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次方》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题名:宰次方 作者:落瀑 本文文案: 武侦x黑时: 某一天黑时宰出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拿到了一本书。 这万能的神器还附赠了一个人。 这个人什么都好,思维敏捷会帮他处理工作,甚至能做一点简单的食物满足生活需求,居家旅游叛逃搞事必备伴侣。 除了两个地方有问题: ——他俩长得一样。 ——他好像不是人。 天五宰x陀: 年少的陀思捡到了一只宰。 他果断选择饲养这只拥有无效化异能力的颓废野猫。 这只白猫会帮他干活,大脑和他一样天才,对他的理想不承认也不否认。猫猫纯欲他纯爱,会主动滚进怀抱,会蹭人会贴贴,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好。 但也有两个问题: ——他好像根本不爱他。 ——他玩腻了。 内容标签: 强强 少年漫 甜文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宰,宰,宰,陀 ┃ 配角:横滨各种人 ┃ 其它:看看专栏预收和完结文! 一句话简介:武侦宰x黑时宰,天五宰x陀总 立意:命运并非不可改变。 第1章 双宰 “你是谁?” “我是......” 玻璃那头的人影模糊了,今天又没能看清对面那个人。 少年打了个呵欠,把视线从落地窗的阴影处挪开,在昏暗的灯光下继续批复文件。近来的工作越来越繁重了,天底下的老板都一个样,只会压榨劳动力,即使是未成年的小孩子也不放过。 而且弄一大堆文字工作也就算了,还得出外勤。 少年随手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头发,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像自己的老板一样发际线后移。 “Boss找您。” “知道了。”正在变声期,声音多少有些沙哑。 随手扯过挂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少年离开了这个冷清的办公室,前往最顶层,也就是Boss所在的地方。 那地方比他的办公室还阴暗,明明是整个大楼最高的地方,气压却格外沉重。虽然落地窗的风景极佳,但没什么人有心情在被老板传讯的时候看风景。 除了他。 少年的外套穿的那叫一个不正经,随便披着,只求不掉下去就好。他近乎是贴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绮丽的晚霞。 “太宰君,外面的风景有这么好看吗?” “比森先生给幼女换衣服的表情好看哦。”他仍旧没有回头。 “林太郎!大变态!”金发的幼女穿着一身红色荷叶边的洛丽塔风小裙子,鼓着脸颊生气,虽然是一脸怒容,但因为幼女自带的可爱气质,变得有点像撒娇。 “爱丽丝酱......你看,你穿上这件多好看啊。”中年男人一脸服软的表情,戴着白手套的手却试图去抚摸幼女的金发。 “林太郎!!!我不理你了!哼!”爱丽丝是真的气到了,恨恨地蹬了一脚地板,小皮鞋在地板上踩出“哒哒哒”的声音,跑远了。 大门那里传来咚的一声。 “唉~爱丽丝酱又不理我了,太宰君,能不能教我一点讨女孩子欢心的方式呢?” “森先生自己看看镜子就知道了,这样一副表情,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被称为太宰君的少年露出了幼女同款嫌弃表情。 颓废的中年大叔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去,双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再抬起头时,他已经是那个Port Mafia的首领,一句话可以掀起腥风血雨的男人了。 压迫感陡增。 太宰却依旧是懒懒的表情,只是没有再看向窗户,而是站在首领的对面,微微低头错开视线。虽然站姿和表情都不太尊重的样子,但都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太宰君,上次的腿伤好得怎么样了?” “森先生作为医生,不可能看不出来吧,不然也就不会卡着点给我派外勤任务了。” 森鸥外的表情融化了一点,那是有点欣赏出色晚辈的表情:“确认一下而已,今晚的任务很重要,这笔生意一定要拿下。” “知道了。”太宰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我就离开了,工作好多哦——”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话拉长,就是故意在老板面前抱怨工作量。 森鸥外只是保持笑容。 太宰君的才能如此优秀,他怎么可能减少工作量呢? “哦,对了。”临近门口,太宰忽然回头,黑色的西装外套顺着惯性划出一个弧度。 他皱着眉:“森先生,有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吗?” 森鸥外愕然。 如果说心理疾病,太宰这家伙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光是嗜好自杀就够奇怪了。 “怎么了?” “有点幻听幻视。”太宰的正经只持续了三秒,他又变回了懒懒的表情,语气也更像是抱怨,“啊啊,都是森先生给的工作太多了,天天对着文件,精神都不正常了,那些任务报告,明明都没什么用嘛。” “而且听说压力过大很容易产生各种问题的,像什么发际线后退啊、喜欢幼女幼童啊......” “太宰君。”森鸥外及时阻止了太宰的人身攻击,“我可以给你开两片安眠药。” “两片?” “一整瓶安眠药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不够可以继续找我要。” “好吧——两片就两片,真小气。” 这回太宰是真的走了。晚上的外勤任务难度不小,而且可以使唤的某个劳动力现在不在,太宰只能一个人面对这次的任务。 ...... 虽然预料到了会有其他组织盯上这批货物,也预料到了对方可能会有异能力者,太宰还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狠,直接出动了整个组织。 看来对方是要背水一战了。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在问题发生的一瞬间,太宰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只是会吃点苦头、 一点点苦头而已。 倒是希望对方给力点,能把他干掉。 上天总是在眷顾着他,让他能够在生死边缘活下去,他也能借着这一点生与死的碰撞,勉勉强强感受到一点活着的存在感。 和预料中的情况一样,敌对组织被消灭掉了。而他也获得了一堆新伤,和旧伤叠在一块儿,弄了满身。 “太宰大人......您的伤口,不要紧吗?” 他疲惫地挥挥手。 “你们先去处理货物。” 下属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他们害怕他,就像害怕魔鬼一样。 只是下属一转头,就发现这位可怕的年轻上司不见了。 ...... 太宰一个人走在无人的小道上,夜风吹过,沾在西装上的血开始凝固。 他顺着风来到了河边。很累,身体上的累与痛是其次的,主要是精神方面。暴力和血腥确实让他感到刺激了,可是多来几遍之后,这种刺激让他更迷惑了。为什么要让他存在着呢? 星光揉碎在河里,有点迷人,而他正好有点疲惫。 没什么犹豫地,他跳下去了。 倒不如说是走下去的,因为表情很平静,像是在做什么平常该做的事情一样。 只是今天受了严重的伤,血在水里化开,晕了一片红。冰冷侵入了身体,近乎解脱。太宰也放心地把意识交给了冰冷,陷入沉眠。 只是—— “醒醒,十分钟后会有军警路过这里,他们看见你会盘查的。” 就像那一万次的尝试一样,他依然没有死。 他下意识坐起来,感受到西装因为浸水而产生的沉重感。看来是被河水冲上岸了,还是没能死掉。军警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了,他得动作快点。 正好边上就有个小巷子。 太宰拖着步子走过去。他的腿伤刚好,现在又添了伤。 巷子里很黑暗,只有一道路灯的光斜斜地照过来。太宰倚靠着墙壁,融入了黑暗。 他静静等待外面的军警离去。 这时候,他才有闲心抬起头,去看那个提醒了他的人。那人跟着来了,此时站在巷子的另一头,下半身在路灯的光芒里,胸腹往上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脸。虽然灯光很暗,太宰还是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衣服,一件长款的沙色风衣,背后似乎还带着两条奇怪的衣带子。 这就是他最近经常看见的幻觉。 “为什么?”他忽然起了兴趣,他要问问这个幻觉先生,为什么要帮他。 试图和幻觉对话,似乎是病情加重的表现。 “你不需要答案。”那头的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忽然消散在空气中。 下一瞬间,他出现在太宰的身旁,手臂暧/昧地环在太宰身上,躯体靠过来,在耳朵边上轻语:“照做就可以了。” 太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还有唇呼出的热气打在耳朵上的痒感,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可怕的幻觉。 这人身高比他高一截,得有一米八,成年男性,说话声音比较低沉,而且很耳熟。 他心里崩得比弓弦还紧,身体上却很放松:“你要我做什么?” “闭上眼睛。” 太宰乖巧地闭上了,并且感受到那人把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手心的温度透过来。 唔......有枪茧,这幻觉未免过于细节了。 “往前走。放心走,不要睁开眼睛。”幻听到的声音就像蜜糖一样,流进耳朵,蛊惑人心。 太宰很放松地听着幻觉的话走,在他的估测里,他早就应该撞上墙了才对。事实上他现在应该走到大街的范围了,但是耳朵里除了这位幻觉先生的话,什么都听不见。 “伸出手。” “举高一点,碰到了吗?” 太宰摸到了什么东西。 “抓住了,不要松开,接下来按原来的路线走回去,不要睁开眼睛。” 太宰只觉得自己手上似乎是捧住了一本书,他不太明白,一本书为什么要用“抓”这个词。 走回去很快,因为他也记住路线了。 “睁开眼睛吧。” 幻觉又轻笑了一声。 太宰没有急着看手上拿着的什么,而是第一时间回头去看身边的幻觉, 他消失了,又出现在巷子的另一头,远远的。 “你到底是谁?” “你得问你自己。” 他消散了。 太宰眯起眼睛。他的幻听幻视更严重了,竟然在镜子玻璃以外的地方看见了幻觉,而且还发生了对话——似乎是逐渐开始臆想症了。 他看向手边的书。 就连这本书也是这么真实,像是从幻觉里变出来的真实存在。 竟有点模糊真实与虚幻的边界。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他自己的潜意识所制造的幻觉? 未知的某种不受人间失格影响的异能力?那可有的玩了。 思考着,太宰给自己的下属发送了信息,让他们过来接人。顺带一提,因为他时不时地就入水,森先生特地给他配了防水的通讯设备。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打开了手上的这本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书。 不太好描述,怎么说呢...... 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世界。 有点丢脸,但他确实因为过于庞大的信息量昏了过去,倒在小巷子里,最后被Mafia的下属抬回医院。 他也没想到,这本书居然就是许多人苦苦寻找的宝物,而他竟然因为自己的异能力,和这本书发生了奇怪的连接。就这样,八亿兆个平行世界的记忆打碎在眼前,迷乱了精神。 在他消耗精神浏览那些其他世界线的发展时,也不忘分一点心偷听医生的话。他可满心期待着医生能给他开出什么安乐死的药。 “太宰君已经昏迷两天了,这次的伤有那么严重吗?”咦,居然是森先生的声音。两天?他已经昏迷了这么久吗? “一开始我们怀疑是脑部损伤,但各项检测报告都显示没问题。”他听见了医生诚惶诚恐的声音,“也许,也许是精神过于疲劳......这才一睡不醒。” 森·过度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鸥外:...... 看来之后得给太宰君放个假了。 虽然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但太宰还是没法把眼睛睁开,也做不出什么反应。他被迫承受着万千记忆碎片的冲刷,这要是换个精神脆弱的人来,指不定真的已经脑损伤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不断闪过的平行世界碎片数量终于减少了。 “哈?就这点伤他昏迷到现在?”令人厌恶的声音突然响起。 “中原大人,病房重地......请您尽可能保持安静......”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注意的。”中气十足的声音瞬间弱了下来,变成嘀嘀咕咕,“都是这青花鱼害的,我看这人也没受太多伤,难不成这次入水终于脑子进水了?” “根据检查,是没有的......”医生还一本正经地解释了。 “死蛞蝓......”太宰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虚弱地抬起一只手,“你才,脑子进了水。” 作者有话要说: 双宰部分灵感来自基友,id:苏寻 ...... 专栏求收藏,作者单推宰,间歇性热爱陀总,基本都是小兔宰治同人或预收,有无cp的有宰攻有宰受也有互攻(挠头)也有一些bg但是比较坑,gb暂时还没有但是我想…… mua,亲亲点进来的读者~因为正文已经完结了所以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写的是he,纯种he!好甜的!但是智商不高…… 目前完结文《太宰猫猫的奇妙之旅》《俄罗斯饭团饲养手册》《人间失喵》 目前连载文:《宰x2》《剧本组酒厂打工日记》 天知道啥时候开:《笨蛋触手今天攻略成功了吗》《宰x4》 推推基友完结文:《十代目社畜打工指南》by梵川泽,《天道宠儿的横滨团宠日常》by不要赖床 推推基友连载文:《追更柯学漫画后我成了假酒》by梵川泽,《四月一日的养崽日记》by不要赖床 《白麒麟养成攻略》by友烬 —— 《剧本组酒厂打工日记》隔壁连载中 小兔宰治在同一个月遇到了人生中的几个重大转折。 首先,他发现和自己贴贴一起摆烂的某个俄罗斯人,其实不是人。 是吸血鬼。 其次,正当他准备切身考察一下吸血鬼的进食方式,试试看被吸血鬼咬一口会不会疼的时候,从天而降一样东西把可怜的饭团君砸晕了。他一看。 是部手机。 然后,他浏览了手机上能找到的全部信息,并且发现他们其实是漫画中的角色。只不过设定和他们现在的情况很不一样,饭团君不是吸血鬼,是魔人大反派。他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用这部手机和三次元交流,试了所有app,只有一个能用。 是论坛。 最后,被剧透了一脸的、目前不是很想加入Mafia的宰治同学,遇到了一个肯把他们带走的人,加入了另一个看起来没好多少但能摸鱼的组织。 是很柯学的酒厂。 #其实是养崽文,但养和被养的对象……算了总之就是非典型养陀文# #森先生痛失钻石的同时Gin喜提两瓶不明成分的酒# 第2章 双宰 自那以后,中原中也把昏迷三天三夜的太宰骂醒这件事,传遍了Mafia。 太宰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假期,为期一周的,甚至还是美好的带薪休假。 好不容易闲下来了,他心情却不太美好。平常他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在Mafia的大楼里,剩下百分之二十五的时间是在出外勤,最后那点时间,休息休息自杀一下,也就过去了。因此他极少来自己的公寓——虽然才十六岁,但他确实已经挣到了买豪华公寓的钱。 今天他却躺在没怎么装修的公寓里,数着天花板的花纹,梳理起他得到的平行世界的记忆。 他已经试探过了,那本书,其他人是看不见的,对于其他人就是幻影。可他确实从这本书上得到了众多平行世界的信息,除非他的臆想症已经没救了,否则这种信息没法解释。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感受到,他真的可以使用这本书,可以利用它改变现实。 太宰没轻易尝试这种力量,他还在回忆那些平行世界的线索。 无关紧要的信息太多了,从中提取有用的内容并不容易,在这其中,又有人的戏份被划了重点,在碎片中如此突出,简直是加了鎏金特效,电影回放都要打十级滤镜的那种效果。 织田作之助,织田作。 一想起这个名字,太宰心里就无由来地一沉。这个人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极为重要。重要到什么程度呢...... 太宰是打破脑壳也想不出来自己会有朋友的,而这位织田作就是他的挚友。 就连只观看了记忆的他,也承认,这,会是他的朋友。 然后,这位在他生命里留下重要一笔的织田作先生,死了。 是的,死了。 于是这一笔痕迹变得浓墨重彩。 想起这份不存在的记忆里的画面,夕阳下的破烂教堂,太宰的心脏一抽。他脸色变得有点阴沉,在床上蜷缩起来,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果然,自己就是不配得到一切美好的。 然后他再次被记忆打脸了。 根据平行世界的记忆,织田作死亡把他推向了另一个世界,而在那个不明不暗的灰色道路上,他真的,收获了一批可以成为同伴的人,真的,找到了可以肆意摸鱼和人调笑的生活。 都是因为织田作。 太宰抱着书,在床上翻了个身,幽幽地念叨着织田作这个名字。 “但是织田作死了。”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心脏不好一点的,可能这一句就送人上西天了。 太宰的心脏还好,但也因此漏跳了一拍。他用手肘撑起自己,看着身边的这个幻觉先生。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位幻觉先生的脸,但他却不觉得惊讶,因为在浏览平行世界的记忆时,他就已经猜出了这个幻觉的身份。这长款沙色的风衣,一看便知。 这时候他反倒不急着问了,只是看着这个占了他的床的幻影。 年长版的太宰比他还要坦然,舒舒服服地瘫在床上,享受高价购来的柔软床垫。论耐心,他还比不过这个未成年的小崽子么。 果然,还是十六岁的太宰先按捺不住了。 “你到底是谁?” 沙色风衣的太宰治在床上滚了一圈,他一个成年人做些天真的动作竟然没太多违和感,这个人笑了一声,回了一句万能但非常欠揍的话:“你猜。” 令人无语。 “我的臆想么。” “肯定不是哦。你的臆想不会超出你所接触的信息,而我却带你找到了这个。”太宰治从太宰手里抽出书,“这可不在你的认知范围内哦。” 他一脸得意的表情:瞧瞧,我给你找到了什么宝贝。 “确实。那么你是其他世界的投影?” “你猜咯。” “嘁。” 嬉笑了一会儿,沙色风衣的太宰治忽然沉了脸色,生动形象地演绎了大人变脸的速度。 “既定的命运已经开始了。” “真奇怪,我还会相信命运吗?” 书被拍到了他脸上。 “你自己看见了,那就是命运。”没什么情感的声音棒读道,“比如万千个你和织田作的相识,以及他的死亡。” 太宰没搭理他,把书从脸上拿下来,翻看着。 “珍惜现在的时间吧。下个月就是龙头战争,到时候有的忙的。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太宰治的幻影消失前,好像是轻轻笑了一下,“假期最后一天去地下酒吧喝酒,就会遇见织田作。”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就消失了,但太宰已经领会到了意思。 那就是既定命运的开始,不信的话尽管可以去试试,然后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夕阳下的美好结局。 信的话,又会发生什么呢......命运这个玩意最难说了,说不定千方百计地躲,反而会迎来最不愿的那个结局。 但,他真的有胆量去做吗? ...... 惭愧。 在关于织田作这个人的事情上,太宰出奇地胆小,不敢冒险。明明他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个人来着,只是看到了平行世界的经历。 他就是不敢嘛。年轻人嘛,偶尔退缩一次又怎么了。 不敢接触那样的朋友,不敢去面对传说中的命运。 他好像又在玻璃上看见那人的嘲笑了,现在都是高清不打码版本了,嘲笑的表情是一清二楚。 太宰面无表情地在文件上写下了“平常不要笑”这样的批复,也不知道拿到这份文件的人会是什么表情,估计要当一段时间的面瘫了吧。 可恶的成年人。 总之就是非常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惊了,我自己审核到了我自己的文章。 两个高亮黄色一个红色,真的绝了。 上一章就这样快乐地待高审了。 然后是推文: …… 《白麒麟养成攻略》by友烬 我是涩泽○彦,某高危异能番知名老实人,白三角塑料姐妹花中的一员。 系统不讲武德,去坑,去骗,卷积分连夜跑路,把我丢在了一切剧情开始之前的……十几年前。 此时坑死我的剧本组还都是个小不点,而我已经决定躺平摆烂,远离横滨,以期苟到大结局。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还是幼年的我需要拉扯一堆糟糕的大人。 家里有一只跑错时空的首领宰,他在和某个黑心宠物店提回来的猫斗智斗勇,争辩魔法少女的终极命题,同样在时间线上乱窜的黑化乱步在给他加油打气。 首领宰:灵感!魅惑!心理学! 黑化乱: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赠送一枚骰娘。 原来您二位还是跑团刁民,自制八个蛋这种东西是coc所允许的吗?! 我猛掐人中,喝下了药研调配的速效救心药。 幻梦境中,某凤梨头继捡回来爱手艺的化身之一后,又拖回来一位喝醉了的次元魔女。 我为了养他们,勤勤恳恳打算盘,白天梦里都要打工,无良XXX看了都感动的留下了鳄鱼的眼泪。 旅个游,就是某小学生经典三选一名场面。 某滚筒洗衣机:真凶就是—— 我:啊对对对是我,摆烂jpg 绫辻:你刚被人捅了一刀在飙血啊你可闭嘴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向我发出了改变世界的邀请。 我觉得可以,并反向安利毁灭世界。 明明我自己都是个幼崽,却要反向养成别人,烦了,毁灭吧:D 第3章 双宰 在极短的时间内,太宰把织田作之助这个人的底细摸了个干净。 一般情况下,他调查一个人,都是去吩咐下属。 “十分钟内,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毕竟他宝贵的时间不应该用在找资料这种事情上面。 然而,织田作,这个人总是不一样的。太宰抱着最高等级的警惕心去调查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事情,什么时候加入Mafia的,加入Mafia之前做了什么,加入后又做了什么,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和平行世界的其他织田作一样,以前是当杀手的,被夏目老师劝了一顿后,离开了杀手行业,转而在Mafia当个底层人员摸鱼。 明明有超强的身手,优越的异能力,却不杀人,也不上进,这不是摸鱼是什么嘛。 查了个底通透后,太宰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了。他在档案室的电脑前坐下来,冷冷的电脑灯光照亮了他的脸,蓬松的头发打出阴影。 说真的,如果不是太宰自己对自己心知肚明,就凭最近这些天的行为,他都要骂一声自己是跟踪狂私生饭超级无敌大变态了。 龙头战争期间,这样忙的时候,他都不忘记记录织田作这个人究竟在干什么。 涩泽龙彦那种白发疯批有什么好看的啊,在战争中收养孤儿的织田作才好,闪耀着人性的光辉,报纸应该专门给他写一版,然后代言慈善事业,也不需要给Mafia打工挣钱了。 “喂,太宰。”中原中也用手扶着帽子,一脚踢飞了一段横在地上的水泥,“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在走神啊?” 废墟里传来了水泥引发的二次坍塌。 太宰用袖子捂住了口鼻,一脸嫌弃地看着扬起来的灰尘:“蛞蝓就是蛞蝓,太暴力了。” “喂!专心点啊,现在可是任务中!” “中也,有这个时间监督我,不如看看七点钟方向一百二十米处的三个埋伏者。” “麻烦的小喽啰……” 木仓声响起。 太宰默默退到了一边。 风撩起碎发,露出闪着蓝光的耳机。 他确实是在监听别的,一心二用摸鱼。 诶~没办法。 谁让他现在几乎是全知状态呢~ 八亿兆个平行世界,相似又微妙不同的人交织出的世界,给的信息实在太多了。要是想找人给这个世界编个编年史,现在的太宰绝对是最佳人选。 甚至还能预测未来哦。 比如说解决完这波小喽啰后,将会在一个小时后登场的涩泽君,还有今晚就要偷偷离开横滨的老鼠,陀思。 太宰在心里过了一边剧情,也没啥难度,就是在中也开污浊的时候躲好点,掐着秒表去消除污浊就行。 急救电话都已经设置好了定时拨打。 看嘛,万无一失,他摸个鱼怎么了? 完全没问题啊。 …… 他住进医院的时候,也总是说着没问题的。 毕竟开污浊的中也是无差别伤害,碎石砸了一地。太宰解除了中也的污浊状态后,本来是想把小矮子扛到较安全的平地上再抛弃的,谁知道因为地上石头太多,他一个摸鱼,摔了。 某个昏迷的人被扔出去好几米,受到了二次伤害,现在正在ICU。 他自己也弄了个右腿骨折。 真的很难说,这摔跤是不是故意的。 医生都无奈了。没记错的话,太宰这是三个月以内的第三次骨折了。 太宰大人是这家Mafia直属医院的常客,没事就进ICU住两天的选手,以至于那种骨折小伤,太宰都不稀罕住院,随便包扎,就行了。 “小心点,短时间内这只手不要用力……这个药可以外敷,两天一次……”护士小姐姐重复着嘱咐过无数次的话,即使某人正在试图摸手手。 她不是特殊照顾,她只是敬业。 太宰没在听,但装作一副我很认真的样子。他用手绕着绷带,耐心地等护士小姐姐交代完,才问出了在意许久的事情: “这个绷带牌子……美丽的小姐能告诉我这是从哪儿买的吗?” 护士小姐姐呼吸一滞。 来了,终于来了。 传说这个大人有收集绷带的奇怪癖好。专门派下属从医院拿走了一箱绷带。 整整一箱啊! 第二个月又拿走了一箱。 往后每个月都有派人来进货,时不时还会光顾一些新牌子。 平均一天两卷以上的绷带消耗,在医院界已经成为了传说。 “这个......是最近进口的医疗物资......” 护士小姐姐忙完这里,又去忙另一些事情了。最近龙头战争,死伤的人太多,医院迎来了最忙的时候。床位也紧张得很,以至于太宰这种理应享受特权,呆在安静病房里的,都只能坐在大厅里。 太宰还要等点滴挂完。 但他也没闲着,没挂点滴的左手打起了游戏,单手操作坑死队友不亦乐乎。 游戏机的音效很酷炫,滴滴哒哒的,其实有点吵闹。 但毕竟没人敢说太宰。 “双黑”这个组合,在龙头战争里彻底打响了。别说外面的小组织了,就连自己人都挺怕的。俩十六岁的怪物,加一起就是怪物的次方啊。 大厅里以太宰为中心,留了一个空白的圆,没人敢坐过去。 然而。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玩游戏了。”有人拍了拍太宰的肩膀。 他怀里抱了个小女孩,抱的姿势有点别扭,一看就是不常抱小孩的。女孩紧闭着眼睛,脸颊的异常红晕应该是发烧导致的,额头上挂了点滴,时不时挣扎一下,看样子说不定在做噩梦。 “这孩子在睡觉,你能把游戏机的声音关小一点吗?”他看起来有点困扰,大概。至少表情和说话声音都太淡定了。 整个大厅,气氛一滞。 就在大厅其他人认为太宰这个喜怒无常的人要发怒时。 太宰说话了。 “嗯,没问题。”他摁了一下按键,游戏机滴地一下黑屏了。 “谢谢。” 留着胡茬的男人抱着小女孩,在边上坐了下来。 太宰感觉自己很痛苦,浑身的骨头,就没一处得劲的,还不如都敲碎了住进ICU得劲。至少ICU里只有他一个人。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医院偶遇这种戏码。 在最不想面对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主角是首领宰,小宰,黑时宰,唔反正是年轻的那个。 偶遇,指玛丽苏女主总是在各种地方偶遇男主(bushi) …… 推文: 《追更柯学漫画后我成了假酒》by梵川泽 文案: 在某天手机里凭空多出一个怪异的APP时,今泉昇发现了一部以自己身边的人物为原型绘制的漫画。 起初他以为这是来自身边人的恶作剧,但后来他发现漫画里的杀人事件在现实生活中也发生了。 就在逐渐对【漫画就是未来的预告】这件事深信不疑时,他看见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公安学弟在某组织疑似因暴露身份而自尽的画面。 [请问你是否想要拯救他?] APP页面跳出了一个弹窗。 今泉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再一睁眼,他发现自己切换到了另一具身体中,而这具身体的主人正是那个黑暗组织的基层人员之一。 ——他拥有了可以在自己的身体与这具身体之间随时切换的能力。 今泉昇觉得机会来了。 +++++++++++++ 就在凭着本事一步步爬上了组织的高层,被赋予了独一无二的代号【Camus(卡幕)】后,今泉昇也在漫画上看见了他自己与他自己(?)。 而APP漫画上的追更弹幕也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诶诶?卡幕前头刚失手放走的叛徒怎么转头就被红方的今泉警官截获了?] [前头的这就是你不懂了,卡幕是个假酒啦,他和今泉警官之间肯定是有联络关系的!!啊啊啊啊卡幕和今泉警官真得好好嗑啊!!!] 今泉昇:……嗑我自己和我自己的cp,宁有事吗? [波本和卡幕的关系真的好差啊,针锋相对,互相憎恨的既视感……] [前面的,你说得对,唯独这对我真的嗑不动……] 今泉昇:谢邀:)其实我和波本才是真·CP 关掉APP的今泉昇有点郁闷。 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是时候该把扬酒厂的事提上日程了。 #天凉了,让酒厂组织破产吧# 第4章 双宰 点滴挂地差不多后,太宰自己把手上的针一拔,也不管手上开始滋血,跑了。 其实早想跑了,只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慌张,这才耐着性子在那坐了十几分钟等待。 偶尔夹着尾巴逃跑一次,也不丢脸的嘛。 虽然那一瘸一拐拄着拐杖逃跑的样子真的很丢人。 ...... 太宰去见了首领。 森鸥外此时的心情很好,就连被爱丽丝糊了一脸奶油,脸上也是那种灿烂的笑意。 这段时间龙头战争,Mafia确实死伤惨重,但相应的,他们巩固了自己老大的地位,一口气把小组织们全打压下去了,还大捞了一笔。 很大,非常大,超级大的一笔钱哦~ 一想到那个数字,整个人的心情都美好了。 “太宰君,这次立大功了,想要什么奖励吗?” 具体的奖励其实已经给了,太宰现在Mafia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候补,权力大大提升,卡上也多了很大一笔钱。 但森先生提的这个奖励是额外礼物,纯属他心情好。就是有钱的时候,看见个顺眼的人都想撒币的那种冲动。 咳咳咳,夸张了,森鸥外没有那么不理智,太宰也当得起这份额外的礼物。 “奖励啊,让我想想。”太宰是个很会得寸进尺的人,森先生今天的心情不错,所以也允许他放肆地坐在桌前,用叉子吃着原本属于爱丽丝的小蛋糕。 “有了!我想要换搭档。”太宰把叉子戳进了软绵绵的芒果,因为芒果太过柔软而怎么都没法把果肉戳上来,动作稍微有点暴躁,“我不想和中也那家伙一起出任务了嘛......每天看见那家伙,我心情都不好了。而且又很没脑子,只会暴力,害得我受了不少伤。” “太宰君。”森鸥外保持着职业式的假笑,“提醒一下,中也现在还在ICU。” 而且是因为某人不小心才进去的。原本并没有那么重的伤。 “说好了要给奖励的......森先生食言。” “换一个。”这事情可没的商量。 双黑这个组合这次彻底打出名了,钻石打磨钻石的方法很有用。森鸥外怎么会放弃这块利益呢? 但是今天他心情真的不错:“太宰君,这个蛋糕味道怎么样?爱丽丝酱最喜欢这家店的蛋糕了。” 桌上摆满了小蛋糕,各式各样的,别说爱丽丝了,十个太宰都吃不完。 霸道总裁式宠爱丽丝的森鸥外仍旧大批量购买,就差把蛋糕店的老板请来这边工作了。 “这个,水果蛋糕不够好。”太宰早就放弃那块被戳烂的芒果蛋糕了,他现在端着一盘点缀着巧克力粉的蛋糕,尝了一点,“还是经典黑森林的味道好。这家店什么时候能出一款蟹肉蛋糕呢......” “太宰君,那是邪典......” 森鸥外的尾音淹没在爱丽丝的声音里:“水果蛋糕才是最好吃的!” “水果和奶油一点都不搭配。” “水果和奶油一起才解腻!” “芒果块用叉子根本没法吃。” “那确实。”爱丽丝忽然认同地说,“还是草莓蛋糕好吃。” “森先生,爱丽丝说她喜欢草莓蛋糕。” 森鸥外抿了口红酒:“懂了。” “你们两个!”今日的爱丽丝又是在暴走边缘。 “森先生,我想过了。奖励什么的,我现在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森先生难得想多发点工资,如果只是要绷带或者蟹肉罐头......似乎太可惜了。”太宰一边说话,一点躲避着来自爱丽丝的蛋糕攻击,“因此,我决定,让森先生欠个人情~” “嚯~差点就被砸中了~放心,我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的。” 森鸥外端着红酒,看着活泼的少年和幼女在眼前玩蛋糕。 太宰君也算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人,总有一份看晚辈的心在里面。而且太宰不惹事的时候,看着其实是个蛮讨喜的孩子。 只要别想到那些阴暗的事。 那些他们二人合谋杀死前代首领的......事。 从那天起,他和太宰的命运就有了说不清的交织。 他惜才,会为太宰非人的才能惊叹。 只是眼前这个活泼的少年啊,成长速度太快了,再过几年,就要压制不住了吧。 但此时还是可以宠宠的:“可以,太宰君想好了再来要。” 太宰把蛋糕摁在了爱丽丝头上:“好耶!那么森先生,我先走啦。” “太——宰——治——”爱丽丝的身上简直可以燃起火焰。 等爱丽丝清理掉身上的巧克力,太宰早就瘸着腿跑了。 “林太郎,他那样你都不帮我。” 没法发泄怒火的爱丽丝开始对付森先生,扯着他的脸给他画胡子。 “爱丽丝酱,你和太宰君都是很可爱的孩子。” “骗人,林太郎,你前几天还觉得太宰君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心思难以捉摸,很不好控制。” “爱丽丝酱~别拆台嘛~” ...... 太宰出去后就变了脸,冷冷地吩咐属下把那些残留的小组织的资料送到办公室。 活泼爱玩是真的,冷血也是真的,只是表现给不同的人看而已。 “嘴角沾了巧克力,记得擦掉哦。” 太宰抹了一把嘴唇,一点巧克力粉沾在手上,看来是刚刚吃蛋糕时留下的。 他看向出声提醒他的那个人。 又是他。神出鬼没的。摸不到他出现的规律,让太宰有点不爽。 但他不会影响现实世界,只有太宰能看见,也作不了什么妖。 “呵,不怀好意。” 沙色风衣的太宰治倚靠在墙上,听了这话,弄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真要好心的话,和下属说话前就该提醒了。明明是想看我出糗。”太宰切了一声,“虚伪的大人。” “那你呢?虚伪的小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就消失了。 随意来去,十分让人生气。 太宰确实得到了平行世界的记忆,知道某些世界线里,森先生会害死他最好的朋友织田作。 森鸥外这个人也提防着他,多年来警惕心从未变过。这倒是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但,说真的,那又如何呢? 他和森鸥外,利益关系更多些。利益相关,虚伪又怎么了? 平行世界的事情,终究是平行世界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哦?那你为什么不敢去接触织田作呢?” ...... 传说,Mafia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候补是个喜怒无常的魔鬼,前一秒可能还在笑嘻嘻,下一秒就可以把最心爱的游戏机往墙上砸。 恰巧看见这一幕的某个后勤人员也不敢说啥。 大人爱砸空气,就砸呗。 第5章 双宰 “你谁啊——” 太宰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滚了一圈,最终变成一条咸鱼的样子,这是第一千零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不告诉你——略略。”一个鬼脸。 “混蛋。” 外面,两个持枪戒备的守卫额头沁出冷汗来,他俩是新来的。这几天,他们看到了太宰先生很多奇怪的言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就算了,偶尔还会和并不存在的东西互动,简直就是在发疯。 呸,太宰先生的话,怎么可能是发疯呢? 分明是战略性迷惑行为。 要不然就是总部大楼里有鬼……贞子那样的怨灵…… 总觉得这个想法比太宰先生发疯还可怕啊。 做这种职业的人,多少有点迷信,对某种东西特别的坚定不移,或是相信忠义啊,或是拜神求佛啊......总之多少有点一根筋在里面的。 “小林——你去外面的书店买一套xx漫画。”办公室里忽然传出了命令。 “啊!是!” 名叫小林的守卫受到惊吓,僵着身子,抱着木仓机械性地走了。 十分钟后,他一身黑西装还拿着木仓出现在书店里,书店老板还以为他要打劫。瑟瑟发抖地把保护费交出来,却听见一声“xx漫画给我拿一套”。 书店老板松了口气,拿出漫画送走了大神,不要钱。 好,他单方面宣布这套漫画就是今年最叼的。 总之,被吓了一吓,两个守卫也不敢发呆胡思乱想了,安安分分地做个雕像,只求时间流快一点,早点换班。 太宰现在也蛮苦恼的。 因为这短时间刚升了干部候补,他的文件工作量多了一大截,各种交接乱七八糟地烦人。又因为双黑这个组合有了名气,他需要出外勤的次数也变多了。出去打架的时候,再不济,也能用这个名震慑一下敌人。 就这样,工作已经很累了,为文件疲惫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在边上挖苦,就更烦了。 双倍的烦躁很容易掉头发。 太宰是想了很多办法来消除这个幻觉,甚至有一次连“书”都用上了,就是没用。好像无论他怎么做,这个东西都会存在。 而且他渐渐地习惯了。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习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尤其你正在习惯的是一个魔鬼。 这个魔鬼,这个魔鬼他就连漫画书也要凑过来看一眼,还要在关键时刻剧透—— 不说别的,单就血压,蹭蹭就往上涨啊。 “还有时间看漫画啊。” 一米八的身高,坐在真皮沙发上,架着大长腿,吊儿郎当的,就差配一副墨镜了。 太宰没理他,而是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本书,对,就是那本“书”。 他翻到某一页,上面的纸页上显现出字来。 “某一天,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忽然脱离了本体……” 太宰面无表情,却声情并茂地朗诵着众多太宰之一的故事。 最近那么一段时间,他以看平行世界的发展为乐。还别说,都挺有趣的。尤其众多故事里还有他和xx小姐在一起了啊,和某个可恶小矮子在一起了啊,和某个黑心老板在一起玩弄感情啊,和白月光友人的be或he结局啊......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cp。 有句话说的好啊,他cp确实顶半边天。没什么同框机会也能强拉一起发糖的。 太宰这段时间每天看自己的同人文,乃至自己的同人x文,成功把自己的脸皮修炼出了八百米的厚度。 快速念完了某个平行世界的开头,太宰对沙发上那个挑眉:“看来这也不是你。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那个平行世界的太宰治。” “还是那句话,你,猜,呀~八亿兆个平行世界,随便猜哦~”沙发上的太宰治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一滴眼泪,“你慢慢看你的小故事,我对那些可没兴趣。生活可太悠闲咯。” 他重点念了念“悠闲”两字,然后就消失了。 太宰合上了书,皱眉。 这个幻象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好好分析。 他总觉得对方意有所指,但又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每个平行世界的故事都是独一无二的,他的全知只针对所有的大人物和大事件,真要他猜下午门口护卫的小林的对象会不会在十天后来暗杀自己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困难的。不过看细节也可以猜出来小林恐怕有个不怀好意的特工女友。 静观其变吧。 ...... 实际上,晚上的时候太宰就明白为什么悠闲要消失了。 森先生把他叫到办公室里。 他和森先生现在的关系还不赖,在他刻意卖乖偶尔叛逆的经营下,森先生原本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至少表面上温和了许多。 主要是让森先生觉得事态没有超出掌控,就行。森先生预测太宰现在乖巧以后会逐渐叛逆,那太宰就顺着这样的预测演,以后的叛逆看似是超出了森先生的事态掌控,实则还是在森先生的预测里面。 总之都是为了加强森先生自己的看法,反正人对于自己的猜测总是容易坚信不疑的。 太宰要利用的就是最后真正超出预测的一点慌乱。 当然,他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只是本能觉得应该报复一下森先生的。 谁让他平行世界那么屑呢~ “太宰君。中也和我说了,你的任务报告每次都推给他写。” “哦呀,中也居然不要脸地打小报告呢。”太宰耸了耸肩,看似无所谓地说,“我是没问题的啦,让我们两个的文字工作交换一下好了,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太宰君,术业有专攻。你和中也君的才能都是无法复制的。” “所以我才不要写那种无趣的报告。” 森先生一脸无奈。 他看太宰其实也挺怪的。他知道太宰在卖乖,但......也许是年纪大了,偶尔还真吃这一套。太宰卖乖可太难得了,就算是知道这家伙背地里冒黑水,这会儿看见他能卖个乖依旧得谢天谢地,终于不闹脾气了。小孩子嘛,现在玩弄玩弄小心眼都很正常。 森鸥外觉得自己已经把太宰目前的心思摸透了。 “有个秘密任务。” 太宰脸色正了一下,正经工作的时候,他还是认真的。 “你来看一下这份档案。” 一份纸质档案被扔过来,太宰拿了起来,拆开了纸封。 “这个人是我们的底层人员,履历很奇怪,我想让你去调查一下。” 太宰已经看到了第一页上面的证件照,以及名字。 多么熟悉的名字,织田,作之助。 他微微举起档案,挡住了自己的脸,防止森先生看出他的失态。 瞳孔地震。 森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可以考虑去接近他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好,这个森鸥外也是个屑老板,实锤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魔改if线。 第6章 双宰 太宰隐藏在档案背后的脸,一脸怀疑人生。 嗯????? 森先生,你是不是终于被爱丽丝踹了脑子,踹坏了? 然而,对于自己的上司,大boss,当然不能这样说。否则很容易就会获得横滨港的水底风景观赏券,伴随着水泥的那种。 他快速把档案看完了。其实根本不用看,他早就查阅过这份档案并且背下来了。现在就是做做假动作,意思意思。 “唔......拒绝杀人的异能力者,有点意思。”太宰把档案放回了纸袋,低着头,“但是,这种调查人的事情,有必要让我去么?” “太宰君也说了,有点意思,不是么?”老狐狸般的微笑。 “啊,我有这样说吗?”太宰把用手点着档案,“照片上一看就是很无趣的人,我不想做这种无趣的任务。” 过激织厨开始说瞎话。 “相信我,太宰君,你不会感到无聊的。” 太宰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忤逆首领。 黑手党要的是对首领的绝对服从,这时候好不容易在森先生这里博得了一点信任,他不想就这样前功尽弃。 “这个任务不用急,你可以慢慢调查。另一份资料是最近出现的组织,龙头战争后他们乘火打劫,很是活跃,该处理一下了。” “明白。” 工作量又增加了。 太宰微微叹了口气。 当老板给了你一个根本不想做的任务,但又不能拒绝时,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摸鱼而不被察觉了。 织田作这事情就麻烦。他怎么就不记得其他平行世界的森先生对织田作如此在意呢? 确实,织田作背后的事情值得在意一下。 粗浅看一下,哎呀这个人,底层员工,不杀人,还□□,简直是圣父模板,这种人会在这种地方很奇怪。 再一看,身手极佳,甚至还有强大的异能力,配合上那奇怪的原则,就透露出一丝诡异来。 往下继续挖,就能知道他过去是当一个杀手的。杀手这个职业暂且不表,整个Mafia里原本就有不少人是各种行业乃至逃犯的,就一大杂烩,混入一个顶级杀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挖下去就会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会退出杀手行业,并且做一个不杀人的好人,转变太大了。 如果神通广大点,说不定就能调查到这件事背后有其他人的影子了。 其实这种挖人秘密的行为,在Mafia这种地方是禁忌。在这儿工作的人哪几个没有秘密的?肆意调查别人的秘密是会死亡的。如果有人敢去调查太宰的过去,太宰保证用地牢里的工具教一教他如何做人。 但是,以上这个不准调查秘密的规定,对首领是无效的。 现在就是不知道森鸥外究竟知道了多少,如果他知道整件事里有夏目漱石的影子,就不奇怪了。毕竟夏目漱石是整个横滨幕后的大佬,森先生的恩师。森先生的理念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继承自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的消息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森先生这种人,如果有夏目老师的消息,一定会调查下去的。 虽然有点不太理解他为什么把这件事透露给自己。 思虑万千的太宰瘫在沙发上,关于要铲除组织的详细资料堆了一茶几,有几张还被叠成了各种形状。 他熬夜赶工出了一份计划,现在已经快要早上了。 黑手党大楼高层,凌晨四点的天空,你见过吗? 反正他是见过。 “哈啊——”太宰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肢体,“好困。”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呃——”太宰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声,一巴掌拍向自己的额头,一脸痛苦,“你明知道你出来会让我没法睡觉。” “那又不是我的问题。”那人说话无辜极了,“是你自己非要这么警惕。” 太宰是没办法放下警惕的,对于这个人他永远没办法放下警惕。 可每一次都要提起十二分的心思来面对毫无意义的对话,着实有些心累。 通常情况下,面对这样的敌人,再怎么身心俱疲也不能表现出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迎来致命一击。 可今天太宰真的累了。 “让我好好睡一觉吧......”他一点一点滑落下去,慢慢地在沙发上蜷缩起来。 再怎么难缠的敌人,也不会连续不断缠着,不给人一丝放松的时间。 “这世道啊......为什么我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工作量那么多啊......老板好黑心啊,搭档好讨厌啊,下属好愚蠢啊,对手好烦人啊......” 凌晨四点的黑泥,溢出来了。 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渐渐声音就小了下去。 安静了。 他主动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 室内安静了那么一会。外面也很安静,四点的时候,就连鸟雀都还没起床,只有熬夜的肥宅和加班的工作狗还醒着,敲着键盘打游戏或者码东西。 天色还是最暗的时候,马上天边就要泛白了。 太宰治在沙发边上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了窗户边上,凝视着凌晨四点的横滨。看了一会儿,他把窗帘拉上了。 然后又走到沙发边上,把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取下来,盖在了蜷缩着的人身上。 没有多细心,只是随手一盖。这样的动静自然足够把某人惊醒了。 “你可以干涉现实。”太宰诈尸般说道。 此刻他睁着眼睛,异常清醒,哪有刚刚困倦的样子。 “是啊,我可以干涉现实。”他把手压在沙发上,沙发被摁出了一个坑,“但是你现在应该休息了。晚安。” 太宰盯了会儿沙发。他自己觉得坚持了很久的时间,但实际上,他就凝视了三秒。 “是的我该睡觉了晚安再见再也不见。”快速又精神地说完这一串,太宰把头一歪,陷入了昏迷一般的睡眠。 这回是真的安静了。 茶几上的资料散成一堆。他本不用那么着急做掉这个组织的,但森先生同时下发的调查织田作的任务让他感到烦躁,只好拿工作压一压这种无处发泄的烦躁感。 弄完这个,然后就能拿更多的时间应付织田作的事情了。 ...... 昏暗的灯光,舒缓的音乐,弥漫的酒香。 是的,一间酒吧。 俊男美女,酒精上头,一度脸红。 眼熟的人可能会想着。 唉,太宰先生又被人表白了。 即使知道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魔鬼,也有不少女孩子迷恋呢。本来许多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带点危险性又很让人有保护欲的男孩,再加上一点点忧郁,这在酒吧里是吸引人的利器。 “我好酸啊。今天的鸡尾酒真酸啊。” “也许今天的玛格丽特里面放了双倍的柠檬汁吧。” 两个Mafia的上班族在角落里小声议论着,因为是私下比较放松的场合,又喝了点酒,胆量上来了,也就敢直接议论上司的感情了。 “嘿,这样说不好,要尊重调酒师的劳动。”说这话的眼睛兄又喝了一口玛格丽特,表情是肉眼可见的酸楚。 “我想来点白兰地了,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酒杯碰撞了一下。过了一会,眼睛兄又问道:“你猜这次,太宰先生会玩多久才拒绝?” “万一就答应了呢?” “别开玩笑了,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征服他。他拒绝过的女人能塞满这个酒吧。” “兄弟,你再说下去,白兰地都要变酸了。” 本着要酸一起酸的心态,两个大老爷们一边抱着酒杯,一边看吧台处的美女往太宰先生身上靠。 性感美人,身材极好,脸红红的,眯着眼睛的时候眼角是向上翘的,一靠近就能闻到香水和酒精的气味混合成的味道,更魅惑了。 然后太宰无情地往后躲了一下。 “洗衬衫很麻烦,不要想着把口红蹭上来。” 美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两个人津津有味地看着,就差来一盘瓜子了。 “想要瓜子吗?我可以找老板要一盘。” “去吧去吧,动作快点。” 眼睛兄起身。 砰。 木仓声响起,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酒意立刻就下去了。工作多年的经验让这两个老哥没有尖叫恐慌,而是第一时间抱头蹲下,躲在桌子底下。 “该死,今天没带木仓出来。”小声咒骂了一句,眼睛兄探出脑袋,观察四周,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在这个时候玩木仓战。 是......是太宰先生啊...... 那就没事了。 等会,太宰先生最新拒绝美女的方式是拿木仓指着对方脑门吗? “我对下属的女朋友可没有兴趣。”太宰和美女保持着距离,举着手臂,眼神玩味。 ?????? 眼睛兄吃到了最新款的瓜,有一点迷惑。 “我是对不起我的男朋友......但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真爱,而今天我遇见了。”美女举着双手,瞪大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 “等会。”太宰歪头,“谎话就别往下编了,SS协会的二把手,肯屈尊来当一个Mafia普通员工的女朋友,还做出了给人戴绿帽子的行为,牺牲很大啊。” 眼见着自己的一切都被调查清楚了,这位原本是特工现在是杀手的小林女朋友,立刻变了脸色,毫无征兆地一腿踢过来,试图打掉太宰手里的木仓,同时她的手摸向了自己大腿内侧绑着的匕首。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冷兵器更有效果。何况太宰体术差劲是公认的事情。 又是一声木仓响。 杀手捂着肚子倒下了,那里被开了个洞,不致命,但是能让她不能行动。 太宰蹲下来,用木仓戳着她的脸:“美丽的小姐~你怎么不想想,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为什么不会提前做准备呢?” 下属们有条不紊地冲进酒吧,开始洗地。 “把她带到地牢里去,注意点,别让人自尽了。晚些时候我亲自去审问。” “是!” “小林,偶遇女神,又被女神倒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以后可不能太相信所谓的巧合哦。但是不要太害怕,你的女友所为和你没有关系。” “......是。” “但是你的工作肯定会受影响哦。” “是。” 小林浑身都在颤抖。他感觉这是他生命中离魔鬼最近的一次,世道险恶,各种意义上的。 下属们给女人做了急救,检查了她的后槽牙,然后给她口里塞了布,防止咬舌自尽和吞毒行为,然后才把人拖走。之后就开始收拾地上的血迹和玻璃渣子。 “老板,对不起啦。”太宰笑起来甚至有点调皮可爱,“影响了大家喝酒的心情。这样吧,今天大家的酒钱我请了。” 老板只是笑笑,不说话,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唯有装傻才是活命的根本。 酒吧里的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一边说着没事了破费了,一边抹了把冷汗。 地下酒吧又恢复了安宁。 到了后半夜,酒吧里的人就少了许多。大家不是喝醉了,就是早已没了喝酒的兴致,离场了。 太宰一个人坐在吧台边,玩着酒杯里的冰球。他坐在那里,就没人敢坐过去。 “老板,来一杯蒸馏酒。”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他向来是不管气氛问题的。也不会感受到当他坐在太宰边上的时候,酒吧里的气氛有多致命。 太宰玩冰球的手一顿。 织田作之助自然注意到这个人了,这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人,像是因为叛逆才来酒吧喝酒的。那种来酒吧通宵,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人。 脸上缠的绷带也很有特点。 “你是......那天在医院的那个人?”灯光昏暗,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太宰脸上挂出一个笑。 ——一点也不巧,这是人为制造的偶遇。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的时候网站忽然崩了,绝了。 然后我就去吃了个炸鸡,薯条,可乐,远离垃圾网站,佛系你我他。 ——我一开始真的是想写恋爱文来着的,结果手放到键盘上。 恋爱怎么谈来着? 我不管,盖个衣服就不错了,睡觉的时候没给你拉开窗帘打开台灯打开音响就已经是哒宰在照顾人了() 第7章 双宰 蒸馏酒很快就上来了。 织田作之助喜欢在下班的时候来这里喝点小酒,来的次数其实不多,但每次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过来。这里离上班的地方很近,又安静,无人打扰,适合放松。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来这里喝酒。 实际上,互相打过招呼之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人都是Mafia的员工,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小孩不能喝酒的规定,织田作也就不打算拿年龄来开启话题。 “你也喜欢来这里喝酒?”他静了一会儿,才挤出来一句。 “我还是第一次来。”太宰好像变成了什么问答机器,织田作之助开启了话题,他才开始说话,“啊,我刚刚还在这里解决掉了一点小麻烦,就在你坐的地方,还沾了血哦。” “是吗?”织田抿了一口酒,他进来的时候确实有闻到一点细微的血腥味和浅淡的硝烟味,还有碎掉的窗户,地上的玻璃渣子,都显示今晚这里的不平静。 然而他也没有多余的反应了。 “是的。超可怕。”太宰的话倒是逐渐多起来了,也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指望织田作会因此嫌弃他么。 “一个女的,杀手诶,杀手就应该好好当杀手,居然用下作的手段来接近我,我风评有那么差吗?她还和我的一个下属有了感情关系,虽然一开始肯定是为了更好地接近目标,但现在好像也相处出了感情。简直是电影里的套路。”他举着酒杯,胳膊就像是海草一样柔软,不断摇晃,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把酒洒出来。 冰球碰撞酒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织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 确实,这种长相,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这个人不是渣男也会是万人迷。 “遇到杀手的话,最近还是请小心一点吧。” 太宰没有想到织田作的关注点会是这个,他还以为女杀手在任务和感情间彷徨的故事很有趣的来着。 “那些杀手的手段都太低级了,伤不到我的。” “听起来你的工作很辛苦。” “是啊,成天被无良上司压榨。那你呢?后半夜才下班,工作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拖到现在吗?” 织田作之助稍微回想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 “是去调解家属关系了,有个黑蜥蜴成员怀疑他的老婆和另一个黑蜥蜴的成员跑了,吵了半个晚上。” “听起来真有意思。这个黑蜥蜴成员和小林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小林是谁?” “小林就是女朋友是杀手的那个可怜人,他刚刚失恋,应该躲在哪个角落偷哭吧。” “那还真是可怜。”织田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诶?是哦,居然忘了自我介绍的环节。” 是啊,聊天过程过于熟稔,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以至于二人都忘了还有自我介绍这件事。 “织田作之助。” “太宰,太宰治。” 太宰治,这个名字织田作之助是知道的,最近风头正盛的干部候补,地位和他是天差地别,如果是他的话,会遭遇到那些麻烦也就说得通了。 简要的信息从脑海中掠过,他看向太宰治,只有一个想法。 这种身板,暗杀起来,好像很容易的样子。 但那不会成功的,他也没必要去暗杀干部候补。 “织田作之助,我可以叫你织田作吗?作为交换,喊我太宰就行了。” “有点奇怪。”织田作的呆毛动了一下,“但也不是不可以。” 太宰把酒杯放在了吧台上,趴了下来,虽然这个角度织田作看不见他的脸,但还是能感受到一股雀跃的情绪从这个人身上漫出来。 能让织田作都感受到雀跃,可见他现在的快乐程度。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嗯。” “以后有机会一起来这里喝酒吧。” “我来的时候都会比较晚,没问题吗?” “没有关系,我下班时间也超晚的~” 织田作之助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有点奇怪。 虽然他看起来有点迟钝,但本质上他并不是迟钝的人,相反,他自认为他这么多年杀手任务做下来,脑子还挺好使的。 正因如此,他能感受到这个刚认识的人在讨好他,这很奇怪,一个干部候补,面对他一个底层员工的时候却那么谨慎地讨好。 但是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就不必在意了。 他们聊了一段,直到天快亮,织田作表示该走了。 太宰倚靠在门口,眼睛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巷子。 织田作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就看见太宰倚靠在那里的样子,眼神盯着虚无的地方,一副想说但不敢说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太宰说的杀手的狗血故事,太宰说那个杀手的经历很像俗套的电影。 他想,眼前这个人现在扭扭捏捏的样子,也很像某些电影里的狗血套路。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太宰仰起头,盯着小巷子的上空,好一会儿才把视线放到织田作身上。 “那个......”他就像是什么狗血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磨磨唧唧,眼神躲闪,“其实......” “其实?” “其实是首领让我来调查你的。” 完了完了,交友目的不纯,一定会被讨厌的吧!仿佛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织田作的呆毛立了起来:“首领?首领为什么会对我一个底层员工感兴趣?” “因为......因为织田作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啊。不杀人的Mafia。” “这样啊......调查也不要紧。”织田作真挚地问,“调查工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太宰立正了,表情严肃:“织田作,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织田作疑惑了,“首领的任务而已,完成也是必须的吧。” “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织田作察觉到了对方莫名其妙的执着:“当然可以。” 太宰差点没跳起来撞门框。 “老板!再帮我倒杯酒!”很快,店里传来一声欢呼。 然而夜风中,却有一声叹息落下了。沙色风衣的一角隐没在黑暗里。 每一个人在受到打击前都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 第8章 双宰 太宰开启了无限加班生活。 基本上就没离开过□□的大楼。办公室灯火通明,有时候他的手下都怀疑他是不是没睡觉。 他本质上不是个静得下心的人,就连首领开会时都要做点小动作玩闹的一个人,最近这段时间却呆在办公室里,疯狂地处理事务。仅有的一点恶作剧都被局限在了这个小空间,全祸害给了来办事的下属,和偶尔垮着一张脸来交接工作的搭档中原中也。 那真的是地狱一般的一段时光。 对于他,对于他的下属,对于他的敌人。 终于有一天他在办公室伸了个懒腰,懒懒地把椅背上的风衣盖到自己身上,对着眼底挂上黑眼圈的下属说: “今天早点下班吧。” “是.......啊?” “啊——啊。”太宰拖长了调子,“我是说,下班了。” “啊!” 有那么一瞬间,太宰觉得这位黑手党眼含热泪。 “等会儿你去把这份报告给小矮子,我先走了。”他一下子起身,长长的外套挂在手臂上,另一条胳膊抬起来,掩着唇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挣的钱足够森先生发点奖金给我了吧......” 他给森先生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 他在走廊上笑着给财务打了个电话,然后看着卡里的余额,欢呼了一声。 其他的□□员工看着这样的太宰,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巴不得自己能贴着墙躲着走。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们更害怕这个年纪轻轻的上司了,那些文件,那些记录从他们手上过去,就仿佛那些鲜血也从他们手上流淌过去一样。人命和金钱的数字混合在一起,令人生怖。 这样一个血液里淌着黑色的人,却还能保持着一种天真的神态。 这种反差实在是让人发寒。 只有这种时候他们还能想起这个人也才不过十几岁而已。 ...... 至于太宰,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人的。 他看着工资卡上的余额,正皱着眉头考虑怎么花呢。 是买只巨大的帝王蟹?还是买几只雪蟹? 短短几分钟,他就已经规划好了这钱的用途。 没办法,他不是存得住钱的那种人。有钱的时候自然要尽情浪嘛。 “织田作——” 坐在酒吧里的男人回过头,嗯了一声。 当太宰把衣服搁到座位上,坐下来的时候,老板就已经把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那个味道。 就像是猫咪到了熟悉的环境会放松下来,太宰整个人都活泼起来了,加班多日的阴沉感消失地无影无踪。 织田作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在默默地听他讲。 “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还好,都不是特别费劲的事,难度还没有煮好一只螃蟹高。” “那就是很难了。” “织田作——你是不是在讽刺我的厨艺——”太宰叫起来。 织田作扭过头去,低头看着酒,呆毛动了一动:“没有讽刺。” “真的吗?”太宰的表情有点狐疑。 “真的,太宰你又拿工资去买螃蟹了吗?” 虽然存在转移话题的嫌疑,但太宰还是高兴地把话题挪到了螃蟹的问题上。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瞧出来今天太宰的心情特别好。 “因为一个计划了很久的恶作剧就要成功了。” 说这话的时候,太宰弯起了眼睛,笑意盈盈,不怎么温和,反而有点危险。 织田作咽了一口就,欲言又止。太宰的恶作剧有时候很轻微,只会让人说上两句,当个玩笑就抛过去了。但有时候嘛,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比较危险的恶作剧了。 “不要太过分。” “诶,织田作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别人?”太宰晃了一下酒杯,杯子里的冰球撞上杯壁,发出叮咚的声音,“担心我的话就大可不必了哦,我怎么说也是□□最年轻的干部候补了。马上就要当干部了呢。” 如果换个人听着这话,估计是会觉得太宰有点炫耀。但织田作不会。 “那就提前恭喜了。” 他们碰了一下杯子,心照不宣。 在酒吧的灯光下,太宰棕色的发丝和鸢色的眼眸都显得很柔和,而且若有若无的带了点灯的反光,没有浮华,反而沉淀下来。 “过几天预订的螃蟹到了,织田作来帮我煮螃蟹吧。我也想好好吃一顿螃蟹的。”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厨艺不怎么样。 多年单身生活加上带孩子的经验让织田作磨炼出了一些厨艺,虽然大部分有关于咖喱,可简单应付一下螃蟹,还是没问题的。 他点了点头。 “到时候一定。” 话语被淹没在冰块叮咚声中。 ...... 当然,因为后续的一些事情,这顿工资卡出了大血的螃蟹,两人都没有吃上。 第9章 双宰 安吾站在黑手党大楼外,抱着公文包,面无表情地推了一下眼镜。 又是正常上班的一天。 虽然他这个政府卧底在Mafia上班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 最近因为某位干部候补的勤奋工作,情报部门也高速运转起来。已经连续两周了,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的生活。 全把时间耗在收集情报和整理档案上。 有权力进入档案室的人不多,平日里更不会有人来这种无聊的地方。上一个在这边工作的人更是架不住这种冷清,请求调换了工作岗位。 但安吾很喜欢这边的环境。 安静,只有书墨的气息。 有时候能让他忘记一些愧疚感。 毕竟不与太多的人打交道,对于卧底生活有好处。他对政府的忠心是真的,可周围这些活生生的人也是真的。 即便下定决心,也还是会有不该有的感情冒出来。 在这里能暂且忘了那些让人分裂的事情,专心沉浸在工作中。 mafia人均熬夜族,早起不能,但安吾是特别早上班的那一批,有时候甚至根本不下班。 因此开门的任务落在他身上。 按照惯例,他填了登记表,拿了钥匙。 钥匙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叮叮当当的,在回廊里反复。一扇扇铁门被推开,无论听多少次都还是牙酸的嘎吱声作响。 这种场景常见于鬼片。如果世界上有什么能够看见鬼魂的异能力,那这个地方怕不是冤魂特别多。 走到最里面的档案室,安吾的眼神落在锁上,愣了一下。 心脏差点骤停。 门…… 没锁。 早起的困意一下子消失,安吾的脑袋高速运转起来。 不可能是有鬼,也不可能是昨天有人没关门。所以一定是有人在里面。 有权力进入这里的人不多,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的……他反正是想不出来会有谁一大早过来。 也许是紧急任务吧。 安吾推开了门。 他下意识忽略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敌人潜入了这里。 可,哪有那么粗心的敌人呢。潜入连门都不好好关。 他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露声色地扫视了一圈,果然,在侧面书架前,有一个人正在翻阅档案。 光明正大的,不像做贼。 安吾悄悄松了口气。 “那边那位……登记表写了吗?进入档案室要登记一下的。” “哦……忘记还有登记这回事了。” 那个人把书放回原位,慢慢转身:“这个地方真安静啊,一不小心就看入神了……” 安吾注意到他穿的是沙色的风衣,不是大部分员工会穿的黑色调衣服。 他的视线挪到那人脸上。 这下真的心脏骤停了 太宰治……?那个干部候补为什么在这儿?不,不是,太宰的年纪和这个人对不上,而且衣服身高也不对。 太宰治作为政府的重点观察对象,安吾搜集了很多信息,虽然因为其本人太神秘,没什么深层东西,可表面的数据安吾还是牢记于心的。 稍稍一想就能发现眼前这人不是那个太宰治。 他的面色变了几遍。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沙色风衣的人面上带着笑,颇有些玩味地欣赏安吾的面色从白到青,手搭在书架上,一点也不正经地开口:“真是有意思。” 安吾稍微放下心,至少这人没有太大的恶意,但紧接着就感到头疼了。 先不管对面这人有多麻烦,这人必定是怀着很深的恶趣味的,说不定还特别喜欢捉弄别人。 面前,恶作剧成功的某人此时还想要得寸进尺。 “其实我是来自一个和Mafia作对的组织,好不容易才潜入进这里Mafia的内部。但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呢……要不要……做掉呢……” 他的声音低下去,脸上的笑也替换成了阴险而锋利的。 安吾又紧张起来。 明知道这人满口谎言,可他还是忍不住思考对方话语的真实性。要知道,他可只是一个文员,如果发生械斗,八成是要凉凉的。 “噗,”太宰突然笑出声,“这么低级的玩笑也信吗……也太较真了吧哈哈哈哈……” 安吾的脸垮掉了。 他用垮掉的声音说:“你到底是谁?” “诶……仅仅是这样就被玩坏了吗……” “请不要说糟糕的话,你究竟是谁。” 沙色风衣的人嬉笑了一会儿,终于是叹了口气。 “一见面就问这种哲学问题,叫人怎么回答嘛……” 安吾盯着他。 “我是谁这种问题,我也有在思考哦。可惜暂时没有什么好的答案,不过我会尽量用你可以听懂的方式表达的。” 安吾帮他概括了一下:“说人话。” “目前来说,你把我当作是太宰的哥哥就好了。” “?” “就是那位十六岁的干部候补,太宰治的哥哥。” “??” “来看望一下家里的弟弟在这边过得怎么样,稍微心急了一点,就偷溜进来了,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 那位背景一片空白的太宰治,的哥哥? 安吾裂开了。 …… “阿嚏!” 一大早坐电梯去首领办公室的太宰治打了个喷嚏。 早上果然还是有点冷啊……太宰在心里默默想着。 他数着秒,等着电梯到达顶层。 最近某个幻觉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可以轻松干涉现实了。越来越真实了,甚至已经隐约脱离幻觉的范畴了。 但他看见幻觉的次数变少了。 少了碍眼的东西,其实还挺不错。 但……习惯有个人在身边时不时地吐槽一下,突然没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阿嚏!”又一个喷嚏。 太宰治吸了一下鼻子。 他盯着金属上自己的倒影出神,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达了顶楼。 想什么呢……幻觉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完全消失了最好。 他不想有任何的因素破坏他的计划。 第10章 双宰 折腾完一天的工作后,太宰回到了住着的地方。 “嗨~” 老远就看见门口有一个欠揍的人。 太宰治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把外套随手一扔,正好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今天某人的笑脸似乎格外猖狂,就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太宰治稍微有点疑惑。但紧接着他嗅到了食物的味道。 一瞬间他的脸色有些惊异:“你做什么了?”问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说话的。 “做饭了。” 很难去描述太宰现在的表情,刚压下去的惊讶变成了惊恐。一两句讽刺的话刚要冒出来,就被他以惊人的毅力忍住了。 “别小看单身人士啊,认真做饭的话,还是勉强能吃的。” 话没听完,但太宰治已经决定把整个厨房重新装修一遍了。 他急匆匆地换了鞋子,准备去看厨房的惨状。 冲到客厅,太宰治顿住了。 “太宰君,你回来了。” 面无表情的安吾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茶,全身上下都是拘谨两字。 太宰治的表情终于完全脱离了惊讶,变得恐怖起来。 破防了。 他拿到了书,有了其他世界的记忆,因此在这个世界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和其他人的人际关系。对于这个世界的安吾来说,他们只是刚认识的人,工作之余偶尔见面,没别的事情了。 安吾现在坐在这里,已经是一种踏入私密领地的行为了。对于刚刚认识的人来说,尤其是混□□的人来说,有些过度。 但他也知道正常情况下的安吾是不会那么做的。 一双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沙发上推去。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摆出了温柔的表情,用温柔的语气说话:“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吧,今天难得朋友过来。” 他就这样被按倒坐在安吾边上。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太宰君,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忍了半天诡异气氛的安吾,在一种要死了的压迫感中,问出了第一句话。 太宰治慢慢转头,眼神凉凉地看着他。 安吾额头都冒汗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自称太宰哥哥的人和他聊了一段,就不知不觉被忽悠过来了。 ...... “最近和他的感情有些差呢。”那人靠着书架叹气,“一定是做哥哥的不到位吧。安吾作为他的朋友,可以来帮忙吗?” “我和太宰君认识也没多久......” “没关系,只要肯帮忙就好了。” ...... 但现在看来,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 恐怕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的。 安吾稍微有些后悔了。家务事,最难处理的一种事情。尤其是太宰这种人的家务事。 怎么说呢......太宰会有家人本来就是非常意外的事情。这个人仿佛是凭空出现在横滨的,过去一片空白,又展现出非人的才能。这样的小怪物,不是没有人去思考他的过去是怎样的,但无论怎么思考,都查不到一点东西。 但说起来,这样的小怪物,有一个怪物一样的家庭,好像也很正常。 不小心混入魔鬼之间的正常人安吾小心翼翼地挑着话题。 “太宰君的哥哥和太宰君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呢......”会做饭什么的,整个人也温和了很多。 其实外貌几乎一样,但气质上的差别能让人轻松分辨出这二位。 听了安吾的话,太宰治的表情更冷了。 他已经猜到了这个恶作剧的内容是什么了,但又无法挑明。他根本解释不清楚这个多出来的人是谁。 “大人都是混蛋。”他轻声地说。 “?”安吾不敢说话了。 “小混蛋快过来吃饭。”年长版的太宰喊了一声,话音里明显带着笑意。 太宰治的表情又一次裂开了。他好像从来没有那么憋屈过。 但他还是过去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不配合的话,这个恶作剧绝对会让他更难受。 人,总要学会屈服的。 好在那个人没有继续刺激他,逼他当着安吾的面叫一声“哥哥”,或者是用恶心的语调喊一声“治君”什么的。那样的话恐怕他真的会忍不住掀了饭桌的。 ...... 这顿饭安吾吃的食不知味。 阴间,太阴间了,就好像是坐在地狱里吃饭一样。 直到出门回去,他还没有从这种阴间的氛围里走出来。 他是脱离了那个地狱,可太宰还在里面。 安吾一走,太宰治马上沉下了脸。 “演过家家酒,有意思吗?” 年长且更不要脸的那个太宰捧起了心:“好受伤,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这副样子,还真有点像不被孩子理解的家长。 太宰治今天被折磨地够狠,现在面对这种冲击已经不为所动。 “演够了没有?” 太宰笑笑,不说话。 “以后就打算拿这个身份出现了?”太宰治把话说下去,“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就是个漏洞百出的身份。”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个漏洞百出的世界。” 大人的微笑总是这样让人火大,却又无懈可击。 太宰治用力握了一下拳头,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 “我不想追究你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从幻象变成真实存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啊……”太宰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太宰治冷笑,“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 “哦?你要做的事情,我可全部都知道哦。有一个和你同等水平的人帮着,效率会快很多吧?” “那你就应该知道,一个不能信任的人会让工作事倍功半。” “不信任我的能力吗?”太宰眨了眨眼睛。 太宰治的表情就像是在看笑话一样。 “你从头到脚就没有一点可信的东西。” “小心把自己骂进去。”成年的太宰终究脾气好得多,被甩了那么多脸色也依旧笑盈盈的。也许,看别人因为他头疼的表情,本来就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吧。 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他正了一下脸色:“虽然开了很多玩笑,但合作的事情,我是认真的。不能谈信任,那就谈利益吧。” “利益?” “我帮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你只需要帮我查清楚一件事情就行了。” 太宰治想了想中间的代价,还是选择问了下去: “什么事情?” “书在你手上,”太宰的手肘撑在桌子上,眼神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我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07 01:18:41~2021-05-08 00:3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随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双宰 “我觉得你越来越像人了。” “骂我以前不当人,我听出来了哦。” “不是那个意思。” 但具体是哪个意思,太宰治没有继续说下去,太宰也没有问。 可能是不破不立,经过这一顿阴间饭局,他俩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也许是因为,在层层叠叠的,让人厌倦的阴谋和欺骗后,他终于窥见了那个人真实的一部分了吧。 虽然,只有一点点。 …… 从一个人住,变成两个人住,是什么体验呢? 没什么特别的体验。 太宰治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种生活。可能是因为他们就已经有过很多交流了,更可能因为,这个人就是他自己。明明昨天还谈到利益与合作,今天这两人就能如同真正的亲人一样生活了。 也许有一部分是演戏的成分。可说来也奇怪,当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候,相处就如同和空气和水一样自然。 “长大后的我居然真的会做饭了。” 只有这件事情,太宰治还是啧啧称奇。 “不会做饭,等着把自己饿死吗?” 曾经叛逃过两年,后来又进了侦探社那种单身狗聚集地,一个人住着。种种原因,他终究是学会了收敛那些黑暗料理技术。 真正一个人的时候,总得学会养活自己。 当然,不是必要,他是绝对不会碰料理的。 太宰治倒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早餐。 吃完,他对着镜子用手把蓬乱的头发理了一下。随手拿了外套就想走。 另一个太宰拉住了他。 “衣服。” 在太宰治神奇的目光里,他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顺便重新打了一下乱糟糟的领带。 空气突然变安静了。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从来都没什么生活气息的公寓突然就有了烟火气,好像一切都变得明亮且柔和了。 但这明亮并不让人难受。 因为身高的原因,太宰微微弯下了腰,低着头。纤长的手指灵活地动这,等他弄完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黑时宰平静的小脸。 崩得太紧,平静地甚至有点严肃。 在注视中,他不自在地扯动了一下脖子上的绷带,说出口的还是带着刺的话:“你这样弄得我好像就要去白白送死了,像个flag。” “只是想提醒你一句,面对森先生那只老狐狸,小心点。” “你不说我也知道。” 说完,太宰治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太能接受这种关心。 ...... 公寓里,沙色风衣的人往沙发上一瘫,摸出手机,开始了一天的摸鱼生活。 真的是,大人怎么可能主动去工作呢——工作哪有摸鱼爽啊—— 虽然看起来很从容,但实际上和过去的自己打交道,很累,非常累。 那种感觉,就好像多年前的黑历史活生生地蹦跶到了面前,而且毫不自知地继续着黑历史的行为。 “滴——” 手机提示音响起。 太宰轻轻叹了一声。 偶尔玩一次过家家也不错。 界面上的信息来自安吾: “要我帮忙的事情已经做好了。” 他们没有说更多的话,但不说话本身,就是对对方行动的一种默认。 第12章 双宰 “太宰君,我很好奇。” “森先生现在没有好奇的资格呢。” 一身黑衣的太宰站在森鸥外背后,用木仓指着他的后脑。 远处,几个早就安排好的狙击枪手随时待命。 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次码头交易,但谁知道半路遇到了伏击,杀人越货。重火力攻击下,森鸥外带来的人被彻底干掉了,好不容易逃到港口,太宰又突然叛变。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森鸥外面上平静,心里则飞速打着小转盘。他知道,当太宰选择动手的时候,事情通常已经是难以挽回了。爱丽丝对太宰无效,而他虽然能够制住体术差劲的太宰,但估计动手的一瞬间,他就会被打成筛子。即使能躲过那一波子弹,或者拿太宰当肉盾挡过去,太宰这种人也一定会安排其他的后手。 以太宰君的性格,说不定已经把狙击枪子弹穿过二人的计划放在首选了。 他今天是真的栽了。 “太宰君,连问问题的权利都不给我了吗?”森鸥外苦笑着。 “问了又有什么用呢?对结果并不会有影响。” 空旷的码头只有海风,二人的黑色风衣都被撩动,猎猎作响。 “但我真的很好奇。”森鸥外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拿武器,他慢慢转过身来,正对着太宰,二人视线交汇。 “太宰君,是一个非常乖的孩子。”这种话听了,认识太宰的人估计十个有九个能笑出声,还有一个会给他一拳。 “我认识的太宰君,对感情其实非常看重,会有些念旧,不会轻易打破现有的关系。” “在我的印象里,我应该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吧,太宰君?” 太宰的表情毫无变化:“原来森先生也知道自己有时候会过分啊。” 森欧外笑得有些疲惫。 他本以为,他和太宰君的关系已经得到了缓和,这两年太宰的表现也很正常。在他的调查下,太宰在Mafia交了朋友,有了人情往来,以太宰君的性格,感情产生的羁绊是很难脱离的。除非触碰到太宰的底线,才有可能让他产生背叛的心思。 这次突然而来的谋反,森鸥外实在是没有预料到。 难道确实是养了只白眼狼吗? 他看人的眼光终于错了一回了吗? “太宰君,能告诉我原因吗?”森鸥外对于这个问题还是坚持不懈,“到现在还没有开木仓,太宰君也愿意多聊几句的吧。” “只是对森先生感到厌烦了而已。”太宰歪头的时候露出孩童般的微笑,好像这一枪下去,并不是杀掉他相处多年的长辈般的人物,只是要扔掉一个玩腻的玩具而已。 虽然演技很逼真,但这种理由并不能让森鸥外相信,所以他只是保持着微笑望着太宰。 爱丽丝忽然出现,扯着森鸥外的衣角,湛蓝的瞳色就像小鹿一样纯洁,可怜兮兮。“太宰,真的要这样做吗?” 软糯纯真的幼女声音,实在是容易让人心软。但太宰很早就知道了爱丽丝只是森先生的异能力,对于这个假人,他一点感情波动不会产生。 “太宰君......” “是真话,我厌烦了这种生活。”太宰打断了森鸥外的话,海风拂乱了蓬乱的黑发,逆光之下,太宰的眼里看不到一点光彩,“这种地方,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感到无聊的时候,正好有人用更有诱惑力的条件来找到我,顺势答应了而已。” 森鸥外起了点兴趣。 “什么人?什么组织?” “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太宰答地漫不经心。 “原来是他们啊。”森鸥外思索了一下,无奈地发现,如果是他们的话,还真的有可能开出打动太宰的条件,“如果是他们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啊。看来他们开的条件,是要把整个Mafia当做投名状?” 他最爱的这座城市,可容不得外来的组织搅浑水。 “我不在意哦,无论对这座城市做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看到更有趣的事情而已。” “这样的太宰君真让人寒心啊。”森鸥外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这样的话,那就请太宰君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吧。” “我很期待哦。森先生在将死之时能够爆发出来的所谓人性的光辉。”太宰眼里真的浮现出了期待的神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一想就很让人期待啊。” 森鸥外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如何破局,而太宰也不急,举着枪的手异常平稳。 “然而我看不到那种场面了。” 过了好一会儿,太宰突兀地说。 在森鸥外警惕的目光下,他耍了个木仓花,举木仓对着海面,消耗掉了所有的子弹。一木仓又木仓,比起他十五岁的那次发泄,并不急躁,很平稳。 确认弹夹清空后,他转过头看着森鸥外,笑得异常开心:“这个恶作剧,吓到森先生了吗?” 森鸥外注意到对准他的红外线光点也消失了。 爱丽丝紧紧跟在他的身边,看似依赖,实则保护。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在恶作剧结束之后露出无奈又包容的笑。 “太宰君,不觉得这个玩笑有些过分了吗?” “不觉得——”狂风作响,于是太宰提高了嗓音,拖长了音调,像是唱歌剧一样说话。 他一点点后退着。 太宰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外套终于没顶住这次的风,飞了出去。于是他顺手把手里的木仓也扔了出去,掉进海里砸出一朵水花,马上就被层叠的海浪淹没了。 “要杀森先生是假的,但是。”太宰特意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声音很小,淹没在狂风里了。 森鸥外通过口型看出了太宰要传达的信息。 “叛变是真的。” 他顺着海风往后一倒,原本就在港口边上的他直接落了下去。 森鸥外发现了不对劲,但还是没能来得及冲过去拉住他。等他冲到港口边上,只能看见下面翻涌的海浪,一波一波打过去。这种天气,要是有人落海,基本就没救了。 “林太郎?”爱丽丝叫了一声,森鸥外没反应,于是又叫了一声,“林太郎!现在怎么办啊?本来要做的交易泡汤了,带来手下全死完了,太宰还跳海了,我们要淋着雨回去吗?” 森鸥外摸了下爱丽丝的头。 “爱丽丝酱,你觉得太宰君还会回来吗?” 爱丽丝湛蓝的眼睛看着森鸥外的侧脸:“林太郎明知道不是吗?他不会回来了。” “林太郎?” “林太郎……”爱丽丝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我们回去吧,要下雨了。不要伤心了。” 森鸥外的黑发被吹乱,黑眼圈显出来,有些疲惫。 “那我们先回去吧。没有伤心哦,只是刚刚被太宰君吓到了。” 他牵着爱丽丝的手,举起袖子挡着风,一步一步走出这个港口。背影甚至有点寂寞。 他风光无限地来参加这次的贸易,却狼狈至极地回去。 太宰君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证明了自己没有篡位的野心。他不知道太宰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下家要去投靠,也不知道太宰是不是对这个世界无望了,终于选择了离开。 理智上,他要考虑得失,思考太宰离开之后的危险性。 情感上,他真的期待着那孩子能像之前无数次的自杀恶作剧一样,好好地活下去。 这次没有医生看着他了。 森鸥外又想起太宰十五岁那一年,刚加入mafia,被红叶和他拖着去参加上层的聚会。 太宰这种闲不住的孩子,不肯好好穿正装,于是他让太宰站好,自己弯下腰给太宰系了领带。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太宰撇过头嫌弃但又乖乖不动的样子。 边上还有同样穿正装,拘谨羞涩的中也,捂着嘴偷笑的红叶。 时间太快了,一转眼,那些好像就过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 …… “哇啊~~~”太宰一只手抓住了船沿,用力翻身进了船,声音被汹涌海浪激得发抖。 今天的风实在太大了,浪一波接一波,他好不容易才顺着海里埋下的暗绳来到这条隐蔽的小船。 这种天气游泳的消耗太大了,太宰躺了好一会儿,呼吸还是没能缓过来。 “呼,差点死掉了。” “真的好累啊,说了一大通瞎话,但是演了一出成功的大戏,还挺开心。” 边上有人递过来干燥温暖的毛巾。 “别说话了,快点把气喘匀,再不走就要下暴雨了。” “我已经在努力了。” 还是说话,穿着沙色风衣的人微微瞪了他一眼。 “夸夸你,演戏很成功,行了吧?”他一点诚意都不带地夸了几句,伸手把船上瘫着的人拉起来,扶着准备走人。 船上安置了微量炸药和汽油,十分钟以后就会爆炸,用来销毁痕迹。 有人扶着,太宰就心安理得地挂在那人身上。 森鸥外想得确实没错,没有足够的外界刺激,太宰确实不会主动叛变。 外界刺激也许是利益,也许是情感。 森鸥外想的是友情亲情,确实也没错太多。 毕竟在政府的系统记录里,他俩还真是亲兄弟,从基因上来说更是了。只不过牢牢瞒着,除了帮忙的安吾知道,几乎没人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太宰想了想很久以后他们遇见森先生的情况,一定会很有趣。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叛变成功了有这么开心?” 太宰像没骨头的鱼一样挂在别人身上,懒懒地答话:“在想别的事情,很开心。” “?”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二人能贴得更紧一些。 被海水浸透后浑身冰凉凉的,有个热源能抱着就不想松手。 “我今年十八岁了。”他突兀地说。 “提这个干什么,今天又不是你的生日。” “没什么。”太宰完成了一件大事,整个人说话都是飘的,“我今天晚上可以慢慢想这件事,不急。” “以后还有很多晚上可以想这件事,一点也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跳两年,因为不管日本成年几岁,在这边就是十八岁。 第13章 双宰 当二人处理完一些后续,清理完自己,换上睡衣,倒在暂时居住地干燥温暖的沙发上时,均是送了一口气。 好一会儿,他们谁也不动,只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半响。 “织田作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当然,让他们暂时避一避风头吧。” “那mimic的事情......”这至少是太宰治第十次问这个问题确认了。 问的人不厌其烦,答的人还能怎么办,只能不厌其烦地回他:“早就通过安吾和政府联系好了,在政府的监视下,森鸥外想要做手脚是很难的。不过,我估计他还在为你的叛逃而头疼吧。” 他指了一下桌上的笔记本:“喏,自己开电脑去,不放心的话自己弄去。” “我不要。”太宰有气无力地说,“我下班了,别想让我碰笔记本。” “那我也下班了。” “嗯,允许你放假。” “啧,说得好像我需要你允许一样。” 然后又有片刻的平静。 “啊,终于放假了。”还是年轻的太宰先开的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做什么了。” “还是年轻啊。”年长的太宰感叹道,“多摸几天鱼,你就再也回不去那种辛苦工作的日子了。” “说实话,我一开始以为你会想要把森先生杀死,然后自己接手整个Mafia,扩大势力,铁血统治,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严密控制事件发展的全部细节。”他随口说了几句另一条道路的设想,“那样虽然有些累,但总是比现在一天三问织田作好一些。任由事态自行发展,你真的能放心吗?”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扎了一刀:“不要忘了别的世界的那些悲剧。” “但是我没有走那样的道路。”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有时候我会想,当个好人是不是会好一点,这是为什么呢?”太宰从沙发上坐起来,盯着问出问题的人。 “喂喂,明明是我在问你吧。”某个大人还是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去回应视线。 于是太宰也躺回去。 为什么呢?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还不都是为了...... ...... “织田作。”太宰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 织田作之助先是把淋得半湿的人拉进来。 “太宰,你怎么来了?” 太宰在门边上抖了抖伞:“只是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半路雨突然变大了。最近下雨的日子真多啊,我都要在家里发霉了,所以才想趁着今天雨势不大,出来走走。” 有时候他就不能理解,之前家里那个大人是如何一宅宅两年的。 “最近还是不要出来吧。” 森鸥外发布了公告,大意就是太宰这家伙谋反了,要把人抓回来处刑。最近外面风头松了些,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在坚持不懈地寻找太宰。 比如某个被炸了爱车的小矮子。 “但是家里太无聊了。” 说着话,织田作把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太宰擦头发。 他指了一下楼上:“孩子们都已经睡了,我们动作最好小声一点。” 太宰揉乱了头发,点了点头。 织田作让太宰坐在了客厅的榻榻米上,因为太宰的脸色太苍白了,所以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暖身子,又去厨房端了一点吃的,留下的一些没加辣的咖喱饭正好可以拿出来。想了想,他又打开柜子,拿了一瓶清酒。 这里是远离横滨的一个小城镇的偏僻地方,离太宰目前藏身的地方非常遥远,不可能是随意乱逛逛过来的。 太宰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说是精神好些了吧,偏偏看起来非常颓丧。说是精神状态差吧,眼里却落了光,不再漆黑一片了。而且织田作注意到刚刚太宰说话的时候,用了“家”这个词。 他把加热好的咖喱饭放在小桌上。 “吃一点吧,没加辣。” 太宰那样子一看就没吃晚饭。 “是织田作自己做的吗?”太宰尝了一口,表情变得闪闪发光,“好厉害诶,可以开咖喱店的水平了。” “是吗?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做给自己吃吧。”织田作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没忘记问太宰问题,“最近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吗?” 太宰很想违心地说没有,但是这是织田作问的问题,他只好慢吞吞地,一边咀嚼着咖喱饭,一边小声地回答:“有哦。” “很难吗?” “很难。” 能让太宰说很难的事情,必定是很难很难了。 “织田作......”太宰喝了一口织田作热好的酒,表情忽得委屈下来,“我遇到一个人。” 织田作之助静静听着:“嗯。” “我一开始不是很喜欢他,但是后来,我们成了合作伙伴。”太宰小声地说着,如果不是织田作听力过人,几乎要被窗外的雨声盖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已经把他当做是可以信任的人了。” “甚至......甚至我把他当做可以亲近的家人......” 织田作的表情更严肃了。太宰在把自己的内心剖开来给他看,这是在Mafia工作的那个太宰绝不可能做的事,但这个脱离了黑暗的太宰做到了。 太宰喝了一点酒,感受到酒精的苦涩味弥漫开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苦涩。 “曾经天空布满繁星,我一颗也看不见。但那个人和我说,无论我是否能看见,那些星星在那里就是在那里。因为是那个人说的,所以我勉强记住了。” “现在呢?”织田作忍不住问,“现在你觉得夜空是怎样的?” “有很多星星哦,虽然它们的光芒并不是对着我,可确实是存在的。”太宰朝着织田作笑了笑,眸光暗淡,有些疲惫,“可是织田作,你知道吗?那个对我说出这种话的人,我以为他也是照亮别人的星星之一。” “沉浸在黑暗里的我,甚至有点不敢靠近他。” “善恶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分明。或许做个好人能让那个人开心点,于是我没有选择走最坏的那条道路。我也努力过,做点好事什么的。” 其实偷偷成立了一个贫民窟的公益组织,拯救一些孤儿什么的。这其中就包括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 他送那俩孩子去读书了。没有像无数个世界那样,用残忍的方式教他们长大。 至于未来的要和其他组织对抗的力量,总有办法的,不是吗?这世界上本来就没谁是必要的。 他真的很努力地给别人带去一点光了,即是自己还没有获得拯救。 “结果,”太宰又笑了一声,“他自己眼里一点光芒也看不见。” 织田作欲言又止。 “一切只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不,太宰。”这次织田作干脆利落地反驳了,“既然他肯指引你,事情一定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你也不一定了解他的全部,不是吗?” 太宰几乎是惨笑了:“我了解他,我了解他的全部,就如同了解我自己。” 那不是散发着微光的烛火,那分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伪装地太好了,连以前的我也骗过去了。” 清酒是一杯一杯不间断地喝的,织田作一时没注意,就让太宰把大半瓶酒灌下去了。 这远远没有到达太宰酒量的极限。 但今天太宰状态不好,已经有些晕乎乎了。 “别喝了,太宰。”织田作没收了他的酒杯。 于是太宰闹了起来,一下子躺到榻榻米上,反复打滚。 “喝一点嘛,就一点。” 织田作看着小孩子脾气发作的某人,严词拒绝:“不行,你喝太多了。” “织田作……”太宰委屈的声音传过来。 “嗯?” “怎么办……我好像栽在他身上了……” 其实也不算坏事。织田作想了想。 太宰这样的人,能够去爱另一个人,是他也难以想象的事情。 太宰以前不是没胡闹过,甚至他很小的时候就会招惹小姐姐了。 但太宰居然肯为了那个人改变自己的善恶立场,去试着做一个好人。改变了太多太多。织田作已经完全相信太宰这一次不是胡闹了。 那个人,一定是在太宰心里占了很重的分量吧。 虽然太宰把那个人形容得不太好,但是……织田作觉得那个人不坏。 至少是个合格的长辈。即使自己心底绝望,也没有把本就在绝望边缘的太宰一起拖下去地狱,反倒是把太宰推了上去。 也许是那个绝望的人可以贡献的唯一的好了。 “太宰……”织田作叫了一声,却发现太宰已经快要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有点冷。 织田作只好去拿毛毯出来给人盖着。 给人裹上毛毯的时候,织田作原本想着把人抱进客房去睡,结果遭到了反抗,太宰似乎就打定主意赖在这儿了。 他只好把毯子盖盖好。 当织田作把手放在开关上,要关灯的时候,他听见太宰微弱的声音。 “织田作……我觉得那个人根本不会爱我,他连他自己都不爱。” 织田作顿了一下,走过去,把手放在太宰额头上。 “太宰,现在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吧。” “如果改变不了他,就改变自己吧。太宰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一直以来你做的都非常好。” “晚安,好梦。” 织田作关了灯。 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他突兀地想到了一件事。 像太宰这样的人,必然不可能成为太阳般的存在,也不适合月光那样的清冷。 到头来最适合的竟然是做一个星星,散发着微光,不太亮,但总能给需要的人带来一点光明。 当然,一不小心,就会化作流星落向大地。 以前织田作偶尔会担忧太宰真的坠向不可挽回的境地。 但现在,他很庆幸,已经有别的人拉住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双宰 一晚上过去,织田作早上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发现太宰还是窝在榻榻米上,缩在毛毯里,一动不动。 “太宰?起来吃早饭了。” “唔……”一大团毛毯蠕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恢复了一动不动。 织田作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去扯毛毯。 衣服和头发都乱糟糟的,绷带散开来,缠成一团。太宰皱着眉,眼睛紧闭着,不愿意睁开,一副要赖床到底的样子。 这副模样有些吓到织田作,他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太宰额头的温度,确认没事才放下心。 过了好一会儿,织田作收养的孩子们都陆陆续续起床了,太宰才像个幽灵一样抱着毛毯飘起来。 几乎是闭着眼睛飘去洗漱的。 “太宰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昨天晚上。” “太宰哥哥来了都不喊我们,织田作好坏!”一个孩子叫了起来, “就是!你们两个大人一定是背着我们偷吃好吃的吧?说,到底吃了什么?” “咖喱饭。” “果然又是咖喱饭啊......”一个孩子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永远都是咖喱饭。” “咖喱饭不好吃吗?”织田作疑惑。 “好吃,但是......”另一个孩子接上话,“吃的次数未免太多了啦。” “是吗?”织田作倒是觉得咖喱饭永远吃不腻,而且做起来又方便,实在是再适合不过的食物了。 孩子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叽叽喳喳聊着闲天,气氛轻松极了。 直到太宰突然出现。 他刚洗了脸,消除一下宿醉的头疼感,此时额前的发还带着水珠,黏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上。 “太宰哥哥没有缠绷带在脸上了诶!”嘴里叼着面包的孩子激动地站起来,“而且眼睛明明是好的!太宰哥哥骗我们——” “幸介。”太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凉凉的。 “……什么事?”幸介忽然有些害怕。 “猜猜我这次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来找织田作玩的?” “错了。”太宰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笑,“是来和织田作商量,让你们去上学的事。” “啊?”“上学?!”一片惊讶的声音。 “和同龄人比,功课落下了那么多,说不定还要报几个补习班呢。”太宰觉得不够,又添了一句。 孩子们顿时哀嚎起来。 他们从小跟着织田作,耳濡目染,心里总是更喜欢武力多一点,梦想也都是什么成为□□一员,舞刀弄木仓。繁重的课业,自然是没有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有趣。 只有年纪最小的女孩子咲乐,不怎么在意这个。她抱着杯子一点一点喝温好的牛奶,看着哥哥们闹腾。 “织田作,等你想好在哪儿定居,我就把这群小混蛋送进最严的学校,看他们还敢不敢闹腾。”太宰说着风凉话,“哎呀呀,学习不好的孩子,织田作肯定不喜欢呢。” “不要啊——” 织田作就静静看太宰唬他们。看得出来,恶作剧又使他活泼起来了。 不过,上学一事需要找时间安排,倒是真的。 织田作并不太希望孩子们走他的路,他对孩子们的要求不多,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就是极好的了。 闹腾了一会儿,把早饭解决掉,小孩子们就垂头丧脑地上楼学习去了。 ——都是太宰刚刚吓唬的。 “太宰。” “嗯?”太宰刚刚说话说得有些多了,此时正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牛奶慢慢地喝。 “昨天的事情......”织田作说话的声音罕见的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我还有几个问题。” “啊,织田作想问什么都可以。” 织田作顿了一下。从太宰的声音里并不能听出他的喜怒。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措辞。 “那个人......长得好看吗?” 太宰好险没把口中的牛奶喷出来:“咳、咳咳,哎呀!咳......” 他一连咳了一串,脸都憋红了。 “织田作居然会八卦了啊,天啊,我得把这事情告诉安吾,叫他专门记下来录成档案,以后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 织田作被他说得一脸黑线,他几乎有点后悔问出那个问题了。 只是他也有点好奇,能把太宰勾住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 太宰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去,一脸凝重地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唔......挺好看的......其实也就还行。也许有点好看吧。好看,但不完全好看,嗯,就是这样。”内心的两种情绪挣扎起来,一方面,本能叛逆的他不愿意去夸那个人的外貌,另一方面嘛,本就是一模一样的脸,他又不能说自己的脸不好看。 织田作听完了太宰的矛盾之语,蓝色的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他端起桌上的餐盘,只留下太宰没喝完的牛奶,然后起身准备去厨房。 顿了顿,他又停下了。 “太宰,你有主动说起过这件事吗?” 太宰治沉默了。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会主动表白的人吗? 他狡辩了一句,稍微有点大声:“反正,他又不是不知道。” 都心知肚明的,说什么呀。 太宰抿了一口牛奶,又思索了一会儿织田作昨天晚上的话。 织田作却是已经进厨房洗碗了。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太宰兴奋的,不正常的声音传过来。 “织田作,我想明白了,我要主动点。”织田作没有回头看,但也能想象出太宰眼睛闪闪发光的样子,“说是不可能说的,只好做一做的样子了。” “织田作!我先回去啦!” 太宰想一出是一出,马上就走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如此急忙。 织田作之助把满是泡沫的盘子放到水流底下冲刷,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个问题。 太宰一直用的是“他”而不是“她”。 也就是说...... 他呆毛摇晃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双宰 本就知晓剧情发展的太宰治,在叛逃之后没有急着找下家。 他目前的心情,可以说是好得很,并不需要让繁忙的工作填充自己。暂时好像也并没有为所谓的人生意义感到迷茫,身上的牵挂去掉了一大半,十分自由。 一个放飞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太宰,能做出来的事情可就多了。如果不是横滨这边还需要看着,他都想买张机票,飞去远方,去组合和死屋之鼠天人五衰那儿大闹一圈,给他们弄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随意报复报复。玩个一年半载地再回来洗白,正式找个工作继续折腾横滨的人们。 这样旺盛的精力,如果不是家里有另一个太宰消耗着,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至少现在太宰治把绝大部分精力对付另一个太宰了。 织田作告诉他要去做,于是他选择了去学下厨。 嗯…… 虽说这件事是有点梦幻,而且离目的地十万八千里,但他确实是去做了。 拎着一大袋新鲜食材上楼的时候,撞见了邻居,他还愉快得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当然,做了伪装,不是他自己的脸。 一进门他就胡乱丢了自己的假发和厚重的外套,抱着食材直奔厨房。 另一个太宰冷眼旁观着,讽刺了几句:“我已经可以看见灾难现场了。”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哦~就像是谁能想象得到,你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呢~” 太宰治听见外边那人哼了一声,用力关上了厨房的门。不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转悠了一圈,估计是把屋子的窗全打开了。 省得等一会从厨房里溢出来什么毒气。 也许今天的晚饭只能吃干面包配凉水了。 太宰治都能想象到那人此刻的想法。 他确实也没想要好好做饭,只是找借口单独呆一会而已。 …… 出人意料的是,太宰治端上来的食物看起来勉强还算能吃。他简单弄了盘蔬菜沙拉,随意洒了点调味料拌匀,又切了几片白面包,最后再往饭桌上端上蟹肉罐头。 这其中需要手艺的,估计就是把蟹肉罐头一个个撬开吧。 “新鲜果蔬,你总不会不敢下口吧?”为了证明自己的厨艺没问题,太宰治今天说话的时候,总是略带嘲讽的气息,听得人莫名有股火气。 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弄的东西能吃,他自己先夹了一堆绿油油的叶子放在面包上,又糊了一大坨蟹肉搞了个简易版三明治,一口咬了下去。 重口味的蟹肉罐头,配上清淡奶香的面包和爽口蔬菜,似乎......真的能吃。 沙色风衣的太宰将信将疑地用筷子挑起了两片生菜,放在面包上,又挑剔地捡了半个小番茄,好半天才把一块面包铺满。 直到咬下去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一种“你是不是要害我”的神色。 好在这种神色在咀嚼了两下的时候就消失了。 改成了“你果然是要害我”。 看见诡计成功,太宰治立刻跳起来掐住他的脖子,同时捂住人的嘴,像是调鸡尾酒一样用力摇晃了几下,迫使他把三明治吞进去。 这种暴力吞咽的方式搞得某人脸色是青了红,红了白。 “你就不能用点技巧…… ” 话没说完,人就已经倒下了。 空气静默了几秒。然后太宰治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中的人,并把桌上的三明治推向一边——其实他没吃进去,只是巧妙地把面包折叠了一块而已。 对于自己的这份“养生三明治”能否被当作正常的食物,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戳了戳昏倒之人的脸。 没得到任何反应。 不太放心的太宰治又扒拉了一下他的绷带,如果这样还是没反应的话,也许是真的睡着了吧。 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笑。 …… 这份养生三明治的效果和活力清炖鸡有得一拼,区别是一个让人失去活力昏昏沉沉,一个让人打鸡血。 而且效力过于强大了。饶是太宰,安眠药能当糖吃的那么一个人,也昏昏沉沉睡了半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窗帘缝隙里一点光都没有。 思维也昏昏沉沉的,泥泞了一般,感官更像是蒙了层纱,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去分辨。 太宰缓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他想坐起来开灯,却没想到那份养生三明治的威力还在,一下子没撑住倒了下去。 正好压住了一团不算柔软的东西。 “啊!”这团东西叫出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痛、痛痛痛——”一阵蠕动过后,是一段哼哼唧唧,“动一动,你压到我手指了。” “你是尖叫鸡吗?”三明治效力还没过去,声音微哑,就连怼人听起来都淡淡的,“你自己下的药,我现在懒得动。” “没有放任何药,放药你肯定就吃出来了,我就是正常做饭。”太宰治反驳了一句,用力把手指抽出来。 “说吧,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来,先前轻松的气氛就不存在了。 半响,太宰治笑了两声,翻身滚到另一边。 “一个小惊喜罢了。”虽然看不清,但能感觉到太宰治坐了起来,抱着被子,也许此刻眼神还在闪闪发光,“你看起来总是什么都知道,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要捉弄。” 他们没有开灯,任由黑暗铺满房间。 凡事都知道,都能做到的,那是神的领域。 神这个词过于可笑了。这个词从太宰治口中说出来,十个听的人能有九个笑出声,还有一个会觉得他被水泡坏了脑子,大抵会露出怜悯又担忧的眼神。 然而太宰治偶尔就是觉得无法摆脱这个词。在他人生的重要关头,这个人参与甚至干涉了他的选择,在生活的其他地方,又被这个人捏地死死的。说实话,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但又无论如何不肯主动摆脱这种关系。 很奇妙,两个人和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事情了,以至于他生出了本不该存在的依赖感。 可世界上没有永恒的存在。 一起美好的东西会引人悲伤,无非是这个问题罢了。 即使给他永恒的时间,也未必能解决这个问题。 时间在黑暗中静谧地流淌着,黑暗中的太宰治抓住了另一个人的手,仿佛他能清清楚楚看见一样准确。 指尖相触,有微微热意。 “我想做点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宰治小声地说,“反正你现在也跑不了,我可以跳过说的步骤吗?” “......不可以。” “这样啊......”一旦下定决心就死不要脸的太宰治凑过去,直到呼出的气息都能缠在一起。过大的声音都会破坏此刻的气氛,于是他只好用气音说:“明天满月,月色一定很好,一起去三途川吗?当然我不介意你想用别的方法。” 他主动凑过去给了一个猫咪般挠人的轻吻。 ...... ...... “我怎么觉得这还是在你意料之中啊!” 太宰治愠怒地掀了被子,捞过床边新的绷带,一点一点往自己身上卷。 纯属是气急败坏了。 “没有这种事情。”太宰终于觉得养生三明治的效力完全结束了,血液恢复了正常流速,甚至还快了一点。他本来想装得平淡点,但确实忍不住,于是笑出了声:“这件事情上,你还是太嫩了啊。” 一团绷带砸了过来。 为了解气只好笑嘻嘻地忍痛用脸去接了。 没丧多久,活力满满的年轻人又跳起来按住他,能看见鸢色眼睛闪亮亮的,比蜂蜜还要润一点。 “我就当你承认了。”太宰治舔了舔嘴唇,“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仅限今天。” “真的吗?” 太宰治略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为了结果付出一定东西罢了......即使是付出节操。 于是一双手温柔地抚上了他的后颈,手指在发丝间穿过。 伴随着一阵细微的疼痛。 鸢色的眼睛睁大了。 后颈的细针迅速麻痹了他的身体,舌头僵硬,连“为什么”都说不出来。但他相信那个人能明白他的眼神。 “很可惜我要让你失望了。”太宰治的眼神落空了,对方根本没想看他,“聪明的人更容易相信自己的推测,对吧。”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对一场游戏中的人物动感情呢?” “而且,你是什么时候相信的,我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呢?”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回笼。 (发这章的时候系统崩了四次,晋江什么时候修修服务器啊——)感谢在2021-05-23 01:38:11~2021-07-02 01:3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古城听风的歌 40瓶;48941921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双宰 是了,他是什么时候相信的呢......明明还有那么多的可能性。 “我都已经做出不符合‘太宰治’的行为了,你还在自欺欺人什么呢?”他偏过头,轻轻地笑了几下,然后伸出纤长的手指,掐住了少年的下巴,迫使他对视。 “要我一个个地把违和的地方说起来提醒你吗?” 太宰治说不出话,也无法说话。 “我为什么能够实体化,说起来还全是你的功劳。两年前,书在横滨现世,找到了你,并且处于某种目的,书想要诱惑你使用它。可惜不怎么成功,这才造出了我。我诞生就是为了诱惑你去使用书哦,完完全全地,依附于你们存在呢。至于为什么是我......” “也许是巧合吧。”他轻巧地说。 “不过很可惜,我的意识清晰后,就不想按着本能来了。书要我诱惑你,我偏不。毕竟有几百种方法可以让你不使用书就完成世界线的改变。” “现在事情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游戏结束,我也没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了。书我也一并带走啦,拜拜咯~” 衣角被抓住了。 “哦呀?看了麻醉针的效力还是不够呢......” “骗......人......” “三十分钟后麻醉的效力就会开始消失,四十分钟后Mafia的人就会从查到这里,不想被他们抓到的话,现在就赶紧思考一下怎么脱身吧。” 被扔下了。 ...... Mafia大楼,楼顶天台。 “森先生,好久不见啊。” 沙色风衣的人眯着眼,脸上是轻松灿烂的笑容,还很有闲心地朝爱丽丝挥了挥手。 “我们没有见过面吧,这位......太宰君?” “啊,确实。森先生把我当做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就好了。” 森鸥外暂且不想吐槽什么是平行世界,面对面时,他就确认了这位高高瘦瘦的、脸上没绷带且穿着没品的沙色风衣的人,确实是太宰治,但又不是他所认识的太宰治。过于复杂的事态让森鸥外皱着眉:“你出现在这里,就不怕Mafia的人围剿吗?”而且对方随意出现在这里,真的很令他这个Mafia首领不爽。 “我可是抱着十足的诚心来的这里,就像森先生对幼女的爱那么真。”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纸,“异能开业许可证。” “太宰君,你究竟想干什么?”虽然那是森先生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他看见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恢复成了扑克脸,极其淡定。 “一件小事。” 沙色的风衣和黑色的外套被风吹起来,两个人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这片横滨的土地。爱丽丝蹲在后面,漫不经心地倚靠在下楼的门口,默默关注着一切。 “太宰君能遇到的麻烦,想必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诶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就是可能在不经意间把这个世界推向了毁灭。” “......哈哈。”森鸥外干笑了几声,“太宰君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已经年纪不小了,心脏要受不了的。” “噗,森先生不会真的信了吧?脸色很差哦。” “......” “脸色更差了诶。” “太宰君,说正事。” “好吧,其实真的是小事。”太宰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折腾了半晚,天际都要泛白了。稀稀拉拉的车流在横滨的各处流过,依稀能看到港口的船正在整装待发。虽然亲身站在底下那片土地上时,经常会看见各种各样的悲剧,肮脏的角落里,是少年与野狗在挣扎求生。 可眺望时又不得不叹着气,承认自己是深爱着这里的。 “我想拜托森先生,维持好夏目老师所说的平衡。” “这些事,不用太宰君说,我也会去做。” 森鸥外闭了下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已经爬上了风霜,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再三思量,无数次寻求“最优解”,走钢丝一样维持着可怜的平衡。好像得到了很多,又好像失去了什么。 不管怎样,至少是不后悔的。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紫红的眸子里还是冷静的夜色。 “太宰君要拜托的,肯定不止这些吧。” 太宰抿唇一笑:“维持横滨的安危已经很难了,至少会比你想象的更难。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森先生最好让它们烂在心里。” “未来还有很多的麻烦,不同的组织会来到横滨,为了寻找传说中的‘书’。我们这个世界只是八亿兆个平行世界的其中之一,‘书’即是一切的基石,它连接着所有的平行世界和主世界。啊,森先生不要露出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书’是碰不得的,一旦使用,整个世界就会崩塌哦。如果没有人间失格,也别想着窥探别的世界。不过我偷偷留下了一些信息,就当是给森先生开挂用了。” “此外,一旦本世界有超过三个人知道书的相关事实,世界也会崩塌哦。” 森鸥外脸色剧变:“等等,太宰君,另一位太宰君肯定也是知道的吧,那么......” “问题不大,关于有两个我的事情,马上就要得到解决了。”太宰微微探出身子,低头看向地面。天台的风有点大,他的身形又是如此单薄,看起来竟像是随时要被风吹走一样。“我死了一切就都解决了。” “我在不经意间做了错事。所以森先生即将面对的,不仅是那些试图抢夺‘书’的组织,还有一个可能有点疯的太宰君。不是我,是你熟悉的那个。” 太宰深吸了一口气。 “人真是越活越回去啊。如果友人知道我竟做了那样的事,一定会觉得我已经无可救药了吧。” 他张开双臂,像风伸出怀抱。 “等等、太宰君——” 太宰笑了。 森鸥外是不敢冒险的,他不能确定刚刚那些话的真假,但他绝对不敢冒险。没有人能承担得起世界崩塌的风险。 理智优先的森鸥外,在这一刻,竟然连救自己的学生,都不敢呢。 预想的失重感没有到来,他的衣领被人狠狠地扯住了。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沉重的呼吸声里含着马上就要喷发的怒火。 “这种事情,问过我了吗?”手腕滴着鲜血,脸色极度苍白,冷汗不止的太宰治挑眉,难得张狂,“居然不带着我殉情?你这个骗子。” 直到这个时候,森鸥外才苦笑着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爱丽丝消失了......我刚想提醒你。” 作者有话要说: 烤乳鸽躺在这里,餐刀一人一把不要抢,切下去的时候轻一点,会痛。 这章写了四小时就有够离谱的诶,我那时速2k的手去哪了。 第17章 双宰 “说真的,你们这样想来就来,我很没面子的啊......” 森鸥外扯了扯身上挂着的红围巾,暂时决定远离这两个定时炸弹。通常来说,太宰治在感情纠纷里扮演的角色,都是那个骗心的坏人才对,各路少女乃至大妈,只要太宰有意,很难有不动心的。 偶尔战况惨烈,甚至惨到需要他亲自来收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有的人,一旦被蛊惑,连Mafia都闯进来,甚至是身上绑满炸/弹地闯进来。 综上所述,太宰祸害过的芳心,是绝对不少了。 但森鸥外从来没有见过太宰君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被骗身骗心后来找渣男讨公道。 隐隐疯狂的太宰君,还是有些让人害怕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何况他并不想参与到这两位的情感纠纷之中。当下,关于“书”的概念充斥着森鸥外的脑海,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个情报所带来的后果。 太宰治把人拉住,拖到天台边上,抵着墙摁住,就没有动作了。他的左手腕还滴着血。为了抵抗麻醉的效果,手腕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还没来得及用绷带缠起来。 反正手腕上的这点痛又算不了什么。 越用力,伤口淌的血就越多,脸色也越苍白。放血带来的短暂的兴奋感推去了,熟悉的疲惫和运行涌上来。当下太宰治还不想因为失血过多晕倒过去,便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向前靠了点,用体重把人压制住。 姿势莫名有点像缠绵的情人。 如果没有出这些事情,也许他们已经是确定关系了。 想到这,他略有些赌气地抬头盯着对方,说出了一句在森鸥外看来超级标准的女友发言:“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哦呀,书的事情已经被三个人知道了哦,你就不担心一下世界的安危吗?”被盯着的人举起一只手,揉了揉怀中人的头发,转移话题道,“太任性了。” “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反正,我还是小孩子嘛。”太宰治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声道,“小孩子都不在意世界毁灭的。而且你这个骗子嘴里就没一句真话,再多说几句废话世界也毁灭不了。” 森鸥外听得满头冷汗,忍不住插嘴:“冷静啊......” “冷静不下来啊!”太宰治突然转过头对着森鸥外说,“森先生你这种渣男,被骗身骗心的又不是你。” 森鸥外寒毛都要炸起来了,两只手一起举到胸前摇晃:“没有没有没有,我还是很能体会太宰君的感受的,我懂的,你们的恋情可能是有点违背常理,但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床上谈嘛......” 爱丽丝又从他的背后出现,睁着水汪汪的蓝眼睛,小声地吐槽了一句:“太宰君口是心非,一边骂渣男一边又贴在人身上。” 在场所有人都假装没听见这句话。 森鸥外松了口气。 能开得起玩笑,说明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太宰治则是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紧紧地靠在同样被风吹得寒冷的单薄身躯上。 “森先生。可以请你先离开吗?” 森鸥外哭笑不得:“太宰君......这里是Mafia啊,你可是Mafia正在追捕的人啊。我现在还没有让人上来抓你们,已经是看在旧情上,很宽容了。” 一只纸飞机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眼看就要去拥抱天空。 “爱丽丝!” 爱丽丝金色的头发飞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失去了重力,漂浮在空中捉住了纸飞机,然后稳稳地坐在了林太郎的肩膀上。 异能开业许可证。 “十分钟,就给十分钟,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换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吗?”太宰治打了个响指,“森先生暂时放心好了,刚刚的那些话大部分是真的,但世界并不会因此毁灭。” “文字游戏,这个家伙并不算本世界的人。啊,我觉得可以不必把他当人,渣男。” 虽然嘲讽的气息都快要溢出来了,太宰治还是紧紧地抱住了人,就像是害怕一松手就再也看见了一样。他一直以为自己把惶恐的情绪藏得稳稳当当的,不让任何人发现,殊不知这副样子已经快要把惊恐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森鸥外思索再三,还是点了头。 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两位太宰治一眼。 ...... 碍事的人一离开,太宰的表情就绷不住了。他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领带,直到自己手腕上刚结痂的伤口崩裂,这样能迫使对方低头。鸢色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对方。 在这样热烈的情感下,贴上去好像是很自然的选项。毕竟,这时候他急需一点能安抚的东西,比如一个吻。 好久,太宰治才低低地说了一句:“至少要把事情说个明白。”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万一我是书造就的生命体呢?万一猜错,世界就要毁灭在你手上了,完美的if结局就要消失了。” “这种结局,也谈得上完美吗?”太宰治仍不肯放开他,“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要毁灭,你肯定就已经跳下去了。” “很早我就发现了,你对这个世界的看重程度,比我更甚。虽然我比你嫩几年,不要小看年轻人哦。” “而且还总是怀着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愧疚?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织田作的事情,现在想来,好像还有什么别的隐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总结:“你就是个大骗子。” “我是骗子,那你就是疯子。”沙色风衣上沾了许多血,太宰也没有去管。他拉住了太宰治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卷干净绷带,替他把手腕上被鲜血浸透的绷带换掉,“事后补救,你觉得还来得及吗?” “怎么来不及了,伤口这不就被止住了吗?”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伤口。即使是伤口,补救过后也会留下疤痕,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何况我做的事情,不可饶恕。” “你到底做了什么?”太宰治乖乖地伸出手缠绷带,语气却很冲。 “其实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我确实是把这个世界当作游戏来看的。一开始。”他耸了耸肩。 天光越来越亮了,眼看黎明就要到来。 “我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想得到一个我自己做不到的、完美的if线。” “‘书’的效果,是把写上去的东西变为现实。而数不清的if线代表了无数种可能性,一旦把这种可能性书写下来,那个可能性代表的if线世界就会重叠这个世界。” “换句话说,只要有人使用了‘书’,这个世界就会消失,存在着的,只是一个被重叠过来的if线而已。” “我一开始出现,就是为了阻拦你使用‘书’。” 太宰治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思考了一下如果没有出现变数,自己是否会使用书。 “毕竟,我的出现是最能引起你怀疑的事情了。不论我做了什么,想必你都不敢随意使用‘书’了。” “再然后,只需要一些引导,就能让这个世界变成我想象中的模样。” “我们之前的区别,无非是情报量罢了。” 以世界为游戏场,以达成he为目的的为期无限的游戏,骤然出现在这一世界上的太宰就是这游戏唯一的玩家。 没什么是不可利用的。 “不对,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会愧疚。”太宰治敏锐地提出问题,“一切总要有个起因吧?” 万事万物,总要有个开始。 “……不是什么有趣的开头。我只是所有世界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太宰治罢了,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的一生的话,那应该就是人间失格了吧。” “我的那个世界,已经完完全全地毁灭了。” 一个人的生命推他来到了阳光之下,一群人的生命又让他回到了黑暗之中。光与影的变换本来就没有那么绝对,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到了黑暗之中。 只是这次再没有路可以回头了。 “那时候天真地答应了‘书’的要求,以为只要去打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再让那个世界重叠到我那个废墟上,一切就能恢复原样了。” “现在想想,这样的我,早就已经无法面对当初的那些人了……” “做了件蠢事啊。” 太宰治静静听着。 “还好,没有我想象的蠢。” “......” “但是骗身骗心,也很该死。不想在一起就直说,表白完了就来寻死是在说被我看上生不如死吗?” “这个问题.......啊哈哈哈......”一滴大大的冷汗滴下来,“没有这种事情。” “呼......”太宰深呼吸了一次,拉着人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黎明的光已经铺上了地面,热烈的颜色不输夕阳。好像某个if的世界中,自己就是在如火如血的夕阳中跳下去的吧。 “我没有资格去安慰你,虽然你一味地沉浸在对自己的悔恨中,是愚蠢的大人。”对着晨光下的横滨,太宰治轻声地说,“但是你看,我觉得现在的横滨还不赖......我的人生还不算糟糕。”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我的人生分你一半。” “你要吗?” 回答他的是风一样轻的声音:“要。” ...... “诶???答应地这么快吗?”太宰治差点没在天台边缘跳起来,“我以为你起码犹豫个三四分钟的!” “可是你只和森先生要求了十分钟啊。快要到时间了诶。” “诶呀小事,我差点忘了。”喜上眉梢的太宰治又重新看了一眼大地,心想接下来殉情也圆满了,虽然跳楼会摔成两摊肉泥混合在一起但怎么说也是永远在一起的另一种形式。出于对爱人的尊重,他还是问了一句:“接下来怎么办?森先生的人要上来了。” “还能怎么办?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就是某重力使一大早加班看见两个逗比在朝阳下逝去的背影,怀疑人生ing() 咳,完结感言。 把人生分一半真的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情了(捂脸)我爱你你爱我(蜜雪冰城甜蜜蜜)这种话果然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啊......至于定在早上这个点,原作的if线是夕阳下结局的嘛,我偏不。 我觉得是he,妥妥的。 其实原本是想写一起跳楼的......因为站在一个太宰的立场上,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下笔去安慰另一个太宰治说“大丈夫,都过去了。” 我基友也说:一起死吧。 但是我觉得一起死既不能算be,也不能算he。 出于私心我想让太宰永远痛苦地活着,嗯。 带恶人就是我,我就是鸽子精。 有兴趣可以作者专栏点下收藏哒(不要脸地说出来了) 这一章之后的全部剧情都是,婚后番外(挠头) 第18章 双宰 片段一: 夏季的烟火大会十分盛大,太宰治自然也不想错过。 “这件衣服怎么样?” “我觉得鼠灰色那条好看。” “深蓝色的也不错啊。” 他最近又长高了一点,身高几乎是和另一个太宰一样了。如果穿同样的衣服,那连熟人都难以认出来到底哪位是本世界的太宰治。 “织田作有空吗?他好像忙于写小说,连出来喝酒都不肯了。明明喝点酒会更有灵感的啊。” “说是会抽时间出来的......但我怕他把五个小孩都带出来。那场面太可怕了。” 左右手各一件衣服的太宰治比划了两下,觉得自己还是穿鼠灰色的好了,于是他把深蓝色的衣服塞给了另一位。 作为一个热爱摸鱼的太宰,年长的那位到最后也没有出去工作,只是在家呆着,偶尔给政府当当线人,卖一卖情报。间或把Mafia的人和侦探社的人故意引到一起,然后自己在边上吃瓜看乐子。 接线员安吾表示头很秃。 从Mafia退休的太宰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那种要挑起整个家庭大梁的心态,认认真真地把自己洗白了,然后进入了武装侦探社工作。 他立志要好好工作挣钱养家。 入职大概十天后: “国木田君~报告放在你桌上了,帮我写一下嘛~” 认真工作是绝、对、不、可、能、的! 国木田彼时正在写如何与搭档相处的一百条小经验,当场就气得往手账上多写了一条小备注:搭档把工作推给我怎么办? “你自己做。” “要下班陪老婆。”他的搭档睁着一双无辜的鸢色眼睛,往单身狗心上插了几刀,“国木田君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对吧?你们是不懂我这种人想要急切回家的心思的!而且国木田君,我这是在帮你积攒工作经验哦~工作上进更容易找到女朋友的。” “真的吗?” “真的!”太宰治笑眯眯地说,“虽然以国木田君的择偶要求,应该也找不到那种女朋友的啦。” “啪!”本月第三支钢笔报废了,“太宰治!你给我站住!” 太宰早已经收拾好东西下班去了。 国木田只好留下来解决那些没完成的工作。 乱步叼着糖,若有所思。 “乱步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乱步不太懂人类的感情生活,“我只是好奇,太宰的恋爱关系,到底谁是老婆?” ...... 片段二: 都说了不想工作,却总有一堆事情烦着。 昨天是Mafia和武侦掐架,最后闹到两边一起追杀太宰治,今天就是安吾来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搞事。 太宰嗯嗯啊啊地答应了。心想搞事只是为了两家关系更亲密,搞事是必须要搞事的。 安吾大概也知道这位“太宰治哥哥”的性子,当时没说什么,第二天就给他带来了两个大麻烦。 “军警里来了两个新人,异能力都有点凶,我们应付不了。上面希望你能用人间失格教训一下。” “达咩,达咩达咩。” “晚了。”安吾无慈悲地说,“人下午就到。” 于是太宰治晚上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他老婆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左边躺了一只红了眼眶的中岛敦,右边瘫了一只头破血流的芥川龙之介。 ——不是说中岛敦没受伤,只是这孩子的自愈能力太好了。 “......解释一下?” “军警要我带学生,我不想带,他们强塞。至于学生之间的关系,你懂的。” 莫名有缘分的两个人,在经历了他们截然不同又十分相似的少年时期后,终于在军警的地盘相遇了。 “搬家吧,我们。” “我同意。” ...... 片段三: 这就是为什么在烟火大会上,又有Mafia和武侦掐架,又有两个少年一边掐架一边找老师。 两个太宰迫不得已躲到了山上,远远地看着烟火在星空下炸开,转瞬即逝但是无比美丽。 也挺好的。 “真好啊......” “是啊,真好。” 第19章 双宰 “我是说——太宰治这种生物,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不想来上班呢?” 下午茶时间,国木田独步喝着咖啡,语气相当沉痛。 “国木田君,请把可能去掉,他就是不想来上班。”与谢野直接嘲讽,“昨天请假说自己小腿抽筋,前天请假说大腿抽筋,今天又没来,我看他今天是屁.股抽筋,明天保不准脑子抽筋了。” 与谢野磨刀霍霍,一副要把太宰解剖的样子。 到最后连太宰治是否有对象都产生了怀疑——瞧他这躺平样儿,也能找到老婆? 他们气愤填膺,开始吐槽。趴一边的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扫了他们一眼,完全不想吃瓜,只觉得他们有点吵闹。 他把脸塞进胳膊弯,心想太宰明明在这件事上没有撒谎。 …… “为什么。”太宰治悲痛,悲愤,悲无可悲地躺在床上,绷带散落,发丝凌乱。 “什么为什么?”年长的太宰同样发丝凌乱,懒得打理自己。他眼里还残留着一点泪光,打哈欠打的,身上却裹着一点新鲜的烟火气,左手端着盘子,右手胡乱切下一块吐司并着一小片培根,也不管大小合不合适就往太宰治嘴里塞。 “黑胡椒放太多了。”他自觉张开嘴被投喂,吧嗒吧嗒嚼了一会儿咽下去,又喝了一口太宰递过来的咖啡。 太宰抬眸,语气极度冷漠:“没得挑。快给我吃,吃完了爬起来上班,我要睡回笼觉。” “你就知道睡。”太宰治不满极了,“在你这个年纪,能睡得着吗?应该睡觉吗?在家啃小,拿着我的工资过日子,你忍心吗?而且我好痛……我不想动。” “是是是,您不想动。”太宰叉起剩下的吐司,自己拌着剩下的煎蛋吃了。他做的早餐还算是人能食用的东西,虽然每天制造出来的食物火候都不太一样,吃个饭约等于开盲盒——那毕竟能吃嘛,另一个太宰治制造的东西完全不能吃。 至于煎蛋是不是全熟,吐司有没有烤焦,咖啡的温度又是否正好,谁管它呢。 结果太宰治经常嘲讽他做菜贯彻了“随机性”。 他把用完的碗叠堆在厨房水池,冲了点水泡着,心想该买一个洗碗机了,自己又打了个呵欠,很快半眯着眼睛摸回了卧室,熟练地掀开被子一角爬上床,把自己塞进去。 “喂——不会真的就这样睡了吧——” 太宰翻了个身,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声音闷闷的:“不然呢?” 太宰治便去闹他,被子掀开,被窝里的热气散了大半。 “你不是不想动吗……”他最终闭着眼睛靠在太宰治身上,丧丧的,“想要我做什么就快说。” “想上你。”某太宰治干脆利落地说出了似乎一点脸皮都不要的话来。 “现在是早上。” “这事一天到晚都合适。” “你还得上班。你才说完自己不想动。” “上班什么的不重要。我是不想动,但是你可以动嘛。” 太宰终于睁开眼看向这位口嗨时比谁都兴奋、实践时比谁都不行的爱人,他撑起身在对方嘴角印下一吻,堵住了接下来的骚话。 到底年轻了一些的太宰治登时不吭声了。 他不说话的时候要顺眼许多,至少眉眼看着精致可爱。且没经历每个太宰治都要经历的倒霉事,一直被宠着,虽然今年也不小了,那股子活跃的少年气却被长久地保留下来。到现在织田作和太宰仍旧会宠着他,在不同的方面。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武侦的搭档国木田和织田作具有一定的共通性,安吾日常皱眉但总是在放纵,就连森鸥外,这个早已“断绝关系”的人,对太宰治的态度也很暧昧,随时欢迎回去。 他好像确实挺幸福。 吻很浅,没几秒,有效让人安静下来,太宰伸出手抱住太宰治,两人一起缩进被窝。 两个人都没什么肉,太宰治这两年被养得挺好,较之前几年疯狂拔高个子,胳膊大腿瘦到不像话的模样胖了些,只是锁骨等地方依旧硬得硌人,手腕轻轻松松就可以圈起来。绷带还没缠,他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对方手腕内侧的肌肤,指腹在疤痕、血管经络上摩挲,指尖爬到手心穿过指缝,手掌互相贴合,轻柔并强硬地把这只热爱捉弄的手按在床单上。 “你想干什么?”这富有调情意味的动作让太宰治想起一些昨晚才发生的事,他侧身和太宰面对面躺着,眼神警惕,“现在还是早上。” 他把几分钟前对方的话还回去。 “亲爱的,我没有你那么好的精力。”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眼看某人马上就要算起昨天晚上的账了,太宰轻轻叹气:“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说你爱我。” “我爱你。爱你爱得海枯石烂,天崩地裂,真情实感日月可鉴。”他最后冷漠地总结,“我真是爱死你了。行了吗?” 这可太不行了。 太宰治嗷呜一口啃在他脖子上:“我也、爱、死、你、了。” 啃完他还不满意,非要叼着那块皮肤用牙齿磨,留下红印。太宰觉得有些痛,大概率要破皮了,便拎着他睡衣领子把会咬人的家伙扒拉下来,面对面看着。 “所以能替我去上一天班吗?”刚发泄完的小朋友舔唇,终于说出了那七拐八弯磨了半个早上才吐出来的真实目的。 太宰用惊奇的目光瞧他,上下打量半响,仿佛他们才第一天见面似的。 “我原以为我俩在一起会感到无趣,面对一模一样的自己总是很无聊的。”他说,“你倒好,天天变着花样折腾事。” “就去一天,看看他们能不能认出我们的区别。就当是补偿昨天晚上的事,我哪有你能折腾,非要用玩绷带……”太宰治碎碎念着。 “明明晚上的时候你自己也挺乐意的。”太宰无奈脸,“好吧,就一次。” 他说完,一动不动。 “你倒是起来呀!” “这么早起床干什么。”太宰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你平常不都十点去上班?” “说的也是……” 第20章 双宰 众所周知,太宰是一个宅。 或许得说清楚,是年长的那位比较宅,并且一宅能宅数年,死活不出门,不爱动不撩妹,连殉情都懒得殉情,天天搁家里床上一躺,世界晚安。他宅得理所当然,以至于认识太宰治的人大多知道他家里养了个小白脸,却不知道小白脸具体的面貌——当然也不知道其实他们的小白脸游戏其实是年上。 比起认认真真当了几年卷王的年轻宰,他显然是太咸鱼了。如果说书抽取创建人物的时候不幸让太宰治这个人的性格模板占据了上风,那这复杂人格里面咸鱼占据的份量一定格外多。 年轻宰觉得这种生活方式实在是太不健康,他们是热爱颓靡没错,可过早颓废成风干咸鱼不利于感情生活的大和谐。 他决定赶对方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 顺便上个班。 太宰治恋恋不舍地抱着温暖的被子,向自己的对象挥手告别,此时对方已经穿上了他的衣服,理顺了头发,正拖着步子往玄关走。 “达令,我会想你的。”他疯狂挥爪子,笑得异常灿烂,像极了晚间八点档泡沫剧里毫无脑子的活泼女配。 真好,有免费的替身可以代替他上班。 …… 太宰治在床上滚了两圈,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个回笼觉。 一分钟后。 他支棱起来。 把人赶走的是他,但此刻忽然无法安心睡眠的也是他。太宰治摸着自己仅存一丁点的良心思考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啊,什么都没做,每天好像就是上班打卡招猫(敦)逗狗(芥川)。 呜呜,他也是铁废物一个。 将被子团在一起,太宰治摸到了床头的手机,轻咳一声改变声线,拨出了熟悉的号码:“该交稿了哦。” 满意地听到对面呼吸声一滞,太宰治翘起唇角。 “织田先生,您的稿子完成得怎么样了?” “……太宰。”电话那头是相当无奈的织田作,“不要开这种玩笑。” “织田作害怕了!那就说明织田作根本没有完成稿子!”太宰治丝毫没有被戳穿恶作剧的尴尬,坐在床边翘着腿指责他,“织田作简直是一只鸽子精,要催织田作码字比冬天把鼹鼠从地底下掘出来还难。” 这个话题织田作接不了,他确实在非常努力地拖稿,一直拖到编辑来侦探社暗杀他……他也还是要面不改色实则慌得一批地拖稿。为了躲避编辑的暗杀,他本月向侦探社请了一个小长假,跑到乡下采风去了。 “太宰,你今天有按时上班吗?” “有的,我每天十点上班哦~” “上班时间是八点。” “十点也差不多嘛。”太宰胡乱扯皮了一会儿,忽然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题,“织田作,有什么运动可以快速练出肌肉吗?” “什么?”织田作真情实感地惊诧了,太宰会问出这种问题就像是被夺舍,“你想要健身吗?短时间内或许有些难度。” “不急,不急。”太宰治含含糊糊,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另一个太宰去健身,负责躺平的他就能享受一些微妙的夜间生活,“晚上一起去喝酒吗?我知道你今天要回来。” 他正想和织田作嘀咕一会儿安吾是否能在半夜三点前下班,织田作那儿却突然插了通电话进来: “抱歉,我得先接一下。” 电话挂了。 太宰治也正巧爬起来去洗漱,蹲下来去翻找自己囤着的绷带们,准备按心情换一款崭新的牌子。 这明快的心情一直到织田作又打电话回来。 “太宰。”织田作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疑惑情绪,“安吾说,有人要绑架你。” “嗯?”正歪头用肩膀抵着手机接听电话,一只手按着绷带打结的太宰治发出了鼻音,“虚空绑架吗?” 他忽得沉默。 此时外面还溜达着一个太宰治呢。 第21章 太陀 横滨已经安稳许久了。 太宰治小时候……捡到书看见平行世界的记忆之后,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压抑的日子。现实生活上当然没人压得住他,即使是森鸥外也做不到完全控制太宰治的行为,但书加上另一个太宰的人格…… 总之他过了相当一段时间神经紧绷的压抑生活。 他又是那种受了刺激就要拼命反向生长的人,越压越容易反弹。偏偏连反向生长的弧度都被别人算进了计划里去,一切的枝桠都修剪好了,像一盆养在温室里却不自知的带刺玫瑰。 被完全掌控的日子多多少少给太宰治带来了一些ptsd,甚至一度有些过头,连床上都巴不得他自己来动。 遭到了另一个太宰的嘲弄。 然后他彻底反弹了,生长到了另一个变态发育的方向。 他也想把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当一个惹人厌恶的幕后黑手。 也许凝视深渊的人自己也会变成深渊,但年轻且肆意的太宰治对控制一切这件事乐此不疲。 森鸥外与他共享书的秘密,是某种程度上的命运共同体,黑夜与他密不可分。他本人在武装侦探社摸鱼,和黄昏阵营的人关系良好。家里那条咸鱼又和政府有着说不清的隐秘关系,他自己也和安吾交好。最重要的是他有书,借此暗戳戳除掉了很多不安稳的因素。 如果这横滨是个游戏,那他这条乐呵呵的、会出现在新手保护期指引人的咸鱼妥妥的就是幕后最终boss。 某种意义上和他原本要走的首领路线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他真的很不理解,这年头怎么会有人想要绑架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烂桃花了,敌人基本上都拿去喂横滨湾的鱼了,要不然就是获得了牢狱之灾的超级加倍,被报复得只剩下一团渣。 “安吾~” 他给安吾拨了个电话。 安吾犹豫了几秒才接的电话。 对于太宰治,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之时代的时候,他觉得这人又奇怪又恐怖,应该算是个极度危险的罪犯。 然后他瞧见了太宰治他“哥”。 安吾受到了冲击。但也因此和太宰治走近了些,后来抽空还会约着喝点酒,和织田作一块儿。 然后他知道了太宰治和太宰治的“哥哥”在一起了,肉.体和精神双重意义上的。 安吾……安吾受到了极大震撼! 安吾放弃了思考。 安吾认为太宰治多少有点精神不正常。 再后来他们喝酒聊天被迫害的时候,安吾逐渐认识到了太宰治那日益增长的控制欲,奇妙的变态发展过程。 安吾已经麻木了。 仿佛就算太宰治再离谱一点,哪怕他有一天跳出来说其实他想征服世界,放在这个人身上也完全能让人接受。 到时候他就负责在一边用锤子狠狠敲击中二病太宰治,把他砸到七荤八素不分左右丢给织田作。 “太宰君,”安吾显然知道太宰治打电话过来想说什么,“是天人五衰,目标是你和织田作。” “天人五衰……?” 太宰治挠头,心想自己明明已经把某个福地干掉了,剩下的都被防在国外。难道因为微妙的世界线扰动而诞生了另一个顶替福地命运的人吗? “对方直接入侵了我们的系统,高调宣告了。”安吾深深叹气,对方太狂了。 “天人五衰有这种成员吗……费奥多尔黑客技术很好但应该不会如此冒然,别的就更不用说了。”太宰治思索了片刻,突然沉默了一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总之一切小心吧,太宰君。我只通知了你和织田作。” 太宰治陷入沉思。 他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大脑里的某种设想堪比自家咸鱼爱人突然奋斗——为毁灭世界而努力! 于此同时,他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 咔哒。 不是钥匙转动的声音,而是熟练的撬锁,异常迅速,技术几乎比得上他自己。 太宰治预料到要发生的事,愣愣看着门口。 一片白衣晃了进来。 “噫,平行世界的自己就住在这种地方吗?”他披着白色的西装大衣,光明正大地迈步进来,不失优雅地合上门——撬锁的白马王子,“真有趣。” 然后他看见客厅里发呆的太宰治。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是来绑架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比较慢_(:з」∠)_因为最近写太宰治写太多了有点疲惫。 第22章 太陀 太宰治真情实感地沉默了。 “那什么。” 他往后一靠,压在沙发软垫上。其实他这住处真的不寒酸,比起平行世界的各种发展,他的经济能力不上不下舒适得很,从来没委屈过自己。 披着白西装的太宰已经自如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相当自来熟地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扒拉了一份太宰治买了还没吃的小点心,很不幸是整个冰箱里最贵的食物。 “这是我家。” “还不错。”白宰端着零食,乐呵呵地凑到他身边,“意外地还行,比起我见过的太宰们好太多了。” 太宰治眉头一跳就想说点什么阴阳怪气的。他厌恶别人去评价他的人生,尤其是他不爽的存在高高在上地评价他的生活。 ——他直觉这个太宰治在发疯。 有一条适用的定律就是,每一个发疯的太宰治过得都不怎么样,所以他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光鲜亮丽举止优雅装x的年轻人类雄性背地里一定烂极了。 呸,抢他零食的不要脸人类。 太宰治在心里嘀咕着吐槽,面上却捡起了那点在黑手党学会的装模作样,捏出一个不知意义的微笑,高深莫测地拿眼角去瞅一身白的家伙。 他招手让那家伙凑得更近些,一把抓住了对方的领带,拉到了自己面前,手顺势把容易打翻的零食接回来放一边。 他觉得自己看自己的脸已经很熟悉了,可实际面对这位把一边刘海别耳朵上的…… 还是有点奇怪。 如出一辙的鸢色眼珠子里蕴了点笑意,声音又轻又软:“怎么了?嫌我吃你零食了呀?” 太宰治嫌弃至极地推开了他。无他,刚刚这么一凑近,他终于确定这个白宰不是家里那条咸鱼装的。 也不能怪他多疑,实在是家里的那个有过无端抽风的前科,指不定哪天想不开了又开始作个大的。 白宰被推开也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笑容仿佛黏在他脸上的东西,轻浮又肆意。 “滚。”太宰治拉下脸,懒得装了。 “诶,好凶啊。”白宰捂住胸口,假惺惺地用哀伤的语气抱怨,“每一个进过黑手党的太宰治都好凶哦。”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太宰治皱了皱眉,短暂地将自己心中的不耐烦压下去:“所以没人教你礼貌吗?” “这个呀。”他弯了弯眼,“当然是有的。但是有人教你,你会听吗?” ——当然不会。 但被灌输的东西终究还是能在人身上刻下痕迹的,即使本人不情愿,即使抗拒。黑手党的太宰治也不敢说自己能把森先生带给他的全部影响清洗干净,那些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了,不可逆的。太宰治熟练自如地把那些东西用在自己的人生里。 所以这个白宰身上诡异的气质大概也来自某人。 太宰治猜到人选了,但是感到头疼。 非常头疼。 “费奥多尔君把你宠坏了。” 这话多少有点离谱的幽默了,一个看着就像是被宠坏的太宰治对着另一个太宰治说你被宠坏了。 提到这个名字,白宰的表情有了一丁点的变化,一闪而逝地情绪波动,很快又成了轻飘飘的微笑,撒娇一样拉着太宰治抱怨:“他哪儿会宠人啊。” 那确实。 “你在这儿打着天人五衰的旗号招摇撞骗,这世界的费奥多尔不管你?” 闻言,白宰暧昧地笑了一下,不是装出来的、习惯性的微笑。 “我了解他。” “和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卖点太陀太的菜(挠头)。 确定了,这本我大概完结了才会入个完结v……写宰写太多了有点萎靡,换个费佳折腾一波,番外里我要自由地搞点xp,包括但不限于abo,到时候会写在标题上的。 自由!我要写点自由放飞的剧情! 第23章 太陀 “啊。” “啊?” 震惊后仰.jpg 太宰治迅速瞪大了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白宰,上下打量都要把这个人看出花来。 这人太不行了,不能处。 “惊讶做什么。”白宰毫不在意这点事,“你不也在和人同居?周抛还是月抛?” 他似乎还不知道太宰治对象是谁——啊,按正常走向来说,大概是随机遇到的、能让太宰安心片刻的小姐姐吧。或许也可能是男性,反正他自己也遇到过不少,顺水推舟罢了。 “年抛。”太宰治端起高贵冷艳脸回答。 他还是有点好奇,费奥多尔……唔,费奥多尔那样的看起来就很让人萎掉,也不能说萎掉,单看脸还是可以的,剩下的每一部分都踩在他厌恶的点上,着实难受。而且一脸性冷淡,甚至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这种……当日抛也嫌弃。 白宰看见太宰治脸上明显的不解和厌恶,稍微收敛了一下玩闹的情绪,撩了撩落下来的发丝,把它们重新别到耳后:“不和你闲聊了。” 他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绑架”的,笑眯眯地捉起太宰治的手。 “我们去找织田作吧。” 提到织田作,太宰治的心情更往下坠了一点,几乎是阴沉:“你去闹费奥多尔也就算了,我可没资格指点你的私生活。但你应该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我没兴趣学费佳热衷于用酷烈的手段破坏和重建哦。”白宰猜到太宰治的想法,也不恼,脾气相当好地陈述自己的理由,“其实我还没见过织田作之助。” “大部分时候,我来到一个新的世界,织田作都已经不存在了。又因为……我的经历似乎在全部的太宰里面也算罕见,没有遇见森鸥外,也没有留在横滨,每天和那帮国外的同事混在一起摸鱼。这样的我实在是有些好奇能让你们如此在意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把话说得很软,不缠绷带也没有刘海遮着的姣好脸庞完全暴露出来,眼睫低垂着很是无害。 “我就是好奇嘛。” 太宰治,信他个鬼。 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有些人天生立场混沌,热爱疯狂之中的随机性和趣味性,而白宰分明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随性而来,根本不管自己会在这个世界掀起什么波澜,明明是天人五衰的立场,但反手坑一把本世界的费奥多尔,借他的名头出来晃的时候毫不犹豫。 放纵且堕落地玩乐。 放他去接触织田作之助的风险太高了。 “织田作很好。”太宰治挣扎了一下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没成功,“但是他肯定不愿意看见你。织田作最讨厌坏孩子了。” “真的吗?”白宰睁大眼睛,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信了太宰治胡诌的话,很伤心地抿了抿唇,眼尾的弧度都降了,“费佳还夸过我是好孩子来着。” “我猜他只是对你无话可说。” “费佳不论什么时候都不爱说话,除了谈论他的理想。可是他的理想太好笑了,一说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的态度。”白宰皱着眉回忆,说起和费奥多尔相关的回忆时异常流畅,仿佛只要提到,那些画面就会出现在他脑海里一样,“他假惺惺夸人的时候还是很敷衍的,在把控人心方面或许我更有天赋一些,毕竟他莫名热衷于折腾和观察人性,而我对此不抱有任何希望。” “就像他其实也讨厌我,但可以为了人间失格的异能力把我留下来,留在身边,勉力装出一副温柔包容的样子哄着我帮助他扩大组织。有点好玩,尤其是他快装不住的时候。” 太宰治听得津津有味,啃自己的八卦莫名有趣,但还没忘记自己的手腕被人捉着,再度挣扎了一下。 这次白宰没有拦着他,任由他抽出手腕,看着他用另一只手按揉被抓住的地方,仿佛很嫌弃肢体接触一样。 就,也很好玩。 于是白宰凑过去,掰过太宰治的脸,极快速地揉了揉他的脸。 “我还挺喜欢费奥多尔的。” “看出来了。”太宰治漠然,“你拿本世界的费奥多尔当代餐。莫非你的费佳根本懒得理你?” 白宰笑起来,居高临下睨着太宰治。 “我说过,我在把握人心上或许比他更有天赋一点。” “走吧,我们去找织田作。”他不容拒绝地提出要求,“你想听故事的话可以继续听。” “我想你不会希望我在横滨弄出点什么有趣的事。” …… 他大概十多岁的时候遇到的费奥多尔。 老实说,在二人互相暴露异能力之前,相处得还行。甚至可以评价为一次令人心情舒畅的合作,很少有能跟得上他思维并完全理解的人类,不用说太多对方就能做出应答。 即使互不理解人生状态,这种短暂的合作还是能接受的。 费奥多尔讨厌异能力,太宰治也讨厌异能力。 结果他俩都有异能力。 互相掉马的那一天太宰治重重弯下腰,险些没把自己笑死,而费奥多尔不仅是心情复杂,他看太宰治的眼神完全变了。 太宰治瞅着他那种野心勃勃精打细算的眼神,心想自己为什么讨厌异能力的理由大概是很明显的。 人间失格。 无效化异能力。 把他和他的异能力放在一起,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选择人间失格,并且没选择的那百分之二十只是因为蠢过头了,会被他欺骗从而拎不清无效化异能力所具备的颠覆性的力量。 年幼的太宰治不叫太宰治,叫做一个拥有无效化异能力的孩子,似乎长得不错,头脑也算聪慧,不蠢。 当然这里面有太宰治故意藏拙的效果。 费奥多尔理所当然地没有放过他。 而太宰治……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 可能是因为别的蠢人太过无聊?费奥多尔那样的虽然也是利用,可起码能叫他看见一丁点有趣的东西,不像某些蠢人心里只有最低级的利益,获得超出自己理解的力量之后和披着人皮的兽没什么区别。 太宰治那时候只是觉得,如果是费奥多尔的话,没准真的可以整出点什么大的。 结果他上了贼船后,发现那人的理想是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 这属性藏得未免也太好了。他以为费奥多尔最多也就是想当个征服全世界的反派boss什么的。 太宰治挠了挠头。 又挠了挠头。 他不想评价这位同伴脑子不清醒或者愚蠢自大什么的,那样会显得他也很蠢,蠢极了。但是他又发自内心地不是很想掺和这种伟大的理想,跟在费奥多尔身边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表演一个吃白饭的漂亮蠢货,偶尔小作。 那段时间大概只有费奥多尔一个人知道太宰治的能力,他正着手于建立一个情报组织,忽悠了很多勉强能用的下属——说起来这人忽悠下属的本事很高,往往能把人忽悠成他的信徒,狂热地追求。 可想而知狂热的信徒们看太宰治的眼神,那是相当不顺眼,凭什么这个吃白饭的作精可以得到费奥多尔大人的青睐? 当然是因为太宰治实际上被费奥多尔压榨得很惨,不干活都不行,人手不够了就轮到他上,表面上倒是大大方方地把一些权力交给他了,背地里天知道给他埋了多少坑,费奥多尔那样表面圣洁的人壳子里装着的是数也数不清的阴谋诡计。 直到情报组织做起来之后,他才结束了那段被压榨的日子,真真正正当起了一个啥也不想干的咸鱼。 其实也是因为费奥多尔越来越难以控制他了。太宰治总是会随着时间关系走向自毁的地步。费奥多尔大抵也只是图谋他的利益,剖开他的心估计也没多少真正为他考虑的成分,加上工作和不充足的睡眠,丝丝缕缕的厌烦感从骨子里漫出来,他开始尝试另一些寻找刺激的方法。 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费奥多尔确实很宠他。 可惜过度寻找刺激之后他终究还是被制裁了,费奥多尔押着他不准他玩稀奇古怪的自杀方式,表面上说着医疗费太贵了养不起这样的太宰君,反手就是一套昂贵至极的关押设备。 太宰治当然是能逃出去的,基本上没什么锁困得住他。 但是他逃出去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在西伯利亚冻成人棍真的过于痛苦,不是他追求的解脱。费奥多尔也知道关不住他,花了一点时间把电脑搬过来,干脆住到一起进行办公了——那些关押设备只是某种安保,防内防外。 这可能是孽缘的开始。 十八岁的太宰治进入了招猫逗狗的年纪,五官长开后观赏性极高,自知魅力且胡乱使用,成天仗着一张脸在组织里为祸四方。 没法去祸害其他人了,被关起来又很无聊,每天只能面对一个永远挂着黑眼圈,狭长眸子半睁不睁的俄罗斯工作狂。 脑子一抽。 他觉得可以逗一下费奥多尔。 毕竟这个俄罗斯人还没过保质期,年轻又貌美(?)除了发量很危险、过分憔悴之外哪哪都挺养眼的。而且是威望很重的地下组织首领,邪.教头子一样被人崇拜,下属们几乎要把他捧上神坛。 拽着这样的人堕落很符合他的恶趣味。 ……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确实有够无聊的。” 太宰治转着酒杯。他听得快要乐死了,只觉得自己的同位体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他忽然自信自己能是所有人里面最正常的那一个。 “然后呢然后呢?”太宰治挥了挥手,向熟悉的老板点了一杯威士忌推给白宰。 沉迷恰瓜.jpg “当然是分手了呗。”白宰学着他的样子转动酒杯,听冰球在里面叮叮当当响,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砸在吧台上。 “我只是馋他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很快就结束了。 爽完就跑,yyds。 第24章 太陀 白宰把拽费奥多尔堕落的事情说得很简单,但其实这里头过了很长的时间。 无他,费奥多尔,是个纯爱党。 白宰大大方方地勾引他,每天过得都像是故事里跑出来的魅魔,花里胡哨的小技巧不要太多,然而面对费奥多尔,什么办法都没用。 他只会用圣父一样慈爱的目光盯人,盯得他这只小魅魔直接萎了。 硬件设施功能不响应,干啥都不行。 很挫败,太宰治嘴一撇就委屈起来,毫无距离感地扑过去抱费奥多尔滚到床上,就这样抱着睡,睡一晚上什么事情都不做,起来只会看见费奥多尔在安安静静地办公,边上放着弄好的热乎早餐,口味勉强照顾了一下他这个肠胃脆弱的日本选手,清淡不油腻。 太纯爱了,一度他觉得同龄的费奥多尔只是想当他家长。 毕竟他不作妖地吃完早餐,就能收获一句“太宰君真是个好孩子”。 但是他不,他偏要作妖,伸手要别人喂一下是常态,嫌弃温度也是常态,没几次之后费奥多尔不得不把优秀的计算能力花费一部分在他的早餐上,稳稳地算好他醒过来的时间,以及预判他今天想吃什么。 还是很纯爱。 纯欲党太宰治完全不甘心。 …… “我花了一些时间说服他,我其实是想和他保持真正的恋人关系。”白宰开了个廉价的蟹肉罐头,费奥多尔养他的时候他没吃过这种便宜罐装食品,但出来见过别的太宰,他渐渐也学会了另一些人的生活方式。 另一种颓靡的日子。 恋人关系。他尽力说得委婉,但太宰治还算了解他自己和费奥多尔,解读了一下…… 白宰大概花了很多功夫去说服费奥多尔,他爱他。 然后在某一天无情分手了。 太宰治吃瓜人狂喜。折磨费奥多尔听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织田作什么时候回来?”白宰吃了一点蟹肉。酒精的效果慢慢在脸上显现出来,但不足以对他的思维造成任何影响——他好歹也是从俄罗斯那儿爬过来的,血液里偶尔也会流淌一些伏特加。他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上,下巴抵着胳膊咕哝,“或者我想见见你的年抛对象。总感觉会很有趣。” “在来的路上。放心,在这件事上我不至于欺骗你,而且这种马上就会被戳穿的谎言我没工夫去说。” “那我继续。其实费佳真的……尝起来不错。”白宰提了口气,重重吐出来。 …… 但是麻烦也很大。 太宰治说分手两个字的时候是很心虚的,心虚到他不得不连夜买了车票逃到远方,恨不得扛着火车跑。 他这么心虚的原因有两个。 一方面是他得手后玩得很过火,非常过火,他甚至期待过哪天费奥多尔终于受不了他,恼羞成怒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把他刀了,毕竟做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正常有羞耻心的人大概都会受不了,何况费奥多尔这种在某一方面羞耻心拉满的选手。 结果费奥多尔没有。 他忍了。 即使有那么几次,太宰治抱着费奥多尔醒过来的时候,入眼就是他幽幽的紫红色眸子,泛着说不清的冷色调,像极了黑暗中的毒蛇正在琢磨要不要下口。 可他终究是忍住了,并且依旧纵容。 但凡费奥多尔小小地报复一下,太宰治都不至于这么恐慌。 可惜没有。 另一方面就是…… 有那么一天。 大概是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天人五衰里摸鱼,出去干了点该干的事,去国外出了一趟差。期间被美国的组合折腾了一波,甚至短暂地失去了联系。其实是有惊无险,失联也在计划中,很快他就脱离危机,优哉游哉地摸回了组织,想像往常一样打个招呼表示自己重新上工了,顺便让费奥多尔帮他挑一些海鲜吃。 结果费奥多尔一言不发地抱了他一下。也就是走过来,往怀里蹭了一下那种程度,温度都还没蔓延开他就走掉了,给下属发送讯息去挑螃蟹。 只留下一个沉默的太宰治呆在原地,大脑空白。 他缓过来,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也许费奥多尔就是进行了一个贴面礼。 然后,晚上,他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 费奥多尔主动了。 太宰治:不敢动不敢动。 很难描述他当时的心情,他强迫费奥多尔陪他玩各种的时候当然是很开心的,尤其是看他对一些羞耻的事情有不同的反应,甚至偶尔会表现出一定的自闭行为——在过度刺激之后。他大概觉得堕落是一件有罪的事情,总之就是很痛苦,并且他是那种把痛苦留给自己内部消化的人。 结果费奥多尔主动拉着他…… 太宰治,真真正正认识到他好像招惹到了一个招惹不起的家伙,招猫逗狗逗了一个也许很难甩脱的人。 他不喜欢任何人对他有长期关系的想法。就算是在死屋之鼠、天人五衰,他也是随时可以脱离的状态,和费奥多尔多年的合作关系纯属于自己乐意。此前和某些日抛月抛人类玩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对他生出一些有关“永远”的想法,他也会瞬间下头。 也许是怕被绑定吧,太宰治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他一边心不在蔫地抱着费奥多尔,下巴抵在对方的肩上,手指随意但熟练地撩拨点什么,一边又忍不住分神,去想一些讨厌的事。 甚至有一点责怪费奥多尔。明明保持距离对他们两个来说是最好的。 第二天一早。 他混混沌沌的大脑尚未清醒,又感到疲惫,支棱着杂毛从床上爬起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已经起床的费奥多尔,话没过大脑,直接就说出来了。 “要不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我莫名其妙挺喜欢渣了陀总的,陀总粉丝不要打我() 第25章 太陀 后来,他听说费奥多尔一个人在房间里,把大提琴砸了。 可能还砸了一点别的东西。 反正他被捉回去,挂着僵硬笑容被按在床上的时候,确实感觉到房间被重新装修了一遍,一些很狼狈的痕迹被掩盖了。 但是费奥多尔再怎么掩盖也没掩饰住脸上的疲惫,从内而外的心累感以及比往常更加阴狠的感觉,太宰治总觉得自己的性命要被费奥多尔放上天平量一量了。 结果费奥多尔还是没有。 他什么都没做。 他很纯爱地把太宰治捉回来,很纯爱地把人推倒在床上,又很纯爱地脱了外衣伸出手抱住太宰治,如以往很多次那样贴在一起取暖,然后睡觉。 全程都很纯爱,并且一言不发。 太宰治很安稳地也抱住了费奥多尔,伸手把人抱在怀里,感受着对方浅淡的呼吸和比常人要冰冷一点的体温,然后听见对方逐渐平稳下去的心跳与呼吸——是真的睡着了。 越是这样,太宰治就越慌。 他感觉事情走向已经超出控制了。 费奥多尔似乎很久没睡好了,反正这一次他睡得还算平稳,虽然依旧没几个小时,但醒过来的时候明显精气神要比刚开始好上一大截。 他对上太宰治一夜未眠的双眼,和一脸纠结的神色。 费奥多尔淡定地爬起来了,理了理睡衣的领口袖口,体面又从容地翻身下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看见,抓起放在一边的外套披上,去卫生间洗漱。 跟熬鹰似的。 太宰治忽然感觉自己就是那只鹰。但他才不肯承认自己被掌控了,真要说的话也是费奥多尔更加依赖他,明明都已经表现出没有他就无法睡好、愿意无条件原谅、假装分手从未发生的离谱症状了。 列完症状的太宰治真情实感地确信费奥多尔在发疯,可能疯了有一段时间了,可能还要继续发疯一会儿,但确实现在的状态疯得离谱,甚至说完全没有理智,和自己以前的状态背离了。 他琢磨着如何叫醒一个发疯的人。 总之他和费奥多尔开始互相折磨,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或者说清楚一点,闹着可能是普通情侣都会闹的别扭,建立在生命安危上的那种。 …… “我又不喜欢他,我干嘛要陪他互相折磨。”白宰愤愤不平地说。 太宰治撑着脸,若有所思。 他其实也是纯爱党。 “你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 …… 他什么也没做,陪着熬,别扭着,别扭着。 某一天费奥多尔忽然不疯了。 可能。也许。大概。 是认清楚了太宰治的心理状态。 第26章 太陀 当然不发疯是不可能的。不发疯的费奥多尔早就抛弃要毁灭全世界异能力的想法了,他这种理想主义者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沉浸在自己的疯狂状态,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烧掉。 他们短暂地恢复到了最开始的生活,合作伙伴,太宰治依旧能享受到许多偏爱。 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人间失格。 费奥多尔不可能抛弃人间失格。 被熬了那么久,太宰治过了那段拈花惹草的年纪,重新回到了厌倦时间,最大爱好是了无生趣地在各处晃荡,差不多逛完了全球各地。 等他在外面玩到腻之后,终于想起来费奥多尔的事,又摸回了俄罗斯。 有趣的是,天人五衰和死屋之鼠都换了一批人。 太宰治简单估计了一些工作量,只觉得费奥多尔更沉迷事业了。也挺好,至少这位前任相当理性,完全不会像其他桃花一样要死要活地冲上来威胁他,试图从不可能里面挣出来一点永恒不变的爱恋。 费奥多尔淡然地向他介绍两位新同伴。 果戈里,西格玛。 太宰治也淡然地和他们打过招呼,互相认识了一下。对于这俩新成员他没什么好说的,费奥多尔就是有诡异的气质可以哄骗人追随他。 他也有这种能力,只是用在了别处,能绕着基地排成一圈的烂桃花就是证明。 …… 平行世界的太宰治证明了他这种能力和费奥多尔不相上下,芥川和敦就是活脱脱的例子。 “西格玛是个难得的好人。至于果戈里,我还挺喜欢这孩子的。” 白宰大概喝了三杯威士忌,又伸手要了一点不兑水的伏特加,开始喝烈酒。 他酒量挺好,但不代表能这么喝,一次性灌太多的后果就是快速进入到了晕乎乎的状态,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额头抵着臂弯趴在吧台上缓了缓。 缓清醒了。 他睁着大而茫然的眼珠子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忽然傻乐呵地说:“有时候我也会想,费奥多尔这样清冷的工作狂魔背地里居然会因为情绪问题砸大提琴。” 太宰治同样趴到吧台上,饶有兴味地看着白宰,他嗅到了be的气息。 反正这事儿和他无关,他要高举be大旗。 “幸灾乐祸很好玩吗?”白宰保持着晕乎乎的清醒,冷冷地朝太宰治说,“你其实也一样。” 太宰治被戳到痛处,一口气闷在心里,哼了一声:他一开始在恋爱关系里也处于被驯化的地位,发现自己要被抛弃的时候发疯发得不要太开心。 “果戈里对自由格外执着,他觉得费奥多尔束缚了他,啊,我十分理解他,包括他想要杀死费奥多尔的心态。” 很好玩,很有趣味性的悲剧小丑角色。 ……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和果戈里合作了一次。 仅此一次。 第27章 太陀 太宰治对费奥多尔的理想没什么看法,有点疯,打发时间不错。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只学会了一点,嘲讽理想主义者的理想是无用的行为。 费奥多尔是如此坚定地往他的理想走去。 太宰治有想过背叛,只是很快觉得背叛了也没有特别大的趣味,费奥多尔没了他也会继续他的理想——这样听起来,破坏他最看重的事业会很有趣。 但依然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不如帮着搅乱世界,浑水摸鱼,在费奥多尔完成理想的时候找一找无痛死亡的方法。 偶尔。 加班到迷茫的时候,不小心喝多了酒的时候,好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又滚到一起去的事件。太宰治基本上也不在意自己在谁的房间里,困到失智的时候给个毯子都能在座位上凑合一下。 就是醒过来的时候有点奇怪。 费奥多尔没有拒绝他。 他隐约记得自己晕的时候一头栽进了别人怀里,那人也没拒绝。也可能没能把他推开。反正剩下的部分就不在太宰治考虑范围内了,整个组织内部除了果戈里,捡到他大概都会把他照顾好。 太宰治也不觉得尴尬,醒过来的时候手背抵着额头撒娇问能不能减少一点工作量,他还不想猝死。 费奥多尔敷衍着拒绝了这个要求。 不下班就不用上班,他本身就有些体弱,殚精竭虑走在能压垮自己的道路上,到了天气恶劣的时候就容易染病。 太宰治了解费奥多尔,知道他每年都要熬上几次大病小病,那时候整个组织的工作量也会降下来一点,算是小小的假期。 他窝在自己房间打游戏打到半夜,困了就往床上一躺,没多久听到房间门被人打开,没开灯,对方熟门熟路地摸到他身边,全黑的房间里他感觉到床上沉了一分。 不用想也知道是费奥多尔。可能是习惯性走错房间了。 太宰治想了想就决定继续睡。但黑暗中对方紊乱的呼吸声和异样的挣动感太明显,他怎么也睡不着。 病了。 太宰治翻了个身,打开灯。看见费奥多尔蜷缩在被子一角,苍白的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红晕,因为光线皱眉,但没能清醒过来。很可怜,缩起来的样子看着像是祈求一个暖和一点的怀抱。 他不拒绝这样的费奥多尔。 两个人没有距离感的结果就是,再次过界的时候异常顺利,亲吻和拥抱都毫无隔阂。一晚上过去又像没事人一样各自分开,谁也不提分手或复合。 西格玛担忧过他俩的精神状态,离理想最近的时候大家一起加班加疯,烦躁的事情堆在一起就会精神恍惚,晚上撞到一起又互相折磨,温存也显得像是发泄。 但果戈里只会哈哈嘲笑他们因为“巧合”“失误”频繁滚到一起的行为。 毕竟谁也拎不清那些巧合是不是真的。 …… “至少加班是有效果的。我们,把异能力的事解决了。”白宰虚着眼吐槽,“鬼知道这种理想真的会实现。” “为了庆祝,我还穿了这套没穿过几次的白西装,在燃烧整个世界的大火里穿白色衣服总有种可笑的感觉。” 太宰治继续高举be大旗:“理想实现了,组织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当然。加班成那样,我总是很想报复一下费奥多尔,辛辛苦苦完成的是他的理想,又不是我的。” …… 世界在理想主义者点燃的熊熊大火里燃烧,毁灭和重构的景色格外迷人,而他把淬了毒的匕首扎进费奥多尔的心脏,和他来了一次最后的拥抱。 然后推开,看着费奥多尔带着说不清的笑容坠进火海,天知道那点弧度是嘲讽还是满足,可能还有点悲伤。他总觉得自己与果戈里的合作费佳并不是不知情。 “结束了。” 匕首带着烫人的温度刺进他的后腰,太宰治没忍住往前踉跄了一步,嘟哝着抱怨:“果戈里,你就不能选个致命点的地方吗?” “放心,”果戈里夸张地微笑,“剧毒很快就会发作的!” 也是。果戈里特地把他给费奥多尔准备的匕首捞了回来用在他身上,昂贵的毒药被血液稀释过也足以杀人。 并且起效很快,麻痹效果很好。 太宰治撑着最后的理智睨了白色的小丑一眼,站到天台边感受了一瞬底下涌上来的热风,仰头是冰冷的乌云密布的白色天空,低头是灼热的可以燃尽异能力的烈火。 从今往后世界上不会有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力从此失效。 没人需要他了。 他坠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信我,是he。 我只是一个很喜欢be美学和狗血的愚蠢人类罢了。 第28章 太陀 “结果我没死。”白宰说这话的时候酒意短暂地消失了,被浓厚的悲伤压了过去,眼尾下压,唇角的弧度拉平,冷静又冷漠,“偏偏我命大,没死。” 太宰治没有在这件事上嘲讽他,殉情失败怎么想都很痛苦。 “你好像比你认为的更在意他。”太宰治有点犹豫地说,“你陷进去了?” “没有——”白宰趴在台子上,表情变成Q版形状大闹,“我只是觉得很气嘛,明明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和费奥多尔在一起了,结果他完成了一切,我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连自杀都失败了超级不爽的——” 一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提溜起来拖到了一边。 “闹得未免太开心了。”年纪最大的那位太宰坐到他的座位上,没事人一样加入了宰宰座谈会。 并且坚定不移面不改色地选择坐在中间。 太宰治美滋滋听故事被打断,抬眸盯着他那悠闲的爱人:“老板,给他来一杯玛格丽特。” 老板面对三个太宰,仍旧保持了极好的素养,专注地调了一杯酒。玛格丽特的酸甜果香飘过来,柠檬的清新格外重。 “你付钱哦。”太宰养气功夫很好,笑眯眯地接过酒,端起来尝了一口这种更受女士欢迎的鸡尾酒,杯口的雪一样的盐边与浓郁的果香酒香混在一起,口感独特,颜值也很高。 “我付就我付。” 太宰治身为家里的经济支柱,说出这话的时候格外有气势。至于白宰?他瞧见来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酒劲没过,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位半路出现的太宰,又揉了一下脸保持清醒。 这人是真的,不是他重影看花了眼。 “哇。”他不明意义地感叹,“原来你比我离谱。” 太宰治恼怒:“没有你离谱!” 他至少没有把即将到手的对象给刀了,还把人推进火海,殉情没成功又跑到别的地方来哭哭,甚至找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来当代餐。 这么一想,他对自己人生的满意度又高了一点,虽然他自己的对象也各种离谱,完全不是谈恋爱的最佳人选,并且看起来经常神秘兮兮心怀鬼胎,可他们至少确实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很多年了。 太宰治觉得恋爱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找太宰治这种生物,把自己伤到的几率实在是太高。可要让他换一个对象折腾着玩,他是万万不肯的。 “你们不用管我。”太宰小口抿着玛格丽特,“把我当路人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只负责喝酒。” “不用管他,你继续。” 白宰的视线在他们两个的脸上来回飘,意兴盎然地舔了舔唇:“我也想知道你们的事。” “这题我会。”太宰一口干掉了余下的酒,将酒杯搁在台子上,泰然自若地回答,“他倒追我的。” 太宰治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能一口吃了太宰,恶狠狠地扑上去薅他头发:“你先撩的!” 被人吃死太丢脸了,太宰治拒不承认。 …… 确实,被人吃死太丢脸了。 白宰发现自己仍旧没死之后恍惚了许久,有段时间一闭上眼睛就是费奥多尔坠进火海时的样子,他下意识去揣测对方的想法,又觉得人都没了,揣测出结果也是白费。一时间好像什么都没了,差不多占据他半个人生的人终于消失了。 而他也确实没有自己的理想与事业,此前那些殚精竭虑的事都不是他想要的。殉情与其说是理想,不如说是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可惜不仅没成功,甚至称不上殉情——他们都还没确定关系。 顿时有点无聊。 空空荡荡的,过去七歪八拐胡乱搭建的人生一推就倒。 他把自己放空,又过了一段颠沛流离无所事事的颓废日子,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毕竟也没人来照顾他了。 晃悠了几天,他发现这是个有趣的平行世界。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太宰治,完全不一样的走向。 …… “嘛……有时候我也会想费佳是活着还是死亡,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如我这般的罪人都没有落进地狱,他那样的人会比我先到地狱等着我吗?虽然他做成了大事,称得上圣人,但我是不会信他会上天堂的。” 白宰耸耸肩:“他和我如此相像,去天堂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看过其他世界的费奥多尔之后。我发现我家费佳手段还挺纯良的……” “那是当然,貌似只有你的费佳完成了理想。”太宰悠然转动酒杯,杯口的青柠被他捏碎,柠檬味四散,“触手可及的理想会使人心情舒畅,变得温和,因为他知道付出会有收获,即使不用酷烈的手段,自己所求的结果也能达到。” 白宰知道费奥多尔能完成理想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人间失格。 “说好只听故事的呢?”太宰治踹了一脚太宰的凳子,今天他心情波动格外大,总是能在白宰的故事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多少有点心有戚戚然。 “我错了。”太宰治举起双手,“其实我来之前去联络了一下本世界的费奥多尔,他病了,说是捡到了一只离家出走的病野猫,被猫挠了之后发烧到现在。”他们和费奥多尔合作过,在清理福地势力的时候。 生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祸害的。 白宰望天,躲开太宰治投来的诡异目光:“我什么都没做。” …… 他只是流浪的的时候有一点点不照顾自己,任由自己带着病迷迷糊糊地逛,一个没注意就又穿了一个世界,醒来掉在西伯利亚的风雪里,好险没直接冻成雪雕。 一位好心的俄罗斯人捡走了他。 “太宰君?” 这种猫猫不捡白不捡,某俄罗斯人拖着发烧昏迷的太宰治到了自己的一个安全屋,简单给人喂了点药,又开足了暖气。 这儿的温度是真的能冻死人。 “病了。”半昏迷的时候太宰治觉得有人在掐他的脸,暴力喂药的方式让他很不爽,但又觉得那人的声音很熟悉,没有反抗。 “费奥多尔……”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捉身边的人,不知道从哪榨出来的力气,将端着药的费奥多尔拖倒在床上。 也许费佳是想把他带到地狱去了。 太宰治下意识寻求一个拥抱。 本世界的费奥多尔躲了一下。他当然得躲一下,他和太宰治又没熟悉到这个地步,只是觉得有利用价值才把人捡回来,亲自喂药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于是被高热烧晕脑子的太宰治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药洒在床单上,很快凉透,湿漉漉的很冷。 而他认清楚眼前的费奥多尔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他的费佳不会抗拒他。 他捂着额头推开费奥多尔,蜷缩在一边冷得发颤,五脏六腑里的灼烧感和气闷感让人痛苦到想要原地死掉。他闭上眼睛,又一次想起自己的费佳已经被他推进火海了。 再难过也没有用了。 …… “满意了吗?”好心的俄罗斯人收拾了一下床铺,疲惫地合上门,对他这里的另一个客人说, “我要是感冒,一定是你们的错。” 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吸了吸鼻子,体弱如他总是会在不恰当的时机被流感打倒。他往房间里面望了一眼,紫红色的眸子里是说不清的情绪。 “感谢您的帮助。”他温和不失疏离地点了点头,从始至终都很冷静,“看来他还没失去理智。” “要是他试图找代餐的话,我也是会有些头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买定离手,玩弄感情究竟谁比较在行() —— 推推我的预收《魅魔的病美人马甲》 魅魔被系统绑定,被迫在无限流之中扮演NPC。 这也就算了,可为什么……他堂堂一个魔力充沛的年轻魅魔,需要扮演的角色却都是带病的? —— 【场景一】 恢弘的教堂中,清冷圣洁的神父手持祭典,负责治愈。随着剧情推进,不染尘埃的白袍渗出血迹,他也只是轻轻蹙眉,继续用最后的力量救助玩家。 玩家:“呜呜呜因为被黑暗侵染而感到痛苦的神父好香,好感人,我的泪水为什么从嘴角滑下了……” 魅魔艰难维持着冷淡表情:洒圣光,装病弱,还只能看不能吃,魔生艰难得要碎掉了。 【场景二】 娇气脆弱的小人鱼被囚禁在华丽的阁楼,鱼尾因屋主人的邪恶实验而变成了半残疾的双腿,不能动弹。即便如此,那灿若水晶的空洞蓝眸和如瀑的银发还是引起了广大玩家的注意。 他们的任务就是来解救他:“嗷嗷嗷主线剧情居然是抱得美人归!” 魅魔苦等三分钟后:系统……在那群废物玩家上来前,我可以先和隔壁boss玩一会儿吗? 【场景三】 干一行爱一行,魅魔终于从低级NPC升级成了高级NPC,开始获得设置剧情的能力。 系统将任务交给他。 几分钟后…… 【求你!不要搞那么多触手啊!】 —— 魅魔人生有三条准则: 1.要认真干饭。 2.要认真找对象。 3.最好能一边找对象一边干饭。 “系统,我误会你了,”魅魔深情道,“原来无限流的意思是无限干饭。” 系统:【……】 #病弱疯披boss路线养成大失败# …… *自我感觉良好并坚定干饭路线不动摇的任性沙雕小魅魔。 *目标是迫害玩家!迫害系统! 第29章 太陀 “太宰君未免太信任我了。” 费奥多尔看起来就冻得不行, 虽然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手指的皮肤冻得青紫,时不时就伸到唇边呵气。 “他一直坚信我不会在有关事业的事情上冒险……阿嚏!” 本世界的另一个费奥多尔, 姑且称之为陀思, 很是好心地又给他堆了一件衣服:“难道你会在有关理想的事情上冒险吗?” “不会。”费奥多尔冷笑了两声, “我讨厌不确定性。” 陀思欲言又止。讨厌不确定性的正确办法应该是远离太宰治, 而不是把太宰治划分进理想的一部分。 远离太宰治,开心快乐每一天。 费奥多尔眼里燃起火焰,多多少少带了一点怨气。他和太宰治认识的时间太久, 彼此了解更深。好处是合作起来无比顺利, 坏处是互相欺诈几乎不可能。 “有酒吗?”重感冒病人如是说。 “只有酒精。”陀思抬眼, “我这儿可不是什么度假区。你打算做什么?即使你是我的同位体, 也不代表在我这儿有胡来的资格。” 费奥多尔疲惫地笑了一下, 眼里那些刺人的情绪消失:“我不干涉你, 你甚至可以对太宰君随便做些什么……利用他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留下一条命就好。半条也行。” 陀思一言不发,看起来正在掂量代价是否能够承受。 并且很难不感慨自己的同位体居然能被太宰治折腾成这样。 费奥多尔的体质很差,大部分原因是他自己熬出来的。剩下的那部分就和太宰治有关了。 这人每年都周期性自毁欲望upupup,要找几个时间作两次大死, 费奥多尔总得去救一下。太宰治知道他会来救他,他每一次都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天平上赌着玩。 而费奥多尔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却不会赌太宰治肯不肯来救他……当然他其实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太宰会来的,他只是不肯赌而已。 于是尽力把事情算得十全十美。 可惜有一些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太宰治一插手也能变成惊险万分。 饲养太宰治这种生物就是…… 心累。 他有那么两回想摆烂了。在和太宰治比耐力一事上终究是没熬过, 干脆放任自己在险境里走了一圈, 等着那只白猫猫醒悟过来这次他也救不动了,不如自己想办法把他俩都捞出去。 像是一起玩比烂游戏, 看谁先绷不住。两个恐怖组织的大佬和一个到现在他们也没记得名字的杂鱼周旋了三四天,堪称新世纪笑话。 结局就是两位一起受了重伤。 笑话中的笑话。 他又没太宰那么好的体质来恢复,太宰活蹦乱跳下地作第二次死了,他还苍白这脸,在缓慢恢复。 费奥多尔最终只好安排一个不错的小黑屋套餐圈养这只野猫。如果让他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试图把猫猫变成家养,放养就不香吗?好在这猫虽然野了点,却粘性很高,不会轻易跑路,看似半生不熟,每个地方都要伸手撩一把,其实只和他一个人留了羁绊,打着圈儿一样在他身边不逃跑,不远离。 若即若离的本质还是伪装自己根本不想打破固有关系。 所以他打心底抱怨了几回,也渐渐默认了太宰治的任性。 他有的是办法忽悠组织里其他的成员,但没办法忽悠太宰治。 哦,或许不叫忽悠,叫救赎。 太宰总是能精准发现他有没有在敷衍,给空头支票更是无法成功。他想要的费奥多尔无法许诺,也不敢许诺。 为了使太宰治继续挣扎在那条微妙的边缘线上,他伸出手时不时拉一把,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直到对方把心思打到了另一方面。 他完全陌生的一方面。 他打赌太宰治一开始绝对只是想随便玩玩打发时间,究竟是什么时候认真的谁也算不清,某种胜负欲上来的时候他就不会考虑太多,一心只想要结果,任性极了——这任性还是他养出来的。 这只太宰永远不喜欢考虑事件造成的后果。 毕竟永远都有人为他兜底,毕竟他不用追求一些和平,立场混沌而自由,思维敏捷且善变。 又让人没有办法。 猫猫讨好人的时候是真的很会讨好人,眨着鸢色的眸子异常乖巧,让人心软,而且抱起来很暖和。当他对自己有利可图的时候最是可爱,没有想要的东西时,坐在那里不作妖也很有观赏性。 虽然后期花样百出,但前期乖巧的模样真的很有迷惑性。 太宰治花了很多功夫在扮乖讨好上,没人会拒绝一个漂亮的家伙放低身段来讨好自己,费奥多尔也不例外,他甚至很乐意太宰治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也好过天天寻死找麻烦。 于是他忽然就觉得说不定和太宰治建立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能把这人绑得更牢固些。 事实证明。 他想得太简单了。或者说有这种想法简直是一时抽风,他完全没料到这是后续许多事情的痛苦源头。 恋爱这件事可以称之为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直靠近,从未开始。 太宰治花了许多时间使他相信这只猫确实有那么一点心思,他又何尝不是花了更多时间来让太宰治相信自己。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利益,又各自擅长欺诈与玩弄人心,到最后弄得谁也不相信谁,离心离得得有地月那么远了。 …… 陀思莫名觉得自己的同位体有些……自作自受。费奥多尔大概是有很多机会弃养猫猫的,纯粹的合作并非不可能,但还是跨过那条隐形的线和太宰治建立更牢固也更脆弱的关系了。 而且在遭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撑着完成一切后也没有功成身退,和太宰依旧拉拉扯扯说不清楚。 好像。 有一丁点。 恋爱脑。 费奥多尔看出他的想法,斜着瞅了他一眼,声音闷在围巾里,带着些许讽意:“我应替神做的已经完成,你呢?” 陀思:…… 某恋爱脑已经完成他的理想了。 “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利用……”陀思斟酌着说,“这段感情也没问题?” “不存在的东西连利用的可能都没有,你大可以试着去利用。这只猫没有那么蠢。” 这话让陀思心底一惊,脱口而出:“你不相信他吗?” 费奥多尔缓慢摇头。 “啊。”陀思下意识咬了咬指甲,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弯着眼睛的样子莫名有些假惺惺的,毫无情感。 “他好爱你,你好爱他。” “你们好有兴致。” 第30章 太陀 “你醒了。” 太宰治一睁眼就看见一只白团子在头顶观察自己, 弯腰,发丝垂落。 他一时间有点恍惚,又无比迅速地反应过来这个白团子是陌生的。 “费奥多尔君。” 他眯着眼睛去勾搭陀思的头发, 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应该超过12h, 后脑勺涨得发疼, 一动就感到恶心。 但他仍旧一副没事的样子,一醒来就掩去了全部脆弱的部分。神志不清的时候还晓得把陌生的陀思推开,现在却故意表现得毫无距离, 亲昵至极。 “费佳真是个好心人。” 陀思对轻佻的太宰治没什么看法, 伸手按住他的爪子, 让他不要乱动。 “床头柜里有吃的, 太宰君。”他把水放在一边, “捡到这样的你真是让人意外。”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你捡到我真是让人意外。” 太宰治对柜子里那些高热量但无比难吃的压缩粮食毫无兴趣, 撑起来靠在床边盯着他。 “费佳。” “费佳费佳。” “费佳——费佳——” 他念咒似的,像是能把自己的头疼灌注到声音里再灌给别人,一声叠着一声,有快有慢叽叽喳喳,像极了某种只会念“费佳”的学舌鹦鹉。 陀思确实头疼了。 好粘人一只太宰治。 “怎么了?” “我想吃点别的。” “不介意等几个小时的话, 俄罗斯的外卖欢迎你。” “可是我甚至没有钱……也没有手机。”太宰治抬起手想抓住陀思的外套,“费佳……” 他就差把吃软饭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陀思更加头疼: 这是他同位体养出来的猫。 他咋不知道他自己原来喜欢这种粘人的款式呢?成天在耳朵边上喵嗷呜的,难道不头疼? 太宰治的恢复能力确实极好,昨天还在半死不活的,现在就有力气哑着嗓子喳喳叫了。他端起边上的水, 冷水, 抿了一口润嗓子,很慢才咽下去, 干枯的嘴唇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有一种他此时才真正醒过来的错觉:“费佳,你的组织管饭吗?” 陀思几乎能在他背后看见晃来晃去的尾巴,就差把自己送到他面前了。 “我要求很低的,管饭就好,反正没多少时间就会离开。每天给我三个蟹肉罐头就行,费佳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不信任我,也可以把我放在一边,费佳……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 “太宰君,但我们不熟。” 太宰治撇撇嘴,杂乱的头发晃了一晃,声音又低又哑:“我以为费佳能理解我的。” 陀思不明不白受了一顿指责,微微皱眉,转身去面对这只穿着白西装的陌生小兔宰治。先前听同位体叙述了一遍,他也还不是很了解这个太宰,此时直面起来颇有些不适应。 他总觉得对方在玩什么阴谋诡计,他的太宰治ptsd太深重了。 不过能感觉到,这个太宰治似乎很努力地想要表现出一副对他毫无防备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期待别人做点什么结束他的生命。 “我现在要去工作。”他把手搭在太宰治的头顶,开始生平第一次哄小孩,“拜托请不要吵闹,乖一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太宰治弯弯笑眼。 他看着陀思离开,对方不忘在桌上留了一点纸币,看样子是真的没打算管他。 有趣的是,每一个世界的陀思乍一下都会对他保持十分的兴趣——他们大抵是好奇自己这种性格为什么会收养一只活的太宰治。 有的上来就会进行试探,有的则是对他保持旁观,不论如何,他总是能获得许多优待,因此这一次太宰也没觉得陀思这样对他有什么不正常,安然接受。 确认对方真的已经走了,太宰治的笑容倏然垮掉,鸢色眸子里满是厌倦的情绪,重新喝了点水让凝滞的血液流动起来,但是才半杯下肚就开始反胃了。 他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做。 太宰治捻捻眉心站起来,跌跌撞撞下床,没忍住扶着床边干呕了一下,又打开窗散了大部分房间里热气,微微冒冷汗的额头瞬间被寒风吹得冰凉。 热爱作死每一天。 这个世界和大部分无趣的世界好像没什么两样。陀思沉迷自己的事业,而他的同位体大概还在日本和陀思作对。 他趴在窗边往下看,眼皮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滴——” 不知何时搁在角落的通讯器忽然响起来。太宰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关上窗,拖着已经有些发冷的身体往回走。 不用猜也知道是陀思发的信息。 【太宰君若是空闲,可以去横滨看看,这个世界很有趣。】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回了一条。 【好哦,费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 “你什么时候放的通讯器?”陀思有些头疼地看向费奥多尔,对方把暖气开得很高,窝在壁炉前面打瞌睡。 但陀思知道他没睡着,还联络了一下太宰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不久前。”费奥多尔放下手中的东西,拉了拉身上盖着的毯子转移话题,“我们来聊聊无异能的事吧。” “关于大范围消除异能力的可行性。” 作者有话要说: 看起来一点也不狗血,可恶我的狗血因子用完了。 这什么,看起来是倒叙,其实是根本没有大纲,在自我发挥着写。 第31章 太陀 “所以织田作呢?” 白宰喝多了以后开始在酒吧里喵嗷呜喵嗷呜地嚎:“织~田~作~我想见织田作嘛……” 太宰治看着自己相当丢人的同位体, 默然,转身搭上太宰的肩,小声询问:“费奥多尔君的联系方式你有吗?肯定有的吧, 你们两个背地里勾勾搭搭地聊过好多阴谋诡计。让他把这个家伙带走带去俄罗斯吧, 横滨容不下。” “你难道没发现他就是从俄罗斯被赶出来的吗?” 猫嫌狗弃啊。 “哇哦, ”太宰治无意义地感叹了一下, “他混得好惨哦。” 他们对了一下眼神,互相敲定了一些事情,又默契地按住白宰, 把他浑身上下搜了一遍, 连一些开锁用的小道具都扒拉出来了。 期间白宰一直哀嚎非礼、非礼, 声音太吵, 太宰治挠了挠脑袋, 看了一眼淡定的酒吧老板, 终究是感觉自己脸皮挂不住,伸手捂住了白宰的嘴。 安静了。只要安静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呜、呜呜呜……” “放心,我们什么也不会做的。”太宰治核善地微笑,“我洗白好多年,和隔壁一些当首领的家伙可不一样。” 另一只太宰扯了扯绷带, 反绑了白宰手腕,恶意地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相当对称。 “建议送去劳改。”他拿着绷带一头拧了几圈,确保这个结连他自己也打不开,“送给森先生怎么样?你的森先生其实一直很想要饲养一只宰科生物, 二手的说不定也会要。” “塞给森先生不如塞给国木田君, 实在不行拜托安吾把他塞进监狱住几天。”太宰治瞅见太宰手上的绷带已经开始绑起乱七八糟的结了,伸手阻拦了一下, 防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一些r18才能出现的精巧结构,又揉了揉白宰的头发,蹲下去和他面对面。 “现在我想绑架你哦。” 满满的恶意。 …… 白宰来横滨并不是来闲逛,总的来说还是领了一丁点小任务的。但他其实也懒得为陀思工作,只随意地埋了一些坑,玩了玩很久以前最擅长的挑拨离间——勉强捡起他的老本行。 挑起的很多都是小麻烦,工作量并不大,但牵扯极多,每一件事都很恶心。 也许森先生此时正在面带痛苦地看着下属呈交的报告,真情实感地和政府解释他们这回真的没搞事,而社长正带着国木田和种田喝一杯下午茶,讲一些很简单却也很耗时的事情。 好像只是来恶心人的。 不排除有调虎离山的意图,目前大部分人的精力都放在数不清的纠葛上了。 太宰治也从自己的情报渠道收到了一些消息,翘着腿在自家公寓摸鱼:“政界那几个老不死的也凉了?从长远看是好事啊。” 仿佛所有的意外都集中在这几天爆发,猝死的猝死,心脏病的心脏病,很难不让人怀疑背后有谁的阴谋……也确实有人在背后作祟。 罪魁祸首白宰被他们五花大绑几乎捆成木乃伊,丢在沙发上。即使被蒙上了眼睛,神态也异常安然自在,丝毫不觉得危机临头,只是偶尔挣扎一下松松骨头:“什么时候可以解绑啊?同位体不要为难同位体嘛。两个太宰对我一个真的太欺负人了,我体弱诶。” “闭嘴。” 太宰治敲着笔记本,很是烦躁地转头骂了一声。 他心情不太美好,觉得这事儿真是祸从天降,天上掉下个太宰治这种剧情简直应该被丢进恐怖故事集锦。原先他可以和人过上腻腻歪歪的婚后生活,工作上也十分摸鱼,大部分工作丢给后辈和国木田君,娱乐生活丰富,没事就通过书偷窥一下其他事件的发展,或者和织田作喝上一杯。 结果来了个浑身都是麻烦的白宰。 而且最麻烦的是,他才发现他家养着的咸鱼太宰和费奥多尔又有了一些讲不清的勾结。 为什么是又? ——他们曾经合作过。 这太宰治心知肚明。为了解决一些未来的吸血鬼事件,他们和野心勃勃的俄罗斯人搭上了线,帮他把组织里属于福地的部分清除了,算是双赢。他们的立场还是相反的,表面上遇见还要装模做样对抗几回,至少他手底下的敦和芥川现在对这位俄罗斯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费奥多尔利用他来精简自己的势力,而他也利用费奥多尔磨炼年轻一辈们。 合作很快就结束了,双方都感到满意。 直到现在,太宰治忽然发现家里的某人居然还和费奥多尔有奇奇怪怪的联系,要是纯粹为了一些利益交换就算了,偏偏表现出来的部分很暧昧。他了解自家的这人,犯病想搞大事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用一些暧昧的词汇。 当着白宰的面,他也不好问什么,只能气鼓鼓地在心里加了几笔,拉满了警惕。 太宰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了,笑吟吟地走过来:“多疑不是好习惯。” “我只在你的事情上想得多。”太宰治冷着脸试图翻旧账,“都是你害的。” “我和费奥多尔君真的只是聊了聊一些最近的事。” 太宰揉了揉对方的脸,很自然地弯腰低头,和太宰治交换了一个吻,堵住了一些即将出口的嘲讽。 白宰:? 他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挣扎的动作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喂——” 另外两个人才不理会他高分贝的杂音,旁若无人地亲昵了一会儿才停下,太宰治合上笔记本倒在太宰怀里轻轻喘气,还是没忍住敲了一下对方的脑壳。 清脆可人,实心的。 “痛。” 太宰治哼了一声。 “你真的没想搞一些离谱的事?” “我对天发誓,”太宰如是说,“我确实想搞一些离谱的事。” 太宰治:??? “你想做什么?” “一个没有异能力的有趣世界,而且已经快完成了。” 第32章 太陀 “逗你玩的。”太宰话锋一转, “弄一个只有普通人的世界确实很吸引人,但工程量巨大,你也知道我最讨厌加班、讨厌上班、讨厌动脑子。” “所以你做了什么?”太宰治坚信太宰既然提起这个话题, 就绝对是已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干涉也无法改变结局的那种, 所以才胸有成竹地把阴谋的一角露出来给他瞧瞧, 防止到时候一次性把他气得心肌梗塞发作了。 “唔,你过来一点。” 太宰勾勾手指,拉过太宰治在他耳边絮叨了些什么。 太宰治的眉间皱了皱, 又很快舒展开, 继而夸张地挑起, 嘴唇微张:“哇——” 白宰一直听着他们的动静, 一阵吵闹后忽然安静下来, 又听见太宰治那含着兴奋、多半是不怀好意的惊叹声, 好奇心马上飘了出来,躺在沙发上扭动并发出噪音:“都是太宰治,你们不要瞒着我嘛……” 就是要瞒着他。 太宰治瞅了这只白猫一眼,鸢色的眸子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恶趣味。 只要阴谋诡计和恶作剧弄不到他头上,他就是永远的吃瓜乐子人, 高举混乱邪恶大旗,能be一对cp就be一对cp。 但是。 “你真的没有对我也起过那样的心思吗?” 太宰晃了晃脑袋,异常真诚:“怎么会呢?我那么懒,如果不是对方提出想法,我才不想做这些事呢。” “勉强信你。” 白宰愈发觉得大事不好, 发出尖锐的噪音:“你们要对可怜的同位体做什么??!” 太宰治挑挑眉, 恶劣地走过去捏住白宰的下巴,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柄小刀, 锋利的刀刃贴着他的颧骨上划,压在皮肤上往上翻。 冰冷的触感有效让白宰闭嘴了。 刀刃一点点割开了布料,白宰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清太宰治的脸,他颇有些无语:“你是抖s吗?” 解个绑带的事非要拿小刀割。 “我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太宰治松松垮垮捏着小刀刀柄,玩了个刀花:“好消息坏消息,选一个听听?” 白宰歪头:“除了能见到费佳,还有什么称得上是好消息。” “答对了~”太宰治说这话的时候周围简直在冒星星,闪闪发光,“免费送你去见费佳~” “噢。”白宰古井无波地回答,“这里有什么无痛逝世方法吗?我现在就想试一试。坏消息不会是我死不了吧?” 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不不不。” “a,b,o。” 他同步晃着脑袋,兜着神秘兮兮的笑意,一副欠揍猫猫样,“你选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 显而易见,进行一个abo的排雷。 我要搞点离谱的。 第33章 太陀 我, 太宰治,曾经在天人五衰工作,一个混邪立场、一心搞事的人类——或者说普世意义上可能有一点渣——确实是把人渣了——的人类, 在今天, 被开除了人籍。 就算被捆住, 就算被封住嘴, 我也要支棱起来大喊: Omega!不是人当的! …… 白宰此时蜷缩在沙发上,被解绑的他没有力气站起来,陷入了高热——大概是因为分化的缘故。 太宰治就坐在一边翘着腿等他分化完成, 捧着书, 开始仔仔细细地恶补abo的知识, 时不时还要发出不明意义的感叹。 “哇, 男人也可以生孩子诶。” 他故意俯下身, 冲着意识快要散掉的白宰, 摇晃他的脸叫他听清楚那不异于恶魔的声音:“你可以生孩子了哦。” 至于另一个太宰? 他快笑得没气了。 “给他喝点水吧。”太宰笑了好久,终于捡了一丁点怜悯出来,“虽然这无济于事。” “分化看起来真痛苦。”太宰治戳了戳神智不清的白宰的脸颊,“如果你把这种手段用在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所以我没有。”太宰的手指在手机按键上点了几下, 直起身,走去厨房倒了杯冷水。 “我猜他此刻正在被人生中第一次发情期折磨。abo的世界观里人类总是被直接的欲望支配,信息素会成为与欲望紧密挂钩的奇妙东西。”他扶起白宰的脑袋,算是温柔地给他喂了一点冷水,“你知道的, 对于我们来说, 下意识忍耐总是第一个选项。” 被痛苦的欲望烧干了理智也要咬牙忍着,不服软不示弱。 “真可怜, 好像是需要信息素才能度过?我看看……这个地方就是腺体吗?” 他俩犹如上生物课一样,又像无知的稚童肆意玩弄手上的战利品物,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Omega的身体结构,不知道哪个手欠的还戳了戳发肿的腺体:“完全闻不到什么信息素的味道。” 白宰无意识地发出鼻音,躲了一下蜷缩起来,好像很害怕那个地方被碰一样。 这种反应极大地助长了宰科生物的好奇心,好险想着还要面对一只费奥多尔,没有继续玩弄下去。 …… “五千元一斤卖给你了。”太宰治随口报了一个最近想吃的水果的单价,想要从费奥多尔这儿挖点好处。 费奥多尔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走进了什么不对劲的场所进行一些不对劲的交易,尤其是太宰治熟稔的语气和靠在门框上懒散的态度,像极了专门从事这方面的人员。 “太宰君,我没钱。” “那好吧,便宜一点,五元一斤。” 费奥多尔于是摸了摸口袋,从兜里找到了几枚可怜的金属硬币,也没看那是否是日元,塞给太宰治权当贿赂。他目前确实穷得可怜,但从脸和气质完全看不出来这人穷得倒吊过来都摇不出几枚硬币。 他是来收尸……啊不,来捡人的。 他们把白宰随意地关进了卧室,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太过折磨他。 表面上……嗯。 他感受到空气里有一股微妙的、温热的潮气,虽然有点不太想追究,但还是怪异至极地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治反倒用讶异的眼神看他:“你也闻不到信息素吗?” 理论上来说,如果把自己改造成了A或O,嗅到如此浓郁的信息素不应该如此淡定。 “那样就算不上什么惩罚了。”费奥多尔说得极其冷漠,摘下帽子捏在手心,“治君是这世界上唯一的Omega,唯一的分化的人类,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有趣且残忍。 太宰治很配合地鼓掌,让开一个身位:“这就把他还给你,做什么都行但是建议不要在这里。我还要过日子的。” 费奥多尔的表情太过冷漠,以至于很难看出来他此刻站在门口捏着帽子的动作是犹豫不决。他的唇色依然透着脆弱的苍白,脸上却浮着一点浅红,血液流速和心跳的速度无法控制地开始加快。理智以外的情绪正在支配他。 很少有情绪上脑的时候,即使是此刻这样激动的场景。他一直刻意避着白宰,自那以后连精神层面的博弈也未曾出现过,很长一段时间费奥多尔就只是单纯地躲着,像个真正的死人一样对世界漠不关心,故意不去接受外界的一切信息。 现在他必须要面对了。 推开卧室门就如同开盲盒。 他其实有点不太能想象强制变成Omega的太宰治会是什么样的。那只太宰粘人是粘人了一点,但天性里并没有太多脆弱的部分,相反还沾了点和他如出一辙的冷漠。 这样的太宰会因为一些生理因素而变得脆弱吗? 他推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全世界最靓的宰。 第34章 太陀 白宰几乎是整个窝在柔软的被子里, 他把能团起来的东西都堆起来,自己抱着膝盖,微微发抖, 空气中的潮湿气也许是因为他此刻真的出了很多汗, 仿佛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 额角的棕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 闭着眼睛, 大概是很痛苦。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真的看见太宰治的时候费奥多尔还是僵硬了一瞬,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纯粹感情指引的句子就要从那双薄唇里吐出来了。他捏紧帽子, 没注意到自己指节发白, 努力把大部分不理智的发言收回去。 “太宰君。” 白宰剧烈颤抖了一下, 在睁眼之前更早的事情是想要站起来, 结果浑身无力, 以至于看起来像是整个悲惨地往费奥多尔方向扑了一下, 软软地倒在床铺里,陷进被子。 不可避免地,费奥多尔得承认这样的情况击中了他内心柔软的一部分。 甚至有点怜悯。 他走上前,蹲下来,捞起白宰没什么力气的手, 因为每一个关节都使不上力所以显得很柔软,骨节因为过于瘦而突出,手腕的部分顺着重力垂下。手心摸上去还算是有点温度,但一瞬间的触感很冷,过量的汗水带走了绝大部分的热量, 一时间他分辨不出来太宰治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发抖。 “费佳……”白宰勾住了他的手指, 仍旧是可怜兮兮的、蜷缩的模样,眼神前所未有的闪亮, “我就知道你还在。” 他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舌根发僵,身体一直在颤抖,没法顺畅地说点什么。 “很狼狈呢,太宰君。” “是啊,很狼狈。”太宰治反抓住他的手,坐起来一点,犹如罩子里的蜡烛忽然多了一阵氧气,火苗滋得一下起来了。咬字艰难,缓慢的语气里重新带了点力度,“这都是因为谁呢?费佳。” 他很快表情柔软下去,像是一道甜品,外面裹一层一敲就碎的精美糖壳,里面是正在融化的浅色啫喱。太宰治坐在柔软的被子中央,用湿漉漉的、不太像猫、像可怜的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眼神盯着费佳,有一点委屈,又有一点恃宠而骄的指责。 “费佳,你还要再次抛弃我吗?” “这话我应该问你。” 费奥多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俯下身的动作很像是要抱一下,但没有。他有着明确的目的,撩开白宰后颈的头发,准确找到那块新生的组织,此时正因为信息素泛滥而有些发肿的地方。 他不是abo分支的生物,闻不到任何不一样的气味,因此显得还算淡定,但白宰很明显僵了一下,呼吸加重,本能地想要推开费奥多尔制止他触碰那里,肌肉绷紧。 “费佳……” 他压低了声音,含糊不清,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松倒进对方怀里,闭上眼睛任由处置。 感受到冰冷尖锐的东西扎了进去,是针剂什么的。白宰哼哼唧唧喊了两声疼,额头抵在费奥多尔肩上,不情愿的声音,但默默抱得死紧。 他还不太了解什么是Omega,但这种情况这种针剂,无非是两种结果。 能有效抑制他目前的恶劣感受的。 会再次加剧他目前的痛苦境遇的。 随意哪种结果他都能接受,至少他此刻在费奥多尔怀里待着——这话听着有些恋爱脑,但问题不大,他算计的已经够多了,在此刻休息一会儿也无碍。何况多年来养成的一丁点坏习惯让他喜欢把重大事件的决定权交给费奥多尔。 好在他预估的没错,身体里难捱的灼热感很快被压下去,难以抵抗的生理反应正在逐渐消失,他吸了口气,感觉自己身上不断冒出来的古怪味道有所减轻。 身体上的难受感消失以后,他带着的可怜可爱的那部分也跟着消失了,又有多余的精力用在多余的思考上。 简而言之,卖萌细胞丧命了,作精的细胞又开始分裂了。 有好多好多话他还想要说一说,比如他其实完全没把握能再一次见到活着的费佳,一切都是在赌,赌费佳会不会把他一个人留下,又比如他并不介意费奥多尔对他施加一些惩罚,他自个儿也知道自己过分。 有点想要问问费佳是否原谅他了。 还很想问一下费佳对于这样的他是否有关于一些r18剧情的想法。 以及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反正乱七八糟的想法挨个在他脑袋里转了一圈,又觉得这些垃圾话等一等再说也不要紧,久别重逢拥抱的时候说这些很破坏气氛。 他的思维渐渐慢下去,费奥多尔抱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他的后背,撸猫一样顺着脊柱往下顺毛,直到白宰的呼吸彻底安稳下去,昏睡过去栽在他怀里。 抑制剂里面添加的那部分镇静剂起效了。 看着睡着的,完全无害的太宰君,确实比他醒着的时候要顺眼许多,费奥多尔有一瞬间想着要不要让太宰治永远保持这样。 目前来看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太宰治根本不拒绝他做点恶劣的事。 在彻底原谅他之前。 费奥多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他就这这样的情况思考了几秒,最后揉了揉白宰的头发,伸手擦掉他额头的薄汗,自言自语: “要继续把你丢在这儿吗?” …… “带走关起来等于遂了你的意。” …… “标本……” 好吧这最后一个想法有一点太过分了,至少在这里不能播出。费奥多尔艰难抱着人站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是抱了一把硌人的骨头,不是很重。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虐/小黑屋/标本 (陷入沉思) 第35章 太陀 白宰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力气, 和那些生理反应对抗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久不运动的四肢要是能说话早就开始哀嚎了,此刻每一个地方都很酸痛。 他捂了把脸, 确认自己在陌生的地方。 这反倒是好事。 说明费奥多尔肯带走他。 完完全全的一片漆黑, 太宰治甚至觉得这房间没有窗户, 也许是地下室。他身下的床铺是质量极差的那种铁板床, 隔着垫子能摸到下面是金属构造,硌得人发疼。 缺水、缺热量,他翻身坐起来的第一感受就是头晕眼花, 有点低血糖。 “吱呀——” 他发了会愣, 黑暗的地方门忽然被打开, 白色光线从那里透过来, 不亮, 但依旧是让太宰治睁不开眼, 生理性泪水不断往外冒。 其实不必如此,但他不肯闭眼或转头,死死地盯着门口。 “费佳。” 费奥多尔拎着一袋子东西,很自然地打开灯,关上门走进来。薄薄的塑料袋上面还印着超市的标识, 装着些普通的食物和水。大概率没想瞒着太宰治这个地方的具体地点。他拧开矿泉水,往床头玻璃杯里倒了一半,又拿出了两片白色的小药片和一些干巴巴的普通苏打饼干,一起递给太宰治。 太宰治眨眨眼睛,泪珠从脸颊上滚下来, 他随手擦掉了。 一点也不犹豫地吃掉了费奥多尔递过来的东西。 “药有点苦。” 他对正在整理东西的费奥多尔伸出手:“费佳……我想你陪我聊天。” 费奥多尔顿了一下。 “聊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聊的吗?” 太宰治坐在床边, 把这话在心里反反复复过了几遍,试图确认费奥多尔的感情——确认不出来。费佳的声音永远很稳, 很冷。他不知道原来揣测费佳的心思这件事会那么艰难,这一发现一时间让太宰治有些迷茫。 他之前觉得费佳的灵魂和他如此相似,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他拒绝承认这是因为他俩离心的结果。 和表面上淡定自如的动作不同,费奥多尔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他终究是心软了,没有把太宰治重新丢下,让某个曾经也丢下他的家伙体验一下被抛弃的感觉。 剩下的事情要麻烦许多,一方面是要躲一下同位体的追捕。他大概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费奥多尔许诺的东西是无法实现的,一方面又要照顾这只可怜兮兮的病猫。 唯一好事是他看得出来,太宰治目前在自己折磨自己,相比较以前无意识折磨他的状态要好多了,反正这只猫自己跟自己内耗的时候不会来祸害他。 他把一些能够支撑两三天饮食的干粮放下,看见太宰治仍旧一边思考一边咔嚓咔嚓咀嚼没什么味道的苏打饼干。鸢色的眼珠里里还留着一点生理性泪水,但是沉思的表情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哭”之类的行为。头发被压乱,衣服也乱糟糟的,费奥多尔没有那个精力以及金钱来像以前那样饲养一只太宰治,只能任凭从小富养的猫猫把自己弄成了脏兮兮的乞丐猫。 说实话,在这样的境地里,这副认真思索什么的样子有些好笑。 工作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太宰治如此严肃的表情。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观察的时间有点太久了,于是他拿着剩下的食物站起来往门口走,毫不意外地听见太宰治挽留他的声音。 “费奥多尔。” 他犹豫了两秒回应:“什么?” “我想和你做。” 第36章 太陀 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太宰治只好咽下最后一点饼干, 啪得一下躺倒在床上,在黑暗中继续发呆。 绝对的黑暗其实是一种折磨,没有声音, 没有任何画面, 精力会加倍损耗, 而他又没办法继续睡。 好像以前就有这种刑罚来着。 他不知道费奥多尔想关他多久, 也许气消了就没事了。 但又感觉费奥多尔能消气是一种美丽而可笑的幻想,他毕竟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太宰治闭上眼睛,开始放空。 …… 门又开了。 有一瞬间太宰治觉得这是自己的幻觉, 在他的思维里时间应该才过去三分钟。三分钟, 短得只够他在心里把殉情之歌哼上几回。 但太宰治还是迅速坐起来, 扫空了脸上的颓废表情:“费佳。”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弯腰揪住他的领口, 以不容拒绝的态度把他往外拉。 太宰治跌跌撞撞地被他拉着走, 一直到门口,他感觉自己要被领口勒得喘不上气了,才一只手扒拉住门框,一只手抓住费奥多尔的手让他停下来。 “费佳……你要做什么?” 实在是不能怪太宰治多想,现在这个动作太像是要把他扫地出门, 要是外面下点风雪那气氛可就更足了。 太宰治眼巴巴地望着费奥多尔,就差没当场摇尾巴卖可怜了。 “……” 费奥多尔移开视线,手指落到太宰治的手腕上,掐着他往外拖。 太宰治生动形象地演示了什么叫做猫猫抗拒脸。 于是费奥多尔轻轻叹了口气,转而用算是温柔的语气哄猫猫:“只是去洗个澡。” 猫猫满脸不信。 费奥多尔都要笑出声了, 他好像也没见过住小黑屋住上瘾的家伙。这么一弄他心情倒是好了一点, 真正语气柔和地安抚这个宰:“真的只是去洗个澡。” …… “要做的话,你身上太脏了。” …… 把表情像个傻缺的太宰治推进简陋的浴室, 费奥多尔调了一下热水的温度,日本乡下和俄罗斯乡下比起来的唯一一个好处就是温度没有那么冷,条件还算齐全,水管冻裂的可能性大大减少。 当然是淋浴,没有浴缸这种容易滋生细菌的东西,他也不喜欢用别人的二手浴缸。 “太宰君,您的大脑应该还记得如何洗澡吧?”费奥多尔抬眸看了发愣的太宰治,对方好似把大脑一整个丢在地下室的门口了,傻乎乎的只会盯着他。 “哦——” 以及做出一些傻乎乎的回应。 太宰治伸手解掉自己的西装扣子,从上到下一个个扯,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费奥多尔,差不多扯了一半扣子之后,他伸出不识趣的爪子勾搭费奥多尔的领口。 眼神小心翼翼的,动作却很大胆。 发现费奥多尔没有立刻拒绝他解扣子之后,太宰治几乎是立刻支棱起来。 在如何讨好费奥多尔——特指在床上的时候——这件事上,太宰治可谓是熟练选手了。他打开水流,在雾蒙蒙的水汽里拉过费奥多尔的手,吻过指节和指尖,细致又缓慢地摩挲过手腕内侧的皮肤,摸到正在跳动的血管,沿着血液的方向一路往上。 很有耐心。 一直吻到嘴角,费奥多尔才按着他的手背让他停下来。 太宰治几乎是瞬间就停下了,仿佛他正在期待这样的制止发生一样。紧张兮兮的,乖巧得有些不像话。 “可以一起洗吗?” 他此时才提出了一个为时过晚、差不多就是在说废话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写多少,发多少。 甜文……小甜文……我要写小甜文…… (自我催眠ing) 第37章 太陀 “太宰君……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太宰治抱着费奥多尔, 下巴抵在对方过瘦的肩膀上,很轻地摇了摇头。 浴室的水汽逐渐增多,让人喘不上气, 需要更用力地呼吸才能获得氧气。而且空间狭小, 打翻瓶瓶罐罐的声音都能反复荡起回音, 让人头疼。 温度一高, 苍白的皮肤下血色格外明显。费奥多尔抬起胳膊搭在太宰治身上,手指偶尔收紧,下意识抓住点什么, 有时候是乱糟糟的卷发, 有时候是身上缠着的一些绷带。 太宰治被他抓得有点痛, 低头吻了吻以示安抚, 轻巧地捉住费奥多尔的手腕, 看见指尖的伤口处有血丝。 他知道费佳烦躁或者思考的时候下意识就喜欢啃指甲, 把指尖啃噬地凹凸不平,甚至撕裂到肉里。一个无伤大雅的坏习惯。 “费佳……” 太宰治还是有点烦躁,不知道从哪来的烦躁,以至于做的时候都没什么兴致,走神走到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他的思维总是很善变, 比其他大部分的同位体都要善变,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在其他宰称之为黑时的那个阶段停留得最久,几乎没有什么限制他。于是太宰治前一秒还很想贴贴,后一秒又觉得这样的情况贴贴也没什么好的,很无聊。 可惜费奥多尔懒得理他, 闭着眼睛, 只有胸口的剧烈起伏表示他此刻的感受也不好。 好吧,太宰治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费奥多尔宁肯陪他在浴室里胡闹也不肯和他聊个闲天。 现在轮到他想要纯爱了。 但是对方却不想。 意外地有些憋屈。太宰治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费奥多尔仍旧在用各种办法报复他。 “费佳、费佳……” 费奥多尔微微抬眼, 紫红色的眸子里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他状态也不好,比起在简陋的浴室里、冰冷的瓷砖边上倚站着,他当然更期望能在暖和干燥的床上躺着,进行一些贴贴蹭蹭的不过分的亲昵动作。 但是他一张口就是喘息,下意识把自己的声音咽回去,所以也懒得说话。 “费佳是不是不想和我……” 他听着面前这只逐渐不讨喜的猫猫絮叨些有的没的,终于不忍耐了,压住他的后脑勺强迫对方低头接吻,堵住了全部的声音。 …… 这澡洗得堪称痛苦,尤其是到一半的时候热水用完了,毕竟家用电热水器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冰凉凉的冷水哗一下浇下来,当场就让两人一激灵,费奥多尔往前拥住太宰治,第一时间去关水。黑发往下滴着冷水,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于是太宰治只能扯了条浴巾,开始帮费佳擦头发。 浴巾一点点顺着暧昧的痕迹划过,太宰治触到费奥多尔的心口……那里有一个很是明显的伤口。 足以让太宰治心虚地扭过头去的经历。 费奥多尔却不甚在意,只是觉得太宰治擦拭的动作慢下来了,有些冷,于是拿过浴巾自己擦起来,末了伸手去够自己的披风。 先不管太宰治,再这样晾着他马上要感冒了。 他裹着披风,这才感觉冷下来的躯体好受了些,回头去看仍旧湿漉漉的太宰治。 不看不知道,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此时这只猫的表情无比丧气,蹲在角落抱着膝盖,带着一身新伤旧伤以及连洗澡都不肯拆下来的绷带,蜷缩着散发emo的情绪。 太emo了。 萎掉了都不见得有那么emo。 费奥多尔欲言又止。从他的直觉来看,此时他要是开口,那一定会面对一只有那么亿点小作的太宰治,但要是不开口,那太宰治真有可能开始自暴自弃,像那种得不到关心就会自杀的蜜袋鼯,陷入无比忧郁的情绪。 难养的猫猫。 “起来。” 结果他还是妥协了。 “费佳……”太宰治低着头,抱紧了自己,眉眼忧伤,声音也忧伤,“你是不是不爱我。” 费奥多尔真情实感地笑了一声。很大程度是气笑的。 他说了这段时间以来最长的一段话:“不然呢?我们总是要纠缠到一块的,而恨会比爱更长久一些,这是好事。” 太宰治用力摇头,咬着嘴唇。 “但是我不想……”不想什么?这太宰治也不清楚,费奥多尔恨他这件事又无法改变。 费奥多尔一只手按着自己的披风,走过去捉住太宰治的手腕,拖着他站起来。 手指温柔地穿过太宰治的发丝,然后用力,把他按到蒙着水汽的镜子上。柔柔的,他做这些暴力动作的时候也显得很优雅,太宰治模模糊糊能看见自己的脸,还挺狼狈的。 “拜托清醒一点哦,没有什么你想不想的,太宰君。我没有在和你谈一些什么。” 他慢悠悠笑了一下,镜子里隐约倒映出那双疲惫的红眸,像地狱里刚爬上来的恶魔。 本来费奥多尔就不是什么可爱的生物,他的理想也参杂着恐怖的一部分,虽然崇尚美好的新生,但毁灭起来可完全不会手软。或者说利用一些感情、毁灭一些感情才是他最擅长的部分。 “太宰君,希望你能明白,我到现在还没有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是因为我不想。”他碰到太宰治后颈的腺体,当然还是闻不到信息素,这对他的诱惑不大,但对太宰治来说触碰却是很致命的事,而且还是在意的人触碰。 “Omega,也许向来聪慧的太宰君已经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一个月一次的发情期,只有信息素和抑制剂可以解决,当然我也不介意你自己一个人熬过去。事先声明,如果你选择切掉这一部分,我俩也可以试着彻底决裂了。” 即使被按在镜子上,费奥多尔也感受到太宰治很轻微地摇了摇头。 “很好。所以太宰君能理解吗?我之所以没有把你随便丢到什么地方,和一群只会被信息素支配的、满脑子只有繁殖欲望的Alpha呆在一起,只是因为那样脏了我的手。” 费奥多尔没什么感情地勾唇,用一种轻飘飘的、太宰治最熟悉的也就是他自己的语气说:“哎呀,如果太宰君一心想要堕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哦?被信息素完全支配的治君一听就是很有趣的走向。听说Omega的生育能力是最好的,我也很想知道有着治君血脉的孩子将会是什么样的,会如治君一样有一张漂亮的面孔和聪明的头脑吗?” 太宰治剧烈地摇头,在潮湿的镜面上划出痕迹:“不要……” “恨我也好,不喜欢继续饲养我了也没关系,唯独这个不行,费佳……求你了。” 费奥多尔依旧冷着脸,但是手上的力气松了一点,发泄过后他感到疲惫,想要尽快躲进温暖的被窝——反正大概率是要着凉了。 所以他最后敷衍了一句:“太宰君,你的恳求可信度太低了,就算我要那样做,你又会如何呢?” 太宰治撑着水池,背对着镜子,垂下眸。 “哭给你看。” 他说。 “那样我就哭给你看。” “……” 太宰治凑过来,非常不要脸地索求一个吻。冰冷的唇贴上来磨蹭,猫猫捡回了很久以前那股劲儿——反正就是抛掉脑子、诱惑就对了。 “费佳!”他好开心地发言,“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不介意费佳惩罚我哦。” 关注点极其独特。 “费佳肯陪我聊天就行!” “费佳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费佳——” “……” “费佳想要孩子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生!” “::::::” “费佳想要男孩还是女孩?费尼娅这个名字怎么样?” “::::::::::::” 作者有话要说: 漫画里费佳有一幕绝美的冷漠回眸,一直想写没穿衣服版本() 总之太宰猫猫用他智障般的发言打败了说出古早狗血mob剧情的费佳! 第38章 太陀 太宰治最终还是如愿以偿, 在镜子前面抱着费奥多尔黏黏糊糊了一会儿,抱着对方不放。直到镜子表面的水雾差不多都散完了,他自己也冷得哆嗦, 被从震惊中缓过神的费奥多尔嫌弃推开。 “好冷……” 费奥多尔租的房子是乡下的一个小别墅, 两层楼, 木质结构比较多, 还有一个地下室,他自己的卧室和洗浴的地方都在二楼,至于太宰治?气消之前那当然只有踹进地下室的份。 此时他没有将太宰治赶回地下室, 可能是单纯冷到不想多走几步路, 也可能就是单纯地忘了。太宰治抓住这个机会跟着费奥多尔溜进卧室, 猫猫总有一个功能是相当实用的。 暖床。 反正他决心当一个智障猫猫了, 说出了那样的话, 多半在费奥多尔眼里他已经成为了某种不可挽救的奇妙生物, 还不如摆烂到底,摆烂到对方床上去,努努力当个暖床的可爱工具人,提供一丁点温暖。 他是这么想的。 也是这么做的。 太宰治擦干自己之后几乎什么也没穿,率先在床里扭成了一团, 挣扎一会儿后又坐起来,用吹风机帮费奥多尔把头发吹干,最后是自己的头发。 吹风机的热风有效缓解了因为极速降温带来的头疼,但疲惫感不可避免,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 还有精神上的。 费奥多尔丧病式的发言之后就有些沉默, 像是耗空了全部的能量,无精打采的随太宰治折腾他的头发, 只有被弄疼了才做出点反应。 等到太宰治吹完头发的时候,费奥多尔差不多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顺着边缘滑进被子。 于是太宰治关掉吹风机,翻找了一下在柜子里摸到了空调遥控,安装上电池。虽然这个季节还要开暖空调实属少见,但……反正不能委屈自己嘛。 在空调缓慢的启动声里,他也溜进被子,整个窝进去,然后一点点摸到费奥多尔,伸手抱住。 费奥多尔没管他,清浅的呼吸一阵一阵地扑在太宰治的手臂上,是真的想睡一觉。 于是太宰治难得尽职尽责地当一个可爱的暖炉,抱着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折腾,自己睡不着就默默地发呆,思索这个abo到底是什么该死的奇葩玩意。 他说生孩子的那部分也就是开开玩笑。 真要让他整一个,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遭遇那样恶劣的情况,他也会抱着损耗自己的心态把那种可能性完全掐灭。 叫他生一个?做梦。 不过话说回来,会梦见他怀孕带孩子的剧情,多半只能是噩梦吧。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想象到自己牵着某种可怕的未知人类幼年体生物时就感到由衷的恶心,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这种画面出现的。 而且他也明白费奥多尔只是在说气话,一个小孩子的出现对他俩来说都属于恐怖片,把太宰治丢进abo里进行一些不甚美好的折磨也只是一种闲暇时间闪过的幻想。 因为没有办法实现,也不会去实现,所以拿出来说一说,变成一种可爱的威胁。 会阴郁着脸威胁的费奥多尔看起来熟悉多了,太宰治心满意足,感受到怀里的人逐渐温暖起来,放下心,自己也试着入眠。 …… 然后就被热醒了。 一个原因是空调给劲,另一个原因则是费奥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几乎钻进他怀里,贴在胸口,牢牢地抱着热源。 他低头,瞧见费奥多尔向来没什么血色的脸颊红红的,温热的肌肤和他贴在一块儿,柔软细腻。费奥多尔本来就是少见的偏向东亚长相的俄罗斯人,此时黑发遮了一半的脸,闭着眼睛的时候冷漠的外壳就消失了,看起来很乖。 总之就是…… 非常可爱。 他觉得应该把这样可爱的费佳留下来,这一柔软又美丽的部分。 又想起在狭小潮湿的浴室时,面对着镜子,费奥多尔震惊到茫然的表情,于是他压着费佳让他额头抵着镜面,呼出的热气一次又一次地在上面晕开水雾。 手指不知道落到哪儿,徒劳地在镜面上抹开水痕。那样的费佳温度会比平常高一些,而且偶尔会生出多余的羞耻,低头不肯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唉,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然后他做了什么来着。 哦……他捧着费奥多尔的脸强迫他抬头看镜子,然后叽叽咕咕地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不过脑子的话。 太宰治心想他会被费奥多尔讨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想什么?” 他发呆的时候听见问题,于是不过脑子地回应: “在想费佳喜欢聪明灵巧的还是踏实肯干的。” “。” 费奥多尔坐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下去,冷着脸,结了冰一样,睡醒之后的表情和睡着的时候截然不同。 “请滚出去,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基本上就是我的xp大放送(望天) 评论(伸手.jpg) 第39章 太陀 滚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太宰治把死皮赖脸的功力发挥到极致,又尽力把外貌优势展现出来,暖心暖意地让费奥多尔躺下, 盖好被子, 冷。 他一点也不真诚的目光并不能打动费奥多尔, 对方爬起来去穿衣服, 看起来完全不想理他了。 “费佳……” “对不起嘛。” “可是费佳自己也同意了……” 费奥多尔一巴掌糊在太宰治脸上,仿佛要把恼怒拍进太宰治的大脑前额叶皮层。太宰治吃痛,长长地“唔”了一声, 识趣地闭了嘴。 他坦然地躺在床上, 被子掀开一半, 伤痕累累的躯体暴露在空气里, 匀称修长的手臂搭在被子的一角, 肩上还有一些新鲜的暧昧痕迹, 费奥多尔难受的时候咬了一口,抓挠的时候也发了狠。 太宰治像是故意要表达他很可怜一样,低头将伤痕露出来,然后抓住费奥多尔的手,虚虚地握着温度已经开始凉下去的指尖。 “太宰君, 放手。” 太宰治晃晃脑袋,今天他就是听不懂人话的绝世蠢猫猫。 蠢猫猫只会贴贴蹭蹭和占便宜,蠢猫猫说听不懂人话就是听不懂人话。太宰治拉着费奥多尔的手阿巴阿巴了一阵,很缓慢地整出一个憨批笑容。 然后说。 “费奥多尔,还可以再来一次吗……” …… 今天又是欠揍的一天呢。 …… 短暂的轻松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太宰治终究也不是什么只会阿巴阿巴的无脑卖萌猫猫, 他蹲在地下室的床上,叼着一点牛肉干, 借着微弱的灯光盘算点什么。经过一些无耻的请求之后他获得了一点灯光的权利,但依旧被禁止进出。 他所需要的抑制剂在费奥多尔手里,隔一段时间就要摄入这一点让太宰治本能地不爽——只是天生讨厌束缚,任何束缚和威胁都会让他们这些人感到难受,并且下意识想要进行反抗。 但目前这种情况……被束缚又有什么关系呢……起码现在是不后悔的。 太宰治得承认人的想法是会随着时间产生较大改变的,就像黑时宰永远不会理解那个成为武侦宰的自己,几年前的他也无法理解现在一心摆烂的心态。要是放以前,有人嘲讽他是别人家养的猫他只会暗自发恼,然后不甚愉快地把人送进火葬场扬了灰,现在嘛……家猫怎么了?家猫也是猫啊,家猫舒舒服服地躺平不香吗? 毕竟那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在意、也不会担心费奥多尔是否抛弃他,十八岁的太宰治和后来的果戈里一样也有一部分追求自由,厌恶被操控,但是没有果戈里那么极端。在费奥多尔的理想完成之前,他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费佳会忍他。 至于现在。 他已经明白费奥多尔没必要养着他了。 而且…… 他已经没有异能力了。 虽然他从来不以自己的异能力为傲,但没有人间失格等于他在费奥多尔这边失去了某种唯一性,对于费佳来说,好用趁手的工具人绝对要比一只难以控制的太宰治更吸引人一些。 太宰治挠挠头发,只觉得这年头当讨人欢喜的宠物真难,只负责当个好看的摆件已经不行了,他还得时不时揣测君心。又想到费奥多尔至少目前仍旧愿意养着他这个一无是处的蠢猫猫,偶尔还愿意让他贴贴,瞬间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已经达到了预期目标。 在原来的预测里面,当费奥多尔的理想完成,也就是太宰治丧失一切可利用的部分时,他应该就会被当场抛弃。后果可能是死亡,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按照费奥多尔一贯怜悯的属性,大概率是获得一次安然的死亡。 仔细梳理了一遍,他忽然发现事情也不坏。费奥多尔折腾了那么多还没有把他弄死,这说明他确实是有一点份量在对方心里的,是好是坏就不知道了,就像费佳自己说的…… 恨会比爱更长久。 “费佳。”感受到熟悉的人走过来,他头也不抬地吱了一声,把嚼了很久但其实没心情吃的肉干一口气吞下去,鼓着脸颊转头看费奥多尔,“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要回去原来的世界吗?” 费奥多尔撸了一把猫头,觉得有时候养太聪明的猫猫也不好,总是被猜到一些计划和想法,连假装生气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若是太宰君更喜欢留在这里,也可以。” “我跟着费佳。” 太宰治倒向费奥多尔怀里,搂住他的腰,脸埋进毛茸茸的大麾领子,试图恢复一些十八岁的他们的相处模式。但他早已经没有十八岁的时候那种天然的肆无忌惮,身形更为纤长,骨架格外突出,抱起来的手感差了很多。 费奥多尔垂眸,看了好一会太宰治毛茸茸的发顶。 “我们明天就回去原来的世界。” “嗯。” “回去的过程会有一定的风险。” “嗯。” 费奥多尔感受到太宰治手臂上逐渐加强的力度,笑意短暂地从眼里划过,低头的太宰治没发现:“我找到了一个异能力者。” “嗯。” “他可以制作一种药剂来把异能力保存一段时间,那种药吞下以后可以永久地消除人的记忆,我向他要了两份。”费奥多尔伸手捧住太宰治的脸,确保他们此时对视着,“我打算……” 他说了什么,太宰治听清楚了,又好像没有听清楚。他的表情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紧紧地抓着费奥多尔的胳膊,手指用力到颤抖。 “费奥多尔!” 他发现费奥多尔永远狠得下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太陀马上就要完结啦。 是he小甜文哒小甜文!(追妻火葬场的部分轻拿轻放) 第40章 太陀 费奥多尔做的决定向来难以被外力改变, 即使是太宰治,也没有办法促使他撤回所做的计划。 “费佳……” 他难得有点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费奥多尔倒是大大方方地坐下来, 拿了一袋牛奶戳上吸管一言不发。 不管怎样, 太宰治都不想失去自己的记忆。不管是痛苦的还是轻松的, 是他折腾费奥多尔还是费奥多尔折腾他, 他都不想忘记那些细节。 现在没有人间失格这个万能无效化异能力了,他也会中一些无法挽回的异能力。 失忆……说得好听,那可不就是洗脑嘛。吃下费奥多尔给的药, 天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他不想在这个地方赌。尤其不能忍受只有一个人忘掉的事情发生。 但是费奥多尔淡定地听他在一边逼逼叨叨、没有眼泪地哭生哭死, 只是攥着牛奶袋子清空最后一点液体, 然后站起来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走出去。 “你当然也可以留在这儿。” 他是这么说的。 太宰治默然片刻, 一时间很有些茫然,根本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非常出色的大脑,几乎是在头脑风暴——费佳这样一定是还有什么目标没达成,他觉得表现异常只是因为还没能彻底摸到费奥多尔的心思。 除了报复以外,费佳倒底还想要什么呢…… …… “费奥多尔。”直到费奥多尔差不多把计划都安排完了, 太宰治还在纠结和犹豫,“我可以不选嘛。” “不可以,我们之间应该做个了断。” “……”太宰治蠢猫猫贴贴,“费佳,你之前还说过恨会比爱更长久。” “恨也是会累的, 太宰君。”费奥多尔眼神柔和, 不抗拒贴贴,但是言语上仍旧是干脆利落的拒绝, “我想稍微休息一下……” 太宰治蹭得一下支棱,过敏似的猛然抬头:“休息?” 费奥多尔略微有点无语:“太宰君,我的休息不是你的休息……自杀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 太宰治于是放松了些,继续抱着费奥多尔撒娇。 当然如果费奥多尔能轻易被他打动就不是费奥多尔了。他只能答应下来,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把药吃了,洗一洗记忆,费奥多尔也会如约把解除abo状态的办法告诉他。 两清。 恨也没地方恨去。 听起来是他自己梦寐以求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状态。但真到了这时候,太宰治才觉得心里有口气堵着一样,只有抗拒没有期待。 …… 按照一般狗血套路。 穿越果然是出意外了。 太宰治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胳膊极疼,他侧头看了一样,血几乎浸透了袖子,干涸的部分粘连在伤口上,一动就有撕裂般的疼痛。 “嘶……” 他爬起来,没看见费奥多尔。 比起慌乱,第一时间应该找到费奥多尔,然而他找了一圈,完全没有看见费奥多尔的痕迹。 空空荡荡。 太宰治清楚地听见混在风声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不正常的心跳声,砰砰砰的,他自己也被这样的声音搅得心烦意乱,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无意识抓住胸口的衣服,很轻很轻地呢喃了一声: “费佳?” 当然没有人回应。 太宰治的理智很慢很慢想起来费奥多尔说…… 回去是有风险的。 但是他拒绝承认这种风险会落到他们头上,尤其是这样巧合的事。真要有风险的话,也应该是来眷顾他,毕竟他才是那个渴望死亡的。 又或者命运总是喜欢颠倒着来,开一些恶趣味的、没人会笑的玩笑。 “费奥多尔……” 太宰治慢慢蹲下去,靠在河道边上,血淋淋的胳膊垂在一边,另一只手捂着脸。 “您、您好……”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少年关切中含着一点胆怯的慰问:“需要帮助吗?您在流血。” 太宰治转头的时候表情带着费奥多尔惯常的冷漠,他对于有好心人主动来搭讪他这件事感到惊奇,但此刻根本没心情和路人敷衍:“不需要。” 他看见来人的模样,又乐了一下。 白发,狗啃的刘海,紫金眸。 中岛敦,白虎,异能力为月下兽——当然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异能力了。在别的世界,他似乎和同位体们有些牵连,经常扮演太宰治“学生”的角色,不管是黑方还是白方。 正如情报所言,他确实是有点近乎幼稚的善良。 “但是您的胳膊……” “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太宰治歪头看向中岛敦,在对方欲言又止说出“这都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之前,轻声开口,“我把……弄丢了。” 中岛敦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吗?” “是啊是啊。”太宰治举起一条胳膊,堪称神经质地展现出笑容,“我把费佳弄丢啦。” 如果中岛敦的前辈国木田在这儿,一定会说远离神经病健康你我他,但中岛敦不会,他拘谨地站在一边,挂着少年人的怯怯的柔和微笑,还是试图帮助这个路过看见的可怜人:“请先去医院吧。” 太宰治摇头:“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中岛敦不明所以,犹豫着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谢谢。”太宰治这会儿好像又正常了,沉思了三秒考虑拨哪个电话,然后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 中岛敦眼尖地发现这是一起跨国通讯,他心里瞬间肉疼,这电话费…… 然后就看见眼前这个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但颜值没得说的青年熟练地吐出了一串叽里咕噜、他听不懂的俄语:“西格玛?我回来了哦。” “嘟——嘟——嘟——” 电话被果断挂掉了。 估计对于西格玛来说,太宰治这道声音大概是恐怖片中的恐怖片吧。 “谢谢。”太宰治把手机还给中岛敦,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在岸边托腮发呆,“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就好了。” 中岛敦也坐下来。 “你说的……费佳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小老虎从小在孤儿院生活,察言观色几乎刻入DNA,这好像也是属于他的一种天赋,并不随着异能力消失而消失。他敏锐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青年身上冒着他难以想象的悲伤与痛苦,几乎把人淹没,又想到最近听说很多年轻人在压力大的时候会选择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横滨这条河最近就是热门圣地。他越想越危险,毅然决然坐下,准备和这个青年聊聊天,防止出现什么令人后悔的意外。 太宰治瞟了一眼,就猜出中岛敦在想什么,哑然失笑。 好像……这只小老虎……确实挺有趣的。 他点点头,轻快地回答:“是认识很久的重要的人。” “挚友吗?” 太宰治往一边歪了歪头:“恋人?” 敦觉得奇怪,哪有人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人际关系的,但小老虎自己年纪也不大,更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恋爱过,身边好像也没有什么恋爱脑,见过的女孩子比他自己还要冷静坚强。于是他按照自己的理解问:“是还没有确定关系吗?” “唔……”太宰治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发现以他和费奥多尔的默契程度,关系的转变好像从来没口头说过。 他和费奥多尔似乎只是单纯地纠缠在一起而已,以各种形式纠缠在一起,就像费佳觉得恨和爱都差不多一样。滚到一起去的时候也非常自然,从合作对象变成真的对象只需要一个眼神。 完了。 他什么也没说过。 除了在稀里糊涂抛掉脑子黏糊的时候,确实会逼费奥多尔说一些奇怪的话…… “敦君,我果然很喜欢你。” “是、是吗?”容貌端丽几乎令人着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小老虎刷一下支棱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炸毛,不知所措,“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太宰治眨了下眼睛,“敦君真的很……嘶!” 他忽然吃痛地叫了一声,下意识抬手,然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止住动作,几乎是瞬间切换了话题,非常生硬:“那么我去医院了。” 他拖着不能动弹的胳膊站起来,没事人一样哼着没什么含义的破歌,往路上走去。而敦整个迷茫地站在他身后,陷入沉思: 他什么时候自我介绍过他叫敦来着? 等到太宰治都走出一段距离了,他才想起来问:“还没有问您的名字?” “这个啊……” 太宰治半回头,风把他的头发扬起来,侧脸的弧度很柔和。 “太宰,太宰治。” 说完,他便隐没在了路口的拐角处。 …… 敦再一次炸毛了。 太宰治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基本上是被载入史册。国际恐怖组织天人五衰的成员之一,与费奥多尔联合颠覆了世界,是异能者退出历史舞台的重要推手以及不可或缺的环节——传说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彻底抽离太宰治身上所具有的无效化能力,将之扩散到整个世界。 最重要的是,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应该已经死了。死在世界颠覆的当天。 …… 看起来倒也不是很像恐怖组织,但确实有点不对劲,比如说受到的伤。 敦持续性迷惑,只好摸出手机,给乱步先生发条消息。 说起来……他入职侦探社也有一年了。出了孤儿院之后无家可归,有侦探社收留真是十分幸运。困扰他多年的虎的问题,在世界颠覆的那一天就已经彻底解决,因此他倒没有特别怨恨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反而心底有一种模模糊糊的、不可言说的微妙感激。 虽然偶尔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明不白的地方有些空虚,仿佛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 “费佳,能不能不要扯我的头发。” 太宰治委委屈屈地发言,但眼睛里满是笑意。他伸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等了一会儿,感受到有什么小东西跳到手指上。 “这就是意外。”他瞪大了眼睛,在阳光下亮闪闪的,一天之内大喜大悲饶是他也经受不住,看见手中小小的一只费奥多尔,情绪前所未有地荡漾起来,“费佳~~~~” 意外变成小小小小只的费奥多尔坐在太宰治手上,戴着同样小小的帽子,阴郁又可爱。他现在看起来比拇指还要短,看起来风一吹就会飘走,给他一片干枯的落叶说不定就能开启一场童话才有的旅行。 人类的天性叫他们很难抵抗幼小且萌的事物,比如说猫狗兔,又比如说另外的一些幼崽。太宰治对那些东西倒是无感。 但是眼前的费奥多尔叫他实打实吃了一惊,然后便是觉得大脑里充满了一种不好言说的喜悦。 可以理解为痴.汗般的肮脏思维,也可以理解为普通人摸到一只猫的感受。总之非常复杂,他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包括如何饲养拇指小人费奥多尔一百天——关起来!关到小小的地方放起来每天观赏逗着玩! “费佳,你差点吓死我。”他用满是喜悦的声音说。他现在完全放飞了,小小的一只费奥多尔对他来说很难有什么威严所在,生气瞪眼跳脚什么的都很可爱,冷冷的一张脸也很可爱。 费奥多尔当然看出来了太宰治眼睛里的那些肮脏的笑意,但他此时真没办法抵抗,只能示意太宰治把他举高。 然后伸出手,狠狠地拔走了太宰治的头发。 “嗷!” 太宰治夸张地喊痛,还是带着夸张的笑意,几乎笑出那种变态特有的声音来。 “……”就很让人无语。 费佳干脆坐下来,坐在太宰治手心,并拢双腿,手放在胸口,表情相当安详,看起来就像是完全躺平了。 “费佳!”太宰治说话的声音吓到他,但手上的动作又很稳,即使是单手举着也没有让他感到任何问题。 费奥多尔冷冷抬眸,盯着太宰治,由衷希望太宰治不要说什么没用的垃圾话。 事实上他完全理解太宰治此时的兴奋,换做他面对一只小小的真正可爱的太宰治,也会感到惊喜以及无限的好奇。 他盯了一会儿,发现太宰治仍旧看着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费奥多尔细得几乎看不见的手指搭在身上,略微疑惑。 太宰治终于轻声开口,轻得费佳小人差点没听清那句似乎马上要被风吹散的话。 ……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我爱你。” …… 太宰治瞬间移开了眼神,没有看见费奥多尔睁大的眼睛,只有一小只的可爱小人震惊的情绪都要从他碎钻般细小闪亮的眸子里喷涌出来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太宰治能说出来的话。 他以外太宰治这辈子都只能在重要关头阿巴阿巴无脑卖萌了。 现在轮到费奥多尔阿巴阿巴了。 他坐在太宰治手心,望了望天,望了望地。张口想说话,又因为现在的情况根本发不出什么有效的声音。 于是他想。 我应该也爱你。 …… 当然还是得看医生。 而且非常非常非常需要看医生。 太宰治两条胳膊都不能动了。一只胳膊因为穿越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被锋利的不知名东西割伤,和布料贴在一块,伤口再不处理怕是要出大问题。 另一只胳膊则有趣许多。 在费奥多尔在他手上变回原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伸手捞了一下,十分耍帅地想要把美人拦进怀。 结果显而易见。 脱臼了。 这场闹剧以费奥多尔推着哭唧唧喊疼的太宰治进医院为结局。 因为闹了那么一通,说好的可以让人洗去记忆的药也丢失了,太宰治手上的石膏绑了半个月也没瞧见费奥多尔提起药的事,只是定时给他注射抑制剂。 费奥多尔照顾了半个月太宰治,他联系了西格玛,在对方无比复杂的表情下回了俄罗斯。短暂的不想面对国际形势的时间里,他和太宰治隐居在某一个乡下的小破地方,每天要做的事情仅仅只有起床拿报纸牛奶,以及照顾一位两条胳膊都残废的作精爱人。 痛苦的部分下去了,作精的部分又上来了。太宰治光明正大躺平吃软饭,每天都可劲求着费佳帮他做一些白痴也能做的事情,摆着乖巧的表情做一些根本不乖的事情。 “费佳,我想吃蟹肉。”这是午饭时间。 “费佳~可以过来一下吗?我想你了。”这是费奥多尔看报纸的时间。 “费佳,你可以主动抱我一下吗?你看我胳膊都没办法动……”这是午休时间。 “费佳……” 费奥多尔放下碗,陶瓷的东西在桌面上磕出声音,破坏了一向的优雅淡定。 他面无表情:“我不爱你了。” “没关系。费佳可以尽情恨我。”太宰治说,虽然他好像以前也说过这话,但毕竟心态完全不一样,“当然我更希望费佳能多爱我一点。不管怎样我都喜欢费佳,当然,如果今天晚上能吃到帝王蟹的话我会更爱费佳的……” 费奥多尔忍无可忍,终于是抓着猫猫的脖子让他强行躺平,恶狠狠地咬了咬他的唇。 多年养气功夫全给太宰治毁了。 但他们现在确实有很多时间纠缠在一块了。 未来也是。 掰扯不清楚也不要紧,大概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就像两根相似的扎人的荆棘,生长的过程中早已经互相缠绕在一块儿,互相束缚,难以分开,强行分开也会造成一定的损伤,甚至就此折断。 好在终究是一起掰扯着长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太宰治闭着眼睛,满是石膏和绷带的手臂动了动试图抱住费奥多尔。 这样的生活一点也不坏。 作者有话要说: 快说,这是甜文。 —— 那么到这里就完结啦,不继续了,接下来会向编编申请一下完结v,如果能v的话还是希望可以支持一下,嘛……全订可能就一块钱qaq 米娜桑也可以在全订后(如果有这个希望)打个完结评分,当然是希望分越高越好(望天)但是还是看个人观感吧。 【唯独不喜欢看见有人评低分理由是字数太短的】 我会狠狠地emo。 —— 照例非常感谢陪伴的读者,我没有评论就不想码字,发出一章看见评论就好像上班打卡机器发出“滴——”的那一下。当然我属鸽子,有时候评论也不能让我更新(咕咕咕咕) —— 间歇性热爱陀总,尤其是写太宰写养胃的时候需要一点陀总来挽救一下我。于是生产了很多全是自己xp没有任何参杂的东西,比如说浴室和费佳小人。有一些小梗是聊天的时候和认识的太太唠过的,比如拔头发(顶锅盖)又比如整个双宰梗是和基友聊天的时候出生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狗血梗那就是我自己想玩了,总感觉没怎么写过狗血于是一次性写了很多狗血梗。 火葬场,失忆未竟,破镜重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