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x)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飞蛾 作者：沈逢春 文案 那天她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朋友问她：“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像什么？”她问。 “像飞蛾。” “飞蛾扑火的飞蛾。”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爱上季行止太简单了，但让季行止爱上一个人，却太难。 但爱情这种东西啊，又何尝不是一场疯。 而她啊，更是难得疯狂一场。 *阅读指南： 1.女c男非c 2.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3.剧情古早俗套 4.不喜可弃，不必通知作者 5.谢绝ky代入 6.文不长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破镜重圆爱情战争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行止，牧遥┃配角：魑魅魍魉┃其它：微博@沈逢春ss 一句话简介：飞蛾与烈火 立意：只要你发现这是爱，一切都不算晚 第1章 一场大雪 《飞蛾》 文/沈逢春 2021.07.19 爱上季行止太简单了，但让季行止爱上一个人，却太难。 - 2020年的冬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南方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明明是上午的时间，天气却阴沉沉的，昏暗得像傍晚一样。 到处都雾蒙蒙的，乌云压着天空，沉闷，压得人喘不上气。 不知道为什么，牧遥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的一样。 心慌又不安。 牧遥刚刚打扫完了院子里面的积雪，回到屋子里面，在门口跺了跺脚上沾上的雪。 母亲去学校上课了，只有她和外婆在家。 火炉旁，外婆正半躺在躺椅上休息取暖，眼睛微微闭着，似乎是睡着了。 电视机还亮着。 牧遥没打扰，放轻脚步上前，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薄毯，走到了外婆的身边，给外婆盖了盖毯子。 屋外大雪渐起，纷纷落下，绵绵不断，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灰蒙蒙的。 看这天气，这雪应该是要下很长的时间了，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了。 牧遥关上电视，回了自己的屋。 她要去上课了。 她开了一间画室，自己做老师，已经很久了，收入不多，但也足够生活，她挺满足的。 而且她还一直在画画，画作常有人问价，价格卖的不高，但也是很可观。 现在回头想想，之前的那些雄心壮志，在命运和现实的压迫下，也不过如此。 突然间，牧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屏幕亮起。 牧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怔了一下，然后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了那已经熄灭了的手机。 缓缓地摁亮。 是一条短信，是北京的号码。 号码很熟悉。 然后牧遥的视线便停留在了短信的界面上。 潦潦几字。 毫无预兆的。 牧遥怔在了原地。 牧遥只是在原地怔愣了片刻，便立刻回过了神。 眼睛一睁一闭，似乎一瞬，但又好像是过了很久的时间。 人生大起大落，也不过是一瞬的时间。 牧遥眼睛微微晃动，但又好像是若无其事一般的，走到了衣柜旁。 打开衣柜。 衣柜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衣服，南方的冬天本不用穿什么特别厚的衣服，普通的棉衣便已经足够，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今年南方的冬天会这样的冷。 牧遥的眼睛被衣柜最角落里的那个白色的羽绒服所吸引住了，在这个并不大的衣柜里面，它很显眼，与衣柜里面的其他衣服格格不入。 牧遥的手在这件衣服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便将这件衣服拿了出来，穿在了身上。 依稀间，仿佛当年留在这件衣服上的味道竟然还有细微的残留，淡淡的。 好像是他身上的那淡淡的烟草味儿，还有他送给她的香水儿的味道。 - 江南水乡难得的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雪，路很不好走，牧遥走到了很久才走到了画室。 当她走到了画室的时候，身上都落满了雪。 画室不大，是她老师留给她的，在南城最出名的那条“南城一条街”，街角的拐角处。 画室还带着一个小阁楼，阁楼面积挺大的，可以用来画画和休息。 她简单的布置了一下，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子，架着个画架。 一楼的墙上挂着画，油画，人像素描等等，但最出彩的，还是山水画。 有一部分是老师留下来的，不卖，只做欣赏。另外一些是她自己随手画的，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有时偶尔有两三个游客来询问，她也会售卖，价格不高，仅作纪念。 屋里三三两两几个学生，有几个因为天气不好没有来。 牧遥坐在窗边，看着几个学生画画。 或许是从小生活在南方的孩子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大的雪，又或许是这场大雪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一个学生突然开口。 “老师，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 话音刚落，正在画画的几个学生纷纷抬头。 牧遥闻言，看向窗外，大雪纷飞，街上的路早就已经被大雪覆盖，到处白茫茫的一片。 “是啊，南方难得的下这么大的一场雪。” 牧遥回答。 “老师，你见到过比这还大的雪吗？”有学生问。 屋内壁炉燃烧，屋外大雪纷飞。 牧遥看着窗外的大雪，视线渐渐模糊，思绪渐渐走远。 “看到过。” 第2章 初遇 那是2012年的冬天了。 那年发生了很多的大事，北京遭遇了特大暴雨，中国知名作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神九飞天蛟龙下海，以及2012年世界末日的传闻沸沸扬扬。 那年牧遥大二，对于她来说，那年发生的最难忘的事情，就是在冬至那天遇见了季行止。 那天的她没有经历到传说中的世界末日，而是遇见了一个影响了她一生的人。 牧遥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在这个北京最寒冷的冬天。 她穿着厚重的棉衣，和佳人相伴，光鲜亮丽的他相遇了。 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也是觉得可笑，那时候谁又能想到，如此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毕竟所有的人都知道一个事实： 爱上季行止太简单了，但是让季行止爱上一个人，却太难。 - 一个江南水乡的小姑娘，来到北方的城市读书，最难适应的，大概就是北方这寒冷的天气了。 冬至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作为一个南方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一场雪。 整个北京城都被大雪笼罩着，厚厚的一层，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 那是傍晚了，牧遥在画室里面待了一整天，到天黑，出来的时候，学校食堂里面的饺子都卖光了。 北方人冬至喜欢吃饺子，牧遥想，她这次冬至应该是吃不上了。 天气很冷，冻得牧遥的双手都僵硬了，怎么捂都捂不暖和。 口袋里面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十分费力的，好不容易才将口袋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接通电话。 是舍友楚梦打电话给她，说是要请她吃饭。 她拒绝了，楚梦的消费水平实在是太高，她还不起，过几天还得买一套画具，应该也不会剩多少生活费了。 牧遥穿着厚重的棉衣，用围巾将自己包裹的紧紧的，准备去学校便利店里面买点吃的，随便凑合一下。 那时天还下着小雪。 牧遥小跑着朝着便利店跑过去。 中途经过毓华苑。 这时天还没完全黑，她看见毓华苑门外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牌子是她没见过的。 她不关注这些，自然是认不出来。 室友楚梦的桌子上倒是常见时尚杂志，但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车的牌子。 黑色的轿车隐藏在黑暗中，很低调，但是车牌却高调得显眼。 牧遥看见，车上先是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色的西装的男人，看着很年轻的样子。 他越过车后，打开了后座的门。 然后牧遥便看见了，车上下来了一个女孩，手中提着几个购物袋。 那几个购物袋上面的LOGO她倒是认识，因为楚梦经常买这些东西。 女孩穿着单薄的羊绒大衣，黑色的丝|袜打底，高跟鞋，长发飘飘，发尾微卷，脸上化着淡妆，看着车里的人，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巧笑嫣然。 牧遥认识那个女孩，她是舞蹈系的系花，之前校花评选，室友楚梦也参加了，这个女孩是楚梦的竞争对手。 那几天楚梦因为评选的事情，气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连续三天的课都没有去上。 牧遥记得很清楚。 就在她出神间，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那人一下车，黑色西装的年轻人就打着伞上前，为他遮住了天上飘下来的，细小的雪花。 雪花不停地落在牧遥的身上，随着风刮在她的脸上，蒙了她的眼。 牧遥没有看清那人的正脸，只是看见那人身穿一身黑色的大衣，里面隐约着，是黑色的西装，没系领带，衬衣领口微敞。 男人不知道和女孩说了些什么，女孩似乎是不开心了，但是又不敢和男人发脾气，只是在原地跺了跺脚，撒娇般的，转身上楼。 牧遥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了舍友楚梦说的话。 “咱们学校那些学唱歌的，学跳舞的，如果不是特别有钱家里有势力的，要不就是自身很优秀的，但凡有点姿色的，能让人看得上的，都去找个有钱人靠着了。” “就舞蹈学院的那个，要不是找了个大靠山，看我不弄|死她，还轮的上她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 那时楚梦正坐在桌前，摆弄着那些牧遥看不懂的化妆品。 谈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语气稍稍的有一些激动，手舞足蹈的，殷红色的指甲在牧遥的眼前掠过。 这些话在牧遥的耳边回响。 牧遥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她母亲是老师，从小便教给她，无论什么东西，都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去得到，没有什么是不用努力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的。 但凡有什么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的东西，那它也会很容易的就失去。 这种东西，是抓不住的。 人也一样。 即使是今天亲眼所见。 她想，她永远都不会坐上这样的车的后座。 后来牧遥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会成为这辆车后座上，坐得时间最久的女孩。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 牧遥没有再看那边，而是转身，裹紧了身上厚重的棉衣，朝着便利店的方向快步走去。 漫天飘雪中，男人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原本准备进车的脚步微微停顿，看着前面的那隐隐约约的消失的人影，笑了笑，下意识地伸进衣服口袋。 什么都没有摸到。 “学校有便利店？”男人不经意地开口。 “有的，就在前面不远。”身旁的人连忙回答。 “我去买盒烟。”男人抬脚向前。 身旁的给他打伞的人下意识地跟上，但是却被男人阻止。 “你自己开车跟上来。”男人拒绝了身边人的同行。 “好的老板。” “对了。”男人突然开口。 “明天她再打电话，你直接给点钱打发了，别让她再来烦我。” 男人的语气平淡又无情。 “好的老板。” 身边的人点了点头，似乎是对于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处理这种事情完全得心应手。 - 牧遥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他。 在学校的便利店。 很突然。 牧遥在便利店里面随便买了个面包，准备凑合凑合。 她还有遗留的画稿没有完成，赶着回去继续画。 牧遥拿着面包走到收银台，准备结账的时候。 她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好像是在买烟。 吸引牧遥目光的并不单单是他，还有他手中的那张一百元的人民币。 她有一点想笑，竟然有人身上没有零钱，拿着一百块钱买一盒烟。 在这个便利店里面，好像是没有一百块钱的烟的。 这是牧遥第一次见到季行止。 后来牧遥想想，如果那天她接到楚梦的电话，去陪她一起去吃饭，会不会就遇不见他？然后后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交集，那么多的纠缠，那些爱恨折磨是不是就不会有？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那些爱恨纠缠，那些议论冲突，迟早会发生。 她根本躲不掉。 她看见了他的样子，他很年轻，戴着一个框架眼镜儿，看起来比她也大不了几岁。她有点意外，她之前一直以为，或者是在她的印象里，那些包养女大学生的金主，应该是大腹便便，挥土如金的样子。 再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将金主和面前的这个到便利店里来买烟的年轻男人所联系在一起。 他太年轻。 后来事实证明，是牧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浅薄了。 皮囊总是流于表面的，看一个人，总是要细究和长期相处方才能看出。 或许是牧遥的眼神太过于直白，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她。 隔着他的眼镜儿的镜片，她看见了他的眼睛。 他是朝着她笑着的，又或者说是，似笑非笑的。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一只狐狸。 但恰恰相反的是，他的眼睛却平静如水，漆黑似深渊，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但是在他这里，二者却出奇的不冲突，竟然还透露着一中诡异的和谐。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实在是太不争气，仅仅是不经意间的几个眼神，就足以让她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后来想想，在这段感情中，他一直是占主导地位，也是在情理之中。 - 季行止买完烟，从便利店出来之后，已经不见牧遥的踪影。 只能看见将车停在便利店门口，站在车旁等候的周南。 “老板。” 季行止刚缓步上前，便听到了周南的声音，平静如水。 周南是他的心腹，从国外一直跟着他回国，是他的秘书。 “嗯。” 季行止没上车，反倒是倚靠在车旁，打开烟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烟，递给周南，示意他抽根烟。 周南没接。 “老板，我不抽烟。” “我给忘了。” 季行止收回手，笑了笑，将烟递到自己的嘴里。 点燃。 傍晚天色渐暗，天空中飘着星星点点的小雪花，猩红的烟头在傍晚的夜色里燃烧，格外的显眼。 周南没有说话，只是在季行止的身边默默的陪着季行止，安静的等着季行止将烟抽完。 “我们今年是不是给这个学校捐了栋楼？” 季行止突然开口问周南。 “是的老板。”周南回答。 商人总喜欢做一些捐款做慈善的行为，来美化其在社会上的声誉。 谁都不例外，包括季行止。 “以后常来。” 季行止说完，将烟头掐灭，上了车。 周南不知道季行止为什么这么说，但季行止是他的老板，他理所应当听季行止的。 天色渐黑。 黑色的轿车渐渐地消失在了夜色中，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第3章 故事的开始 牧遥神情恍惚的回到宿舍。 打开宿舍门，牧遥看见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楚梦。 楚梦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她。 “回来了？” “你怎么在宿舍？”牧遥以为她出去吃饭了。 “我回来收拾东西。”楚梦头也没抬。 “最近天气太冷了，这宿舍我可住不了。” “我爸在学校外面给我买了个公寓，我准备搬出去住。” 楚梦把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都装进了行李箱，然后还不忘补充一句： “陈绍也和我一起住。” 牧遥知道陈绍，他是楚梦一直挂在嘴边的男友，金融系才子，和楚梦郎才女貌。 楚梦也不管牧遥有没有在听，突然递给了牧遥一大包东西，用纸袋子装着。 牧遥接过纸袋子，看见了里面装的东西。 “里面有暖水袋，还有一些吃的，你将暖水袋里面装一些热水，晚上能暖和些。” 楚梦看了牧遥一眼。 “本来你就喜欢凑合，我不在，你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呢。” “你看看你，又吃面包，这玩意儿这么难吃。” 楚梦注意到了牧遥手中拿着的面包，十分嫌弃。 “你桌上我放了个打包回来的饭菜，你记得吃。” 楚梦拖着行李箱离开，最后给牧遥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楚梦离开之后，牧遥看着这个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宿舍，缓缓地笑了。 楚梦这个姑娘，看着挺不好相处的，其实心地挺善良的。 她们宿舍虽然是四人宿舍，但却只有两个人住。 这一年北京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暖气不大热，晚上都冻得发抖。 - 时间一天天过去，北京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在几天后终于晴天，出了太阳。 牧遥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他。 那段时间牧遥很忙，忙着画稿，忙着上课，楚梦也不常回来，在教室里面也见不到几次。偶尔在画室里面见到，她一心只顾着画画，而且楚梦在画室也待不长，待一会儿就走了。 那天天气很好，大雪过后，阳光明媚，路上的积雪融化，化成了一滩一滩的水。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牧遥这个南方人也算是见识到了。 那是在她画完稿子，回宿舍的路上。 牧遥穿着个中长款的白色棉衣，怀中抱着几张画，快步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前几天雪下的很大，雪化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路上的积水很多。 牧遥觉得，她的运气真的是很差，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路边经过一辆车，靠她很近，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车速有点快，溅了她一身脏水。 她本可以躲开，但是身体却下意识地停顿，低头先护住了怀中那刚画好的画稿。 这可是她的宝贝，可得好好保护着。 牧遥低头看着自己白色衣服上的污渍，站在原地，没有抱怨，只是心里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她的母亲素来喜欢拜佛，心中总是祈祷好运，她受母亲的影响，虽然不信佛，但对佛也是尊敬，但是好运却从来都没有轮到她的头上。 开车的人似乎是也有点意料之外，车速渐渐放缓，直到停在了原地。 司机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秘书周南，发现周南也在看他，两个人眼中皆是疑惑。 刚刚从公司出来，老板提出要来A大逛逛。 刚进A大没多久，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季行止不知是不经意间看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车靠路边开，开快点。” 司机闻言，也不敢怠慢，也不敢问理由，立马按照自家老板的指示去做，以至于忽略了路边的牧遥，溅了她一身水。 “倒回去。” 季行止眼睛透过后视镜，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女孩儿。 太阳大的有些刺眼，季行止依稀看见了女孩的样子。 女孩儿整张小脸儿白白净净的，长发老老实实的搭在肩膀上，眼睛大大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全是无措。 无辜，单纯，像一只迷了路的小鹿，可怜又可爱。 直到车子停在牧遥身边的时候，司机老张和秘书周南才反应了过来。 他们两个人跟在季行止身边的时间都不短了，自然是知道他们老板的意思，大概是知道他们老板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的，不过也就只是一星半点儿罢了。 季行止没有下车，而是朝着周南说道： “你下车去给她一张名片。” “是给我的还是...？” 周南想问，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季行止打断。 “给你的。”季行止眼睛微闭，语气淡淡的，轻声说道。 “好的老板。”周南推开门下车。 - 在牧遥愣神间，原本走远的车突然倒了回来。 牧遥还没反应过来，还在为她那弄脏了的衣服感到惋惜的时候，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牧遥一下子就将他认了出来。 是那个男人身边的人。 完全没有给牧遥任何反应的机会，那人直接就递给了牧遥一张名片，对她说： “刚才的事情，多有冒犯，这是名片，您打上面的电话，我会给您相应的赔偿。” “不用不用。” 牧遥连忙拒绝，这件衣服就是她随便买的，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根本就用不上赔偿。 牧遥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车子的后座车窗突然被降下来了一半儿。 车内有点暗，牧遥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半个人影，像是侧脸，在半明半暗中，牧遥听见了车内传来的声音。 “周南，走了。” 这是牧遥第一次听见季行止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但是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好的老板。”周南接到了季行止的指令，立马上了车。 牧遥还没来得及看清车中的人，车窗就被关上。 很快的，黑色的车子就消失在了牧遥的眼前。 行驶在路上的黑色轿车，车内一片寂静。 周南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的季行止，开口问道： “老板，我们现在是去公司还是去沈大少的场子。” 今早康隆建设的沈大少特意打电话给周南，邀请季行止参加他今天组织的聚会，但是公司里面还有很多文件没有处理，周南拿不定主意，索性问季行止。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季行止此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没有看前面的周南，缓缓的开口： “回公司。” 司机老张闻言，立马朝着公司的方向开了过去。 周南得到了季行止的答案，心里稍稍放下了心来，幸好回公司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又要去哪里折腾呢。 - 等牧遥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只有身上沾着污渍的她，和她手中握着的那张名片。 牧遥低头，看见了名片上的信息： JS集团，总裁秘书，周南。 接下来便是他的电话。 是他的秘书，牧遥想。 回过神来，牧遥竟然有点心惊。 因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竟然在惋惜，惋惜这张名片竟然不是他的，而是他的秘书的。 那种不应该有的惋惜，很快的就消失在了牧遥的脑海中，不留一丝痕迹，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一样。 她将那张名片带回了宿舍。 那张名片，牧遥一直放在宿舍里，夹在一本书里，那本书被她看了很多遍的《追风筝的人》。 她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 她那时候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根本就不值得放在心上，对方也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熟不知，这不是一场小意外，这恰恰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第4章 “我是季行止” 周南觉得最近自家老板有点不对劲儿，他觉得自家老板一定是看上了那天路边的那个女孩。 A大要举办校庆，邀请了给A大捐了一栋楼的季行止参加学校的校庆。 周南将这件事情汇报给季行止的时候，季行止正在看文件。 在听到周南的汇报的时候，没有抬头，只是不经意间的问了周南一句：“A大？” “是的老板。” 周南回答。 “您要是去的话，我让他们送过来。” “不用。”季行止突然缓缓地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时候，缓缓地抬头看着周南。 在办公室的明亮的灯光的映照下，季行止的镜片有一些反光，镜片下的眼神神色不明。 周南以为季行止是要拒绝去参加A大的校庆。 但是季行止却突然开口： “我亲自去拿。” “好的老板，我去准备。”周南也没问为什么，只当是他这位老板又抽了什么风。 周南说完，转身准备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出去。 就在周南刚转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季行止的声音： “去A大之前，你先去商场买一件女士羽绒服，白色，S码。” “好的老板，我立马去办。” 周南应了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周南觉得自家老板真的是奇怪。 按道理来说，这种事情本来是学校人员送到集团，送到他这个秘书的手上的，但是他家老板放下了手中的那一大堆工作，非要自己到A大来拿这个邀请函。 更令他惊讶的是，自家老板去A大之前，让他去商场买了一件女士羽绒服。 还S码，还白色。 周南很惊讶。 但是后来，当周南看见了牧遥的时候，就不惊讶了。 - 学校举办校庆，届时她们系还会举办一个联合画展，供前来参加校庆的各界校友和业界知名人士观看。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若是哪个人的画作被看上了，得到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实习的机会，这其中隐藏的机会和福利还有很多，系里所有的学生都挤破了脑袋想被选上。 包括牧遥。 那天是距离作品上交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牧遥才刚开始准备，一天天的总是画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每天尽量挤出一点吃饭的时间，经常随便吃点，凑合凑合。 楚梦还没回来，宿舍就她自己一个人，也算清净。 在从画室回宿舍的路上，还是相同的地点。 牧遥快步走着，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身后有辆车在后面跟着，牧遥没回头，只是心中一紧，加快脚步。 心想应该没什么，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而且还是在学校里面，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但没有想到地是，身后的那车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加快车速，来到了她的身边。 停下。 拦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牧遥顺势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这一辆挡住了她的路的车。 只是看了一眼。 她认识这辆车。 只是她不知道，这辆车为什么会停在了她的面前。 - 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是之前给她名片的，那个男人的秘书，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叫周南。 他递给了她一个白色的购物袋。 “牧小姐，这是我们老板让我交给你的。” 牧遥闻言，下意识地朝着车窗看了过去，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车窗是关上的，漆黑的一片。 牧遥还没有反应过来，袋子就已经被塞进了她的手中，完全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我不能要。” 牧遥无措又惶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这人在不认识她的情况下，竟然能够知道她姓牧，想必是连她的名字都已经知道了吧。 但转头想想，这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像他们这样的人，要想知道她这样一个普通人的资料，真的是太简单不过了。 车内的季行止一直都在看着窗外的两个人，他看着车外的牧遥，满脸的不知所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的笑容，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 季行止抬手降下了车窗。 车后座的车窗突然被降下，牧遥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他。 这不是牧遥第一次看见他，但是却像是第一次看见他一样，手足无措，心悸，心跳失衡。 在此之前，牧遥不是没有见到过长得好看的男生，尤其是整天待在像楚梦这样的颜控的身边，再加上楚梦的追求者实在是太多，耳濡目染，也见识到了很多出色的男生。 但是此时此刻，牧遥发现，她面前的男人，长得尤其的出色。 季行止明显的看出来了此时牧遥的无措和窘迫，但是却丝毫的没有给她台阶下。 “牧小姐收下吧，之前把你的衣服弄脏，这是赔给你的。” 这是牧遥第一次听到他和她讲话，和他的长相一样，他的声音也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柔，轻声轻语，语气温柔。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温柔，是一把刀，一把温柔刀。 “牧小姐没有给周秘书打电话，所以我们今天亲自来了，不知道牧小姐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季行止的声音似调笑，但这看似平常的话语中，却满是压迫感。 一直站在一旁像是一个工具人一样的周南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周南觉得真的不愧是自家老板，这手段，这套路。 同时，周南也在小心的打量着牧遥。长得确实是好看的，但是相比起之前的那位，还是差了点的，打扮也不是很时髦的样子，也没化妆，整个人看着淡淡的，就挺寡淡的，完全不符合季行止之前的各类女伴的风格。 周南不知道自家老板什么时候换了喜好。 大鱼大肉吃多了？想要换个清淡的？ 但是这个也太清淡了吧。 牧遥看着季行止，她是惶恐的。 因为她甚至都不认识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强势的，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但是她却无可奈何。 在牧遥出神间，季行止从车上下来。 站在了她的面前。 季行止很高，牧遥才堪堪到达季行止的下巴。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眼睛一直停留在他的那双擦的发亮的黑色的皮鞋上面，心脏加速跳动，难以平静。 季行止递给了她一张名片，递到了牧遥的眼前。 正面朝上，牧遥一眼就看见了名片上的名字： 季行止。 这是牧遥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她下意识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名片。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她的手指微凉，他的手指温热。 她下意识躲开。 抬头看他。 他的眼中满是笑意。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季行止。”季行止看着牧遥，缓缓地开口。 “我是牧遥。” 即使是知道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回答。 任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自我介绍，但是在她的心里却已经是掀起了万丈波澜。 那时候的牧遥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在之后的漫长的时光里，会成为她躲不开的劫。 挣不脱，忘不掉。 - 季行止无意再耽误牧遥的时间，便放她离开。 “牧小姐，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牧遥甚至于都来不及反应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来不及想他口中所说的两个人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毕竟他们两个人连认识都算不上，顶多只是说了一句话。 季行止上车，脸上笑意减淡。 “走吧。” “好的老板。” 在季行止离开之后，牧遥还愣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季行止已经走远了。 第5章 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 牧遥回到宿舍之后，才看见了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只是单单看样子，牧遥就可以看出来，无论是做工还是面料，都是她那些在小店里随便买的衣服所比不上的。 这个牌子的衣服，她见楚梦穿过，价格不菲。 牧遥没有将衣服拿出来，而是连同袋子一起，放进了衣柜里面。 此时宿舍门突然被推开，是楚梦回来了。 楚梦突然推门进来，吓了她一跳。 楚梦进门之后看了她一眼，然后随口说道。 “你在宿舍？” “嗯，刚回来。”牧遥应道。 “我还以为你又在画室里待着呢。” 说着，将手中的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放在了牧遥的桌子上。 “给你的，学校附近新开的那家挺不错的甜品店。” 牧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轻声道谢，“谢了。” “不用客气。” 楚梦看了牧遥一眼，她也就是不明白了，她俩一直一个宿舍的，她那么客气做什么，连说个话，情绪都没有任何的起伏。 她平时最不喜欢这样闷闷的人了，但是却出奇的奇怪，她不但不讨厌牧遥，甚至还有一点喜欢牧遥。 “今天我特别开心，我简直是太高兴了。” 说道这里，楚梦突然来了兴致，拉着椅子坐到了牧遥的身边。 “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和我争校花的那个女的吗？” 楚梦以为牧遥忘记了，于是提醒道。 “就是跳舞的那个。” 牧遥点了点头，她记得，她当然记得，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冬至发生的事情。 “她被人甩了！”楚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激动的。 “不，连甩都算不上，人家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作是女朋友，也就是玩玩罢了，她还真的是把自己当作是人家的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了，真是个笑话。” “那个圈子里面能有什么真情实感。” 楚梦知道牧遥向来是不关注这样的事情的，所以才向牧遥解释道。 “她是被人包|养的，只是她自己一直对外说是男朋友。” “也是可笑，像季行止这样的男人，身边有多少的女人，但是女朋友却从来没有。” 说道这里，楚梦突然来了兴致。 “包养她的那个男人，叫季行止。” “JS集团的总裁。” “年纪轻轻就稳坐总裁的位置，连我爸见了他，都是和和气气的，不敢惹到了他。” “不过可惜了他那张脸，别看着文质彬彬的，但是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毕竟商人重利，所以他的位置才能坐得那么稳，这也是有原因的。” “他这个人啊，对别人好的时候，是真好，但是一旦是不喜欢了，立马就会丢掉，毫不留情。” 楚梦喃喃自语，似是感叹。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牧遥听着楚梦说着，看似很安静认真，但是她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事情，从别人的口中。 “我真的是太开心了，这回那女的终于不用在我的面前趾高气扬的了，没有了季行止给她撑腰，她算是什么东西。” “还敢和我叫板。” “之前一直是看在季行止的面子上，现在她算什么。” 楚梦说着，看了牧遥一眼。 “你在听我说话吗？” 楚梦似乎是看出了牧遥的走神。 “嗯。”牧遥应声回答。 眼神却不自觉地瞥向衣柜的方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季行止的样子，眼角微微扬起，笑意不达眼底的样子。 这个时候牧遥并不知道，甚至是连楚梦都没有想到，那种他们都嗤之以鼻的关系，会发生在牧遥这个最不可能的人的身上。 - 没过一会儿，楚梦突然开口， “啊，对了，我最近要回宿舍住了。” “你不是在外面有房子？” 牧遥实在是疑惑，明明楚梦在学校外面有房子的，为什么还要回宿舍来住？ 毕竟宿舍的环境实在是不如楚梦的公寓。 完全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 “没什么，在那里待烦了，哪里都烦，所以回来冷静一下。” 楚梦轻描淡写。 牧遥也没有细问，楚梦说什么，她就听着什么就行了，她从来不问那么多。 “哎，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吃个饭？“ 楚梦突然问她。 “你肯定是有时间的，之前叫你出去你都不去，今天必须去。” 说着，将牧遥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然后推着她去换衣服。 然后牧遥就被她拉了出来，楚梦完全没有给牧遥任何的拒绝的机会。 两个人去了一家餐厅。 牧遥平时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朋友也不多，整天只知道待在学校里面，也不怎么出去。 楚梦带牧遥来的是一家西餐厅。 这个餐厅的光线很亮，但是却不刺眼，头顶的灯光就好像是特意的调过似的，很舒服，一点都没有压迫感。 餐厅的西南角的位置，放置着一架钢琴，一个穿着长礼裙的女孩子，双手在钢琴上跳动着，弹奏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迪丽娜》。 一首很经典的曲子。 整个餐厅都弥漫在这个悠扬的钢琴声里面。 楚梦轻车熟路地带着牧遥进去。 她提前预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楚梦说她喜欢光线特别充足的地方，有安全感，就算刺眼一点也没有关系。 楚梦直接就要了两个单人套餐。 很强势。 完全没有给牧遥选择的机会。 但是这也正合了牧遥的意，她本来就是有选择困难症的。 再说了，她不是很习惯到这样的环境，很陌生。 餐一上，楚梦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吃了起来。 楚梦一向节食，对于她自己的身材很严格，但是现在看着那个样子，应该是饿了有几顿了。 牧遥看着楚梦的样子，没有说话。 楚梦确实是有一点不对劲儿。 牧遥隔着桌子，也能够感觉的楚梦现在的愤怒和生气。 因为她听见了，楚梦手中传出来的，刀叉在盘子上摩擦的声音。 以及楚梦那双白皙细腻的手，握着刀叉的时候，手指的骨节都泛着白。 按照楚梦的修养，即使是平时脾气大，但是在这种场合里面，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所以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楚梦现在是生气的。 很生气，无法控制的那种。 “你怎么不吃？” 楚梦抬头看了牧遥一眼。 牧遥闻言，摇了摇头，然后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动作不快，很慢。 她不善言辞，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话才好，这是楚梦的私事，说什么好像是都不太好。 然后牧遥便听到了对面楚梦的声音。 “我和陈绍吵架了。” 牧遥抬头看她。 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子，面容姣好，很张扬的长相，栗棕色的头发在餐厅灯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显眼。 说话的语气重还带着一丝丝的无奈和懊恼。 这是楚梦第一次和她说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之前多是高兴和生气。 楚梦知道牧遥在听她说话。 想了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反正就是情侣间的意见不合的吵架。” 楚梦看了对面的牧遥一眼，她脸上像白纸一样。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牧遥这样的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能知道什么。 但是即使是楚梦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牧遥的心里就好像是明镜儿一样的清楚。 楚梦和陈绍之间也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在别人的眼里面，陈绍是金融系的才子，在学校里面风光无限，但是实际上，陈绍的家庭背景却是远远不如楚梦的。 生活环境不同，三观是会有一定的差异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楚梦还是在那个夏天，就是这么不受控制的喜欢上了那个穿着白色的衬衣的男孩子。 无关家世，无关三观，只是因为爱情。 没有谁是有错的，也没有谁会后悔。 牧遥看着对面的楚梦，她是羡慕楚梦的。 因为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年纪，楚梦能够自由自在，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不计一切后果，是她所羡慕的。 而她不一样，她没有什么资本，她只能一直向前走，不停下。 - 或许是只是想要找一个人陪着她吃个饭，楚梦没有和之前一样的抱怨。 两个人安静的吃着饭，偶尔闲聊几句，牧遥听着楚梦吐槽点什么。 中途楚梦看了一眼手机，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抬头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牧遥一眼。 看着对面的牧遥安静的吃着饭，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哎，你看通知了吗？” 楚梦冷不丁的开口。 “什么？”牧遥没有听懂楚梦这突如其来的话。 “学院里面的那个参加校庆画展的名单出来了。” 楚梦看了一眼牧遥，然后低头在手机上面看了几眼，在靠后的位置，找到了牧遥的名字。 “你入选了。” “真的？” 牧遥连忙从包里面拿出手机，看了看。 果不其然，看见了老师发的通知，然后在通知上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行啊你，可以啊，竞争这么大，你竟然选上了。” 楚梦不由得多看了牧遥几眼。 不是说牧遥画的不好，她画的确实是不错。 但是这个画展竞争本来就大，再加上里面还不可避免的存在着一些暗箱操作的事情，牧遥能够凭自己的本事竞争到一个名额，那肯定是不错的了。 牧遥笑了笑，没有说话。 -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就准备回去了。 这个时候，餐厅的二楼突然下来了两个人。 是季行止和周南。 周南陪着季行止见了一个投资商，挺难搞的，但是还是败在季行止的手下。 季行止在看见刚刚走出门口的牧遥和楚梦的时候，下楼梯的脚步稍微顿了顿。 周南跟了季行止那么长的时间，自然是对季行止非常了解的。 顺着季行止的目光，也看见了刚刚走出去的两个人了。 周南很自觉的朝着身边的季行止说道： “是牧小姐。” “另一个是中楚地产楚董的千金。” “嗯。”季行止点了点头，继续朝着楼下走下去。 季行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脸上架着的那个金丝框眼镜儿，在餐厅的灯光折射下，散发着微弱的光。 第6章 “期待下次见面” 校庆那天，牧遥作为参展学生也去了现场。 学校有专门办画展的展厅，建筑外观时尚简约，工业风气息以及艺术气息很浓重，据说这是毕业于A大的一名知名建筑师校友设计的。 牧遥戴着带教老师给的工作人员的牌子，走进了展厅。 墙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作品，皆是学院优秀学生的作品。 在她们学院，不乏优秀学生。 她一眼就看见了楚梦的画，被挂在了一个特别显眼的位置，一进入展厅就能看见。 楚梦的画风接近于抽象，用色大胆，线条流畅飘逸，但是却又带着十分鲜明的她的个人特色。 楚梦画的一向很好。 牧遥走了很久，几乎走遍了整个展厅，终于在角落里面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作品。 位置很不起眼。 她觉得，那些老师和校友，大概是不会走到角落，不会看见她的作品吧。 但是她又觉得，这样已经是很好的了，能在竞争这么激烈的画展中，得到一个角落里面的位置，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她看了几眼，转身抬脚离开。 这幅画她太熟悉了，没有什么可看的。 但是当她刚走没多远，就听见了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副画和前面看到的有一些不一样。” 是一道略显苍老的男音。 她下意识地回头，然后便看见了那几个站在她的画的面前的几个人。 即使是隔了不近的距离，她还是清楚地看见了，为首的是国画界的泰斗，很出名的一个人物，姓林。 以及站在他的身边的他。 季行止。 她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远远看着是一副中规中矩的山水画，但是从线条用色和这个手法特殊的泼墨上面，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个风格绝对不是A大的教授教出来的。” 林老看着墙上挂的这幅画，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画这幅画的学生应该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孩子。” “以后在这条路上，应该会有一番造诣。” “那可得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学生啊，给个机会，林老您不是还缺个弟子？” 站在一旁的季行止突然开口，语气缓缓地，带着一丝的漫不经心，吊儿郎当。 “你小子，就会给我找事情，收弟子是这么随便的？” 林老无奈的看了身旁的季行止一眼。 他收徒弟需要很多条件达到他的要求才行，并不是随便看上哪个就收的，哪里像他说的那么随随便便。 “这上面不是有落款的，人家有名。” 季行止指了一下画作最下面的落款。 林老顺着季行止手指的方向。 看见了上面的落款。 牧遥。 或许是角落里面的牧遥的眼神太过于灼热，远处的季行止似是不经意间的朝着身后的角落那里看了一眼。 没有看见什么。 只看见了一个人影从眼前闪过。 季行止眼神平静，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弧度，转瞬即逝。 牧遥在季行止回头的那一刻，就立马躲到了角落里面。 背靠着墙，心脏狂跳不止。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下意识地，牧遥不想要季行止看见她。 自卑，无措，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被人窥探到之后的窘迫。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牧遥跑到报到登记台那边，准备帮着学姐登记参展校友的名单。 牧遥到了那边的时候学姐已经不在这边了。 正好刚刚过来的负责登记的老师看见了牧遥，抬手招呼着牧遥过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 负责老师问牧遥。 牧遥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刚刚一过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 老师看了她一眼，“你先把这些人员名单整理一下，等过会儿我过来拿。” “好。” 牧遥点了点头，低头立马便开始整理名单。 - 但是牧遥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在几分钟之后就又遇见了他。 没有任何的防备，毫无预兆。 即使是尽力的想要躲过，但是还是无法避免。 她正在低着头整理着名单。 不经意的翻过一张登记表，然后便在上面看见了季行止的名字。 牧遥的心脏有过一瞬间的停滞，然后又很快的恢复了自然。 名字是手写的，季行止，应该是季行止自己手写的。 字迹行云流水，笔锋刚劲有力，和他的人很像。 片刻，突然感觉前面有人走过来。 夹杂着说话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 直到那些声音到了她的面前。 牧遥抬头，然后便看见了站在自己的面前的一行人。 牧遥见到过这些人，这一行人曾在不到二十分钟之前站在自己的画面前，然后谈论过她的画。 当然的，她也看见了人群中间的季行止。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儿。 牧遥甚至是能够在那人的眼镜儿的镜片的反光上，看见映在上面的她自己。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牧遥顿时束手无措。 幸好老师及时赶到。 老师看见了站在这里的一行人，急忙赶了上来，然后朝着那一行人开口： “您怎么在这里，院长之前还想要让我去请您过去喝个茶。” 这句话是对着为首的国画界泰斗说的。 当然的，那老师看见了站在老人旁边的季行止，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季行止，不仅仅是季行止给A大捐了楼的原因。 那老师几近是讨好的开口： “季总也在。” 季行止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那老师点了点头。 林老被邀请去院长办公室喝茶，临走前，林老看了季行止一眼。 “你也跟我去？” “我去干什么。”季行止笑了笑。 他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和两个老头一起喝茶。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季行止看了一旁一直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的牧遥一眼。 然后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季行止说话的声音。 一字一句的，漫不经心的。 “我还从来都没有好好的逛过A大，不知道刘老师是不是能找个学生带着我去参观一下。” 一行人中，和季行止最熟悉的就是为首的林老了。 季行止来A大也很多次了，之前也在A大找过女伴，他也听说过这些传闻。 再者说了，以他对季行止的了解，季行止可不像是会逛校园的人。 似乎是对于他的行为很是不理解，但是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季行止的这个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打着什么注意呢。 现在在场的学生只有牧遥一个人。 没有什么人比牧遥更加的合适了。 只见那老师积极主动地朝着季行止说道： “让我的学生带着您去吧。” 说着，伸手，轻轻地推了推身边的牧遥的胳膊，示意牧遥。 “这位同学有时间吗？我看着她还挺忙的样子。” 季行止看着牧遥脸上的那个明显是不想要去的样子，缓缓地开口，似是故意。 “她有时间的，等登记名单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了。” “你说呢？牧遥？” 牧遥心里无奈，她还能说些什么，什么话都让他们给说了。 只得开口：“好。” 为首的老人似乎是听见了老师喊牧遥的名字，不由得多看了牧遥几眼。 心中一阵思索，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季行止。 然后眉头皱了皱。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季行止和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不应该是会产生什么交集的。 随后又想到了这个女孩子的那幅画上。 确实是挺有天赋的。 -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学校里面，谁都没有先说话。 牧遥走在前面，和季行止隔着差不多是一米的距离。 心中不安，紧张，双手紧紧地攥着，低着头自己走着自己的路。 季行止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孩子，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静静的，跟在牧遥的身后。 “带我参观校园，连句话也不说？” 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了季行止的声音。 把牧遥吓了一跳。 牧遥转头看他。 只见他已经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在他的注视的目光中，牧遥别开眼睛，没有继续看他。 “没。” 她缓慢的说了一个字。 她有一些尴尬，虽然他送过她衣服，两个人彼此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现在两个人并肩走着，她还是不习惯。 不习惯路上别人打量的眼神，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能想起冬至那天看见的画面，以及楚梦说过的话。 这些让她本能的对季行止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排斥感。 “我是什么豺狼虎豹吗？走路都得和我隔一段距离，说话都不敢说？” 季行止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牧遥。 “没。”牧遥摇头。 季行止好笑的看了一眼牧遥。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但是今天却格外的好脾气。 倒是从来都没有人对待他这么冷淡过，今天也是难得一见了。 他不但是没有生气，反倒是还挺稀奇的样子看着牧遥。 或许这个小姑娘还并不知道，有多少的人上赶着想要和他搭个话的，没想到她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是学画画的？”季行止突然开口。 “是。”牧遥点了点头。 她并不奇怪季行止为什么会知道她是学什么的，刚刚在画展那边，季行止见过她画的画。 “看了你的画，还挺有天赋的。” 季行止看着牧遥。 “看见刚刚站在我的身边的那个老人了吗？” 季行止有意无意地提起。 “你应该认识他。” 牧遥点了点头，她当然认识，国画界的泰斗级人物，她当然是认识的。 季行止看着牧遥脸上的表情，没有说话。 他确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但是还太早，不着急。 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面，谁都没有说话。 其实牧遥心里面特别的清楚，季行止其实根本就不想要逛校园。 所以她也就没有和季行止介绍什么。 两个人就只是静静的在学校里面走了走。 两个人没有走多久，季行止接接到了周南的电话。 大概是公司里面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他处理。 季行止简单的应了一下，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季行止挂断电话之后，侧头看了身边的牧遥一眼，小姑娘似乎是不想要距离他太近似的，走路的时候，故意和他隔了一小段的距离。 季行止微微扬了扬眉，没有说什么。 最后的最后，季行止只给牧遥留下了一句话： “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第7章 “上车” 在后来的几天里面，牧遥再也没有见到过季行止。 楚梦即使是在宿舍里面住，但是能在宿舍里面看见她的时间还是很少，她美其名曰在宿舍里面住，其实在宿舍里面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多少。 牧遥还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 期末临近，牧遥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图书馆里面，剩下的时间在画室。 他们专业期末考试是需要作品的。 她很忙。 不知道究竟是在忙着些什么，好像别人都没有很忙的样子，她们都有时间出去玩，有时间约会，但是她好像所有的时间都被学习和画画给填满了。 那天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经过毓华苑。 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牧遥疑惑地转头，然后便看见了一个女孩子站在她的身后。 穿着一身白色的羊绒大衣，奶白色的短靴，长发披肩，妆容精致。 牧遥认识她，是上次看见过的，从季行止车上下来的那个女孩子。 舞蹈系的系花。 牧遥在楚梦的口中听说过她的名字。 她叫高安琪。 她的名字很好听。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但是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比周围那些人都要耀眼。 那个女孩子就静静地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两个人隔着距离，但是牧遥还是能够在那个女孩看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的鄙夷和嘲弄。 牧遥顿了顿，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直到那个女孩子走到了她面前。 “你是牧遥？”只见她扬着下巴，开口问她。 这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极了楚梦，但是楚梦却丝毫不惹人嫌。 “是。”牧遥点了点头，回答。 高安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突然觉得有一点好笑。 那天她看见季行止了，在学校里面，那天是校庆，她没有想到像季行止那样的人会来参加这样的活动。 那天季行止就是和自己面前的这个寡淡的女孩子站在一起。 她垂眸，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牧遥。 打扮的很普通的样子。 白色的羽绒服，没有什么设计感，就是很普普通通的，牛仔裤，帆布鞋。 头发是黑长直。 仔细地打量一下，看着皮肤倒是挺白的，眼睛大大的，睫毛还挺长的，高高的鼻梁上面还有零星的斑点。 化起妆来应该还不错的样子，但是脸上却一点妆都没有。 他和季行止之前的那些女伴，很不一样。 准确一点来说的话，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 即使只是跟他的时间很短，但是她也摸清了他的喜好。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总归不是面前的这个人的这个样子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女人，怎么拿得出手。 他从来都不谈感情，他身边之前的那么多的女人，和别人说起的时候，也就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女伴。 好像是无论什么人，都得不到女朋友这个称呼。 他身边什么时候都不缺女人。 无论是当红明星，网红，女学生，甚至是京城的那些名媛。 所有的人都对他趋之若鹜。 他根本就不需要去追什么，只要勾一勾手，那些女人都会上赶着到他的身边来，陪他。 但是那天她却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在校园中闲逛。 本来他还不相信，但是打听过之后，才知道了这个女生的名字。 她叫牧遥。 是个学画画的。 很一般，尤其是长得不如他之前的任何女伴。 今天巧了，在宿舍楼下碰见了她，一冲动，便走了过来。 “你和季行止是什么关系？”高安琪还是忍不住的将心里面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 即使是她和季行止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但是面对牧遥这样的人，她还是想问一问，想要看一看她究竟是哪里不如牧遥。 “没有什么关系。”牧遥听见了高安琪问的问题，皱了皱眉，缓缓地开口，回答高安琪的问题。 “没有什么关系？” 高安琪明显是不相信的。 季行止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一起逛校园。 高安琪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牧遥闻言，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是隐隐约约的似乎是带着一丝的似有若无的不耐烦。 但是还是耐着心解释： “我和他没有关系。” 牧遥不大喜欢和无关紧要的人说话，其实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她和季行止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要说真的有什么，也只是她自己心里面的那点小心思罢了。 高安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牧遥。 无论自己问几遍，无论用什么语气，牧遥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让她那些想说的话全部都憋进了肚子里面，说不出来。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是真的没有时间站在这里和高安琪说一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宿舍去复习。 本来对于牧遥来说，高安琪完全和她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但是牧遥的这个冷淡的态度，似乎是惹恼了高安琪。 高安琪看着牧遥，牧遥眼中的那个平淡的眼神，对于她来说，似乎就是一种嘲讽。 好像是在嘲讽她究竟是有什么资格再来过问季行止的事情一样。 “牧遥，你别太得意了。” 高安琪看着牧遥，一字一句。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的下场早晚和我一样。” “也是个被人玩够了就丢掉的玩具罢了。” 牧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转身离开，没有再去看高安琪一眼。 只留下了满脸愤怒的高安琪还站在原地。 谁都不知道，当牧遥转身离开，当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毓华苑这边的时候，当她确信高安琪看不见自己的时候，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放放松了下来。 握着包带的手逐渐收紧。 不停地发抖。 - 期末考试很快结束。 牧遥早早的就提前买了车票回家。 母亲今年带的是高三的高考生，很忙，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学校里面。 家里面只有外婆一个人。 牧遥想着早早回家陪一下外婆。 她东西不多，就一个行李箱。 离校那天很冷，天上飘着零星的雪花，温度很低，冷风刮在脸上，脸颊就好像是要裂开似的疼。 前几天下了场雪，雪不大，但是雪化了之后，在路上积水，然后路面上都结上了冰。 路很难走，一不小心就会滑倒，鞋子不防滑，所以牧遥走得很慢，一点一点地走着。 打车也不好打，因为路况实在是太差了，所以路上的车很少。 今天路上的车本来就很少，也拦不到。 牧遥在路边站了很久很久。 冻得手都僵硬了。 牧遥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逐渐靠近。 季行止最近在忙一个跨国的项目，今天双方需要见一面。 路不好走，车开的有点慢。 季行止无聊间侧头。 然后隐隐约约的，好像是看见了前面站在路边的一个人。 季行止看了一眼路边，应该是路过A大附近。 “前面停一下车。” 季行止的话音刚落，司机老张就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直到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牧遥的面前的时候，牧遥才看清了这辆车的车牌。 是季行止的车。 然后，牧遥就看见车后座的车窗被降了下来。 然后她便看见了季行止的脸。 没有打招呼，没有什么客套的话。 牧遥只听见季行止说： “上车。” 牧遥没动。 季行止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着牧遥。 “现在不好打车，你去哪里，我送你。” 从很小的时候，家里面的人都说她这个人真的是犟，还固执，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听。 现在也是如此。 她不想要上季行止的车。 季行止看了牧遥手中的行李箱一眼，然后了然的说道：“你不是要去车站的？如果不上车，你可能今天就回不了家了。” 季行止最喜欢的就是抓住别人的弱点，然后捏在自己的手中，任意摆弄。 这一点，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是好用的。 最后牧遥还是上了车。 没有办法，她已经和外婆说好了，今天上午的车。坐火车，第二天就能到家。 外婆说给她做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吃。 绝对不能错过今天的车。 看到牧遥终于松口，司机老张也是特别有眼色的，推开车门下车。 从牧遥的手中接过了行李箱，然后放到了后背箱里面。 牧遥有一些僵硬，想要拒绝。 但是她拒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人抢先了。 “给我就可以了，您上车吧。” 牧遥打开车后座的门，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季行止。 本来季行止是坐在中间的，似乎是知道牧遥会不习惯，特意的朝着车门那边移了移，给牧遥留够了空间。 牧遥看见了季行止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坐了进来。 不知所措。 这是牧遥现在的情况。 车里面的气氛很压抑，车里面有四个人。 司机，季行止的秘书，季行止，和她。 谁都没有说话的。 牧遥脊背绷得笔直僵硬。 这是她第一次距离季行止这么近。 不安忐忑又紧张。 这个时候，坐在副驾驶上的周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副驾驶上的周南很快的就接通了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 只是听见周南简单的回了几句： “好的。” “我们这边有突发事件，大概会晚到一会儿。” 周南挂了电话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正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季行止。 “老板，那边在催了。” “让他们等着。”季行止开口。 听着他们说话，牧遥更加的无所适从了。 牧遥这才知道，他们是有事情要去做的。 但是中途却看见了她。 牧遥朝着窗外看了几眼，然后转头，看着季行止。 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口。 “季先生。” 季行止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 “您可以把我放到路边，这里比学校那边好打车。” 现在车正行驶在市区的商圈附近，是能打到车的。 “不用，先把你送过去。” 季行止态度坚定，完全没有给牧遥拒绝的机会。 牧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面不停地祈祷着。 希望车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8章 “过来” 现在是寒假，而且临近过年，火车上的人很多，上车的时候很挤，牧遥拖着行李箱，很不好走。 牧遥买的是硬座，靠窗的位置。 她每次坐车的时候都喜欢靠窗的位置。 拖着行李箱，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火车上很吵，旁边坐着人，很挤。 很多在外工作的人回家过年，火车上都是人。 列车上的售货员推着餐车，在车厢里面吆喝着。 车厢里面散发着各种各样的味道，但是幸好的是现在是冬天，所以味道并不是很大。 傍晚，牧遥随便吃了点随身带在包里面的面包。 坐在旁边的是一个很和善的阿姨。 看着牧遥啃着干巴巴的面包，递给了牧遥一根火腿肠。 “谢谢。” 牧遥朝着她道谢。 阿姨朝着牧遥摆了摆手，然后就和牧遥说起了话。 “你是大学生吗？” “是的，我是大学生。” “在哪里上学？” 阿姨是中途上车的，所以不知道牧遥是从哪里开始坐的。 “我在北京上学。” “北京好啊。” 阿姨听见了牧遥说的话，连连点头。 “哪个学校啊？” “A大。” 阿姨听见了学校的名字，看着牧遥的眼神更加的和善了，眼中还带着笑意。 连忙地说了三声好。 阿姨说着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缓缓地说道： “我家那个孩子啊，要是有你的一半的优秀就好了。” “那个不争气的，在我们老家那边随便读了一个学校。” 牧遥静静地听着阿姨说话，没有打扰。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走的路，无论是什么路，总是要好好的走下去的。 -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车窗外一片漆黑。 车厢里面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大家都累了。 迷迷糊糊的，牧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在这个行驶的火车上，牧遥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季行止。 很突然的。 梦见了他。 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但是牧遥可以感觉到，应该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很多的花，一眼都望不到头。 像是置身于法国的浪漫至极的私人花圃。 周围没有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微风吹动着发丝和裙摆。 整个人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 她很开心，似乎是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提着裙子小跑着。 “牧遥。” 突然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声音很温柔。 牧遥转头，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人。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裤，白色的衬衣。 沐浴在阳光之下，她竟一时看不清那人的脸。 “过来。” 那人朝着她招了招手。 梦里的她，听见了那人的话，突然笑了，然后笑着朝着那人小跑着过去。 直到跑到了那人的跟前，牧遥才渐渐的，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季行止。 然后便看见，季行止朝着她笑了。 很温柔的。 季行止朝着他张开了手。 然后她便笑着准备抱他。 但是下一秒，便抱了个空。 “姑娘，姑娘？” 牧遥感觉好像有人在拍她的肩膀。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后便看见了阿姨的脸。 “小姑娘你醒了啊，车到站了。” 阿姨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天。 牧遥迷糊着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车也已经停了。 “这是南城站啊，小姑娘你是不是在这里下车啊？” 南城是这辆车的终点站。 “是，我是在这里下车。”牧遥朝着阿姨点了点头。 牧遥起身，拖着行李箱下了车。 走出车门，朝着出站口的方向走着，此时此刻的牧遥已经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刚刚的那场梦，差一点就让她陷进去了。 还好那是梦。 但是，又可惜，那是梦。 或许是被当时在车站外面的季行止看着她的眼神给迷惑了。 因为当时季行止看着她的眼神太柔和。 季行止将她送到车站，他没下车，而是降下了车窗看她。 即使是季行止没有说话，但是以牧遥对眼神的敏感程度，还是很清楚的就感觉到，季行止在看她。 然后她抬头便看见了季行止的眼神。 淡淡的平静，但是难以置信的，她竟然从季行止的眼睛里面看出了一丝丝的温柔。 但也或许是错觉。 牧遥朝着季行止道谢后就进了站。 在牧遥进站之后，停在路边的车也很快的就开走了。 南城的冬天没有北京冷，不似北京的寒冷，而是阴冷，潮湿的冷。 冷风刮在脸上，牧遥逐渐清醒。 那只是梦。 别想了。 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牧遥轻笑，然后裹紧了衣服，走出了车站。 - 南城路多是石阶。 牧遥家住在江边的那个巷子尽头，巷子里面都是石子铺成的小路。 行李箱拖不动，石子路不好走，牧遥只好将行李箱提了起来，然后朝着巷子尽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冬天巷子里面的人不多，大多都窝在家里面，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有看见什么人。 走到门口，发现家门没有完全关上，留了一个门缝儿。 牧遥透过门缝儿，看见了家里面的灯光。 轻轻地推开门，牧遥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空荡荡的，相比起夏天的时候，少了很多的东西。 厨房的那间屋子门半开着，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来饭菜的香味儿。 牧遥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将行李箱放在了院子里面，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厨房的门。 然后便看见了正在做饭的外婆。 外婆年纪大了，听力稍微的有一点差，再加上牧遥推门的动作很轻。 外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牧遥。 直到牧遥故意加重了脚步的时候，外婆才发现。 转身回头便看见了身后的，正在朝着她笑的牧遥。 “哎呦，我们家遥遥回来了！” 外婆连忙放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然后朝着牧遥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看了牧遥好几眼，握着牧遥的手。 “我们家遥遥瘦了，是不是在北京都没有好好吃饭？” “外婆，我有好好吃饭的。” “胡说，那我们家遥遥怎么瘦了？是不是你妈妈生活费给的不够？” “够了，足够花了。” 这个牧遥倒是没有说谎。 母亲每个月都会给足够的生活费，北京的花费本来就比南城高很多，再加上牧遥的专业平时也比较费钱。 所以生活费每个月给的都是足够的。 而且她本来就是一个对于生活品质并不是怎么很在意的人。 吃饭可以随便吃点，但是画画的工具必须要买好一点的。 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她太忙了，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才看着瘦了。 “要是不够外婆给你，外婆可是有很多私房钱的哦。” 牧遥看着外婆的那个得意的眼神儿，笑眯眯地，眼睛都快要眯在一起了。 看着外婆笑了笑，回握住外婆的手。 “知道了外婆。” “外婆今天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等你妈妈回来了，我们就开饭。” “好。” 趁着外婆在做饭，牧遥提着行李箱回了自己的屋子，整理一下东西。 刚刚整理完东西的时候，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是脚步声。 很轻。 然后牧遥便听见了院子里面的外婆的声音。 “回来了啊。” “回来了。” 是母亲的声音。 牧遥很容易就听出来了。 “遥遥也回来了。” “遥遥，出来吃饭了！” 牧遥闻言，起身走了出去。 家里面就三个人，家里的人都喜静，吃饭的时候也不喜欢说什么话。 但是今天牧遥放假，难得的外婆高兴，吃饭的时候便多说了些话。 “看我家遥遥瘦的，多吃点。” 外婆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牧遥的碗里面夹了点菜。 “谢谢外婆。” “之前和你说的那件事情想好了吗？”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母亲突然开口。 牧遥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这个打算。”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觉得以后毕业了，回南城当个老师也挺好的，我们学校的那些美术老师收入也挺不错的。” “或者是校外补习机构的老师，挣得更多。” “我不想做老师。”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北京那是个吃人的地方。” “你不适合那里。” 牧遥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静静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 她在以一种沉默的方式拒绝着。 没有谁能够让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她又倔又死板。 认定的事情一定不会回头，直到撞得头破血流。 后来母女两个人谁都没有怎么说话，吃完饭之后，母亲主动要求洗碗。 于是牧遥便回到了房间里面。 片刻，门便被敲响了。 “进。” 门开了。 是外婆。 外婆走进牧遥的房间，看着房间里面的牧遥。 无奈地笑了笑。 她这个外孙女啊，和她女儿一个性子，太像了。 特别倔。 认定了什么事情绝对不会回头。 所以两个人性子一样的人，碰到一起一定是会有很多的矛盾的。 避免不了。 “在生气吗？”外婆轻声问道。 “没有。”牧遥摇了摇头。 “你妈妈虽然不对，但是她也是为了你好。” 外婆看着牧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女儿不善言辞，总是好心办坏事。 “我知道。”她是知道的。 “不管怎样，外婆是支持你的。”外婆拍了拍牧遥的手，安慰道。 “谢谢外婆。”朝着外婆笑了笑。 “遥遥。” 外婆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想起那时候，还是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上了大学了，也到了应该找男朋友的时候了。 “嗯？”牧遥抬头看着外婆。 “上了大学了，有没有遇见喜欢的男孩子？“外婆看着牧遥，眼中满是笑意 “没有。”牧遥下意识地开口。 但是不知不觉中，大脑就好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想起了那个人。 想起了他戴着眼镜儿的样子。 镜片反光，自己倒映在他的镜片中的样子。 他朝着她笑着的样子。 -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家里面了，只有外婆在家。 牧遥起床之后，外婆已经将早餐给做好了。 牧遥正吃着早餐，就看见外婆拿着一个保温盒过来了。 将保温盒放在了桌子上。 “等下你吃完之后，去学校给你妈妈给个早饭。” “她今天早上走得挺早的，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好。”牧遥点了点头。 母亲是高中老师，现在带的是高三的学生。年后的夏天她带的学生就要高考了。 整个高三几乎每天她都早早的起来，去学校看着学生早读。 早饭来不及吃是常有的事情。 牧遥吃完饭之后，收拾一下便拿着早餐朝着高中那边走了过去。 南城一中离家挺近的。 牧遥寻思着，大概走到了学校之后，差不多早读应该就结束了。 牧遥提着袋子出门。 刚走出家门没有多久，就碰见了隔壁的王姨。 “哎呦，这不是遥遥吗，你这是放假了啊。” “是啊王姨，我放假了。”牧遥朝着王姨点了点头。 “这大早上的，你去哪啊？” “我去学校给我妈送早饭。” “你妈又没吃早饭啊。” 隔壁的王姨似乎都已经知道了牧遥母亲经常不吃早饭就去学校的事情。 “是啊。” “那行啊，你快去吧，你妈妈也不容易，每天起那么早去学校，连饭都来不及吃。” 王姨朝着牧遥招了招手，示意牧遥快一点去学校。 牧遥朝着王姨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学校那边走了过去。 冬天的石子路并不是很好走，牧遥走的不快，但是也是在临近下早读之前到了学校。 和学校的保安大爷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情况之后，就进去了。 进学校之后，牧遥很快的就找到了母亲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面的老师都认识她。 她高中毕业也没几年，办公室里面的老师都没有变，只是比之前多了两个新来的老师。 “哎呦，这不是牧遥吗，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首先看见牧遥的是之前教牧遥的语文老师，同时也是牧遥之前的班主任，高中三年都是这个老师教的。 “张老师。”牧遥朝着张老师打了个招呼。 “大学怎么样？” “挺好的。” “北京还适应吗？” “适应的。” 说话间，母亲结束了早读回到了办公室。 牧遥将拎着的早餐递给了母亲。 然后便出去了。 走出学校门口，学校旁边有一条巷子，巷子那边是“南城一条街”。 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在那个街上逛。 牧遥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然后朝着那边的那条街走过去。 放假回来，还没有去看过老师呢。 街上没有什么人。 牧遥很快就到了老师开的那家店。 店开在“南城一条街”的拐角的位置，名字很好听，叫“夕颜”，是老师为了纪念自己的妻子而开的这家店。 店里主要是售卖一些纪念品，以及老师自己画的画。 牧遥进到店里面的时候，一楼没有人，店门是开着的。 牧遥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还是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完全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冷冷清清的，但是牧遥从很小就在店里面帮老师的忙，虽然冷清点，但是还是很怀念在这里画画的时候。 突然，楼上传来了下楼的声音。 店是两层的，二楼是一个阁楼，面积挺大的，那是老师经常画画的地方，之前老师在二楼画画，她就在一楼画画，然后顺便帮着老师看着店。 牧遥抬头，然后便看见了踩着木制的台阶走下来的人。 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身上还围着一个围裙，围裙上蹭着画画的颜料。 “牧遥？” 老师看见楼下的牧遥，有些意外的开口。 “老师，是我。”牧遥朝着老师笑了笑。 “放假了？”老师一边走下楼梯，一边将围在身上的围裙解开了。 “放假了。” “那正好，假期这段时间来给我看店吧。” 老师说着，顺手将围裙放在了台子上。 “顺便看看你的画，画得怎么样了，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好。” 牧遥当然是愿意了。 - 后来的时间，牧遥只要是有时间，一般都会待在老师的店里面。 本来是来帮着老师看店的，但是没想到，被老师逼着画起了画。 牧遥正坐在画板前，因为老师想要看一看她的画。 然后牧遥便画了起来。 老师没有守着一直看，在牧遥画画的时候，老师回了阁楼。 是等牧遥画完了之后才下来的。 牧遥画完之后就一直在看着自己画的画，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后走过来的人。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但是牧遥却是感觉到了身后的那个莫名的，突然出现的低气压。 老师平时虽然不苟言笑的，虽然脾气很好，但是真的是生起气来，那也是很可怕的。 老师生气的前奏，那便是气压降低。 果不其然，牧遥转头便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老师，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的视线停留在她的画上面。 牧遥见状，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了老师的身边。 她不敢说话，因为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老师的心情好像应该是不太美妙。 而且直觉告诉牧遥，老师心情不好应该是和她有关的。 应该是她画的画让老师不满意了。 说实话，这幅画她自己看着也不大怎么满意。 就是很一般。 虽然别人应该是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老师不一样。 他一定是看出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一直沉默的老师突然的开口。 “你这是画得什么？” “感觉你好像没有进步，还是和之前一样。” 老师批评牧遥的时候，一向是不留余地的，完全没有给她面子。 “仔细看看，比之前更加的浮躁了。” “心静不下来，画也跟着浮躁。” “你在想什么？” 老师侧头看着牧遥。 看得牧遥心一紧。 什么话也没有说。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 老师看着牧遥沉默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假期每天都来这里，认认真真的沉下心来，在这里画画。” “知道了。” 后来，假期的大部分的时间，牧遥都在老师这里画画。 就像小时候一样，老师在阁楼，她在一楼。 假期本来也不长，所以很快就过去了。 第9章 “好看” 新的学期还是和之前一样。 上课，画画。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个学期的课并不是很多，时间还挺充裕的，可以有很多的休息时间。 她也可以趁着这个休息的时间来多画几张画，下次放假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让老师看见自己的进步。 她的梦想是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展，那时候一定要邀请老师来看。 如果没有老师，也不会有现在的她，没有老师，她也考不上A大。 自从开学，牧遥都没有见到过楚梦。不知道楚梦在干些什么事情。 但是也已经习惯了。 毕竟经常看不见楚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天下午牧遥没有课，也没有什么作业，便待在宿舍里面休息。 无聊了，就在阳台上画个画。 然后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楚梦走了进来。 即使现在是春天了，牧遥还是穿的很多，厚毛衣，长裤子。 反观刚刚走进来的楚梦。 短裙丝袜，穿着一个薄毛衣，还露着半个肩膀。 更何况她还是刚刚从室外走进来的，手里面没有外套，可见楚梦在室外的时候也是这一个样子的。 牧遥的第一感觉就是：楚梦可真抗冻。 然后就看见楚梦拎着几个购物袋走了进来。 楚梦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 楚梦一进来，视线就放在了坐在桌子前的牧遥身上。 地面上传来楚梦的高跟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然后牧遥就看见了楚梦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将购物袋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面。 牧遥抬头看着楚梦，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下个月十五号是我的生日，我爸爸给我办了一个生日宴会，你也去。” 牧遥的视线被楚梦的殷红色的指甲给吸引住了，然后顺着楚梦的手，看见了楚梦放在她的桌子上的那几个购物袋上面。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楚梦的声音： “知道你没有礼服，所以给你买了。” “都给你搭配好了，尺寸也是你的号。” “虽然我没问过你的尺寸，但是凭借着我的眼力，你的身材我还是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的。” 楚梦的话中还带着些许的得意。 牧遥听着楚梦说的这些话，有一点懵，因为楚梦的这个事情太突然了。 事先没有给她说过，然后就突然的带了东西过来，让她措手不及。 “什么？”牧遥不确定的开口。 “我说让你去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楚梦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 “可是我......”牧遥有些犹豫。 参加楚梦的生日宴会的，应该都是楚梦的好朋友吧，但是她和他们都不认识，应该会很尴尬的吧。 牧遥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了楚梦的声音。 “不准拒绝啊，我可是和别人都说好了。” 楚梦的声音稍稍的有一些着急。 牧遥有一些疑惑，不知道楚梦是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为什么生日一定要她去参加。 她从来都没有去过那种场合，而且她也不喜欢。 似乎是感觉到了牧遥内心的抗拒，楚梦再次开口。 “那什么，其实这个生日宴会就是一个商业社交，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朋友的，那些名义上的而朋友都是酒肉朋友，都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才能交往的。” 说起来还有一点尴尬和丢人，但是楚梦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我们圈子有几个嘴碎的，说我没有朋友，所以我才想着你去参加，给我撑撑面子。” 楚梦说着，将手放在了牧遥的肩膀上面，一双涂着殷红色的指甲油的手抓着牧遥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 “哎呀，你就去吧，到时候跟在我的身边就行了。” “你去了之后就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也不用管。” 牧遥看着楚梦，然后叹了一口气，“好。” 楚梦见牧遥答应了，连忙将放在桌子上的那两个袋子拿到了牧遥的面前，然后打开。 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然后牧遥就看见了，是一条白色的一字肩裙子。 很漂亮。 “这个是我去商场里面给你买的，我看了好久的，才发现了这个适合你的。” “本来是更加看好那个抹胸的，但是想一想，你应该是不会喜欢，所以就给你买了这个一字肩的裙子。” “挺保守的，不露。” 楚梦拿着，在牧遥的身上比划比划。 似乎是觉得很不错。 “你快去试试。” 楚梦将裙子塞进了牧遥的怀里。 “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再去给你买个别的，或者我带你一起去挑。” 牧遥点了点头，然后就听楚梦的话，将这条裙子穿在了身上。 宿舍里面有一面大镜子，是楚梦买来的，尽管她也没照过几次。 牧遥穿着楚梦买的这条白色的裙子，站在了镜子面前。 牧遥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白色的裙子穿在身上，和之前穿卫衣牛仔裤的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楚梦在牧遥换完了衣服之后，一直看着牧遥。 打量着她。 牧遥其实身材还不错，只不过之前穿的那些衣服都不太显身材罢了。 牧遥很白，穿着白色的裙子一点都不显得黑，身材纤细，锁骨精致，脊背挺得也很直，很适合这个一字肩的裙子。 然后楚梦的视线就转移到了牧遥的脚上，此时此刻牧遥的脚上穿得还是在宿舍里面穿的那双拖鞋。 楚梦起身从另一个袋子里面将一双高跟鞋拿了出来。 “这个是配着裙子穿的鞋子，跟不高。” 楚梦将鞋子拿了出来。 牧遥闻言，视线转移到了楚梦递过来的鞋子上面。 是一双银白色的鞋子，在宿舍的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细微的光。 牧遥看见过楚梦穿很多的高跟鞋的样子，楚梦有过很多的款式的高跟鞋。 但是这一双不一样。 小的时候听灰姑娘的故事，故事中的灰姑娘有一双水晶鞋。 小的时候没有见到过水晶鞋是什么样子的，心中一直想着，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要穿一双水晶鞋，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子。 但是长大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但是今天楚梦给她的这一双鞋子，真的有一点像水晶鞋。 虽然不一样，但是好像是和自己梦中的那一双鞋子重合了。 “愣着干什么呢，快一点穿上啊。” 楚梦见牧遥还愣在原地，于是便出声催她。 牧遥闻言，拿起鞋子穿了上去。 鞋跟不高，但是对于牧遥这样的，从来都没有穿过高跟鞋的人来说，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牧遥穿着鞋子走了几步。 虽然不习惯，但是勉强还是能够顺利的走路。 楚梦走到牧遥的身边，围着牧遥转了一圈，然后又打量了牧遥几眼。 伸手将牧遥的头发散开了。 “这样才好看。” 说着还自己点了点头，以表达自己对于自己刚刚言论的认同。 楚梦本来就对于自己的眼光和审美是很有自信的，现在看着牧遥穿着自己挑的裙子和鞋子。 这么合适，觉得自己更加的自信了。 自己的眼光和审美一直在线。 牧遥看了几眼镜子里面的自己。 真的好像是变化挺大的。 但是...... 牧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这身穿搭。 应该是要不少钱的吧。 虽然自己平时的生活费都是够花的，但是生活费大部分都花在了画画上，自己也从来没买过这些奢侈品的衣服和鞋子，都是随便凑合凑合就行的。 也不知道这些得多少钱。 想着等着去便利店或者是奶茶店找一个兼职，等钱挣够了，在把钱还给楚梦。 总不能让楚梦给她买吧，毕竟衣服是她自己穿的。 一向是神经大条的楚梦好像是看懂了牧遥眼神中的犹豫。 “你穿就行了，没花多少钱。” “再说了，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你收了我的衣服，给我办好事，替我撑好了面子就行了。” “这个衣服鞋子就算是报酬了。” 牧遥闻言，笑着朝着楚梦点了点头。 然后牧遥就看见楚梦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卡片，放在了她的桌子上面。 “这个是我的生日宴会的邀请函。” 牧遥顺着楚梦的动作，眼神转移到了那张邀请函上面。 邀请函做的很漂亮。 “时间和地点都在这个上面。” “等那天你换好衣服，我安排了车来接你。” “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不需要准备什么。” “好。” 楚梦见这个事情没有什么问题了，拎起了自己的包包，就准备离开宿舍。 刚打开门，还是有一点不放心，转头朝着牧遥叮嘱道： “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紧接着补充道： “记得化个妆。” “我知道你会化妆。” 说完便离开了。 留给牧遥的只有一个已经关上了门。 牧遥看着那紧闭着的宿舍的门，无奈的笑了笑。 然后视线又转移到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上面。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楚梦在问她的意见之前就将东西准备好了，可见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反正，这个宴会，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第10章 宴会 楚梦生日那天很快就来了。 那天正好是周六。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牧遥早早的就开始起来收拾。 答应了别人的事情，牧遥是会放在心上的，也一定是会认真对待的。 她认真地化了一个妆。 穿上了那件白色的一字肩裙子，和那双银白色的高跟鞋。 牧遥走出宿舍楼的时候还有一些不习惯。 现在是春天，大家都卫衣牛仔裤的，她穿的实在是太格格不入。 尤其是下楼梯的时候，走路实在是不稳，需要扶着楼梯的扶手，一点一点的才能走下楼。 裙子虽然不长，是到脚踝的位置，但是怕弄脏裙子，牧遥一只手还拎着裙摆。 小心翼翼地。 但是幸好的，楚梦安排的车就在宿舍楼下等她。 楚梦事先已经告诉了她车牌号，再加上车就停在楼下，很好辨认。 她下楼后立马就进了楚梦安排的车。 司机应该是知道她是楚梦的朋友，所以朝着她打了一个招呼。 牧遥点了点头。 司机带牧遥来了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很出名，名字叫“W”，之前听楚梦提过。 但是当时她并没有怎么在意，现在站在这个酒店的大门口。有一点手足无措。 酒店很华丽，她语文很一般，不会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形容这个酒店。 酒店的大门是金属的色泽，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光。 门外有不少的车，下来的人身上都穿着礼服。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 周围的人都光鲜亮丽，落落大方，从容不迫，只有她局促不安，小心翼翼。 站在酒店的大门口，手中握着包，看着酒店的大门，心一横，然后就走了进去。 进到宴会大厅之前，将邀请函交给相关的工作人员。 身边有很多的人，她们都穿着礼服，男士西装革履，女士打扮精致，穿着礼服裙子。 他们手中的邀请函与自己手中的是一样的。 牧遥进去之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间的楚梦。 楚梦穿着一身抹胸红色鱼尾裙，这一条裙子将楚梦的身材尽显无疑，长发微卷，披散在身后，微微地遮挡住了半裸的后背，若隐若现，在场的很多的男士的目光都投在楚梦的身上。 楚梦被几个穿着礼服的女孩子围在中间。 几个人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楚梦平时最烦的就是这些人叽叽喳喳的了，明明关系也不是那么好，有什么事情却总是喜欢套近乎，就好像是和她们的关系怎么好似的。 只是无聊的迎和了几句。 然后便听见了她们将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楚梦，你不是说你的好朋友今天会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会的吗？” “她人呢？” “不会是不来了吧。” “真的是朋友吗？” 这几个人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对别人冷嘲热讽，故意挖苦，戳别人的痛点。 楚梦翻了个白眼，四处看了看。 心想着现在这个时间，牧遥应该是来了的，也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 然后，楚梦穿过人群，看见了站在远处的牧遥。 这姑娘穿着礼服的样子还真的是挺不错的。 楚梦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几个人：“她当然会来了，在那儿呢。” 楚梦说着，撩了一下头发，然后就朝着牧遥站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穿过人群，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楚梦走到了牧遥的面前。 “你可终于来了。” 楚梦抓住牧遥的胳膊，拉着她朝着前面的人群走过去。 一边走着，一边亲密的挽住牧遥的胳膊。 凑在牧遥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等会儿到了那几个人的面前，记得给我点面子啊，给我撑着面子，本小姐还从来都没有丢过脸呢。” 说着就拉着牧遥走了过去。 走到了那几个女孩子的面前。 “这是我朋友，牧遥。” 那几个女孩子原本是不相信像楚梦这样的会有什么好朋友的，毕竟谁不知道楚梦啊，张扬跋扈的，身边几乎没有朋友。 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找了个朋友过来，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几个人纷纷打量牧遥。 裙子是大牌，鞋子也是。 但是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楚梦的朋友啊。” “楚梦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改天一起出去玩啊。” 楚梦看着那几个人的反应，冷笑了一声。 “得了吧，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朋友的。” “是吧，牧遥？”楚梦看着牧遥。 “嗯。”牧遥极其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楚梦也没有让牧遥在这几个人身边多待，证明了自己是有朋友的人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和她们这几个人说什么。 说多了怕牧遥露馅儿。 楚梦将牧遥拉到了角落里面的位置。 周围有很多吃的，各种各样的甜点饮料。 “等会儿开始了，我就不在你的身边了，你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吃点东西。” 楚梦和牧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转身提着裙子离开了，只留下了牧遥一个人站在原地。 牧遥看着楚梦走远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想要问一问楚梦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 但是楚梦现在走远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待在这里了。 - 季行止本来是不想要来这个场合的，但是周南说最近他看好的那块地现在正在楚浩天的手里面。 即使他不乐意，但还是来了。 而且，或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季行止来得不算晚，但是也绝对不算早。 宴会里面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季行止才来的。 季行止是宴会开始的时候，楚浩天刚刚上台的时候进来的。 在台上刚刚准备说话的人，看见了门口进来的季行止，顿了顿，眼神暗了暗，但是却很快的恢复了自然。 季行止来这个场合没有换什么衣服，因为完全没有必要，这个场合只需要他露一下脸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特意的去准备。 只要今天他出现在这里，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楚浩天手里面的那块地是他的了，没有人敢和他争。 没有了那些所谓的竞争对手，拿到这块地对于他来说就是很简单的了。 轻而易举。 眼神不经意瞥过角落里面的位置，季行止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似乎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小姑娘穿着一字肩白色的及踝的小礼裙，银白色的高跟鞋，乖乖地站在角落里面。 双眼极其的无辜，即使是不知道她现在在想着些什么，但是也还是能够在小姑娘的眼睛里面看出她的无措。 季行止难得的看见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她。 稀奇的轻笑了一声。 站在季行止身边的周南听见了自家老板的声音，疑惑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然后极其熟练的，顺着自家老板的眼神看向了角落里面的位置。 然后就看见了站在角落里面的牧遥。 嗯，就是自家老板让他去买那个白色的羽绒服。 送给的就是这个女孩。 之前还送过她去火车站。 那次的合约差点就因为自家老板的这一出给搞黄了。 至于这位牧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他想，他或许可以给季行止解释一下。 “老板，牧小姐是楚董千金的大学舍友，关系应该还不错。” 之前季行止让他去调查过牧遥。 当时季行止只看了这位牧小姐资料的第一页的基本信息，没有看后面几页的内容。 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是正常的。 季行止闻言，看了身边的周南一眼，看着周南的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嫌弃。 然后周南便听见了自家老板嫌弃的声音： “周南，最近你是不是脑子不行了。” “我难道不知道？” 经过自家老板这么一说，周南才想起来了，之前和他家老板见过楚梦和牧遥两个人，在年前的时候。 他竟然给忘了。 在他走神的时候，季行止已经朝着角落里面的位置走了过去。 第11章 “离他远一点” 牧遥一直站在角落里面的位置，哪里都没有去，心里面想的全部都是快点结束，然后她想要回去。 这个场合太陌生了，她一点都不自在。 而且很无聊，无聊到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银白色的高跟鞋，鞋尖在宴会厅里面的灯光的映照下，反着光。 正在牧遥走神间，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正在朝着自己靠近。 越来越近。 然后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牧小姐？” 身后传来了一阵平淡的男音，声音平淡，没有任何的起伏，每一个字都很平。 像他的声音。 牧遥心跳突然一滞，这个声音...... 特别熟悉。 牧遥转头，然后便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季行止。 他身上是很简单的一个搭配，一身黑色的西装。 西装里面是一个白色的衬衣，很简单的款式，但是做工和面料都堪称是上乘。 领口微微敞着，没有系领带。 很随意。 牧遥发现，好像见他几次，他都是这个样子的，经常看见他不系领带。 他好像是有这个习惯。 但是，仔细想一想，她好像也没有和季行止见几次面。 季行止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愣神的样子，笑了笑。 牧遥因为季行止的这个笑，已经出走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季行止没有说话，而是上下的打量了几眼牧遥。 这个小姑娘收拾收拾看着还挺漂亮的。 牧遥被季行止的这个眼神看得心有一点慌，脚不自觉地想要朝后退，但是还是忍住了。 “季先生。” 牧遥主动打招呼。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季行止朝着牧遥开口。 “楚梦是我的朋友。”牧遥只能这样解释，因为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她本来也就是因为楚梦才来这里的。 季行止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笑着朝着牧遥开口： “这条裙子很漂亮，很衬你。” “谢谢。”牧遥道谢。 远处的台子上，楚梦的父亲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然后楚梦也说了几句话。 周围还有鼓掌的声音。 但是牧遥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听见台子上的人说的话。 好像这个角落里面的位置，一瞬间，在季行止过来的时候，就自动的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间，周围的其他的声音都穿不进来。 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牧遥现在耳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自己那个强烈跳动的心跳的声音。 她好像发现，自己难得的几次无措，都是在季行止的面前。 季行止看着发呆的牧遥。 感觉这个小姑娘简直是太容易就走神了。 季行止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个什么稀奇的物件似的，看了牧遥好久。 直到台上的发言完全的结束了，台上的人找到了季行止的身影，才朝着季行止的位置走了过来。 “季总。” 身后传来了一道略带着笑意的中年男音。 季行止闻声转头，然后便看见了迎上来的，这个宴会的主人，中楚建设的楚浩天。 “楚董。”季行止朝着那人点了点头。 “没想到今天季总会来。” “令千金的生日宴会，自然是要来捧个场的。”季行止回答，语气中满是客套。 楚梦站在自己的父亲的身后，听着父亲和季行止那个虚假又客套的寒暄。 真心觉得没意思，在她的眼里面，就是两个特别会装的人凑在一起了，两个人一起装模做样。 楚梦注意到了站在季行止身后的牧遥，然后走过去，拉着牧遥，将牧遥拉到了另一个角落里面。 楚梦打量了牧遥几眼，然后又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和自己的父亲说话的季行止。 “你和季行止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看见季行止不知道在和牧遥说着些什么，牧遥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她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毕竟牧遥本来就是不大怎么笑的。 但是季行止不一样，刚刚她竟然在季行止的脸上看见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总是觉得季行止看牧遥的表情似乎是有一点什么不一样。 就好像是看猎物一样的表情。 就好像牧遥就是被季行止已经完全的圈在领地里面的一只羊一样的。 怪瘆人的。 “我和他不熟。”牧遥摇了摇头。 “那怎么我看着你和季行止聊的还挺开心的样子。”楚梦是不相信的，这两个人之间看着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真的没什么，就是校庆那时候在学校里面见过，他当时来参加校庆。” 牧遥顿了顿。 “老师让我带他参观过学校。” 楚梦听着牧遥说的话，看着牧遥的眼神深了深。 现在看着牧遥这个样子，应该是和季行止没有什么的样子。 但是以后...... 楚梦有一点担心。 今天她看着季行止看牧遥的眼神不一样。 她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地步了。 如果是别人她就不干预什么了，但是牧遥不一样。 准确点来说的是，牧遥和之前季行止身边的那些女生不一样。 这件事情，对于牧遥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你......” 楚梦一时之间竟然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你没事离季行止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没有什么别的能说的，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话。 牧遥闻言。 整个人顿了顿。 她知道楚梦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明白。 她其实心里面早就很清楚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 片刻，牧遥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梦。 轻声开口： “我知道。” - 宴会结束的很早。 楚梦简单的和牧遥说了几句话就被她父亲叫走了，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样的，只留下了牧遥一个人站在原地。 牧遥无奈的看着楚梦离开的身影，自己一个人朝着酒店门口走出去。 直到牧遥走到了酒店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楚梦好像没有安排车送她回去。 应该是楚梦忘了吧。 牧遥沉默了片刻。 算了，今天自己打车回去吧。 但是牧遥好像发现，这个地方好像打不到车。 从酒店里面出来的人，不是有司机接，就是有人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傻楞地站在原地，身边没有一个人。 这个地方不算是太偏僻。 想着朝着那边走一走吧，等走出了这个酒店所在的范围，应该是就能够打到车了。 牧遥想着，抬脚就朝着前面走了出去。 但是仅仅是走了不远的距离之后，牧遥就发现，自己的脚好像被高跟鞋磨破了。 每走一步，脚上就会传来阵阵的疼痛。 虽然不是那种刺骨的疼，但是走路已经成了问题了。 牧遥站在原地，拿出包里面的手机，想着给楚梦打个电话，麻烦她来接她一下，要不她真的是走不回去了。 但是刚刚将手机从包里面拿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身后就有一阵灯光朝着她打了过来。 季行止从酒店里面出来之后，便上了车，公司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准备直接去公司。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车刚驶出酒店，就看见了不远处一袭白裙的牧遥。 季行止看着牧遥的背影。 小姑娘的背影好像是有一点弯，长发吹着，很无措，很无辜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小鹿。 季行止让司机停下了车。 车停在了牧遥的身边。 季行止推开车门，下了车。 直到季行止下车之后，牧遥才看清了，原来是季行止。 “季先生。”牧遥朝着季行止点了点头。 “上车。”季行止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只是给了牧遥这么两个字。 “不用了。”牧遥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之前去听过经济学的课，经济学老师讲过一个词，叫“风险规避”。 风险规避表达的意思是在考虑到某项活动存在风险损失的可能性较大时，采取主动放弃或加以改变，以避免该项活动相关的风险的策略。 在牧遥的认知里面，季行止就是那存在风险损失很大的活动。 她不喜欢冒险。 但是季行止完全就没有给牧遥拒绝的机会。 “上车吧，这个地方打不到车，而且，你这个样子，如果不上车的话，就回不去了。” 季行止难得的说这么多的话。 并不是吓唬她，A大距离这边很远，她走到能打到车的地方，再打车回去就已经晚了。 牧遥闻言，顿了顿，觉得季行止说的有道理，而且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只是坐一下他的车而已。 应该没什么。 然后牧遥就上了季行止的车。 牧遥的脚受伤了，上车的时候，稍微的有一些缓慢。 等牧遥上了车之后，季行止已经坐在车的后座上了。 牧遥上车后，坐在季行止的身边，低着头，连一丝的小动作都没有，就只是静静的坐着。 总是不习惯和他坐在一起。 然后，耳边就传来了季行止的声音。 “将鞋子脱下来。” “啊？”牧遥抬头看他。 “你的脚受伤了，还要继续穿着那双鞋子？” 季行止在牧遥刚刚上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牧遥的动作，想着应该是她的脚磨破了。 “哦。” 牧遥听话，乖乖地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然后赤脚坐着。 本来就不自在，现在在季行止的车里面脱了鞋，更加的不自在了。 但是幸好的是季行止没有和她说话，要不然的话她就更加的尴尬了。 当车行驶在市中心的时候，季行止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突然喊了副驾驶的周南的名字。 “周南。” “老板。”周南朝着后座看了一眼。 “让老张找个地方将车停一下，你去里面买一双女士的平底鞋。”季行止说话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又紧接着，“或者是拖鞋。” “你穿多少码的？”季行止问她。 “三十七。”牧遥下意识地回答。 “好的老板。” 周南没有问为什么，毕竟他又不是傻子，再说了，老板说的事情，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去给老板办的。 牧遥看了季行止一眼，没敢吭声。 现在拒绝也没用了，周南已经下车了。 没过多长时间，周南就回来了，手中还拎着一个袋子。 回到车上。 然后就听见了季行止的声音：“给她” 周南知道是给谁的，然后直接递到了坐在后面的牧遥的面前。 牧遥接过，然后看了季行止一眼。 “谢谢。” 她朝着季行止说道。 季行止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话。 牧遥有一些不安，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 直到到了学校。 牧遥推开车门下车。 刚下车想要和季行止道谢，就首先听见了开车门的声音，然后伴随着季行止的声音。 “回去之后记得擦药。” 然后就感觉到身上一重。 转头才看见是季行止下车了，将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牧遥惊讶的看了季行止一眼。 季行止的衣服上面是一种很好闻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牧遥并不知道这个味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但是仅仅就是觉得好闻。 淡淡的味道，很舒服。 然后牧遥就看见季行止朝着她笑了笑，随后便上了车。 直到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她的眼前的时候，牧遥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早就已经失衡了。 失去了原有的频率。 看着自己脚上穿的平底鞋，身上披的西装外套。 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失控了一样，完全不在她的所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 那一套风险规避的方法，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 只不过牧遥不知道的是，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所能够掌控的了，因为一切都在季行止的掌控范围之内。 第12章 人情 这天天气很好，牧遥没有课。 她准备去干洗店拿衣服。 楚梦生日那天过后的第二天，她拿着那件西装外套去学校的干洗店问过了。 学校的干洗店里面洗不了这件衣服，面料很特殊，店里怕把衣服洗坏了。 所以牧遥去校外找了一家能够洗这件西装外套的店。 当然了，价格也非常的可观。 牧遥坐了很长时间的公交车，然后才拿到了这件已经洗好了的衣服。 走在路上，今天的太阳有一点大，阳光晃眼。 过了路口之后就是公交车站点。 牧遥走得有一点慢，没赶上。 等她走过路口的时候，公交车已经来了。 公交车不会等着她走过去，也不会开到她这边来。 人也一样。 牧遥没有强行的去追公交车。 人这辈子，最不能争的，就是命运和时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伤感了。 牧遥轻笑一声。 想着要不去做地铁，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段，人应该很多很挤。 反正还会有下一班车的，多等一会儿的时间，总归是会等到的。 这样想着，朝着站点那边走过去。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身边突然停下了一辆车。 黑色的轿车，车牌很熟悉。 然后车窗被降下。 露出了季行止的那张脸。 牧遥突然觉得，她最近看见季行止的频率确实是有一点高了。 总是能遇见季行止的车，碰见季行止。 “回学校吗？”季行止隔着车窗问她。 “嗯。”她点了点头。 “我送你。” “不用了，我等公交车就行。”她摆了摆手，不想麻烦他。 “还要等很久，我送你吧。”他坚持。 牧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上了车，理智告诉她不应该上，但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朝着她说着： 上吧，上车吧。 这次坐在季行止的车里面，已经没有了之前第一次坐季行止的车的无措。 即使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是应该不说什么。 但是总归是比之前的时候自然了不少。 车内特别安静。 直到季行止先开口： “在校外是有什么事情吗？”季行止侧头看着牧遥。 经季行止这么一说，牧遥才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了她这次出来是拿给季行止干洗好了的西装外套的。 牧遥将放在身边的袋子拿了起来，然后递到了季行止的面前。 “这是你那天借我的衣服，我已经干洗好了，是干净的。” 牧遥没有说出来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这句话，足以让季行止知道，牧遥出来是干什么的。 是给他干洗衣服的。 季行止笑着接过了牧遥递过来的衣服，没有打开看，而是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然后车里面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季行止本来是要回家的，但是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缓缓地开口： “一起吃个饭？” 牧遥闻言，顿了顿。 季行止问别人问题的时候，或者征询别人的意见时候，总是喜欢用肯定句，但是却用着疑问句的语气。 让人很不舒服，但是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 季行止心里面清楚，这个小姑娘应该不是会轻易答应和自己吃饭的人。 然后又紧接着开口，就像是一头狼，不断引诱着小白兔朝着他的地盘走过来。 “算是还我一个人情？” “就是吃一顿饭。” 牧遥闻言，默了默。 人情？ 他这个人真的是挺会给别人台阶下的。 但是究竟是哪个人情？ 现在想一想，她好像是欠了季行止好多的人情。 他送过她几次，给她披过衣服，给她买过鞋子，买过外套。 她好像欠他好多。 这么多的人情，什么时候能还完？ “好。”牧遥只能答应。 季行止带牧遥去的不是传统的餐厅。 而是一个像是巷子一样的地方。 地段寸土寸金。 是在一个四合院里面。 这是牧遥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北京的四合院和南城那边的院子不一样。 牧遥第一次来到这里还是挺稀奇的。 牧遥一直跟在季行止的身后，小心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很快的，从屋里面出来了一个女孩子。 穿着改良版的旗袍，两个麻花辫儿垂在胸侧，搭配着这个环境，乍一看，还真的像是那种从民国电视剧里面走出来的小姑娘。 “季先生，您来了。”小姑娘走到距离季行止两米远的距离，然后朝着季行止微微的举了个躬。 “还有包厢？”季行止将外套搭在手臂上，朝着女孩子问道。 “有的，我们先生说了，季先生您来，一定是会有包厢的。” “那带我们进去吧。”季行止朝着那个姑娘点了点头。 “还是之前的包间吗？” “换一间吧。”季行止顿了顿。 “林老的那间。” 小姑娘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了他的话，顿了顿，但是还是带着季行止走了过去。 牧遥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不自觉地多看了季行止几眼。 季行止感受了了牧遥的眼神，看了牧遥一眼。 然后突然的，抓住了牧遥的手腕。 没有给牧遥任何反应的机会，拉着牧遥走了进去。 牧遥被季行止抓住手腕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大脑就好像是宕机了一样的，完全空白，不受控制。 脑海中像是烟花炸开了一般的。 季行止的手是温热的，握在她的手腕的位置，明明温度不高，但是却好像是滚烫一般的灼热。 牧遥就这样任由着季行止拉着她走了进去。 他们来得这个包厢很特殊。 包厢里面有一个屏风，很大，是水墨山水画。 墙上挂的都是画，署名很熟悉。 林埠。 是林老的名字。 除此之外，这个包厢里面还有一大面书墙。 很特别，完全不像是一个餐厅的包厢，更像是一个名画收藏室。 牧遥没有到处打量，而是坐在了季行止给她安排的座位上。 季行止没有点菜，但是过了十分钟之后，那个小姑娘已经端着菜进来了。 菜上来之后季行止才开了口，和牧遥解释。 “这个四合院是一家私人餐厅，只有四个包厢。” “是林老的夫人的。” 牧遥闻言，疑惑的皱了皱眉。 可是刚刚她明明听见那个穿着旗袍的女孩子说“先生”。 季行止是何其的聪明，洞察力也不是一般的厉害。自然是知道牧遥心里面想的是什么的。 “林老的夫人是写书的，写诗的那种。” “总是喜欢自称是先生。” “那个小姑娘也喜欢这样称呼她。” “做菜是爱好，然后便开了这一家店。” “只有四个包厢，菜每天是固定的，做什么全凭她的心情。” 牧遥点了点头。 上的是三菜一汤，很清淡。 看着就像是南方人的口味。 “林老的夫人是南方人，做菜也是清淡的口味儿。” 季行止给牧遥盛了一碗汤。 递到牧遥的面前。 牧遥赶忙接过。 朝着季行止道了声谢。 季行止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整顿饭吃得很平静，两人几乎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交流。 牧遥更是低头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 倒是季行止，时不时的说几句话。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短。 快要吃完的时候，季行止突然喊她的名字。 “牧遥。” “嗯？” 牧遥抬头。 看着季行止，不知道季行止为什么会突然喊她的名字。 “那边有很多的书，要不要过去看看？” 季行止说话的时候，手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牧遥顺着季行止的目光，看见了那边的书墙。 其实她从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一整面书墙。 牧遥不确定这样随便动主人家的东西是不是不好。 然后就听见季行止说道： “你去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这是林老的书，我随便拿本看看没事。” 牧遥听了季行止说的话，心中不禁吐槽： 那是让你动，又没有说让我动。 但是既然季行止都这么说了，牧遥还是忍不住的起身走了过去。 她刚刚余光间看见了书柜上有一本她特别喜欢的画册。 是图书馆和网上都买不到的。 在市面上也是千金难求。 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 牧遥走到那面书墙面前。 拿起了那个放在显眼的位置的那本画册。 翻开看了看。 上面记录的所有的画作，都是出自大师之手。 在牧遥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季行止走到了牧遥的身边。 看着小姑娘这么入神的样子，笑了笑，然后轻声开口： “带走吧。” “啊？”牧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喜欢的话，就带走吧。”他重复道。 “不行，这是别人的。”别人的东西，她怎么能随便拿。 “没关系。” 季行止轻笑。 “林老之前说过，我在这里有想要的东西，可以带走，和他打个招呼就行了。” “再说了，但凡他能放在这里的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 牧遥有一些犹豫。 “可是这个太贵重了。” 在季行止这样的人的眼里面，可能觉得这只是一本画册而已。 这种东西，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完全不费什么力气。 但是牧遥不一样，就单单是这一本小画册，对于她来说，价值是难以估量的。 她不会随便就拿走。 即使是借着季行止的名头都不行。 季行止看着牧遥的这般倔强的样子，好笑的开口： “那这本书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看完了再还给我就行了。” - 是季行止将牧遥送回的宿舍。 季行止送牧遥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她还有一点不习惯，因为每一次季行止送她回来，她总是会想起去年冬至那天的事情，那个站在雪中的女孩子，和绝情的季行止。 但是她将这些小心思都小心翼翼地保存在了心里面。 隐藏的很好。 牧遥回到宿舍，一开门便看见了宿舍里面的楚梦。 楚梦自从生日那天就没有回来。 没想到今天突然回来了。 牧遥有些庆幸，庆幸那天回到宿舍之后，将季行止给她买的平底鞋放到柜子最里面的。如果放在外面让楚梦看见了，就没有办法解释了，她害怕楚梦知道他和季行止之间有联系。 “回来啦。” 楚梦整坐在椅子上涂指甲油。 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脊背弯着，十分认真地朝着自己的脚指甲上涂指甲油。 红色的指甲油，很显眼。 楚梦好像不知道她是和谁一起出去的，应该是没有看见的。 “嗯。”牧遥应了一声，将帆布包拿了下来。 动作有一点轻，因为包里面装着那个画册，她怕碰坏了。 “哦，对了，那天生日宴会你怎么回去的？” “我好像忘了让司机接你。” “我走了段路，然后打到了车。” “sorry啊，让你走了一段路。” 楚梦抬头看了牧遥一眼，抱歉的吐了吐舌头。 楚梦知道这段路对于牧遥来说是不容易的。 “没事。” “对了，你刚刚去哪里了，我回来你都不在。”楚梦不经意间提起。 “我去图书馆看了会儿书。” 牧遥确定，楚梦是不会去图书馆的，所以才撒了一个谎。 她不想要让楚梦知道她和季行止的事情。 反正他们两个人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再者说，楚梦本来对季行止的印象就不怎么好。 牧遥极力的想要避开关于季行止的话题，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是楚梦先提了起来。 “哎我跟你说，那个季行止手段真的是厉害。” “怎么了？”牧遥听见季行止的名字，下意识地问道。 楚梦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平时她和牧遥谈起这样的话题，牧遥一般是不会问的，但是今天却难得的开了口。 “那次生日宴会，他就是去露了个脸，然后就搞到了我爸手里面的拿一块地。” “这个人在商场上，手段阴险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怪不得我爸都不敢得罪他。” 楚梦对于季行止的评价向来是不高。 “当然了，感情上的事情也是很丰富啊，但是也是奇怪了，他的那些女伴断的都非常干净，完全不拖泥带水。” “我有个朋友还想要请教请教的，就是不敢。” “季行止这样的人啊，像是烈火，持续燃烧的那种，靠近的人会被点燃的。” 牧遥闻言，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但是始终是没有说什么。 - 此时的季行止刚到家。 是季行止在市中心的公寓，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这里，一般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都是不回老宅那边的。 季行止刚开车门下车，就听见了周南的声音。 “老板。” 季行止转头看向周南，示意周南有什么事情快说。 “这个衣服。”周南抬了抬手。 这是他刚刚在后座上拿的。 以周南对于自家老板的了解程度，自家老板对于这样的衣服，给别人穿过的，应该是不会要的，会直接丢掉。 但是他这次像是中了什么邪似的，竟然开口问了季行止。 季行止看着周南手里面的那个白色的袋子。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牧遥的样子。 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的样子别提多无辜了。 季行止突然轻笑一声。 然后在周南疑惑的眼神中，接过了周南递过来的袋子。 然后转身离开。 第13章 “季先生？” 牧遥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的再次见到季行止。 牧遥刚刚下课，然后就接到了季行止的电话。 挺突然的。 牧遥不知道季行止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应该很奇怪。 牧遥看着那一串北京的号码，片刻，犹豫着接通。 “喂，您好？” “是我。” 牧遥仅仅凭着这短短的两个字，就辨别出来了电话那边的人的身份。 是季行止。 “季先生？” 牧遥站在学校的路上，周围都是下课的学生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她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似乎是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然后便听见了电话那边的男人轻笑一声。 “怎么每次都这样叫我？” 牧遥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合适。 电话那边的季行止也没有故意地为难。 立马回归正题。 “之前借给你的那本画册看完了？” “看完了。” 她其实在昨天的时候已经看完了，不仅看完了，而且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晚上的时候楚梦不在宿舍里面睡，她能反反复复看好几遍。 “什么时候还给我？” 电话那边的季行止也没有想到，他为了能见到她，竟然会以一本画册为借口。 “今天有时间吗？” “有的。” “好，那我去接你。” 季行止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 “在你们学校门口拐角的位置。” “好。” 牧遥挂了电话之后，就朝着宿舍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画册被她放在了宿舍里面，她得回去拿。 当牧遥回到宿舍，将画册装进包里面的之后，下意识地换了一件衣服。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突然想起了之前读钱钟书的《围城》，里面有这么一段话： 男人肯买糖，衣料，化妆品，送给女人。而对于书只肯借给她，不买了送她，女人也不要他送。 这是什么道理？ 借了要还的，一借一还，一本书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而且不着痕迹。 这是男女恋爱必然的初步，一借书，问题就大了。 所以送和借真的有很大的区别。 送了，人不一定收。收了，也只是这一次的接触。 借，就一定有还，于是就有了两次接触。 这恰好应了那句老话：一回生，二回熟。 牧遥走神。 然后回神之后，轻笑了一声。 她真的是想多了，这也不像是季行止会做的事情。 再说了，明明是她自己不想要他送的。 牧遥换好衣服之后，拿着包便下了楼。 下楼的速度有一点快。 季行止在等她，不能让季行止久等了。 牧遥走到学校门口，朝着右边的拐角处看了看，然后便看见了停在角落拐角处的黑色的车。 牧遥认得车牌。 没等车上的人下车，牧遥就主动走了过去。 然后拉开了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动作很自然。 或许是连牧遥自己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动作和行为举止竟然可以如此的自然。 季行止看见了牧遥坐进来的动作，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微的挑了挑眉毛。 没人看见。 牧遥上车后，就将放在包里面的画册拿了出来，递给了季行止。 但是季行止却没有接。 任由牧遥举着画册。 牧遥看着季行止，眼中满是疑惑。 然后牧遥就听见了季行止的声音： “不着急。” “什么？”牧遥看他。 不知道季行止说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陪我吃个饭？” 季行止侧头看她。 “还是之前那个地方。” “顺便去还东西。”季行止说着，看了一眼牧遥手中的那个画册。 本来牧遥是想要拒绝的，但是季行止说要去还画册。 而且，她每一次看着季行止的眼睛的时候，好像都拒绝不了他。 然后牧遥便跟着季行止去了那个四合院。 今天来迎他们两个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小姑娘，这次小姑娘又换了一件旗袍，很漂亮。 小姑娘领着两个人去了之前去的那个包厢。 牧遥将带来的画册放进了之前放画册的位置。 两个人吃饭时闲聊，不知道怎么，季行止突然提到了她的专业的问题上来。 她这个学期过完之后就是大三了。 大三应该考虑一下接下来的发展的事情了。 季行止有意无意的提到了林老。 “林老之前一直想要收一个徒弟，一直没有发现合适的，符合他的标准的学生。” 季行止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牧遥。 小姑娘吃饭的时候总是低着头，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他。 牧遥闻言，抬头便看见了季行止的脸。 他戴着眼镜，和他说话的时候，镜框和镜片总是反着光的。 他的眼睛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每次看他的眼睛，都无法从他的眼睛里面获取任何的信息。 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 但是此时此刻的牧遥却是听懂了季行止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林老想收学生，他想让她去争取一下。 同时的，她也了解了，季行止为什么偏偏要带她来这个地方吃饭。 绝对不是因为她和他的关系。 她和季行止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说，她连季行止之前的那些女伴都不如。 她们或许是还有一个女伴的称呼，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 是朋友吗？ 不算是。 像季行止这样的人，哪里会有她这样的朋友。 他们两个人从什么地方都是不对等的，随便拿出什么，任人看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可以放在一起的点。 但是季行止是为什么这样做？ 她才不相信季行止会喜欢她。 就像是楚梦说的那样的，像季行止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呢？ 反正她现在是不相信的。 “林老想要找的学生应该是很优秀的那样的吧。” 牧遥觉得，自己实在是算不上优秀。 “不一定。” “他比较奇怪，喜欢有灵气的，不一定是优秀的。” 牧遥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然后门就被推开了。 伴随着门推开的声音，还有来人的说话的声音。 “你个臭小子，说我什么呢。” 来人似乎是听见了屋子里面的季行止和牧遥说话的声音。 牧遥随着声音抬头，然后便看见了，推门进来的人。 是林老，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士，看着很温柔的样子，手挽着林老的手臂。 应该是林老的夫人。 也就是这个四合院的主人。 季行止看见来人，笑着站了起来。 牧遥跟着季行止的动作也站了起来。 “这个是林老，你之前见过，这个是林老的夫人，著名的诗人，作家...” 季行止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然后牧遥就看见了挽着林老胳膊的老太太松开了挽着林老的手，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好啊，我姓陈，你可以喊我陈老师。” 说着拉着牧遥的手打量着。 “姑娘长的可真标志，像是江南水乡的女孩子，温温柔柔的。” “这您可是看对了，她叫牧遥，就是江南人。” “是吗，太巧了，我也是。” 老太太看着牧遥的眼神更加的和善了。 “不知道你这个牧遥出自？”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牧遥回答。 “杜牧的《清明》。” “不错不错。”老太太点了点头。 林老没有和牧遥说什么话，只是拉着季行止说了几句。 但是都是调侃。 “你小子又到我这里来拿什么东西？” “我就是随便拿了您本书。” “是您说这几个包厢我都可以随便选的。” 临走的时候，林老和牧遥说了句话。 “小姑娘画画挺有灵气的，我看过你画的画。” 牧遥有一点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林老会主动和她说起画画的事情。 “多谢林老夸奖，我的画还很普通。” “小姑娘挺谦虚的。” “你的画在同龄人之中算得上是很不错的。” “就是有一点中规中矩。” “有的时候，画画也需要大胆一点。” 牧遥点了点头，能够得到林老几句点评，是她的荣幸。 林老和林夫人将季行止和牧遥送到了门口。 “小姑娘要是喜欢什么书，可以来拿着看。”林夫人牵着牧遥的手。 “您这可是坏了我的乐趣了啊，您要是不说，每次都是我带着她来，现在您这么一说，我连当司机的机会都没有了。” 季行止看了牧遥一眼，话语间尽显亲密。 “您可是不知道这个姑娘，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别人。” 林夫人看了牧遥和季行止一眼。 “你小子，套路还挺多的啊。” “和谁学的？” “大概是耳濡目染吧。” 林夫人挺季行止这么说，笑着看了他一眼。 林老拍了拍季行止的肩膀，在季行止的身边，朝着季行止说道： “哎，你和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装傻呢？你什么时候带哪个姑娘来过这里？” “小姑娘是搞艺术的，你这里适合她。”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 “这个姑娘看着和你之前的那些女伴可不一样啊。” “你可悠着点。” “知道了。” 第14章 暧昧 两个人离开四合院，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天还没黑。 车里没有人说话，很安静。 季行止闭着眼睛。 牧遥知道他没睡，因为他的手指在不停地敲打着膝盖。 副驾驶上的周南接到了一个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 周南朝着电话那边的人开口： “好的，我会转告。” 牧遥听着副驾驶上的周南说的话，心想应该是季行止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吧。 然后下一秒便看见了周南转头，朝着坐在后座上，牧遥身边的，正在闭目养神的季行止开口。 “老板，沈大少邀请您去鼎铭会所。” 然后紧接着补充道： “说是您今天必须得去，之前邀请您都没去，说这次一定得到。” 周南说完，看着季行止，想要得到季行止的答案。 此时此刻的季行止已经睁开了眼，看了副驾驶上的周南一眼。 但是却没有马上回答周南的问题。 而是侧头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身边的牧遥。 “要去吗？” “啊？”牧遥有一点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他的朋友邀请他吗？问她是要做什么？ “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玩玩？” 季行止看着牧遥，眼中是带着笑意的。 牧遥发现，每一次在季行止询问的目光之中，她好像都找不到任何的拒绝的理由。 季行止的眼睛就好像是漩涡一样的，让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 会所的位置寸土寸金。 装修很豪华，从外观上就可以明显的看出来。 会所外面停着很多的车，每一辆都价格不菲。 会所门口有专门的侍应生。 季行止刚到门口，门口的侍应生便朝着季行止举了个躬，然后似乎是完全不需要季行止说什么，门口的人主动的就带着季行止走了进去。 牧遥一直跟在季行止的身边。 侍应生带着季行止上了顶楼。 会所的走廊很长，天花板上的吊灯晃眼，照在像是镜子一样反光的地面上，晃得她睁不开眼。 身边偶尔经过。 是一个中年男人怀里面搂着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子。 这个会所里面的所有，都让牧遥感到不适。 但是牧遥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季行止的身边。 直到包厢的门被推开。 包厢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音乐的声音，吵闹声，男声和女声，嬉笑声交织在一起。 包厢里面闪烁着灯光。 牧遥站在门口，还没进去，就有一点恍惚了。 她怎么来这样的地方了？ 嘈杂的环境里面的人见包厢的门被推开了，纷纷将视线转移到门口的位置。 然后便看见了季行止。 沈临南难得的看见季行止，笑着松开了搂着女伴的手，朝着季行止走了过来。 “呦，行哥来了。” “难得啊。” “哥几个可是约了你好几次了，总是说工作忙，总是推脱哥几个。” “今天可算是把你这个大忙人给盼来了。” 沈临南看了季行止几眼，正要迎着季行止进去，然后便看见了站在季行止身后的女孩子。 挺清秀的一个女孩子，看着软软的。 他挺惊讶的，也挺好奇的。 季行止并不是从来都没有带女孩子来这样的场合，但是今天有一点不一样，这个女孩子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这位妹妹是谁啊？” 沈临南看着牧遥的眼神中，满是疑惑，然后，更多的还是调侃。 季行止闻言，轻笑一声。 “她叫牧遥。” 季行止替牧遥做了自我介绍。 没有说牧遥的身份，只是淡淡的一句：她叫牧遥。 “牧遥妹妹好啊，我叫沈临南。” 身后的那群人看着门口的方向看了好久了，自然也是看见了站在季行止身后的牧遥，窃窃私语。 “谁啊这是。” “季行止带来的人，还能是谁。” “新女伴？” 直到季行止带着牧遥走到了那群人的面前。 人群中有人先向季行止打了招呼。 季行止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牧遥介绍。 “陆谦，霍衍。” 在这么多的人之中，季行止只给她介绍了两个人，再加上个个在门口的沈临南。 是三个人。 牧遥从季行止的表现之中，就可以看出，季行止真正的可以当作朋友的，也就是着三个人。 那个叫霍衍的，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喝着酒，提到自己的时候，只是抬头朝着她点了点头。 那个叫陆谦的倒是热情。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松开了自己怀里面的女孩子。 然后走到了牧遥的面前。 “你好啊。” “欢迎来我们这里玩。” 这个人是笑着朝着她说的，但是牧遥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笑里，没有一丝的真诚。 她可以看出他眼睛里面的打量，好奇。 她知道他打量的是什么。 几个人拥着季行止在主位上坐下，当然的，作为季行止带来的人，自然是坐到了季行止的身边。 好像所有的人都默认着，给她让了位置。 “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哥几个早来了，都喝了一轮了。” “刚刚从四合院那边过来。” “哪个？” “林老那个。” “哥你什么时候喜欢吃江南那种清淡的菜了，之前没见过你吃那种清汤寡水的。” 季行止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季行止身边的牧遥，听见了沈临南说的话，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渐渐的收紧。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起来似的难受。 她垂着眼，不知道季行止会怎么回答。 然后下一秒，牧遥便听见了季行止的声音。 在她的耳边响起。 一字一句。 带着凌迟般的锋利。 “没什么，就是换个口味试一试。” 季行止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好像被微风一吹，就能立马散掉。 但是这句话听在牧遥的耳朵里面，就不仅仅是这个意思了。 在包厢里面的这些人的眼里面，她好像就是那道清淡的菜。 吃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吃个清淡的解解腻。 当然的，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一顶一的人精，就算是季行止说的真的就单纯的是吃饭，但是在他们的耳朵里面，能转化成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再加上现在坐在季行止身边的，可不就是那种清汤寡水的类型的女孩子吗。 众人纷纷将眼神投到了牧遥的身上。 但是眼神却是小心的，毕竟人是季行止带来的，现在看着季行止对这个牧遥还挺感兴趣的，众人自然是不会那么明目张胆。 牧遥有一点恍惚，隐约听见了包厢里面换了一首歌。 是王菲在1995年的歌，《暧昧》。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 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爱或情来填一晚， 终须都归还， 无需多贪。” 在那些人看着牧遥的时候，她也看了一遍周围的人。 沈临南的身边是一个牧遥认识的人，牧遥看过她饰演的电视剧，不过不是女一号，好像是女三还是女四？ 她记不清楚了，但是是个能叫的上名字的女明星。 她不大怎么关注娱乐圈这些事情，所以也仅仅是在电视上面见到过。 应该是沈临南的女伴。 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很漂亮，妆化的不浓，风格和楚梦比较类似，但是和楚梦相比，还是差的远。 沈临南没介绍她。 那个叫陆谦的，怀里面搂着的是一个打扮的很妖艳的女孩子。 穿的是黑色的吊带裙。 趴在陆谦的怀里，巧笑嫣然。 倒是那个霍衍，身边没有女孩子。 在场的所有的女孩子，都穿着靓丽，但是只有她，好像普普通通，那么不起眼。 牧遥注意到，远处有两个女孩子，她好像是在楚梦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有没有认出她来。 除此之外，最引人瞩目的，还属于坐的比较远的那个男人。 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衬衣，领口开得很大。 和季行止完全不一样。 季行止领口微敞，戴着眼镜儿看着她的时候尽显风流。 但是不远处的那个穿着粉红色衬衣的男人，领口开得很大，再加上身边那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孩子，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世俗的下流。 似乎是注意到了牧遥的目光，那人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难得见到行哥，我姓白，叫白东炎，希望行哥能带着我做生意。” 他家和身边的几位都不同，他爸属于那种暴发户类型的，有钱了之后来北京发展，但是北京是什么地方，他们这些外来户，很难扎根。 他平时流连这种场合，机缘巧合认识了陆谦，没想到今天还碰上了季行止。 季行止是什么人，和季行止攀上了关系，那可是了不得了。 之前沈临南和陆谦他们合伙搞了一个什么没用的项目，还是季行止投的钱。 这次遇见了季行止，肯定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季行止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再就什么话都没有说。 白东炎见季行止没有反应，便将主意打到了牧遥的身上。 “这位是行哥的女伴吧，长得可真是漂亮啊，之前就听说行哥的女伴都很漂亮，今天终于是见识到了。”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说话的，包厢里面除了音乐的声音，就是白东炎说话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大，即使是包厢里面充斥着音乐声，但是在场的人还是听见了白东炎说的话。 在场的人表情不一。 无关的人都是看戏的态度。 沈临南和陆谦看着白东炎，脸上皆是嘲弄。 沈临南还看了一眼陆谦，似乎是在问他：你从哪认识的人？妈的有病？ 陆谦也无奈，本来是来这里的时候恰巧遇见了，就上来一起玩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不识趣，竟然想要和季行止打招呼，攀关系。 而且还叫行哥。 这是他能叫的？ 也就是他们这几个关系近的发小这样喊。 没几个敢这样喊，他们都喊季总。 牧遥坐在季行止的身边，听见了那人说的话。 女伴。 在他们这种人的眼里，女伴应该是不错的词语了吧。 而且，他之前的女伴都很漂亮？ 那他是为什么会找她。 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换个口味？ 她不想再想了，只想赶快结束，她想回去了。 季行止没有说话，但是那个人是朝着自己说的，牧遥觉得不回答显得尴尬。 刚想犹豫的开口，就感觉到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被人轻轻的附住了。 那人手掌温热。 牧遥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了季行止。 季行止没有看她，但是手却放在了她的手上。 牧遥突然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 季行止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那个白东炎一眼。 然后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谁？” 刚刚已经自我介绍过的白东炎有一点尴尬，毕竟在这么多的人面前。 但还是耐着性子再次自我介绍：“我叫白东炎。” 季行止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沈临南和陆谦。 人不会是霍衍带来的，所以不是沈临南就是陆谦。 沈临南感受到了季行止的眼神，连忙低头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喝酒，马上撇清了关系。 陆谦看着季行止那个不是很开心的眼神。 连忙站了起来。 走到了白东炎的面前。 “你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儿碍眼。” “不是，我...” 陆谦连多说几句话都不肯，叫人把白东炎赶了出去。 第15章 “我挺喜欢你的” “对不住啊哥，我不知道这人是个傻逼玩意儿。” 季行止轻笑一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陆谦见季行止没有说什么，才放下了心来。 或许是因为季行止的原因，沈临南和陆谦对于牧遥格外的关注。 “哎牧遥妹妹，你不喝点什么吗？” 本来安安静静坐着的牧遥突然被人提到了名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是要让她喝酒吗？ 因为她看见，沈临南和陆谦的女伴都喝酒了。 牧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应该说什么。 就在牧遥还在沈临南和陆谦关注的眼神中犹豫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季行止说话的声音。 “给她来一杯橙汁。” 沈临南和陆谦对于此也不是很意外，毕竟他们行哥对待历来的女伴都是很绅士的，就是最后腻了，甩掉的时候有一点心狠罢了。 “好的哥。” 陆谦狗腿子一般的，要了一杯橙汁，然后放在了牧遥的面前。 因为季行止的行为举止，大家的关注点都放在了牧遥的身上。 好奇这个清秀的女孩子，是怎么让季行止对她感兴趣的。 “牧遥妹妹是做什么的？” “我在A大读书。” “A大啊。” 陆谦和沈临南对视一眼，他们行哥上一任女伴好像就是A大的，是学跳舞的好像。 最近他们行哥喜欢上学艺术的了。 “妹妹你学什么的啊。” “绘画。” “挺好的。” 怪不得他们行哥要带着这位去四合院那边吃饭，原来是画画的。但是这个专业也是挺艺术的啊，比那个跳舞的还艺术。 牧遥静静地喝着橙汁，听着季行止和他身边的几个人说着话。 通过他们说话地内容，牧遥知道了那个没怎么说话的霍衍，是一个医生。 “哥几个再叫点酒吧，这点酒根本就不够喝的。” 沈临南看了季行止一眼，见季行止没有什么意见。 “也行，再叫点吧。” “但也别太多了，霍衍不喝。” “不会吧我们霍大医生，难得的出来一次，竟然还不喝酒。”陆谦看着角落里面的霍衍。 “晚上还要回医院。” “他不喝酒算了，他要是喝了酒，一会儿医院打电话让他回去做手术，万一割错了地方怎么办。” “行吧行吧。” “不过老沈，你最近几天怎么总是约哥几个喝酒，哥几个也是有事情要做的人啊。” “咱霍大医生很忙的，哪能每次都陪你出来喝。” “心烦。” “烦什么啊，有什么可烦的。” “就家里那点事。” “家里给安排女人了？” “嗯。” 牧遥注意到了他们说话的内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临南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只见那个女孩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有听见一样，靠在沈临南的身上，给沈临南倒着酒。 季行止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右手下意识地伸向左手腕的位置。 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牧遥注意到了季行止的动作。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看见了季行止左手的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 想来季行止不像是信佛的人，手腕上怎么会有佛珠？ 牧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季行止注意到了牧遥的动作，顺着牧遥的眼神，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 他没主动开口，而是等着牧遥先开口。 牧遥知道他刚刚看见了她在看她。 在季行止注视的眼神中，她缓缓地抬眸看他。 “季先生，你信佛吗？” 季行止听见牧遥说的话，轻笑一声。 他看起来像是会信佛的人？ “我看起来像是会信佛的人？”季行止问。 “不像。”牧遥摇了摇头。 季行止不像是会对神明有敬畏之心的人。 “这是家里长辈给的，就戴在了手上，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饰品。”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信佛？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的人，他谁都不信，他只信他自己。 所以，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什么东西，都是要自己握在手里面的。 无论是人，还是事。 他想要的，就一定会自己想办法得到。 “喜欢？”季行止看牧遥总是在看他手上的这串佛珠。 “喜欢送给你。” 季行止刚说完，牧遥立马就拒绝了。 “不用，我也不信佛。” 她可不想要季行止的这串佛珠，这是他家里的长辈送的，她拿了算是怎么回事。 季行止见牧遥拒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逼急了会炸毛的。 季行止和牧遥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和沈临南他们几个人不知道说着什么。 牧遥没听懂。 包厢里面充斥着音乐声，牧遥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心思去听是什么歌曲了。 她待在包厢里面，感觉有一点闷。 牧遥小心翼翼地抬手，然后轻轻地碰了一下季行止的胳膊。 说着话的季行止突然伸手抓住了牧遥碰他的手。 “怎么了？”季行止问。 “没，没什么。”牧遥轻微的挣扎了一下，她不大习惯别人碰她。 季行止顺着牧遥的动作，放开了她的手。 “我想去洗手间。” “要不要我找人陪你去？”季行止担心牧遥找不到洗手间的位置。 “不用，我自己能找到。” “好，那你早点回来，找不到给我打电话。” “好。” 牧遥直到走出了包厢，才渐渐的喘过了气。 包厢里面的气氛她有一点受不了。 洗手间很容易找到。 他们的包厢在最顶层，也是安保最好的一层，能订到顶层包厢的，非富即贵，即使找不到包厢，走廊里面随处可见的侍应生也可以给她指路。 因为季行止让她早点回去，所以牧遥没打算在这里浪费多少的时间。 但是当她准备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听了一下内容。 她们说的应该是她。 “那个女生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说是漂亮吧，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 “看着打扮也很普通。” “对啊，跟了季行止那样的人，什么衣服包包首饰没有，但是你看看她，穿的也太普通了吧。” “也不知道季行止是怎么看上她的，明明那么普通。” “或许是山珍海味，荤的吃多了，想要尝试一点素的吧。” “也是，季行止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但是那女的，看着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什么地方？” “我想想。” “我想起来了，楚梦的生日宴会。” “楚梦说是她朋友。” “我也想起来了。” “怪不得能攀上季行止，原来是有楚梦的原因在那里啊。” “哎哎哎，你也别嫉妒了，就算是你和楚梦搞好关系，季行止也看不上你。” “去你的。” 牧遥就一直躲在洗手间里面没有出去，直到外面的声音消失了之后，才缓缓地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倒也不是因为她们这么说她。 楚梦之前和她说过，离季行止远一点，要是这件事情让楚梦知道了，她会不会生气？ 她挺在意的。 她真的有把楚梦当作朋友。 但是那些人说的话，又好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上。 那些话，每一句话都足以成为伤害她的一把刀。 她回到包厢，坐在季行止旁边的时候，正拿着杯子喝酒的季行止突然转头看她。 “怎么这么久？” 牧遥摇了摇头。 季行止也没有在意，只当是女孩子去卫生间的时间久一点。 牧遥看着渐渐流逝的时间，心里越来越不安，现在应该回去了，要不然就赶不到宿舍关门之前回去了。 她看了季行止一眼。 季行止在抽烟。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季行止在她的面前抽烟，之前和他待在一起，没有看见季行止抽过烟，但是她是知道季行止抽烟的，从他们两个人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知道的。 他抽烟的时候和别人不一样。 他穿着衬衣，领口微微敞开，脸上还架着个眼镜儿。 骨节分明的手中夹着烟。 微微举着烟的样子，烟雾从他的鼻子里面散出来，然后在空中缭绕。 朦胧又迷惑。 牧遥虽然身边抽烟的人不多，但是季行止是她看见的，抽烟的人里面，抽烟最性感的人了。 总是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奇妙的吸引感。 季行止似乎是注意到了牧遥的坐立不安。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已经不早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季行止掐灭了手中的烟，然后站了起来。 “哥你干什么去啊。”沈临南问。 “时间不早了，送她回去。” 大家知道季行止说的是谁。 “时间还早呢。” “不早了，她宿舍有门禁。” 季行止没有理会众人看着他的奇怪的眼神，带着早就已经不想在这里待的牧遥走出了包厢。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季行止这么守规矩。 带到这里来的女孩子，就不会存在晚上回家的情况。 不是被男人带到了酒店里面，就是带到了名下的哪一套公寓里面。 今天季行止这个操作，真的是亮瞎了众人的双眼。 但是谁都不敢说什么。 直到季行止离开了之后，沈临南才一脸震惊的朝着身旁的陆谦说道： “咱行哥这是什么情况？” “到手的鸭子不吃？” 陆谦也不知道。 角落里面的霍衍见季行止离开了，也找了一个理由准备离开。 “哎不是你走什么啊。” “没意思，回医院了。” 坐在车上，牧遥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被人拉着走。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不受控制，她想要逃离，但是又好像深深的陷入其中，怎么都出不来。 到了宿舍楼下，季行止突然喊她的名字。 “牧遥。” 牧遥闻声转头看他。 “我挺喜欢你的。”季行止说。 这个时候的牧遥才发现，所有的事情的主动权，好像全部都掌握在季行止的手里面。 第16章 “跟了我？” 牧遥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面并没有人，楚梦不在宿舍里面。 这几天她都没有回来。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牧遥竟然有一丝的安心。 楚梦不在，不会知道她今天去了哪里。 但是想着，心中总是不安的。 在会所的时候，那几个女生是认识楚梦的，也认出了她。 会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楚梦？ 楚梦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了吧，如果知道了她和季行止的事情，应该会生气吧。 伴随着这种不安的心情，牧遥在第二天的时候，见到了楚梦。 楚梦难得回宿舍。 回来的时候还给牧遥带的学校外面的那个甜品店的甜点。 牧遥从楚梦一进来的时候就开始紧张。 之前外婆有说过，人就不要做什么怕别人知道的事情，一旦做了，只要一看见这个人，心里面就会想起这件事情，最后受折磨的还是自己。 出乎牧遥意料的是，楚梦并没有提其这件事情。 或许是不知道吧。 直到楚梦离开了之后，牧遥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 后来的一段时间，季行止经常约着她吃饭，经常去那家四合院吃饭。 美其名曰带着她去借书看。 至于那天晚上他说的话，两个人也都是十分默契的绝口不提。 季行止做什么事情一般都很强势。 完全不给牧遥任何的拒绝的机会。 但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谁都不单纯，谁都不无辜。 - 后来，或许是季行止工作忙的原因，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 那天季行止突然打电话给她。 “想看赛车吗？” 久违的听见了他的声音。 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或许连牧遥都没有发现，当自己听见季行止声音的时候，嘴角那个微微的扬起的弧度。 “好。”牧遥回答。 季行止的车停在学校门口的拐角处。 自从两个人来往日趋密切之后，季行止来接她，总是会在这个位置等着。 牧遥和别的女孩子有一点不一样。 别的女孩子巴不得季行止将车停在宿舍的楼下，这样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但是牧遥不一样，她的那个薄弱的自尊心，以及莫名那种羞耻感，让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季行止的关系。 虽然他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彼此都守着那最后的话，谁都先开口。 牧遥自己心里面清楚，季行止不喜欢她，所以她的一厢情愿，完全不被人放在眼里。 回头来想一想，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最起码两个人还不是那种关系。 季行止先带她去吃的饭。 几天和之前不一样，没有再去那家四合院。 去的是一家西餐厅。 牧遥没有多想，可能季行止突然想换个店吃吧。 两个人吃饭都不是喜欢说话的，吃完饭之后，季行止就带着她去了赛车的地点。 是季行止开的车，没有司机老张，周南也没有跟着。 牧遥这次坐的是季行止的副驾驶。 或许是和季行止相处的时间长了，牧遥渐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在季行止开车的时候，侧头看了季行止一眼。 他的侧脸真的很好看，五官棱角分明。 牧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本来是以为季行止不会发现的，但是还是让季行止发现了。 “好看？” “嗯。”牧遥也完全没有避讳。 他确实是长得很出色。 “好看你就多看几眼。”季行止笑道。 但是牧遥却没有看，因为季行止的这句话，牧遥有一点不好意思看他。 季行止看着小姑娘遮遮掩掩的样子，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赛车的场地在郊区。 季行止到了的时候，人几乎是已经到齐了。 人很多，牧遥看见了自己比较熟悉的人，沈临南和陆谦。 今天霍衍没来。 沈临南从车上下来，看着那个样子已经是跑了一圈了。 “陆谦，你找的什么地方，鸟不拉屎的。” “怎么，你还想要在市中心玩啊，你也不怕把自己玩进去了。” “这里没有人，而且那座上，都是盘山路。” 陆谦指了指面前的山。 “特别适合赛车，刺激。” “刚刚试的那一圈，还挺猛的，怎么，心情不好啊？” “最近看你情绪不高。” “别提了吧，我家老爷子给我定了个亲。” “这有什么的，咱们哥几个谁身上没点束缚，谁的婚姻能自由。” 陆谦拍了拍沈临南的肩膀。 “想开点，不就是结婚，结了婚之后女人不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来。” 牧遥站在季行止的身边，听着他们几个人说着话。 看见了沈临南和陆谦身边的女孩子。 她是真的替她们感到可悲。 但是仔细想一想，大家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没有谁比谁高贵多少。 牧遥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季行止。 像季行止这样的人，以后会和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在一起呢？ 大概会是那种家世相当，优雅大方的名媛在一起吧。 反正不会是她。 人贵有自知之明。 她一向有。 沈临南他们给季行止准备了一辆车。 牧遥对于这个并不是很了解。 “哥，这辆车可是我和陆谦亲自监督着改装的，绝对牛。”沈临南朝着季行止说道。 “牧遥妹妹坐副驾驶？”陆谦看了牧遥一眼。 牧遥没有说话。 “我们带的女伴可都是会坐副驾驶的，妹妹你可得给我们行哥面子，不能我们副驾驶上都有人，他没有吧。” 牧遥看了季行止一眼，正好季行止也在看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 “坐吗？”是季行止先开的口。 “好。”牧遥回答。 牧遥从来都没有坐过赛车的副驾驶。 坐上的那一刻，是紧张的，紧张到双手紧紧地握着安全带。 左边的车是陆谦，右边的车是沈临南。 耳边全是“突突”的轰鸣声，刺鼻的汽油的味道，轮胎的味道，周围还有很多围观的，欢呼的男女。 “哥，我们打个赌吧。”沈临南开口。 “打赌！”陆谦附和。 “赌什么？”季行止难得的依了他们。 “赌一件事，什么事另说。” 这样的赌注，在商场上来说，是极其的有风险的，但是今天季行止难得的高兴，就答应了他们。 想来他们两个人的要求也不会太过分。 “可以。” 得到了季行止的答案，陆谦和沈临南在开始的一瞬间，立马加大油门跑了出去。 废话，他们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季行止看着前面两个飞驰的车子，轻笑一声，然后不紧不慢的赶了上去。 季行止开得很快，牧遥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安全带。 季行止看牧遥紧张的样子，笑着朝着她开口： “怎么？害怕？” 牧遥没有什么犹豫，朝着季行止摇了摇头。 她也是个不服输的，没有看季行止，眼睛一直目视前方。 这个山上的路全是弯，她真的害怕季行止失误出事。 但有一点让牧遥意外的是，季行止并没有超过陆谦和沈临南。 本来是绕着山跑一圈就下去的，但是季行止却一直朝着山上开。 牧遥不知道季行止要做什么。 直到车开到了山顶上。 山不高，但是却足以将山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天色很好，夜晚的天空上没有什么乌云，星星悬挂在夜空。 山上的空气也比山下清新多了。 山顶的风吹得牧遥有一点冷。 然后身上便被披上了一件外套。 牧遥被季行止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然后又瞬间恢复了正常。 季行止看着牧遥像是受惊了的小猫一样的。 突然笑了。 “遥遥？”季行止突然喊她的名字。 牧遥侧头看了一眼季行止，很少有人这样喊她，除了外婆。 牧遥看着季行止的眼睛里面，全是疑惑。 然后下一秒，牧遥就听见了他的话： “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今天确实是她的生日。 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外婆就给她打过电话了。 只不过她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和季行止提。 她本来也是不怎么过生日的人，再说了，她也没有什么朋友。 季行止笑了笑，没有说话。 片刻才开口： “送给你个礼物。” 虽然季行止这么说，但是他双手空空。 他们这个车上，也是什么都没有。 牧遥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礼物是什么。 然后下一秒，牧遥便看见了漫天的烟花。 各色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绽放。 炫彩夺目。 “北京市区不能放烟花，所以就带你来这里了。” 季行止的声音不大，伴随着周围烟花炸开的声音，伴随着耳边的风声，牧遥依旧还是听清楚了季行止的话。 “生日礼物。” “喜欢吗？” “喜欢。”牧遥突然笑了。 这是她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 见牧遥高兴，季行止笑着伸手，摸了摸牧遥的头顶。 小姑娘的头顶摸起来毛绒绒的。 “遥遥？” “嗯？” “你要不要，跟了我？” 在漫天的烟花中，伴随着烟花炸开的声音，伴随着山上的风声，牧遥听见了季行止说话的声音。 他问她要不要跟了他。 牧遥心突然一紧，然后侧头看他。 之前看过电影《天下无双》，里面有这么一句话： “当时我距离这个人是三公尺零八公分，但在不到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里，我做了一个影响一生的决定。” 他们之间很近很近。 她甚至是用了比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还短的时间，就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烟花闪烁，在漫天的绚丽中，她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双冷淡漠然，平静似水的眼睛。 她似乎是从这双眼睛里面，看见了她，看见了倒映在他的眼睛里面的她。 突然在这一刻，牧遥觉得，他心里面是有她的。 虽然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几秒钟。 记得楚梦说过，季行止像烈火。 牧遥想，那么她就像那只扑火的飞蛾。 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要想疯狂一场。 她看着他，语气无比坚定。 “好。” 第17章 “你喜欢他？” 两个人下了山的时候,沈临南和陆谦他们都还在。 看着季行止和牧遥下了车，沈临南几人连忙赶了上来。 “怎么样，妹妹,哥哥的烟花放得漂亮吧。” 沈临南最擅长的就是邀功。 牧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去放烟花去了。 “得了吧你，烟花是你放的吗,是你手底下的人放的，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陆谦熟练地拆台。 说完还不忘朝着牧遥补充： “妹妹生日快乐啊。” “谢谢。”牧遥朝着他们笑了笑。 沈临南也是个眼尖的，立马就看见了季行止和牧遥的举动不一般了。 季行止的手搭在了牧遥的肩膀上面。 沈临南朝着季行止眨了眨眼。 “你们这是？” 沈临南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呢？ 好上了？ 搞上了？ 牧遥这个妹妹看着还挺单纯的。 但是也不能说在一起了吧？ 季行止这样的，这个词可不能随便用。 季行止知道沈临南的意思,朝着沈临南点了点头。 “妹妹现在是行哥的人了，有什么事来找哥几个，哥几个罩着你，带你飞。” 牧遥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 她被季行止搂着。 还是有一点不习惯。 而且她能感觉到,周围有好多奇奇怪怪的眼神。 沈临南和陆谦身后的那些人。 男男女女。 距离她比较远的那些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但是牧遥知道,他们一定时在讨论。 这个叫牧遥的竟然能勾搭上季行止？ 她是有什么本事啊？ 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中，有嫉妒,有羡慕，有嘲讽,有不屑，还有看戏的。 这些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就好像是没穿衣服似的,或者说是被人扒了衣服丢在了全是人的街上,任由别人打量着。 那种莫名的羞耻感，竟然让她无所适从。 “哥你赛车可是输了的。” “记得答应哥几个一件事啊。” 沈临南完全不放过任何的可以光明正大的搜刮季行止的机会。 “咱哥不是为了搏美人一笑而输的吗。” “那也算是输了。” “可以。”季行止开口。 季行止这么一开口，几个人算是安静了下来。 - 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朝着后面看,然后便看见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随后便停在了众人的眼前。 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女孩子，牧遥的心突然发慌，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的。 紧张，不安。 直到那个女孩子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牧遥才看清了，是楚梦。 楚梦好像是没有看见牧遥似的，径直走到了沈临南的身边。 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看着沈临南。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沈临南似是不耐烦。 “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 “别在这儿跟我打马虎眼儿，赶快给我解除婚约。” “这事儿他妈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沈临南也有一点烦躁，他爸给他安排的结婚对象是中楚的这位大小姐。 他也没有办法。 “我有男朋友的，不可能和你结婚。” “得了吧你，就他那样的，你爸绝对不可能同意。” 怎么还看不上他？他不比她那个小白脸儿男朋友强？ “你!”楚梦气急，伸手指着沈临南。 “我什么我！”沈临南瞪她。 楚梦看见了沈临南身边的女孩儿。 “你女伴？” 说着走近那个女孩儿，打量着。 “这不是那个某几线小明星吗？” “怎么们还没玩够？有一个月了吧？” “该换了啊你。” 楚梦说话一向嚣张，站在沈临南身边的那个小明星什么话都不敢说。 沈临南看着楚梦欺负他带来的女孩，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似乎是任由着楚梦作。 那小明星似乎是有一点崩溃了。 但是既不敢惹到楚梦，也不敢和沈临南求救。 楚梦看着那个女孩子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了。 微微侧头。 竟然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牧遥。 楚梦似乎是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的看了一眼。 确实是牧遥没错的。 哦，她还看见了搭在牧遥肩膀上的那只手。 季行止的手。 牧遥注意到了楚梦看着她的眼神。 震惊，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像是看见了鬼一样的。 楚梦震惊的走到牧遥的面前。 “你...” 楚梦皱着眉，看了一眼搭在牧遥肩膀上的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你怎么在这里？” “牧遥妹妹当然是和行哥一起来的啊。” “行哥还给她放烟花了呢。” 楚梦听着陆谦这个熟练的语气，说明牧遥并不是第一次和他们玩了。 楚梦难以置信中还带着些好笑。 这个场景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 楚梦没有搭理陆谦，而是静静的看着牧遥。 牧遥在楚梦的眼神中，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耳边全是楚梦之前和她吐槽季行止的话，全是让她离季行止远一点的话。 然后耳边又是季行止的话。 交织在一起。 刚刚在山顶上，季行止说的是：跟了我吧。 而不是：我们在一起吧。 她没有任何的办法，说不出什么话，也不能做什么。 她就好像是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堵住了嘴。 站在季行止的身边。 她什么都不是。 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是疯了。 尽管楚梦很生气，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这个场合并不合适，看了牧遥一眼便离开了。 看着楚梦那红色的跑车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 牧遥心里面涌起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手足无措。 楚梦应该会瞧不起她吧。 “妹妹你和她认识啊。”陆谦发出了疑问。 “我们是舍友。”牧遥强颜欢笑。 “啊，原来是这样。”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又换了话题。 楚梦看着这些人。 这些公子哥们，或许无法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吧。 - 晚上的时候季行止送她回学校。 这次车没有停在学校门口，而是停在了她宿舍楼下。 尽管牧遥再怎么的不舒服，也没说出口。 只能任由季行止将车开到了她宿舍楼下。 车里面异常安静，安静到牧遥似乎是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以及心跳声。 “遥遥。”季行止突然叫她。 “嗯？” 牧遥刚转过头去看他。 就看见季行止灭了车里面的灯。 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凑近，然后捏住了她的下巴。 吻了上来。 牧遥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大脑就好像是充血一般的。 大脑一片空白。 双手握紧了安全带。 季行止或许是碍于牧遥害羞，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地吻了吻牧遥的唇边。 季行止戴的眼镜儿，牧遥能感觉到，她的脸颊碰到了季行止的镜框边缘，凉凉的。 牧遥甚至还闻到了季行止身上的香水儿的味道。 很淡的男香，夹杂着细微的烟草味儿。 让人不自觉地沉迷其中。 然后季行止几秒钟之后就放开了她。 在季行止松开她的时候，牧遥下意识地朝着窗外看了看。 现在正是学生回宿舍的时间，车外面有很多的人经过。 一个接着一个。 她怕被别人看见。 很怕。 季行止看着身边的牧遥那个紧张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外面的人看不见。” 牧遥才不相信他说的话，骗谁呢？ “不信？” 季行止凑近牧遥，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几乎脸都快要贴在一起了。 余光间，牧遥见车外有人打量。 情急间，连忙伸手将凑在自己身上的季行止推开了。 季行止看着牧遥这个即将炸毛了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 没有再有什么动作。 就在牧遥准备和他打声招呼回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明天有课？” “有课。”牧遥如实回答。 “明天我要去出趟差，大概三四天。” “回来的时候我让司机来接你，陪我吃个饭。” “好。” 听见了牧遥的回答之后，季行止笑着伸手，摸了摸牧遥的脸颊。 突然凑近了牧遥的耳边，他温热潮湿的鼻息在牧遥的耳边散开。 然后就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别这么害羞。” “以后可怎么办。” 季行止说完，便将车的锁解开了。 “我先回去了。” 牧遥红着脸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下车后，透过车窗，牧遥朝着车里面的人招了招手，然后便小跑着朝着宿舍楼上跑了上去。 季行止坐在车里面，看着小姑娘跑商楼的背影，随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盒烟，然后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根烟。 缓缓的点燃。 片刻，车便消失在了宿舍门口。 - 牧遥小跑着到了一楼的时候，就放慢了脚步。 心中一直不安。 楚梦会在宿舍吗？ 应该不会吧。 她应该在校外才对。 抱着这种侥幸的心态，牧遥回到了宿舍。 但是当她一打开宿舍的门，就看见了宿舍里面坐着的楚梦。 衣服没换，应该是刚回来没多久的。 看着那个样子，应该是在特意等她的。 “你和季行止...” 楚梦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站在自己面前的牧遥，根本就和那些女孩子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她不知道她图什么。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楚梦换了一种说法。 “去年冬至那天。”牧遥回答。 楚梦被这个时间吓了一跳。 他们两个人竟然这么早就认识了。 楚梦想要问牧遥，她和季行止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但是思来想去，觉得这样问不合适。 要是放在别人的身上，她可以用很多过分的词语来形容，但是面对牧遥，她竟然有一些说不出口。 楚梦拉了一个椅子让牧遥坐下。 等牧遥坐下之后，又开口： “为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是把牧遥问住了。 为什么？ 明明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连相爱都算不上。 她只是季行止一时兴起，或者用他们的话来说，季行止只是换了一个口味罢了。 只有她傻乎乎的。 明明不需要季行止给她带来什么。 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又总是不受控制的陷进去。 “你喜欢他？”楚梦突然开口。 牧遥被楚梦的这一句话给吓了一跳。 喜欢季行止？ 喜欢... “你不用骗我，你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你了。” “你是喜欢他的。” 楚梦语气笃定。 “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会喜欢他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不是为了季行止的钱和势力。” “所以你喜欢他。”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仿佛是心中那点小心翼翼隐藏的东西被楚梦给发现了。 牧遥窘迫的低下了头。 是啊，她喜欢他，一种不切实际的喜欢。 比年少时的暗恋还要难以说出口。 楚梦看着牧遥，垂眸，然后缓缓开口： “我和陈绍分手了。” “他要分手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爸去找他了，他也答应了我爸的条件。” “听说他和他们系的小学妹走得挺近的。” “我和沈临南，应该会订婚的。” “你看，像我们这样的，都是会按照家里面的安排去做的。” “何况是季行止呢。” “他们商人，婚姻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场交易。” “更何况是季行止这样没有心的人。” 楚梦似乎是在以自己为例子来警告她。 牧遥坐在椅子上，看着楚梦，原本张扬肆意的女孩子，现在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牧遥，你要知道，季行止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谁。” “但是喜欢季行止的人却很多很多。” “喜欢上季行止太容易了，但是让季行止喜欢上一个人，却太难。” “当然了，爱，更难。” 第18章 “想我了没？” 牧遥几乎是一晚上没有睡。 脑海中一直循环播放着楚梦说的话。 明明知道楚梦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自己却做不到不在季行止的身边。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楚梦的信息，说是不知道昨天是她的生日,礼物下次补上。 还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她母亲因为她生日那天一整天都待在学校里面，在加上学生最后一次模拟考，事情挺多的,所以忘记了祝她生日快乐。 母女两个人难得静下心来说说话。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牧遥坐在学校路边的长椅上，手中拿着手机。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长裙，脚下踩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听着你的语气好像是不大好。” “没有。” 牧遥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妈妈。” “嗯？” “你当初和我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外婆不是不同意的？” 聊到这个话题，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紧接着开口。 “你爸爸职业特殊，很忙,工作也和普通的人不一样,你外婆不同意。” 每次谈到这个话题,谈到牧遥的父亲，她的心总是会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但是两个相爱的人啊,只要心中足够的坚定，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至于你爸爸,就算他已经离开了我们很长的时间了，但是我还是爱他。” 牧遥握着手机,笑了笑。 “那,如果只是单方面喜欢一个人怎么办？” “如果单方面喜欢一个人，也不要怕。” “勇敢一点，去试一试。” “有些爱和喜欢，如果不说出口,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什么是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的。” “嗯。”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听出了牧遥的意思，知道或许自己的女儿是有喜欢的人了。 顿了顿，缓缓开口： “但是喜欢和爱并不是一味的付出。” “有的时候，也要适当学会放弃，如果你真的打动不了他的时候。” “我知道了。” 牧遥挂断电话之后，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已经出走的思绪被一个篮球拉了回来。 牧遥低头便看见了自己脚下的篮球。 牧遥顺着篮球跑过来的方向，看见了对面的那个篮球场。 然后看见，一个穿着篮球服的男孩子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走近，弯腰将篮球捡了起来。 “没关系。” 牧遥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孩子跟了上来。 “你好啊，我是计院的，大二的，我叫周晨阳。” “美院，大二，牧遥。” 出于礼貌，牧遥回应了他。 “这么巧啊，我们是同级的。”男孩子笑容灿烂。 牧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同学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啊？” “不用，我还有事。” 牧遥加快脚步，朝着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被牧遥甩在身后的周晨阳看着牧遥的身影，缓缓地笑了笑，然后拿着篮球回到了篮球场。 - 季行止不在的这几天里面，牧遥还是和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样，按部就班的上着课。 这几天也没有看见楚梦，或许是回家了吧。 她也趁着这几天，想了想和季行止的事情。 在这几天里面，沈临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了她的电话号码，给她打过电话。 那时候牧遥正在画画。 她一接通电话，就听见了电话那边的沈临南的声音。 “牧遥妹妹，有空吗？” 还没等她回答，对面又传来了沈临南的声音。 “我们这边有个聚会，要不要来玩啊？” 电话里面除了沈临南的声音，还夹杂着音乐声，男男女女都说话的声音，以及酒杯碰撞的声音。 “不了。”牧遥拒绝。 “哎呀，妹妹，行哥不在你也可以来的，大家一起玩啊。” “我还有事。”牧遥拒绝，除了季行止带着她去，不然她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去那种地方的。 “那好吧，等行哥回来了你和他一起来。” 沈临南见状也没再坚持。 - 周六的那天，季行止回来了。 上午的时候，牧遥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内容大致上是说根据季行止的安排，先来接她，然后带着她一起去接季行止。 司机按照牧遥的要求，将车停在了学校大门口拐角的位置。 就是之前季行止来接她经常停的那个位置。 牧遥提前换了一件裙子。 虽然她的衣服并不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精致，但是也比穿着牛仔裤好。 牧遥上车后，司机就带着牧遥去了机场，然后停好车，等着季行止出来。 季行止坐的飞机准点抵达机场。 牧遥没下车，在车上等着季行止。 几分钟之后，牧遥看见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季行止。 季行止没有穿的很正式。 一件简单的白色polo衫，黑色的休闲裤。 手里面什么都没有拿，倒是走在他的身边的周南拖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手中还拎着几个购物袋。 季行止打开车门上车后，看见了后座上的牧遥，眼神柔和了许多，伸手搂住了牧遥的腰。 “等了多长的时间了？” 季行止揉着牧遥的后腰，轻声开口问她。 “没有多久。” 牧稍遥感觉到了后腰的动作，稍微有一点不习惯的挣扎了一下。 动作不算大，很细微的动作，但是还是被季行止捕捉到了。 季行止不但没有放过她，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整个人靠近牧遥。 “别动，让我搂一下。” 牧遥闻言，真的就没有再动了。 片刻之后，季行止放开牧遥。 “出差给你买了些礼物，让周南放在后背箱了，等回去的时候一起拿着。” “礼物？” “嗯。” 季行止看了牧遥一眼，像是知道小姑娘肯定是会拒绝的，紧接着开口。 “不准不要。” 已经上车了的周南看了后座上的季行止一眼，然后小心的开口： “老板，我们是回公司吗？” 周南自己拿不定主意。 季行止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 季行止接通电话。 “哥你回来了？” 是沈临南打来的。 “刚回来。” 季行止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 “来Blue玩吧，顺便带着牧遥妹妹。”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吵，沈临南的声音很大。 “不行，她还没吃饭。” “来Blue吃呗，这里也不是没有。” “前几天陆谦给这里安了个台球桌，来试试。” 季行止挂断电话之后，朝着前面的周南说道： “去Blue。” 季行止说完，司机心领神会，立马改变了原有的方向。 车上季行止搂着牧遥的腰，将牧遥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感受着季行止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牧遥几乎不敢动一下。 “几天没见，想我了没？” 耳边传来温热的触感。 牧遥闻言，顿了顿，要说想他吗？ 心里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才缓缓地开口，声音稍微有一些小。 “想了。” 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季行止轻笑了一声。 牧遥靠在季行止的胸口处，也感觉到了季行止胸口处的轻微震动。 然后，牧遥的头更低了，几乎就要埋进季行止的胸口里。 季行止带她来的是一家酒吧。 酒吧装修挺低调的，位置也低调。 酒吧是两层的，普通的顾客在一楼。 二楼是私人的地方。 这家酒吧是陆谦开的。 二楼是他们几个人私人聚会的地方。 二楼装修挺豪华的，有着一整面墙的酒柜，灯光很特别。 中间还放着一个台球桌。 陆谦和沈临南正在打台球。 两个人见季行止来了，放下了手中的球杆，朝着季行止走了过来。 “哥来了。” “牧遥妹妹也来了。” 陆谦领着牧遥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拿了一本菜单递到了牧遥的面前。 “妹妹想吃什么，尽管点。” 季行止坐在了牧遥的旁边，顺着牧遥拿着的菜单看了一眼。 “点吧，想吃什么和他说，上面没有的他也能给你弄来。” “点吧妹妹，你要是想吃城东的那家私人糕点，我也能给你弄来。” 牧遥没有真的就点城东的那家糕点，犯不着让人跨越整个北京城给她去买东西。 牧遥随便点了个意大利面，点了杯橙汁。 “就这些？” 季行止看了一眼菜单。 “再给她来个你们店那个招牌甜点。”季行止朝着陆谦说。 “好的哥。”陆谦将菜单递给了经理，让他去准备去了。 季行止陪着牧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牧遥的餐上来了之后，季行止就看着她吃。 牧遥被季行止这样看着，有一点不习惯。 “你不吃吗？” “我不吃，之前在飞机上随便吃了点，现在不饿。” “你吃吧。”季行止摸了摸牧遥的头。 “嗯。” “哥来一局？”沈临南递给了季行止一个球杆。 “行。”季行止接住，然后朝着台球桌走了过去。 - 牧遥坐在沙发上，看着季行止打台球。 他的动作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 这个时候，身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是陆谦。 看着牧遥正在看打球的季行止，笑着朝着她开口： “行哥台球很厉害的。” 陆谦自言自语道： “球风和他本人不像，倒是像他的名字。” “什么？”牧遥没有听懂。 “季行止啊。” “他家长辈给他起名字的时候，翻了好久的那啥。” “《诗经》。” “《诗经》里面不是有一句。”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哥几个现在还记得他名字的出处。” “是形容做人什么的？” 陆谦一时间想不起来是怎么形容的了。 “形容做事光明磊落，前途坦荡。”牧遥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 “他前途是坦荡了，但是商场上啊，还是要有手段的。” 陆谦说的很隐晦，但是牧遥也懂了其中的意思。 “又在说什么呢？” 这个时候季行止已经走了过来。 “说行哥你啊，还能说什么。” 季行止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牧遥的身边坐下。 “吃完了？” “嗯。”牧遥点头。 “会打台球吗？” “不会。”牧遥摇了摇头。 “要不要试一试？” 牧遥是第一次接触台球这种东西。 连最基本的动作都不会。 季行止靠在她的后背上，两个人贴在一起。 他手把手教她怎么打台球。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 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 牧遥甚至是能干感觉到季行止身上传来的体温。 以及他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萦绕。 周围都是人，他们都在看她。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其他的人的眼光。 有大胆的，看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人，朝着牧遥所在的方向吹了个口哨。 像是调侃，戏谑的感觉。 牧遥在这一瞬间，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倒流到了大脑。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难掩的羞耻感。 但是她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不舒服。 配合着季行止打完了一球。 - 晚上季行止送牧遥回宿舍。 在车上，他似是无意的提起了关于林老的事情。 “林老有打算收一个徒弟。” “你考虑考虑？” “只要你开口。” 牧遥坐在他的旁边，听着他说话。 眼睛是看着窗外的。 夜晚的北京城，车水马龙，灯光摇曳。 黑色的轿车汇入车流。 她好像发现，在这个偌大的北京城，她实在是太渺小了。 像尘埃一样。 “我考虑一下。” “这可是别人想要都得不到的。” 牧遥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这个并不是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而是靠着他季行止的关系。 她并不想要。 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应该觉得她有病吧。 放着季行止这么大的后台不靠着，整天只想着自己努力。 努力有什么用呢？ 明明在别人的眼睛里面，她和季行止的关系就是包|养，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故作清高。 用那仅剩了一丝的尊严包裹着自己，来寻求片刻的自我安慰。 “你不想要也行，不是只有这一个途径。” 季行止觉得牧遥其实不接受也是可以的，他也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势力来帮牧遥成名，开个画展，搞个营销，这些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牧遥没有说话。 季行止对于牧遥仿佛是特别有耐心。 没有逼她。 - 两个人说着话，说道了牧遥放假的事情上来。 季行止听了牧遥的开学时间，缓缓的开口： “暑假早点回来。” 牧遥看着季行止，有一些疑问，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要求。 “我的生日。” 季行止直接将放在车里面的驾驶证拿了出来，放在了牧遥的面前。 然后牧遥便看见了季行止的出生年月日。 八月二十六。 “好。” - 牧遥回到宿舍之后，才打开了季行止买给她的那些东西。 这些袋子的logo，她有几个认识，之前楚梦经常带着这些购物袋回宿舍。 牧遥看了一下，有裙子，包包，还有项链。 牧遥没有动，将东西放进了衣柜的最深处。 第19章 “你” 放假回家那天,季行止没来送她，他出差了。 是司机老张将她送去的火车站。 假期很无聊，除了在老师的店里面画画,就是在街上闲逛。 去老师店里的时候，经过一家便利店。 记得之前高中的时候，总是喜欢到这里来买吃的。 但是那个时候,这里只是一个小卖部，很简陋，现在好像被装修过了。 当推开便利店的门的时候，门上挂的铃铛作响。 伴随着扑面而来的凉气,牧遥走进了便利店，拿了一瓶水。 便利店里面播放着音乐。 牧遥听出来了。 是周杰伦在2012年底发的歌。 《明明就》。 音乐声不大，但是却能听见老板在小声的哼着歌。 “糖果罐里好多颜色， 微笑却不甜了, 你的某些快乐, 在没有我的时刻。” 听着歌词,牧遥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了放在柜台上的那一桶棒棒糖。 记得上学的时候经常买。 结账的时候，牧遥特意买了一个草莓味儿的。 走出便利店。 牧遥撕开棒棒糖的包装纸。 将糖放在了嘴里面。 一股甜腻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口腔。 - 走到老师的店里面的时候,正好看见有游客想要买老师的画。 暑假的时候，有不少外地的游客到南城来旅游。 南城的旅游业发展得不错,很多游客来旅游的时候，都喜欢来南城的这一条“南城一条街”。 老师的店开在这里,再加上老师店里面卖纪念品,自然是有不少的顾客的。 游客看上了老师的一幅山水画。 牧遥上次寒假回来的时候看见过，一直挂在墙上。 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看上了。 牧遥心里面很佩服那人的眼光。 这幅画真的是很不错的。 老师的画都很不错。 老师难得碰见喜欢他这幅画的人，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那人。 当那游客拿着画满心欢喜的离开了之后。 牧遥看着一边正在整理画册的老师。 “老师，那幅画明明远远不止那个价格。” 虽然知道老师并不差钱,但是还是觉得那个价格实在是配不上这幅画。 “牧遥。” 老师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她。 “你觉得一个画家，什么时候是最开心的？” “画出一幅特别好的画的时候。” 牧遥觉得是这样的。 “不是。”老师笑着摇了摇头。 “就算你画出了一幅很满意的画，但是没有人能欣赏，那这幅画就是失败的。” “有人喜欢这幅画，那么这幅画就是有价值的。” 老师看了牧遥一眼。 “你从小就跟着我学画画。” 老师回忆着。 “我还记得当时你小的时候第一次来我的店里面，你就不肯走，就要跟我学画画。” “我本来从来都不收什么徒弟，但是你是例外。” “我从你的眼睛里面看出来了光。” 牧遥一边画着画，耳边一直回响着老师说的话。 突然想起了之前季行止和她说的那件事情。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犹豫过，或许只是缺少了一个契机。 她想，她应该是拒绝的。 凭借季行止的关系，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她一直记得母亲说的话： 但凡有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那它也会很容易的就失去。 本来留在季行止的身边，已经是她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她想，她的老师只有莫老师一个人。 从小便是。 不需要别的老师了。 她想要的，一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 这天画完画之后，去阁楼将老师喊了下来。 让老师看了一下她的画。 老师看了很久。 最后才给的评价。 “挺好的。” “比之前进步了很多。” “但是，你还差得远，还要继续努力。” 老师一向是这样，但是这对于牧遥来说，已经是很好的评价了。 毕竟老师本来的要求就非常的高。 晚上回家吃完晚饭，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蝉鸣。 牧遥辗转反侧，睡不着。 然后拿起手机，给季行止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通。 牧遥本来是想要挂断的，但是当刚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就被接通了。 “遥遥？” 电话那边传来了季行止的声音。 “你睡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牧遥听着电话那边的季行止的声音不大怎么好。 “没有，刚刚和沈临南他们喝酒回来。” 季行止的声音有一些沙哑。 “你少喝点酒。” 牧遥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喝酒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不能总是这么喝。 “我知道，担心了？” 季行止坐在公寓里面的沙发上，将戴着的眼镜儿摘了下来，扔在了茶几上 眼镜儿和茶几的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牧遥没有说话。 季行止感受着电话那边的沉默，轻笑一声。 “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 季行止当然不会认为，牧遥打电话给他单纯是为了聊天的。 这个小姑娘，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她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倔强又任性。 挺可爱的。 他还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是，是有一件事。”牧遥开口。 “什么事情？”季行止倚靠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那天你和我说的，林老的事情，让我考虑一下。” “嗯。” 季行止以为牧遥想好了，同意了他的说法。 “还是算了吧。” 季行止闻言，半眯着的眼睛微微地睁开。 似乎是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毕竟这么好的机会，没有人是不会接受的，尤其是这个对于牧遥来说，是完全可遇不可求的。 “你想好了？” 季行止再次问道。 “嗯，我想好了。” “这样对于别人也不公平，而且，我不想靠你的关系进去。” 季行止听着牧遥说的话，突然笑了。 隔着手机，牧遥也听见了季行止的笑声。 “遥遥，你要知道，别人想要靠我还没这个机会呢。” 她倒是，给了机会却不要。 “我自己也可以的。” “我可以做好。” 季行止见牧遥坚持，也没再说什么。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可不会给这么长时间的考虑的时间，一般都是当场必须决定的。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不识趣。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 季行止靠在沙发上，手机放在茶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牧遥说着话。 “在家做什么？” “就是在老师的店里面画画，或者在家陪着外婆。” 牧遥如实回答。 “嗯。” “你呢？” “上班，去沈临南的聚会，出差。” 两个人就好像是那种再普通不过的情侣一样的，聊着天。 在这一瞬间，牧遥似乎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就是情侣的样子。 但是她自己有自知之明。 她比任何的人都明白她的身份。 “遥遥。”季行止突然喊她的名字。 “嗯？” 牧遥躺在床上，微微地翻了一个身，手中拿着手机，听着电话那边的他的声音。 “记得提前回北京。” “我知道。”牧遥当然知道。 “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牧遥有一点拿不定主意。 季行止什么都不缺，她想了好多的礼物，但是都觉得配不上他。 他什么都有，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送什么礼物给他。 干脆就问他了。 电话那边的季行止有一点想笑。 这个姑娘送别人礼物还要问一下别人？ “都行。” “啊？”牧遥觉得，他这个回答，就和没回答一样啊。 “我想要...”季行止还真的想了一下。 然后像是调侃似的开口： “你真的想要知道？” “真的。” “你。” 第20章 他愿意 那天牧遥自动无视了季行止说的话。 还是认真的想送季行止什么礼物。 买的礼物,季行止应该都不会看几眼吧。 想来想去。 买的礼物太没有诚意，那就亲手画一个吧。 她有速写的习惯，包里经常背着速写本。 但是都是大致上画一画,没有认真。 牧遥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本子，好像从来都没有画过人像。 那就给他画一本画册吧。 牧遥买了一个新的本子，然后在这个假期里面,将从她遇见季行止开始，看见的季行止的样子全部都画了下来。 初遇时站在雪中的他。 在便利店买烟的他。 坐在车里面，露出若隐若现的侧脸的他。 第一次和她说话的时候的他。 递给她名片的时候的他。 站在她的画前的他。 看她的画的他。 和她并肩一起逛校园的他。 送她去车站，降下车窗看她的他。 宴会上在人群中出现的他。 一起吃饭的他。 在包厢喝酒的他。 在山顶为她放烟花的他。 打台球的他。 看着她笑的他。 牧遥花了一整个假期的时间,将这些画给画了出来。 都是他。 - 那天买好了车票之后，母亲和外婆知道她要回北京。 有一点惊讶，毕竟还有几天的时间才开学。 牧遥没有办法，不能告诉她们实话,所以只能撒谎。 “学校那边有个活动需要参加,需要提前几天回去。” 母亲和外婆对于她说的话向来是不会深究,也不会一直问。 所以当她们听说是有活动的时候，就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牧遥回去得太早不合适，所以买的是季行止生日前一天的车。 这样正好在他生日当天可以到北京。 牧遥到北京的时候是下午了。 一走出出站口,牧遥就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熟悉的黑色的车。 牧遥拖着行李箱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司机老张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接过了牧遥手中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里面。 牧遥现在已经习惯了,也没再推脱。 推开后座的车门便坐了进去。 然后便看见了坐在后座上的季行止。 季行止没有给牧遥防备，见牧遥坐了进来，立马拉住了牧遥的胳膊。 将牧遥拉向了他自己。 然后脸便凑了上来。 季行止含着牧遥的嘴唇，逐渐深入。 一点一点的舔舐着。 此时的司机已经上了车,周南没来，所以现在车里面就三个人。 车里面很安静，安静到任何细微的动作，在这个车里面都能被放大。 尤其是他们两个人接吻的声音。 还有那因为季行止的手部的动作，而产生的衣料的细微的摩擦的声音。 特别清楚的在这个安静的车里面响着。 牧遥想要推开季行止，但是季行止拽着她的手，完全不给她任何的反抗的机会。 驾驶座上的司机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安静的坐着，跟着季行止久了，司机有的时候能将看见的全部当做没看见，听见的全部都当作是没有听见。 等到季行止尽兴了，才放开了牧遥。 牧遥整个人都趴在季行止的怀里面，不敢抬头。 刚刚他们两个人做的事情，司机老张肯定是都听见了。 直到季行止开口：“先回公寓。” 司机闻言，立马发动开车，朝着季行止说的地方过去。 “公寓？”牧遥抬头看他。 “学校还没开学，先到我那边住吧。” 牧遥沉默了，没有直接回答。 “嗯？”季行止搂住牧遥的腰，像是在再次询问她的意见。 “好。” - 季行止带牧遥来了他在市中心的公寓。 这是他经常住的地方。 将行李放好了之后，牧遥换了一件衣服。 是季行止之前送给她的。 季行止过生日，去的人一定是和他平时玩的好的，所以不能穿的太过于普通了。 不能给他丢了面子。 季行止中午的时候是和家人一起过的，晚上的时候就和平时交好的朋友一起。 聚会是沈临南准备的，叫的人不多，没有什么外人，就沈临南，陆谦和霍衍几个人。 还有沈临南和陆谦带的女伴，包括季行止带的牧遥。 今天季行止也难得的多喝了几杯酒，就连一向是不怎么忙喝酒的霍衍都喝了几杯。 牧遥一直坐在季行止的身边，听着他们说话，喝着果汁。 不经意间，突然发现有人在看她。 是陆谦和沈临南带来的女伴。 牧遥并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沈临南和陆谦就没有介绍过她们两个人叫什么。 更没有给她们什么身份。 看着她们的眼神。 牧遥从她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很多的内容。 有不甘心的，有嫉妒的，也有着那种暗地里看着她好戏的，就好像是她很快也会被季行止抛弃。 连她们也不如的人。 牧遥没有在意她们看她的眼神。 季行止喝的有一点多，牧遥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季行止的眼眶都有一点微微的发红。 牧遥有一点担心。 伸手拉住了季行止的胳膊，轻轻的推了推他。 “怎么了？”季行止侧头看着她，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面。 凑在她的耳边，呼吸全部都扑撒在她的耳边。 带着酒气和他身上的烟草味儿。 “你少喝一点。” 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和这么多酒的样子，有一点担心。 “少喝一点？”季行止问。 “嗯，少喝一点。” 季行止闻言，将酒杯放下了。 这一幕让一旁的沈临南看见了。 “行哥不是吧，这就停了？” 沈临南觉得今天是季行止的生日，季行止应该不会这样吧。 之前季行止和他们喝酒一般都挺节制的，今天难得的趁着他生日，想使劲灌他点酒。 但是没有想到季行止倒是主动不喝了。 “小姑娘管的严。” 季行止话一说出口，在场的几个人的目光全部都投在了牧遥的身上。 季行止这个人，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谁的话，之前JS集团内部的投资意见冲突，在公司股东会成员，以及季行止的爷爷的强烈的阻止下，季行止依旧我行我素。 所有的人还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季行止听一个人的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今天，在季行止的生日这一天，见到了。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能让季行止乖乖听话的，是一个女孩子。 在场的所有的人也都是个中好手，只是心里面寻思一下，嘴里面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妹妹管的这么严啊。”陆谦这句话是打趣，是调侃。 牧遥没有想到季行止会说出来，她只是担心他喝多了。 被那么多的人看着，牧遥有一些不好意思。 但是还是依旧是那个动作，抬着头，目不斜视，然后朝着众人笑了笑。 季行止搂着她，感觉到了小姑娘的不适。 “我愿意。” 季行止的意思是：他愿意让牧遥管着。 季行止他们这些人的圈子，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毕竟北京城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 他们这群人之间的消息一般都很流通，谁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圈子很快就能知道。 当然的，季行止和牧遥的事情也在这一天晚上，传遍了整个圈子。 原本以为季行止就是像之前那样，玩一玩，玩够了便换一个。 但是众人发现，季行止对待现在这个，是不一样的。 几乎北京的各大公子哥的群聊，各种白富美的群聊。 里面都在说季行止的事情。 “季行止认真的？” “不会吧，就是一普通大学生。” “我也觉得不至于。” “但是看着那个样子真的是挺不一样的。” “或许只是一时的新鲜吧。” “季行止那样身份的人，应该不会和一个女大学生，毕竟不是还有一个传闻中的未婚妻。” “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小时候的娃娃亲。” “再说了，人女方都定居国外了。” “就算之前的婚约不作数，那也轮不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大学生。” “也是。” “但是咱们最近也别太过分了，传到季行止那边就不好了，私下里说说就算了。” “明白。” 结束了聚会之后，司机载着牧遥和季行止回季行止的公寓。 季行止稍微喝的有一点多，所以整个人稍微的有一点迷糊。 但是还是清醒的。 牧遥和他坐在后座上。 季行止的将她搂在怀里，他的额头靠在她的脖颈处。 整个车里面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牧遥没敢动，也没干说话。 直到靠在她脖颈处的季行止突然开口： “我的礼物呢？” 牧遥闻言，也没顾上自己脖颈处的那个温热的触感，微微挣扎着。 “礼物在行李箱里面。” 画册不小，没有办法随身带在身边。 “那等回去之后给我。” “好。” 季行止公寓里的东西很少，听说他经常住在这里，但是看着完全不像是经常住的样子。 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生活过的痕迹。 季行止一回来之后，就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 牧遥不敢打扰。 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 季行止家的厨房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就只有水和酒，还有咖啡豆。 牧遥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季行止的面前。 季行止睁眼后，接过了牧遥递过来的水。 季行止喝了一口之后，酒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侧头看她。 “礼物？” 这还是季行止第一次上赶着去和什么人要生日礼物。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生日礼物收了。 对于这种东西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这次却难得的想要知道这个小姑娘究竟是要送给他什么生日礼物，毕竟都准备了一个暑假了。 牧遥从行李箱里面将那本画册拿了出来。 这是季行止第一次见到这么用心的礼物。 季行止虽然说不上是年纪多大，但是见多了别人送的礼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礼物，心里竟然还有一点感动和开心。 这小姑娘还真的挺用心的。 “这么用心？” 牧遥送了他一本画册。 画册上面画的全是他。 几乎每一次和小姑娘见面的时候的样子。 牧遥朝着季行止笑了笑。 季行止看着自己身边的牧遥，从那双眼睛里面，好像看出了极力克制的爱意。 季行止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是没错。 “但是我最想要的不是这个。” “什么？” 牧遥刚刚问出口，然后下一刻就想到了暑假的时候给季行止打电话，季行止说的话。 “你啊。” 季行止搂住牧遥的腰，将牧遥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然后俯身压在沙发上... 第21章 “要吗？”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只有那隐隐约约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整个空间里面都弥漫着衣料摩擦的声音，和交织在一起的亲吻声。 满是旖旎暧昧的气氛。 “季行止...” “嗯？” 季行止吻着她的耳垂，声音从嗓子眼里面发出来。 季行止没有在意牧遥的挣扎。 随即便附上了她的唇。 “帮我把眼镜摘下来？” 戴着眼镜儿,亲她的时候不方便。 牧遥闻言，听话的伸手，将季行止的眼镜儿取了下来。 “乖。” 季行止按着牧遥的手。 牧遥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又或者说，她心里面其实也没有想要拒绝。 “要吗？” 季行止保持着他绅士的态度，临到最后了还问了牧遥一遍。 牧遥看着季行止，片刻,然后主动吻上了季行止的薄唇。 主动投降。 沉沦。 - 第二天是牧遥第一次起得这么得晚。 她不知道昨晚季行止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睁开眼的时候，身体很不舒服，大脑一片空白。 眼睛很酸，没有睡好的感觉。 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昨天晚上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来。 之前读过简媜的《四月裂帛》,里面有这么一句话： “那一午后我归来,莫名地，有一种生命被紧紧拥住的半疼半喜。” 同样的感受,在今天上午发生在了牧遥的身上。 半疼半喜。 心中一片懊悔。 但是仔细想一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想必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牧遥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行李箱被人拿进了房间里面,应该是季行止拿进来的。 牧遥随便找了一件睡裙穿在了身上,洗漱之后，走出了房间。 偌大的客厅里面很安静，只有那从厨房里面传来的声音。 牧遥顺着声音，走到了厨房那边。 然后便看见了季行止,正在煮咖啡。 季行止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和总是衬衣西裤的他很不一样，比之前多了一些柔和。 厨房里面弥漫着咖啡的味道。 正在煮咖啡的季行止看见了她，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牧遥也是个听话的，朝着季行止的方向走了过来。 刚走近季行止，就被季行止拉到了怀里面。 季行止凑近她的脖颈，深深的嗅了一下。 “怎么这么香？” 牧遥身上都是季行止的味道。 起床洗澡的时候，她忘记拿自己的沐浴露了，干脆直接拿了季行止的用，所以身上才都是季行止的味道。 “都是我的味道。” 季行止抱了牧遥一会儿，然后便听见了门铃的声音。 季行止放开她。 “应该是周南来送早餐的，你去拿一下。” 牧遥闻言，点了点头。 牧遥打开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周南。 周南在门开的时候，看见牧遥的时候并不是很惊讶的，但是也是稍微的有一点吃惊。 但是作为季行止的助理，自然是应变能力极其的强的。 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但是牧遥还是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的意外。 似乎是周南还有事情要和季行止说，所以牧遥让他进来了。 周南进来之后，将早餐放在了餐桌上，然后便和季行止汇报今天的工作。 周南和季行止说完公司的事情就离开了。 “站在那边做什么，过来吃早餐。”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 牧遥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默默的吃着早餐。 季行止见牧遥低着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放下咖啡杯的时候，缓缓地开口： “这几天先住在这里，等开学再回学校。” 季行止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让能难以拒绝的强硬。 好像是让人听着不得不同意。 当然的，牧遥同意了。 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你就住在我的卧室里面，卧室旁边是书房，我不大怎么用，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在里面画画。” “家里没有画画的工具，等下午的时候我让周南给你送给一套过来。” “好。” 下午的时候，季行止不在家，周南在下午的时候送了画画的工具过来。 牧遥在家里面无聊，正准备继续画那本画册的，突然听见了门铃的声音。 心想应该是周南来送东西了，连忙跑到玄关那边去开门。 门外站在周南和两个穿着黑色的西装的人，手里面拿着东西。 “牧小姐。” 周南和牧遥打了招呼之后，就让人将东西给牧遥送了进来。 周南一行人走了之后，牧遥看着放在地上的那些画画的工具和颜料。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也太多了吧。 而且这个颜料，是之前她一直都舍不得买的那种。 傍晚的时候季行止给她打电话。 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牧遥想了想，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吃什么。 想了想，看着季行止家里的那空荡荡的厨房，缓缓地开口： “我想在家里面自己做饭。” 话语中带着一丝的不确定，似乎是怕季行止不同意。 “你还会做饭？”季行止有一点意外。 “当然了，我从小就会。” 小的时候母亲工作忙，她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家做饭，后来和外婆一起住了之后，就有外婆做饭了。但是她还是会做饭的，而且做得应该还不错。 “行，晚上我回去你做给我吃。” 季行止对于牧遥的这个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对于牧遥很纵容。 “你没有门禁卡，你需要什么食材，列好单子，发给周南，叫人买了给你送过去。” “好。” 牧遥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将季行止家里面缺的东西以及做饭需要的东西列好了一个单子，给周南发了过去。 周南那边的动作也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人将东西送过来了。 牧遥将送来的东西整理好了之后，就开始准备晚饭。 牧遥做的是中餐。 北方菜。 季行止应该吃不惯她的那种酸甜的口味儿。 所以做了北方菜。 季行止回来的时候，刚好牧遥将饭菜做好。 季行止一进家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季行止走进客厅，看着厨房里面的女孩子，稍微有一点恍惚。 他这个房子之前一直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气儿，现在突然好像变了。 还真的像是一个家了。 季行止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一点好笑。 脱下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然后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牧遥看见季行止，朝着他笑了笑。 “你回来啦。” “嗯。” 季行止吻了吻牧遥的嘴唇。 “下午送过来的东西喜欢吗？” “喜欢，但是那个颜料很贵的，我不需要那么贵的。” 牧遥觉得那套颜料她用了会浪费的。 “你画画用的，自然是要用好的。” “不需要心疼，是我送给你的。” “用完了下次还给你买。” “不用，我自己买就行了。” 季行止没有说话，这姑娘犟，他也没多说什么。 他只管着买就行了。 季行止似乎是很喜欢牧遥做的饭菜，又或者是经常在外面吃，很久都没有吃到过家里面的饭菜了。 吃得挺香的，但是还是保持着那种慢条斯理的动作。 “好吃吗？”牧遥问。 “好吃。” 季行止说完，放下筷子看她。 “下次想要做饭，会有阿姨到家里面来做，你不用亲自动手。” 之前他这个公寓里面确实是有位阿姨，但是他嫌太麻烦了，而且他一般不在公寓里面吃饭，就让阿姨不用每天都来，每个周抽出几天来打扫一下卫生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如果牧遥想要在家里面吃饭，还是要把阿姨叫回来。 虽然小姑娘做得很好吃，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找专门的人来做就行。 “我可以的。” 牧遥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找一个阿姨来做饭。 “你是我的人，不是做饭的。” 季行止看着牧遥，很不赞同牧遥的说法。 做饭这种事情，没有必要亲自来。 牧遥闻言。 “好。” 季行止的动作很快，事情说好了，第二天阿姨就来了。 牧遥在季行止公寓住的这几天，季行止每天晚上都会拉着她做那事。 花样繁多。 所以牧遥每天醒来的时候都挺晚的。 经常起床后看不见季行止，他去上班了，有的时候他上午不上班的时候能见到他。 这天牧遥刚刚醒，就听见了门铃的声音。 是季行止叫的阿姨。 阿姨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受雇于季行止，只不过不经常来罢了。 但是季行止还是按照每天的工资给她。 这天收到消息要经常去，她还挺开心的，毕竟不能每天拿着人家的钱却不给人家做事。 再说了，季先生平时对她很照顾，知道她无儿无女，在众多人中选了她，给了她一份工作。 当看见了公寓里面的牧遥的时候，阿姨才知道，原来是有女主人了，怪不得要她经常都去了。 “刘阿姨？” 牧遥看着站在门口的阿姨。 季行止和她说过这位阿姨姓刘。 “是我，您好。” “阿姨您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叫牧遥。” “牧小姐。”阿姨也知道，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阿姨很好相处，说话也很说得来。 牧遥在书房里面画画，阿姨也不打扰。 季行止不在的时候，阿姨做好了饭就会敲门喊牧遥吃饭。 阿姨和牧遥相处了几天之后，觉得这个姑娘可真的是又安静又乖啊。 安安静静的，事情也不多，很好相处。 和季先生有一点不搭，但是看着又好像是很相配的样子。 两个人虽然都不大怎么说话。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能看出来这个姑娘对于季先生的爱恋。 但是季先生看着这个姑娘的眼神中的那些东西她没有看透。 但是这个姑娘做什么季先生都会依着她。 平时这个空荡荡的公寓，现在多了很多的玩偶和绿植，连那从来都不开火的厨房都开始做饭了。 但是她觉得，季先生好像看着这个姑娘的眼睛里面少了一点什么。 但又好像有着点什么。 她看不懂。 第22章 “高兴了？” 牧遥没有在季行止的那个公寓里待很长的时间。 很快就开学了。 是季行止将她送去的学校。 车停在宿舍楼下。 “不住宿舍,回我那儿住？” 季行止单手搂着她，朝着她缓缓地开口。 小姑娘和他待了几天之后，突然分开,还是有一点舍不得。 “不用了，我还是住宿舍好一点，上下课比较方便。” 她总归是不能一直住在他的公寓的。 “那等下午的时候我来接你？。”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一起吃晚饭。” “好。” 牧遥下车之后,司机已经将行李箱拿了出来。 牧遥接过行李箱之后，就准备回宿舍。 这个时间段的宿舍楼下有不少的人，今天回学校的学生很多。 或许是因为季行止的车牌太过于显眼了，再加上司机给牧遥拿行李。 很多人看着牧遥的眼神都变了。 在学校里面不难看见这样的场景。 但是在那些人的眼里,牧遥和这种场景多少有一点不搭。 不过那些人也就是看一看。 牧遥迎着众人的打量的目光，走进了宿舍。 当进到宿舍，关上门的时候，牧遥一直给自己建设的强大的心理瞬间崩塌了。 一直以为她能够承受的住这样的眼神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一点点这种眼神,都足以击垮她内心所有的防线。 或许，这应该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了。 - 牧遥刚收拾完东西,楚梦回来了。 没有拿行李箱，只有几个袋子。 看见牧遥的第一眼,楚梦顿了顿。 “你前几天都住在季行止那里？” “嗯。”牧遥也没有想要隐瞒。 楚梦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将袋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牧遥。 “你知道你和季行止的关系现在已经在我们那个圈子里面传遍了吗？” 楚梦问她。 牧遥当然知道。 “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楚梦问她。 楚梦也没想着牧遥会回答。 “说你什么的都有。” 楚梦没有细说。 “季行止那里,你别陷得太深，要做好随时抽身离开的准备。” 这是楚梦给牧遥的忠告。 毕竟没有什么人能够一直待在季行止的身边。 人不可能总是如愿以偿，这个道理牧遥懂。 而且，她也一直有做着抽身的准备。 不过如果失败,或许会像那扑火的飞蛾一样。 但是没有关系，她的一生，也难得疯狂一场。 - 季行止下午的时候说来学校接她。 但是因为上午的事情，因为上午的那些目光，牧遥还是让季行止在学校门口拐角处等她。 为了不让季行止久等，她快步朝着学校门口走着。 天气有一点差，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在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牧遥转头便看见了站在她的身后的男生。 牧遥对他有印象，之前好像也是在这附近见到过。 “是我啊，计院的，周晨阳，我们之前见过，就是在这个地方。” 男生率先开口。 牧遥想起来了，就是要约她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生。 牧遥朝着他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你有空吗？那个，我挺喜欢你的。”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能不能要你一个联系方式？” “抱歉。”牧遥皱了皱眉，没有犹豫的拒绝。 牧遥刚想要越过他离开，就被他抓住了胳膊。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经常在学校图书馆看见你，自己一个人。” “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有男朋友的，所以才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虽然有一点唐突。” 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牧遥顿了顿，然后挣脱开了他的手。 看着周晨阳，一字一句：“我有男朋友。” 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就是脱口而出。 周晨阳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有男朋友，因为他真的没有在她的身边看见什么男生。 每次在图书馆看见她，她总是独来独往的。 “我有男朋友。” 不管她和季行止是什么样子的，目前最先应该和这个周晨阳划清关系。 但是让牧遥没有想到的是，季行止会出现。 当季行止的车停在她的不远处，当季行止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有一点慌。 直到季行止走到了她的面前，搂住了她的腰。 牧遥已经习惯了季行止的这个动作，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在陌生人的面前，她还是有一点不自在。 “这就是你的男朋友？” 周晨阳看着牧遥身边的季行止，缓缓地开口，语气中满是疑惑。 牧遥闻言，瞬间慌了，季行止会承认吗？ 不会吧，毕竟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侧头看了他一眼。 季行止今天没有穿西装。 而是穿着一件短袖和黑色的休闲裤。 完全就好像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一样的。 如果忽视了他身后的车的话。 季行止什么话也没有说。 明明问题是问牧遥的，但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三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这里。 直到季行止开口：“走吧。” “好。” 牧遥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比任何的人都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只剩下周晨阳一个人看着牧遥和季行止上了车，然后看着车渐渐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周晨阳皱了皱眉。 - 上车后的季行止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和司机说了一个地点。 牧遥不知道季行止是不是生气了。 看着季行止的脸色，不大好。 牧遥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却不敢说什么。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季行止和之前一样。 但是牧遥不是傻子，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季行止的心情不好。 吃完饭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人下楼，在电梯里面，牧遥忍不住开口： “你生气了吗？” “我生什么气？” 季行止轻笑，眼神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那个男生我和他不熟悉，只见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牧遥开口解释，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季行止说一下的。 “嗯。”季行止的态度依旧是很敷衍。 “但是。”季行止突然开口。 “现在你是我的人，所以以后还是要避免这样的情况。” 季行止的语气很冷淡，就好像是两个人在谈什么生意一样的。 没有一丝的感情。 看着季行止，牧遥突然想笑。 司机在外面等他们。 刚刚走到车前，突然突然停住了脚步。 “季行止。” 这是牧遥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喊季行止的名字。 心中有好多的话想要和他说，她真的好想要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勇敢的表白。 但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站在季行止的车前。 看着身边满脸冷漠的他。 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在季行止疑惑的眼神中，她缓缓地开口： “我们是什么关系？” 季行止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大的起伏。 之前也有过很多女人。 她们也经常会问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每每季行止都会反问回去：你觉得呢？ 那个时候，所有的问这个问题的人，都不会再问下去。 做人事要有自知之明的。 有些问题不应该问，有些事情不应该想，有些人不应该想。 但是今天，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她用一种极度的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从那个眼神中，他看出了很多的东西。 他的心差一点就要动摇了。 “刚刚周晨阳问我，问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牧遥看着他。 “我没有回答，现在你能回答我吗？” 尽管心里面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他。 “遥遥，别闹。”季行止轻笑。 牧遥没有想到的是，季行止竟然把她的问题当作了她在闹。 他的答非所问，对于她来说，其实就是回答了。 天空上一整片一整片的乌云，刮着风，吹在牧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牧遥还在执着，不得到他的答案，不上车。 季行止没那个耐心陪着她在这里耗。 直接上了车。 随后车窗便降了下来。 “最后一次机会，你上不上来？” 牧遥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依旧是执拗地看着他。 季行止见牧遥这个样子，将车窗升了上去。 “走。” 牧遥就站在原地，看着季行止的车离开。 没有任何的动作。 风吹乱了发丝。 牧遥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悲哀。 都是自找的。 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雨。 她不记得今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但是下午的时候确实天气不好。 看，老天也不让她好过。 牧遥自嘲一笑。 算了，自己回去吧。 - 车渐渐远去，直到在后视镜里面，看不见了牧遥的身影。 季行止坐在后座。 脑海中还是小姑娘站在那里的那种执拗的样子。 他知道小姑娘要的是什么。 或许是从小耳濡目染，自己身边的夫妻或者是情侣，很少有两情相悦的，多是家族联姻。 没有感情的夫妻，双方都在外面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他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也会是这样的。 又或者说，他本来也没想要有个真爱，连结婚都没想过。 很麻烦。 但是，想一想，如果是牧遥的话，好像是还不错。 季行止看着窗外，突然发现了车窗上的雨水。 “下雨了？” “是的，老板，下雨了。” 季行止看着车外的街道，很多人都加快着脚步，还有的人已经拿出了伞。 突然想到小姑娘两手空空的样子。 心突然软了下来。 他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做什么？ “老张，回去。” 司机闻言，知道季行止是什么意思，立马掉头。 雨下得不大，牧遥没有躲雨，直接在街上走着。 像行尸走肉一样。 牧遥没有想到季行止会回来接她。 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自己回去了。 然后她便看见了掉头回来的车。 季行止打着伞下了车，拉住了牧遥的胳膊。 “下雨了，你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 牧遥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他笑了笑。 躲什么雨啊。 “上车。”季行止将牧遥拉上了车。 上车后，季行止看着牧遥。 “不想和我说话？” 牧遥没有说话。 “不就是一句话？你至于？” 季行止从来没与遇见过这种情况，完全没有想到牧遥这么棘手。 “行了，我承认，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 季行止看着牧遥，一字一句。 “高兴了？” 牧遥侧头看他，突然笑了，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季行止气急，又感到好笑，伸手在牧遥湿漉漉的头上揉了揉。 季行止带牧遥回了他那套公寓。 路上让阿姨熬了碗姜汤。 回去的时候阿姨已经离开了，姜汤还是热的。 季行止找了一条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 小姑娘的头发还挺长的。 季行止从来都没有过给女孩子擦头发的经验，动作稍微有一些笨拙。 给牧遥擦干了头发，季行止捏了捏牧遥的脸颊，轻声开口： “姜汤在厨房，你去喝了，然后去洗个热水澡。” “衣服衣柜里有，是你之前留在这里的。” 牧遥听话的到厨房去喝了姜汤，然后又去洗了热水澡。 晚上，季行止没有放过她，拉着她来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牧遥即将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听见了季行止的声音： “小姑娘这么执着于这个称呼？” “算了，满足你。” 第23章 “女朋友” 后来的几天都没有看见季行止,想来他应该是很忙。 季行止没有联系她，她也没有主动去找他。 她现在已经大三了，她没有读研的打算,所以准备大三的时候去校外找一个实习单位。 反正大三的课比较少。 她的画一直有被挂在网上，虽然她并不出名，但是还是有人买的,价格不高。 有的时候也会在网上做一些兼职。 收入可观。 A大美院的学生很好找实习单位。 牧遥之前一段时间去应聘的那个实习单位通过了，这几天通知说去那里工作。 是一所画廊。 这个画廊挺受一些年轻的画家喜欢的。 画廊定期还会承办画展。 虽然并不是出名，但是这家画廊的风格她很喜欢。 牧遥一直挺喜欢这个画廊的，希望以后也能在这个画廊开一个自己的画展。 画廊通知一个周之后报道。 收到消息的时候牧遥在宿舍。 楚梦也在。 因为和沈临南的事情,楚梦最近待在宿舍里面的时间比较长。 知道了牧遥应聘了那个画廊的实习生。 正画着眉毛的楚梦看了牧遥一眼。 “季行止没有给你安排更好的？北京最好的画廊，或者是让你当林老的徒弟，这些对于季行止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或者出国留学，去国外深造。” 楚梦觉得季行止应该会安排的,毕竟牧遥现在是他的人,他一向很大方。 如果没有,那肯定就是牧遥自己拒绝了。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真的不知道你图什么。” 楚梦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牧遥几眼。 牧遥朝着楚梦笑了笑。 “我去食堂买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不吃，我减肥。”楚梦朝着牧遥摆了摆手。 牧遥在餐厅里面,刚买好饭，就接到了季行止的电话。 让她在学校等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牧遥没太听清,好像是什么会所，应该是之前去过的那个。 这个时候她正站在学校的食堂里面，人很多，声音很杂,这个时间段来吃饭的学生很多，站在人群中，她听见了电话那边的季行止的声音： “我大概还有三十分钟到学校，你准备准备？” 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的，牧遥立马放弃了自己刚刚买好的饭。 小跑着朝着宿舍的方向小跑着。 幸好这个食堂距离他宿舍不远。 牧遥回到宿舍的时候，楚梦还在。 也没避着楚梦，牧遥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化了个妆。 去见季行止，总不能素面朝天，还是要打扮一下的。 这是他距离上次分开之后突然约她。 她有一点无措，电话里面他好像是说去会所，她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季行止和沈临南他们总是约在那里。 楚梦坐在椅子上，看见牧遥收拾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 “去见季行止啊？” 除了去见季行止，她想不到牧遥打扮着是要去见谁。 “嗯。”牧遥点了点头。 匆忙收拾完，便朝着宿舍外面走出去。 “牧遥。” 在她走到了门口，即将开门出去的时候，楚梦突然喊住了她。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听着楚梦说话。 “你要知道。” “他能引你上天堂，亦能拉你下地狱。” 楚梦觉得，这应该是她这辈子说过的，最有哲理的一句话了。 “我始终不明白你图他什么。” 楚梦上下打量了牧遥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朴素。 身上的裙子应该是季行止送的。 平时牧遥身上绝对不会出现超过五百块钱的东西，只有去见季行止的时候，才会穿季行止送给她的衣服。 什么也不和季行止要。 这个在季行止历任的女伴之中，是前所未有的。 独独她牧遥一个。 “你不要钱，不要衣服包包首饰，不要名，不要利。” “你究竟图他什么？” 楚梦轻笑，看着牧遥的眼神中，满是可惜。 她知道牧遥喜欢季行止。 但是喜欢谁不行啊，找个靠谱的好好谈个恋爱不行吗？ 怎么就是季行止了？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说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牧遥说，但是还是忍不住。 “喜欢和爱对于季行止这样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太可笑了，季行止那样的人，有爱吗？” “金钱，名利，地位，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有一定的位置。” “但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就是感情，尤其是爱情。” 这不是楚梦第一次提醒她。 牧遥心里面清楚。 “但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难以控制的不是吗？” 牧遥回头看楚梦。 眼神中满是坚定。 “我想试一试。” - 牧遥自从进了包厢门就感觉到，今天包厢里面有不少不认识的。 但是沈临南和陆谦都在。 这个场子的主人是一个生面孔，和季行止挺熟的，上来就亲切的打着招呼。 在进来的时候，有不少的人看她。 季行止这个人，换女伴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也是几乎是没有空白期的。 牧遥算是能叫得上名字的。 毕竟像牧遥这样的，在季行止的身边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厌烦的，也是第一个。 所以众人难免多看了她几眼。 这天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是都带着女伴，这似乎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常态。 众人看见他进来了，纷纷搭话，让他坐在主位上，连带着对他身边的她都客气了不少。 牧遥除了和几个熟悉的人打了招呼之后，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杯盏更迭，灯红酒绿，欢声笑语。 在烟雾缭绕，纸醉金迷的环境中，他三分笑意，七分疏离，没有人敢随便敬他酒。 不知是谁带的女伴，有几个公子哥知道女孩儿是学音乐的，起哄着让她上台唱首歌。 “上去唱一首啊。” “来了不就是唱歌的吗？” “唱一首！” “来一首！” “给个面子！” 满屋子的人，都在起哄着，没有人帮她解围。 就连那个带着女孩儿来的人，也没有，而是和别人一样，冷眼旁观。 无奈下，女孩只得上台。 看着台子上的女孩子，恍惚间，牧遥突然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并不是学唱歌的。 要不然，下一次被众人起哄着上台的会不会就是她？ 她庆幸自己所擅长的东西，那些人不会看一眼，不会成为他们取乐的工具。 但是，想一想，季行止应该也不会让她上去吧。 “怎么了？” 牧遥感觉到了腰上的力道骤然的收紧，耳边传来了他低哑的声音。 “不好听？” 耳边传来了湿热的触感，带着些许的酒气。 “没。” 牧遥回神，连忙开口。 她其实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听台上的女孩子究竟唱得怎么样，她只是不想要给那个女孩子找麻烦罢了。 突然那边发出了一个声响。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看着好像是一个服务员不小心将酒碰倒了。 那个服务员看着年纪不大，满脸通红，几近是九十度地鞠着躬，不停地道着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你知道这个酒值多少钱吗？” “你赔得起吗？” “你看看你这个点头哈腰的样子。” “酒撒了！” “你眼瞎？” 服务生面对着众人的羞辱和调侃，眼中泛着泪花，哽咽着。 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这种包厢里面的人都不好惹，一不小心就会失去这份工作。 人生就是这样的，什么不分三六九等，都是放屁，人生的阶级太难改变了。 季行止坐在沙发上，看着那边的情况。 或许是那个服务员垂死挣扎的样子让他开心了，又或许是怀里的她的情绪起伏让他注意到了，而且恰巧他今天心情很好，一向是喜欢冷眼旁观的他难得一见的出声： “行了，就这样吧，不就是一杯酒。” 他的声音慵懒，很轻，没有什么起伏。 但是在这个场子里面，却很有分量。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包括她。 不过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不意外，因为季行止这个人本来就是阴晴不定的，让众人看向他的只有一个很单纯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听到了他的声音，转头看他罢了。 毕竟季行止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 为首的几个公子哥听到了季行止的声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为难。 季行止都发话了，谁再为难，那就是不给季行止面子。 那个服务生似乎是一个新来的，知道是季行止替他解了围，也知道他在这群人中的地位很不一样，连着朝着他鞠了三个躬，便慌忙地离开。 服务生离开之后，气氛依旧，好像是这个小插曲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 人群中不乏有胆子大的，开口问他： “行哥今天心情很好？” 他抬眸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是平时和他玩得还可以的，这个场子的主人，两家素来有合作。 他身子向后一靠，然后她便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女朋友心软，不喜欢，看不得。” 话音刚落，到处都是打量的目光，有好奇的，有疑惑的，有嫉妒的，也有惋惜的。 但是更多的，投向她的眼神中多少都带着些小心翼翼。 牧遥有点恍惚，因为她刚刚听见了，季行止对于她的称呼：女朋友。 突然觉得心酸，但是又高兴。 即便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称呼。 在这一瞬间，她知道了，她以后，最起码在短时间里面，场子里面的人，包括他们这个圈子里面的人，不会有人在她的面前含沙射影了，背后的她不在乎。 因为她知道，不出二十分钟，这件事情就会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传遍。 场子里面气氛依旧，但是他怀里面的她，却是久久不能回神。 说话声，嬉笑声，欢声笑语充斥着耳腔。 包厢里面烟雾升腾，缭绕。 牧遥突然回神。 抬头看见对面正中间台子上面的女孩子还在唱歌。 牧遥并不知道她唱了多久了。 女孩子年纪不大，看着那个样子应该是还在上大学的年纪，和她差不多。 脸庞还很稚嫩。 穿着短裙，站在台子上，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 一首接着一首，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沦为了众人开心的工具。 女孩子声音清澈，但是在这个环境里面，却带着些朦胧的沙哑。 牧遥听清楚了，女孩唱的是梁静茹在2012年的歌，《没有人像你》。 “在深夜喃喃自语， 没有人像你。 一句话就能带来， 天堂或地狱。” 一句话就能带来，天堂或地狱。 于那位服务生。 于她。 仅仅是他的一句话，便能带来天堂或地狱。 突然想起楚梦说的话：“他能引你上天堂，亦能拉你下地狱。” 她突然转头看他。 “怎么了？” 季行止发觉了她的动作和眼神，以为她是累了，想要离开。 “没什么。” 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握得很紧。 她突然有些心慌。 因为他刚刚看着她的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间，让她竟然有了一种错觉。 她感觉她好像是能够在他的身边待很久很久。 她和其他的人还是不一样的。 她是他的女朋友。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面，每每她再次想到他看她的眼神，还是会有点恍惚，因为太吸引人了。 以至于她久久不能忘怀。 成为她心头摘不掉的痣。 第24章 他对她是真的好 北京2013年的冬天冷得很快,温度下降的很快。 牧遥从画廊出来的时候，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 没有下雪，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冷风吹在脸上,就好像是刀割的一样，发疼。 这几天北京的温度很低，牧遥每次出门,都会穿很多衣服。 她穿的是季行止去年冬天送给她的那件羽绒服。 这是她第一次穿。 牧遥一出画廊的大门口，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车。 牧遥的眼睛亮了亮。 小跑着下台阶，然后打开车门，裹挟着寒风,钻进了车里。 车里开的空调，很暖和。 “冷死了冷死了。” 牧遥说着，将手放在季行止的手上。 季行止的手是温热的，很暖和。 季行止看着牧遥,眉眼都舒展开来。 通过这个姑娘手的温度,他就可以感觉到外面是有多么的冷。 这个小姑娘,一进车就拿着他暖手。 真的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但是还蛮可爱的。 伸手将牧遥捞进了怀里面。 即使是到了冬天，天气很冷,她穿得很多，但是搂进怀里的时候,依旧还是小小的一只。 季行止注意到了她身上穿的外套。 这个外套他是有印象的，是他去年送给她的那一个。 “怎么把这件衣服穿上了？” “天气冷了啊。” 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立马低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蹭了蹭。 他身上好暖和,她的脸还是凉的，需要暖和一下。 季行止见牧遥喜欢这件衣服。 “喜欢让周南再去给你买几件。” 他在这些地方向来是大方。 “不用。”牧遥摇了摇头。 见她的这个反应，觉得周南买的可能她会不喜欢。 “那我陪你去买？” 听季行止这么说，牧遥确实是有一点心动的。 她好像是还从来都没有和季行止一起逛过街。 但是仔细想一想,还是算了吧。 牧遥摇了摇头，拒绝了。 见牧遥拒绝，季行止也没再坚持，她决定的，一般人干预不了。 “那我们回家？” “好。” - 牧遥一路上都被季行止搂在怀里面。 两个人都习惯了，她也很乖。 季行止看了一眼怀里面的牧遥。 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 “要不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牧遥闻言，整个人僵住了。 和季行止一起住？ 其实她和季行止在一起之后，经常去他的公寓，但是这个和住在一起是不一样的概念的。 她有一些犹豫。 “你不是说你们宿舍冷的？” 他上次听她说学校的宿舍冬天挺冷的。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公寓距离画廊也挺近的。” - 牧遥在这个冬天的一个很平常的日子搬进了季行止的公寓。 楚梦不在宿舍，宿舍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再加上天气渐冷，她们那一层楼的暖气总是不好用。 冬天很冷。 在季行止的要求下，牧遥住进了他的公寓。 并且公寓距离画廊也还挺近的。 她打包了很多的东西过去。 包括季行止之前送给她的那些东西。 说起来也并不是很意外。 住进季行止的公寓好像是早晚的事情。 甚至连楚梦都没有什么惊讶的。 因为牧遥宿舍不是一楼二楼，所以季行止本来是让周南去帮她搬下来的。 但是牧遥拒绝了。 宿舍里面都是女生，她知道这就是季行止一句话的事情，周南便可以上去。 但是这样的影响确实是有一点不好。 她怕更多的认议论她。 被拒绝的季行止不是很开心，但是牧遥坚持，他也没说什么。 当然了，他的不开心在晚上的时候，都会拉着牧遥找回来。 收拾行李的那天楚梦在场。 看着牧遥收拾行李的动作，楚梦站在一边，一连感叹了好几声。 “之前就觉得你应该会搬到他那边，现在看看，我的预感真的是很准。” 楚梦现在对于牧遥的事情已经不多说什么了，算算日子，牧遥和季行止两个人也在一起很长的时间了。 而且当初在那个场子里面季行止的言论，现在还传的沸沸扬扬的。 当时季行止的那句：我女朋友。 就这短短的四个字，传在她们的圈子里面，就像是核武器一样的，影响大范围广，没有谁不知道。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有生之年竟然能从季行止的嘴里面听见这几个字。 众人纷纷对牧遥刮目相看。 谁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厉害。 再加上牧遥和季行止的关系维持了很长的时间了，竟然还挺好的。 这更加难以置信了。 虽然季行止私生活并不混乱。 不会同时有几个女人，都是断干净了再谈下一个的。 对待历任的女伴也是大方。 但是他之前换女伴的速度确实是挺快的。 但是此时此刻，放在牧遥这里，好像对季行止所有的印象全部都被打破了。 楚梦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看着季行止和牧遥。 看久了，突然觉得，两个人还挺配的。 但是想一想，还是有一点可笑。 季行止这次的动静这么的大，并不是因为季家的人不管这种事情，而是他们觉得，季行止谈个女孩子没有什么，结婚对象还是该是谁就是谁。 不管谈多少个，最后结婚听家里面的就行了。 这个她深有感触。 即使是这样，楚梦还是希望牧遥是开心的。 “这个宿舍还回来吗？” “要不要退了？” 她自己已经不住宿舍了，现在牧遥也不住了，想着就退了呗，放着也是浪费。 “留着吧。” 牧遥收拾着衣服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的开口。 留着吧，毕竟这里是她唯一光明正大可以住的地方。 如果把宿舍退了，哪天季行止想要分开了，她还有地方住。 总得给自己留一个退路。 “行。”楚梦没有什么意见。 留着就留着吧，反正一年就那点儿钱，还不够她买件衣服的。 整理好了东西之后，牧遥提着下楼。 牧遥收拾了两个行李箱的东西，剩下的留在了宿舍。 两个行李箱，牧遥搬不动。 其中小的那个，比较轻的，楚梦主动帮着她拿着。 牧遥看着楚梦的眼神中都是感激。 楚梦看了一眼牧遥的眼神。 “别了啊，千万别说谢谢我，我可是特意拿着轻的。” “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季行止的人，我不得上赶着巴结着，以后还得等着你罩着我呢。” 楚梦的这句话确实是没有开玩笑。 牧遥现在和季行止正打得火热呢，谁不上赶着巴结，圈里面的人但凡哪个看见了牧遥不是客客气气的。 毕竟谁想得罪季行止呢。 也就是牧遥这样的，什么聚会也不去，去也是跟着季行止一起去，平时没有什么活动爱好，要不就是画廊，要不就是在公寓里面画画。 还真就与世无争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下了楼。 司机和周南在楼下等着。 看见牧遥和楚梦两个人下来了之后，立马接过了两个人手中的行李，放进了后背箱里面。 楚梦看着紧闭的车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然后才转头对牧遥开口： “季行止没来接你？” “他公司忙。” 知道楚梦一向是对于季行止的印象不好，牧遥开口替季行止解释。 “忙什么啊，再忙还得有比女朋友搬行李重要？” 楚梦向来最嫌弃的就是找借口。 牧遥笑了笑，没有说话。 楚梦看着牧遥上了车，然后朝着她摆了摆手。 看着逐渐远去的车。 楚梦的笑容逐渐减少。 总觉得牧遥幸运，但是这幸运，又何尝不是一场赌博。 楚梦拍了拍手，算了，想什么，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自己都已经焦头烂额了。 还有心思管别人。 - 牧遥来到公寓的时候，季行止还没有回来。 周南将行李拿进来就离开了。 牧遥自己一个人拿着行李箱到卧室去整理。 其实季行止的这个公寓里面已经有很多她的东西了 牧遥收拾完了之后，刚走出房间，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是季行止回来了。 “都收拾好了吗？” 季行止走近她问。 “收拾好了。” 她的东西不是很多，收拾起来还是很快的。 “过段时间带你去个地方？” 搂着她坐在沙发上，季行止开口问她。 “好。” 她没有问去哪里，他带她去哪里，她便去哪里。 两个人晚上做完，牧遥趴在季行止的怀里面，听着季行止的心跳声。 “遥遥？” 他突然开口喊她的名字，声音带着些刚刚结束了情事的沙哑。 “嗯？”她趴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国外继续深造，或者说在A大读个研究生？” 他是真的看重她，要不然不会主动提出来。 总觉得这样对她好。 “不想。” 她之前确实是想过这些事情，但是她都觉得不合适。 这个行业确实是不好做，但是她也不想读国内的研究生。 如果出国的话，费用还是个问题，她不能让季行止替她付。再说了，她还是想要留在国内的，这样还可以经常回南城看外婆。 而且，北京有他。 他在北京。 她还是待在国内比较好，她想待在北京. “那个画室你想要做到什么时候？” 季行止觉得在画廊工作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她却特别喜欢。 “再等一段时间吧，我在那个画廊里面能学到不少的东西的。” 画廊里面的工作虽然繁琐，但是却能学到很多的东西。 这个画廊并不是很出名，老板本来是想要转手的。 牧遥想着到时候再辞职也不晚。 “就那么喜欢画廊？” 季行止将牧遥往自己的怀里面拢了拢. “喜欢啊，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廊，然后定期在自己的画廊里面给自己办画展。” 每每说到这个，她总是一副向往的表情。 “邀请老师来看。” “老师会为我感到高兴的。” “妈妈也不会逼我回去了。” 牧遥说着，眯着眼睛，轻轻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想待在北京。” “待在有你的地方。” 牧遥说话的声音渐渐的降低，直到季行止听见了怀里面传来的细微的呼吸的声音，很平缓。 季行止微微动了动。 低头看了她一眼。 见牧遥是睡着了。 笑了笑，将她额头上的碎发朝着耳后拢了拢。 - 那天楚梦约牧遥去看一部新上映的电影。 但是临到了要去看的那天，却突然说不去了。 季行止正好换了一件衣服从房间里面出来。 看见了刚刚挂断电话的牧遥。 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单手搂着她的腰，见她不大开心，轻声的询问： “怎么了？” “没什么，楚梦说今天不和我一起去看电影了。” 季行止没有说话，⑨时光整理侧头看了牧遥一眼，看着小姑娘的脸上都是失望。 “那么想看？” “嗯。” 这个电影是牧遥特别喜欢的一个国外演员的作品，一直想看很久了。 “我陪你去看？” 他见不得这小姑娘不开心。 牧遥闻言，侧头看他。 正好对上了季行止看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镜里面，镜片上面，都是她。 “你今天不是答应陆谦去BLUE吗？” 她听见他和陆谦打电话了。 季行止靠在沙发上，单手搂着她的腰，语气轻飘飘的，但是却很有重量。 “他哪有你重要？” 他哪有你重要。 牧遥听见这句话，瞬间笑了。 “那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说着便从沙发上起身，小跑着去房间里面换衣服。 电影院这个时候的人很多，这个时间段很多人都出来看电影，是看电影的高峰期。 季行止没有买vip票。 牧遥不让买。 她喜欢和大家一起看电影的感觉。 季行止自然是依了她的。 小姑娘容易想多，季行止平时一般都会依着她。 季行止不常看电影。 他觉得看电影都是些浪费时间的事情。 对于之前的那些女伴，也就是逛街买个包，吃顿饭。 牧遥和别人不一样。 季行止对于她很有耐心。 电影开场前，季行止还特意去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这都是助理应该做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但是这次他亲自去做。 因为她。 她们小姑娘不是看电影都喜欢的。 之前看陆谦的朋友圈里面有发。 他有印象。 “爆米花啊！” 季行止完全看着不像是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人。 难得看见，牧遥特别激动。 见牧遥喜欢，季行止也跟着高兴。 看完电影出来，牧遥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 因为季行止陪着她的原因，牧遥一直都很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这么开心？” 季行止问她。 “开心！” 季行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开心就好。” 在一起的时间里面。 季行止对她是真的好。 会为了她做很多的事情。 知道她喜欢看电影，知道她喜欢看画展，他从来都没有缺席过。 会陪她去吃她喜欢的食物，也会陪着她在家里面做饭。 别人的男朋友能做的事情，在季行止这里，完全也能做到。 甚至比别人的男朋友做得更好。 用楚梦的话来说：还就真的像是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呢。 这个时候的牧遥其实并不知道，现在得到的越多，以后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第25章 他什么时候后悔过？ 牧遥没有想到季行止会送给她一个画廊。 那天她从画廊出来,看见了季行止在等她。 这天的季行止没有带司机，也没有带周南，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坐在驾驶座的位置,车窗开着，在抽烟。 他的烟瘾不算大，偶尔可以看见他抽烟。 牧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我们去哪里？” 他只是和她说带她去一个地方，但是并没有告诉她要带她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行止还是没有回答牧遥的问题。 将烟掐灭，他看了她一眼。 “系上安全带。” 牧遥闻言，将安全带系上。 不经意间看见了车上放着一个文件袋。 牛皮纸的文件袋。 之前很少在季行止的车上看见文件,他向来是很少在上班时间之外工作的，有什么工作一般都是会在公司里面解决。 所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也没多问，毕竟是季行止的事情。 季行止带着她去了一座四合院，不是之前去吃饭的那家。 是一座私人住宅。 在北京寸土寸金的地段的一座私人四合院。 牧遥站在门口,牵着季行止的手,有一点不安。 有一点不敢进去。 “这里面是什么人啊？” “我姥姥。” 季行止回答。 “就是外婆。” 牧遥听季行止这么说,更加紧张了。 季行止家里的人，这么贸然的去见是不是不好？ 而且还是他的长辈。 牧遥抓着季行止的手,始终是不敢进去。 这个时候季行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季行止看了一眼，然后接通。 “姥姥。” 听季行止喊道电话那边的人的称呼,牧遥越来越无措和紧张。 季行止看了牧遥一眼，然后将手机的免提打开了。 然后牧遥就听见了电话那边的声音。 “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来？饭菜都做好了？” “这么着急啊姥姥。”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好不容易听说你身边有个长期交往的女朋友,我当然想见一见了。” “盼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是盼来了。” 说着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你个臭小子不会是不来了吧？” 语气中略带着些许的不满。 “你今天要是不来了，你以后也不用再踏进我这个门了。” 季行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姥姥,我们在门口。” “在门口不进来？你个臭小子！”说着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季行止看着被挂断了的电话，朝着牧遥挑了挑眉。 “看吧，她真的欢迎你。” 很快的，牧遥就听见了脚步声，然后就看见四合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然后牧遥就看见了一个老太太。 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却精神抖擞，穿着一身简约的改良版的旗袍。 很有气质。 老太太没有看季行止一眼，眼神从一打开门时候就放在了牧遥的身上。 打量着。 “这是我姥姥。” “姥姥，这是牧遥。” 季行止介绍到。 老太太很热情，上来就握住了牧遥的手，领着牧遥朝着里面走。 边走还边感叹：这个院子里面终于是来了个小姑娘喽，之前来的一直都是大老爷们儿，一点意思都没有。 牧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领了进去。 穿过院子。 牧遥被领着到了一个屋子里面。 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大餐桌，餐桌放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饭菜，种类很多。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老太太，在摆放着碗筷。 牧遥一被领进去，就被老太太来着和另一个老人介绍： “这就是阿止那孩子领回来的小姑娘。” “哎呦长得这可真的是水灵啊。” “老夫人您要享福了。” 老人也跟着高兴。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您外孙是谁。” 走在后面的季行止此时跟了进来，拉开椅子坐在了牧遥的身边。 吃饭间，餐桌上只有三个人，屋子里面的另一个老人是照顾老太太起居的，平时来客人的时候不上桌吃饭。 季行止话不多，多是老太太和牧遥在说话。 “姑娘家是哪里的啊？” “我是南方人，家在南城。” “南方好啊，南方养人，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好。” “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母亲是老师。” “挺好的，书香门第。” 季行止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她们两个人在说。 只是偶尔提到他的时候，会应一句。 这顿饭牧遥吃的还算自在。 老太太很好说话，也很好相处，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尴尬。 牧遥饭量小，吃一点就饱了，她吃饭的时候习惯在旁边放一杯温水。 季行止拿了杯温水放在牧遥的手边。 轻声说道： “温的。” “嗯。” 两个人已经是习惯了这样了，牧遥下意识地回答。 吃饭的时候牧遥和季行止的互动不多，但是全都被老太太看在眼里面。 包括那些细枝末节，那些隐秘的小细节。 所有的所有。 老太太是什么人。 北京城里面的人都得给她家族一个面子，包括她。即使是老了，年纪大了，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从小时候，到现在都快要入棺材里面的人了，什么人没有看见过。 那些心怀鬼胎的，心胸狭窄的，包括真诚坦荡的。 老太太看人的眼光十分毒辣，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看着笑眯眯的，其实心里面明白着呢。 饭后牧遥在院子里面参观。 老太太悄摸地将季行止拉到了一个角落里面。 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季行止笑着看着老太太，看着老太太究竟是要干什么，在自家院子里还这么小心翼翼。 “你和那个小姑娘，是认真的？” 本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但是却把季行止给问住了。 和牧遥交往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公开的承认过是女朋友。 是不是认真的？ 他可以肯定的是。 他比之前都认真。 但是看着老太太看着他的眼神，他可以确定，老太太口中的认真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认真。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老太太是不是糊涂了，竟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认不认真有什么用？ 突然问这么严肃的问题。 这个和认真有什么关系吗？ 老太太知道季行止现在在想着些什么。 缓缓地开口： “那个小姑娘看你的眼神。”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 季行止没有说话，只是倚靠在墙边的手微微地收紧了些。 “她隐藏的很好。” 老太太语气笃定。 “或许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 “没给人家什么承诺。” “人家那小姑娘对你是真心的。” 所有的女人都说对他是真心的，但是事实上却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 真心太难得。 他好像是也没那么需要。 季行止对于真心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但是牧遥有一点不一样。 她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他也拿不准。 只是知道，牧遥的真心，他不想辜负。 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你对那姑娘也挺好的，之前没见你对着谁这么体贴过。” 老太太是真的挺喜欢牧遥的。 “你爷爷那边应该是不会同意。” “但是你要是真的是喜欢，我可以替你出面。” 季家总是要卖她一个面子的，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都讲究恋爱自由了，还搞什么包办婚姻。 “您操什么心。” 季行止没有在意。 “到时候后悔了你可别来找我。”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 “您放心，我什么时候后悔过。”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为了什么事情后悔过，他做事情之前都会详细的衡量利弊。 这么多年了，还真的没有后悔过。 人就要为了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你记住你今天的话。” 老太太看着他，一字一句。 - 傍晚两个人回公寓。 上车后，季行止突然说了一句话。 “你看一下那个文件袋。” “嗯？” 牧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侧头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看什么？ 季行止笑了笑，将文件袋拿了起来，放在了牧遥的手上。 “看一下。” 牧遥看了一眼季行止给她的文件袋，是之前在他车上看见的那个。 牧遥疑惑着打开了文件袋。 然后便看见了里面东西，拿出来。 不到一分钟看完了之后，牧遥总结了一下： 季行止将之前工作的那个画廊买了下来，然后转让给了她。 就等着她签字了。 牧遥转头看他。 在牧遥注视的眼神中，季行止缓缓的而开口： “那个画廊经营不善，老板已经在找人转手了。” “就算我不买，别人也会买。” 他看着她，突然笑了笑。 “你不是喜欢画廊吗？” “送给你，想什么时候开画展就什么时候开画展。” “画廊的运营你不需要担心，你只需要自由的画画就行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给你兜着，你放心的去画画。” “我在你的身后。” 季行止说的这些话，放在别的女人，或者是任何的女人那里，都会感动得不行。 北京的一个画廊值多少钱。 这个画廊本来地段就挺好的，那个位置也算是寸土寸金了，只是老板经营不善。 画廊的装修和建筑风格都是她喜欢的，还是一栋独立的建筑。 牧遥不知道这究竟是要花多少钱。 季行止这样突然将一个画廊给她，她真的是有一点吃不消。 太贵重了。 “不行，我不能要。”牧遥拒绝。 似乎季行止已经料到了牧遥会拒绝似的。 “我已经买了，而且画廊这种东西盈利本来就不大，不大好转手。” 季行止是在逼着牧遥接受。 要是放在以前，那些女人得高兴得不行了。 但是他也确实是没有送过这样的东西给别人，以前都送那些女人包包首饰，送车，公寓。 但是送画廊还是第一次。 他觉得她会喜欢的。 最后还是季行止退了一步，先妥协了。 “这个文件你可以先不签名，但是画廊还是你的。” “先挂着我的名字，你不是喜欢的？” “喜欢就去做。” “好。” 第26章 “1221” 季行止的动作很快,在寒假之后，画廊的事情就办好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2014年的春天了。 像朱熹的那一句：“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在这个万物逢春的季节。 牧遥正式接手了季行止送给她的画廊。 季行止还给她招聘了一名助理,是一个小姑娘，性格挺好的，活泼开朗。 画廊进行过了简单的装修和改造,将之前的牧遥有一些不喜欢的地方改掉了，已经完完全全地装修成了她喜欢的风格。 画廊换了一个名字。 名字是牧遥取的，很简单，叫：1221。 助理阿恋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听着真的是很奇怪啊。 1221，这是一串什么奇怪的数字？ 她实在是摸不清牧遥的路子。 牧遥闻言，没有回答，看着设计师设计的LOGO,笑了笑。 是冬至。 她是在冬至那天遇见的季行止。 从那天之后,她的人生轨迹全部改变。 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的来源,或许连季行止都不知道。 这是她的秘密。 画廊里面原本的很多员工都没有变，虽然说也没有几个。 除此之外,季行止还派了两个管理人员。 毕竟她很多事情都不懂，只会画画,季行止太忙了，不能亲自参与画廊的管理,公司已经够他忙的了,所以聘用管理人员是最方便可行的了。 牧遥回北京之后一直忙着画廊的事情，剩下的时间都在画画。 毕竟她的专业是这个方面的。 助理阿恋将她的很多画作都放在了售卖平台上。 但是效果很不好，几乎没有什么人买，只有零星几个。 那段时间牧遥挺消沉的,一直想着自己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努力，很努力的想要自己能配得上季行止。 最后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牧遥情绪不高，助理阿恋也跟着不开心。 毕竟看着自己老板每天认真地画画，结果却卖不出去，明明她家老板画的画超级的好看。 季行止也不是傻子，牧遥情绪的起伏他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 那天他去接牧遥。 正好碰见了刚刚从画廊里面走出来的牧遥的助理。 想到这几天牧遥情绪的低落，心想问一问她的助理，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被叫住的阿恋有一点慌。 季行止的身份人尽皆知，是她家老板的男朋友，按照正常道理来说，他才是这个画廊真正的老板。 就是因为季行止的身份，再加上他的那些传闻，每次见到他，总是有一点害怕。 季行止声音平静：“她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啊...”小助理欲言又止。 仔细想了想，还是告诉大老板吧，万一大老板能解决呢？这样她家老板就不用不高兴了。 “我家老板的画卖不出去。” “她可伤心了。” “那些画都是她特别用心画的。” 说着还忍不住替牧遥抱怨了起来。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不开心。 季行止心里面渐渐地有了打算。 季行止朝着小助理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直接就走进了画廊。 小助理看着大老板的身影，满头的疑惑。 这个大老板是什么意思？ 听一下就完了？ 牧遥在画廊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画室。 专门画画的。 画室有一大面的落地窗，每天都会有阳光照进来。 很舒服。 牧遥在画画。 油画。 画的是向日葵。 季行止推门进去的时候牧遥正在画画。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镀了一层光。 “结束了吗？” “嗯。” 牧遥放下画笔，解开身上围着的围裙，拎着包朝着季行止站的位置走了过去。 季行止丝毫没有提及卖画的那件事，而是像往常一样。 “今天想吃什么？” “都行。”她吃什么都可以。 “去国贸那家西餐厅？之前你不是挺喜欢的？” 记得上次去的时候，她特别喜欢那个环境，说是很舒服。 “好。” 季行止定的是一个靠窗的位置。 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以看见北京的夜景，对面便是央视大楼。 窗外的街道车水马龙。 看着夜景，吃了一口牛排。 嚼在嘴里，好像没有什么味道，索然无味。 牧遥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或许是自己本来就不适合这种生活方式，又或者是这种强行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让她很不舒服。 压力很大，压得她喘不上气。 所以，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即使是强求来了，最后也会发现，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伤感了。 坐在高档的餐厅里，吃着常人一个月工资的晚餐，在北京繁华地段拥有一个画廊，有一个富豪男朋友，这好像是很多人都羡慕的事情。 但是她好像并不是很高兴了。 她喜欢季行止。 但是却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但是她喜欢季行止。 晚上回家，本来牧遥就很累了，又被季行止拉着做了一次，做完之后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 牧遥睡着后，季行止从床上下来。 穿着睡衣，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他没有开灯，走到茶几那边，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拿着打火机走到了阳台。 夜晚阳台的风比较凉。 季行止站在阳台，看着北京的夜景，抽完了一支烟。 不经意的低头间，看见了一盆多肉。 是牧遥买来的。 两个人都比较忙，从来都没有养过植物，所以小姑娘买了一盆多肉养在公寓里面。 她说这个比其他的植物好养，适合他们两个人。 她喜欢的，他都不会阻止。 转头看看，沙发上也都是她买的玩偶和抱枕。 季行止轻笑。 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已经是深夜。 正在睡觉的周南突然接到了自家老板的电话。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接了起来。 结果是自家老板让他去买牧小姐的画。 “不要让她知道是我买的，匿名的方式去买她的画。” 周南大半夜的被叫起来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其实明天说也是可以的啊。 自家老板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好的老板，我明天就安排。” “不要让她发现。” 他忍不住叮嘱。 “好的老板。” “买来的画放在我另一个公寓那边。”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的感受。 “好的老板。” 打完电话之后，季行止身上的烟味儿也已经散干净了。 回到卧室。 小姑娘睡得正熟。 季行止小心地上了床，侧身躺着，看着她的睡颜。 笑了笑。 - 周南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安排好了。 立马联系了人以匿名的方式买了牧遥的画。 周南做的很谨慎，没有只用一个人的名义，而是用了几个账号。 也没有聚集在同一天买，而是分散了好几天，几乎是每隔几天都会买。 牧遥的画突然卖得好了。 这个可把牧遥的小助理高兴坏了。 每天都高兴地收钱，高兴地卖画。 谁都不知道，这些画都是季行止一个人买的。 或许季行止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在背后默默地为牧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第27章 “门当户对” 那天回学校有事情,经过学校礼堂的时候，看见好像有人在开讲座。 这个情况其实并不少见到，A大经常有知名校友受邀来开讲座。 毕竟A大不乏优秀校友。 很多各种业界的知名人士都是从A大出来的。 礼堂外面有一个广告牌。 上面的字很显眼,像是特意做大的。 “A大校友，知名建筑设计师：秦筝。” 比字更加显眼的是广告牌上面的女生的样子。 真的很好看。 让人不禁想起了王昌龄的《西宫秋怨》里的一句话：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牧遥突然想起了学校的那次画展,那个展厅出自A大的知名建筑师校友设计的。 应该就是她吧。 明明和牧遥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却走进了礼堂。 或许是因为那个展厅的设计牧遥很喜欢，所以她想要进去听一下。 又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里面有很多的学生，几乎是座无虚席。 大部分都是建筑系的学生,这也不意外，毕竟这个讲座是知名建筑师校友的讲座。 牧遥从后面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角落里面的没有人坐的位置。 台上的女孩子很优秀。 PPT上面有她的自我介绍，本科A大,研究生是国外常青藤名校。 在国外知名建筑师事务所工作过,工作期间设计出很多大楼,还给A大设计了展厅。 很优秀。 这是牧遥看见她的简历的第一反应。 讲座的前半段很专业，牧遥听不太懂,但是却很认真的在听，后半段的时间是学生的自由提问时间。 学生一般都比较八卦,再加上台上的校友学姐长得真的是很漂亮，看着又很好相处的样子,所以提问都比较大胆。 “学姐还是单身吗？” 礼堂有人问这个问题。 问题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台上的人，包括牧遥。 只见台上的人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回答：“还是单身。” 就在众人激动的时候，紧接着听见台上的人开口： “但是有未婚夫。” “是小时候的娃娃亲。” “也不知道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了！毕竟学姐长得这么漂亮还有才华！” 人群中有人喊道。 台上的人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朝着众人笑了笑。 “那他知道学姐回来了吗？” 人群中有人问。 “知道。” 台上的人大方地回答。 “所以你们今天晚上会一起吃饭吗？” “会。”她点头。 台上人的这个回答，自然是侧面地回答了一些问题。 知道她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关系肯定是不会这么的简单的了。 台下的众多的学生都在激动的讨论着。 直到讲座结束的时候，牧遥才从后门离开。 牧遥没有想到会在学校里面遇见周晨阳。 距离上一次见面，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了。 “你来学校了？”周晨阳朝着牧遥笑了笑。 “嗯。” “我现在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待遇挺好的，工资也挺高的，毕业会继续在那里工作。” 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的，周晨阳和牧遥说着话。 “挺好的。”这句话牧遥是发自内心的。 “你呢？”周晨阳问。 “还是画画？” “嗯。” 周晨阳看着牧遥，想起了之前在她的身边的那个男人。 当初并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的那个男人。 不知道她和那个男人是不是还在一起。 后来他在学校里面听过相关的传言，说什么的有，但是从来都没有人出来承认过，也没有人证实过事情的真假。 他并没有和其他的人一样听信那些人的话。 牧遥不是那样的人，这是他一直相信的。 “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他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嗯。”牧遥点了点头。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 季行止确实是对她好，很好很好。 “如果他哪天对你不好了，你记得来找我。” 牧遥闻言，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和之前没有怎么变，即使是两个人才见过几次的面，但是现在好像是老朋友一样。 牧遥没有说什么话，便和他分别了。 - 牧遥从学校离开之后去了画廊。 楚梦说是要来看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季行止买给她的画廊是什么样子的。 牧遥刚到画廊，就看见了画廊门口的那辆刚刚停下来的红色的跑车。 然后便看见楚梦从车上下来。 楚梦穿着高跟鞋走到牧遥的身边，然后搂着牧遥的肩膀，仔细地打量着画廊的大门。 一直听说季行止送给牧遥一个画廊，今天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设计的还挺不错的，看着挺有艺术气息的。” 楚梦对于牧遥的审美还是认同的。 “名字是什么意思？1221？” 楚梦看着画廊的名字，奇奇怪怪的。 “冬至？” 楚梦猜测着1221的意思。 “这是什么名字？” “这是艺术家的起名风格。” 牧遥笑了笑，推开楚梦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走进了画廊。 “多长时间不见，还艺术家了？” 楚梦觉得这段时间牧遥变了不少。 抬脚跟了进去。 牧遥带着楚梦参观。 “哎你这画廊什么时候也把我的画挂上去呗。” “我好歹也是A大的优秀学生。” “行啊，你什么时候拿几幅画过来。” “听说你最近画卖得也挺好的？” “嗯，最近又不少人买画。” “你这是火了啊，什么时候办个画展？” “还早呢。” 两个人说着话的时间，牧遥将楚梦带到了画廊的休息室，平时她经常在这里休息。 两个人刚到休息室，小助理就端了果汁和甜品进来。 楚梦看着这个服务，感叹道：“你这儿服务还挺好的。” “还安排上小助理了。” 楚梦打量着小助理阿恋。 “等我哪天也弄个助理。” 阿恋似乎是第一次在牧遥这里见到楚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楚梦注意到了阿恋的眼神，朝着小助理抛了个媚眼儿。 “怎么样，我漂亮吗？” “漂亮。”即使是个小姑娘，也被楚梦撩得脸色发红。 “好了，你先出去吧。” 还是牧遥发话，小助理才出去了。 此时休息室里面就剩下了牧遥和楚梦两人。 楚梦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果汁。 开门见山。 “我要订婚了。” 楚梦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牧遥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心里面马上就有了一个名字。 “沈临南？” “嗯，是他，除了他还有谁。” 楚梦满不在乎。 “我们两家都是房地产企业，没有比联姻更好的选择了，一旦选择了别的企业，两家的竞争就会很激烈。”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联姻了。” “这样两家企业绑在一起，减少竞争，利益相同。” “这是我们两家共同的想法。” 牧遥和季行止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了，自然是多少懂一点其中的隐藏的东西的。 “他愿意吗？”牧遥问。 “他当然愿意了，他没什么意见。” 楚梦顿了顿。 “反正又爱的人又得不到。” “我们这样的人，就应该认命，没有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的人甚至是连喜欢的人都遇不到。” 楚梦说着就笑了。 “你知道吗，之前跟着沈临南的那个小明星怀孕了。” “你知道沈临南怎么做的吗？” “直接让保镖拉着她去打掉了。” 楚梦感叹道： “真绝情啊。” “但是补偿给的也是不少，那个小明星也不算亏，毕竟就她那样的，在娱乐圈混多少年也挣不到沈家给的那个数。” 牧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想一想，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她和季行止的身上，季行止是不是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牧遥。”楚梦突然喊她的名字。 “嗯？” “你可别陷得太深。” 牧遥明白楚梦的意思。 “我知道。” 楚梦似乎是欲言又止。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 “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听人说，季行止那个传说中的娃娃亲从国外回来了。” “是吗。” 牧遥笑了笑，但是笑容中却满是苦涩，还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像是溺水的人，明明挣扎着从水中探出头来，但是却有一种力量在压着她，强压着她出不来。 突然间的，很多的事情在牧遥的脑海中涌现，像是回马灯一般的，全部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一幕又一幕。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牧遥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开口。 “我也不清楚，反正挺神秘的。” “听说他们两家是小时候定下来的。” “那个女的本科在国内读的，研究生去了国外。” “季行止是她出国那年从国外回来了。” “两个人好像没有什么交集。” “好像是姓秦？” 楚梦不大知道这些事情，季行止那位传说中的娃娃亲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被提及的次数很少，而且好像不大怎么喜欢和他们玩儿。 再说她都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圈子里面的那些名义上的小姐妹玩了，那些群她都屏蔽了。 懒得看。 姓秦。 这两个字，完全击溃了牧遥心中所有的希望。 牧遥缓缓地开口： “我知道了。” “你可得是真的知道了啊。”楚梦总觉得牧遥还是拎不清。 “嗯。” 将楚梦送走之后，牧遥在画室里面坐了很久很久。 手便放着一本画册。 是之前她送给季行止的那个生日礼物。 季行止收到之后，就一直放在公寓的书房里面。 他只看过一次。 后来被她拿走了。 她在这个画册上面补充了好多画，都快画满了。 都是季行止。 全部都是他。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爱一个人。 手机的突然震动将牧遥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季行止发来的消息。 “晚上有事，你自己吃饭。” 牧遥顿了顿，回复： “什么事情？” 她从来都没有过问季行止的事情，今天是第一次。 她在他的身边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问他。 片刻，收到了季行止的回复： “应酬。” 应酬。 牧遥笑了笑。 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此时太阳正烈。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在强烈阳光的刺激下，眼泪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 - 季行止回复完牧遥的消息之后，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今天是陪长辈来吃个饭的，和秦家的人。 这顿饭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应酬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就像是走个流程。 两家长辈聊着天，突然说到了季行止的身上。 “听说行止有女朋友。” 季行止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主位上的老人便替他开口： “什么女朋友，他们这群年轻人你还不知道，就喜欢在外面瞎玩儿，还不知道今天的和昨天的是不是一个呢。” “但是啊。” 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季行止一眼。 “这最后娶的，还得是门当户对的。” 季行止没吭声，在外人的面前，他还是给老爷子个面子的，尽量不和他唱反调。 吃完饭，老爷子让季行止送秦筝回家。 季行止倚靠在车边抽烟。 牧遥不喜欢烟味儿，在她的面前很少抽烟，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抽一根。 季行止手中夹着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已经很晚了，小姑娘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季行止。” 秦筝一出来就看见了站在车边抽烟的季行止。 她也见过不少的男人，谈过的也不少，但是季行止很不一样，对她来说，季行止就像是一座山，需要征服的山，她很感兴趣。 说起来，他们好像是有很多年没有见了。 “季爷爷说让你送我回家。” 她觉得季行止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你不是开车了？”季行止看了她一眼。 “我们都这么多年不见了，聊聊天啊。” “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季行止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你自己回去吧。” “那我开车送你。” 季行止最烦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 “我知道啊，但是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和未婚妻坐一辆车很为难吗？” 秦筝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很理所应当的。 “嗯，为难。”季行止点了点头。 秦筝没有想到季行止会这样说，一时间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她还从来都没有在谁那里受过委屈呢。 季行止无意和她有过多的纠缠，正好看见了赶过来的司机老张。 季行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朝着前面的司机开口： “走吧。” 只留下秦筝一个人站在酒店的门口。 - 季行止回到公寓，公寓里面漆黑一片。 他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进去。 透过阳台上照进客厅的月光，他看见了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牧遥。 小姑娘这么晚了还在等他回来。 季行止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轻放在沙发上，然后凑近牧遥。 小姑娘应该是等累了，睡得有点深，没有察觉到他回来了。 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腿弯，将她抱进了卧室。 第28章 不浪漫罪名 第二天早上起来,牧遥发现自己被季行止搂在了怀里。 清晨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睫毛很长，比一般的女生的睫毛要长。 他睡着的时候，不似平时那么的冷冽,相反的是很柔和，像极了他平时对着她笑的样子。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牧遥顿了顿。 蜷缩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样。 一切如往常。 - 沈临南和楚梦的订婚典礼已经被两家人正式提上了日程。 经两家人的商量，决定在楚梦大学毕业之后就立马办订婚典礼，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时候结婚。 这就是先要将这件事情定下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广而告之两家之间的关系。 订婚之后，两家之间的很多合作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两个主人公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全听家里人安排。 - 沈临南弄了个聚会，叫了圈子里面关系好的。 美其名曰以后订婚了就不能太放肆了,所以趁着这个场子热闹热闹。 季行止也去了,带着牧遥。 季行止到的时候,沈临南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 身边坐着两个姑娘，一只手搂着一个,旁边的陆谦和霍衍也没说什么，任由沈临南喝着酒。 纸醉金迷,放荡不羁。 见季行止带着牧遥进来了，沈临南松开了身边两个女孩子,朝着季行止的方向走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喝多了酒的原因,沈临南走路有一点踉跄。 走到两个人的面前的时候，没看脚下，一不小心扑在了牧遥的身上。 浑身的酒味儿在牧遥的身边弥漫着，沈临南身上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牧遥的身上。 牧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 但是刚退了一步，就看见靠在自己身上的沈临南仿佛是就快要倒下了。 又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酒味儿熏得她直皱眉。 幸好季行止眼疾手快，将倒在牧遥身上的沈临南拉了起来。 一只手拎着沈临南的衣领，另一只手搂住牧遥，将她搂在他的怀里面。 “干什么呢。” 季行止的脸色有一点不好看。 沈临南是有点醉了，但是意识还算是清醒，还是能看见季行止的脸色不好，以及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 “抱歉啊，牧遥妹妹。” “哥哥刚刚没站稳。” 沈临南双手合十，朝着牧遥拜了拜。 这还是牧遥第一次见到沈临南的这个样子。 有一点想笑。 想着沈临南以后和楚梦两个人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子的场景？ 这俩人凑在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沈临南看着牧遥和季行止有一点激动，尤其是牧遥，似乎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牧遥的原因了。 对牧遥特别的热情。 “妹妹，来来来，哥哥给你唱首歌。” “我给大家唱歌听！” 沈临南强行将牧遥从季行止的怀里面拉了出来，然后让牧遥坐到了他之前的位置上。 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包厢里面的矮台子上。 拿起话筒，拍了拍。 “咳咳咳。” “大家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季行止走到牧遥的身边坐下，单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的怀里面。 “别理他。” 牧遥看着台上的沈临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我唱一首歌。” 沈临南对着台下喊道： “《不浪漫罪名》！” “音乐！” “music！” 沈临南朝着台下打了个响指。 “马上！” 陆谦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马上按照沈临南的要求给他找伴奏。 还从来都没有听过沈临南唱歌，陆谦觉得还挺期待的。 找好伴奏之后，还特意将手机拿了出来录像。 伴奏响起，沈临南迷迷糊糊着，竟然还跟上了节奏。 “没有花这刹那会破坏吗， 无野火都会温暖吗， 无烟花一起庆祝好吗， 若爱恋仿佛戏剧那样假， 如布景一切都美化， 连相拥都参照主角吗， 你说我未能定时， 令你每天欢笑一次， 我没说出一句美丽台词， 是你心中一种缺陷定义， 流进了眼角里的刺。” 这还是牧遥第一次听沈临南唱歌。 还是粤语歌。 沈临南的嗓音很不错，这个歌唱起来很有感觉。 似乎是酒劲上头，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 沈临南越唱越投入。 “为何不浪漫亦是罪名， 为何不轰烈是件坏事情， 从来未察觉我每个动作， 没有声都有爱你的铁证。” 沈临南唱完歌之后，就被陆谦拉下了台。 整个人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 季行止坐在沙发上，听着沈临南唱完了这一首歌，烟瘾上来了。 “我出去抽根烟。” 他贴在牧遥的脖颈上，轻声开口。 “好。” 季行止刚起身，陆谦便问道：“哥你干什么去啊。” “到门口抽根烟。” “里面能抽，去外面干什么。” “她不喜欢烟味儿。” 季行止没有明确地说是谁，但是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陆谦闻言，震惊的看了牧遥一眼。 什么也没说。 “我也抽，我和你一起吧。” 然后两人就走了出去。 两个人靠在包厢的门口抽烟。 陆谦抽烟的时候看了季行止好几眼，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口。 陆谦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季行止。 在会所的灯光的映照下，季行止的眼镜儿泛着光。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季行止竟然有一天会在意别人的想法，竟然因为牧遥不喜欢烟味儿，就到包厢外面来抽烟。 牧遥在他的心中这么重要？ 想一想，牧遥好像和他在一起很长的时间了。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仔细回想一下，是2013年的秋天了。 听说他们两个人是在2012年认识的。 时间很长了，他还从来都没有想到，季行止会和一个女生交往这么多年。 是的，交往。 以正儿八经的女朋友的身份。 之前的那些女人，他们圈子里面的人都说是女伴，实际上就是包|养。 但是牧遥是季行止第一次承认的女朋友。 所以尽管圈里面的女人再怎么的嫉妒，也是安安分分的，没有人敢去找牧遥的麻烦。 就是因为季行止对待牧遥很不一样。 直到两个人抽了一根烟不过瘾，准备再抽一根的时候，陆谦才开口。 想到了这几天听说的事情。 “哥，听说秦筝回来了。” 陆谦是认识秦筝的，虽然说不熟，但是毕竟是小时候季行止的娃娃亲。 “嗯。”季行止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你们这个娃娃亲，还作数吗？” “你们是不是得订婚啊。” 陆谦好奇。 季行止抽了一口烟，然后烟雾从鼻腔里面出来。 烟雾缭绕。 不知道是因为季行止的眼神太过于平静了，还是因为烟雾缭绕。 陆谦看不清季行止的眼神。 但是却听见了季行止的话：“没这回事儿。” 他是不会和秦筝订婚的，结婚就更不可能了。 “那你和牧遥，你们两个人是什么个情况？” “就她了？” 季行止侧头看了陆谦一眼，沉默。 “你对牧遥真的是认真的？” “哥你对她太不一样了。” “大家都以为你是玩玩，但是没想到你竟然承认了她的身份。” 季行止语气平淡，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没什么，她想要个身份，我就给了。” “那你们就一直这样了？” “你们的事情季老爷子不会同意吧。” “嗯。” “那哥你是要为了她反抗？”陆谦有一点难以置信。 “你看着我是那样的人吗？” 季行止反问。 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你看我像是那样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反抗的人吗？ 在陆谦听来，季行止的这一句话，完全表明了他对于牧遥的态度。 陆谦有一点意外，但是还是表示理解。 毕竟这才是季行止啊。 但是想一想，竟然还有一些可怜牧遥。 包厢门后的牧遥站在那里。 听见了两个人说的话。 一字一句，全部都进入到了她的耳朵里面。 那种绝望，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 浑身冰冷。 他们一直说季行止对她是并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 无非就是时间长了点，给了她个名分，对待她比别的女人好了点。 但是最后，她还是那个他可以放弃的人。 刚刚他出去的时候，沈临南和她说话。 沈临南告诉她： 季行止的娃娃亲回来了。 季行止还为她接风洗尘。 两家都很满意对方。 这个联姻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想一想，她真的是像一个笑话。 故作清高，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在他那里是不一样的。 但是啊，她和那些之前被他包|养的女人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只是他的一个女人。 明知道他是烈火，但是还是义无反顾的扑向他。 最后得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趁着门外的人还没有发现自己，牧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几近是僵硬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哎妹妹你怎么回来了啊，不是要去洗手间吗？” 沈临南就算是喝多了，也不忘和牧遥说话。 “突然不想去了。” 然后便沉默，没有说什么了。 不到两分钟之后，季行止和陆谦开门进来。 牧遥面对季行止，还是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听见一样，任由季行止将她搂在坏里面。 第29章 “毕业快乐” JS集团在北京繁华地段有一整栋大楼。 宽敞明亮的顶层办公室,季行止在看文件。 上次从楚浩天手里面得到的那块地，开发部门给做了几个开发的方案。等他敲定之后再找设计师设计。 连着开了两天的会，才解决了这个问题,地的开发方案已经选好了。 就差一个设计师。 这段时间挺忙的，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公司度过。 周南敲门进来的时候，季行止没有抬头。 “老板。” “让你买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季行止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开口。 “准备好了。” “嗯。” 本来汇报结束，周南应该离开办公室的，但是周南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季行止抬头看他。 “还有事？” “老板，有人要见你。” “谁？”季行止看了一眼周南,脸色有一点不好。 现在周南怎么什么事情都要问他，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周南自己处理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去通知他。 周南还没来得及说话,从门外便走进来了一个人。 挺令人意外的一个人,怪不得周南自己拿不定主意。 是秦筝。 季行止皱了皱眉,没有想到秦筝会来这里。 “季总。” “秦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季行止将手中的文件放下。 “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来找你？” 秦筝也见过不少的男人了，像季行止这么难搞的还是第一个,对于她的示好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但是季行止越是这样，她就越想要靠近。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离开了。” “有事。” “是正事。” 秦筝拉开季行止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然后双手撑在桌子上。 开门见山。 “季爷爷让我做那栋建筑的设计师。” 季行止没有想到秦筝来找他事为了这件事情。 他也没有想到，自家老爷子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自从老爷子退了之后,就没有再管过公司里面的事情,但是这次却破例将秦筝塞了进来。 他自然是不会以为老爷子是为了公司的，老爷子肯定是有他的私心的。 这个私心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想，秦筝应该也是知道的。 “秦小姐,请回去吧，设计师的事情我自有打算。我爷爷已经不管公司的事情了，公司现在是我说了算。” 秦筝早就已经意料到了季行止会拒绝，也没再坚持，因为她相信，既然季爷爷说了让她做设计师，那么肯定是有老爷子的办法的，她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哪天的时候来JS上班就行了。 “那好吧，不过我相信，我一定是会成为JS的设计师的。” 秦筝的语气很笃定。 季行止没有理会。 “周南，送客。” 秦筝刚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突然转头朝着季行止问道： “明天有事情吗？一起吃个饭？” “没空。”季行止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 “不是吧，好歹咱俩也是娃娃亲的，连吃个饭都不肯。” 秦筝觉得他也难免太无情了。 “没有时间，明天要去参加我女朋友的毕业典礼。” 秦筝闻言，挑了挑眉。 “毕业典礼？”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听说你的那个女朋友是A大的？” “和我还是校友呢。” 季行止没说话，懒得费口舌。 “周南，带秦小姐离开。” 季行止再次赶人，秦筝这才跟着周南离开了。 季行止最近晚上回家的时间都比较晚，每次晚上会公寓的时候，牧遥都已经睡着了。 而且他发现，这个小姑娘，最近似乎是对他挺冷淡的。 不仅是平时，在床上也是这样。 季行止没多想，只当是她最近画画太累了，或者是因为他最近太忙了没有陪她。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再好好的陪一下她。 - 第二天是牧遥的毕业典礼。 早晨起床的时候头有一点晕，嗓子疼。 应该是感冒了。 牧遥找了片药吃，她从小感冒的时候，吃点药就能好，很少去医院。 夏天太热了，牧遥简单的在学士服里面穿了一件短款修身体恤，牛仔短裤。 毕竟是毕业典礼，牧遥还特意的化了一个妆。 她的化妆技术越来越好了，甚至连楚梦都夸奖过。 现在牧遥想一想，大概是因为季行止吧。 自从和她在一起了之后，就经常化妆。 牧遥早早的就去了学校。 毕业典礼是在学校的礼堂举行。 毕业典礼结束了之后，可以到学校里面拍照。 楚梦作为A大的学生，虽然学习成绩一般，经常旷课，但是还是来参加了毕业典礼。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面的位置。 楚梦看着在台上讲话的校长，不禁感慨道： “哎，这大学四年就这么就过去了，我感觉我好像还没玩够呢。” 楚梦说着，看向前面。 突然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哎哎哎，你看那个是不是高安琪。” 牧遥顺着楚梦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见了她。 高安琪的变化挺大的，整个人好像是比之前收敛了很多。 牧遥很少听见她的消息，本来她也是不关注学校论坛的人。 但是楚梦却很了解。 “我和你说啊。” 楚梦就像是分享八卦一样的，和牧遥窃窃私语。 “她离开了季行止之后啊，又很快找了一个小开。” “那小开原来还挺宠她的，但是人家好像有女朋友，有一次被人家正牌女友捉奸了。” “后来给了一笔钱，打发了。” “听说她现在跟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没老婆，对她还挺好的。” “听说毕业了能把她安排进舞团。” “也不知道是能不能进，反正没之前那么惨。”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牧遥的身上。 “对了，你毕业之后打算怎么办？” “在北京？”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 是在北京还是回南城。 在北京，在季行止送给她的那个画廊，在季行止的公寓里面。 牧遥现在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季行止圈养的宠物。 好像什么都离不开他了。 毕业典礼结束后，牧遥和楚梦一起出去。 两个人刚走出礼堂，就看见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季行止，身边还跟着沈临南。 周围人很多，很多毕业的学生都在学校里面拍照。 季行止一身休闲的西装，手里面抱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 穿过人群，朝着她走过来。 季行止之前也送过她花，但是今天看见花的时候，和之前的心态发生了点变化。 牧遥说不上来，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面是什么感觉。 “毕业快乐。” 季行止走到了她的面前。 牧遥伸手接过。 天气有一点热，牧遥的额头上除了点汗，再加上刚刚头上戴着学士帽的原因，牧遥的发丝都站在了一起。 季行止伸手，给牧遥拨了拨。 季行止对于她一向是温柔。 但是这个温柔，此时此刻却像是一把刀。 每次他对她很温柔的时候，她心里面却总是会出现一个念头： 他们两个人迟早是要分开的。 楚梦看见出现在这里的沈临南，有一点惊讶。 “呦，你怎么来了。” “我未婚妻毕业，我当然得来了。” 沈临南还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别说些好听的。” 楚梦向来是不信的。 “我家里让我来的，你以为我想来啊。” 沈临南没好气的将手中的花塞到了楚梦的手中。 不知道怎么的，沈临南感觉到牧遥和季行止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点奇怪。 凑到楚梦的身边，小声嘀咕着。 “哎，你看他俩是怎么回事？” “感觉有一点怪怪的。” 楚梦没搭理沈临南，走到牧遥的身边。 “走吧，我们去那边照张照片。” 说着便拉着牧遥朝着树下走了过去。 被抛下的沈临南和季行止两个人还待在原地。 “哥你是不是和牧遥妹妹吵架了？” 沈临南说完，就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他们两个人还能吵架？ 牧遥从来都没有朝着季行止发过脾气，季行止也没有和牧遥法发过火。 如果忽略了季行止的身份以及他还存在的那个娃娃亲的话，他们两个人还真的像是一对儿模范情侣。 牧遥和楚梦刚在树下照了几张照片，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牧遥回头一看，然后便看见了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周晨阳。 能遇见他也不奇怪，毕竟大家都是一届的，今天还是毕业典礼。 周晨阳的手中拿着一大束花，是向日葵。 楚梦见状，轻轻的推了推牧遥，“这谁啊？” 牧遥还没来得及回答，周晨阳就走到了她们两个人的面前。 “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牧遥朝着周晨阳笑了笑。 她在大学里面熟悉的人并不多，周晨阳算一个，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送给你。”周晨阳将向日葵递到了牧遥的面前。 “虽然我这束向日葵不如你怀里的粉玫瑰，但是这也算是我对你的祝福了，收着吧。” “谢谢。”牧遥也没矫情，收下了。 反正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向日葵而已。 “希望你幸福。” 周晨阳看见了不远处的男人。 “谢谢。”牧遥是真心感谢他。 虽然知道他的祝福成真的可能性渺茫，但是还是真心的感谢他。 “如果哪天你们分开了，记得来找我。”周晨阳笑着说道。 这并不是牧遥第一次从他的嘴里面听见这句话了。 牧遥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他笑了笑。 “走了。”周晨阳朝着牧遥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身边的楚梦亲眼目睹，亲耳听见了周晨阳说的话，看见了他们两个人的互动。 “行啊你，还有人这么喜欢你？” 她还真的不知道牧遥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我看着人家挺好的，你考虑一下，没有必要非在季行止那一棵树上吊死。” 楚梦是真心建议她。 “说什么呢。” - 那边的沈临南和季行止看见了这一幕。 沈临南下意识地看了季行止一眼。 心想这牧遥对待季行止和前面的那个小白脸儿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啊。 前者强颜欢笑，后者就笑得像朵花儿一样似的。 这完全就是区别对待啊。 “哥，你最近是不是和牧遥妹妹闹矛盾了？” 沈临南小心地问。 要不然以牧遥的性子，不能这么无视季行止吧。 最起码现在季行止还是她地男朋友呢。 “没有。”季行止不记得他和牧遥之间有什么。 但是确实是最近小姑娘的情绪不高。 “不会是知道了你那个娃娃亲的事情吧？” 沈临南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上次在会所，我好像说漏嘴了。” 沈临南刚说完，就看见了季行止看着他的眼神。 明明是六月份，天气正热的时候，他却感觉身边冷飕飕的。 第30章 像飞蛾 结束之后季行止送牧遥去画廊,两个人一路上基本没怎么说话。 直到牧遥下车走进画廊之后，季行止那个本来想要送给她的礼物都没有送出去。 季行止看了一眼画廊门口。 顿了顿。 驱车离开。 - 傍晚的时候楚梦开着她那辆红色的跑车来了画廊。 说是带牧遥去一个地方。 然后将牧遥带到了一个酒馆。 挺安静的一酒馆，不像之前楚梦喜欢去的那些吵闹的酒吧。 酒馆里面的客人不太多,有一个歌手在唱歌。 唱的是《喜欢你》。 极其沧桑的嗓音唱着深情的歌。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你共我。” 牧遥看着楚梦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 是真的有一点担心。 “别喝了。” 牧遥伸手拦住了楚梦倒酒的动作。 “今天难得高兴，喝呗。” “等订婚后就没那么自由了。” 在酒馆的灯光的映照下，楚梦的面容朦胧。 她总觉得,楚梦很不开心。 牧遥听着楚梦说的话,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沈临南的样子。 “你喜欢他吗？” 牧遥开口问她。 “废话,我当然不喜欢他。” 楚梦语气激动。 “他也不喜欢我啊。” “不过人生哪里会总是如愿的。” “享受了家族带来的福利，就要为了家族做出贡献。” 说着说着,竟然笑了。 “我一事无成，能拿出来的,也只有婚姻了。” “要是能给我一次自己选择投胎的机会，我倒是希望我能生在一个普通的人家,穷点没事儿,起码自由。” 牧遥看着台上唱歌的歌手。 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很瘦，拿着把旧吉他。 人人都说北京好，人人都想来北京,想在北京扎根。 那些每天加班的白领，酒馆的歌手，甚至是天桥下面的流浪歌手，那些北漂们。 之前读钱钟书的《围城》，书中说婚姻是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但是今天她想，北京也像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啊。 没有谁想要一直依附着别人生活。 “你喝啊。”楚梦给牧遥倒了杯酒。 牧遥不喝酒，但是看着那杯酒，在昏暗的灯光的映照下发着光。 鬼使神差般的。 牧遥伸手接了过来。 “哎你和季行止怎么回事？看着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儿。” 楚梦早就注意到了，于是便开口问。 “是因为她那个娃娃亲？” 牧遥也没隐瞒，点了点头。 其实原因不只是这些。 她没有说。 “谁没有个娃娃亲啊，季行止应该对那个女的没有兴趣。” 是的，她只能这样说。 季行止没有兴趣 但是却不代表季家没有兴趣。 “我没事。”牧遥喝了一口酒。 - 两个人从酒馆里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了。 酒馆位置偏僻，周围的路灯并不是很亮，风口处稍微有点风，牧遥突然被风这么一吹，头有一点晕。 想来应该是这几天有一点感冒的原因。 楚梦没开车，这一片抓酒驾抓得厉害，她现在的酒精含量肯定是超标了。 上次群里面就有人酒驾被抓了，她最近不能给她爸惹事。 就算她今天敢开，那也得注意安全。 两个人走在路上。 楚梦没醉，她从十几岁就很难喝醉了，人生中很多的时间都是在酒吧里面度过的，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牧遥就只是喝了两杯，也没醉。 “听说他们两家在撮合他们两个人。” 楚梦突然开口。 牧遥知道楚梦说的是哪两个人。 夜晚的灯光昏暗，巷子尽头的车水马龙，巷子里面昏暗。 “牧遥。” 楚梦或许是喝酒喝得上头了，突然抓住牧遥的手。 “嗯？”牧遥侧头看她。 “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牧遥和季行止的这段感情，哪一方叫停都可以。 但是他们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牧遥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比高中跑八百米还要累。 好像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一直在跑。 很累很累，累到喘不上气，嗓子里面全是血腥味儿。 头有点晕，牧遥坐在马路边，头顶是昏黄的灯光。 楚梦站在牧遥的身边，看了一眼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的牧遥。 这边巷子的路灯并不是很亮，灯泡附近有很多小飞虫，有很多飞蛾在灯泡附近飞。 楚梦看着那灯光下的飞蛾，突然觉得那飞蛾很像是牧遥。 轻笑一声，然后朝着牧遥开口：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像什么？”牧遥问。 “像飞蛾。” “飞蛾扑火的飞蛾。” 牧遥突然笑了，没有说话。 突然感觉，楚梦的这个形容还挺恰当的。 飞蛾。 现在她还记得，楚梦对季行止的评价，她说季行止根本爱不上任何的人。 是啊。 爱上季行止太简单了，但是让季行止爱上一个人，却太难。 但是啊，爱情这种东西，又何尝不是一场疯。 而她啊，更是难得的疯狂一场。 两个人就这样在巷子里面坐着，然后楚梦的司机来了，将两个人接了回去。 楚梦将牧遥送到了季行止的公寓。 牧遥回公寓，一开门，屋子里面很亮。 季行止应该在。 刚进门，走到客厅，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季行止。 他一身西装，没有换衣服。 阳台的门开着，微风吹进来。 应该是在她回来之前抽过烟了。 客厅里面有一股烟味儿。 味道不算大。 “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季行止神色不明。 “嗯。”牧遥将包放下。 季行止知道牧遥是和楚梦一起出去的，但是还是开口： “以后晚上早一点回来。” “知道了。” “今天在学校，那个男生是谁？” 季行止看着神色自若的牧遥，冷不丁的开口。 牧遥完全没有想到季行止会问这个问题。 “一个同学。”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同学。” 他看着她，眼神晦涩不明。 “你当然不知道。” 牧遥看他这个态度，原本就不大怎么高兴，此时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牧遥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被季行止一把拉进了怀里面。 季行止贴着牧遥的脸侧，一字一句开口： “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你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他现在想起白天的时候那个男生和她说说笑笑的样子，他就生气。 “怎么，那个男同学追你？” “想换人吗？” 牧遥完全没有想到季行止会这样说。 她在他的眼睛里面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换人？ 他真的说得出口。 “我在你眼里面就是这样的人吗？” 牧遥在这瞬间，真的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又气又委屈。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把我当作是你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我在你的眼里面，就是和之前的那些女人一样的是不是？” 季行止看着牧遥，欲言又止。 他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看见她和那个男生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气急了。 “我知道我应该处于什么位置，你不用提醒我，如果你哪天腻了，我会主动离开。” “你知不知道，我感觉我在你那里就像是一个玩具。” 牧遥的语气很平静，好像是已经很累了似的。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早晚会累的。 季行止气笑了。 “我拿你当玩具？” “拿你当玩具会给你买画廊？” “拿你当玩具会照顾你的感受？” 季行止咬牙切齿，简直是被她气昏了头脑。 “牧遥，你自己想一想，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对你怎么样。” “你别不识好歹。” 似乎是被惹毛了，季行止强硬地将牧遥拉到身下。 从客厅到厨房，从浴室到卧室。 歇够了拉着她又做。 直到牧遥受不住晕过去。 季行止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牧遥。 做累了就不会多想了。 -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牧遥没起得来。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头晕脑胀。 身上好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头很热，应该是发烧了。 挣扎着想要起来，这个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是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的季行止。 “醒了？” 今天季行止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的温柔。 拿着一杯温水走到床边。 季行止蹲在床边，看着牧遥，似是懊恼。 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对不起。” 这是季行止第一次向别人道歉。 这也是牧遥第一次听见季行止道歉。 毕竟季行止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和别人道歉呢？ “我们好好的，好吗？” 牧遥看着蹲在床边的季行止。 她有很多的话想要和他说，想要问他很多的问题。 甚至想要问他：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我们还能在一起多长的时间？ 你腻了之后会抛弃我吗？ 但是这些她都没有问出口。 最后的最后，嘴巴里面只能说出一个字： “好。” 看啊，她是多么爱他，爱到甚至是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就可以立马妥协。 她并不轻易低头，但是只要他一低头，她就会很轻易就妥协。 得到了牧遥的答案，季行止笑着替她拢了拢额头的发丝。 当手触碰到她的额头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出来了她额头的温度。 季行止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又仔细地摸了摸。 滚烫的额头。 “发烧了？” 牧遥点了点头。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季行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给牧遥换了件衣服，抱着她便下了楼。 今天恰好是霍衍在医院。 季行止直接让霍衍走了后门。 牧遥到医院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清了。 发烧三十九度。 开了针，开了药。 因为输液室人多，季行止直接让人开了一件病房。 顶层VIP病房。 牧遥的身体素质不差，打了针，睡了一会儿之后，等烧退了一半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的要醒了。 只是头现在还晕着，又睡了过去。 医生给牧遥检查完身体之后，就走出了病房。 最后走出来的是霍衍和季行止。 霍衍在病房的门口对季行止欲言又止。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 季行止注意到了霍衍看着他的眼神。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霍衍看着季行止的眼神中略带着些嫌弃。 “你对人家女孩子能不能别那么粗暴？” “她本来就感冒了。” “你还有人性吗？” 季行止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牧遥，心中一片懊恼。 拉了一个椅子，坐在了牧遥的身边，握住她露在外面的手。 小姑娘的手平时总是凉的，今天发烧，手才难得的热了。 小小的一只被他握在手里。 这是季行止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心疼。 懊恼，后悔。 和她闹什么别扭啊。 看着她苍白的脸，微微起身，轻轻地在她地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温柔又深情。 病房外的霍庭去而复返，正好看见了病房里面的季行止的动作。 片刻，突然无声地笑了笑。 明明在别的方面看得都很透彻，但是在感情方面，却难得的迷糊。 他这是，当局者迷啊。 第31章 天生一对 后来两个人真的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还是像之前那样相处。 但是有一些东西,还是在悄无声息之间改变着。 牧遥毕业之后理所应当的留在了北京工作，因为季行止的原因，画廊经营得很好。 母亲并不是没有让她回去过,但是被牧遥拒绝了。 牧遥的画也比之前更加的受欢迎了。 买家渐渐的比之前多了起来。 好像是一切都在向着好的地方发展着。 在秋天的时候，楚梦订婚了。 后来想一想，牧遥会发现,这个订婚典礼，她这辈子可能都忘不掉。 因为印象太深刻。 订婚典礼在秋天，那天阳光明媚，是一个很舒服的日子。 典礼在北京最好的酒店举行。 那天来了很多的人,很多商界人士，沈家和楚家的合作伙伴，以及圈子里面的朋友。 毕竟是北京两大地产企业的联姻，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虽然楚梦和沈临南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楚梦对于这个订婚典礼特别的重视。 毕竟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了,而且她本来就是一个喜欢高调的女孩子。 对于订婚典礼现场还是很重视的。 很多细节上都参与了讨论,准备的那段时间经常往现场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楚梦和沈临南是真爱呢。 订婚典礼现场的全部都采用的水晶的装饰，水晶的吊顶。 就连鲜花都是空运过来的。 现场到处弥漫着玫瑰的香味儿。 很梦幻。 这是牧遥来到这里的第一反应。 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楚梦没什么朋友,在家里也是独生女，表姐堂姐没有,只有几个哥哥。 所以特意把牧遥叫过来陪她。 来到休息室，一开门,牧遥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楚梦。 她很少看见楚梦穿白色的裙子。 楚梦的裙子大部分都是色彩鲜艳的,就像她的人一样热烈。 白色的鱼尾裙，上面碎钻闪烁。 耳朵上的耳环闪闪发光。 楚梦今天从头到脚都很精致。 是精心打扮过的。 楚梦见牧遥来了，从沙发上起身提着裙摆，在原地转了一圈。 “怎么样,好看不？” “好看。” 当然好看了。 今天没有谁会比楚梦还好看了。 “你今天也好看。” 牧遥今天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长裙，款式简单却精致，是季行止送给她的，她之前没有穿过，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场合穿，今天是楚梦的订婚典礼，所以她就拿出来穿了。 “你这个脖子上戴的项链还挺好看的啊。” 楚梦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牧遥脖子上的这条项链。 牧遥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是季行止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毕业典礼那天两个人闹了矛盾，季行止没来得及送给她。 第二天等她烧退了之后季行止给她的。 是一个很漂亮的项链。 是一个小玫瑰的形状。 很闪。 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牧遥很喜欢。 “嗯，是他送给我的。” “还挺会啊他。” “选的还挺不错的。” “挺衬你的。” - 外面来了很多的人，楚梦被叫了出去。 牧遥无聊，跟着出去了。 她在现场看见了很多的人，有不少人都是曾经出现在经济板块新闻上的，甚至还有政界人士来参加。 当然的，牧遥也看见了熟人。 比如陆谦，比如霍衍，还有季行止。 三个人看见了她，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妹妹来的这么早啊。” 陆谦没想到牧遥没有和季行止一起来。 毕竟是男女朋友。 但是算一算，牧遥也算是楚梦的朋友。 “嗯，先来陪一下楚梦。” 牧遥刚刚回答完陆谦的问题，还没来得及和季行止说话，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是有人喊季行止的名字。 牧遥一转头，就看见了身后走过来的人。 牧遥认识。 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曾经在学校的礼堂里面听过她的讲座，也在沈临南的口中听过她的名字，楚梦也提过。 她不会忘记。 是季行止传闻中的那个娃娃亲。 叫秦筝。 很好听的名字。 牧遥突然想起了之前也曾出现过这样的场景，那时候她看着高安琪朝着她走过来。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心情算不上平静，但是却是无所畏惧的，没有害怕。 但是这次不一样。 秦筝是和季行止有婚约的女孩子。 是不一样的。 身份的巨大的落差，让牧遥产生了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但是她却没有，并不是不想，而是感觉自己的脚似乎是被钉在了原地。 无法动弹。 “我终于找到你了。” 秦筝看着季行止，满脸的笑容。 除了秦筝，在场的所有的人的脸上都不是笑着的。 季行止还是一贯的冷漠，眼神淡淡的，但是认真仔细的看的话，可以发现，季行止的眼神是看向牧遥的。 陆谦看着面前的这个场景，有些唏嘘。要是放在他的身上，他都会赶快离开，这他妈的也太尴尬了吧，他的鸡皮疙瘩都快要出来了。 这是什么狗血的场景。 现女友和现未婚妻？ 天啊。 至于霍衍，他没有什么感到惊讶的，在这种场合，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很大。 没有办法避免。 “我还以为我来这里不一定能见到你呢，没有想到竟然见到了。” 即使是季行止对她冷淡，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秦筝看了牧遥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陆谦。 “陆谦，这是你的女伴吗？真的是漂亮。” 秦筝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挺清秀的，挺漂亮的，气质很温婉。 天蓝色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很温柔。 听说是南方的女孩子，怪不得是这个气质。 这话让陆谦一听，陆谦内心浮现出了无数个问号。 这个女的是有病？ 他和牧遥哪里像是一对儿的？ 还女伴？ 季行止早就宣称牧遥是他是女朋友，谁不知道啊。 在圈子里面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女的是在装傻啊。 陆谦看了季行止一眼，不知道是说好呢，还是不说好呢？ 所有的人都等着他的回答。 这些话一字一句的全部都进入到了牧遥的耳朵里面。 一字不落。 甚至是在脑海中不断地循环。 好像是每一个字都是在羞辱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牧遥。” 季行止突然开口。 牧遥刚反应过来，肩膀就被季行止搂住了。 然后当着秦筝的面，又重复了一遍： “牧遥，我的女朋友。” 他从来都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他知道秦筝是故意的，秦筝早就知道了牧遥是他的女朋友，所以她刚刚那么说，完全是故意的。 当他看着小姑娘低落的眼神，看着她攥着裙子的手的时候。 他突然心软了。 他从来都没有对谁心软过。 牧遥是第一个。 秦筝似乎是没有想到季行止会这样说。 但是秦筝也不是一般人。 然后就朝着牧遥伸出了手。 “你好啊，我是季行止的未婚妻，秦筝。” 牧遥看着自己面前伸出来的手，不知所措。 未婚妻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牧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发抖。 束手无措。 “不用了，没有必要握手。” 季行止搂着牧遥，将牧遥那准备伸出去的小手给按了回来。 “我再强调一遍，你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也不是你的未婚夫。” 季行止有些不耐烦。 “那可由不得你了。” “你去问问季爷爷，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陆谦全程旁观。 没有别的感受。 就一个： 这女的段位真的是不一般啊，牧遥妹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地。 但是幸好行哥还在，还能护着牧遥。 气氛一度凝滞。 直到订婚典礼开始。 牧遥看着台上的，挽着沈临南的胳膊的楚梦。 楚梦的脸上是笑着的。 但是，牧遥看见过楚梦笑得更加漂亮，更加好看的时候。 在场的所有的人，应该都没有看见过。 记得那是大一的时候，楚梦和陈绍告白成功，回到宿舍告诉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啊，少女的脸上满脸的笑容，憧憬，甜蜜。 那种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的开心和满足。 还记得那个时候，她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也跟着笑着。 那是她看见过的，楚梦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她只希望，楚梦能开心。 看着台上的人，牧遥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季行止。 其实她幻想过无数次，她与季行止在一起的场景。 曾经也做过白日梦，如果她着的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那是什么样子的场景。 但是又不禁想起了他们这个圈子里面的常态： 家里面有正牌夫人，外面养着情|妇。 正牌夫人即使是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损害利益，就不会有什么动作。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成为那些私人别墅，或者私人公寓里面的女人？ 她很害怕。 所以她同时也幻想过很多次她和他分开时候的场景。 可能会是在一个平常的周末，或许可能是在一个下雨天，或许是在冬天，天上飘着雪。 她都想过。 她一直都有着离开他的准备，但是却舍不得。 头顶上的水晶晃眼，晃得她都看不经季行止的脸。 “怎么了？” 季行止注意到了牧遥的眼神，转头问她。 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没什么。”牧遥摇了摇头。 转头继续看着台上的楚梦和沈临南。 两个人挽着手，无比的和谐。 她听见了身边有人在感慨： “真的是天生一对儿啊。” “两个人可真配啊。”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32章 最难走的路 楚梦订婚之后,生活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她和沈临南住在一起了。 双方家里面要求的。 但是两个人都经常不着家，明明是未婚夫妻，却见不了几次面。 倒是沈临南的变化还挺大的,花边新闻肉眼可见地减少，安分了不少。 倒是楚梦，经常往她这边跑。 经常找她来喝茶,有的时候无聊了，还在她的画室里面画个画。 甚至还将自己的画挂在1221的名下，卖画。 虽然卖画的钱还不够她买个包包的。 这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楚梦待在牧遥的休息室里面喝下午茶。 两人闲聊。 “最近没看季行止来接你了。” “他最近在忙一个项目。” 季行止最近确实是挺忙的。 “啊,我听说过，就是那个从我爸手里面搞走的那块地。” “听说开发价值挺大的，业界都挺关注。” “那他是不是经常不着家啊？”楚梦突然问她。 “有的时候在公司加班。” “但是大部分每天晚上都会回公寓。” 牧遥回想这这段时间季行止回公寓的频率。 “我告诉你啊，你可得看好季行止,外面的诱惑多着呢。” 楚梦善意的提醒。 牧遥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要是季行止真的在外面有点什么,她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闹吗？ “哎你听见了没有？”楚梦简直是对牧遥恨铁不成钢。 “听见了。” - 季行止晚上没有回公寓，去了老宅。 牧遥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牧遥看见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社会新闻，第二条是JS公司的一个公告。 都是楚梦发过来的。 根据朝阳区群众举报,某高档公寓有人聚众吸毒。朝阳警察已经于凌晨的时候进行抓捕。 在现场发现了相关毒品以及吸毒工具。 现场所有的人员现都已经拘留。 疑似某集团继承人也在其中。 这种事情，最先知道结果的除了警察,也就是他们圈里面的人了。 楚梦说：听说是白东炎。 牧遥没在意。 她只见过这个叫白东炎的人一次。 不像是什么好人。 牧遥真正关注的是第二条消息： JS集团花园建设项目启动,团队已经完成组建，设计师是：知名设计师秦筝。 牧遥好像很意外，但是又不是很意外。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在情理之中了。 好像一切都在按照应该有的顺序发展，她只是这个发展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 就像是天上的鸟和湖里的鱼。 鸟或许可以为了你短暂的在岸边停留一会儿,但是鸟始终是要飞在天上的。 而鱼，永远上不了岸，一辈子只能待在水里面。 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它们生来就不是一类人。 难以抑制的头晕，牧遥在沙发上坐下，双手紧握。 胃里翻江倒海。 最终还是忍不住，跑到了卫生间。 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 一直都没有缓过来。 牧遥坐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拿出手机查了查。 手机上给出的答案是：疑似怀孕。 这四个字对于牧遥来说，简直就是惊天霹雳。 怀孕。 着对于她来说是什么意思。 且不说季行止那边是什么态度。 这件事情要是让外婆和母亲知道了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慌忙间，接到了楚梦打来的电话。 “喂？” 牧遥的声音颤抖。 “怎么了？”楚梦见牧遥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回她的消息，所以打了电话过来。 但是听着牧遥的那个声音，有一点不对劲儿。 “楚梦。” 声音颤抖，想要说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就在嗓子眼，但是却好像是杯堵住了似的。 “我...” “我好像，怀孕了。” 楚梦一度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怀孕？ 牧遥？ “季行止知道吗？” “确定了吗？” “他不知道，我还没测，我还不确定是不是。” 牧遥的声音颤抖，一下子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大脑一片空白。 “你现在去找季行止，告诉他。” “让他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楚梦现在赶不过去，她现在不在北京。 “好。” 牧遥这个时候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只能听着楚梦的话去做。 匆忙的换了件衣服，然后打车，去找季行止。 - 在车上坐着，心里面也一直不安。 看着车窗外。 手心里面不停的出汗。 握在手里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母亲是电话。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牧遥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一些发抖。 “喂？” “遥遥？” “嗯。” “你有空回家一趟。” 电话那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怎么了？”她以为是不是家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外婆年纪大了，老毛病又犯了。 随着外婆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虽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也是小问题不断。 “嘴上总是说着想你。” “但是又怕耽误你在北京工作，让我不要告诉你。” “我知道了，我有空就回去。” 她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外婆了。 母亲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电话那边的外婆的声音。 “遥遥你不用回来，在北京好好的工作，外婆没事儿。” 听见这句话，心里的那些委屈，不甘，同苦，全部都涌了出来。 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明明可以的。 但是她却选择了这一条路，一条最难走的路。 她应该怎么说呢？她谁都不能说。 “我知道了外婆，外婆你注意身体。” 心里有太多的想要说的话，但是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 这是她第一次来找季行止。 公司她进不去。 这个时候正好碰见了正拿着资料进公司的大门的周南。 朝着他招了招手，喊了他一声。 “周南。” “牧小姐。”周南看见牧遥的时候是惊讶的，没有想到牧遥回出现在公司的楼下。 牧遥并不是一个喜欢到公司找自家老板的人。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来找季行止，我进不去。” “我带您进去。” “好，谢谢。” 周南带着牧遥进了公司的大门。 上季行止的办公的楼层，有专门的电梯。 刚刚经到顶层，就看见了季行止。 身边站着一个人。 是秦筝。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在此时此刻，牧遥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里。 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 为什么不等着季行止回去。 为什么要看见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 每次看见秦筝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心就好像是刀割一样的疼。 那边的季行止看见了牧遥。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来找他。 挺稀奇的，毕竟这是牧遥第一次来公司。 “你怎么来了？” 季行止走到牧遥的身边，摸了摸牧遥的头顶，语气亲昵。 “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 牧遥看着他，心中的委屈完全无法发泄。 只得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 以此来寻求片刻的宁静。 季行止似乎是没有想到牧遥会这么主动，而且还是在别人的面前。 没有特别惊讶，又或者是有一点享受的，搂住怀里面的小姑娘。 不知道小姑娘怎么了，但是她想抱，那就让她抱吧。 另一边的秦筝看着这一幕，脸色确实是不好，但是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季行止迟早是她的。 她不信季行止会为了这么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来违背家里人的意思。 整理好情绪，脸上自然的扬起了一个笑容，朝着季行止走了过去。 “方案已经拟定好了，设计图很快就会交出来。” 这个时候牧遥已经从季行止的怀里面出来了。 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当着别人的面。 不仅有秦筝，还有周南和季行止顶层总裁办的人。 “好。”季行止对于秦筝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晚上我爸妈想要和你吃饭？有空吗？” “没空。” 秦筝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然后转身离开。 牧遥被季行止带进了办公室里面。 这是牧遥第一次看见季行止的办公室的样子。 很大，很简单，很明亮，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北京市中心的景色。 楼下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在JS大楼的顶层朝着下面看，看见的人都很渺小，小小的一个个的。 原来在季行止的视野里面，楼下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牧遥从早上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到了JS的时候虽然有了些缓和，但是季行止还是能够看出来。 季行止以为牧遥是因为刚刚在他这里看见了秦筝的事情。 季行止将牧遥带到了沙发上。 “秦筝是我新项目的设计师。” “老爷子硬塞进来的。” “她的专业素养挺高的，我没理由拒绝。” 季行止是在朝着牧遥解释秦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的。”牧遥看着季行止笑了笑。 她的不开心，并不是因为秦筝，在准确来说的话，应该是不仅仅是因为秦筝。 “季行止。”牧遥轻声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回头看她。 牧遥看着季行止的眼睛，突然有一点想哭。 她真的好喜欢他侧头看着她的样子。 每每这个时候，总是会让她误以为，他们两个人是那么的相爱。 “我...” 牧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是周南。 周南无意打扰，但是事情有点急。 “老板，白总有急事找您。” “让他上来吧。” 第33章 欲言又止 白总？ 是白东炎的父亲吗？ 并不是她想得多,是因为今天上午她看见的消息。 白东炎聚众吸毒被举报了。 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以至于听见这个姓氏，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 季行止待她是很好的。 因为临时有事,所以让牧遥自己一个人先在沙发上坐着，让周南给她准备了她喜欢的水果和果汁。 让她坐着等一会儿。 牧遥想着季行止有客人，她在场是不是有点不好？ 但是季行止很快就打消了她的疑虑。 “没有必要,不是什么合作伙伴。” “你乖乖的待在这里就行。” “好。” 牧遥也不着急，这件事情她现在还不能说出口，再说季行止还有客人。 等他忙完了再说也不迟。 然后在五分钟之后，牧遥便看见了跟着周南走进来的人。 是一个中年男人。 一身不是那么妥帖的西装。 很颓废。 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足以摧毁他的事情,一蹶不振的样子。 眼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 牧遥目测，应该是一晚上没睡。 那人跟在周南的身后走了进来。 看见办公桌后面的季行止的时候，眼睛燃起了一种微弱的，但是却切切实实存在的光。 季行止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人,不紧不慢地招呼着那人坐下。 那人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但是碍于季行止的态度,又不敢太激动，只是静静地坐在季行止的对面,脊背稍稍弯着，与季行止隔着一个桌子,坐立不安。 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季行止。 季行止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然后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白总找我有事？” 似乎是终于等到季行止开口，那个被季行止称作白总的男人语气稍微地有一点激动,还带着些讨好。 “确实是有事情想要找季总帮忙。” “我儿子昨天晚上被举报吸毒了。” “现在在派出所。” “我保不出来。” “以白总的手段？还有白总保不出来的？” 季行止挑了挑眉。 “是这样的,我儿子不仅是被举报吸毒，关键是现场人赃并获。” 对面的人并没有说除了吸毒被抓还有什么原因。 但是季行止在听说对面的人来找他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周南发过来的详细的资料。 白东炎不仅仅是吸毒人赃并获这么简单的事情，当时在那个公寓里面,还进行了一场聚众□□。 当然了，其中隐藏的东西还有很多，那些还能牵扯出来的灰色的东西。 事情比较特殊，他搞不定也是正常的。 “白总都搞不定的，季某人也是无能为力。” 听着季行止明显是拒绝的态度，对面的人似乎是有一点激动。 双手抓着桌边，低声下气。 “季总，就这一次，就一次。”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他去坐牢啊。” 季行止说话也是不客气的。 把白东炎救出来了继续祸害社会吗？ 季行止自诩不是好人，但是基本的道德还是有的，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 “恕我无能为力，这件事情我真的办不了。” “您能办得了啊。” 季行止家族，商政军，三界里面都有人，涉及范围很广。 季行止本人很有话语权。 只要季行止的一句话，他儿子完全可以没事。 “白总。” 季行止轻笑一声，抬眸看他。 “你觉得我凭什么冒着风险给你办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一旦败露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也存在着风险。 他并不是没有做过冒风险的事情，在商场上什么手段都没有用过。 但是这件事情是原则上的问题。 家里的旁支有表弟当军人的，警察的都有，也知道这些犯罪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有个堂弟干缉毒，其同时有当卧底的，下场都不怎么好看，一辈子都赔上去了。 要是他真的办了，传到老爷子那里也不好看。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当兵的，眼里见不得这样的东西。 “白总，这件事情我不可能给你办的。” 他再次拒绝。 “这对于季总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似乎是因为季行止的拒绝，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季总要是能办，我们白氏的股份我可以拱手相让。” “这可是白总这辈子的心血。”季行止有点惊讶。 “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 “令公子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源自于白总的溺爱。” “儿子没了不要紧，公司可不能没了。” 季行止没有想要和他继续纠缠。 “周南，送客。” 周南心领神会，立马将白总请出去。 就在周南和白总即将走出办公室的门口的时候，季行止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白总的岁数也不是很大，再生一个儿子也不迟。” 牧遥看着门口的那个被季行止称为白总的人。 在这一瞬间间，她好像感觉到，那人的背都弯了下来。 最后落寞地离开。 然后整个办公室里面就只剩下了牧遥和季行止两个人。 在那人离开了之后，季行止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牧遥。 “你先坐一会儿，我将这个文件看完，我们就回家。” “好。”牧遥回答。 片刻，牧遥看了一眼正在看资料的季行止。 欲言又止。 或许是牧遥的眼神太过于显眼。 季行止突然抬头看着那边沙发上的牧遥。 “看我做什么？” “刚刚那个人...” 牧遥的话还没问出口，季行止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白东炎的父亲。” “他儿子犯事儿了，找我帮忙。” “哦。” “怎么？好奇？”季行止难得的看牧遥八卦的样子。 一时兴起，和牧遥说了起来。 放下手中的文件。 “白东炎昨天晚上带着一群朋友在公寓里面吸毒，其中还□□。” “关键是他带的那群所谓的朋友里面有涉嫌贩毒的。” “晚上的时候被热心的朝阳区群众给举报了。” “警察当场人赃并获。” “情节很严重，他父亲解决不了。” “本来白氏是外地人迁到北京的，虽说有钱，但是没有背景。” “在北京很难救出一个人，更何况他儿子情节严重。” “他找我帮忙是找错人了，我从来不不利己的事情。” “嗯。”牧遥点了点头。 伸手拿着叉子选了一块自己喜欢的水果。 整个人微微地放松了下来。 刚刚的紧张现在稍稍的缓和了。 季行止低头在一份文件上签上了字之后，就从椅子上起身。 朝着牧遥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吧。” 说着，朝着牧遥伸出了手。 牧遥顺着季行止的动作，借着季行止的力量起身。 第34章 我对你够好了 两个人下楼,刚刚上车，季行止准备开车的时候。 牧遥突然叫住了他。 “季行止。” 她侧头看着他。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在半明半暗的空间里面,他的侧脸明显。 他转头看她。 “怎么了？” 牧遥有一瞬间的哽咽。 季行止的眼神太过于温柔。 看着她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 她甚至有一些不敢，不敢说这件事情。 或许是有过前车之鉴。 听楚梦说过沈临南的事情，也听过这个圈子里面的一些花边新闻。 她总归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刚刚大学毕业。 季行止看着欲言又止的牧遥。 无声地笑了笑，然后探出身体，给她系好的安全带。 系完安全带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轻吻了一下牧遥的唇边。 “有什么不能说的？” 季行止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在纠结什么。 但是他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着牧遥说话。 片刻，牧遥才鼓起了勇气，缓缓地开口： “季行止,我好像,怀孕了。” 车内的空气一度凝结。 甚至是能够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谁都没有说话。 牧遥看着季行止,想要听季行止的回答。 她看见了季行止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放在腿上的手不停的收紧，然后转移到了安全带上,握着安全带。 就好像是等待着审判一样的，等待着季行止的回答。 难熬。 “什么时候发现的？查了吗？” 片刻,季行止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有一些低沉。 “今天早晨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没查。” 牧遥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季行止的问题。 季行止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整个人被笼罩在阴暗的空间里面。 牧遥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的手指不停的在方向盘上敲打着,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似有若无的。 片刻，季行止将戴着的眼镜儿摘了下来。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似乎是在为难。 突然,季行止叹了一口气。 “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他没有说别的话，就只是说了一句：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语气很平常，再平常不过的，就好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回去吃什么一样自然。 原本是要回家的车，现在却朝着医院的方向开了过去。 季行止在开车的时候给霍衍打了一个电话，让霍衍给安排了一下。 现在时间不早了，和医院打个招呼，争取能快速拿到结果。 牧遥坐在副驾驶，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着窗外。 这个时候天还亮着。 牧遥坐在车上，能够看见外面各种各样的人，形形色色的人。 因为季行止的沉默和冷淡，一直紧张着的心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倒是紧张的要命。 就算是真的有了，所有的事情的决定权还是在他的手上。 “季行止。” 牧遥突然开口，冷不丁的。 “要是真的有了，该怎么办？” 她只是想要问一问他。 “现在说这个还早，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不是呢？” 他开着车，连头没有回，没有看她，目视前方，淡淡地开口。 “我们假设一下。”她开口。 “没有假设这回事。”季行止似乎是完全不想要考虑这个假设。 “但是在你们投资上，不是也有风险预估吗？” “假设这个投资有风险，要怎么办。” 牧遥的声音逐渐放缓。 “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下你是怎么想的。” 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哽咽和委屈。 牧遥不相信季行止没有听出来。 似乎是对于牧遥的这个行为感到很无奈，季行止叹了一口气。 “遥遥，别闹。” “你觉得我是在闹吗？” 她侧头看他。 “我只是想要问你，如果真的有了，你怎么办。” 牧遥执拗的想要得到一个季行止的答案。 她很缺乏安全感，季行止并不是没有给过，当初他当中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地时候，已经算是季行止给她的安全感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 “遥遥，你适可而止。” 季行止开口，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但是细究一下，还是能够感觉到他语气中有着一丝丝的不对劲儿。 只是牧遥没有感觉到罢了。 在这一刻，即使是没有得到季行止的答案，但是在牧遥这里，就好像是已经得到了答案似的。 后来的路上，牧遥再也没有说话。 安静地坐着。 直到到了医院。 进了医院之后，有专门的人带着她去做了检查。 效率很高，速度很快，很快地就将相关的检查做完了。 牧遥在医院里面看见了不少挺着肚子的女人，包括女孩子。 大部分的人身边都有人跟着，跟着自己的老公，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们。 在这一刻的牧遥是羡慕她们的。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牧遥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 如果没有怀孕就好了。 他或者是她的到来，他们的爸爸一点都不开心。 每一个小天使都应该是迎着所有的人的期待到来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小天使还没来得及出生，就被人嫌弃，她的小天使一定是要光明正大地来到这个世界。 牧遥和季行止在霍衍的办公室里面等着结果。 中途霍衍被护士喊走了。 所以办公室里面就只剩下了牧遥和季行止两个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心思各异。 直到霍衍回来的时候，拿着检查的结果。 “人家本来是要下班了，但是还是加急给你做了结果。” “给你，我没看。” 霍衍说着，将检查结果递到了季行止的面前。 季行止看了那几张纸一眼，然后伸手接过。 翻看了一下。 低着头。 牧遥看不清季行止脸上的表情。 在场的牧遥和霍衍都在等着季行止的结果。 霍衍完全是处于好奇，但是牧遥不一样。 这个结果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霍衍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仔细想一想，要是这位真的是怀孕了，那可真的是了不得了。 季行止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让人家姑娘怀孕。 还领着来检查了。 按照季行止之前的那个性子，绝对在医院都看不见他，早就给女方一笔钱打掉了。 但是这次的季行止确实是不一样了。 再准确一点来说，是对这个牧遥很不一样。 但是究竟这个季行止是怎么想的，还是季行止自己的事情了，毕竟很少有人能猜透季行止在想着些什么。 片刻，季行止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抬起了头。 迎着两个人的目光，季行止缓缓地回答： “没怀孕。” 这三个字就好像是给所有的人都吃了定心丸一样的。 同样的，这三个字也重重地压在了牧遥的心上。 没怀孕。 还好。 牧遥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丝的庆幸。 但是隐约中还有一丝的失落。 两种奇怪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 楚梦虽然人不在北京，但是却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 发了好几条消息问牧遥究竟是怀没怀孕。 牧遥在回家的路上就将检查结果告诉了楚梦。 “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怀孕。” 那边的楚梦似乎是很好奇季行止是什么反应的。 “那季行止是什么反应。” 牧遥没有转头看他，因为完全没有必要看季行止。 直接回复： “没什么反应。” “什么叫没什么反应？” “嗯，就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回到公寓之后的两个人之间还是依旧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久久没有散去。 回到公寓，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准备做饭，阿姨也不在。 季行止将在医院里拿回来的检查报告拿进了书房里面，然后出来的时候，问牧遥：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周南送过来。” 很平常的语气，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他一向如此。 “我什么也不想吃。” 她实在是没有胃口，早上干呕是胃不舒服，误以为是怀孕了。 “不想吃？”季行止看着牧遥的脸色有一点苍白。 “多少吃一点，要不然你的身体受不了。” 他好言相劝。 “不想吃。” 似乎是在怄气。 牧遥没有看季行止，朝着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房间的门口，就听见了季行止的声音。 “牧遥，你到底是在生气什么？” 生气什么？ 牧遥突然笑了。 转头看着季行止。 他还是那副样子。 那副让她爱的样子。 那副让她心痛的样子。 “我能生气吗？”她问他。 “我觉得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她自嘲。 “你在说什么？” 季行止觉得牧遥现在是在无理取闹。 “我觉得我就好像是你的一只玩偶。” “我其实和你之前的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区别。”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好像比那些人在你的身边待的时间长一点罢了。” 这并不是她一时的想法，这种想法经常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时隐时现。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遥遥，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我对你怎么样？” “你对我很好，但是我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季行止看着牧遥。 “是，我是无理取闹。” 牧遥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中掉了出来。 那种难以说出口的痛苦，委屈，恨。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我对你够好了，遥遥。” 看着她，他甚至也有一点无措，想要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但是他说出口来的话，还是和之前一样，语气平淡。 听在牧遥的耳朵里面，却很痛苦。 原来她于他，连说话都激不起情绪了。 “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 季行止说完，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给双方一个冷静的时间。 在季行止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牧遥一直隐藏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眼泪全部都糊在了脸上。 那些一直憋在心里面的委屈，现在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每个人都得要为自己的所做的事情负责，你看，今天她终于是遭到反噬了。 那些可以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也会轻而易举地就能消失。 第35章 错觉 自从那天季行止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好像是真的应了季行止的那一句，让她好好的冷静一下。 牧遥第二天在公寓里睡了一整天，然后在第三天的时候才去的画廊。 小助理有几天没有看见牧遥了,突然看见她，还真的是开心。 兴冲冲的迎了出来。 小跑着下台阶，跑到牧遥的面前。 语气激动。 “老板你可算是来了,我都有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你了。” 画廊的工作本来就无聊，在加上她是牧遥的助理，牧遥不在，她连个事情都没有。 本来她这个小助理平时的工作都是围绕着牧遥转的,也是大老板特意安排的，工作轻松还工资高。 但是这几天牧遥不在，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整天光明正大的摸鱼。 拿着那么高的工资,整天无所事事,她感觉都对不起自己那工资。 现在终于看见牧遥了,当然是高兴了。 “我们画廊又卖出了几幅画，价格也不错。” “老板你最近越来越火了。” 牧遥笑了笑没有说话。 画室很久都没有来了,每次来这边，也就是画画。 小助理见老板在画板面前坐下,识趣地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坐在画板面前的牧遥,大脑一片空白。 想着画点什么。 拿起笔,手微微顿住，似乎是什么都画不出来。 强迫着自己冷静，强迫着自己画画。 牧遥提笔开始画。 一个小时之后，牧遥才发现,自己画的是季行止。 她不大怎么画人物画。 之前在速写本上经常画他，但是在画板上还是第一次。 隐隐约约有了季行止的轮廓的时候，牧遥已经停不下来了。 一点一点的，慢慢地临摹着季行止的眉眼。 她大二的时候和季行止在一起，现在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了。 季行止的样子早就已经牢牢地印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大脑中。 有的时候甚至是不用回想和想象，下意识地就能将他画出来。 她对他太熟悉了。 等画画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北京的夜景。 到处灯光闪烁，窗外车水马龙。 漆黑的天上满是星星，一闪一闪。 她二零一一年来到北京读书，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一看北京的夜空。 放下画笔，走到落地窗前。 北京啊。 想起当年，老师问她想要去什么地方读大学。 那时他正和老师坐在店门口，那时候正是旅游淡季，街上没有什么人。 南城的夜空上满是星星，蝉鸣阵阵。 对面的店铺上还挂着红色的灯笼，两只灯笼只亮了一只。 那时候她回答老师： “我要到北京去读大学。” “我喜欢A大，我要到A大去学画画。” “我要成为最好的画家。” 现在她已经毕业，也正如当年所说的，考上了A大学画画。 但是她却没能成为最好的画家。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站在北京寸土寸金的地段。 在这个画廊里面。 脚下是北京的车水马龙。 那些光，亮得晃眼。 她还有什么呢？ 仔细想一想。 这些年来。 她看着好像什么都得到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在一生最好的年华里，得到又失去。 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 这天晚上牧遥是在1221的画室里面睡的，没有回公寓。 这天晚上她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楚梦打来的。 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楚梦就询问了牧遥的状态。 “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啊。” 牧遥若无其事。 几年的时间，楚梦在就已经摸透了牧遥的性子，什么挺好的。 其实她不好。 “难过别憋着。” 牧遥这个人太好看透了。 其实早在知道牧遥喜欢季行止的时候，她就劝告过。 但是没有用。 爱情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爱上季行止太简单了，到那时让季行止爱上一个人，却太难。 这个道理所有的人都知道。 但是偏偏牧遥这个人，硬是想要迎难而上。 事实证明，季行止是真的不会爱上什么人的。 他天生冷漠，不爱人。 这次牧遥是真的栽了。 “楚梦。”牧遥突然喊楚梦的名字。 “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样。” “我真的好喜欢他好喜欢他的。” 似是苦恼，似是悲伤，又似是痛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他不会爱上什么人的。” “但是我和他相处那么长的时间，有的时候，我真的是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的。” “他是喜欢我的，但是他总是给我一种错觉。” “给我一种错觉，让我感觉他不喜欢我。” “他们都说我贱。” “他们说我有手段。” “他们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看得上我。” “我知道啊。” “但是从那天，他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的时候。” “就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真的陷进去了。” “他每次看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我赢了。” “但是现在才发现，我哪里是赢了啊？我从一开始就是输的。” “只要他有那么一点好像是喜欢我的表现，我都会立马朝着他走过去。” “但是他好像每次给我的，都像是错觉。” 楚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牧遥的声音。 她竟然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最后还是开了口： “你随时都有放弃的机会的，牧遥。” “别害怕。” 和楚梦挂断电话之后，牧遥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牧遥急忙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 这个时间应该是母亲下晚自习的时间，或者是她已经准备好了第二天的教案，已经要准备休息了。 尽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力的压住自己哽咽的声音。 牧遥接通了电话。 “遥遥？”对面传来了一道女音。 在听见对面的声音的时候，⑨时光整理牧遥情绪差点崩溃，但是幸好她忍住了。 “嗯。” “过年的时候回来吗？” “回去。”牧遥回答。 “好，你外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还是想你的。” “外婆身体怎么样？” “你外婆好多了，就是年纪大了，比较嗜睡。” “嗯，你让外婆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过年就回去。”牧遥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 似乎是注意到了电话这边的牧遥的声音，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一点不对劲儿。 “遥遥你怎么了？” “没什么。” “感觉你的声音不大对劲儿。” “感冒了，声音有一点哑。” “在北京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北京那个地方，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劝说。 “虽然你去北京也几年了，但是妈妈还是想你回来的。” “毕竟我和你外婆还在南城。” “我知道。” “对了，你老师最近好像是身体出了点问题，他女儿和女婿来了。” “但是我天看他还在店里面，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老师之前身体很健康的。” 老师之前的身体一直是很健康的，身体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毕竟年纪也越来越大了。” “嗯。” 对面的人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 “遥遥。” “在北京不开心了，记得回家。” “好。” 第36章 相配&不相配 第二天早上小助理来到1221的时候,才发现自家老板一晚上都在1221里面画画。 作为一名称职的助理，阿恋立马出去买了早餐。 跟了牧遥也有段时间了，对于牧遥的喜好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 牧遥简单的吃了早餐之后,准备回公寓一趟，一晚上待在1221里面，准备回去换身衣服。 牧遥背着包刚刚走出1221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秦筝。 大牌傍身，打扮精致。 并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场景。 但是真的出现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秦筝看见牧遥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朝着牧遥笑了笑。 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有时间吗？一起喝个咖啡？” 两个人在画廊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 两个人随便点了一杯招牌。 本来就是借着喝咖啡的借口罢了，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她们两个人之间向来是没有什么能坐在一起的理由的，若非要找一个,那便是只有一个：季行止。 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直奔主题。 “很早就想要找你聊一聊,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 秦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也不在意牧遥是不是在听,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很早之前就在别人那里听说过你的名字。” “毕竟你是在他身边待得最长的时间的女孩。” “你挺特别的。” 秦筝绝口不提牧遥是季行止的女朋友的这件事情。 “我常年在国外，这次回国的目的也很明确。” “我回国是要和季行止结婚的。” 她的语气平淡,似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们两家很早就定了娃娃亲。” “双方家里都很满意。” 秦筝看着牧遥，一字一句： “牧遥,我们是一定会结婚的。” “我现在是JS项目部的设计师。” “虽然说是季爷爷安排的,但是季行止是默认的。” “如果他不默认，我是进不去JS的。” “所以你应该知道这个是意味着什么。” 牧遥一直看着秦筝。 秦筝穿着得体精致，坐在对面朝着她说着话的样子，都显得那么的高高在上。 秦筝说的那些话她也都已经听了进去。 但是明明她是他的女朋友的。 原来女朋友的身份在他的那个圈子里面,也是这么的廉价。 “或许你觉得季行止能给你很多的东西。” “给你买衣服包包和首饰。” “让你住北京寸土寸金地段的房子。” “甚至是可以为你开一个画廊。” “但是。” 秦筝顿了顿，似乎是在嘲笑牧遥的幼稚。 “季行止是给不了你婚姻的。” “趁你现在还拥有这些的时候，识趣地离开。” “季行止向来对历任女伴都是大方的，所以你不亏。” 牧遥听着秦筝说的话，突然觉得好笑。 季行止确实是给她买了很多的东西。 但是从始至终，那些东西在她的眼里面，根本就抵不上季行止看她的一个眼神。 那些东西她都不在乎。 “季家向来是不干预季行止有多少个女人的，因为只要结婚的对象是他们认可的就行了。”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完全不介意季行止和我结婚之后外面还养着女人。” “但是我觉得你不像是会甘愿一辈子都活的偷偷摸摸的。” 跟在季行止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了，也见到过秦筝口中的这种女人。 她们心甘情愿的被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养在外面，有花不完的钱。 秦筝说完之后，拎着包离开了。 只留下了一个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牧遥，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牧遥自己一个人在咖啡厅里面坐了很久很久。 - JS集团总裁办公室里面，季行止刚刚挂断了季家那边打的电话。 将手机随便仍在桌子上。 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然后便看见了沈临南和陆谦走了进来。 “哥，听说白东炎他爹前几天来找你了？” 沈临南边走边说。 季行止没有因为沈临南突然地到来有什么反应。 只是轻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嗯。” “再过几天结果应该就出来了，白东炎那小子真的是犯了事了。” 沈临南虽然是一开始问的是这个问题，但是实际上最关心的，还是季行止和牧遥之间的事情。 他未婚妻和牧遥的关系好，所以他从他未婚妻那边得知了一些八卦，今天是特意来问季行止的。 “听周南说你已经有几天没有回公寓那边了。” “嗯。” “听说是和牧遥妹妹吵架了？” 沈临南的消息向来灵通，甚至是还得知了季行止带着牧遥去霍衍的那个医院检查的事情。 “听说牧遥妹妹没怀孕？” “不是我说啊哥，既然人家是你的女朋友，你也别总是端着了。” “对人家好一点，人家牧遥妹妹真的对你是真心的。” 沈临南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也并不看好牧遥，但是这几年大家都看在眼里面。 这个牧遥跟着季行止，真的不是为了季行止的钱。 难得季行止的身边出现了牧遥这么一个人。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季行止轻笑。 “担心她的画卖不出去她难过，我几乎用了所有的人的名义去买她的画。” “给她开画廊。” “她是我唯一承认的女朋友。” “我对她够好了。” 沈临南对于画这件事情还是知道的，当初季行止卖画的时候，不仅让周南去办了，就连他和陆谦都参与了一份。 其实季行止本可以不用这么费劲儿的，但是就是怕牧遥发现了，所以才偷偷摸摸的。 但是人家牧遥要的并不一定是这个的啊。 “听说老爷子和秦家那边最近来往的很密切。” “秦筝不是被安排进了JS吗。” “哥你和秦筝的事情是不是板上钉钉了？” “我不会和秦筝订婚。” 季行止开口，语气笃定。 “但是季老爷子那边不好办啊。” 季老爷子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毕竟啊，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不同意，谁都没有办法。” “你不和秦筝，难道是要和牧遥？”陆谦难得大胆地发言。 闻言，季行止难得的沉默。 片刻，轻笑一生，缓缓地开口： “或许呢？” - 这天晚上，牧遥偶然间刷到了一条新闻。 她平时不看这些东西，但是今天的内容，却难得的让她多看了几眼。 是关于季行止的新闻。 据爆料：JS集团总裁与美女共同出入酒店。女方疑似秦氏集团千金，知名设计师。 有图有文字。 配的图是季行止和秦筝两个人共同从酒店里面出来的照片。两个人好像是在说着话。 单单从照片的这个角度上来看，关系还挺亲密的。 这条新闻一出，后续跟着好多的爆料。 据说秦氏集团千金回国就是为了和季行止结婚的。 两个人小时候就结了娃娃亲。 两家早晚是要联姻的。 郎才女貌，非常相配。 据圈内人士爆料，季行止和秦筝两个人的名字都是季家长辈取的。 季行止出自《诗经》“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秦筝出自《三姝媚·过都城旧居有感》“绣屋秦筝，傍海棠偏爱，深夜开宴。” 他们两个人连名字都这么相配。 牧遥看着这些。 不禁感慨。 看啊，他们连名字都这么相配。 她是第一次如此赞同别人的看法。 想想她的名字，出自《清明》“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看，她和季行止连名字都那么不相配。 他是京城翩翩公子，万众瞩目，众星捧月。 她是来在小城的普通学生，平平无奇，好不起眼。 看啊，他们两个人真的哪里都不相配。 看着窗外的夜景，牧遥突然有些恍惚。 片刻之后，牧遥看见了楚梦给她发的一条消息，是一个链接。 牧遥点进去，然后便看见了一条声明。 缓慢地浏览。 眼中的光也一点一点地消失掉。 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最后的最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当了真。 上面是季家的声明： 重点明确。 第一是谴责了现在媒体随意曝光他人隐私。 第二是承认了季行止和秦筝的婚约关系。 明明看这个消息仅仅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看完这个消息，就好像是过了很长的时间一样。 很累很累。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 很复杂。 但是其实这样的情况不应该是早就料到的吗？ 牧遥退出来，然后看见了楚梦的消息： “明天我回来，我去找你。” “好。” 回复完消息，手像失了力一般的，拿不稳手机，手机从手中掉了下来。 落到了地板上。 手机砸到地板上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回响。 牧遥去了书房，将书房里面的那本画册拿了出来。 季行止不常在公寓里面办公，工作很少带回来，不经常用书房。 而且，她送给季行止的那本画册，他好像一直放在最开始放的位置，尽管她无数次的拿出来补充，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可笑吧，她用了一个暑假画出来的画，他只看了一次，然后就一直放在角落里面落灰。 可是这个画册对于她来说，却不仅仅是画这么简单。 那是她从一开始喜欢他的过程。 那是她最好的那几年的真心。 牧遥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拿起笔，翻开新的一页，画了一张画。 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他的样子。 她曾经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季行止结婚的时候的样子。 他一定是穿着一身西装吧。 那身西装应该会是他的新婚妻子给他选的吧。 他自己的婚礼，他是会笑吧。 想象着季行止的样子。 牧遥在纸上一点一点地画着。 画完之后，牧遥突然发现，这本画册已经是最后一页了。 它好像本来也不厚，能盛下的，也就仅仅是几年的记忆。 或许上天都在告诉她，结束了。 就像是这本画册，画完了，就结束了。 最后，牧遥提笔，在最后的最后写了一段话。 第37章 我们分开吧 牧遥几乎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就坐在书房里面，拿着那本画册看了又看。 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就好像是看不够似的。 看着画册,脑海中全部都是两个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曾经相处的画面，就好像是回马灯一般的，在脑海中回放着。 直到天色渐亮,牧遥突然拿出了手机，给季行止打了个电话。 此时的季行止正在他另一个公寓里面。 昨晚看见了那条声明，连夜回了趟老宅，在老爷子的书房里面待了很久,然后那份声明才撤了下去。 见是牧遥打来的电话，立马接通。 自从两个人那次吵架之后，这还是牧遥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心想着是不是这小姑娘想他了？或者是看见了那个声明？ 他总想着向她解释一下。 季行止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立马接通了电话。 原本是等着牧遥低头的,只要牧遥一低头,他就可以当作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或者他回去向她解释清楚,给她一个交代，他们两个人之后就好好的。 然后,季行止便听见了牧遥的声音： “季行止，我想分开了。” 季行止没有说话,原本要开口，此时此刻却戛然而止。 牧遥似乎是完全没有给他任何的解释的机会。 “我们分开吧。” “我累了。”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季行止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便出了门。 季行止回到公寓的时候,牧遥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面播放的电影。 是2003年上映的一个爱情喜剧，《真爱至上》。 她很喜欢。 季行止坐在牧遥的旁边，将车钥匙放在茶几上。 “回来了。” 牧遥眼睛看着电视，头也没有回,语气淡淡的。 “你在电话里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季行止看着她，似乎是不相信电话里面牧遥说的话。 “我说我们分开吧。” “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季行止尽量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牧遥的手中握着遥控器，力道逐渐收紧，骨节都泛了白。 “为什么。” 季行止看着她，眼中的情绪翻涌。 “没有为什么，季行止。” 牧遥转头看他。 “我累了。” “我太累了。” 牧遥似乎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说话都轻飘飘的。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累。” “我对你不好吗？” 季行止不明白他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还想要离开他。 害怕她会不开心，他连夜回老宅和老爷子协商，让老爷子撤了那个声明。 怕她不开心，给足了她单独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为什么她还是想要离开他？ “你对我很好。” 牧遥叹了一口气，话锋骤转。 “但是。” “你觉得我们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牧遥，我不是给了你女朋友的身份？” 季行止难得地喊她的名字。 “是啊，女朋友，但是这个称呼在别人看来，就好像是没有一样的。” 牧遥轻笑。 “你到底是有什么不满足的，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 “北京寸土寸金地段的公寓。” “画廊。” “我什么没有给你？” 牧遥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悲伤。 “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想要什么？” “爱。” 牧遥看着他。 “你能给吗？” 季行止沉默。 “你看，你不能。” 牧遥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中就蓄满了眼泪。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有爱。” “季行止，你什么都能给我，但是唯独给不了我的，就是爱。” “但是我只想要爱。” 两个人的对话不欢而散。 季行止离开之前，只留给了牧遥一句话： “你再好好想一想。” 然后便离开了。 - 楚梦下了飞机之后，让沈临南来接她。 楚梦下飞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牧遥那边。 当然，沈临南也跟着去了。 路上沈临南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楚梦。 以及季行止的想法。 楚梦来到公寓的时候，公寓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电视机的声音。 楚梦进来之后就看见了沙发上的牧遥。 楚梦坐在牧遥的身边。 开口问她： “你是怎么想的？” 一直低着头的牧遥此时却突然抬头，眼睛盯着电视机的屏幕。 缓缓地开口： “这部电影叫《真爱至上》，电影的开头有这么一句话： 大家都觉得我们生活的世界充满仇恨和贪欲，但我不这么看，当飞机撞上世贸大厦时，据我所知，没有哪个人在打电话传递仇恨，大家都在传达爱意，如果用心寻找，我有一种预感，你能发现，其实爱无处不在。” “我回想了很久很久，我也曾在他的身上看见过爱意，但是仔细想一想，那些我以为的爱意，好像风一吹就没了。” “他的爱好轻，我根本就抓不到。” “但是。” “我想要爱，哪怕一丁点。” “但是我发现，我又不能一直活在执着的爱里。” “所以，我想要离开了。” 牧遥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这个偌大的客厅里面传开。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身边的楚梦和沈临南却足以听见她的声音。 楚梦没有说什么阻止她的话。 在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警告过牧遥，离季行止远一点。 所以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倒是沈临南，听了牧遥的话之后，想要开口替季行止辩解一下。 “行哥他其实对你真的挺好的。” 沈临南凭借着印象中季行止做的事情，一一道来： “之前报道的他和秦筝的报道已经被撤下来了。” “声明也撤了。” “他当天晚上就到老宅去了，不知道和他家老爷子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家老爷子松了口。” “行哥他不会和秦筝结婚的。” 牧遥没有说话，倒是楚梦开了口： “不会和秦筝？那之后会不会也会有别人？” “没有人会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是喜欢你的。” “他对你那么好。” 沈临南似乎是替季行止觉得不甘和委屈。 “一开始你的画卖不出去的时候，是他一直匿名在买你的画，甚至让我们也匿名着买。直到你的画有了起色之后，才停了下来。” “这几天他一直待在他另一个公寓，他买的你的所有的画都放在那个公寓里面。” “他要是不在意你，怎么会带你去见他姥姥，怎么会给你女朋友的称呼，他最不喜欢麻烦了，但是他却为你放烟花。”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牧遥，你好好想一想。” 电视里面的电影还在放着。 房间里面除了沈临南说话的声音，就是电影的声音。 牧遥看着电视机的视线有一些模糊。 喃喃自语道： “是啊，他对我是真的好。” 她没有想到，之前的那些画都是他买的。 她没有想到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但是...... “他喜欢我吗？” 牧遥喃喃着开口。 “当然喜欢了，他不喜欢你怎么会对你这么好。” 这是实话，季行止确实是喜欢她。 “爱呢？”牧遥问。 原本信誓旦旦的沈临南，听见了牧遥的话，此时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和季行止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季行止爱过什么人。 爱？ 这种东西在他们的圈子里面都少见。 并不是没有，但是这种东西却很难出现在季行止的身上。 “你看，你和他从小就认识，你都不能回答。” 牧遥轻笑。 “他不爱我。” “但是我却爱他。” “爱上他太简单了，但是让他爱上我，却太难。” “我和他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里面，但我看见他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我经常会误以为他爱我。” “但是他不爱我啊。” “不爱我。” 牧遥侧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沈临南，随后转头，将头转向电视那边。 强忍住泪水。 “我比任何的人都想要待在他的身边。” 第38章 我们就这样吧 离开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她是真的想要离开季行止。 并不是不爱他了,反而是太爱。 在感情里面，一旦爱不平等了，总会有受伤的一方。 她不想受伤了。 没有别的办法,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但是季行止却给了她随时叫停的权力。 这个她得感谢他。 季行止回来的时候，牧遥在收拾东西。 衣柜开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 她的东西真的不多，衣柜里面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季行止给她买的，有很多衣服她从来都没有穿过。 现在一收拾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原来这么少。 之前陪着他出去,一直穿着她不习惯的裙子，不习惯的高跟鞋。 到了离开的时候，才终于能做回自我。 不过少也挺好的，这样离开的时候轻便一点。 季行止回来就看见了牧遥收拾行李的画面。 小姑娘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只,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放进行李箱。 他的脚步逐渐放缓,想要上前，但是又犹豫。 然后倚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她。 片刻，缓缓的开口,声音有一些沙哑。 “非要分开？” 季行止是想要挽留的。 “嗯。”牧遥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没有停。 季行止看着牧遥的动作，突然轻笑一声。 即使是再怎么的生气,季行止还是忍了下来。 “你要知道,一旦今天你走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季行止顿了顿，紧接着开口： “除非我先认输。” 说着，轻笑一声。 “但是你知道的遥遥,我从来都不会认输。” 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认输过，这次也一样。 牧遥将行李收拾完，起身。 朝着季行止笑了笑。 “嗯，我也不会。” 拖着行李走出公寓的时候，天上竟然下起了小雪。 这是今年冬天第一次看见雪。 想到和季行止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也是下着雪。 那天她太冷了，冻得发抖，但是今天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 或许是早就已经麻木。 打了个车，准备去楚梦家待一晚上，然后订回家的火车票。 在楼下等车。 天空雪花飘落。 小雪花落在了她的睫毛上。 她曾想过无数次和他分开时候的场景。 那天或许是下着雨。 或许是在他们激烈的争吵过后。 或许他不喜欢她了，有了别的女孩子。 但是都没有。 两个人很平静地分开。 甚至是连争吵都没有。 车很快来了，牧遥提着不重的行李箱上了车。 司机师傅是本地人，开车的时候开着广播。 不是交通广播，也不是新闻广播，反倒是一类情感类型的广播。 主播是个女生，声音很好听。 “接下来为大家播放一首刚刚这位听众为他的前女友点的一首歌，许美静的《遗憾》。” “与其让你在我怀中枯萎， 宁愿你犯错后悔， 让你飞向梦中的世界， 留我独自伤悲。 与其让你在我爱中憔悴， 宁愿你受伤流泪， 莫非要你尝尽了苦悲， 才懂真情可贵。” 牧遥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从眼角到下巴。 司机似乎是注意到了牧遥。 似是好奇的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分手了？” “嗯，分手了。” 司机注意到了广播里面唱的歌，似乎是觉得不妥，连忙切换了一个频道。 牧遥注意到了司机师傅的动作。 “师傅您不用切，那首歌挺好听的。” 牧遥笑了笑，笑容里面全是苦涩。 - 牧遥在楚梦家住了一晚上，早早地就订了第二天下午的火车票。 甚至连在北京多待几天都没有。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驱赶着她离开似的。 “这么着急？”楚梦问她。 “嗯。” “还回来吗？” “应该不会回来了，外婆年纪大了，希望我多在她的身边陪陪她。” “南城是我的家乡，我应该不会回北京了。” “那我有空去找你玩，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有的是时间。” “好。” “画廊那边交代好了吗？” “嗯。” 其实想一想，画廊那边，也没有什么可交代的，就是和小助理说一下，其他的人都是季行止安排的，画廊本来也是季行止的。 - 季行止下午的时候去了一趟画廊。 牧遥的那个小助理，听说牧遥不来了，急忙地给季行止打电话。 因为牧遥在画廊里面还有画。 那幅放在画室里面的画，她也不敢动，只能让本人来。 季行止到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画室里面放的是什么，只是听说是牧遥的画，就去了。 看着小助理欲言又止的眼神，季行止走了进去。 掀开画布，看见了那幅画。 那幅画上面画的是他。 这身装扮和背景，他记得，是那年冬至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牧遥的时候。 “老板那天在画室里面画了一晚上的画呢。” “第二天早上才离开的。”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所以就联系您了。” 季行止听了小助理说的话，站在原地停顿了很久很久。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那个冬至的傍晚。 看见了天上飘落的雪花，和雪中的她。 “放在这里吧。” “画廊还照常经营，该有的工资也照常给你。” “好的老板。” 在季行止离开画廊的时候，小助理问了他一个问题： “老板，牧老板还会回来吗？” 季行止是怎么回答的？ 他回答： “会。” - 季行止一路上，脑海中全部都是牧遥画的那幅画。 片刻，突然开口： “老张，掉头，去公寓。” 季行止在昨天牧遥离开了之后，也没有那个公寓里面待。 现在一回去，公寓里面还是淡淡的玫瑰的味道。 牧遥喜欢玫瑰味儿。 看着客厅，里面全部都是牧遥买来的抱枕和玩偶。 公寓里面到处都充斥着牧遥生活的痕迹。 他发现，她好像只带走了她自己的东西，他给她买的，她都没有拿走。 然后季行止又走到了书房，这个牧遥经常待的地方。 看见了书架角落里放着的那本画册。 突然想起了那时候她送给他当作生日礼物时候的场景。 伸手将画册拿了下来。 随手一翻，突然发现，原本只有一半的画册，现在已经全部都画满了。 全部都是他。 前半部分是他们两个人没有在一起的时候的他，后半部分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他。 最后的最后，季行止发现。 最后那一幅画，是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场景。 是他穿着得体的西装，站在教堂里面的场景。 自然的，也看见了最后她写的那段话。 这段在以后的日子里，被他看了无数遍的话： “在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我们在一起时的场景，在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亦曾无数次地幻想过我们分别时的场景。 就好像是一场梦。 现在梦终于醒了。 我们的故事好像就像是这本画册一般的，戛然而止。 但是我还是贪心的，为你画了最后的一幅画。 作为我梦中的结局。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我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天，冬至飘雪，你站在不远处的样子。 那天是2012年的12月21日。” 从开始到结局，她都画了。 即使那是她梦中的结局。 12月21日，1221，季行止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迟钝。 季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牧遥打了电话。 片刻，电话便被接通。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开往南城的火车现在开始检票了...” 季行止想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了这个声音。 “你...” “要回南城吗？” 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说一句话会这么的困难。 像是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酸涩无比。 “嗯。” 牧遥站在火车站的大厅，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很吵闹。 带着孩子的女人，去旅游的一家三口，分别的情侣，还有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的她。 火车站里面，最常见的，就是重逢和分别。 “季行止。” 伴随着车站里面喧闹的声音，牧遥喊他的名字。 “嗯？” “我们就这样吧。” 在之前的那些日子里，她也曾无数次的想要说出这句话，但是始终是开不了口。 但是没有想到，说出这句话会这么简单。 我们就这样吧。 六个字。 她用了六个字，结束了他们的这几年时光。 “谢谢你。” 谢谢你的这几年，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真的有很开心。 除了你，我没再喜欢过别人。 “好。” 季行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些挽回的话，在她决绝的语气中，什么都说不出。 手机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季行止握着手机。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深知一个道理，没有什么感情是靠得住的，像他这样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应该以利益为主。 所以到了后面很长的时间里面，他都没有发现，他对于她是有爱的。 直到最后才发现。 不过这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火车渐渐发动。 牧遥看着窗外的景色。 她见过很多次，但是这次，应该会是最后一次了。 季行止。 我们从此，一别两宽，你是你，我是我。 我们从此，再也没有交集。 第39章 “是我输了” “老师？老师？” 牧遥的思绪是被学生的声音拉回来的。 牧遥回过神来,眼前一片清明。 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的，那些往事，在她清醒过来的那一刹那,全部消散。 那段刻骨铭心，撕心裂肺，深入骨髓,久久不能忘怀的故事，也就只是像是一段故事一样，看完了，便被翻过。 牧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听见了学生的声音： “老师，我们画完了。” 牧遥闻言，走到学生的身边，看了一眼他们画的画。 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很好教 牧遥简单的指点了几句。 或许是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年纪还小,对于新奇的事物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精力也是难免的不集中。 牧遥顺着学生的眼神看向窗外。 雪越来越大。 明明是中午的天气,乌云却笼罩了整片天空，到处灰蒙蒙的。 雪下得很快很大很密,整个空间都陷入在了白茫茫的大雪中。 雪落到地上，很快就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清路。 “你们今天就不要自己回家了，等你们的爸爸妈妈来接你们。” 外面的雪太大了,学生自己回家有一点不安全。 牧遥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雪。 隐隐约约的，好像看见了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车上都落满了雪。 牧遥眼神一扫，突然看见了站在车旁边的一个人。 穿着黑色的大衣,身上已经落满了雪，完全都已经看不清样子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 牧遥突然心一慌。 然后犹豫着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一走出画室，雪便落了满身。 牧遥向前走了几步，和那人相隔一条街。 看着那个人，一身黑色的大衣，衣服上早就已经落满了雪。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在和他分开的这些年里，每每在夜里醒过来，脑海中总是会回想起那些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那些窃喜的，高兴的，满足的，不安的，卑微的，痛苦的，种种的情绪扑面而来。 那些情绪好像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之中。 她也曾想过，在以后的某一天，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情形。 是相顾无言，还是擦肩而过，彼此已是陌生人。 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个人再次遇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上午的时候那条短信的意思： “是我输了。” 他认输了。 所以他来找她了。 牧遥看着路对面的那个满身都是雪的男人，突然笑了，然后轻声喊道他的名字： “季行止。” 两个人四目相对，看着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眼中满是笑意。 过往的那些事，那些歇斯底里，那些纠缠不清，那些不清不楚的，在现在这一刻，全部消散。 那些所有的所有，都抵不过现在大雪中的人。 爱上季行止太简单了，但让季行止爱上一个人，却太难。 但是她不一样。 牧遥不一样。 他们于一场大雪中初遇，于一场大雪中重逢。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只要他发现这是爱，一切都不算晚。 你看，这山高路远。 总有人不远万里，跋山涉水。 为你而来。 -正文完- 第40章 她离开的那几年 牧遥走的那天,季行止并不是不想挽回。 只是等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对牧遥的感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他去找她了，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有很多的事情并不是他坚持就能得到的。 她离开的那天他在那个公寓里面待了一晚上。 后来想一想,那应该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公寓里面空荡荡的，发出任何的声音都会被放大，任何的声音都能传进他的耳朵里面。 公寓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到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 阳台上有她喜欢的多肉，沙发上放着她最喜欢的抱枕，公寓里面甚至还有她的香水儿的味道。 她生活过的痕迹太明显了，他无法忽略。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周南来到公寓，看见的是一烟灰缸的烟头，以及满地的酒瓶。 但是季行止却是难得的清醒。 当天季行止就去了四合院那边。 老太太正在下棋。 看见他来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一句： “坐下,陪我下个棋。” 季行止毕竟是有求于老太太，只能老老实实地陪着老太太下棋。 等下完了棋再说也不迟。 片刻,老太太似乎是不高兴了，放下手中的棋子看他。 “你怎么回事？” “心不在焉的。” 这棋下的,一点儿都不用心，特别敷衍,心神不宁的。 老太太看出了他的来意,但是没表明，就等着季行止主动开口。 季行止抬头，看着老太太。 “想求您帮我一个忙。” 毕竟是自己的外孙。 老太太心里嘲笑了一下：真是没出息，当初是谁说的不会后悔的？ “我还记得,你说你从来都不会后悔，也不会来找我。” 老太太还是想要为难一下他。 “之前确实是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后悔。” 他轻笑一声，似乎是在自嘲。 “但是等我发现自己错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但是只要有任何的还能挽回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最后老太太还是帮着季行止去找了季老爷子。 后来季行止和老爷子达成了一个协议。 后来的几年里面，他都在完成这个协议。 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 - 她不在他身边的那几年。 她虽然已经不在北京那个圈子里面了，但是圈子里面依旧还是流传着她的名字，她的传说。 毕竟是季行止第一个开口承认的女朋友。 也是唯一一个。 自此之后，季行止身边就再也没有过女人。 多少女人前仆后继，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近他。 那天沈临南去一个朋友的场子。 姗姗来迟。 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知道沈临南和季行止关系好，出口调侃。 “这行哥是转了性了？怎么身边都没女人了。” “不会还想着那个牧遥吧？” 大家都是在开玩笑，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季行止真的是为了一个女人。 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啊，非要执着于这么一个。 沈临南看了那人一眼。 故作高深。 “这男人啊，一旦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或许就爬不起来了。” 他们几个和季行止关系好的，可都是看见过了季行止为了牧遥伤神的样子了。 “你们等着看吧，他俩还没完。” 孰不住，沈临南的这一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毕竟啊，有些爱，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的。 - 2016年，她离开的第一年。 他身边再也没有了任何女人。 好像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 一直在忙碌。 公司投资了一部电影。 是陆谦主动提出来的，他看上了一个女明星，听说该女明星会参演这个电影的女一号，所以喊着他一起投资，当然了，资金的大部分都是他拿的。 恰巧那天有空，参加了那个电影的开机宴，工作了很长的时间了，就当作是放松了。 晚上在该剧组的酒店休息。 不那么意外的，那天晚上酒店房门被人敲响了。 是这个电影的女二号。 低胸吊带睡裙，浑身上下就只透露出一个目的，在这个昏暗的夜晚，显得是那么的明显。 来人也是丝毫不扭捏，直接就表明了来意。 “我能进季总的房间喝杯茶吗？” 但是究竟是喝茶还是另有目的，两个人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都是成年人了，在这个圈子里面，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 “想喝茶？哪里不能喝？” 季行止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轻笑道： “非要到我的房间里面来喝？” 站在季行止面前的女二号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季行止是什么身份，要是能攀上他，什么资源得不到？ 听说他身边没什么女人。 她不屑，什么男人身边能没有女人？ 她一向对于自己十分有自信。 她穿成这个样子，没有哪一个男人不会上钩。 似乎是她低估了季行止。 又或许是高估了她自己。 “就你？” 季行止笑了笑，眼神冷了下来。 “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门就被关上了。 后来听说，这个电影的女二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换人了。 据说是半夜敲投资人的门想要献身，结果搞砸了。 后来这个事情在那个圈子里面流传了很久。 当然了，这也得归功于陆谦。 如果没有陆谦在圈子里面传播，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 - 2017年，她离开的第二年，他更忙了。 经常出差，国内国外两头跑。 那次去英国出差回国。 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飞机落地。 季行止没回公寓，直接就去了公司，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面补了觉。 刚刚睡醒，周南便敲门走了进来。 那个时候正好是早晨。 周南除了带了早餐，还给他带来了消息。 关于牧遥的消息。 虽然她离开了北京，但是有关她的消息，还是会时不时的传到他这边。 季行止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拿着刚刚周南送过来的资料。 很简单的一页纸。 附加了一张照片。 纸上简单的叙述了这段时间牧遥身边发生的事情。 她接手了她老师的画室。 画室里卖画，有的时候也会教学生画画。 她的画也还是照常放在网络上售卖。 但是这个小姑娘似乎是长记性了，又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似的。 买画的买家都实行了实名制。 照片是偷拍的。 小姑娘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系的针织衫，脚上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长发披在身后。 似乎是刚刚准备从画室里面出来。 推开门。 室外的阳光全部都洒在她的身上。 发梢微微呈现出金棕色。 温柔极了。 季行止拿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2018年，她离开的第三年。 公司出了点事情，有一个项目出现了问题。 那段时间季行止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公司里面处理事情。 问题挺棘手的，秦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并放出话：只要季行止低头，秦家会出手相助。 只有一个条件：和秦筝结婚。 那个时候季行止刚刚结束了一个酒局。 他喝了不少，踉踉跄跄地被周南扶着出来。 接到电话，听见这个要求的时候，季行止筝站在路灯下。 即使是满身的酒气，即使是那段时间被这个问题搞的焦头烂额。 面对这个要求，季行止轻笑一声： “我什么时候轮的上得用自己的婚姻作为筹码了？” 那段时间是真的不好过，公司项目出问题，老爷子铁了心地要让他自己解决，让他知难而退，不肯出手相助。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妥协。 同年，这个问题被季行止以雷霆的手段解决。 与此同时，秦家相关公司因为项目施工偷工减料导致工人意外身亡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秦家受到了重创。 秦老爷子亲自登了季家的门。想要寻求季老的帮助。 季老爷子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是极其地护短，虽然自己私下里一直在给自己的孙子施压，但是自己的孙子，只有自己能欺负。 季家拒绝帮助，和季家向来在同一战线上的沈家，陆家以及霍家都拒绝帮助。 因为陆家随着季家拒绝帮助，秦氏无法向银行贷款，秦氏一落千丈。 2019年，她离开的第四年。 JS集团在季行止的带领下，市值翻倍。 季行止的身价更高，全北京城没有比他更配得上钻石王老五这个称号的了。 更多的白富美名媛对他趋之若鹜。 但是他丝毫没有看那些人一眼。 季家并不是没有再给他介绍，但是通通都被拒绝了。 他真的就完全做到了对女性绝缘，一心扑到了工作上。 后来渐渐的，老爷子也没有再介绍。 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工作。 只有他知道，和老爷子的赌约还差一点没有完成。 2020年，她离开的第五年。 那年季行之止彻底的完成了和老爷子的赌约。 同年，周南交了个女朋友，季行止给周南放了一个很长的假期，带薪休假，让他度假陪女朋友。 周南这几年跟在他的身边，也很不容易，跟着他这几年一直都没有休过假。 季行止顺便也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那年冬天，南方下了很大的一场雪。 他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为他和她的未来铺好了路。 所以，他去找她了。 找她认输。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