了。 说是许云修打着是戚渊爱人的旗号，想进三楼的书房。 戚渊的私人领域意识很强，三楼的书房里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他也和管家说过，平时不许进入那里。 许云修一直想进去让管家起了疑心，这才打电话给了戚渊。 戚渊晚上回家和管家说，明天他再来任由他进去就是。管家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 管家下楼了，戚渊很快就把东西放好位置。他小心谨慎惯了，不是不信任许云修，而是他这次回国太过巧合，甚至不留余地地利用他。 戚渊的名声很好，也许是他伪装得太完美，很多人都觉得许云修能攀上戚渊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有关系都禁不起检验。 在戚渊看到许云修在他书房翻找，偷着他放在桌上的U盘时，他头脑清晰到了极点。 他顺着许云修查到了很多事。 被他赶出去的叔父叔母联合了许云修，想偷走公司重要的文件，让他一败涂地。 他还查到了许云修在国外已经和他的堂弟戚岳在一起了。 所以，这算什么？ 所有人都在欺骗他。 叔父叔母欺骗父母留给他的遗产。 许云修欺骗利用他的信任。 戚岳…… 戚岳在他面前作威作福惯了。 如果不是戚岳，他又怎么会枪口对着脑袋？又怎么会杀人？ 他活了这么久，经历最多的就是欺骗。没有人需要他，也没有人会爱他。 天台很开阔，听着戚渊讲述过去的事情，宋鸢心情也变得低落。他看过这些记忆，他有些后悔因为许云修吃醋。 他不想戚渊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宋宋，你知道我被推到枪口的心情吗？”戚渊想起那场改变他整个人生，扭曲了他性子的绑架。 “我和戚岳都被绑架了。叔父只带了一个人的赎金到交易的地方，为了救戚岳。” “可笑的是，他赎儿子的钱是我爸妈留的遗产。” “我被戚岳推到了前面，绑匪因为看到叔父只带了一个人的赎金生气了。他拎着我的衣领，拿枪对着我的脑袋，另一个人打电话逼我叔父再交一笔钱。” 宋鸢知道后来的事情，他的叔父说要回家筹钱，让绑匪再等等。戚渊天真地相信了，他眼睁睁看着叔父带着戚岳走。 接下来的三天，他没等到叔父半点消息。后来绑匪不耐烦，再打戚渊叔父的电话显示已关机。 往后的半个月，戚渊不是在被打，就是在被辱骂中度过的。 戚渊等着等着终于明白了，戚岳离开说的“再也不见”是什么意思了。 再也不见。 好一个再也不见。 戚渊不甘心，他不想死。观察了两个绑匪好几天，戚渊摸清楚了他们的习惯。 他报警了，但是被发现了。 腰侧被子弹划过，受了伤，少年的狠劲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他拿着石头砸晕了绑匪，甚至不解气地又砸了几下。 他杀了人。 在他14岁那年。 宋鸢坐在他的腿之间，他脑袋靠着戚渊肩膀，他抬起头亲了亲他。 “戚渊，别难过。” “我不会骗你了，我不会背叛你。” “我永远属于你。” 戚渊落在他唇上的吻温柔至极，就连掠夺他呼吸的动作都轻缓了下来。 “戚渊……” 他的声音很媚，眼睛水汪汪。 戚渊的手从他衣服里抽出，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我知道，我还有你。” 宋鸢的脸贴在戚渊胸口上，突然侧头在他锁骨处咬了一口。他没用力，尖锐的牙只是在衣服上磨了磨，又收了回去。 戚渊下巴在他发顶蹭了蹭，用另一只手解开扣子。 “还要咬吗？” 衬衫解开了大半，戚渊里面没有再穿衣服。锁骨上冷白色的皮肤有一处泛红，是刚刚被咬的地方。 宋鸢把他扑倒，手撑在戚渊脖颈边，他低头在那处红了的地方咬了一口。 可他又舍不得让戚渊受伤，咬了一下就想坐起来，可后脑被一只手压住。 戚渊手肘撑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 “宋宋，你不想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印记吗？” 宋鸢抿了抿唇，“你会痛。” 戚渊轻笑。 “我不怕痛，只有你这条傻鱼怕痛。” 他把宋鸢摁在他胸口上，声音低沉，“宋宋，咬破这里，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印记。” 宋鸢舌尖舔了舔他温热的皮肤，牙齿轻轻落在上面。尖锐的牙又长了出来，刺穿了戚渊的皮肤，淡淡的血腥味让戚渊亢奋起来。 他的手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宋鸢的后脑，戚渊亲了亲他的头发。 “宋宋。” “你不喜欢他，我就让他滚出这里。” “只要你开心。” 戚渊带着宋鸢逃了一下午课，等他们回到班上的时候，只剩打扫卫生的人了。 因为宋鸢转校到这个班了，陆权说班上人太多，婉拒了再收一个转校生的事情，所以许云修并没有转进来。 戚渊在等宋鸢收拾东西，他斜靠在墙上，无意间看到站在窗户外的许云修。 他揉了揉宋鸢的头发，“你讨厌的人来了。” 宋鸢听到他的话往外一看，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他拽住戚渊的衣服，“你不准看他。” 戚渊轻笑，他的鱼现在学会得寸进尺了。 戚渊专心看着他，“嗯。” 宋鸢被他看得脸红，“你别这样看我。” “我看你也不行？” 戚渊接过他的书包，朝他张手，“今天还要抱吗？” 宋鸢看了眼还在外面的人，羞涩的心思也没了，他往戚渊怀里一扑，气势汹汹说道，“要抱！” 戚渊拍了拍他，抱着人往外走。 许云修终于等到了戚渊出来，看他还抱着一个人脸色变得不好。 “阿渊，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戚渊已经抱着宋鸢从拐角下楼了。 宋鸢冒出脑袋朝跟上来的许云修做了个鬼脸。 戚渊用脸靠了靠他的脸，“安分点。” 许云修好不容易追上了想说话，戚渊看向他，话语冷漠。 “我不认识你。” “你再跟着我试试。” 许云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想到戚渊会这样和他说话。 “你真恶心，在学校也和男的搂搂抱抱。我要是告诉你叔叔，你的小男朋友就完蛋了。我看你小男朋友挺好看的，别是个人人——” 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肚子就一阵痛意。 戚渊摁住宋鸢的动作，踢了许云修一脚，直接把人踹倒了。 “你可以说我，也可以去告状。” “那个老不死的，我很快就会除掉了。”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把你刚刚想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确保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感受一下当哑巴是什么感觉。” “许云修，你说如果你是个哑巴，你爬床的那些人还看得上你吗？” 第九章 宋鸢把脑袋埋了戚渊胸前，“戚渊，你走快点，好多人在看我。” 戚渊自然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他拍了拍宋鸢臀部的肉，“看就看呗，不是你要抱的吗？” 宋鸢抬头看他，“你欺负鱼。” “怎么，还不能欺负鱼吗？”戚渊步子加快了一些，继续逗着宋鸢。 “戚渊，我想去那里玩。” 车子的速度不快，宋鸢指着窗外大厦显示屏上的宣传，眼睛亮闪闪的。 戚渊看了一眼，“想去游乐场？” 宋鸢晃了晃他的袖子，“我还没有去过呢。你带我去玩好嘛？” 戚渊没说话，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没等到回答，宋鸢不安分起来，他用指尖挠挠戚渊的手背，另一只手又钻入他的衣袖在他胳膊上乱摸。 “戚渊，带我去嘛。”宋鸢半边身子都蹭到了戚渊身上，他脑袋在颈窝动了动。 戚渊摁住他的脑袋，“别撒娇。” “回家再说。” 宋鸢听了他的话，瘪了瘪嘴。 “戚渊，你不喜欢我撒娇吗？” 戚渊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他盯着宋鸢不说话，直到在宋鸢看呆了，才蓦地一笑。 “宋宋。” “你知道我刚刚多想干死你吗？” 他是贴着宋鸢耳朵说的，让宋鸢脸一下通红。他睁圆了眼睛，像受到了惊吓，无辜地看着戚渊。 戚渊被他蓝色的眼眸盯着，喉结动了动，他伸手捂住宋鸢的眼睛。 “总喜欢勾我。” 宋鸢眼前一片漆黑，他嘟囔道：“我没有，明明是你吓我。” 戚渊碰了碰他的唇，“不是吓你。” “是实话。” “你不愿意吗？” 宋鸢看不见，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感受得到戚渊嘴唇的温度。 下意识抿了抿唇，他有些别扭，小声问道，“你…你愿意和我生小…小鲛人吗？” 戚渊想到第一次见面在宋鸢心里听到的话，他似笑非笑，“谁生？” 宋鸢本想说你生，想到自己和戚渊的身高体型差异，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戚渊还在等着他的回答，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宋鸢能感受到戚渊一直游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的声音微乎其微。 但戚渊还是听到了。 他说，“我…我生。” 下车的时候，戚渊有些失笑地抱紧怀里的人，不用想都知道他又害羞了。 宋鸢死活不肯露出脑袋，腿夹着戚渊的腰，要他抱着进去。 刚进家门，宋鸢就挣扎着下来。 戚渊拉住他的衣领，不准他乱跑。 “想干嘛去？” 宋鸢不敢看他，“我要去游泳。” 戚渊笑了一声，“我陪你去。” 宋鸢愣了一下，他转头问道：“你也要游？” “我的游泳池，我还不能游泳？”戚渊拉着他往楼上走。 “可是之前我让你游泳，你都不愿意。”宋鸢跟着他，奇怪地问道。 戚渊回头，两人停在楼梯上。 “之前我怕你被我吓到。”戚渊揉了揉他的发顶，细软的发丝扫在掌心有一些痒。 “但是现在。” 戚渊停顿了一下，心情愉悦，“你都答应给我生孩子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浪费机会？” 宋鸢没听明白他的话，但却听懂了他说的生小孩。 “戚渊，你喜欢小鲛人吗？”他开心地问道。 戚渊继续拉着他上楼，背对着宋鸢的脸上，眼睫颤了颤，“你喜欢吗？” 宋鸢声音没有他想象中的轻快，“喜欢是喜欢，可是我不想你养别的鱼。” “就算是小鲛人也不想。” 宋鸢有些苦恼，他直白惯了，加快了步子和戚渊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要是有了小鲛人，你就不会只喜欢我一条鱼了。” “我才不要。”宋鸢说着说着一下想明白了，他怎么可以让其他的鱼来抢占戚渊的注意。 戚渊明明是他这条鱼的！ 谁都不能抢走！ 戚渊嘴角翘了翘，他到了二楼，转身看向低着头嘀嘀咕咕的鱼。 他弯下腰，咬了宋鸢右脸一下。没等小家伙说话，他开口说道，“那就不要小鲛人。” “我只养你。” 宋鸢把脑袋埋进水里，鱼尾在水中摆了摆。戚渊去换衣服了，他先进了游泳池。 冰凉的水也没让他脸上的温度降下来，最近戚渊总能几句话把他撩得脸红心跳的。 宋鸢鱼尾在水面上一拍，他突然直起身子，看着走出来的男人。 心里想着，我也要看看戚渊脸红的样子。 戚渊换了条泳裤，身上披了一件浴袍。他把拿来的毛巾丢在椅子上，才开始慢吞吞脱浴袍。 宋鸢知道他的身材好，但十八岁的少年，身体不同于成熟后的那具。 线条利落，肌肉匀称。 尤其是腰侧的鸢尾花纹身，让宋鸢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喜欢？”戚渊下了水，他伸手拉过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笨鱼。 把鱼圈在怀里，他又说：“想摸吗？” 宋鸢点点头，“想摸纹身。” 戚渊轻笑，拉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腰侧，一只手捏着他的指尖，带着他在纹身上细细摸着。 “戚渊，我也想纹一个。” 鱼尾碰到了男人的腿，尾尖蜷起又展开，小心地在小腿上又碰了碰。 “我帮你纹。”戚渊垂眸，从清澈的水里能看到宋鸢乱动的鱼尾。 他手伸下去，掐住了宋鸢鱼尾尾尖。 “怎么这么不老实？”他收紧圈住宋鸢的腰，嘴唇几乎要贴到他的嘴唇了。 宋鸢虽然羞涩，但也没避开目光，他搂紧戚渊的脖子，在他嘴巴上亲了亲。 亲完他看到戚渊微愣的目光，心里一喜。他再亲亲戚渊，说不定他就会脸红了。 宋鸢捧着戚渊的脸，在他脸上胡乱亲着，“啾啾啾”的声音盖过了水声。 戚渊目光沉了沉，他轻轻捏了一下宋鸢的尾尖。听到怀里的人呼吸一变，他咬在宋鸢下唇，慢条斯理地撩开他紧贴脸颊湿漉漉的头发。 “宋宋，你是故意的吗？” “还是说，你想要在这个地方让我干死你？” 宋鸢被他固定在怀里，明明水是对他来说最有力的东西，这一刻却让他束手束脚。 “我……”他摇摇头。 “戚渊，我没有想。” 鲛人本就是大海的妖精，出众的样貌总可以吸引到一批又一批赴死的人。可这样难得的妖精被戚渊压在游泳池边，瓷白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鱼尾被松开了，它不安地在水里甩了甩。尾尖再一次碰到了男人，宋鸢小心地看他一眼。 戚渊平复着心里的yu念，他声音沙哑，“宋宋，用手帮我。” “我教过你的。” 宋鸢咬着下唇，他羞涩地伸出手。 戚渊看他这副模样，伸手勾住他的下巴，蹭了蹭他的鼻尖。 “不会现在要你的。” “别怕我。” 宋鸢摇摇头，他眼尾有些红，握住粗大的东西，他突然挣开戚渊的手亲了他一下。 “戚渊，等我的繁殖期到了。”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不怕你。” 掌心的东西烫人，宋鸢能感受到它又大了一圈。 唇瓣被男人咬住，后颈被温柔地抚摸。宋鸢合上眼，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投入和男人深情而缠绵的吻中。 “宋宋，叫我。” “戚渊？”宋鸢被欺负得声音都软绵绵的。 戚渊亲了亲他，“换一个称呼。” “渊渊？” 戚渊看着他没说话。 宋鸢想了想，眼神无辜。 “主人？” 戚渊眼里的情绪翻滚着，最后又藏了起来，漆黑的眼眸装满了宋鸢的身影。他又凑上去缠住他的唇齿，呢喃声只有两人能听得见。 他说，“宝贝。” 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天，宋鸢还想多睡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了。 戚渊从被子里挖出还在睡觉的鱼，捏住他的鼻子，让他一下醒了过来。 “戚渊？”宋鸢睡眼惺忪的，他睁开眼，眼神迷蒙。 “今天不是不用上课吗？”他打了个哈欠。 戚渊抬手压下他头顶翘起来的碎发，“带你去游乐场。” 宋鸢之前提了一次，但戚渊没有理他，谁能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不去？”戚渊看他不动，挑了挑眉。 宋鸢扑过去，大声喊到：“我要去我要去。” 戚渊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去洗漱换衣服吧。” 宋鸢点点头。 戚渊衣柜的衣服大多是白色黑色的，其他色调的几乎没有。 宋鸢看他换了一件白色的卫衣，趁戚渊在楼下做早饭，跑到戚渊房间给自己翻出了一件黑色的卫衣。 戚渊的卫衣穿在他身上大了许多，袖子宽松，宋鸢自己卷了两下，左看右看都觉得没有戚渊给他卷的好看。 他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裤，笔直的长腿被卫衣遮去了一部分。 “戚渊，我换好了衣服！” 家里铺了地毯，戚渊也不逼着他穿拖鞋了。只是宋鸢跑过来的声音着实大，戚渊把盘子放下，看到他穿着自己的衣服眼神微暗。 “跑什么？又想摔跤？”戚渊拉着他坐下，看到他粉嫩圆润的脚趾，“怎么又不穿袜子？” 宋鸢坐在椅子上，脚趾蜷了蜷，小声说：“不想穿。” 戚渊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先吃饭。” 宋鸢见他没说自己，拿着叉子喜滋滋地吃着早饭。 戚渊比他快一些吃完，看了一眼脸上还挂着傻笑的鱼，“吃完待着别乱走，我上楼一下。” 宋鸢舔了舔嘴角的番茄酱，乖乖地点了点头。 戚渊的动作很快，他下来时，宋鸢还有半块鸡蛋没吃完。 “抬脚。”戚渊在他凳子边蹲下，右腿膝盖抵在地上。 宋鸢茫然地伸脚，脚踝被男人温热的手握住，他想缩回来，但戚渊不让。 “以后不穿袜子，就得穿拖鞋。” 戚渊拿的袜子是一双白色的，边缘上还有小熊的图案。 “两只脚都冰凉的，你想生病了被我送到研究所去吗？” 宋鸢笑嘻嘻说道：“你不会送我去的。” “蠢鱼。”戚渊很快帮他穿好了袜子，手捏着他的小腿，一点点往上摸去。 “穿了我的衣服，不给我点好处？” 宋鸢羞涩地眨了眨眼，他俯身在戚渊脸上亲了一下，“最喜欢你了。” 第十章 游乐场周末的人很多，宋鸢从来没来过，在戚渊记忆里也没看过。刚下车，眼里满是新奇。 “戚渊，这里有好多人类啊。”宋鸢被戚渊牵着，看上去心情很激动，一个劲贴在戚渊身边说着。 戚渊把他头顶的帽子压了压，身边人投向宋鸢的目光让他很不爽。 “跟着我，不准乱跑。”戚渊拉紧他。 宋鸢点点头。 “帽子不许摘。”戚渊又嘱咐了一句。 帽檐能遮住宋鸢大半张脸，可以遮去他脸上单纯无辜的模样，省的被人骗走。 “戚渊，我想吃那个！” 宋鸢袖子长，他指向前面卖棉花糖的商店，只能露出半截指尖。 戚渊对他好奇的样子也不奇怪，见他喜欢就牵着他往那里走去。 “小姑娘要什么味道的？”做棉花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憨厚老实。 宋鸢左右看了看，他无辜地说，“叔叔，我是男孩子。”他指了指白色的那个，说，“叔叔，我想要这个。” 老板应了一声，他看到两人拉着的手，乐呵呵说道，“你们是两兄弟？” 宋鸢看了戚渊一眼，狡黠地笑了笑说，“是啊，我是哥哥。” 握着他的手用了些力，宋鸢无辜地看去。看到戚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小声嘀咕，“我比你大嘛。” 戚渊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是吗？哥哥。” “哪里都大？” 和戚渊在一起久了，纯洁的白纸都能被染黑了。 宋鸢脸红，拿过棉花糖都不吭声。 戚渊付了钱，一边捏着宋鸢的指尖，一边带着他往游乐场里面走去。 “怎么不说话？哥哥？” “不是说比我大吗？” 宋鸢舔了舔嘴角的糖，“我说的是年龄，你…你说的不是！” 戚渊似乎喜欢上了逗鱼的感觉，“哦”了一声说，“我说的不是年龄，还能是什么？” “嗯？宋宋？” “你想到什么了？” 宋鸢耳廓都红了，他闭嘴不理戚渊的话。 “怎么这么傻啊？又生气了。”戚渊停了下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宋鸢气鼓鼓地抬头看他，“你欺负我！” 戚渊在他沾了糖渍的嘴角亲了一下，“我错了。” 宋鸢闻到男人身上冷冽的味道，比衣服上的还要浓，他晕乎乎的。 “戚…戚渊，你干嘛呀。” 戚渊知道小家伙又害羞了。 他的鱼怎么这么可爱。 卫衣宽大，戚渊低头就能看到他泛着粉色的锁骨，脖颈那块都红了。 要是在家里，戚渊想他可以看到宋鸢因为害羞蜷起的脚趾。 “你要吃吗？”宋鸢见他直起了身子，忙不迭把棉花糖递了过去。 “你吃吧。”戚渊对这种东西向来没兴趣，“我刚刚吃到了，太甜了。” 宋鸢还想问他什么时候吃了，接着嘴角被男人用指尖轻轻掠过，他突然明白了过来。 宋鸢第一次吃棉花糖，他一只手被牵着，一只手拿着棉花糖。看到身边路过的小孩用手揪棉花糖玩，他也有些跃跃欲试。 “戚渊。”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戚渊在看去哪个设施玩不用等太久，听到他的声音，侧过头来。 “我想用手撕棉花糖吃。”他眨巴眨巴眼。 戚渊怕他会走散，干脆用空出的手拿过棉花糖，抬了抬下巴，“撕吧。” 虽然和设想的不太一样，但宋鸢还是开心地用手撕棉花糖吃。 路过了一个射击游戏的地方，宋鸢眼睛亮亮的，他和戚渊说，“我想要那个鱼！” 戚渊顺着他还捏着棉花糖的手看去，一个丑不拉几的鱼抱枕。 “喜欢？”戚渊看了眼游戏项目。 宋鸢点点头，“喜欢！像我以前养的小蓝。” 戚渊看了看规则，和老板说完，手上拿了把枪。 戚渊上辈子没什么爱好，因为少年被枪击过，成年后特意学了射击之类的项目。 他不相信任何人，也没有可以说话聊天的人，心里烦闷时除了去拳场找刺激，就是去射击场练习射击。 戚渊先试了一枪，虽然偏了一些但还是打破了一个气球。他将枪口微微移了一些，问宋鸢，“打哪个气球？” 宋鸢看过他射击的记忆，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和真人在一起，看到他这副模样，眼里浮现出惊叹。 “打红色的！”他一手抓着棉花糖，一手指着气球说道。 戚渊动作很快，二十发子弹很快就没了。拿到鱼抱枕，戚渊虽然嫌弃，但也没说什么。 “拿去。” 宋鸢想接，但手上粘粘的，他朝戚渊笑：“戚渊，你帮我拿一下，我棉花糖还没吃完。” 戚渊看着他棍子上被啃得乱七八糟的棉花糖，只好用手拿着抱枕 。 宋鸢看东西眼里都带着新奇，他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戚渊一眼。看着他的背影，戚渊觉得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棉花糖很快就吃完了，戚渊看他在舔手指，从口袋拿了包纸出来。 “擦手，别用舌头去舔。” 宋鸢把笑眯眯说：“你帮我擦嘛。” 他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平整，指尖粉白，自然地摊开掌心伸到戚渊面前。 戚渊握着他的手腕，低下头，含住他的指尖，牙齿在指节的位置轻咬了一口。 宋鸢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脸一红。 “你不是说别用舌头舔吗？”他嘟囔道。 戚渊牙齿磨了磨才松了口，把抱枕递给他，用湿巾细细擦着他的手指。 从指尖到指根。 食指指节上有一圈牙印，戚渊手指刮了刮，心情颇好。 “突然想尝一下棉花糖的味道。” 他看向宋鸢，声音很轻。 “棉花糖很好吃。” 宋鸢对过山车这些都没兴趣，他只是一条鱼，才不要像鸟一样。 “戚渊，我想坐那个！”宋鸢指着偌大的旋转木马，兴奋地说道。 戚渊自然是由着他的，两人拿了票站去排队，玩旋转木马的人不多，很快就到他们了。 开始前有几分钟可以让游客挑选喜欢的马，宋鸢拉着戚渊到了一只白色的马旁边。 “戚渊，我们一起坐。” 戚渊把他抱上去，“一匹马只能坐一个人，想和我一起骑马，下次带你去马场。” 宋鸢有些失望，但是看到戚渊很快坐上了他身边的黑色大马时，他又开心了起来。 “你要说话算数哦。” 戚渊轻笑，“你到时候别不愿意就行。” 坐旋转木马的大多数是小孩和情侣，宋鸢跟着音乐晃了晃身子，他转头和戚渊说，“我想唱歌给你听。” 戚渊朝他伸手，握住他搭上来的手时轻笑，“回家再唱给我听。” “戚渊，我好喜欢你呀。”宋鸢勾了勾他的掌心。 戚渊捏住他的指尖笑了笑。 玩了一上午，宋鸢精神还是很好。戚渊带着他去了一家火锅店。他知道这条傻鱼对没见过的东西都很好奇。 戚渊知道宋鸢每次吃辣，眼睛都会变得湿漉漉的，他不愿意让人看到宋鸢那副勾人的样子，特意要了一个包厢。 终于摘下了帽子，宋鸢把手上的鸭舌帽戴到了戚渊头上。 戚渊低着头在洗餐具，也没计较他动手动脚。 帽檐的阴影打在戚渊鼻梁上，宋鸢只看一眼就被他的美色吸引得移不开目光了。 “好看吗？”戚渊抬眸看去。 见宋鸢呆呆地点头，他笑了起来，朝宋鸢招了招手。 宋鸢挪了个位置，坐到了他身边。 唇瓣相贴，宋鸢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温度，也闻见了他身上舒心的味道。他主动勾住戚渊的脖子，缠着他加深了这个吻。 服务员进来时，宋鸢已经做到戚渊腿上去了。戚渊只是淡淡地看了服务员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服务员放好东西赶忙退出去，他也不想当电灯泡啊！！！ 宋鸢觉得羞耻，他窝在戚渊怀里就是不抬头。 “人走了。”戚渊摸了摸他又长长一些的发丝。 宋鸢咬在他脖子上，“都怪你。” 戚渊轻笑：“宋宋，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在我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宋鸢抬起头，看向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戚渊，你有没有觉得你在我面前越来越放松了。” 戚渊亲了亲他的眼尾。 “你是不一样的。”他回答道。 顾及宋鸢爱吃辣又不太能吃辣，戚渊点了鸳鸯锅。 宋鸢喜欢海鲜类的食物，所以送来的菜大多数是鱼虾那些。戚渊把鲜虾放下去，虾很快就熟了。 “我帮你剥！”宋鸢自告奋勇，他把熟了的虾都拿了出来，阻止了戚渊的动作。 戚渊也不和他争，他爱玩就玩吧。 等戚渊烫好了牛肉，宋鸢才剥完两只虾，而且虾肉都被他掐得快没了。 戚渊把自己的碗和他的碗换了一下。 “我来剥。” 宋鸢瘪瘪嘴，“我以前吃虾都不要剥壳的，都是人类太麻烦了！” 戚渊捏了捏他的脸，“嗯，都怪人类。” 宋鸢脸一红，“我没有说你。” “我知道。”戚渊接替了他剥虾的任务。他的手修长漂亮，剥虾的动作让宋鸢吃着肉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戚渊捏着虾尾沾了酱，把虾递到他唇边，宋鸢下意识张开嘴想咬，虾一瞬间就被人收了回去。 宋鸢落了空，他看向咬住虾的戚渊，站起身往他脸上凑去。 戚渊没动，由着他咬掉另一半虾身。 “宋宋，好吃吗？” 他凑近亲了亲宋鸢还沾着酱的唇。 第十一章 游乐场的最后一站自然是摩天轮。 宋鸢不知从哪里听来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的情侣可以永远在一起。 他抬头看着慢吞吞移动的摩天轮，欣喜地晃了晃戚渊的手，“戚渊，再玩一下这个吧。” 戚渊“嗯”了一声。 摩天轮是需要单独买票的，人有些多，宋鸢拉着戚渊的手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过。 头上的帽子被挤掉了，宋鸢低头找帽子，松开了拉着戚渊的手。戚渊脚步一顿，回过头看见蹲在人中间捡帽子的宋鸢，也看到他身后目光一直跟着他的男人。 过路的人避开宋鸢继续前行，宋鸢伸手要捡帽子，一只脚差点踩在了他的手上，还没落下就往后退了两步。 宋鸢重新戴好帽子站起身，看到被戚渊揪着衣领的男人，疑惑地歪了歪头。 “戚渊，这是谁呀？” 戚渊嗤笑一声，松开手，“不是谁。” “一个没长眼睛的东西。” 男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梗着脖子说，“我只是没看到有个人蹲在那里。” 戚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可我看你好像盯着我的人看了很久。” “眼睛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挖了。” 戚渊的声音阴森可怖，他不能忍受有人觊觎他的鱼。 男人被他的话吓了一下，但看到面前的人还很年轻的样子，心里的害怕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看到戚渊半搂着人走了，男人眼里露出阴狠的目光。 “戚渊，你生气了吗？”宋鸢能感受到他手上的劲，搂着他腰的力度都重了许多。 戚渊站着排队，他帮宋鸢把帽子带正来，“以后不准再离开我的视线。” “宋宋，我忍受不了其他人觊觎你。” 宋鸢听话地点点头。 “我下次不这样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他伸手勾住戚渊的手指，把他的食指紧紧包裹在掌心。 戚渊动了动手，手指嵌入他的指缝再扣紧。 摩天轮很快就排到他们了。宋鸢先进去了，他站在里面回头看戚渊，朝他招了招手。 门很快就关上了，座舱慢慢地开始动了。 宋鸢趴在窗口看外面，他眼睛弯了弯，“戚渊，我们在飞诶。” 戚渊把他拉回来，宋鸢坐在他腿边，无辜地看着他。 “太危险了。”戚渊把他的帽子摘了下来。 他的手捏着宋鸢的下巴，目光深邃。 感受到戚渊的视线，宋鸢以为他要亲自己。虽然亲过很多次了，但宋鸢还是会羞涩脸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微微昂起头，任君采颉的乖巧样子让戚渊眼神暗了暗。 下唇被男人指腹摩挲着，他的力度不大，揉捏几下却把宋鸢的唇瓣弄得通红一片。 “想要吗？” 他们的唇瓣差一点就碰在了一起，戚渊声音暗哑地问道。 宋鸢嘟起嘴巴直接亲在他唇上，哼哼唧唧说道：“你好坏哦。” 戚渊掐着他的下巴，轻笑。他没有说话，而是带着宋鸢沉溺在炙热的亲吻中。 天上的月亮从云中露出半个脑袋。繁星点点，柔和的光撒在高楼，水泥路上。可光照不进偏僻的巷子，血色和垃圾的污渍，让巷子味道变得刺鼻古怪。 戚渊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跟着自己身后鬼鬼祟祟的男人。他无意让宋鸢知道，照常哄着鱼吃完晚饭，陪着他玩了一会儿。等到鱼睡着了，他才换好衣服再次出门。 那些混混今天没蹲到人就找了个地方喝酒。戚渊只要想，很快就能查到他们在哪。 重生到现在，属于他的东西已经一点一点拿回。凭借上辈子的优势，戚渊很快就以雷霆手段收回了父母留下的遗产，以及被他的好叔父弄得濒临破产的公司。 很多时候，戚渊都会在宋鸢睡着以后再去书房处理完文件。要让公司死而复生，戚渊这段时间都很忙碌。 为了带宋鸢出来玩一天，他前几天晚上一直是通宵处理文件审核案子的。 戚渊回到家揉了揉眉心，刚进屋就看到抱着一件衣服趴在地上的鲛人。 银色的鱼尾在黑暗中也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戚渊心神一凛，把灯打开。 柔和的灯光并不刺眼，戚渊蹲下身，“宋宋？” 宋鸢脑袋埋进了手上的白卫衣里，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看到是戚渊他撑着身子想靠过去。 “戚渊……”他的话语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 戚渊只在鲛珠的记忆里看过宋鸢化身鲛人时的耳鳍。他轻轻拥住宋鸢，很快就感受到他身上烫人的温度。 宋鸢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发出舒服的喘息声。 “你怎么了？”戚渊把他抱起来，鱼尾似乎很喜欢他的触摸，尾尖上下摆动拍在戚渊手臂上。 宋鸢一只手抓紧手上的卫衣，另一只手勾住戚渊的脖子。 “繁…繁殖期快来了。”他很喜欢戚渊身上的味道，舌头在戚渊脖颈打转。 戚渊能认出他手上拿着的是今天他换下来的卫衣，“找不到我，所以把我的衣服翻出来了？” 宋鸢有些委屈，他咬在戚渊的喉结上，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 “我找不到你，你不在房间不在书房，我到处都找了。你不在家里，我想要你，喜欢你的味道。” 宋鸢说出来的话语混乱，但并不妨碍戚渊弄懂他的意思。 “宋宋，你需要我是吗？”戚渊把他放在自己床上，看到宋鸢欢快地把自己盖进被子里，目光暗沉。 宋鸢难耐地在他常枕的枕头上嗅了嗅，太淡了，没有戚渊身上的味道好闻。 他朝戚渊张手，“戚渊，抱抱我。” 戚渊坐在床边，手肘压在他的耳鳍旁边，“你需要我是吗？” 他又问了一遍。 宋鸢光洁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我只想要你，戚渊。” 床头的灯很暗，不会晃到鲛人的眼。他承受着男人几近疯狂的吻，轻声哼哼了两句，又陷入他的强势中。 粉色的小珍珠落了一床，戚渊听到鲛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叹了口气。 把人撩得火上来了自己跑去睡觉。 “怎么这么坏。”他点了点宋鸢的鼻尖，很快又收回了手。 戚渊把珍珠一颗颗捡起来，看着宋鸢静谧的睡脸还是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他拉开抽屉，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了几个玻璃罐。还有两个红木的盒子。玻璃罐里都是珍珠，白色的在一块，粉色的在一块，紫色的最少，只有十几颗。 戚渊打开装了一大半粉色珍珠的玻璃罐，把掌心的粉珍珠一颗颗倒进去。 他给不同颜色的珍珠分了类。 两个红木盒子里分别装着第一次宋鸢送他的大珍珠，还有后来落在他掌心的黑珍珠。 黑珍珠是宋鸢恐惧的时候流出的眼泪。粉珍珠通常在他被戚渊欺负得控制不住流泪掉下的。 紫色的是最少的，戚渊注意到这种一般只在他帮小鱼时才会有。 白珍珠是最常见的一种。只要心情没有的大起大落，正常的泪水都是变成白珍珠。 戚渊上了床，轻轻拥住窝在自己怀里的人。鲛人很依赖他，也很喜欢他的味道。 戚渊梳理着他的长发，宋鸢感受到男人的温柔，下意识在男人的掌心蹭了蹭。 “晚安，宝贝。” 宋鸢在繁殖期来临前，身上总会时不时发烫，半夜戚渊就被他弄醒了好几次。 鱼尾无意识地缠在他的小腿上，隔着睡裤也不安分，总是想着往里面钻。奈何裤缝不足以塞进尾巴，鱼尾尾尖别别扭扭地戳着戚渊的小腿。 戚渊第三次醒来，宋鸢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衣摆伸了进去，手心贴在他心口的位置。 他手伸进被子里，抓住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 尾尖半弯着，缠住他的手指。 戚渊到底没忍心把宋鸢叫醒，感受到他的鱼尾一直在他睡裤上蹭，戚渊干脆起身把衣服都脱了。 他皮肤冷白，身上的肌肉结实漂亮。 重新回了被窝，冰凉的鳞片贴上了他的大腿，尾尖圈住他的小腿。 戚渊没推开宋鸢，他很快就适应了鳞片的温度。 没了衣服的阻隔，宋鸢手毫无阻碍地在他胸口摸来摸去。 戚渊摁住他的手，把鱼抱紧了，慢慢睡了过去。 宋鸢第二天醒来时，整条鱼都是懵的。他眨了眨眼睛，看到戚渊躺在自己身边，脸都红了。 他收回手，这才发现戚渊没有穿衣服和他睡在一起。 戚渊…这是想和他生小鲛人了吗 (///ˊ?ˋ///) 宋鸢晕乎乎地想到。 见戚渊还没有醒，宋鸢撑起身子，大着胆子在戚渊下巴上亲了一下。男人的胡茬冒了个头，宋鸢顽皮地在他胡茬上舔了舔。 繁殖期还有几天才能到来，耳鳍变回来了，宋鸢又把鱼尾变成了双腿，缠在戚渊腿上。 腿缠着比用尾巴缠方便多了。 宋鸢耳朵贴在戚渊的心口处。上辈子他将鲛珠代替了戚渊的心脏，但这样他却活不下来。 重来一次，鲛珠自己分裂成了两部分。被戚渊的血完全侵染的那半变成了他的心脏，而另一半没有被吸收，他维持着宋鸢的生命。 分裂鲛珠的代价是两人从此同生共死，失去一个人就不能独活。 这对宋鸢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他没有告诉戚渊。 他听到戚渊有力的心跳声，脸上忍不住挂上喜悦的笑容。 这是他上辈子在男人身上不曾听到的声音。 多么动听，多么美妙。 宋鸢想，他的人类，会健康平安地活下去，最后和他一起葬身在深海。 第十二章 戚渊这一觉睡得很沉，宋鸢没叫他，反而听着他的心跳声又睡了一觉。 星期一本就要比原先提前十分钟到学校，这下两个人都迟到了。 陆权看了一眼宋鸢又看了一眼戚渊，“怎么，你们俩是住一块了？玩了一晚上今天一起迟到？” 他两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 课都上完了，刚进班就被才下课的班主任逮住了。 戚渊也没指望宋鸢说出个理由，他低下头和陆权解释道：“昨晚宋鸢来我家写作业，写数学试卷写到快凌晨。我帮他改完再讲解完就三点了，所以今天才会迟到。” 陆权看他正直的样子也没多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学习也要注意学习。” 他看向宋鸢，推了推眼镜，“宋鸢，再接再厉，平时也要注意休息。” “行了，你们都进去吧。” 得了陆权的命令，戚渊点了点头拉着宋鸢回了教室。 “戚渊，你又撒谎。”宋鸢笑嘻嘻地看着他。 戚渊从抽屉里拿出一套没写过的数学试卷，“撒谎？”他翻看了一下，抽出一张试卷递给宋鸢，“宋宋，写完这张试卷吧。” 宋鸢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戚渊会对他这么狠心。 “昨晚是谁吵醒我？” “我记得是一条蠢鱼。” “是你吗？宋宋？” 戚渊撑着脸看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宋鸢缩了缩脖子，朝他吐舌头，“我才不是蠢鱼咧！” “承认了就好。”戚渊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数学太差了，分数上去了以后和我上一个大学。” 宋鸢瘪瘪嘴，“可是我不想上大学，我跟着你不行吗？” 戚渊捏了捏他的脸：“真不喜欢数学？” 宋鸢瞄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要生气的预兆，迅速答道：“不喜欢！物理也不喜欢！还有化学！” “生物也好讨厌！” 戚渊忍俊不禁，他把试卷收了回来，把手机拿出来给他，“行了，那你玩会儿手机。” 宋鸢没拿手机，他趴在桌上，“我不想玩手机，我就想看着你。” 戚渊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坐好来。” 戚渊一直注意着宋鸢的繁殖期什么时候到来。因为这件事，他向陆权提出免修晚自习。 陆权自然不同意，高三冲刺的阶段，戚渊又是全校第一，就这么棵好苗子怎么可能放心他回家去。 别说他不同意，就算他同意，教导主任能同意吗？ 他还在想直接去找校长，结果宋鸢拉住了他。 “戚渊，你不想来上晚自习是吗？” 戚渊“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想打电话。 宋鸢拿过他的手机，牵住他的手，“那晚上不来就是了。” “他们不会发现的。” 戚渊还想问为什么，双眸触及他泛着淡淡蓝光的眼睛晃了晃神。 “戚渊，你最喜欢我对不对？”他听到宋鸢不同于平时软绵语调的声音。 像海妖在诱惑。 戚渊眼神有些涣散，他抬起宋鸢的下巴，轻声说：“对。” 宋鸢似乎很开心，他又说，“那你说你爱我。” 戚渊轻笑，他咬住宋鸢的下唇，“蠢鱼。” 宋鸢愣了一下，他双手托在戚渊脸侧，“你没被我控制吗？” “刚开始被控制了，后面突然就没用了。”戚渊没挣脱他的手。 宋鸢哼哼唧唧，嘟囔道：“肯定是另一半鲛珠的原因。” “小声嘀咕什么呢？”戚渊直起身子，掐了掐他的腮帮子。 “没说什么。”宋鸢嘟起嘴巴，朝他笑了笑。 有了宋鸢，戚渊也不需要去找老师说了。他们在不在班上，同学和老师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有了那一天的共眠，宋鸢现在成天抱着枕头去戚渊房间找他睡觉。 戚渊由着他，每晚处理完文件回房看见缩成一团抱着被子睡着的鲛人，眉眼都柔和了许多。 繁殖期迟迟不来，戚渊问过宋鸢原因，可宋鸢只说自己不清楚。 但原因他到底是知道一些的。 主要还是因为鲛珠被分裂影响了宋鸢的繁殖期。 但他不能告诉戚渊。 一转眼两人在一起已经快半年了，宋鸢的金发一直没有剪，戚渊喜欢在欺负完鱼以后亲吻他的头发。 离高考还有不过一百多天，新年到了。就算是高三的学生也有了短暂的几天假期。 新年第一天，宋鸢就拉着戚渊睡了个懒觉，他抱着戚渊蹭了蹭说，“戚渊，我们去大海吧。” “我好久没去海里了。” 戚渊拿出手机，“你出生的海在哪里？” 宋鸢兴致勃勃地支起身子，他伸出脑袋到戚渊面前，想看屏幕。 戚渊的桌面是一条鱼尾，这是他无意拍到的。 “我家在这里。”宋鸢指了指手机上显示的地图。 戚渊看了眼名字，订了两张机票。 “下午的机票，还要睡一会儿吗？” 宋鸢抱着他脖子亲了两口，“要，你哄我睡！” 戚渊没有要拜访的亲戚，公司已经走上正轨，好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下了飞机，宋鸢脸上的雀跃怎么都遮不住。 “这么开心？”戚渊捏了捏他的手心，那处的肉很软，捏起来很舒服。 宋鸢点点头，“当然了，我好久没回去了。” “我把东西放好，再带你去那块海域。” 宋鸢听话地应了一声。 刚出酒店，宋鸢就频频催促着戚渊走快点。他们定的酒店就在海边，沙滩上的游客并没有那么多。 天气很好，碧海蓝天，阳光有些晒人。 戚渊止住他想当场变回鲛人的举动，左右看了两眼，带着他往有很多大礁石的地方走去。 他并不能确定这里有没有潜水的人，如果被她们看见了宋鸢的鱼尾…… 戚渊眼神一暗。 海水有些凉，宋鸢乖乖地没变回鲛人的模样，“戚渊，我们游远一点吧。” 戚渊进了海里才发现自己是可以在海里呼吸的。 越往远处游，身边的人越少了。 宋鸢感觉到附近除了戚渊没有其他人了，欣喜地看向他：“戚渊，我可以变回去了吗？” 戚渊点头。 在海水里，戚渊第一次看清了宋鸢鲛人的真实模样。 他的金发很长，漂浮在水中，鱼尾比平时看上去的要更粗，也更长一点。 耳鳍轻轻扇动了两下，他的手肘上也长出了鱼鳍，银色的鳞片长出，覆在他眼尾的位置。 他上半身的皮肤白皙，粉色的两点从戚渊的衣服上擦过。宋鸢在戚渊身边游动，拉着戚渊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戚渊拉着他的手，鲛人的指甲很长，但他控制着不划伤戚渊的皮肤。 身边有很多鱼类游过，戚渊看到了鲨鱼。他想避开从鲨鱼前行的路上避开，却见宋鸢手在水中一挥，前方的鱼全被他驱散干净了。 “戚渊，我厉害吗？”他转头看向戚渊，眨巴眨巴眼睛讨着夸奖。 戚渊被他单纯的笑惹得心头一热，搂住他的腰亲了亲他。 “厉害。”他夸奖着他的鱼。 “我在深海有一个大贝壳，我带你去看呀。”宋鸢在想他有的东西，他想把好的东西都送给戚渊。 “如果你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 戚渊看着他的侧脸，看他嘴巴张张合合地说着让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话。 “宋宋，你真蠢。” “要是我是骗子，你得被我骗得一干二净。” 宋鸢不服气地看他，“你才不会呢！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把你抓到这里，让你回不了陆地。” “反正你一个人也游不出去，只能呆在海里陪我了。” 戚渊摁压着他的唇瓣，“不错的想法。” “嘿嘿。”宋鸢咬住他的手指。 游了好一会儿，宋鸢嫌弃两人游的速度太慢了。他收紧抱住戚渊胳膊的手，和他说，“我要加快速度了，你别害怕。” 戚渊点点头，下一秒他就感觉两人像离弦的箭，直直地往最深处的地方坠入。 身边的海水成了推动他们前进的工具，戚渊看到了很多海底生物。 那些只存在深海的东西。 他并不觉得害怕，因为他知道在这片深海里，宋鸢会保护他。 他们很快就到了鲛人居住的地方，深海很暗，也有很多水草，宋鸢循着记忆拉着戚渊到了他睡觉的地方。 戚渊看不见东西，只能跟着宋鸢往前游。这是他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他会把自己全部的信任交给一条鱼。 不知道宋鸢从哪里翻出几颗明亮的大珠子，每颗都有足球那么大。 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让戚渊又能重新看到眼前的东西。 宋鸢转过身，他抱住戚渊，小声说：“戚渊，这是我的深海。” 他紧张地看着戚渊，有些忐忑地问道：“你喜欢吗？” 戚渊没敷衍他，而是环顾着四周，他在宋鸢期待的目光里点点头。 “喜欢。” 说是宋鸢的家，其实也只有一个大贝壳。 戚渊看到了宋鸢说得黑色的大贝壳，贝壳里面铺满了海草。 “你以前就住在这里吗？”他问 宋鸢点点头，“我把尾巴缩起来一点，贝壳可以合上了。” “合上以后，我会抱着你睡一觉。” 戚渊被他拉着进了贝壳，他伸手碰了碰海草，很滑。 “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宋鸢甩了甩尾巴，“对呀，我从出生就在这里。” “我跨过成年期就遇到了你。” “我真幸运。”宋鸢朝他笑。 纯洁中又带着妩媚，精致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戚渊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也是我的幸运。” 第十三章 宋鸢牵着戚渊的手，在附近游着，“我带你去看小蓝。” 戚渊想到他床上抱着的抱枕，问道，“是一只海豚？” 宋鸢摇摇头，他张口，空灵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戚渊听不懂，却觉得很悦耳。 宋鸢晃了晃手，他拉住戚渊的胳膊兴奋地指了指前面，“它来了！” 戚渊瞳孔一缩，他面前是一只巨大的鲨鱼，他能从鲨鱼的眼睛里看到光亮。 珠子的光照出了鲨鱼的冰山一角。 宋鸢问：“你喜欢它吗？戚渊。” 他的手拍在鲨鱼鱼鳃的位置，手指动了动，摸了摸它。鲨鱼看上去很喜欢宋鸢，鱼身往宋鸢身上靠了一些。 戚渊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学着宋鸢的样子把手放在鲨鱼身上。整个人一下被它漆黑的目光盯着，戚渊手停顿了一下，他知道鲨鱼不会伤害他。 这真是…别开生面的新年。 戚渊转过头，看向眼睛弯弯的还在逗弄鲨鱼的宋鸢。 都是因为他。 戚渊心跳快了一些，他渴望完全地占有宋鸢，让他永远只属于自己。 戚渊的异样，宋鸢是在小蓝游开以后才发现的。 他被戚渊压在贝壳光洁的壳面上，金色的长发缠绕着两人的身体。戚渊的吻炙热，霸道，冲淡了海水的冰凉。 宋鸢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鱼尾无意识地拍打在贝壳上，唇舌的相交点燃了暧昧的氛围。 宋鸢的繁殖期来得猝不及防。 他的尾巴下意识想缠住男人的腿，亲得红肿的唇微微张着。 戚渊能看到他殷红的舌头，宋鸢舔着唇，眼里意乱情迷，他身子前倾抱住戚渊的腰。 “繁殖期到了，戚渊，我想要你。” 戚渊手指抵在他的舌根，“舔湿。” 宋鸢舌头在他的手指上一点点舔着。 因为鲛珠，海水从戚渊的皮肤上被隔绝了。鲛珠让他在深海的行动如同在陆地一般。 指尖到指根，宋鸢在他指节的位置用牙轻轻磨了磨，舌头濡湿了男人整根手指。 昏暗的海底，戚渊能看清宋鸢泛红的眼尾以及渴求的目光，银色的鱼鳞在眼角上微微发亮。 他亲吻在他眼尾的鳞片上。 “宋宋，告诉我，泄殖腔在哪。” 宋鸢手从小腹摸下去，鱼尾轻轻晃了晃，他没敢看戚渊的目光，声音有些急促。 “这里，在这里。” 他指尖落在半张着的泄殖腔的位置，鳞片张开，露出那个地方。 戚渊用被他舔湿的手指摸在边缘的位置，听到宋鸢轻声哼哼的声音，他咬住鲛人的唇。 “想要吗？” 宋鸢抵抗不了戚渊的味道，他沉醉其中，顺着本性回答：“想要，想要你。” 指尖探入，宋鸢的声音一变，他半趴在戚渊的肩膀上，呻-吟着。 湿热的地方很紧，戚渊摸到他分泌出的湿滑的液体。 “帮我解开腰带。” 因为要下海，戚渊只穿了一条刚到膝盖的运动裤。 宋鸢手胡乱摸着，戚渊的腰带很好解，他扯了一下，连带着戚渊的裤子都拉下来了许多。 进入的时候，戚渊呼吸粗重了许多。 宋鸢的背抵在贝壳上，冰凉的贝壳反而让他更加沉迷其中。 海水可以是阻力也可以是推力。 戚渊腰腹的力量很有爆发力，这是宋鸢很早就知道的事情。他抱着男人的脖子，被情yu支配着在戚渊脖颈胸口后背留下了不少痕迹。 尽管失去了理智，宋鸢还是舍不得抓破戚渊的皮肤。 他们紧紧贴合着，戚渊目光深沉，他看得到宋鸢身上因为zuo爱，皮肤变成诱人的粉红色。连着那两点都颤颤巍巍地立起。 鲛人的包容性很强，它能承受着撞击和深入，最后吞下有些烫的液体，又投入下一轮的开始。 海水因为进出被带着同时进入，炙热的长刀沾着冰凉的水，捣弄着鲛人淡粉的位置。 宋鸢的繁殖期连着三天。 戚渊心里有疑虑，他后背靠在贝壳上，看着安静俯趴在自己身上的鲛人。 宋鸢在一轮又一轮地交-合中，吞下了很多，他的声音刺激着戚渊的神经，让他恨不得往死里去干。 他们在这个贝壳的壳面，贝壳里，甚至深海的地面上做，戚渊数不清有多久了。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似乎不一样了。 不会饿，也没有觉得疲惫。 反倒是欢ai的另一方，宋鸢喊累了，困倦地睡了过去。 宋鸢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戚渊，繁殖期过后，他更加依赖伴侣。他娇气地在戚渊胸膛上蹭了蹭，软绵绵地叫道，“主人。” 戚渊亲了亲他的额头，“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鸢摇摇头，他往戚渊脸上亲了一下，神气地说，“你是我的了。” “早就是了。”戚渊拍了拍他的后背。 宋鸢鱼尾欢快地甩了甩。 “宋宋，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吗？”戚渊摸着他躺在自己大腿上的脑袋。 两人从深海上岸，直接回了酒店，戚渊洗了个澡便搂着人躺到了床上。 宋鸢眼睫颤了颤，他脑袋埋进戚渊小腹里，“没有啊，我能做什么。” 他的声音闷闷的。 戚渊掐着他的后颈，手指捏了捏那块软-肉，上面他留下的痕迹还很清晰。 “瞒了我什么事情？” 宋鸢听得出他语气有了变化，眨巴眨巴眼睛坐起身。 “没瞒什么，是你没问嘛。” 宋鸢瘪瘪嘴。 戚渊捏住他的下巴，“告诉我。” 宋鸢只好把他的鲛珠一半成为了戚渊的心脏的事情说了出来。 戚渊扼住他的手指力度重了一些，宋鸢嘟囔说，“戚渊，你捏得我疼啦。” 戚渊松开手，他额头抵着宋鸢的额头，眼睛闭着。 宋鸢听到他叹息的声音。 “戚渊，你生气吗？”他怯怯地问道。 戚渊将眼里汹涌的情愫全都压下，眼底是淡淡的心疼，他凝视着宋鸢。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宋鸢，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他微微前倾，唇瓣碰在宋鸢的唇上，无关情yu，只是一个温柔的吻。 “你怎么这么蠢。” “在我还没有发觉的时候，你就笨拙地把所有的一切都摊开摆在我的面前。” “连让我说一句喜欢你都不好意思提出，却敢大着胆子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宋鸢，你爱我吗？”他问。 宋鸢的感情全来自于面前的男人，他低调无趣的人生因为捡到了这个人类而鲜活起来。 他不明白什么是爱。 他曾经没有情绪，没有yu望。 见到了这个人，他会撒娇，会生气，会嫉妒，会吃醋。 哭哭笑笑都因为这个人。 他爱戚渊吗？ 毋庸置疑，他爱戚渊，爱到能将最珍贵的鲛珠都给他。 戚渊能从他眼里看出浓厚的爱意和欢喜，他碰了碰宋鸢眼尾已经消失的鳞片的位置。 “宋鸢，我愿意给你全部的信任，全部的温柔和全部的爱。” “我爱你。” “我会永远爱你。” 他们在海边停留了六天。 除了去深海的那几天，宋鸢也没再出去玩，天天窝在酒店里缠着戚渊索要。 用人的身体比用鲛人的形态方便，宋鸢喜欢看着戚渊，用双腿缠着他。他的指甲平整，抓在戚渊后背只留了几道红痕。 宋鸢性子软，在情shi上也放得开，好几次都由着戚渊用他喜欢的姿势。白皙的肌肤每一处都被男人亲吻过，吻痕一层覆盖着一层，密密麻麻。 他们在床上，地摊上，落地窗边，椅子上，沙发上都做过。 戚渊摸着他有些鼓的肚子，每次他都留在了里面。宋鸢说他喜欢身体里有戚渊的味道，戚渊便由着他，没再用byt。 刚做完几轮的东西都在里面，宋鸢事后都是一副餍足的模样，他习惯懒洋洋地窝在戚渊怀里。 戚渊下巴压在他头顶蹭了蹭，“会有小鲛人吗？” 宋鸢晃晃头，他抬头看戚渊，“才不会有，我可以把你的东西都吸收掉。” “戚渊，我不想你的注意力分给其他鱼。”宋鸢环着他的脖子撒娇。 戚渊眼神晦暗，他抚摸着宋鸢的后颈，叼着他的耳垂用牙齿磨了磨。 “怎么总喜欢这样勾引我。” “不要小鲛人。” “我只要你。” 从海边回去以后，高三就开学了。 百天的倒计时让班上的氛围凝重了许多，但这并不包括戚渊和宋鸢。 照常混了一天，晚上回家亲亲抱抱黏糊完，戚渊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宋鸢拿着遥控器窝在房间看电影。 有时候宋鸢看到恐怖片害怕了，就跑到书房，硬要做到戚渊腿上抱着他才能安心下来。 戚渊一边拍拍他的背哄着他，一边看着文件。宋鸢不会闹他，他喜欢闻着戚渊的味道赖在他身上。 耳边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下来，戚渊会侧头看一眼，调高房间的温度，再把灯按暗一些。 等到文件处理完了，戚渊关了灯，动作很轻地抱着人回了房间。 高考很快就到了，宋鸢没和戚渊分到一个教室。这半年他的数学和理综总归是提高了一些，不再是班上拖后腿的存在。 宋鸢交完卷出教室，拿好东西就看到站在门口拿着伞等他的戚渊。 他扑到戚渊怀里，“戚渊，你考得好吗？” 戚渊把他衣领整了整说道：“一般。” 宋鸢笑了起来，“你上辈子就考了状元，这次肯定也是。” 戚渊拍了拍他的脑袋，拉着人往校外走。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宋鸢前一天晚上被折腾到很晚才睡，起来的时候就听到戚渊说他考了五百二十分的事情。 “那你呢？你考了多少？”宋鸢对自己的分数并不上心，拉着戚渊的袖子问道。 薄被从他光luo的皮肤上滑落，戚渊手指刮了刮他锁骨上的咬痕。 “和上辈子分数一样。” “那你是状元吗？”宋鸢觉得有些痒，身子抖了抖。 戚渊把被子捞起来给他盖好，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真厉害！”宋鸢兴奋地扑到他怀里，“戚渊，你可真厉害呀。” 戚渊抱稳他笑了笑，“你这么激动干嘛？” “开心呀！” 戚渊最后没去上辈子去的学校，对他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他和宋鸢报了同一个学校，都在海边。 宋鸢喜欢海边，所以戚渊计划着把公司总部也设立在那里。 他们没住宿舍，就戚渊那小心眼的性子，根本不能容忍宋鸢和其他男人共处一室。 戚渊买了一套房，就在学校附近，照例有游泳池，也有铺满全部地面的地毯。 四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又要出差呀？”宋鸢还是最初的那副模样，除了头发长了一些。 戚渊倒是变得更加成熟，他的情绪内敛，面对外人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戚渊个子高了一些，身材也壮硕了许多。他穿着黑西装，弯腰亲了亲还赖在床上的人。 “快换衣服，十点钟的飞机。”戚渊拉着他起身。 宋鸢嘟囔道：“还不是你昨晚弄得那么凶。” “你这是潜/规则！”宋鸢抱住他胳膊，不让他动。 戚渊轻笑，“不是你说要当我的贴身秘书吗？” “昨晚服侍得舒服吗？” 宋鸢脸红了一下，他吐吐舌头说道，“也就这么舒服。” 他松开抱着戚渊的手，比了比。 戚渊把他又压倒在床上，动作粗暴地亲吻他，“不喜欢吗？” 手指尖滚落了几颗粉色的珍珠。 宋鸢用脚踢了踢戚渊，没敢看他轻声哼哼说，“喜欢。” 宋鸢换上白色的西装跟着戚渊出门，上了飞机他还在好奇他们要去哪。 “戚渊，你告诉我嘛！”他揪住戚渊的领带，把他往自己身上拉过来。 戚渊任由他的动作，“下飞机你就知道了。” 宋鸢心里好奇得紧，可戚渊又不说，他能感受到戚渊的好心情。 下飞机的时候，戚渊去拿东西，留了一批保镖下来，让宋鸢在这里乖乖待着等他。 宋鸢无趣地拨弄着手指，没看路在原地晃悠，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长得很标志，头发才及肩，他一只手牵着一个寸头的男人。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声音也很好听。 宋鸢摇摇头说，“是我撞到你了。” 他看了一眼长发男人身边看上去有些凶的人，看到男人眼里流露出对身边人关切的目光，宋鸢问道，“你们是情侣吗？” 路满星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举起来给他看，笑眯眯说道，“我们结婚了。” 宋鸢看到他们都带着戒指，新奇地问道，“带上这个就代表结婚了是吗？” 路满星只是一愣，他解释说，“结婚要登记，带戒指就是告诉别人我们是一对。” “这个城市可以结婚哦。”路满星朝他眨了眨眼，“我和我爱人前一阵子刚来登记了，回去办完了婚礼过来度蜜月。” 宋鸢点点头，他看到戚渊往这边走来，指着戚渊说，“那是我对象～” 霍尧天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路满星看到人似乎有些惊讶，但到底没说什么。 “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路满星朝宋鸢轻笑。 宋鸢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珍珠，“送给你，你人真好。” 路满星没推拒，接过珍珠道了一句谢。 “哥哥，那是海城的戚渊吧？”路满星晃了晃霍尧天的手，他和霍尧天的总部都在帝都，和海城商业上的来往并不多。 霍尧天点头，“后续有和海城的商业往来。” “没想到戚渊看上去冷冰冰的居然已经有对象了。”路满星看了一眼手上的珍珠，摸起来很舒服。 霍尧天不语。 接着他又听到路满星说，“早就听说戚渊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他们还是从高中就在一起了。” 霍尧天捏了捏他的手，“现在也不晚。” 路满星轻笑，“能和哥哥在一起，晚一点也没关系。” 戚渊老远就看到宋鸢和其他人说话，说话的那两人他认识，只是他还是有些烦躁。 直到牵起宋鸢的手，他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戚渊上车只报了一个地名，车子很快就发动了。 宋鸢一直在想刚刚的对话，他拉住戚渊的手，身子趴了过去。 “戚渊，我们去登记吧。” “我要和你结婚。” “还要戴戒指！” 戚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微微勾唇，他温声说，“再等一下。” 宋鸢鼓起腮帮子，有些生气。 戚渊自然能看出他的不开心，把人搂进怀里，他看着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哑声说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礼堂很大，尽头站着一位牧师。 宋鸢有些懵，他被牵着站到了牧师面前。 “宋鸢，你愿意做和我携手走过一辈子的另一半吗？”他将刚拿到手的盒子打开，单膝跪地。 “我会对你好。” “一辈子爱你。” 宋鸢眼眶有些发烫，他上一秒还在生气戚渊的不在意，这一秒他却觉得欣喜无比。 他声音软绵。 却让戚渊欣喜若狂。 “我愿意。” 我愿意包容你隐藏在高傲冰冷外表下卑微的寂寞，孤单，绝望。 我愿意用我的爱让不好的一切消失。 我愿意给你我的一切。 因为我爱你。 用我的一切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