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总裁文里的女配千金后》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成为总裁文里的女配千金后》作者:于条一 文案: 作为高冷总裁爱上真善美故事里的高傲千金大小姐,任时让手拿的女配剧本是: 冒领女主救下男主性命的功劳、凭借着家族背景和挟恩图报成功上位男主未婚妻一职、往男主酒里加料、拿支票羞辱打发真善美女主离开……等等等等。 作为女配,任时让绝对秉承着“又蠢又坏,空有美貌”八字方针。 当然加料肯定适得其反,完全成全了别人,进男主房间的是女主,不是她。 而羞辱女主离开后,女主黯然神伤跑去小渔村散心,谁料男主坐艇出海都能落水失忆,被女主第二次救下,阴差阳错致使二人在小渔村感情极速升温。 冒领功劳更是在最后期被真善美女主打脸揭穿,男主愤而取消婚约,恶心蠢坏的女配千金最终狼狈退场,成为最大豪门笑料。 任时让拿的是女配剧本没错,然而,只是……程闻疏落海那天,她怀孕了。 兢兢业业走剧情、说我高傲我就高傲给你们看的大小姐×跟在老婆后面拆剧本的伪高冷我程总 1.CP:原男主 2.真冒领功劳 3.我知道很狗血 4.女主是书中土著,非穿到书里 5.恋爱文,无大格局,半架空,有私设,男女主角非完美型,都有优缺点,所有人物的三观都不代表作者的三观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时让,程闻疏 ┃ 配角:n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小姐走剧情,男主不按剧本来 立意:相信这个世界,相信他 第1章 四月份,东江市。 媲美风景区的这片私家地域,高耸的树木繁茂。晚上八点半钟,富丽堂皇的半山腰庄园灯火通明,从壮观气派的欧式铜门伸延到主人家宴会厅前的轴线对称宽道上,缓缓行驶着一辆劳斯莱斯,车身泛映昂贵的光泽,绕过喷泉水池,终于侧停在华光璀璨的宴厅前。 燕尾服白手套侍者走下灰理石台阶,躬身缓缓拉开车门,站立在一旁。 不久,一只细闪细高跟先脚尖着地,那抹露出的脚踝纤细精致,她微敛着眸提着礼裙下车,长发挽起,两颊落几丝一缕,慵懒优雅。 女人下车,放下微提的礼服,一袭黑色流光钻边裙,不远处华光四溢,在黑夜的衬托下,露出的平直肩颈是毫无瑕疵的白皙凝脂。 她微抬眸,有着翩长的睫,一双眼眸明睐比水晶要璀璨瑰丽,再加上柔软巧致的红唇,俏丽的鼻梁,精俏的下巴......那是一张第一眼会美到让人屏息惊艳的漂亮面容。 司机将车驶走,侍者克制收回不妥的目光,恭敬作出手势,道:“任小姐,请。” 任时让轻望眼前这幢高大堂皇的建筑,她嘴角露出一点儿轻轻散漫的笑容,随后她收眼,拿着手袋走上理石台阶,富丽堂皇的厅门为她展开,倾泻而至的华光溢彩下,纤瘦的背影冷御优雅。 这处庞大的私人庄园属于东江市程家,程家百年世家的底蕴都在东江,他家敢称第二,没有哪一家敢称第一,当之无愧的东江市第一豪门。今日是程家程老先生七十六大寿,今夜晚宴,权贵云集,携子女妻儿赴宴。 一群贵妇中间,围绕着两位保养得当、身穿华服的太太,两位太太亲昵地挽着手,程太太朝宴厅门口张望着,低语与身旁的任太太道:“来了吗?” 任太太温和笑道:“马上了。” 刚说完,这程太太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穿过众人望着进厅而来的女孩。 东江市成寰集团是程家的产业,现任CEO程闻疏就是今晚这程家的独子独孙,年仅二十六,还未结婚,今年老爷子大寿,随行父母而来的大家小姐们尤其多,还能是为了谁? 都是鲜花的年纪,这一晚上,宴进行到了一半,一个接一个的太太带着女儿上前来交际,说一句不恰当的,程太太已经审美疲劳,心里不免也有些烦躁,撑着面子交际,实际谁家的女儿她都并不愿意多看,今晚一直只等着一位,这终于来了! 那女孩身上像凝了胶似的,从进来以后,缓缓行走在这宴会之中,朝这边来,两边路过的目光都忍不住地往她身上粘。 气质实在是惹人瞩目的出众。 再走近些,程太太看清楚了一张脸蛋。她在心里想,程任两家虽同是东江市的豪门,但早先两家并没过多交际,直到今年年初,两家有了合作的项目,她才和任太太之间频繁走动了起来。 她打听过任家的这个女儿,高中出国,在英留学,上的是名校,之后工作也留在了英国,一直没回国来。 比程闻疏小了两岁左右,年纪非常合适。 这还是第一次见,之前只看过照片,任太太拿给她看的,只看照片时程太太就在想,东江市其他家也不是没有女儿漂亮的,但跟任家的这个一比,倒都显得普通了。 今夜见到真人,气质比照片上要显得更加出众,模样果真漂亮得不同寻常,在东江市能勉强算是和程家门当户对里找不出第二个,第一眼程太太就非常满意。 与任太太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程太太嘴边的笑容掩饰不了,任太太看着女儿走近,对程太太商量说:“那...我先带时让去给老先生拜寿。” 程太太目光定在人身上,连连点头:“好好好。” 又小声道:“你们先去,我把闻疏待会带过去,让他们见一见。” 正说着,任时让已经过来,更让人移不开眼睛,任太太对女儿招了招手,唤到跟前,向她道:“这位就是程家的太太,快叫伯母。” 任时让嘴边展开一抹得体的笑容,大方优雅,跟着母亲,亲昵唤道:“程伯母好。” 程太太欢喜满意地应下。 那边程老爷子身边正围绕人祝寿,家中的管家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老爷子就让一群人散了。 不久后,任太太领着任时让到跟前,老爷子穿着中山服,精神矍铄,任时让再看,老人身边还有一位老妇人,头发华白,气质雍贵,她父亲也在,任父身旁站着一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是程闻疏的父亲。两家长辈已经是心照不宣,有意撮合。 任时让在一众长辈面前,祝贺老爷子大寿:“祝程爷爷体福安康,福乐绵绵,寿比南山。” 送她来的司机已经从宴厅侧门进来,几件礼品送到了她手里。她从英回国,将礼物一一送上,送了老爷子从英带来的茶叶,又不止带给老爷子,叫了身旁的老妇人一声“程奶奶”,送上了羊毛披肩,还有带给程父程母的白葡萄酒和珠宝。 她真的是大方得体,叫人挑不出一点差错来,片刻之间就得了老人家的喜欢,得到了程闻疏家里人的喜爱,老爷子关切问道:“听你爸说,你是刚下的飞机?” 任时让含笑与老人家聊上,心里却异常平静。 宴厅外,水面波光粼粼的泳池旁边,程闻疏接完电话后,并没离开,比之宴厅,此处安静无比,男人一身妥帖的定制西装,比例完美,影子倒映在地上,他的助理等在不远处。 泳池附近修剪平整的灌木丛后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生,她的身影隐在暗中,遮在一株广玉兰树下,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让男人注意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她也并不是故意,程闻疏来之前,她已经在这里。 女生名叫周媛,在东江市上学,今年是读研的最后一年,父亲是程家的司机,母亲也在程家做阿姨,程家主人家好,周末的时候允许她来找她父母亲,今晚老爷子大寿,里面热闹,外面安静,月色好,她就在外面坐了一会。 周媛忍了一会,程闻疏还是没走,她忍不住轻轻侧目看过去,这个角度看程闻疏,男人侧颜无瑕冷峻,下颌线的线条流畅,薄唇是冷淡的弧度,目光淡淡,落在偌大没有波澜的泳池水平面上,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 周媛扒着椅子背,将脸枕在上面,不出声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的目光突然扫过来,周媛差点吓到跳起来,却发现他并没有发现她,只见程闻疏将手中握的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后,转身离开了,助理跟在他后面。 程闻疏重进宴厅,程母看到人立马到了跟前,问:“去哪里了?” 又有想交际的人迎上来,他回答母亲:“出去接了电话。” 助理拦下凑来的人,母子俩走在一起,程母随意拿眼神朝儿子示意了下,随口问:”你看那边那个秦家的女儿怎么样?” 程闻疏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 程母又随口指了一个,看儿子冷淡无意的样子,她还是上了重头戏,说:“今晚有一些可是她们父母带着专门为你而来的,你没有想进一步了解试试的,妈其实也都不觉得适合你。 “要不是年龄不合适,要不就是家世、性格不合适。” 她话锋一转:“但,有一位。” 程母说:“家世相仿,知根知底。” “年纪合适,比你小两岁。” “留过学,名牌大学毕业。” “家里和我们家还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程母夸赞着任时让:“妈刚才见了,就没有见过比她还漂亮的。” 程闻疏止步,程母以为他听了上心了,谁知只听他问道:“老爷子呢?” 程母先回答道:“在后厅。” 程闻疏抬脚朝后厅走去,程母跟上去,突然想起来,对儿子说:“对了,她和你上的还是同一个高中,算是你高中的学妹。” “我听说她自小就漂亮。”程母介绍到任时让,“你和她上同一所高中,不可能没听说过她。” “我听她母亲说过她上高中的趣事,经常有人大张旗鼓地表白,毫不夸张,追求者太多不厌其烦才转到了国外读书。”要是是这种程度,程母觉得儿子应该是知道的,这就算得上是自小认识。 程母说着说着就觉得再也找不到比两个人更合适的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闻疏。”程母着急,“任家的时让,不管你觉得合不合适,今晚你都要给我见上一面!” 后厅还没到,就听到一道清温的女声在哄老爷子开心。 程母只闻其声就马上喜笑颜开,示意儿子快进去看看,程闻疏没给母亲过多反应,脚一抬就进了去。 任时让微弯腰,正在给程家奶奶取披肩,见有人进来,她直起身子,男人面容清俊,她攥着手中柔软的布料,二人有一瞬间的四目相对。 随后,男人就收了眸,到老爷子身旁,低语了两句后,便待也没多待,颔首对任父点了点头,离开了,前后不过一分钟,没再往任时让身上放一丝目光。 程母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这......” 老爷子急忙解释:“任家父母,实在不好意思,公司出了急事,这着急去处理。” 任家直说理解。 两家长辈心照不宣,但成不成还是看两个年轻人,这从程闻疏冷淡的态度,程母黯淡了眼神,少工作一晚上程家还能破产不成,根本就是找借口离开,以她儿子油盐不进的性子,也知道大概是强求不来了。 两家本来就是看在年初的合作上看程闻疏和任时让各方面合适才起了联姻的念头,程闻疏虽然年轻但成熟有为,程家的家业现在基本都交到了他手里,任时让十几岁就出国留学,久居国外,二人生活环境方式迥然不同,对对方丝毫不了解,这样贸然撮合,两家在程闻疏走后细想了想确实不太合适,到底也不影响合作。 任时让刚下飞机就奔赴来了寿宴,在程闻疏走后不久,程母心里遗憾,与任母一同将人送出了宴会,让她早一些回去休息。 任时让坐上车,垂着眼眸,眼中挂着轻懒散漫,直到行到半路,车中司机微回头,道:“小姐,前面好像出了车祸。” 任时让这才抬眸,平静不惊,黑色的车子隐匿在夜色中,她静静注视着窗外,已经有一个女生到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平凡的女生,穿着运动装,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蛋只能算得上清秀白皙。 黑色的宾利失控撞上了一块巨石,车身倾翻,车头已经冒起了浓烟,偶冒火花,女生亲眼撞见车祸现场,情况危急,很快就反应过来,极快地将在后座已经晕倒的男人费劲拖抱了出来。 高大的身躯被娇小的女人护在怀中,头颅垂下,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男人整齐后梳的头发已经凌乱,垂落在额前,额上脸颊有血,却仍不失英俊。 第2章 周媛有夜跑的习惯。 这里是私家地域有山石流水,茂盛高耸的树木成荫,空气非常清新自然。 程宅建在半山腰,道路平坦低缓,除了程家的几口人,平时路上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行车,很少见车辆,她有时来找爸妈,都只让计程车送到山脚,她喜欢自己上来,在路上停留,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吹着晚风,低头远眺,这一片地势高,能将整个东江市的夜景收于眼底,心旷神怡。 周媛周末在程家住下,大多时候都是避着主人家,但有一次晚上没忍住出去撞见了程老先生,老先生没有丝毫怪罪,直夸是好习惯,说程闻疏以前也会去夜跑,后来工作以后繁忙起来,一个月回不了几次,久居市区,健身方式也就从这个换成了私人健身房。老爷子叫她不必躲他们,想跑就去跑。 宴要十一点钟以后恐怕才能结束,又没有她能帮得上的忙,按照习惯,晚上九点钟她还是出来了。 只是她还没跑八百米,汗都没出,听到后面有车辆声,正要让道,回头看了一眼,就亲眼目睹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失控冲出了宽道,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车头撞上巨石,掀翻车辆,就距她不到百米。 周媛出了一身冷汗,不久,听到微弱的呼救声,她反应过来立马大跑过去救人。 到跟前,她认出了在车外的那个人,前不久她还看见了他,在程家的泳池旁边,是跟在程闻疏身后的那个男助理。 男助理刚从驾驶座爬出来,狼狈地跪在车旁,胳膊上和腿上都有血,后车门被他拉开,见有人来,助理捂住受伤的胳膊回头虚脱求助周媛: “快救人......程总。” 待周媛和助理合力将程闻疏从车里拖抱出来,被浓烟直呛到咳嗽流眼泪。 离到十几米远,将人放到草坪地上,她把上身的运动服外套脱下来,垫在了程闻疏脑后,轻捂伤口止血,见他只头部受了伤,胸膛还在平缓起伏,才后怕地坐在了地上。 男助理虚弱地将上身靠在树干上,周媛先拨打了120,又往程宅里给自己爸妈打了电话,并没有人接,都还在程老先生的寿宴上忙,她站起来,又看了男人一眼,对男助理说:“我马上去告诉程总的家人。” 助理点头感激:“感谢。” 女生身材娇小,却仿佛蕴藏了无穷的力量,她大步奋力朝山上跑,还没跑多久,身后“轰”一声,燃起一片火光,照亮了她脚下的路。 周媛几乎是愣在了原地,眼里竟出了一点眼泪,她,她...救了程闻疏的命。 在周媛离开后不久,一辆车身锃亮的劳斯莱斯乘着夜色缓缓驶现,车上下来一双尖头精致的细高跟,火光映照她瑰丽高傲的容颜。 男助理扶着树干站起来,看向她,任时让扫过受伤的男人,微偏头示意下车的司机:“抬上去。” 司机依言将昏迷的男人搀起胳膊,从地上搀扶起来,送上了车,留下一件带血的外套,任时让从他身上收眼,看向男助理。 二人四目相对,助理警惕地看着她。 都是第一次相见,男主角身边的第一特助对周媛是信任感恩,看她就是警惕防备,这难道就是女主角天生的亲和力所在吗?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善良的本质。 “林照,林特助。” 女人说起一些话的时候,唇角看起来依然是柔软美丽的,“你有一个年幼的继弟,二十出头。” “一周前惹是生非,你母亲是借用程家的声势摆平的,对吗?” “你要是不想被你的上司知道这一件事情。”她有着清盈的声线,不急不缓,背后橙红色的火光映衬她一袭黑裙,黑天鹅般冷贵的姿态。 “程闻疏醒来后,你要记住,从他将车里救出来和送到医院的都是我。” 周媛跑回半山腰,她一身灰扑扑的样子连宴厅都进不去,被门口不认识她的燕尾服侍者拦了下来,周媛气喘吁吁,急到抓住人的袖子,说话不连贯,告诉侍者小哥:“快...快进去告诉一声,程总...下山的路上出了车祸。” 将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男人只伤了头颅,医生简单处理包扎好伤口后还未清醒,转到了病房。 窗外夜色暗沉,程家人还没有赶来,任时让站在病房里,肩上轻搭外套,居高临下,微扬下巴漠视看着病床的男人。 没有人能预知自己的命运,真的是这样吗?家里独宠的千金大小姐,名校的学历,优渥的家境,出色的外貌,这样一个人,然后因为一眼钟情爱上了一个男人后,被爱情撞晕头脑,从此只剩无脑和嚣张高傲,从国外光鲜亮丽地归来,唯一要完成的使命是,接下来被人响亮地打脸。 因为回国后第一次见面,宴上第一眼就爱上了病床上的这个男人,所以她冒领了另一个女生机缘巧合救了他性命的功劳,不仅这样,他醒来后,他和他的家人都会将她认作救命恩人,他会因此对她心生好感。 不久,他们便会订婚,成为未婚夫妻。 接下来,她会因为生怕暴露,和得知真正救下她爱的这个男人的女孩与他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虽然一个是主人家的儿子,一个是司机的女儿,但也确实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好几年。 她接下来会因为嫉妒失去该有的气度,为难女生,羞辱女生,生怕救人的事情暴露,会拿支票打发威胁女生离开东江市...... 命里注定,从她冒领了别人的救命之恩的那一刻,就成了徒有其表难掩内心卑鄙的一类,注定不会是向真善美标榜的女主角。 此时病床上,需要她爱上的这个男人会有另外命定的人生女主,就算接下来她和病床上的这个男人成了未婚夫妻,他一开始爱错了人,也无法阻止他和周媛相知相爱。 两人交缠的命运从周媛今晚救下程闻疏的那一刻就正式开始了。日后会因为她爱他太深,等不及,给人下了药,不出意外,最终进到他房间的会是周媛。她拿支票打发周媛离开后,周媛会去亲叔叔待的岛上渔村散心,如果没有偏差,在周媛离开东江市后,今年6月份程闻疏会坐艇出一次海,他会出事落水,第二次被周媛救下,男人头部本来就在这次受过一次撞击,被救后才发作失忆的后遗症,不会记得他还有一个未婚妻,二人在渔岛上待了一个多月,无人打扰,感情迅速升温。两人就这样从头到尾地纠缠着。 这么看来,她任时让做的所有事情都只不过是给其他人的人生添了彩,她的这一段人生就只是为了成就这一对青梅竹马前期的虐恋情深似海。 程闻疏恢复记忆后相携周媛再回东江市,会让周媛当众打脸揭穿她,宣布取消婚约,从开始到结束,这一段短暂的婚约仅仅维持不到三个月。 光鲜亮丽地归来,形象尽无地离开,这就是那个故事版本里任时让的一生,她手里的剧本。 任时让微笑起来,平静看着病床上男人沉静的眉眼,等他醒来。 第3章 程母在宴会上收到消息,哪会有人拿这种事在老爷子寿宴上开玩笑,一出宴厅就看到了下面的火光,人直接眼前一黑朝后仰过去,被程父和一直待一起的任母扶住。 不久任母就接到由任时让打来的通话,两个人前后脚的离开,程闻疏出车祸不久,任时让路过,着起来火的车里已经没人,及时被送到了就近的人民医院。程母只觉得整个人是劫后重生,由任母陪着,赶到医院的时候,程闻疏还没醒。 医生说伤得不重,不久一定能醒过来,程母守在病床前,想起着火的车子就止不住的后怕,一直心有余悸,直到十一点钟,程闻疏果然醒了,他紧锁着眉头,抬掌按压了下额,程母慌忙叫医生来,又从头到尾检查询问一遍,确定他的身体真得没事后,程母心终于放了下来,身子一轻落在了椅子上,泪眼婆娑说:“闻疏,你真的应该感谢任家的那个女孩儿。” 头不太痛后,程闻疏放下手,看向母亲。程母给他详说:“你出了车祸,是人家路过,将你从车里拉了一把,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那辆车烧得已经没样。” “别看你现在只是受了外伤,要是当时...”程母擦泪,“要是时让再将你晚拉出来一步...” 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程闻疏刚清醒,并没有话,虽然沉默,但程母发现他有在听,她眼睛里的眸光一亮,儿子还好好的在跟前,想起来再有多后怕的事现在也都过去了,虚惊一场,就不要再多想,可以想想别的了,程母将眼泪擦掉,凑近程闻疏一些,小声细讲:“要是人家没路过,闻疏你也不可能好好地待在这里,说明什么啊,说明你们俩真的有缘份。” 程母小声对儿子透露:“你知道吗?你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妈拉着她感激,你知道她对妈说了什么吗?” “什么?”程闻疏问,嗓子里还有种黏腻,微带嘶哑,程母先给儿子倒了一杯水。 “她对妈说,”程母眼里带上笑意,原本以为没戏,但她怎么感觉,发生了今晚的事之后,她儿子好像对人有点上心了,她学任时让不久前对她讲过的话,“她说,’伯母,我好像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闻疏哥,我救他也不要你们家什么报答,您就问他,能不能喜欢我?‘” 程母说完又不由感叹:“果然是从国外回来的人。”不遮不掩,就这么直接地表达说喜欢。 她现在看任时让就是一百个满意,这种性格直接主动大方,她儿子话少沉闷,不爱主动,程母认为程闻疏就需要一个任时让这样的,过日子总得有一个人主动一些,不能指望他,就只能寄予他的另一半身上。 程母见程闻疏略微陷入沉思的神情,询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救你一次,你是不是对人家女孩有点感觉了?” 话刚说完,病房外响起敲门声。家里老爷子今晚在过寿,一开始知道程闻疏已经被送到医院无碍后,就没提前惊动老爷子,程父留在宴上操持,只程母先赶来了医院,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宴会结束,老爷子听到消息赶过来了,一打开门,门外站的是不久前才离开的任家母女。 方才还在说任时让呢,人就立马出现在了眼前,程母回头看了眼儿子。 任时让今晚刚回国,救下人又陪着忙碌到这么晚,程母心里过意不去,就叫任母领着女儿先回去休息,这是又回来了。任母揶揄自家女儿道:“没走太远,医院都没出,听说人醒了,让让就想要再回来看一看。” 任时让站在母亲身旁,听人说着话的时候,病床上坐着的男人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他头上缠着纱布,嘴唇略显苍白,却不影响俊逸,坐在病床上也不消身上沉稳的气质,眉眼依旧深沉。二人对视上,任时让颔首对他笑了笑。 程母瞧见,悄悄指了指,对任母使了一个眼神,无声做口型,道:“有戏。” 病房这时又来一个人。 是程闻疏的那个男助理,林照左臂受了伤,也已经消毒包扎,出现在病房前,见已经有人在,任时让回头,林照一愣,随后捂住受伤的胳膊,躲开她的目光,对程母与病床上的男人依次打招呼:“程太太,程总。” 程母有意,立马对林照道:“林特助,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这就将独处空间给留了出来,三人出去,身后的门虚掩,断断续续地从外面传来声音,程母问起当时的经过。 林照踌躇,最终讲出:“是任小姐路过帮忙...将程总从车里拖救了出来...” 林照不说,周媛也不会上赶着去说她救了程闻疏,周媛明白身份,对一家主人家敬畏,平时都是躲着来,暗恋程闻疏也从没敢袒露过,只要没人问,她不会主动说,平常就喜欢做好事不留名,不是会邀功的一类。 当然,一开始谁也不会揭露,最主要的是因为,这就是剧情设定。病房里安静,任时让容颜安好静谧。 她听到病床上的男人,此时打破沉默,用醒来后沉哑的声音,低问:“你喜欢我。” 她的嘴角翘起一点轻浅的弧度,内心丝毫没有波澜,回答他:“这对我来说,不是需要遮掩的事情。” 任时让再出去后,程母和任母都围了上来,她对程母讲:“闻疏哥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他了。” 程母还关心着别的,悄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当然知道,任时让嘴角带着雀跃的浅笑,给了程母想要的反应,说:“交换了联系方式。” 程闻疏工作忙碌,只在医院住了三天,期间任时让又随父母亲去探望了两次,每次到程母都是喜笑颜开,第四天,男人给她发来了消息: “一起吃顿饭?” 她今天办理了入职,一回国就是空降的财务副总监,她有时想,到底是因为她有付出才收获了今天这一步,还是只是由于设定,才把所有虚虚实实的光鲜亮丽加注到她这样一个角色身上,就要她先站在这样一个鲜亮的位置,然后输给一个毕业后连工作都没找就跑去渔村呆着的人。 她就职的天恒和程闻疏的成寰都在东江市的CBD,下班走出公司时,男人已经等在了集团楼下,一辆迈巴赫降下车窗朝她示意。 她坐上车。他头上已经拆了纱布,丝毫看不出受过伤,一身集团CEO的行头,利落内敛,只是她上车才一时片刻他就已经抬指捏了两次额,想来还是有残余的头痛,工作狂的性子,放不下工作,纱布一拆就提前出了院。 两个人独处,男人竟主动开口,第一句话是:“怎么会到天恒工作?” 天恒规模不小,但仍不比成寰,甚至比不上她自己家的任氏,她大可以回国以后去她自己家工作。 任时让懂得他的意思,从开始到结束,在国内她呆不到四个月,她很想回他,这几个月她在哪工作,有区别吗? 当然她不会这么回。男人的态度比第一天已经转变不少,任时让扬笑看着,回答他:“我听我哥说过,闻疏哥也是先创业才进了成寰,我想,我和闻疏哥当时,大概是一样的想法。” 程闻疏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男人真的话少,接下来一起就餐也只偶尔问了她几句在国外的生活,餐后,他将她送回任家。 他将迈巴赫停在任家的别墅前,手指微攥方向盘,昏暗中依然能看清他侧脸冷淡的线条,不说话也没有让她下车。 任时让解开安全带,手要去推车门,一直沉默的男人这时终于开口: “等一下。” 任时让回头。程闻疏的目光含住她的双眸,凝望她片刻,说:“我记得那天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 “我承认我就是在那一刻动心了。” 第4章 感知到危险的时刻,一个怀抱将他拉了回来。人都晕了过去,浅显意识里,仍然存留着那一个救他于危险边缘的温暖怀抱。 他动心的其实根本不单单指那一个简单的怀抱,追根究底,还是要归结于救命之恩。 她可从头到尾都没碰到过他,给过他怀抱的只有周媛,他果然认错了人,男主角真的在走剧情。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只是在走剧情而已。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相信,她梦到过,她,程闻疏和周媛三个人被书写好的命运,任时让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了一本小说的世界里,程闻疏和周媛一个男主角一个女主角,而她成了唯一一个给了她其它意识的那个角色。 但任时让并不打算改变什么。从困扰她,接受不了,到觉得无所谓,她想,不做一些什么,是不是就愧对将她描写得这么不堪。 两人下车,站在车旁,停留在别墅楼下,门口草坪地上的弯壁庭院灯拉长两个人的身影,任时让伸开手臂,在他腰身后合拢,拥着他,心如止水,仰着脸,微扬唇角,美好的模样,清浅的呼吸拂过男人的下巴,说:“和那一晚一样吗?” 她看不到他身上有任何一点鲜活力,整个都是被文字编写出来的样子,一言一行,动心动情都在按照那一团文字的描述在进行。程闻疏虽然没有回答她,看着她的眼睛,作出实际动作代替了回答,将温热的掌搭在了她的腰后。 任母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两个人相拥的身影有些心神不安,又回头向家中的司机确认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 正是那晚载过任时让的那位司机,司机发誓:“太太,我不敢撒谎。” “那晚小姐在下车之前,已经有一个女孩将程家的程总从车里救了出来,我还亲耳听到,小姐拿程总助理的母亲和继弟威胁,让那个助理帮她在医院作了伪证。” 任母坐下闭眼深呼吸了一番。这位司机是亲戚介绍来的,有什么事不会瞒她。她想了想,然后去拿了一笔钱,给了司机,封口,谨慎交代:“这事你谁也不能说。” “下去吧,别让时让撞见。” 司机走后,任母又一个人静坐了一会。时让是家里最小的女孩,上面还有一个亲哥哥,平时就是家里都宠着的,什么事情都会顺着她来,包括留学留英。 任母想了一通,就算是任时让做错了事情,她这位做母亲的,也只会帮着瞒住,想要什么也只会顺从她的心意,想要满足她。 之后几天,任母往程家走动的更频繁了一些,两家很快都知道了二人的意思。很快,两家人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后,在第二天就由程家向外放出了程任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订婚宴就定在了半个月后。 这一天,程闻疏又等在天恒楼下,降下车窗,邀她上车。 她以为他是要邀她去一起吃晚餐,男人启动车子的时候,说:“去看订婚戒指。” 任时让闻言倒有一些惊讶。程闻疏工作繁忙,前晚两家在一起吃饭,程母说过他晚上待在公司到八九点钟都是家常便饭。她以为这种满心工作为重的男人,心思会很少分到其它方面,怎么可能会去关心关注一次订婚的戒指会是什么样子款式,何况是他要亲自准备。 她五点半下班,程闻疏两次都提前等在了天恒楼下。这些她只当他是绅士礼貌,作为救过他一命和表达过心动的对象,任时让只当他陪同一起去挑戒指是给予她的尊重和重视。如果她没有冒领或者是其他人冒领,此时坐在车里的是周媛,或换成任何一个人……他也会做这些,她并不想去否定他这种没有觉醒意识的角色身上所具备着的这些优良品质和教养。 接下来程闻疏开车却不是简单去商场挑选戒指,而是去到了成寰旗下的酒店,任时让到了以后才知道酒店里是他从法国里昂请来的珠宝设计师。 她在英多年,学过一些法语,听得懂。见到设计师,他交谈两句后,顾及到她,询问:“是不是能听懂?” 她点头:“一些。” 珠宝师先让他们量指围。任时让坐下将右手交由珠宝师的女助手量测时,她看到程闻疏同样坐了下来,左手伸出,指骨干净,手指修长,由另一位在量测,男人低头的神情专注,从这一个简单的姿势,任时让感觉得到,程闻疏其实很看重自己的婚姻大事。 量完中指,任时让屈指,刚要将手放下,听到程闻疏用法语对设计师说:“一款订婚钻戒,一款素戒,结婚戒指这次一起订制,也要两款,一钻一素。” 任时让看向他。 程闻疏感受到她的注视,偏头询问:“怎么这么看我?” 他微顿,又道:“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意外,结婚戒指这次先定下,到时候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再挑选。” 倒真会被他一语成谶,但她想,程闻疏大概也不会缺这几个戒指钱,任时让重新伸出手指,由人测量无名指,对他道:“闻疏哥,我只是有些感动。” 她真心感谢他的模样,“谢谢你的用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他听着都觉得腻,程闻疏没对她的回答发表看法,沉默了片刻后,只对她说:“以后叫我的名字。” 她记得,说过周媛偶尔胆子大的时候遇见他会唤他一声“闻疏哥”,怎么听她这么叫就腻了,这专称他愿意留给周媛,她也懒得抢,任时让微微笑,道:“好,闻疏。” 两个人接下来又看了款样,试了几枚样戒,听了设计师的一些设计细节后,又是程闻疏主动要求:“戒指内侧加上缩写。” 晚上和设计师直接在酒店餐厅就的餐,结束后将她送回任家,已经到晚上九点钟,短短一周,他第二次停在她家楼下,这次,在她即将要下车时,询问:“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父母和任时洲今晚都在。看到任时洲,任时让有些惊喜,难得露出溢于言表的一面,换上拖鞋,就忍不住地朝他走近两步,唤:“大哥。” 家里的阿姨刚给程闻疏拿来新拖鞋,他还在换鞋,整个人被任时让忘在了脑后。 任时洲也走近,上下左右打量有几个月没见的妹妹,叫了一声“让让”,才有空去关注她身后的男人。 任氏旗下经营的既有高奢线的服饰和化妆品,高端的配饰和提包,也经营亲民线的服装和洗化,旗下品牌众多。而程家家大业大,成寰集团主要涉及房地产酒店商场。 之前两家经营领域不同,一直没有太大的交际,两家年初,算是第一次进行密切的合作,成寰合作任氏,旗下连锁酒店的洗化用具一类全换成了任氏的洗化品牌,任时洲最近到邻市的洗化一线出差,妹妹回国还一直没见。 怎么知道,出差十余天,回来后,任时让这就要订婚了。任时洲看程闻疏有一些复杂,之前合作见面,对方还是成寰的CEO,气势凌厉冷淡,任时洲比他年长三岁,在他面前也是尊重克制,双方互称的是“程总”、“任总”。 任时洲刚要像往常一样,称呼对方一声“程总”,程闻疏已经换好鞋,直起身子,任时洲先一步听到程闻疏对他唤道: “大哥。” 任时洲心里有一些异样。 他还以为程闻疏没那么容易改口,这位程总并非平易近人的性格,遇事冷淡,谁知道第一次来家中就改了口直接唤哥。两个人还没订婚。 只是除了他,身边的父母和妹妹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第5章 时间太晚,程闻疏没坐多久,有她爸妈和哥哥招待,进来喝了杯水,待了没一会,他要走。 任时让忍住困意,跟着将人送了送,父母哥哥都在前面,她扭头捂唇小幅度地打了哈欠,听到母亲说:“让让,出去送送。” 她抬眸,发现除了母亲,程闻疏在最前,也正回头看她。 任时让与他撞上,一怔,将手放了下来。男人的目光在她这里停留两三秒,然后收了眸,说:“不用送了。” 接下来的两天,她每天下班,程闻疏都会等在天恒楼下,接她晚上一同吃饭,任时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不是很忙吗?” 程闻疏开着车去餐厅,专注目不斜视,回答她:“再忙不也要吃饭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只是无论是任时洲还是他母亲都说过他是工作狂的那一类,几天相处她却发现,男人就餐中礼仪得当,并不急迫,行车也是不缓不慢,工作狂的总裁在工作岗位之外都是这种闲适的样子吗? 起码她哥不是,经常忙起来会不记得吃饭,让母亲说过很多次。 两个人即将订婚,按道理来说,正是互相了解的阶段,怎么想这也是很正常的行为,任时让也不便表现出什么,喜欢的男人愿意陪同吃饭,她怎么也应该兴高采烈。这两天他们之间话倒也说得多了一些,在一起会聊一些对方平时的生活工作或兴趣爱好。 餐后程闻疏会再将她送回家。她上班第一天开了辆玛莎拉蒂,车子如今停在公司停车库,他每天下班都来,早晨再由家里司机去送,她的车一直没能开回来。 到了第三天,她母亲见程闻疏又一次送她到家,对人说:“闻疏,以后晚饭都到家里来吃吧。” 这周五他就来了她家中,任时洲今晚也回了,饭桌上程闻疏,任时洲和她爸三个人聊公司上面的居多一些,她就算听得懂,但并不怎么上心关注。 餐后,终于将人送走,任时让心中松快,正要上楼,见她母亲过来,细心叮嘱她:“闻疏这一段时间来我们家这么多次,你明天去一趟程家,怎么说你们的关系也快要定下来,该多去走动走动。” 倒是被她妈这么一提醒,任时让想起来了,周媛周末的时候会去程家找她父母,按照发展,她第一次羞辱周媛就是因为在程家碰上,羞辱完一转头就恰巧看到了程闻疏,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要让程闻疏知道,她在他面前的美好听话都是装的,揭开真面目,她就是脾气不好咄咄逼人被家里人宠坏的大小姐。 任时让上楼,今晚难得在和程闻疏道晚安时,和他聊了几句,说了明天的事情:“闻疏,明天我想去看望爷爷和奶奶。” 程闻疏的消息回得很快:“自己吗?我去接。” 他的设定就是几乎完美无缺,对一个人动心时,连冷淡都会收敛,只不过他前期认错了人。 优质于绝大多数,任时让觉得日后自己就算交男友,也很难找到优质省心如这位男主角的,她每次向他发讯息,对方会回得很快,她捧着手机不用放下就可以等到男人的回讯,每一条的字里行间都会透着细心周到。 对她到这样的程度更让她觉得不真实,设定下才会存在的优质男人。好到不太真实,他日后也会这么对待周媛。 “妈妈和大哥也会去。” 不能让他来接,程闻疏不能和她一起,要等在程家不经意间撞破她劣质的表现。 那边回:“好,明天我等你们。” 任时让满意对男人说了晚安。 楼下。 前两天程闻疏往家中送了几件礼物,都是比较贵重的一类,其中一套是送她的首饰,任母临睡前坐着丝毫没有睡意,一套首饰耳坠玉镯之类的就在她手边。 她拿起一支镯子只觉得千金重,完全不敢戴,觉得这还不是女婿呢,万一有变......她开口问丈夫:“君成,你觉得程家这位程总是真的喜欢让让吗?” 任君成倚在床头,看着手中的书籍,道:“让让毕竟救过他的命,我看他,是用心在喜欢。” 除了一开始第一面对任时让冷淡,让任父想起,微有不快,剩下的,他怎么看都对程闻疏很满意,女儿救了一命就吃准了他。 任母听完,更是有口难开。 要真是因为救命之恩这一条才这么用心,那日后可怎么办,想完就更不敢戴首饰了。 又想到他现在因为女儿救过他的命,对女儿动心上心,很是让人满意的女婿,日后要是知道这些不是女儿做的,她怕程闻疏会反过来埋怨他们家,肯定会影响两家的合作。 想到这里,她向丈夫试着打探了探:“我听你们今晚在饭桌上,说是还有合作,你说是在让让他们婚后......” 任母平常也会过问,任父倒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公司现在也基本全权交给了任时洲,任父今晚也只是在饭桌上过问了两句,既然任母问到,任父就说了: 本来任氏旗下的品牌门店在成寰的商场里最多也只有2、3家,打算在他们婚后增加到四五倍,肯定要在10家以上,全国二百多家成寰的商场,这就是上千家门店。这也算是程家拿出的诚意,任氏与成寰的酒店和商场都合作上了,反正合作一旦步入正轨,层层牵扯,任氏是轻易抽身不了,两家想散都散不了。 任父说完这些,又补充:“饭后我把时洲叫到书房,时洲说,大概率会提前合作,在他们订婚后。” 任母虽然对家里生意上的事情不太了解,但也懂得商场有任氏的门店进驻,肯定就要有其它家的撤出,程家几百家商场都要做不小的调整,这恐怕是看在让让救命之恩的面子上才愿意掏出这么大的合作方案。 这下子更加发愁,又不敢将实情告诉丈夫,要是让任君成和任时洲知道让让并非是救了程闻疏一命的那个人,照这爷俩的脾性,肯定要带女儿去认错。 只有她这位做母亲的,能细腻在意到女儿的感情,女儿喜欢那位程总,那位程总现在也对任时让十分的好,当母亲的只想让女儿幸福,想着得早点让他们尘埃落定。 第二天,任时洲开车,载着母亲与妹妹,到了程家的半山腰豪宅。 程家人知道他们要来,想来是程闻疏与家里人打过招呼,家里的老人还没下来,由程母先接待,她一来就被程母拉住了手,到了以后却不见程闻疏,听程母偏头对身旁的人说:“去叫闻疏。” 她心里有隐约的一些欲动,明白是她该要去遇见周媛了,任时让对程母说:“让我去找他吧。” 任母在一旁揶揄女儿:“就让她去吧,忍不住地想快些见到人。” 程母让一个人领着她去找,程家偌大,出去在廊下走了很长,玉白色的欧式圆顶廊,前面出现了程家的花园,廊旁种了一排枝叶整齐的白或黄色的月季花,望过去花园里整齐种了很多植株花草,很多任时让也叫不上名字来。 今天阳光明媚,一眼望过去,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能闻到花的香气。 花园中,一丛绿篱前,一个女生低头弯腰,手中拿着工剪,脚下落了一堆叶子,白皙的脸颊上划过几颗汗珠。 她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牛仔裤,白上衣,头发依然是随便扎成了马尾,并不是像其他人,白天工作时要穿一致的服饰。 任时让原本已经走过去,又回头,转过身,站在廊下,微扬下巴,居高看着在花园里修剪的人,出声问: “你是谁?” 周媛上高中时跟着父母来了东江市,以前年纪小,到程家来找父母,跟在程家园丁的后面修修剪剪帮忙,管家会发给她工资,她就能赚一些零用钱,这么几年过去,她已经习惯,到了程家,花园草丛树木到需要修剪时,她看到了依然忍不住地动手帮忙。 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在和她说,周媛直起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看过去。 周媛爸妈都在为程家工作,她从她爸妈那里知道,短短几天,程闻疏就要订婚了,要和他订婚的女孩跟他很有缘份,程闻疏出车祸当晚就是她将他送到了医院。 周媛还没有见过任时让,此时看着眼前这位能出现在程家的陌生女孩,穿着看起来就十分的昂贵,做工剪裁细致的方领收腰白色长袖裙,长度到膝下,露出来的小腿纤细,黑色的长发做了精致的法式卷造型,肤白貌美,气质出众。 只是看起来有些冷然高傲,柔软漂亮的唇畔没有笑意,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周媛想,这位应该就是程闻疏即将要订婚的未婚妻。 任时让面对着周媛。周媛这位女主角在剧情中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少了她任时让,说不定周媛和程闻疏两个人已经心意相通,是周媛运气不好,碰到她这种心胸狭隘的人。 但任时让就算走剧情,也并不会去改变任何,得让周媛在程闻疏面前刷好感刷存在感,她祝他们俩日后长长久久。 任时让梦到的就是版文字,还能记住几个句子。面对女主角,她毫无波澜地跟着心里大概写的那几个句子夸张念,再次问到周媛: “你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程家?” 周媛蠕动了动嘴唇,回答她:“我父母是程家的司机和阿姨......” 冷傲的大小姐其实早就知道底下的人是谁,只不过是故意想为难:“司机阿姨的女儿会允许随便出现在主人家里吗?” 任时让发誓,她从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已经听到身后有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响,她内心在想,周媛我也是在帮你。 周媛看着女人拿着一张漂亮的面容说出这么蔑视他人的话,又看到在她背后现身朝这边走来的男人面色明显一怔,随即又恢复如常。 接下来,周媛看着程闻疏原本高傲的未婚妻神色微僵,很快换上了温柔的笑容,完全不是之前在她面前的样子,转身朝男人迎上去,语气开心:“闻疏。” 女人嘴巴微翘,拉着男人的衣角小声撒娇:“我不喜欢她,不喜欢你家出现别的女孩。” 周媛看到她喜欢多年的男人对着对他撒娇的未婚妻,凑近她,头颅挨在一起,出色的两张面容非常般配,低声回:“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喜欢。” 周媛头一次感觉到无法呼吸。 任时让维持嘴角的笑意,听着程闻疏按照她心里的台词一字不差地说出伤透女主角的话,她带着救命之恩胡作非为,男主都会暂时当她是个宝贝。 他和周媛本来就是虐恋情深。 任时让演完,心里觉得有些没意思,笑容有些勉强,对他说:“我们回去吧。” “不急。”程闻疏抬起手臂,手掌自然笼在她的肩头,隔着薄薄的衣裙温热烫人,任时让偏头看过去,闻到了强势笼罩住她的,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程闻疏自然地将她揽在怀里,正常情侣的姿势,说:“我带你去逛一逛。” 第6章 按照情节发展,程闻疏这时只是觉得她和平时的表现不像,有骄纵的脾气,但无伤大雅。第一次心动的对象,她在他心里份量不一样,明知道她并非是在他和父母面前表现出的温柔大方,也愿意纵容,并没过分在意今天的这件事。 但也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日后知道那晚并不是她救的他,收回喜爱,不再在意她后,再回想起来,会想,她果真早就暴露品性低下的一面。 程闻疏说带她逛一逛,程家这栋豪宅庄园白天看起来比晚宴那天晚上所见的还要大,规模像英国一些作为过电影的取景拍摄地、平时需要门票才可进内只供参观的山庄庄园,走出长廊,绕过这幢中心主建筑和花坛,入眼的草坪地,直铺到了远方。 程闻疏边走边对她道:“老爷子养了两匹马,三天前生了头小马驹,现在已经跑得很欢快,我带你去看一看。” 程闻疏的姿势自然随意,手始终没从她的肩上拿下来,男人的手指修长,轻松握住她的肩头,大掌下女孩的肩膀显得十分小巧玲珑,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揽抱着她。任时让的身体一侧贴着他的身体,能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的温度。 她随他走在草坪地上,看了看,天广地旷,程家确实已经可以在家里骑马。 她随便与他聊起天:“来之前你是去看了吗?” 程闻疏点头承认,和她说:“没想到你会来这么快,就去拍了几张照片,刚要发给你看。” 他应该以为她会喜欢,“你要喜欢它的话,认作它的主人,养大一些,就可以骑。” 这是要将小马驹送给她。任时让兴趣并不大,不想成为一只宠物的主人,最后只勉强抬头对他笑了笑。 程闻疏与她对视,随后收眸,揽着她继续走,说:“老爷子还养过孔雀,雪貂。” 他倒还没有养过什么东西,问:“让让养过什么宠物吗?” 她都忽略了他话里叫出的名字,扬笑,看起来没有异样,回答他:“养过。养过一只狗。” 任时让可能是头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抵触,阳光温煦,她却觉得四肢发寒,停下来不走,声线冰凉,说:“养死了。” 说完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任时让想收回情绪已晚,程闻疏眼里微异,只是很快便恢复正常的面色,并没有说什么,随后他只带她去看了看马驹,没再说送给她之类的话,他年纪轻轻就能撑起整个家族企业,肯定有缜密细致的心思,大概是猜到了她在排斥什么,看完马驹便带了她回去。 接下来几天,一切如常,订婚前一周,他每天晚上还是会和她一起就餐,有时是在任家,有时会下了班后带她去一些特色餐厅,任时让没再在他面前表现出那一天的异样。一周很快就过去,4月后旬,程任两家邀请东江市不少名流、世家豪门,在成寰旗下的酒店宴厅,举办了订婚宴。 宴厅在5层,开始前她在酒店房间换衣服化妆,已经换好礼服,正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在给她涂唇,响起了敲门声。 任母给人开门,她微侧眸,看到程闻疏进来,和任母打了招呼后,看向了她。 他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双排扣的深灰西装,熨贴的面料下展示出均匀修长的身材,头发修整过,比昨天见的时候短了一些,整个人气度不凡。 离开始还有二十多分钟,化妆师为她化好唇后,任母带着化妆师造型师等几人出去,留下了他们两个人独处。 程闻疏看着门又被关上,又收眸看向她,他朝她走近,从身上掏出戒指盒,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对她说:“看喜不喜欢。” 任时让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中指上已经戴上一枚简约的素银婚戒,男人专门给她送来了戒指,任时让偏身从他手里接过来,打开来看,里面闪亮的钻戒,俨然和他手上的是一对。 “试一试?”程闻疏说。 任时让点头扬笑说“好”,刚要拿出来,就见他微整身上的衣物,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屈下。 她心里有一些惊诧,转过一半的身体,低头看向在她面前半蹲下的男人,脚下香槟色细高跟与他的皮鞋停在一起,鞋尖快要暧昧相碰。 程闻疏摘出戒指盒里的钻戒,伸出温热的大掌,轻轻握住她的指尖。任时让看着程闻疏,他低着头,发丝一丝不乱,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程闻疏慢慢将钻戒推入,套在她的中指上。钻戒在白皙纤细的手指上熠熠闪烁。 戴上后他却没有松手,握着她的指尖,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她的指面,然后他抚开她的右手掌面,拿自己的左掌贴了上去。 任时让微微屏住呼吸,低头看着,两个人的手掌相抵,一大一小,葱白色的一只手,指尖只到他中间的指骨那一节,她的指尖微凉,能清晰地能感受到属于他的温热,碰到一起的两根中指上,两枚戒指靠在一起。 程闻疏拿自己的手掌与她的认真比了比,抬头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对她讲:“怎么这么小。” “是吗?”她只觉得对方的掌心十分滚烫。 她的手跟他的一比显得更加纤细,那只大掌手指一弯,就将她的手包裹在了掌里。 程闻疏牵住她的手,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 设定里他就给了她这个冒牌货不少第一次,第一次付出真心,第一次许诺终生,第一次和异性作出正常情侣之间、拥抱牵手之类的身体互动......因此,后期她才成了他最反感的存在。更亲密一些的应该没有,任时让知道会做到这种程度,适应过后便恢复大方随意的样子。订婚宴即将开始时,他牵起她下楼。 接下来一套流程,迎宾,宾客入座,主持人上台暖场......直到容色极其般配的一对璧人相携在众人见证下签下订婚书,任时让看到自己的父母亲在台下欣慰高兴,她心里没多少真实感,言笑晏晏,整个人却好像游离在热闹之外,冷淡看着另一个自己举办订婚宴,直到腰上放上了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温暖的怀中,才终于将她拉了回来。 她抬头看向程闻疏,轻声:“嗯?” 男人语气温和,说:“去敬酒。” 订婚宴结束时已经很晚,最后将宾客一一送走,一对新人站在宴厅门口,任时让今晚一袭酒红色鱼尾礼裙,包裹着凹凸有致曲线起伏的身材,后面开出大半个背,背弧曲线柔美精致,美背无瑕,明艳吸睛,晚上较冷,任母刚想给女儿去拿条披肩,就见程闻疏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了任时让的肩头。 送完宾客,程老爷子住不惯酒店,程家一行今晚还是要回老宅,对于程闻疏,一家人的一致意见竟都是他现在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毕竟订了婚,未婚夫妻的生活他们不参与。 任时让跟着程闻疏下楼出酒店,送走程家一行人,今晚成寰这一家酒店给任家的亲友全留了房间,时间已经很晚,任家父母都不打算回去,在酒店已经住下。送完人,任时让转身回去找父母,抬眸就看到周媛和另一个女孩的身影刚巧消失在酒店的旋转门之后,与他们隔了十几米的距离。 依稀看到两个人去了前台。原来,剧情里周媛亲眼看到程闻疏和其他人订完婚是这种撞见方式,任时让略一出神,脚下不当心,高跟一歪,程闻疏原本就揽着她,见她有异直接提腰将她按在怀里,牢牢抱住了她,没让她摔。 任时让歪在他的身上,听到头顶问:“脚崴没崴?” 她试着站好,活动了下,轻微“嘶”一声,回答他:“只有一点痛,应该没事。” 扶她站稳,程闻疏松开任时让,屈膝蹲下,低头拿掌心抵在她的右脚脚踝,问:“这里痛?” 任时让身后还披着他的外套,低头看到他专注的侧颜,她其实感觉得到,这一段时间,程闻疏是很真心认真地在对待她。日后他要报复回来也无可厚非,她会全盘接受。听到一旁传来动静,抬眸去看,周媛和那个女孩推开旋转门,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站在高几层的酒店台阶上,周媛看清楚下面的两个人,愣在原地。任时让与她四目相对,站了一整个晚上,她已经分不清是脚底酸痛还是脚踝痛,胡乱应了男人的话:“嗯。” 程闻疏重新站起来,随即,她身子一轻,直接被他拦腰公主抱了起来。 任时让除了没有准备好微有惊讶,脸颊栽到他的颈窝里时还在想,啊,这个男主角比她更会刺激女主角。 第7章 周媛知道程闻疏今天订婚,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自尊懂自爱的人,从他亲口说出他不会喜欢她那一刻,她就认为自己该拿得起放得下。只不过今天她终于和好友吐露这段时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一个想法:她觉得程闻疏有可能是因为救命之恩才喜欢上了他现在的未婚妻。 周媛和陈芋从高中开始认识,这么多年,无话不谈,她救了程闻疏的第一天晚上就把前后经过全告诉了陈芋。 她是喜欢息事宁人的性格,陈芋恰恰和她相反,性子风风火火,家里开公司,没怕过什么人,从高中起,就为她出过不少次头。这次也一样,她告诉陈芋后,陈芋就从家里开车一路冲到学校,敲开她宿舍的门,将她从床上拉下来,晚上十一点钟赶到了成寰这一家酒店,叫她将是她救了他的事和程闻疏说清楚。 周媛说“算了”,她今晚也只是憋不住和陈芋把心里事说了出来,什么都不想做,陈芋还是拉着她问了前台,被前台告知这么晚订婚已经结束。 周媛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晚陈芋才暂时作罢。然而一出酒店,就看到了两个人,这么巧,俨然是程闻疏和他的未婚妻。 程闻疏一把将自己的未婚妻横抱起来,西装配礼裙,女人的肩头还拢着他的外套,姿势亲昵,一对男女的颜值是扎眼般的般配。 程闻疏转身抬脚抱着人走上她脚下的这几阶台阶,抬头终于注意到站在酒店门口的两个身影。 周媛从高中起,去过不少次程家,碰到过几次,程闻疏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她,然而看到他也只是与她对视了一眼,便淡淡扫过她,身影停都未停。 身后的酒店出来两个经理模样的工作人员,叫了一声“程总”,让周媛和陈芋两个人让一让,周媛手指牢牢握住陈芋的胳膊,拉人退到一旁,看两个工作人员帮忙扶停旋转门,程闻疏抱着人进入酒店,和她们擦肩而过。 陈芋想要喊住,周媛朝她使劲摇摇头,等那一对未婚夫妻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陈芋叹了一口气,讲:“是我胆子小,看到程闻疏就有些犯怵,我知道自己这张嘴不太会说话,怕得罪他,没替你把他叫住说出来。” 平时陈芋接触的人大多是同学朋友或工作中的同事,偶尔去酒吧也会认识交往一些玩得开的泛泛之交,这些人大多数家里都不如陈芋,真碰上惹事的,就连平常遇到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陈芋一个高跟鞋扔过去,根本没有怕过的。 所以她在一众朋友眼里就是她根本没怕过什么人。 她父母只是开了个小公司,平时玩的这一些人大多是同阶级或不如她的,她当然不怕,东江市真正富二代呆的那个圈子陈芋连擦个边都算不上,根本接触不到,更何况是东江最有名的程家。 刚才程闻疏与她们擦肩而过,已经是陈芋离过最近的一次距离,她平时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有着直肠子的脾气,也清楚有人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这事本来就与陈芋无关,好友用不着向自己道歉,周媛垂眸失笑,对陈芋说:“我想了想,叫住程闻疏和他说了实话,他也不一定会相信,没有人会为我证明,当时就我和他的一个助理在,那个助理要是会说真话的话,程闻疏早就应该知道了。” 陈芋也不知道该出什么主意,又想起刚才男女恩爱的场景,抓头发烦躁,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媛媛”,问:“你现在心里没事吧?” 周媛喜欢程闻疏可一止一年半载,怎么可能说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周媛摇摇头,说:“也许是我的想法错了,或许程闻疏会喜欢上那个人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救了他一命。” 她自嘲道:“小芋,你也看到了,她比我好看的不止一星半点,我也许该承认程闻疏根本和我心目中想象得不一样,他本身也有肤浅的一面。” 周媛那一年才刚十六岁,临上高中的暑假,被父母接了过来。第一次去程家,就远远地遇到了他。 气质清冷干净,由远及近地朝她走来,她那时候喜欢看一些少女杂志,觉得他就像里面说的学生时代清风霁月的学长,就这样面对面地从书里走了出来。 她母亲小声叮嘱,叫她和程闻疏打招呼,周媛还记得,自己当时只知道傻看着他,连嘴都没张开。 第一眼就对他一见钟情。 后来留在东江市上学,和他是一所高中,到了学校才知道他在学校有多么惹人瞩目,然后她去找父母就找得更勤了一些。 有一天晚上,妈妈叫她帮忙去给他送水果,她去了,到了以后看到他坐在泳池旁的台阶上,一个人待着,正在练吉他曲。 周媛手里端着满盘水果,专注注视着夜晚灯下那个朦胧让人心动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听完,还是程闻疏先意识到有人来,回头发现她,她被注视着,只知道紧张,傻傻愣着,不由对他说:“好听。” 她还记得那时候是十月份,程闻疏还未满十八,上高三。少年一愣,露出一丝笑容,那是程闻疏唯一一次对她笑,他对她说:“谢谢。” 周媛想,她就是那一刻才彻底沦陷的吧。 也就对她笑过那一次,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她愈发冷漠。程闻疏对她最冷淡的一次是直接对她说:“周媛,你跟踪我夜跑的时候,我好像就告诉过你,不要喜欢我。” 她那会才刚上大学,当时其实很想告诉他,不是跟踪,但确实是想多碰到他几次,养成了和他一样的习惯。说这些话的时候,程闻疏的脸色非常不好,她被他吓住什么都没说出来。自此,周媛还是喜欢,只是再也没敢表露过,碰到也是匆匆低头离开。他也再也没有夜跑过。 她自认自爱,唯有喜欢程闻疏的这一件事上,喜欢到卑微,叫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程闻疏存留在她心目中的样子,仍然是高中时期,清冷自持又清风霁月。 周媛从以往的记忆里回过神来,陈芋一把将她抱住,她听到陈芋在她耳旁,说:“胡说八道,你在我心里要比她漂亮。” “是最好最棒的那一个。” 周媛知道好友是安慰自己,对人扬唇笑,“谢谢你,小芋。” 陈芋枕在周媛肩头,脑海里又闪过刚才看到的那一张面容,仔细想了想,问:“媛媛,你其实有没有感觉,程闻疏的未婚妻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在哪里呢?”陈芋喃喃道,皱眉思忖了一会,猛然想了起来,“你还记得我们高中高二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吗?” “时候咱们俩才刚上高中,一开学就见到过有人向她表白,阵仗特别大,告白的是一个高二的男生,从学校天台向下倒了非常多的气球,都是白的粉的,全校都跑出来看,老师管都管不住,咱们俩还捡了几只玩。” “叫什么呢?” 经陈芋这么一说,周媛也想起来了一些,有了些印象:“任......” “任时让。”陈芋先一步想了起来,“是不是她,我们上高一才开学不到两个月,十月份还没过完,她突然转走,去了国外留学。都说是学校追求者多,告白闹得太大,她不厌其烦,才去了国外念书。” 是她。周媛也想起了,将高中那个女孩子的脸和程闻疏未婚妻的面容渐渐对上,也回想起来,高中刚开学那段日子她努力融入周围一群时尚鲜亮的同学中,不让人嘲笑她来自外地。等她适应几天,看起来和她们没有区别时,就遇到了任时让,骨子里有一些自卑的她碰到真正的天之骄女,周媛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壤之别。 那边,程闻疏将任时让一路抱到顶层,眼看着房间离她愈来愈近,任时让牙齿轻咬住一侧腮肉,想,他如果要留下来,她要怎么说,临睡前还想去见一见母亲?告诉他你先睡?然后就不要回来了,第二天再告诉他,妈妈见她订婚心生不舍,非搂着她这个宝贝女儿睡了一晚......不会的吧,程闻疏是不会留下来的吧,按照设定,她才是要下药迫不及待的那一个,两个人从婚约开始到结束,他都没有碰过她。 他一只手推开房门,将她抱了进去,一路进房,最终将她放在了床上,任时让手指摁着床榻,仰脸怔怔看着他。 程闻疏今晚喝了不少酒,敬酒都是他在前,杯杯见底,不像她,每口都只微抿,全场下来喝了也不到两杯。宴结束时她看他眼里仍然清明,喝那么多也没有醉。 现在,她却看到了他眼底微醺的醉意。 幸好,程闻疏还是按照剧情来了,叫她松下一口气。只见他身形一动,男人微醺,神色轻松,伸指碰了碰她的眼尾,对她说:“不着急,等婚后。” 订婚后第二天是周日,中午,程母将她叫到家里吃饭。 饭桌上老爷子亲自对她说,程任两家都家大业大,订婚是个仪式,必不可少,其实程家更想他们能一步到位,很想昨天办的直接是他们的婚礼。所以,一家人想和她商量着快一些办婚礼,快也绝对不会亏待她,精心筹办,定在两个月后。 饭后,程母也拉住她,悄悄说了一些话:“你母亲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想让你们早点领证,早点结婚,你和闻疏的年纪正合适要孩子。” 这些话,任时让嘴上答应,心里并不怎么在意,只当听听就算了,两个月后,程闻疏正在渔岛上漂着。 下午,时间还早,程母叫程闻疏带她在家里好好转一转,任时让听母亲说,程家还有保龄球、台球馆,花房,后面的草坪地除了能骑马还能射击打高尔夫......她以为程闻疏要带她去这些地方,没想到他直接带她上楼,去了他的房间。 程家的整个装潢基本是法式偏奢华,华丽吊灯,旋转楼梯,名贵的地毯和垂地窗帘,进到他的房间就换了风格,简约低奢,除了黑灰白没有其余的颜色,整个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 程闻疏进门后说:“不着急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原来带她上来是这个原因。她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和他说过她偶尔中午会休憩,有这个习惯。任时让对他道谢:“谢谢。” 她还不着急,进去先在他房间内的沙发上坐下,程闻疏给她倒了一杯水,任时让注意到面前桌子上摆了一本相册,她手指抚上去,问他:“可以看吗?” “放在这,本来就是要拿给你看。”程闻疏说。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是他愿意将自己经历过的人生全部袒露在她面前。 任时让拿起来,摊在自己膝上,程闻疏将水放一旁,在她身边落座,与她一起。 有他和家里人的、朋友的,大多数还是他自己从小到大的单人照,她一张一张翻,偶尔问他这是他多大的时候,程闻疏也会主动讲一些照片背后的事情......直到她翻到一张程闻疏坐窗边背光弹吉他的照片,十七八岁的样子,男生侧颜认真,放在弦上的手指修长干净,整个人是干净清隽的模样。 左下角写着小字,东江中学。 她没再翻页,指尖停在了上面。程闻疏看她盯着这张照片看得有些久,出声说:“这是上高三,十月份的时候为了校庆联排,在艺术楼拍了这一张照片。” 说完这些,程闻疏问她:“我听说,你曾经也是这个高中的学生。” 任时让垂眸看着,轻嗯,回答他:“在东江呆到高二,高二出的国。” 程闻疏回想,和她聊起高中,说:“我记得,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应该是对着的。” 东江中学当时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她上到高二,程闻疏高她一届。她也想起来了一些,接上他的话,说:“教学楼有六层楼高,是东南西北都连着,高二对面就是高三,走廊对着走廊,下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坛。” 高二高三之间除了一楼,每层都有道隔门,教学楼并不互通,高二高三的学生一个从南出,一个从北出,平时几乎遇不上。 任时让依稀记起来,她在东江的一年多,周围每天都会有女生在讨论他,她承认她高中就听过他的名字,但她和程闻疏那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东江中学的校庆在十一月份,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女生说期待程闻疏在校庆上的吉他表演,她十月末就离开了东江,没有机会看到他登台表演的场景。 任时让突然想问他一个当时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当年怎么会愿意参加校庆表演?” 她对高中的印象少到匮乏,但记得女生谈论起他时提到过他性格冷淡,根本不是去凑热闹的性子。程闻疏回想片刻,回答她:“好像是因为那时高三第一次考试成绩刚出,班里学习氛围紧张,出不上来人去校庆汇演。” 程闻疏轻笑:“整个班里就我看起来最清闲,被拉过去凑数。” “也就这一次,后面倒是再也没碰过。” 原来是这个原因,究其根本,是这位稍微上点心就不存在担心成绩的烦恼,当年老师提到要叫他们学习的人,第一个常常就是程闻疏。任时让点点头,又低头专注朝后继续翻看相册。 程闻疏注视着任时让的侧颜,他整个高二一年只听过她的名字,具体长什么样都是身边人无意间描述给他听的,程闻疏那时候想法无谓,听人描述后,想的都是长得再漂亮不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从没有上心过,他高二时她还在上高一,高一的教学楼是独一幢,离高二高三远一点,他一次也没有见过任时让。 任时让注意到程闻疏微有出神地看着自己,偏头问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程闻疏一敛眸,见她已经翻到最后一张,伸手,指尖碰到她的,从她手中收起相册,对她道:“说起高中就想到,早知道有今天,我那时候就应该早一点去认识你。” 早点认识和他之间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她第一次做那个梦就是在高中,早就注定要和他中间有道界线。 两个人没有多聊,程闻疏收起相册,叫她去休息:“去睡会吧。” 她迟疑,对他实话实话:“我现在不太累,也不习惯身边有人。” 她不习惯身旁有人,他在这里她也不会有睡意。何况这几年工作以后中午更喜欢喝杯咖啡,之前对他说会休息,完全是拿这个当借口,不想中午两个人也待一起。 程闻疏闻言,对她说:“刚好,我下去游会泳,你睡吧。” 他走后,任时让细想,程闻疏说他要去游泳,她就没再说什么,是今天应该到了周媛撞见她和程闻疏在泳池旁暧昧的剧情。任时让想着想着竟真的睡了过去,再醒来,她起身从充满男士气息的床上坐起来,她记得,临睡前她是待在沙发上。 任时让其实更没想到的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竟睡得这么沉,连被抱起来都不知道。 看一看时间,已经到下午三点,任时让掀开薄被下床,起身去找程闻疏,一路上想了想剧情,拥抱是暧昧,手碰到手腿碰到腿也是暧昧,说两句情话也是暧昧......亲吻也是暧昧,但任时让想,没必要进行到最后一个这种程度,给她的剧情就只笼统给了一个暧昧的形容,说周媛不止一次在程家撞见过程闻疏和未婚妻暧昧,两个人避着人在泳池那里。 想来也对,男主角和其他人的暧昧不会描写得太详细。下楼后让人指路,左拐右拐,走了两三分钟,眼前才出现一个偌大的泳池,水面的清爽铺面而来,周围有几株棕榈,远处一排半人高的花岗石墙,保证隐私,上面种了一些欣赏性的植株,她后面是一整面和泳池同宽的玻璃推拉门,同宽的三层台阶,能直接从这里入室。 程闻疏湿发滴水,被他拢在了脑后,露出一整张俊逸的面庞,胳膊倚在池边,半个胸膛已出水,隐隐能看到他身上脖子和肩膀挂着的一粒粒水珠,从他身上滑落到水中,见她来了,他朝她看过去。 任时让知道,周媛现在应该正在周围哪个地方,她走动两步,弯腰从躺椅上捡起宽大的毛巾,想,暧昧就是一个笼统的概念,那就由她自由发挥。 程闻疏从水中上来,拿起一旁的浴袍穿在了身上,结实的腰腹任时让只看了一眼,他过来,任时让拿着毛巾,抬脸对他说:“我来帮你擦头发。” 程闻疏道一声“谢谢”,坐在了她跟前的躺椅上,男人的气息铺面而来,叫她又想起了刚不久从上面醒来的那一张床。 任时让站在他身后,将毛巾搭在他的发上,动手擦了擦,这个距离,程闻疏的喉结动一下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手指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耳廓和平直坚阔的肩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肩膀的宽度、微动的喉结,和坐着的姿势这一些细小的方面,就会感受到他身上成熟的一面。 在两个人独处时男人有时会主动说话,这一会却一直在沉默,任时让等擦到他的头发不再往下滴水,拿下来毛巾,半湿的头发垂在他的额前。 她看到他左侧发间还有一道薄薄的浅疤,已经快长好,是上次车祸留下来的伤。 她拿着毛巾想,这样子就算是暧昧过了吧,是吧?她手指头戳他耳朵都要戳僵了,这也算是亲密接触过,也不知道躲到哪个地方的周媛应该看见觉得刺眼又扎心了吧。 看到躺椅一旁的桌上放着一杯水,不行的话,她可以再喂他喝杯水。 任时让刚要放下毛巾,就见男人突然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唤道:“让让。”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程闻疏手掌微微用力将她一拉,任时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脸朝上躺在了躺椅上,男人在她身侧,一只手臂从她身下穿过牢牢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攥住她的肩膀,整个人被他紧紧压在了怀里,两个人的身体和腿脚都挨在一起,程闻疏正俯身注视着她。 任时让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的侵略性,微微睁大双眸,也许是身体猛然掉了个方向位置,心跳还有些生理性的失常,他根本没有给她适应的时间,低下来头颅,程闻疏嘴唇微启,又低缓唤了她一声“让让”。 声音落下时,唇也落了下来。 她根本就反抗不了。手脚都被他困在怀里,他的手掌从她的肩膀上拿下来,沿着她的胳膊一路向下,攥住她的手,抵开她的手指,从她指间穿过与她十指紧紧相扣,用力地在攥,唇上的动作始终没停,柔软的唇瓣被他强势碾出鲜甜的气息,任时让被他抵开唇齿发出一声喘不上来气的低咛,才意识到那是他的舌尖。 第8章 周媛背抵半人高的石墙,又轻轻侧肩将额抵在墙面上。也许是程太太知道了那天她在花园遇见任时让的事情,程太太提点她母亲,以后让她尽量少来这里。 程太太一直不太喜欢她,周媛不清楚原因。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来程家的路上,母亲还告诉她,说这位程太太因为没有女儿,就特别喜欢女孩,知道她父母要把她接到东江市来上学,还专门给她准备了见面礼。 母亲最后还专门叮嘱,收礼物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说谢谢。 到了程家以后,母亲领她去打声招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主家太太见她的第一面看起来就不太喜欢她,从头至尾只不咸不淡地叫她吃些水果,到她被母亲领走,也没见程太太送给她母亲口中有为她准备的礼物。 她后来才见过几面的程先生和家里的老先生都对人很好,待她和善。 周媛此刻听着身后的动静,听程闻疏低声唤出一声“让让”后,那边就没了大的声响,传来一些似有若无的低咛轻喘,周媛就算没有谈过恋爱,也听出来了那边两个人在做什么,不用看也知道他们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唇齿相依。 程家的司机阿姨厨师们都不外住,主人家住主栋,程家的宅子还有东西两栋,东栋留给他们,周媛周末留下来不走也有可以住下的房间。 不像是其他人,家在东江本地,赶上休息随时能回,她的父母早把这里当成了在东江的家,连周媛也在这里留下了不少东西。 她今天回来一趟,就是想装走一些衣服,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来。 装完衣服,又偷偷哭了一场,哭完想最后一次出来走一趟,不知怎么就转到了这个地方,坐在上次坐过的长椅上,呆了没多久,听到泳池那边传来动静,立马缩身子蹲下躲了起来。 连她都不知道在这里蹲躲了多久,时间缓慢,直到程闻疏的未婚妻来。 任时让也觉得时间缓慢,嘴唇和心都已经麻木,不想再想什么,手指从他衣领上放下来,眼睛闭上,最后完全是任由他在纠缠。 等到程闻疏终于松开她,覆着她的身躯离开,她依然阖着眼睛,侧过身,将一半滚烫的脸埋起来,急促呼吸。 等有一半的理智回炉,任时让微微睁开眼眸,看到程闻疏也没有平复,胸膛微伏,手搭膝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无论是从旁人口中还是她看到的那版文字的设定中,对程闻疏的性格形容都是冷淡。说他对人和事大多漠视,很多事情上,行事强势凌厉,不近人情,整个人偏于冷淡无心,前期在对待他命定的女主角上也没有多少温情在。 这一段时间,任时让却只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温和周到体贴,她以为这是他在对待感情方面所具备的特质,只对真心喜欢的人自然而然展露另一面。 刚才接吻,任时让第一次感觉到他身上强势的一面,连眼神都是凌厉侵略,攻势叫她根本无法拒绝,让她觉得,那些温和周到根本是他克制隐忍下的表象。 几个月后她和他再也没有瓜葛,也不想去深究他真实的性格,就这样吧。 任时让连唇都不敢抿,除了上面有他的味道,她还感觉到已经被咬破,被碾软碾烂。 程闻疏低头看她,已经恢复在她面前温和周到的样子,他伸出手指轻轻揉抚她受伤的唇角,说:“起来喝杯水。” 她是他订过婚的未婚妻,又喜欢他,在男人看来,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举动。 任时让看着他只能在心里说,活该你们两个虐恋情深,前期多冷淡,不喜欢周媛,说话伤人,和别人恩恩爱爱,知道是周媛救了你以后,后悔去吧。 周媛待到两个人终于走,起身拍干净身上的灰土,想着该回去和家里人说她要走了,回去的路上碰到另一个阿姨,问了问知道她妈现在正在厨房帮忙,躲着人走小门到了厨房,一进去竟看到了程太太也在。 周媛一愣,她妈先看到她,叫了声“媛媛”,程太太听到动静回头,周媛才看到她亲自下厨正在煲汤。 周媛想,程闻疏的未婚妻不止他喜欢,他母亲看起来也十分喜欢。她攥住一点衣袖,向人打招呼:“太太。” 程太太应下,神情客气,询问:“要走?” 周媛点头,看到程太太低头擦着手,不再看她,说:“叫你爸开车下去送送你吧。” 周媛道谢,又和母亲说了两句话道别,没再多呆,就从厨房转身离开。 程太太这才回头看了人一眼背影,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 她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原本是准备了见面礼的,想来一个小女孩千里迢迢来到东江市,第一面程母就把人当作小客人对待,在家里客厅接待,程母那时刚从外面回来,叫人等了一会,到的时候就见这个小女孩正一个人在呆着,她母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客厅也没有其他人在。 刚要抬脚进去招待,就见这女孩背对着她碰掉了家里的一个珐琅彩摆件,听她母亲说她才十六岁,和程闻疏差不多的年纪,不当心而已程母本没想着怪罪,看人僵立无措地站着,脚已经走进去要去安抚一句没事,下一刻就看到这女孩蹲下来,拿下背着的书包,低着头将摔碎的东西全捡到了书包里。 摔坏东西第一时间是藏起来,后来东西少了问起来她也说不知道。 这一件事也不是非要到上纲上线的程度,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程母就当算了,只不过这件事以后,她对这个女孩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傍晚,任时让又被留下来吃了晚饭。 晚上八点钟,程闻疏将她送回任家。 黑色的宾利一直停在别墅楼下,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车内,任时让被困在副驾驶,程闻疏倾着身体,男人的唇舌是今天第二次对她激烈的侵略。 直到本周第三次。在她家中,吃完晚饭程闻疏没着急走,她妈饭后拿她自小到大录下来的影像,放给程闻疏看。 当着她爸妈和大哥的面,说吻便也吻了上来。坐在沙发上一家人一起看录像,两个人对视一眼,他的唇便落下来,轻吻了吻她的唇角。 爸妈大哥全都像没看见一样。任时让直朝四周看,想找一找是不是周媛正躲在她家哪个地方,不是要在周媛面前暧昧吗?剧情之外也要一直被他亲吗,无良剧情,中间还有时间差。 不止喜欢亲吻。接下来一段时间,任时让体会到,程闻疏还喜欢身体贴着身体。晚上一起吃完饭后不再喜欢将她往家里送,会偶尔带她去成寰加班,处理工作的时候喜欢从背后抱着她,一只手要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看着邮件的时候,男人只要低头,鼻尖先轻抵住她的脸蛋,他的亲吻很快就会落下来。 程闻疏还爱在她耳边低语说:“让让,说你喜欢我。” 便会让她想起来她是喜欢他的,要去接受他的亲吻和怀抱,没办法拒绝,这是她自己选下来的路。 这样的日子让她有一些倦怠,觉得剧情在停滞不动。没有人逼着她,任时让也想不清楚自己回国,固执参与进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是她心胸狭隘。 这一天下班,程闻疏来接,她坐上车以后,他右手松开方向盘,微倾身,朝她的脖子伸手,任时让低头随他去看,原来是她的工作牌忘了摘。 程闻疏帮她摘下工作牌,拿下来交给她,对她说:“假期有时间吗?有个朋友新开了一家度假山庄,我们去玩几天?” 任时让眼眸一亮,连日来的倦怠感消失不见,很快回他:“有时间!” 这几天两个人每天几乎是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都是女主角没办法出现的地方。程闻疏要带她去度假,新地图,一定会碰上周媛。 他们就是这么有缘份! 能遇到就会有进展。 第9章 “有时间。”任时让当然要去。 她记得剧情里有一段是,程闻疏和周媛一起被困在鬼屋还是密室哪个娱乐项目里,和其他人走散,两个人单独相处,之间有不小的进展,吃饭也凑到一起过,这段出游期间碰到面的次数比之前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程闻疏现在作为集团CEO,位置坐得高,成熟得体,平时根本不会主动接触这一类娱乐,只能是在这一次出游期间,要陪她玩,才有机会接触到这种项目,又与女主角恰巧偶遇,双方才凑到了一起。 程闻疏手转方向盘,启动车子,中指上戴着一枚素戒,对她说:“不着急,明天走,今天先去买些东西。” 据以往的出游经验,拿好衣服化妆品,做好防晒,任时让想不到自己缺什么,她询问程闻疏:“你想买什么?” 程闻疏开着车,竟有片刻的沉默,才回答她:“帮我去挑几件衣服。” 他抬手松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低声加一句:“休闲一类。” 任时让不由抬眸,看到他微松的领带,左腕上戴着腕表,衬衣领口和袖口平整,西装裤熨帖,一丝不皱,皮鞋干净。 她确实很少见程闻疏穿着其它的装扮,这段时间见他,大多都是西装革履,一副矜贵严以律己的样子,平时最多也只见他解下领带,衬衣松开两颗扣。 “你......”任时让犹豫,问,“你之前…很少去度假吗?” 程闻疏说:“大学以后,再也没有过。” 她闻言一怔,只想到一个原因,问:“工作太忙的原因吗?” 程闻疏偏头与她对视,任时让有些疑惑,不知道说起这个话题他为什么要看她,他不去度假难道还会和她有关系,怎么可能呢。 片刻,程闻疏收眸,微勾唇角,继续看前方开车,回答她:“大概是吧。” 她也听大哥说过,说程闻疏上大学,大四就跟着管理家族企业,这么多年始终在埋头工作,说程闻疏本没有必要,却在对待工作上一直带着一股子疯狂的劲头,精力全放上面,成寰商场和酒店的总市值短短几年也确实在他手中多了两翻。早两年,任时洲就承认过自己不如成寰的这位程总。 任时让没有给异性挑过衣服,家里的生意本就涉及服饰一类,她爸和大哥都是穿自家的品牌。 离最近的商场没有多远,到了以后,任时让下车时就向程闻疏坦诚:“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挑衣服,你要是不喜欢,没必要勉强。” 程闻疏自然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朝商场走,说:“不会。” 不会什么啊? 不会不喜欢还是不会勉强。 任时让也不想想清楚了,进到商场以后,她才忽然发现,任氏旗下的品牌门店在整个商场里好像多了几家。 她知道这一家是成寰的商场,任时让记得订婚之前,在饭桌上,听大哥和程闻疏说过的合作是要在他们结婚以后,怎么现在多了那么多家门店,已经提前合作上了吗? 她之前想的是,她和程闻疏走不到结婚那一步,两个人日后取消婚约,两家的合作还没有开始,对任氏和成寰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任时让当时可一点儿都不上心。 两家企业做出的决定,不是她个人任性就能去改变,暂时连方法都想不出来,怎么想都想不出来退路,她也没办法质问程闻疏,难道问他,请你回答我,如果我们两个没结果,到时候,是不是程总你一句话,这些门店就要倒闭。 现在她还要关心着别的,一边分心给她家的将来,一边还记得是要给这位,将来有可能是她家的罪魁祸首,来这里挑衣服。 任时让原想问程闻疏喜欢哪个牌子,又想起她从没有从他穿过的衣服上看到过品牌的Logo,他应该穿私人定制多一些。 正想要随便征求一个他的意见,任时让就见程闻疏主动踏进了任氏旗下的品牌门店。 即使这一家走的是高端线,即使是自家的品牌,任时让也必须得承认,比起程闻疏之前穿的定制,她家的成衣对于他来说,还是降了一两个档次。 程母今天也在商场,闲来无事就亲自来店里拿包,从店里刚出来,走了没几步,抬眼就看到两个特别眼熟的身影。 程闻疏左手大包小包的提着,一只手都要提不开,右手也没和他老婆分开,两个人手牵在一起。 让让正常走着,脸儿朝前,她那平时对谁都是能少说两句就绝不讲废话的儿子,偏头低头正在和她说话,隔了十多米远,连亲妈都没看到,两个人拐进了另一家店里。 程母吃惊地向跟着自己出来的阿姨确认了一遍:“那边两个人……是闻疏和让让吧?” 阿姨回:“当然是啊,太太。” 程母心想,有了老婆果然就是不一样,她也早就将任时让当成了准儿媳。 程闻疏可一次都没有陪过她这位母亲逛过街提过包,程母还记得程闻疏才上高中的时候,性格早熟冷淡,就对她说过,想要什么就安排人送,为什么还要把时间浪费在逛街上。 现在怎么就看着倒是挺主动乐意的,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了? 程母原本也以为,程闻疏绝不会是主动的那一个,现在看来,倒是她一开始猜错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程闻疏一点都不像被动方的角色,说话都是主动凑上去。 她刚才看程闻疏身上穿的是一件蓝白的条纹衬衫,终于不再是西装三件套像长在了身上,这段时日,也不再一心埋在工作里。 虽然他们没看见她这位做母亲的,程母不想责怪,反而有些欣慰,对着阿姨打趣起自己的儿子: “都二十六了,谈起来恋爱来,怎么就跟个大学生、高中生似的,手都不愿意松开。” 一点都不像是个大集团的一把手。 算了,她也不去打扰他们俩了,省得当电灯泡。 在店里给程闻疏挑了几件衣服,任时让她自己也选了几件,大包小包地出来,程闻疏全接了过去,她想着度假山庄应该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又去买了驱蚊贴和一些应急药,完全不知道遇到了程母。 度假山庄在邻市,路上车程大概也就一个半小时,第二天,程闻疏开车,下午出发,到的时候刚三点半钟。 将车停在停车场,下车就有人来接。 和程闻疏差不多的年纪,皮肤黑一些,单眼皮,给人的感觉和程闻疏截然相反,看着很会玩会交际。 任时让从副驾驶上下来,听到那人对着程闻疏叫了一声: “疏哥。” 又看着她唤了一声: “嫂子。” 她虽然已经和程闻疏订婚,但还没有听人这么唤过,耳后感觉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不太适应。 程闻疏一只手将她从车旁揽过来,到人跟前,为她介绍:“这位,这里的老板,楚越。” 楚越人挺自来熟,和她聊起来:“叫我阿越也可以,嫂子还记得我吗?” “你和疏哥的订婚宴上我们见过。” 任时让想了片刻,实在想不起来订婚宴上有没有这一位,她只好道歉: “抱歉。” 但楚越这个名字,她却熟悉。那版文字也对女主角身旁的一些朋友进行了群像描写,这位叫做楚越的男人,是书中戏份比较多的一个男性配角,最后和周媛最好的朋友成了一对。 楚越对她不记得丝毫不介意,连忙摆手露着笑容说“没关系”。 程闻疏到后备箱去卸行李,任时让带的东西多一些,装了两个行李箱,两个人一共拿了三个,他卸下来,楚越接手里一个。 她刚要去接自己的,手已经伸出去,程闻疏没给她行李箱,将自己的手机和摘下来的墨镜,直接递到了她手中,说: “让让,帮我拿一下。” 任时让看着塞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愣了一愣,要是她想偷看他的手机呢,他倒一点都不担心,程闻疏已经扶住她的两只行李箱,推在手中,朝旁边的酒店走。 他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她,任时让跟上去,走到他身旁,程闻疏才重新抬脚。 听到楚越在说:“疏哥,你也知道我这里刚开业没多久,起先给东江那边不少人发了邀请,想叫他们来玩一玩。” “知道你肯定不想被打扰,我就全让他们等下次,也有知道你要来,想要追过来找你应酬谈生意的,也全都被我拦了下来。”楚越说。 “感谢。”程闻疏承下这个好意,向人道谢。 “但,有一位,我没拦。”楚越说。 “喏。”楚越抬下巴,朝他们示意前面的几个人,“就比你和嫂子早到几分钟。” 任时让抬眸看过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周媛。 第10章 “喏,疏哥你小舅子。”楚越抬下巴示意。 前方那一行人中有一个男生,留着清爽的短发,上身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一群人中个子最高,眉眼之间是一种年轻朝气的帅气,整个人一眼看过去,就是一副干净的大学生模样。 一群人,三男四女,他站在一旁,低头看着手机,手中推着一个行李箱,正在等同伴从车上卸行李,身旁站着一位黑色长卷发的女生。 楚越说:“嫂子的表弟,我可不好意思不让人家来,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的。” 程闻疏转头,看到任时让弯了眉眼和唇角,明眸善睐,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是多么明媚夺目,抬脸对人唤: “时风。” 她完全没想到,时风会和周媛认识,原来程闻疏和周媛这两个人的最强助攻是楚越和时风。 任时让只记得剧情里说过,周媛的研究生舍友交过一个同校有钱的男朋友,出手阔绰,周媛被舍友拉着一起出游过一次,这个人包揽了所有人的食宿。 原来在书里连名字都没有的冤大头就是她的这位表弟。 因为舍友这一对,一直是女生追着男生跑,女生觉得累了以后,两个人分手分得特别快,几笔带过的角色连个名字都没有,后来周媛还是通过舍友想到了她自己,也在心里放下了程闻疏,离开东江市跑到了小渔岛上。 任时让直想笑的原因是,他们家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的反面角色全都是从他们家里出,到最后能不能给结一下出场费,时风在里面也被写得比较不堪,一共写他没用几句话,其中一句还是除了有钱什么都不是。 怎么除了钱就什么都没有了呢,花钱的样子难道不帅气吗? 时风抬起头,看到任时让,身旁的女生问: “她是谁?” 他没回,直接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朝人走过去,女生在他身后喊:“你去哪?” “表姐,过去打声招呼。”他匆匆丢下话。 任时让看着人走近,扬笑说:“这么巧。” “嗯。”时风看着她,说,“毕业之前和朋友再出来玩一次。” 他说完又看向程闻疏,两个男人对视,都没有说话。 任时让还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介绍程闻疏,楚越先在一旁出声:“小风,你家姐夫啊。” 楚越又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订婚宴你是不是没去,这应该是你和疏哥第一次见?” 时风看着程闻疏,回:“没去,忙毕业的事情。” 楚越揶揄他:“真的是忙毕业?不是忙着交女朋友?” 时风只笑笑,楚越打趣完,任时让见两个人仍然看着对方,还是向时风介绍道:“你就也跟着叫疏哥吧。”不要,不要叫姐夫。 程闻疏松开一只行李箱,先伸手,说:“小风,初次见面。” 时风伸手,与之交握,称道:“疏哥。” 两个人交握一瞬,随即放开,时风收回手,先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他回头先应了一声,然后又转过脸对任时让说:“晚上一起吃饭吗?你和疏哥,越哥,我们一起。” 她和程闻疏还没说话,楚越抢先:“当然啦,你们马上就是一家人,第一顿难道不该一起吗?” 楚越拍了拍时风的肩膀,“带上你的女朋友,朋友们,晚上哥请客,人多,热闹嘛。” 任时让看着楚越心想,可不就得给人一个成双成对的结局,才对得住他这么卖力地助攻。 时风对任时让扬唇,说:“那,晚上见。” 看时风转身跑向那群人,和朋友汇合,任时让继续跟着程闻疏进酒店,拿了房卡,上去没多久,听到楼下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知道一行人是住在了他们下一层,她和程闻疏开了两间房,分别住一间。 他早先对她说过不着急,就真的除了搂抱亲吻,没有做过其它的行为。 等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箱,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是程闻疏正站在门外。 她看到他沉默的眸子和里面她早就熟悉的带着预兆的情绪,不由后退一步,一怔后又遮掩自己的行为,说:“闻疏…要进来坐一坐吗…有什么事吗?” 程闻疏进来,关上门,拢住她的肩膀,两个人跌落在身后的沙发上,他轻轻地压在她的身体上,任时让仰着脖子,他的唇落下来,两个人慢慢地拥吻。 一吻结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上下换了位置,她无力地将额栽在程闻疏的肩上,程闻疏摩挲着她身后的长发。 过了一会,任时让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让让,晚上真的想去吗?” 她缓慢地眨着眼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回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好久都没见过小风,晚上就一起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她抿唇,又抬脸,却不想看着他的眼睛,说:“但你不准看其他人。” 程闻疏在她的眼尾落下一个吻,她垂眸,听到他开始询问别的话题:“我听说,你这个表弟,不是你舅舅的亲儿子。” 任时让重新将脸垂下,回答他:“舅妈嫁给舅舅的时候,小风是带过来的。” 任时让一顿,又继续说:“没有亲与不亲这一说,家里人都拿他当时家的孩子,我舅舅也就这一个孩子。” “你们姐弟俩的关系很好吗?”程闻疏问。 “谈不上很好。”任时让说,“我高中就去了国外,从小到大根本没和他见过几次面。” 说过一会话,她才想起来自己还趴在他怀里,有些不自在,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微握着,她觉得有些痒,稍微一动,感觉他又将她收紧了一些,任时让忽略异样,接着道:“因为是亲人,谈不上很好,但也会比其他人亲近一些。” 两个人独处不到一个小时,程闻疏的手机响动,任时让从他身上起来,坐在一旁,程闻疏起身接电话。 是楚越,说:“疏哥,早点下来,烧烤摊已经在沙滩上摆好。” “你们不下来看个海边落日吗?” 第11章 周媛傍晚下楼之前,先询问了舍友她男朋友在不在,舍友回不在后,她才拿了笔钱,装在信封里,过去敲了敲舍友房间的门。 秦湾开门,问:“怎么了?” 周媛先进去,又从身后拿出信封,交给秦湾,说:“这里是四千块钱,是我和我朋友陈芋两个人想要给你的。” “我们想了想,大家一起来玩,就不能只让你男朋友拿钱。” 秦湾看着她手中的信封,笑容透着一股子奇怪,然后先关了门,又走到周媛面前,对她说:“媛媛,我实话和你说吧。” 秦湾道:“在这里一晚上,一个人都不止这个数。” 周媛给她四千块钱,算下来,一个人住一晚上五百,这个数,在东江连住个普通星级酒店的钱都不够,她这是拿自己的消费水平当参考,四天假期出去到别的地方玩一圈,差不多大概就是这一笔钱数。 周媛听秦湾这么说,感觉自己的两颊冒出一层薄热。住的酒店推开窗就能看到大海,一眼望过去,碧海蓝天,走到海滩上不到200米,一间房50平,房间里什么都有,打开冰箱,放着凉饮和水果椰汁,她拿手机搜了搜,冰箱里放的最便宜的一瓶矿泉水也要五十块钱。 刚才是山庄的酒店经理陪他们上来,路上向他们介绍,山庄前面是海,后面有山,山叫揽月山,后天有一场天琴座流星雨,到时候可以直接上山去看。 还介绍旁边就有娱乐设施,看他们是一群年轻人,说年轻人喜欢玩的娱乐项目都有,蹦极,多种高空项目,推荐他们可以组队去玩密室或者鬼屋。 山庄内的温泉馆,SPA馆和游泳馆全天开放,海上游艇冲浪项目也是,一天24小时的叫餐服务,要是他们喜欢特色菜,旁边还有一条街,两旁都是当地人开的馆子。 经理特意提醒他们,明天晚上还有一场烟火表演。 他们坐车从外面到山庄里,一路上,周媛能感受到环境很宜人,旅游旺季,这里人却不多,环境偏于安静,下了车,就看到了树荫中藏着追逐的山雀和百灵。 周媛阖了一下眼睑,知道自己将钱想少了,她有一会失语,然后出声问秦湾:“那我们该拿多少?” 秦湾摇摇头,说:“是我叫你们来的,你也知道时风那个人......” 她追时风追了半年,一个研究生学姐放下面子追一个大四的本校学弟,好不容易一个月前确定了关系,两个人一次都没有一起出来过,秦湾苦缠百求,又拿过几天是她的生日和马上要毕业当理由,终于让人答应,这个假期一起出来过。 原本以为就他们两个人,谁知道时风的一个舍友也说要来。身后要一直跟着一个男生,那怎么能行?秦湾这样一想,就也叫上了自己的两个舍友。 周媛最近心情不太好,想出来走一走,就答应了下来。其中另一个舍友也带了男朋友,秦湾怕周媛尴尬,让她也带了个朋友。 这次来的一行就成了三男四女。 秦湾不想收周媛的钱,又怕她非要和自己较真,于是,说:“过几天是我的生日。” “这趟出游是时风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秦湾对周媛道,“要不然过几天,你就替我准备一份好一点的礼物。” “这样行了吧?” 见周媛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秦湾一笑,说:“就这么说定罢。” 秦湾回头看窗外,催促道:“沙滩上弄了烧烤摊,时风他早就下去了,媛媛你快点将钱放回去,我们也快点过去。” 周媛又回去叫了陈芋,三个人下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一半,海上荡漾着一片昏黄,沙滩沿途的灯“唿”一下就全亮了起来,海边要比山庄里看到的人多一些,但也并不熙攘拥挤,人大多都是结伴来的,沙滩上这里坐一堆,海边也有游人三三两两地走一起,那边还有乐队表演。 时风和楚越那边已经在沙滩上摆好烧烤架,打起来了火,素食和肉串放在一旁长桌上,他们要自己烤。 周媛再看,不远处还坐着两个人,在一起看海上的日落。程闻疏的外套搭在任时让的腿上,他从身后抱着她,手臂紧着她的腰,两个人依偎着,跟连成了一体似的,仰脸一起看向大海。 周媛看着他们想到了她自己,成寰对学历要求高,她就又奋力往上读了研,她有时想,她这么努力地想靠程闻疏近一些,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够到过。 而他那个未婚妻,只因为他们双方门当户对,长得漂亮,就什么都不用做,程闻疏就会和她亲密相拥,从身到心都拥有他。 秦湾一到就跑过去给时风打下手,烧烤架在中间,程闻疏和任时让在那边,周媛和陈芋坐在了另一边,她另一个舍友和她男朋友不知道去了哪里。 中间楚越时风和另一个跟着时风来的男生在烤,秦湾也在帮忙,周媛看了看,拉着陈芋在旁边涮酱,听到楚越和时风说:“我其实真没想到疏哥和你姐,他们两个人谈恋爱是这个样子。” 楚越声音不小,引得程闻疏和任时让都回了头。 程闻疏淡淡看着他。 可楚越实在是太想说,偏头不看程闻疏,继续对时风说:“你可不知道,你疏哥上高中的时候有多高冷。” 整个就是块冰块,不太爱跟女生接触,高中就是这样思想升华到一心只看到学习的高冷学霸,大学又及早地管理公司,没有时间,更别提工作后了,整个人成天和工作打交道。这就是楚越认识的程闻疏。 身上总少一些温情在,很多事上可以说是薄情寡义,楚越是自小就跟着他,跟惯了,这才算是位朋友。 早料到他日后可能会联姻,楚越从高中就看出来,程闻疏天生像缺了一根恋爱的筋,他还以为程闻疏一辈子都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以为他对待婚姻也会是不咸不淡,家族联姻后,和女方过相敬如宾的婚姻生活。 谁能想到跟个联姻的未婚妻在一块是这么的腻歪。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短短一会,楚越可是发现了,他这位疏哥,特别爱抱老婆,没一会儿就抱住了,什么搂腰啊揽肩,两个人非要和一个人似的,不抱也要挨着,平时那么不显声色、注重形象的一个人现在毫不克制地当众恩爱。 直让楚越产生了疑惑,难道不是联姻吗?程闻疏可不会向他吐露感情历程,楚越只听家里人说过,程任两家是联姻,可不就这么认为,认为两个人根本没有感情基础。 任时让回头就看到了周媛,书中剧情说过周媛这几天碰到程闻疏的次数比之前几年加起来还要多,吃饭偶尔都会凑到一起。 看到大家都在忙,又听到楚越的调侃,任时让在程闻疏怀里动了一动,说:“我们也去帮忙?” 程闻疏顺着她,点头轻嗯答应。 两个人终于松开,起身走过去,听到楚越还在说: “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时风手下动作着,没说话,秦湾在他身旁,听了有一点羡慕,小声对他讲:“时风,你也可以对我这样吗?”别那么冷淡,他们也是确定关系的情侣,却根本没做过几件正常情侣会做的事情,他的表姐夫之前不也冷淡吗?现在对待未婚妻却完全不一样。 时风凝视她,他可以做到,但对她做不到。 任时让走近已经能闻到香味,站在一旁看他们弄,程闻疏对她道:“试着烤一下?” 说完他朝楚越示意,楚越会意,够手朝周媛和陈芋那边,说:“那个......小风的那两个朋友,递过来一把。” 陈芋抬脸,先指了指自己:“陈芋。” 又指了指周媛:“周媛。” 才递过去一把肉串,楚越对她扬唇,“记住了,谢了,陈芋。” 陈芋看着他的眼睛,又低下了头。 楚越回头,递给程闻疏。 程闻疏接过来,放在架上,任时让动手握住,刚上手就微顿,眼睛看向旁边,学楚越的样子,身后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一具身躯贴住她的后背,程闻疏站在她身后,将她揽在怀里,四只手烤一把,带着她翻动。 短短半天,楚越已经见怪不怪,刚才说起程闻疏,谈到了高中,楚越不免又想起了一些事情,聊天说:“嫂子既然不记得我们订婚宴上见过,那肯定更不记得,其实我们高中也见过。” 任时让果真摇了摇头,说:“我在东江上到高二开学初,只待了一年多。” “抱歉。”她说,“对高中的人和事实在没有太多印象。”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东江,楚越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他虽然叫她嫂子,但任时让其实要比他小两岁,上高中那会,高二高三是对着的两栋楼,很多男生真的会到她的教室那里,假装路过去看她。 任时让虽然现在成了程闻疏的未婚妻,但楚越在心里该承认的还是会承认,他也专门跑过去看过她。 记得,任时让班里的座位在窗旁,去看她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爱托着腮。 唇软软嫩嫩,人也长的白白的,是个很精致漂亮的小女孩,那么白,嘴唇看起来就很软,水蜜桃一样的颜色,有点小小的高冷,可能是她年纪比较小的缘故,给她写情书送过去,抿着嘴唇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不觉得高冷,反而会觉得她很可爱。 让人一眼万年,很容易产生青春期的悸动,楚越还给任时让送过礼物,中二时期还觉得自己在高中独霸一方,不是没在学校放过话,谁要敢跟他争,绝对放学后拖到小巷子脱裤子打一顿。 她出国后,走到学校哪里总不相信她不在东江了,还失魂落魄了一段时间,后来找女朋友找的全是很白,眼睛漂亮睫毛翘,嘴巴柔软,头发长,个子刚好的那一类,越不爱搭理他的他越魔怔。 现在再遇见,虽然不敢再有当初那种悸动,但看她仍然带着滤镜,高中她还太小,看她会觉得精致可爱,现在更加惊艳大方,截然不同的感觉,一样的漂亮出众。 她的漂亮和身上的气质,楚越形容不出来,只能说即使从没有和她说过话,只看着她,微微接近她一点,很少有男生会没有感觉,任时让高中也不太爱和男生说话,但毕业后在后来重聚的聚会上,大家谈起来,当时他和程闻疏所在的六班,几乎绝大多数的男生都承认或多或少,或在某个时刻,对任时让心动过,毫不夸张。 如果不是任时让已经成为程闻疏的未婚妻,楚越承认自己又指不定做出什么傻事来,完全是克制住了。 说完自己高中见过任时让,楚越就有些后悔,心想程闻疏可别再想起来他高中说过的蠢话,做过的蠢事,完全不敢朝旁边偏头,生怕对上程闻疏的眼神。 好在有人解围。时风那个小女友听完,在旁边好奇地问:“这么说,表姐和姐夫也是一个高中的吗?” 任时让一怔,覆着她手背的掌心更紧了一些,听到楚越回答:“当然是。” “学长和学妹!” “那这么说,表姐和姐夫是在高中就认识?”秦湾特别好奇,连时风看她都没注意到。 任时让没说话,程闻疏也没有说话,覆着她的掌停住不动,片刻,才又带着她轻涮上一些料。 程闻疏的侧脸挨着她的侧脸,呼吸相闻。听到还是楚越在说:“都在学校比较出名,但我保证,你们表姐和疏哥,上高中那会还完全不熟。” “放在当时,绝对完全不会想到,他们俩日后会走到一起。” 楚越这时回头问他们:“疏哥,嫂子,你们俩高中时就算没说过话,但也应该对彼此有些印象吧。” 楚越将几年前的事当着他们的面揭露: “嫂子出国前,你们可还一起参加过校庆联排。” 校庆前排练都在艺术楼那边,连着排练了二十多天,那段时间,程闻疏每天下午第三节 自习课都会过去,一个弹吉他,一个跳舞,虽然都是单独的节目,但排练在一个地方,两个人肯定见过。 已经烤得差不多,程闻疏松开她,拿了盘子放进去,承认楚越的话: “见过。” 任时让听他说“见过”,想起了自己那段时间,排练后期,她就开始,一直在做梦,在做梦,做同一个梦。 梦里她看到了自己,程闻疏还有一个叫周媛的女生三个人像被写在了一本书里。 然后发现高一真有一个叫周媛的女生,父母都在为程家工作。 后来她就出了国。 程闻疏继续说:“但也像你说的,从没说过话。” 程闻疏又垂眸对她说:“下次领你回去看看。” 楚越心塞:“就不该和你们两个为伍。” “显得我们都像你们俩的电灯泡似的。” 又叹气补充了一句:“可惜你们俩的表演到最后都没看上。” 一个出国,一个生病请假,两个人排练二十多天,都可惜地缺席了最后的上台。 周媛和陈芋在一旁听着,周媛沉默不语,也想起高中,想起程闻疏那时候要上台弹吉他,女生们每天都会讨论他,包括她和陈芋,会说怎么会有打篮球厉害,学习也厉害,长得好看,连吉他也弹得好的人。陈芋那时候比她还要疯狂,她是真实的喜欢,几年也还是放不下,陈芋是疯狂地追捧,现在她看程闻疏会觉得距离太大,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芋现在抱着膝坐在了沙地上,突然对她说:“媛媛,你有没有感觉,听他们说起高中。” “就会想起咱们高中的疯狂。” 周媛点了点头。 陈芋看向程闻疏和任时让,说:“我现在看他们,有一种,看高中跟着大家一起喜欢过的男神也成家立业的感觉。” 周媛失笑,那她就是,一路看着从高中起就喜欢的男人慢慢成家立业。 第12章 晚上在沙滩上自助烧烤后,任时让想着事情回酒店。 剧情前面比较虐周媛,在渔岛上程闻疏失忆又无意识地喜欢上周媛,他在恢复记忆后,之前的事重新浮现在两个人之间,从渔岛上回到东江,周媛以他有一个很爱的未婚妻为由主动躲了程闻疏一段时间,反虐了一些时日,直到两个人解开误会,程闻疏爱的不是未婚妻,爱的是那晚将他救了的那个人,知道周媛是真正救他的那一个人后,他原来早就喜欢上了周媛。 今晚仍然是周媛不好受,但不会让人一直这样受委屈,明天应该就到了鬼屋/密室的剧情,是程闻疏和周媛之间比较重要的一个剧情点。 想着事情,被程闻疏送到房间门口,任时让暂时回神,停下转身。 原想和他道晚安,看到程闻疏手中什么都没有,话到嘴边换成了别的,她抬脸对他说:“包忘记拿回来了。” 程闻疏闻言有片刻的沉默,与非有血缘的一个人拥有亲密的关系,头一次,很多事情有心做但确实还未完全养成习惯。 任时让的手机和房卡都在包里,之前一起去餐厅,饭后走的时候经常是他随手替她拿过包,在这一刻任时让才意识到,她这是,被他养出来了习惯,包有没有拿,从海边离开时她连看都没看。 两个人要是现在能听到对方的心里话,任时让可能要说一句,那可真是,在他习惯之前,她先被他惯出来了。 程闻疏从身上掏出手机和房卡,拢抱着她转了个方向,将这两件东西放在她手里,边走边道:“先进我房间等,手机你先拿着。” “楚越还在那边,包应该也还在,我去拿,很快回来。” 程闻疏交代她:“要有事,先找楚越打过去。“ 他低头告诉她:“密码030323。” 任时让胡乱点点头,一个手机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想他的手机密码听起来除了有三个“3”,找不到一点规律性,也不知道是有意义还是只是随手设了一个。 程闻疏将她送到他的房间,又下楼,刚出酒店,就迎面碰上了时风,一个人,身边没其他人。 隔了五六步远,两个人都停下来,程闻疏低眸,看了看时风手中拿的包。 最终,还是时风先向他打招呼:“疏哥。” “嗯。”程闻疏淡淡回应,然后朝他伸手,说:“给我吧。” 时风停在原地没动,过了片刻,才抬脚走了两步,过来抬手,将手里的包递给了他,程闻疏接过来,神情清淡,客气道谢:“谢谢。” 听到身后传来楚越的声音:“你们在这做什么?” 一个成熟矜贵,一个年轻干净,两个男人一起回头看,楚越身旁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个女生时风连名字都没记住,秦湾带着来的,他忽然轻声笑了一声,然后对楚越说: “没做什么。” 然后又回头看向程闻疏,指了指酒店,对着男人说:“先走了。” 周媛站在陈芋身旁,看到程闻疏的那只手,指尖也透着淡淡的矜贵,修长分明,中指上戴着一枚干净的素戒。 自然垂在身侧,拿着一只女式包。 时风走后,程闻疏看向楚越。 多年了解,楚越知道程闻疏这是有话要说,他偏头对陈芋她们两个扬笑,说:“你们也先上去吧。” “明天见。” 待她们也上去,没了其他人,楚越走近一些,对程闻疏说:“疏哥,你有事要说?” 楚越也看到了他手中拿的女式包,还是那种感受,无论是对程闻疏性格的了解,冷淡寡情,还是对于他的身份,天之骄子,都让楚越在程闻疏对待任时让的态度上感到不可思议。 男人现在眉眼冷峻,身上的气势凌厉强势,跟不久前一直爱抱着未婚妻,看她时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温和的那一个他,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抬眸就是一道逼人的压迫,这才是常态中的程闻疏。 楚越只见他轻启薄唇,话语凉薄: “下次。” “你要敢找一个卷发的试试?” 任时让高中是直发,绑起来放下来都好看,楚越这么多年找女友的标准除了皮肤白,嘴唇红软…也基本都要有梦中初恋情人般的黑长直,七八年后再相遇,任时让仍然是长发,一头漂亮的长卷发,今晚随便别一个蝴蝶结,都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程闻疏果真看了出来,他找女朋友总带着一点任时让的影子,又从没有找到过一个完全像的,能长到她的六分,都已经是万里挑一的漂亮女孩。 他那么爱晒朋友圈,或许程闻疏早就看出来了,果然,听他说:“以前我没资格管。” “以后你尽快忘了。”程闻疏语气疏淡,“别再让我看到还有下一个。” 楚越直接对天发誓:“疏哥,你相信我,我现在对嫂子绝对不敢,不会再有什么想法。” 他从来都是在心里想一想,从来都知道长相家世都矮一截,本尊一定看不上他,高中就吹吹牛,现在真的是一点想法也不敢有了,忘了,忘了,绝对会忘,明明同一个年纪,楚越自小开始,单独对着程闻疏的时候,只要他不苟言笑,莫名就会怵三分。 可他现在手中拿的女式包又让楚越有点出戏。 第二天,在酒店用早餐,餐桌上,听到程闻疏询问:“上午想去玩什么?冲浪,游艇?还是想去泡温泉?” 任时让手中的刀叉一顿,回答他:“旁边不还有座娱乐园吗?” 她戳着碟子里的食物,低头说:“有蹦极,密室之类的。” “你想去?”程闻疏问。 “嗯。” 一般她想的,他都会顺着她,但谁料这次,程闻疏说:“第一个可以,但第二个不行。” 不去密室? “为什么不行?”任时让问他原因。 程闻疏轻笑,坦然解释:“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不能呆太久。” 哎?她还以为程闻疏是一个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弱项的人。 “怕鬼吗?”任时让试探问他。 程闻疏抬指捏捏额,略显头疼,道:“被你猜到了,小时候跟朋友一起,从不敢接触鬼屋这一类。” 任时让一下轻笑出来,眼眸明亮,怎么会这样子,她平常也没看出来他胆子这么小,那原本的剧情是怎么回事,按道理来说不会出现偏差的。 想到剧情,任时让突然回忆起来一段,剧情里描写说场景布置得吓人,周媛玩的时候几次腿软,吓到站都站不起来,最后是他带着周媛走了出来。 剧情里程闻疏,他不是害怕的那一个。 她有些疑惑。 任时让慢慢收笑,放下刀叉,抬眸,似撒娇,对程闻疏试探讲:“你是真的怕,还是不想陪我玩这种?” 她说:“来之前大哥还专门叮嘱我,别拉你陪我玩些一惊一吓的东西。” 任时让盯着他的眼睛,歉疚道:“我是不是还是有些小孩子的心性,给你添麻烦了。” 程闻疏唇角和眼角温情依旧,毫无异样,对着她的眼眸不躲不闪,道:“你想的都是些没有的事情。” 他轻微叹一口气,说:“读书长大,从小接受科学教育,你觉得我会相信、害怕鬼怪学说这一类吗?” “你不怕?”任时让轻问他。 程闻疏倾身伸指,直朝她的唇角过来,拇指抚住,她还以为自己嘴角有东西,刚要躲开抽纸巾,听到程闻疏说:“只是喜欢看你笑,想逗你。” 他抚了两下她的唇角,看着她道:“逗你呢,不害怕,陪你去。” 第13章 上午九点左右,在旁边娱乐园,任时让被程闻疏揽抱着,和时风周媛一行迎面相遇。 时风的女友率先和他们打招呼:“表姐,疏哥,这么巧。” 她今天唤程闻疏改了称呼,任时让心里松缓,又想,这才是刚开始。 果然,不久,任时让和程闻疏进鬼屋前,那一行人又朝这边过来,和他们前后脚进去,刚开始就遇到了一起。 时风对他们说:“碰到了就一起吧。” 他看一眼周围,说:“做个伴一起走,壮个胆。” “啊!” 刚说完,有人突然尖叫一声,任时让看过去,只见是周媛,下面直接伸出来一个半臂,抓住了她的脚踝。 四周其它的几个女生也跟着惊呼,周媛三两下挣扎掉,不敢再贴墙站,被吓一跳后有一会没回过神来,在阴恻恻的室中心抱着胳膊躬身蹲下去,刚开始人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秦湾抓住了时风的衣袖,另一个女生也有男友,两对情侣双双挨在一起。 任时让站在程闻疏身旁,她从周媛身上收眸,抬脸看他。 刚才周媛那一声突如其来,全看了过去,程闻疏扫过人,又淡淡敛眸,低头与任时让对视。 二人无声注视着对方,剧情里他和周媛从小认识,任时让以为他现在就会和周媛发生点什么,帮她一把。 任时让看着他,片刻后,程闻疏只是伸出手臂,将她揽在了怀里。 她的脸颊靠着他的肩膀,程闻疏的一只手臂横亘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掌轻抚她的颈后,将她护在怀中的姿势。听到头顶传来低稳的声音,程闻疏单独与她耳语:“别怕。” 周媛还蹲在地上,她那个朋友陪在身旁安抚,剩下的最后一个男生自告奋勇,让周媛她们俩跟着他。 过会,周媛抬起头歉疚说:“我没事。” 听到人说没事,时风带着秦湾继续朝前走,等另一对情侣先走后,程闻疏微停,才带着她跟上去。 身后只剩三个人,陈芋小声对周媛道:“媛媛,要不然我们现在出去?” 周媛咬咬牙抹掉脸上的汗珠,唇色苍白,站起来摇摇头,说:“没事,继续玩吧,来都来了。” 三个人也跟上去。 接下来,路上站着闭着眼睛手上有尸斑的一排,耳后有诡异的笑声,墙上晃来晃去的残影,红蜡烛布置的喜房......都让周媛几次心脏都要破膛而出,手脚冰凉,已经落后前面的人一些,陈芋和那个男生胆子大,都想进喜堂看一看。 左右都是实墙,刚才他们拿手机照着看过,周媛不想扫陈芋的兴,对她说:“你们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没事,在这等着你们。” 陈芋叮嘱她:“那,你别乱跑。” 周媛点点头。 前面是一道狭长阴暗的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前面那几个人已经走到了尽头,时风在最前面,程闻疏始终走在任时让身后,两个男人守在首尾,走到尽头后,左右都是石墙,没有路,只有前面有两个半开着门的房间。 时风先进了近的那一个,说:“房间里应该有秘道。” 时风的女友和那对情侣已经跟着进去,任时让才踏进半只脚,旁边的门突然大开,跑出来一个NPC,直朝这个房间来,眼看着朝她冲过来,里面不知道是谁拉了她一把,将她拉了进去,直接分开了她和程闻疏。 其余两个女生直接尖叫,叫他们:“快关门。” 时风原本在队首,任时让看清他的时候,他已经挡在她前面,反应迅速,和另一个男生快速摁住,移了旁边一张桌子和柜过来,堵住了门。 程闻疏站在外面凝眉,询问:“让让?” 任时让听到他微沉的声音,出声回答他:“我没事。”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才看清是个铁窗牢房似的房间,中间挂着一道打着结的绞绳,脚下到处血迹斑斑,一股子说不清楚像腐烂的味道,那两个人女生已经犯恶心,说快点出去吧。 时风再看任时让。果然见她脸色难看,外面程闻疏说:“时风,把门打开。” 她像没听见一样,缓缓眨了眨眼眸,时风收眸,不顾床上还躺着个穿囚衣的NPC,直接叫人起来,掀开底下的草席,果然床下就是一道向下的台阶。 时风回头低声对他们说:“你们先走,我留下来开门。” 看了任时让一眼,然后示意秦湾,道:“秦湾,快点,陪着她先下去。” 秦湾赶紧点点头,也想快点离开,待他们都下去后,时风松一口气,听到门外男人用寒冷低沉的腔调问:“时风。” “什么意思?” 时风没说话,随后只走下几道台阶,盖上头顶的草席,追了下去。 听到里面再无动静,程闻疏手上青筋微现,咬牙沉眸,拿肩膀使劲闷声撞了下门,没用。 旁边的NPC想过来,程闻疏后退两步,一道寒眸过去,声音冷寒:“让开。” 他提起腿,一下踹动门,来了两脚,踹开了一半,冷着脸推开进去,里面只剩一个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 周媛等着陈芋,刚才听到前面两声女生的惊呼,再看过去,那里只剩下程闻疏一个人。 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她撞着胆子朝那边走,想过去看看,就看到程闻疏突然踹门,将她吓了一跳。 第14章 陈芋还没有出来,周媛看着程闻疏踹开门进到房内,她站在走道中间,先朝后偏头,呼唤:“小芋。” 没有人应她。 身后的墙隐隐透着阴冷的寒气,前方那个长头发的NPC回头,一张惨白的脸,万籁俱寂,四周只剩下她一个人,它动了动,朝她靠近,周媛屏住呼吸,忍住腿软,一咬牙闭上眼睛,肩膀撞开快要过来的“鬼”,只能朝有人的地方跑。 她跟着程闻疏跌撞进同一个房间。 进去后,才发现比外面还要瘆人,房间狭小逼仄,十多平米的样子,连窗户都没有,空气都不流通,墙角燃着一支白蜡烛,烛苗的影子在墙上幽暗晃动,周媛隐约看清楚了地上和墙上泼了一片的血,一股子让人作呕的味道,她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头晕目眩,直接克制不住,蹲下干呕。 她十多岁的时候,见过一只快要被打死的狗,四溅的狗血,血肉恶心的味道,狗呜咽咽地叫,就在她脚下,裙子和鞋上都沾上了狗血。 吓破过那一次胆子,做过两天噩梦后,就再也经不过眼前这种场景的吓,也从不敢养狗。 周媛干呕得泪眼模糊,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喘不上气来,下意识地抬手去抓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擦到他的一点衣角,她实在害怕,哀求:“程闻疏,求你…别丢下我。” 程闻疏神情漠视,居高临下,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的娇小身躯。 不久,他动了动,掀开旁边的草席,下面有一个通道。 程闻疏走下去,周媛咬了咬牙,用尽力气从地上起来,跟了上去。 下去以后,男人始终和她保持着十多步的距离,两旁只有一些摆着的道具,没有前面那么吓人,走过地下的一段后,眼前出现光亮,终于闻到新鲜的空气。 秦湾她们是率先走出来的,不久后,时风从里面出来,任时让坐在一张长椅上,脸色仍然不太好,见时风出来,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身后没有其他人。 秦湾见状,疑惑问:“疏哥呢?” 时风淡然说:“开门的时候人不在,走散了。” 他说着去一旁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付完钱拿回来,拧开瓶盖,递给任时让,说:“时让姐,喝点水。” 任时让说“谢谢”,接了过来,小口抿了两口慢慢喝下去,想到时风说的,程闻疏现在应该正在和周媛待在一起。 过了一会,看她脸色缓和了一些,时风询问:“好点了吗?” 任时让点点头,说:“没事了。” 秦湾在一旁问:“表姐是被那个牢房吓住了吗?” 她看任时让是那时候开始才有异样,又和未婚夫突然分开,猜是那一会被屋子里的场景吓到了。 她惊叹道:“应该是颜料,但加上那个味道,确实挺逼真吓人的。” 正说着,又走出来一个人,程闻疏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鬼屋。 周媛见程闻疏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率先主动去找他的未婚妻。 任时让坐在椅子上,一阵风似的,就见程闻疏大步过来,到她跟前才慢了下来,到她身侧将她收拢在怀里,一站一坐的姿势,任时让的脸颊靠着他的怀。 程闻疏低头温声询问她:“没事吧?” 任时让抬脸对他摇摇头。 程闻疏这才抬眸冷淡审视了一眼时风,当着任时让的面,暂时什么都没说。 任时让在程闻疏怀里,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与周媛对视了一眼,想,她昨天觉得程闻疏想避开鬼屋密室这两个地方,有偏离剧情的意向,应该是她想多了,至今都和那版文字的剧情无差,这趟鬼屋还是程闻疏带着周媛走了出来。 这时,过来两个工作人员,身后还有一个摘了头套的NPC,三个人停在他们一行人面前,周媛也恢复了一些,看其中那个穿着白衣服的鬼屋NPC有些眼熟,这不就是最后被她撞了一下的那个吗? 脸上在白日里看倒没里面那么吓人,像是一层厚厚的面粉。 NPC指了指程闻疏,两个工作人员上前,对程闻疏说:“先生,在您游玩过程中有一扇门被您人为损坏,需要您进行赔偿和对您进行罚款。” 一行人全都惊奇诧异地看向他。程闻疏微顿,低眸对视上怀里小人儿惊讶和询问的眼神。 看任时让正看着他,程闻疏一副温和内敛的样子,暂时松开怀里的人,认命拿出钱夹,边对她解释:“一不小心。” 他那两脚发着狠,连周媛远远看着,都感觉得出来,怎么会是一不小心,现在她看程闻疏嘴角弯了一点弧度,共赔罚八百,他一句话没多说,从钱夹里拿出钱,递过去,好脾气的模样,跟人认错道歉:“抱歉。” 楚越听闻消息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程闻疏掏出八百,他这里的工作人员又没见过程闻疏,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这整个山庄都有眼前这个人参股的40%,还朝他要了八百块,关键这还不是最让楚越傻眼的,最让他傻眼的是,程闻疏那一副对人低头客气认错的模样。 做错事的从来都是他们,这人自小就对自己要求严苛,在楚越心里,程闻疏前二十几年都不一定犯过错,认过错。 “下次你要注意一点,下不为例。” “一定。”程总说。 等人都走了,周媛才等到陈芋和最后那个男生一起出来,陈芋一出来就问她:“媛媛,你跑哪去了,我在里面找了你好久。” 周媛解释:“我叫了你几声,你们没人应。” “我就先出来了。”她拉过陈芋小声说,“跟着程闻疏出来的。” 陈芋惊讶地看了她两三秒,然后凑到她耳边问:“看你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周媛摇摇头,小声说:“没发生什么。” “但,”周媛嘴角荡起一点笑意,“我发现,他好像也没抛下我不管。” “怎么回事?你快点说说。”陈芋好奇兴奋询问。 “就最后那半条路上,”周媛说,“我走得那么慢,程闻疏离我始终就十几步远,没说特别近,但我算是被他带出来的。” 下午,任时让有一些倦懒,只去泡了温泉,没遇到什么人,晚上海滩上有烟火表演,她和程闻疏去看。 靠在他怀里,坐在一起,看了一会烟花秀,头顶烟花绚丽多彩地绽放,意料之中,他低头吻了下来,她可能是被他亲习惯和麻木了,手掌摁着底下温绵的沙子,中途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在回应他,绵软的两片纠缠不清,被他带着,小小的尖儿探进他的唇腔,意识到不对,又赶紧缩回了舌尖。 结束后,她抬着脸,对程闻疏微微撒娇,讲:“想喝水。” 程闻疏从她颈后放下手,温声说:“我去买。” 任时让叮嘱他:“要弱碱性的那种。” 程闻疏起身去买水,今晚沙滩上来往的人多一些,一会就被挡住,看不到他的身影,任时让支开程闻疏,定睛朝不远处看去,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周媛站在她面前。 任时让无所谓地抬着脸看她。 两个人几乎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周媛终于找到片刻程闻疏不在的空隙,忍不住,过来问她:“任时让,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不,她不讨厌她。就算是让她一个正常的人变得失智,无脑,卑鄙去衬托眼前人的真善美,任时让也并不讨厌她,她对周媛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讨厌也不喜欢。任时让只承认自己内心狭隘。 但她还是按照剧情里的台词,争风吃醋般地对周媛道:“你离程闻疏远一点,或许我就没那么讨厌你。” “周媛你不是知道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吗?为什么还想着成天出现在他面前,跟来这里干什么。” 任时让质问周媛:“我和我未婚夫去玩个娱乐项目,你不仅跟着,最后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周媛不是跟来,只是巧遇,她咬唇,倔犟地回答任时让:“你想多了,不管你信不信,都只是巧合。” 任时让轻哼一声。 周媛知道任时让根本不信,但她也有疑惑不解的地方,周媛对任时让说:“我身上没有一点出色的地方,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家世好,每一样都比不上你。” 周媛反问她:“明明我比不上你,你为什么还会这么在意我会出现在程闻疏面前?” “为什么只在意我出现在他面前,不在意别人?” 周媛问:“你是不是怕我抢走你的什么,比如,救命之恩?” 任时让变了脸色看她。心想,是呢是呢。 周媛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来:“程闻疏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上你?” 第15章 听到周媛直逼关键的质问,任时让一副竖起防备心的样子,看着她,道:“你…” “程闻疏在里面和你说了什么吗?!” 周媛觉得这种衣食无忧,事事都尽如她意的豪门大小姐,脸上直写着骄纵和单纯,连掩饰和说谎都不会,叫人轻易地就听懂了她话里的另一层涵义。 任时让也是一副话说出来才意识到不对的样子,懊恼伸手捂住嘴巴,周媛轻轻讽刺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身欲走。 任时让在她身后叫住她:“周媛!” “是又怎么样。”任时让在说。 “程闻疏至今都不知道是你救的他,你还不知道原因吗,他那个助理站的是我这一边。” “没人相信你。” “你去吧,你现在就去告诉他。” “他也不会相信你。” “只会让他觉得你肖想他,异想天开,白日做梦,只会让他更烦厌你。” 周媛背对听着,胸口隐忍起伏,被羞辱的眼角微红,随后隐忍抬脚快步离开。任时让说的对,她就算不甘心,去找程闻疏把那晚的实情向他说出来,程闻疏要是不信她,她只会让他更厌烦她。 但她也绝不会让任时让这样一直将人欺骗下去,无论程闻疏知道后会怎么处理,她要先找到他那个助理,才有可能让程闻疏相信她,那个男助理虽然周媛只见过几面,但并不像是一个会趋炎附势的人。 任时让望着周媛远去的背影,她要是不这么不聪明,叫周媛知道了实情,也不至于落到一个三个月就下线的结果。 任时让微微一笑,收回目光,回眸去找程闻疏,远远隔着人群,找到他正和人说着话,她眯了一点眼眸,看清楚了他对面的人。 是她表弟时风。 程闻疏微勾唇角,拍了两下时风的肩膀,好像说了两句什么,两个人关系不错的样子,不久,程闻疏便松开人,一个朝这边过来,一个离开,朝酒店的方向去。 等程闻疏走过来,接过他递来的水,程闻疏重新在她身旁坐下,两个人的手臂自然地碰到一起。 望着远处海上忽闪忽亮的灯塔,这一个动作叫她想起了,傍晚的时候他牵着她逛那一条馆子小吃街,相比她的来讲,他的手掌要显得宽厚温热许多,十指相扣,整个就将她的包拢在了里面,也闪过那些和他拥抱和亲吻的画面,让任时让心里多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 两个原本陌生的人,多了一层情侣的关系后,就可以做出这么多亲密的行为。 任时让现在还不知道的是,原本和她毫无关系的这个人,以后还会成为她全身心的依赖和依靠,让她相信这个世界,相信他。 她拧开微松的瓶盖,喝了一口水,放下后询问他:“你和时风说了什么?” 程闻疏摸了摸她的手腕,微凉,从手旁她的包里拿出披肩给她搭上,温和回答她道:“和小风说,他几天的账单,我都让楚越记在了我的账上,叫他随便放开玩。” 任时让收拢了拢披肩,看他道:“他不缺钱。” 程闻疏对着她微笑摇摇头,说:“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身为姐夫应该做的事情。” 任时让不知道该再怎么回答他,两个人又在海滩上坐了一会,就回了酒店休息。 临送她进房间前,程闻疏拉住她,两个人站在走廊说了会话,程闻疏和她商量:“明天早晨多睡一会,白天我带你出海去玩。” 他低头,面对面和她商量明天的行程安排:“下午早点回来,晚上上山去看流星雨。” 任时让被他攥着手腕,在男人看来就是一副十分乖的样子,脸蛋和嘴巴软软的,点点丸子头:“听你的。” 让他也心软一片,最后只在她的唇角轻轻亲了亲,说:“进去吧。” 话音刚落,楼层另一边传来动静,两个人闻声一同偏头看去。 是楚越带着一个女生,刚从尽头的那间房出来,双方看到彼此,楚越隔老远抬手和他们打招呼:“疏哥,嫂子。” 程闻疏点头回应,双方都没多做停留,程闻疏目送任时让进房间,另一边,陈芋怀里抱着一台笔记本,跟着楚越去坐电梯,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坐进电梯后,陈芋询问楚越:“他们俩是不是没住在一起?” 楚越说:“谁的事情你都敢打听,胆子挺大。” 陈芋白了他一眼。 电梯停在下一层,楚越继续向下,陈芋出了电梯,直奔她和周媛的房间,进去看见周媛在,直接急不可耐地爆料:“媛媛你回来了,我和你说,你知道我刚才碰见谁了吗?我竟发现他们俩……” 走近才发现周媛脸色不太好,陈芋一滞,先关切道:“你怎么了?” 周媛摇摇头,不忍扫朋友的兴,问她:“我的事等会再说,你先说你遇见谁了?” 陈芋放下电脑,坐下喝了杯水,平复了一下,又对周媛说:“出来我不是没带电脑吗,我爸让我帮着看一下公司账目,我就去找这里的老板借了台笔记本。” 周媛盯向陈芋张开的领口,打趣:“我出去的时候你就去借了,我回来了你还没回,一台电脑需要借这么长时间吗?” 陈芋收拢了拢领口,承认:“哎呀,是差一点就…” 又摆手,靠近了周媛一点,说:“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越是这里的老板,房间开在我们上一层,上一层还住着谁,媛媛,你说呢?” 周媛一下子就想到了,看向陈芋。 陈芋意味深重:“我碰到了他们,回的是两个房间,没住在一起。” 周媛微睁眸。 陈芋收回身子,凝眉琢磨,说:“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不对,两个未婚夫妻,婚都订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周媛发现了自己内心的无耻,此时此刻无比想知道他人的隐私,很想知道他们仍然避嫌的原因是什么。她关注他这么多年,现在已经成了习惯,完全还是下意识地想关注。 陈芋想了一会,和周媛说出自己的见解:“我觉得他们之间缺少激情在。” 她拿自己举例:“我和那个楚越,昨天多看了对方一眼,今天就差点……” 说到这里,陈芋问周媛:“你不觉得他们之间温情多,却没激情吗?住的都是两个房间,一点都没有那个意思,这种情况很可能是他们只觉得对方合适,并不见的有多喜欢对方。” 想到任时让做过的那些事情,周媛说:“我不觉得任时让不喜欢程闻疏。” “那就是,”陈芋说,“综合家世,年纪,再加上那一晚她替了你的救命之恩,程闻疏只觉得任时让是最合适结婚的那一个,并不见的就很爱她。平常亲亲抱抱才算什么,这才是关键,他要是爱,能对着一个那么漂亮的未婚妻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 到山庄的第三天,白天坐艇出海,下午四点钟重回山庄,任时让先回房间洗了澡,又和程闻疏一起用了晚餐,晚上六点钟左右,他们打算上山。 六点钟,天还没完全黑,山脚下和山上的路上都有不少人,明天就要回东江市,在山庄的最后一晚,剧情还是会让周媛再碰到一次程闻疏。 果然,刚到山下,迎面就看到一行人。 楚越也在一行人中,见他们来直接叫大家一起。 任时让昨晚没太在意,并没仔细看,现在发现,此时和楚越站在一起,齐肩短发,一副呛口小辣椒模样的女孩就是昨晚从房间出来的那一个,原来就是周媛的那位朋友。 这一对也算是剧情里的另一对官配,比起正官配的拉扯缠绵,这一对的进展简直是一日千里。 任时让看那边的时候,时风也正在看程闻疏,脸色微沉,想到昨晚男人按攥住他的肩膀,有一双看似温和的眉眼,对他说: “我不会和你计较什么,小风。” “相反,想给予一些同情,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闻疏靠近他一些,轻启薄唇,在他耳旁,慢慢轻吐出那几个直击、狠绝的字眼,至今仍然在时风的耳边回荡。 “你连不服气,都不敢光明正大。” 第16章 楚越招呼,程闻疏手中提包,另一只手臂揽着任时让的腰,两个人走近。 他停在楚越一旁,一副矜贵自持的样子,看都没看楚越,微偏头,侧颜对着人,压低声音,道:“几次了?有点眼色。” 周围的人听都没听清两个人说了什么,随后,就听楚越招呼大家:“走吧,走吧,大家上山了。” 楚越又是揽这个的肩膀,又是催促那个的,将一群人全带到了前面去,任时让刚要抬脚跟上去,又被程闻疏拦腰圈在怀里,说:“不着急,我们还有东西没买。” 前面的楚越回头,对程闻疏使了一个眼色,一副“疏哥我这样做就对了吧”的神情,程闻疏淡淡笑了笑,然后领着任时让去山脚下的商店,去买上山用的手电筒。 周媛跟着楚越回头,看到程闻疏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长袖,头发也不再是往常后梳整齐不乱的样子,随意放了下来,整个人都是一副轻松休闲的姿态。他这几天都是这样的状态。 下一秒,她却忍不住出声提醒后面的那两个人。 “小心!” 楚越也看到了,顿时停下来,山也不上了,大步往下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下面出现一阵骚乱。 只见是一条体型并不小的金毛犬,山脚下还有不少要上山的人,一条狗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撞到人就直接对人叫,吓到几个游客丢包大跑,后面跟着两个安保在追。 楚越是这里的老板,能来山庄度假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贵,何况下面还站着程闻疏和任时让,眼见着那条疯狗朝两人冲过去,楚越往下跑两步,急促对山脚下的几个安保喊:“快!快把它抓住!” 任时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没来及回头看,只听到狗的叫声,就被男人抱在怀里,程闻疏抱着她直接躲开,她被他紧紧收在怀中,只垂眸看到脚下跑过去一只狗。 不多时,几个人一起合力,用网子罩住了狗,游客都退到了两边,楚越哪还有心情陪女人上山看流星雨,刚才他看到有两个人被咬了,立马下来处理,先叫了救护车,然后看着地上的狗,问:“怎么回事?!” 头两个追过来的安保其中一个讲:“附近居民跑丢的狗吧,我看被别的狗咬了一口,跑到了咱们山庄来发疯。” 果然一看,狗背上有一道血漉漉的口,毛也不干净,在网子里还在叫,八成是条疯狗,楚越烦躁咬牙,安排:“多找几个人,挨个去问问,看还有没有受伤的?” 走了两个安保,剩下里其中一个压着网子的,见狗还不老实,直接拿电棍朝狗腿上打了两下,狗呜咽两声,瘸了一条腿,站不起来了,那人说:“越哥,是条疯狗,怎么处理,要不待会打死算了。” 楚越站着,没说话。 人群里,任时让脸枕在程闻疏的身上,缓缓轻阖着眼睛,仍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没放开,程闻疏皱眉,向下摸住她的手,很凉,指尖无力垂着。 程闻疏低头对她轻轻低语:“让让。” “不听不看。” 任时让急促呼吸,偏头,将整张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随即,程闻疏直接揽抱着她从人群里离开,不再带她待在这里。 早几个还没走多远的人,也已经下来,周媛听到狗要被打死,觉得不忍心,陈芋先一步对楚越讲了出来:“楚越,也没必要打死吧。” 楚越闻言对那个安保讲:“听到了吗?没必要。” 周媛松了一口气。 身后秦湾唤了一句:“时风,你要去哪?” 几个人回头一起看去,顺着时风,看到了离开人群的两个身影。 时风被秦湾紧紧拽住手,他忍了一忍,回头对秦湾讲:“我表姐曾经养过一只拉布拉多。” “养了七八年,从小就开始养,狗和人一起长大,她十岁的时候,那条狗就是这样被人打死。” 后面的时风没说。狗被人活活打死,扔在肮脏的下水道里,她那段时间本就有点发低烧,生病了才让阿姨帮她带出去遛一会,阿姨回来就说狗跑丢了,再找到,她只看了一眼,接下来就发了两个周的高烧,从此以后,一只宠物也没再养过。 时风隐忍对秦湾说:“因为那只拉布拉多,她后来生了很久的病,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去看看她。” 秦湾听完一怔,连忙松开手,踌躇说:“小风,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待时风和秦湾走后,周媛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狗的事慢慢解决,人渐渐散了,有的人继续上山,楚越暂时走不开,陈芋还想上山,她只好陪着上去,接下来,却一直心不在焉。 她还有一个亲弟,比她小两岁,现在留在老家,她弟偶尔也会来东江,但她爸妈从不会让她弟去程家,就因为知道他是惹事的性子,怕他一不小心得罪主人家。她十岁时,爸妈还没来东江工作,姑姑在有钱人家做阿姨,很赚钱,爸妈就想来看看,看他们也能不能做这一行,她和弟就被爸妈带着来了东江找姑姑。 他们到东江还没多久,姑姑当时就到宾馆找到了他们,手中还牵着一条狗,说的是,帮那家有钱人家里的小姐遛狗,听他们一家到了,她带着狗先过来看看,一般都要遛很久,她来这,主人家也不可能知道。 她和她弟哪见过被养得那么好的狗,一身顺净的毛,很乖,趴在她姑姑脚下等着她姑姑,还是他们问了,才知道狗的品种,姑姑说,这是拉布拉多,很聪明听话。 她弟忍不住地想和狗玩,她摸那只狗也会主动伸头,很愿意逗人乐,想必没少陪人,一人一狗没一会就玩到了一起,不多久,她弟就抢了姑姑手里的绳子说要带狗下楼。 姑姑拦也拦不住,正陪她爸妈说着话,就让她跟下去,让她看着她弟,说别走太远。 十几年前,他们家那时还一点钱都没有,住的宾馆在东江一个比较破旧的地方,后面就是一片废墟。 下楼,刚开始周媛没找到她弟,找了十几分钟,一边喊一边找,转到后面的废墟,就看到了她弟,她看见的时候,那狗那时候已经被她弟打了半死,还在往上扔石头块,在地上虚弱呜咽,脖子上的血口最大,被尖石头砸出来的,石头还压着狗的脖子。 她弟从小就很能吃,才八岁比她一个大他两岁的还有高一头,吃得又壮,她和爸妈脾气都很好,爸妈又老实能干,他们家就一个她弟,偷过东西,打过老师,五六岁的时候就只因为好玩专门溺死过猫。直到现在二十多岁,她弟仍然拖累着他们家,撞人进去几年后再出来,这两年一直没做过工作,次次朝她父母伸手要钱。 她弟只长个头却什么都不懂,说狗要咬他,那一天周媛气到哭了很久,他不懂姑姑还说要帮她父母也在东江找一份工作,要是知道他们把她带来的狗打成这样,说不定一气之下姑姑就不愿意帮他们爸妈了。 她哭了很久,哭完之后,看到了旁边的下水道。 头顶的太阳头十分热辣,她叫她弟拉开了井盖,两个人一起把狗推到了下水道里,做完后她被晒的头晕目眩,后来他们去旁边公园的水池里洗了身上和鞋子上的血,一会就晒干了,周媛交代她弟,要说狗自己挣开绳子跑了,他们没追上。 说狗跑了,姑姑只骂了他们两句,就着急去找了,她后来又在东江呆了两天,连着做了两天的噩梦,梦到那条奄奄一息的拉布拉多,躺在她脚下呜咽呜咽的,直到两天后要回老家,也没见姑姑亲自来找他们质问,虽然有一点责怪他们,但觉得十有八九狗还能找到,还是给她父母介绍了工作。 再过一周,就见姑姑也回了老家,对着他们姐弟俩狠骂,说因为他们,那家的小姐生了病,害她丢了工作,说还敢说谎,不知道整个东江都有摄像头吗…他们姐弟俩做的事被人家查得一清二楚,看他们是两个小孩子才只能算了没计较。 这件事从来都埋于周媛的心底,姑姑的辱骂还在耳边,叫她觉得羞耻,也叫她后悔,她其实做完就后悔了,谁又能没犯过错…这是她小时候做过最错的一件事,想永远将这件事深埋起来,叫人永远不知道,不知道她也有那么残忍的一面,就连陈芋她都没有告诉过。 …… 程闻疏带任时让回酒店,回到房间,被他扶着在沙发上坐下,任时让已经缓过来,抬脸看帮她倒水的程闻疏,问:“你知道了是吗?” 程闻疏倒好水,将水杯放在她手中,又双手包裹住她的双手,屈膝蹲在她面前,任时让低头看他。 程闻疏与她对视着,回答她的话:“那天带你看完马驹后,我就询问了大哥。” 任时让也看着他。她就是这样一个内心狭隘的人,怀疑这个世界对真善美的定义和标准,按照剧情要在他和周媛之间横插一脚,不想让周媛一开始就如意。可又觉得无所谓,随便吧,什么都不想改变,有时会冒出倦怠的情绪,想要结束,可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还在继续着。 只是剧情里和剧情外,程闻疏这个男主角却没有对她做错过什么,她却叫他错付了真心,任时让蠕动嘴唇,最终只对他说出:“谢谢。” 程闻疏又陪了她一会,两个人今晚没上山,八点钟她就有一些犯困,想早早地休息,程闻疏回了他的房间。 半夜,任时让被一阵动静吵醒,听到窗外传来警笛声,楼下也有吵的闹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半夜12点钟多一点。 那边程闻疏早就被吵到,外面还有人在敲门,打开门一看,是楚越。 楚越对他说:“知道疏哥你肯定被吵着了,一个富太太在酒店餐厅丢了金表,报了警,说是小风他们一行学生拿的,小风挺冲动的,在这里你也算是他的一位家长,不去看看?” 程闻疏身上还穿着睡衣,连衣服都没换,对楚越说:“先让开。” 楚越让空,原以为他要下楼去看看,一看,第一时间先去了他未婚妻的房门口。 任时让一开门就看到程闻疏正站在她门外,她一愣,裹了裹身上的薄毯。 程闻疏看她一半的长发跟着裹在了毯子里,脸上还带着半醒的睡意,想来是迷糊爬起来,随便出来看看,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他。 程闻疏问她:“被吵醒了?” 她点点头,一顿,先摘下身上的毯子,摘到一半想到自己身上穿的是吊带裙,又提上去,只露出胳膊,抬手顺了顺长发。 程闻疏说:“有人丢了东西,警察已经来了,我下去看看,没什么事,你回去继续睡。” 谁出了事需要他去看。她已经懒得去想剧情,只大概记得在山庄这一段时间的剧情,在周媛上山看流星时又偶遇程闻疏后就结束了。也有可能是她没想起来,还有一段,周媛出事,出于认识,他要下去看一看。 还有一个可能,任时让放下手,问他:“和小风有关?” 程闻疏还未回答,她就从他的神情看了出来,回房将身上的毯子换成一件外套,又出去,说:“一起下去看看吧。” 到楼下后,警察一旁站着一位妇人,另一旁是时风他们几个人,警察伸胳膊正拦着时风。 程闻疏和任时让下去后,程闻疏先过去和警察握了握手,看了眼时风,对人自我介绍道:“我姓程,程闻疏,是他的姐夫。” 时风注意到程闻疏身后还有一个人,扭头,不再说话。 对面的贵妇原本尖声在骂,听到程闻疏的名字,停声,看向他小心问道:“成寰的程总?” 程闻疏颔首:“您好。” 妇人立马变得客气,看着时风,道:“这位就是您的……” 程闻疏揽过任时让,道:“未婚妻的表弟。” 妇人一下子知道了,看向任时让,说:“任小姐。” 任时让点头,含笑和妇人打招呼,“任时让,阿姨叫我时让也可以。” 任时让又说:“您和我表弟……” 妇人立马说:“原来是时家的小孩…那一定是误会了。” 原本有想吵还有想打的,这一会全都好声好气起来,程闻疏将任时让揽在怀里,简单听警察讲了一遍来龙去脉。 晚上10点多钟,这位妇人在酒店餐厅用餐,她丈夫的一块金表就餐不方便,便摘了放在了桌侧,没多久一眼没看,就在餐厅丢了,就找经理看监控,十点多钟就餐的人不多,整个过程,只一个人和妇人在桌旁两个人迎面不小心相撞了一下,之后桌子上的金表就没了。 警察特意为程闻疏指了下,“监控里那位就是这位周小姐。” 周媛。 程闻疏顺着警察淡淡扫过一眼,周媛使劲摇头解释:“我没拿。” 警察来之前,这位妇人觉得证据确凿,就上来来叫人拿出来,在整个走廊上吵,骂人说看衣服就知道是穷酸的学生。 也不知道怎么就又招惹出来了一位,时风出房间就叫人滚,然后妇人就骂了他几句,妇人的丈夫又抓了周媛的头发,时风说一句“TM动女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后,就打了上去,直到现在警察来了,妇人的丈夫被送去了医院。 任时让听完看向时风,时风脸上挂彩,虽然还别着脸,但向她道歉:“对不起,时让姐,我冲动了。” 他今晚,只是心情不太好,对,他就是,永远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守在,护在任时让身边的那一个人。 任时让听完前因后果,左右还是因为周媛,她突然有些倦怠,今天不太想关心周媛的事情,对程闻疏说:“你留下来处理吧。” “我先上去了。” 她拢了拢外套,离开程闻疏的怀,迈开一步,程闻疏就拉住她的腕,说:“我陪你上去。” 楚越在一旁听到,过来小声对程闻疏说:“疏哥,就你能压住场子,要她再吵起来,今天一天都是些什么事啊,你也不太想看我明天一个接一个的,被投诉吧。” 楚越说:“疏哥,我听说,这个周媛,她父母都在为你家工作,你要不…就帮帮?” 任时让听着身后的声音,淡淡扬唇笑笑,挣开了程闻疏的手,先上了电梯。 她上楼,回到房间,关上门。 最后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进门缝,握住门,在她关上之前又慢慢将它推开。 任时让回眸看向来人。 程闻疏将门推开,现身在她房间的门口,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他轻轻勾起唇,对她道:“我不是警察,没义务管她的事情。” 两个人看向对方一会,随后,程闻疏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两只手掌放在她腰背上,低头在她耳边,呼吸吹抚过她的耳垂,讲: “最后一夜了,让我留宿一晚?” 第17章 程闻疏抱着她讲:“一想到回东江以后, 便不能像这几天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都和你待在一起。” “今晚我就不太舍得离开。”他说,“所以, 让让, 留一下我。” 任时让阖了一下眼眸, 半开玩笑似的,对他说:“程总这么没出息的吗?” “或者,”程闻疏微微分?开她一些, 低头看她道,“回东江以后, 你搬到我那里去住。” 他弯起唇角, “或许今晚我能有出息一些。” 任时让看着他,然?后缓缓闪眸,说:“我刚回国没多久, 我们马上就又要结婚, 爸妈和大?哥肯定不舍得我搬出去…” 程闻疏眼里的笑意?更深, 示意?她。 任时让将话停下, 懂了他的意?思,他今晚一定要留下来。她没办法再多说什么, 轻轻将胳膊搭上了他的腰,在他腰后收拢,半掩的门在他们身?后紧紧合上。 两个人从门合上后开始,一直到倒在床上,程闻疏倾身?低头,将她压在身?下, 任时让觉得他实在太强势,叫她快要无法呼吸, 抬手放在了他的脸上,微推他。 程闻疏放轻放缓了一些,她松了力气,手懒懒碰着他的脸,手下能摸到他的那一道清晰的下颌线,下颌动作的频率和他的舌头,动作频率一致。 程闻疏脱下她的外?套,只剩一件吊带裙,任时让仰面,缓缓阖着眼睛,看着头顶两个圆圈交错在一起的吊灯,觉得眩晕,男人在她的脖子上落下几处吻。 最终,程闻疏也只是?在她胸前轻轻地亲了亲,手指从裙下伸到里面,触碰几下她腰侧的肌肤,便放开了她,替她拉下裙摆。 她能感受到程闻疏对她这具身?体的欲望,他却?根本没继续往下做,等他的手从她的裙子上拿下来,任时让拉住了他。 程闻疏已经从她身?下下来,侧着身?体胳膊支起,在她身?侧,她偏头看他,程闻疏与她对视着,问:“怎么了?” 任时让轻轻呼吸着,最终启唇,试探性地对他讲:“你要想做的话,我们可以继续。” 程闻疏对她笑了笑,低头倾身?,在她的额上轻吻,说:“你太紧张了,让让。我愿意?等婚后。” 她知道他不会,只是?看不透一个人身?上怎么同时具备强势和温和。落下的吻和身?体的动作都是?强势带着欲望,回答她的话却?完全是?温和无欲的。 程闻疏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第二天,结束度假,他们返回东江市。 临走前,楚越来送,同他们说了一些昨晚金表事件的后续。金表最后在酒店餐厅里的女洗手间的洗手台上找到,那位妇人昨晚和周媛迎面碰到一起时,手里还拿着个手袋,金表的表链被手袋上的挂饰勾住,一路被带到了洗手间,妇人洗手时将手袋放在台子上,表就落在了上面。才闹出昨天半夜这么大?一件事情,妇人一早就去找周媛赔礼倒了歉,对时风也深表歉意?,她丈夫受伤,也根本没和时风要医药费。 书中?的女主角善良朴实,根本不可能做偷窃的事情,昨晚任时让就猜到周媛十有八九是?被人冤枉,对于这种意?料之中?的后续听时她就不怎么关?心。 重回东江市后,接下来几天,的确像程闻疏所说的,两个人的见面时间骤减,上班工作忙起来以后,又和之前一样?,只每天晚上两个人在一起吃饭。 再回东江,任时让仔细回忆了一下那版文字里的内容,接下来六月份程闻疏落海失忆,现在五月上旬,下药的剧情大?概就在这一段时间里。 这周四晚上,程闻疏送她到家楼下,两个人在车里说了一会话。 程闻疏向她约明天晚上的时间,“明天下了班后,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任时让闻言问他:“你的朋友?专门约起来的吗?” 程闻疏说:“倒也不是?专门约的,明天楚越生?日,回东江办了生?日宴,不少认识的人都在。” 他忍不住透露:“听楚越说,或许有你熟悉的人,他叫我带你去玩一玩。” 她熟悉的人?任时让高中?就去了英,相熟一些的都在那里,只听程闻疏这么一说,倒是?想不起来是?谁回来了,索性就点头,答应明天一起去。 这边两个人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妈给她打来了电话,说:“让让,让闻疏进来坐一坐呀。” 他们晚餐后又一起在江边走了会,今晚本来回来的就晚,任时让已经有一些犯困,原想说两句话就让他走,没想到被家里的家长看到,只能再带他进去坐一会。 程闻疏进去刚坐下,任母叫人端过来水果,他先和任父,任时洲聊了几句,一转头就看到任时让叉着块个头不小的苹果块,在认真吃。 她在家时要轻松得多,有时候装着装着喜欢他,就会忘,懒得装。 一脸爱答不理的样?子,他愿干嘛就干嘛,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像这时,任时让啃着苹果,和任母说着话:“我外?公要回东江了?” 程闻疏听到后偏头询问她:“外?公之前一直在国外?吗?” 任时让根本没理会他,询问母亲:“外?公哪一天到东江?” 还是?任母对他道:“是?啊,让让外?公之前也一直在英。” 才又回答女儿:“后天就到了,那一天你记得领闻疏回来一趟。” 任时让这时才又想起来,自己没演好。这也不是?第一次,瞧一瞧他,发现程闻疏根本没看出来,神情温和,又询问了几句她外?公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楚越的生?日宴办在了他自己在东江的新居,三层别墅,带个游泳池,一层不弄别的,直接做了酒吧和棋牌室,半开放,落地玻璃窗,就正对着游泳池,晚上直接在不小的庭院里和一层办起了生?日派对。 任时让和程闻疏到了以后,程闻疏带她认识几个人后,直接就抱着她坐在了角落里的沙发上。 他刚来就有人招呼他一起打牌,这一会又有人坐牌桌旁,隔老远拿着牌,叫他一声?“疏哥”,示意?他。 任时让推了推他的胸膛,说:“你不用?管我,去和他们打牌啊。” 程闻疏低头,看都不看他们,直接对她说:“不去。” 算了。她也做不了他的主。 任时让坐了一会,就忍不住地朝外?面看一眼。 其实,剧情里好像是?有楚越的生?日这一段,陈芋收到邀请会带着周媛过来。 程闻疏低头询问她:“在看什么?” 任时让抬脸回答他:“楚越说,不是?还有朋友要来吗?” 楚越现在正在泳池水里被人围绕着开香槟,程闻疏听闻她的话,朝不远处,道:“楚越。” 楚越答了一声?“在呢”,撇开人,游到边上,问:“疏哥,什么事?” 程闻疏看他记性不太好的样?子,微蹙眉提醒道:“人呢?” 楚越终于会意?:“你说那个从英回来的琳赛?” 琳赛?原来是?她,倒真是?任时让关?系不错的朋友。 楚越在泳池里游着,回头找了一周,一个女人提着闪亮闪亮的包,脚踩恨天高,刚从外?面进来,他眼前一亮,指道:“来了来了。” 任时让怎么看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琳赛,那女人在庭院里站了一会,拿下墨镜,打量了一周,然?后看到任时让,一顿,就直接朝这边走来。 直到人走近,来到她面前,任时让与人对视片刻,唤道:“秦贝蒂。” 贝蒂?程闻疏有些疑惑。 秦艾注视着男人怀里的任时让,想,这人怎么就能从小美到大?呢? 小学和初中?都一个学校一个班,看完她的鼻子眼睛嘴巴后,会觉得长在自己脸上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秦艾自打记事起就争强好胜,谁知道从小学起,就开始活在任时让的阴影下,还记得初中?拍毕业照,全班女生?已经有对美丑的认知,连同任时让当时玩得好的朋友,没一个想和她站一块,躲着也没用?,照出来,只要任时让在,整张照片就她一个人那里像在泛着光,剩下的全是?丑小鸭。 后来任时让高中?考上东江中?学,秦艾她爸也让她去,她打死也不去,才暂时逃脱了,哪想到大?学跑到伦敦,又碰到了任时让。 她这几年没少上整容台,每次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都嫉妒得要死,她下辈子真的想长成任时让的这个样?子。 秦艾认为任时让这辈子最大?的运气都用?在了她的那张脸上,想着,一辈子这么长,任时让早晚也会栽一个跟头吧。 哪想到,又嫁的那么好。 任时让正微抿着嘴唇看她,秦艾磨得牙痒痒,怎么什么神情在她脸上做出来,都是?好看的样?子。 趴在俊逸惹眼的男人怀里,穿着开衩的黑裙,上有曲线,下是?美腿,秦艾越看越觉得要憋出气来,握紧手中?的墨镜,对任时让道:“好久不见,我这次回国还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任时让不咸不淡,回:“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就好。” 秦艾冷笑,弯出红唇,说:“不要也得要,马上就到了。” 说完人就留了个倨傲的背影,转身?走了。 人走后,程闻疏皱眉,问她道:“秦贝蒂,她不是?琳赛吗?” 任时让回:“不是?。” 从小嫉妒她到大?。嫉妒她的脸,但任时让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这张脸就是?全书最美,有认证的,那版文字里就是?这么写的她。 程闻疏有一些沉默,楚越告诉他时,说的是?琳赛。原本想给她一个惊喜,但看对方?的态度,怎么都像是?来添堵,程闻疏对任时让歉意?道:“抱歉,原本想带你,来见见你的朋友。” 任时让听出一些其它?,抬头问:“你知道琳赛是?我的朋友?” 程闻疏承认,给她数名字:“琳赛,安妮,安西雅……” 任时让轻轻地笑了出来,这些的确都是?她几个朋友,问他:“你怎么知道她们,又是?问的大?哥吗?” 程闻疏看着她没说话,任时让一直与他对视着,还没听到他的回答,他眼里的用?情让她不想面对,迟疑着想要收眸,听到他说:“不是?。我关?心你。” 任时让笑笑,移开了眼眸,程闻疏抬眸看向楚越,换了话题,皱眉讲:“我问问他为什么琳赛变成了贝蒂?” 任时让说:“算了。” 她大?概知道原因:“她要不说自己是?琳赛,恐怕我不会来见她。” 程闻疏听她的,说:“待会无论她送你什么礼物。”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冷淡盯着楚越,“都转手给今天的寿星。” 任时让含笑答应。 “不说他们了。”程闻疏抱着她,低头询问,“外?公脾气性格怎么样??” 任时让想了想,她外?公是?大?学教授,在英任职,程闻疏大?概是?知道这些的,才问她外?公的脾气性格,她回国短短半月就订了婚,外?公正带着学生?做课题研究,只匆匆在国内待了她订婚那一晚,程闻疏还未正式和她外?公有交际过,任时让想着,回答他:“小风,大?哥,舅舅和爸都被外?公拉到书房说教过。” 她对程闻疏说:“你应该不会。” 程闻疏问她:“为什么?” 任时让说:“程总,你还是?任氏的合作方?拍板的那一位,外?公第一面应该会给你留一份面子。” 程闻疏低头靠近了一些,“我以为你要说,因为我和你们还不是?一家人。” 任时让本来想说的,她微微抿唇,没说话。 程闻疏眯了一点眸看她,懂了她的意?思,露出眼里一点凌厉,伸手去掐她的脸蛋,任时让躲开。 两个人闹了一会,说够了悄悄话,程闻疏拍了拍她的背,哄人老实,低头将唇附了上来。 那么多人,她原本不想的,程闻疏的唇一旦落下来,她就躲不掉,被他压在角落里,别人也看不到她的脸,这样?想后索性就算了,随他了,任时让将胳膊攀上他的肩膀,吻了一会,还没分?开,听到楚越在招呼人: “陆叙,陆大?建筑师,你终于回国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停止接吻,睁开了眼睛。 第18章 两个?人的唇分开, 程闻疏朝外看去。 楚越跳上?泳池,身上?包裹上?一件浴巾,头发?都没?擦, 上?去亲自和人打招呼。 “离开几年了?原来你还记得回来, 还记得哥们几个?。” 来的男人身上?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递上?礼物,说:“抱歉,一直没?有时间。” 楚越接过来, 拍拍人的肩膀,说:“回来了就好, 知道你忙, 也别这么客气,怪不习惯的。” 陆叙弯唇对楚越笑了笑。 楚越凑近他了一些,小声说话?, 不想?让人听到, 回头装作无意地?瞧了一眼, 问陆叙:“你和疏哥, 这几年真?的都没?有联系过?” 陆叙随楚越看了一眼,看到了那边的两个?人, 身影叠在一起,扎眼瞩目。 他收眸,弯唇依然?笑着,摇了摇头。 楚越唉声叹了一口气,劝说道:“我也不知道前几年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再大?的事,心里也都该放下了吧。” 楚越示意:“疏哥也在, 带着未婚妻来的,你要不要主动去和他们打一声招呼?” 他说完又忍不住怀念了片刻,“时间过得真?快,早几年咱们还说疏哥肯定?是咱们几个?里面最后结婚的那一个?。” “没?想?到…”楚越耸肩笑笑,又想?起,“他未婚妻还是咱们高中的学妹,但估计现在你恐怕也不记得不认识了。” 陆叙听着,抬头看人说:“我过去打声招呼。” “哎?”楚越一笑,道,“这就对了嘛,都是老朋友。” 任时让这才知道秦贝蒂送给她的礼物是什?么,她只是没?想?到楚越还认识陆叙这个?人,看样子双方关系还不错,又想?到陆叙高中好像也是在东江上?过的,他们认识大?概也在情理之?中。 楚越与程闻疏相熟,又认识陆叙,只是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有没?有交际?任时让正想?着,就见?陆叙朝这边走过来,她抬头看向他。腰上?的大?掌勒得她有些痛。 陆叙停在二人面前,性子看起来十分温淡,看向她,道:“好久不见?。” 只是话?落的时刻,他微一移眸,目光落的是在程闻疏身上?。 不知道是向她,还是在向程闻疏说。 人没?待一会就走了,任时让手指抓住腰上?的掌,想?要让程闻疏放开,说:“我去趟洗手间。” 掌下才终于一松,程闻疏放开她,对待她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对她说:“去吧。” 任时让走后,程闻疏肘撑膝,微倾身,双手交合,神情冷淡,独自一人坐着。 楚越看了看,还是决定?夹着脖子过来,到跟前,就感受到男人周身的冷寒。 对待未婚妻时和对待他时,完全就是两个?人,前一秒还对未婚妻温柔体贴,后一秒,在他面前整个?人往外放冷气,摆冷脸,楚越硬着头皮,试探唤道:“疏哥。” 程闻疏将目缓缓转到楚越身上?,眼角是极冷的弧度,薄唇清寒吐字:“陆叙回来,你不知道告诉我吗?” 楚越向他解释:“疏哥,我也不知道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阿叙回国,我想?着他也是想?亲自给你道歉低头的,怕你不见?他,我就没?告诉……” 程闻疏冷冷勾唇,尽是讽刺:“我不需要。” 楚越低头搓了搓手,想?到程闻疏和陆叙高中关系那么好,高中大?多都有玩得好的朋友,程闻疏虽然?是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但天之?骄子也不例外。楚越想?起来他们俩,那时是买水要一起,打篮球也一起,两个?人学习又都好,出去到哪都基本形影不离,两个?个?子高又长得帅气的男生,走到哪都有很多女生围着看。 楚越高中完全就是跟在他们俩后面的那一个?,自小就被家里交代要对程闻疏客气些,楚越不得不承认,他高中就差把自己当成狗腿子了,吃力讨好,程闻疏却不见?得会多看他一眼,反??是阿叙,两个?人在学校时,形影不离,几乎成一个?人。楚越那时还有些思想?阶级观念,他虽然?家世比不上?程闻疏,但家里也算是有不错的家底,陆叙上?高中时实打实是个?家境困难的穷小子,楚越很多次都想?不明白,差那么多的两个?人怎么就能玩到一起。 程闻疏人看起来身上?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但高中对待阿叙上?……陆叙父亲在他高考结束后赌博得罪人,怕影响到陆叙,那时去国外大?学的申请大?多都已经结束,是程闻疏帮忙打点,阿叙去了英有名的建筑学院留学,高昂的学费第?一年也是程闻疏帮他拿出来的。 关系到这种程度的两个?人,楚越也想?不明白,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楚越大?概记得,上?大?一时陆叙回国他们还常聚,倒不是那时变差的,差不多是大?二的时候,突然?两个?人完全变成了两个?陌生的人。这么多年,在程闻疏这里都要避谈陆叙。 任时让在洗手间洗了洗手,出去,走了两步,听到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 “你愿意让他吻你?” 她脚下一顿,回身看到,陆叙背倚墙,指尖夹着一根烟头冒着猩红的香烟,唇角微扬,笑容和气,抬眸盯着她看。 任时让有时觉得程闻疏性格里根本就有强势凌厉的一面,在她面前非要做成温和的样子。 陆叙也是,拥有的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壳子。 她高中久久做同一个?梦,刚开始没?办法接受自己是一个?被书写好命运的角色,接受不了给她的命运,出了国。 后来经历了怀疑,迷茫,到上?了大?学,慢慢地?,渐渐接受。那时遇到的陆叙。 她那时是想?把所?有的都放下,不想?再去在意那位女主角到底是真?善还是虚伪,什?么事什?么人都不再想?,那时任时让在心里确定?,在几年后剧情开始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回国,就这样远离剧情,远离男女主角。 在任时让认为自己也可以有另外不一样的人生时,遇到了陆叙,高她一届的华人学长,刚开始有一些冷淡,清冷清隽,后来就对她风雨无阻地?追求了一段时日,但又不是对她步步紧逼,温柔袭人地?征求她的意见?,说的是,先让我可以照顾你好吗? 她最终答应了。 陆叙后来一直都脾气不错,和第?一次见?面看到他清冷清隽的样子,完全截然?不同。 但开始和结束得都很快,任时让根本没?办法接受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靠近亲近她,陆叙要吻她,她根本没?办法不抗拒。不会让他碰到她。 陆叙对她说,我爱你会忍不住地?想?吻你,你要慢慢地?适应接受,不要抗拒。 任时让接受不了,完全不行,由她提出,主动和陆叙结束。 那时她才刚在伦敦上?大?学,后来几年两个?人没?有再见?过。 现在,任时让和自己当初的想?法背道??驰,主动投身在剧情里,连她都说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狭隘,心里始终无法对周媛做过的事情释怀吗? 没?想?到今晚时隔几年会在东江市与陆叙再次碰上?。任时让是真?的想?来上?一趟洗手间,听到陆叙露骨的问话?,她弯唇笑了笑,回答他: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之?间做这些,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任时让淡淡对他礼貌颔首后,便?转身离开。 来的路上?和刚到这里,任时让和程闻疏之?间氛围一直都不错,她从洗手间回去后,只在楚越的生日派对上?再坐了一会,程闻疏便?带着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一路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他将车停到任家楼下。 两个?人在车中静坐了一会,程闻疏不说让她下车,最终,任时让出声,向他坦白:“你既然?知道我的几个?朋友。” “那也一定?知道我和陆叙……” 第19章 “嗯。”程闻疏冷淡轻嗯, 没?看她,说,“前男友。” 任时让话语凝滞在嘴边, 他还从没?在她面前这么冷淡过, 她原本想了想, 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她和陆叙之?前的事情,使他一路上情绪都?不太对。 两个?人如果想要?好好地交谈一下,任时让原本还想着, 要?和他解释,她和陆叙从开始到结束只短短两个?周, 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刻, 看着程闻疏冷淡的侧颜,任时让直接提包推车门?下车,看都?不再回头看他一眼, 进了家门?。 究根结底, 她会和陆叙交往, 难道不是和他有?关系吗?想跳脱剧情, 怕自己一股脑地栽在他身上,提前变成个?没?脑子?的笨蛋, 日后还有?可能将她一把推开。 第二日,程闻疏回了一趟半山腰的老?宅,程母正在家哼着曲织小帽子?小鞋子?,程闻疏坐下看了一会,指尖按额,叹一口气说:“未免太早了。” 程母瞥他一眼, 道:“早什么早,你提早努力一把, 今年过年之?前我不就见着了?” 说到这里,程母放下手中的针线,今天他一来,她就注意到他心情看起来不太好,询问:“今天周末,怎么没?有?和让让去约会?” 程闻疏按额的指尖顿住。 程母瞟到,试探询问:“吵架了?” 程闻疏将手放下,低沉说道:“没?吵。” 程母就听到程闻疏话语一顿后,继续说:“妈,你亲自叫一下,将让让叫来这边吃中午饭。” 想想程闻疏和任时让的性格,两个?人根本都?不是能吵起来去朝对方发脾气的那一类,但估计两个?人之?间也闹出来了点小矛盾,程母算是看出来了,十有九是让让不搭理她儿子?了。 程闻疏自小不喜欢、不会求人,程家家大业大,也不需要?他去求着谁去做什么,程母略感稀奇,这让她将让让叫来吃饭,怎么都?带着几分恳求帮忙的意思。 程母询问:“你们现在两个?人之?间难道也是那一种?,出了矛盾就把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吗?” 程母简直不想说,手和嘴巴都?长着,打字发讯息打电话或上门?亲口哄。他怎么连哄都?不会哄。 程闻疏闻言有?片刻沉默,说:“没?有?。” 没?有?拉黑。昨天晚上回想起之?前飞英的一趟,他确实表现不太对,回去以后,就给?任时让发了道歉认错的讯息,她到现在都?没?有?回。 早晨亲自去了一趟任家,任母上去叫了两次,人也没?下来,说是不太舒服,他亲自上去一趟,隔着门?,话也和他说,只是并不开门?,歉意地和他讲,她不太舒服,想留在家中休息。 比起他昨晚的冷淡,她还要?比他客气一些,没?直接对他不冷不淡的。 程闻疏留在任家吃了早餐后,就直接匆匆来了老?宅。 程母还是帮程闻疏打了电话,叫人来。 任时让接到了电话,电话里程母帮程闻疏说了几句好话,又将她叫到家中吃饭。她没?想到程闻疏这么快就放下面子?叫了长辈来插手,她也不会对着对方的母亲再使一点性子?,通话里就答应了赴约。 任时让本来也没?有?想过真要?对程闻疏冷战个?十天半月,半天对她来说就已经够了,她也得做出些态度来,让他觉得对她理亏,主动释怀放下对她和陆叙交往过的那些介意。程闻疏要?是昨晚好声好气一些,一开始要?解释的不正是她吗。 程母九点半钟打来电话,任时让十点半钟到达程家老?宅,提前了不少时间过来。 程母这一看就知道都?有?和好的意思,叫人上去告诉家里老?爷子?和家里老?太太别太着急下来见人,自己也上了楼。 只剩下二人,任时让刚看了他一眼,程闻疏就立马抱了上来。 他抱着她坐下,人在她身后,从背后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脸侧,承认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像昨晚那样对你,昨天晚上是看你去见了陆叙,我吃了醋。” 任时让也不回头看他,说:“我想去趟洗手间,谁去见他了。” 程闻疏微微停顿,问:“只是想去趟洗手间?” 任时让说:“我都?快要?不记得陆叙长什么样子?,没?兴趣专门?去见他一次。” 程闻疏终于?露出从昨天晚上起到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他将脸与她的贴在了一起,问:“听楚越说,要?给?他办接风洗尘宴,给?你邀请了吗?” 任时让实话实话:“给?了。” 程闻疏询问:“那你去不去?” 任时让说给?他听:“才不去,我和他又不太熟。” 程母关心情况,从楼上悄悄下来,站在楼梯上,向下探望,就看到二人脸贴脸,姿势亲昵,已经是和好的样子?,程母放心笑?了笑?,又上楼去。 任时让想了想,还是对他说:“其实,我和陆叙只交往两周,什么都?没?做过。” 程闻疏一顿。 然后就直接压着她吻了下来。 程母上楼,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直接在心里“哎呦”了一声,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一回头就亲上了,她当?没?看见,赶紧上了楼。 从脸开始亲,再到堵了她的嘴巴,他直接吻到她喘不上来气才放开她,亲完后两个?人已经和以前一样,亲密无二,任时让抱着他的手臂枕在他身上一会,待到能轻轻喘息,终于?好奇询问:“你和陆叙是怎么回事?” 她看昨天陆叙来打招呼的样子?,他们俩像是在以前就认识,但程闻疏昨晚对人却并没?有?理会。 听了她的上几句话,知道她的心思想法后,程闻疏也让自己别再介意,沉默片刻,没?在她面前避谈陆叙,开口说:“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是同一个?高?中?” 只提过在一个?高?中。陆叙提起的时候,她还对他说过抱歉,说高?中时并没?有?见过他,不认识。 陆叙后面又问起她,认不认识程闻疏,却根本没?提过他们认识。 当?陆叙问到她认不认识程闻疏的时候,她想起来得很快,对其他人却没?怎么有?印象,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对高?中保留最深印象的一个?人,竟然会是程闻疏。 任时让对程闻疏点头,说:“说过,只提过在一个?高?中。” 程闻疏继续说:“一个?班,和我。” 他淡淡勾唇,笑?却不达眼底,说:“关系不错的朋友。” 任时让闻言一怔,她当?时在英时并不知道这些,不知道他们不仅认识,还是朋友。 “后来,大二。”程闻疏说。 那时有?可能是她和陆叙正在……任时让轻轻放缓呼吸,抱着他的胳膊,没?回头看他,似不经意般地问道:“大二怎么了?” 程闻疏依然是从身后搂抱着她的姿势,竟轻轻地低笑?出声,听着耳后的声音,任时让闪动了几下眼睫,听到程闻疏告诉她:“我去了一趟英。” 他停下没?再继续往下说之?后在英的事情,停了片刻,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让让,你知道吗?”他重复问她一遍。 第20章 任时让微微屏息, 程闻疏放低她的肩膀,使她半倾身子,低眸牢牢注视着她的眼眸, 让她无处可藏, 始终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若真的想袒露, 可以直接对她讲出来,为什么非要让她回答出口,任时让最终对他答道:“不…知道。” 她要是和程闻疏在高中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个人从没有?交际,和他从不认识……他们也真的连话都没说过?, 如果从没有?交集就不会清楚他的感情。 如果她不清楚, 他去了英国一趟就算恰巧撞见她和陆叙在交往,为什么后来他们就变得关系如冰,她也不可能将原因联想到?自己身上。任时让想, 她应该要说不知道。 程闻疏轻轻对她勾起一点唇角, 任时让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看破了。然后他便移开?了眸, 松手放开?了她的肩膀, 她脱开?桎梏,终于?能在他怀里直起身体, 坐好,背贴着他的胸膛,眸光落向前?方?,不再看他。 程闻疏竟也不再继续往下说,搂抱着她,换了个问?题:“你那时要是知道我和陆叙认识, 还会和他交往吗?” 她几乎想也没想,回答他:“不会。” 她那时本就想着要躲避和程闻疏有?关的剧情, 躲避他本人,怎么可能还会和他的某一个朋友有?牵扯,根本不会。 任时让回答完,才觉得自己像是向他承认了什么,起码叫他知道了,她高二出国,出国两年以后还是记得他的。 她闪动眼眸,弥补般地?道:“我这样说,你听了心里是不是会高兴一些?” 程闻疏什么都没有?回她,只吻了吻她的长发。 中午在程家吃完午饭,程母看着两个人已经?和好如初,饭后,就将两个人撵出去约会。 晚上程闻疏送她回家,最后,推门下车时想起来,提醒他:“明天,我外公到?东江,你记得来。” 说完,看到?他指尖摩挲了两下方?向盘,说:“这么快?” 她疑惑,说:“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明天吗?” 他不是昨晚就朝她打听过?,准备了两三天吗? “嗯。”程闻疏这才说,“记得了,明天见。” 任时让下车回家,身后的人降下车窗,她进了家门后,回头看了一眼,一扇窗全?降,程闻疏朝着这边偏头,一回头就叫她直接对上了他的眼眸。 已经?在外面吃过?晚饭,和父母大哥打过?招呼后,她就上了楼,进到?房间,打开?灯,想了想,还是走到?窗前?,掀开?一点窗帘,朝楼下看去。 一辆车子才刚启动。 她外公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落地?东江,第二天清晨,早起后,原本打算着是她跟着父母大哥一家人一起去机场接人。 谁知一大早,不到?六点钟,就有?人登门,程闻疏身上带着一早的清寒,来了任家。 两辆车变成三辆车去机场,程闻疏单独载着她,她原本是要跟着大哥,他一来,大哥自己开?了一辆车。 到?了机场,没多久就接到?了人。 她外婆姓时,家里是做生意的,外公早年就是在大学里任职,两个老人在她母亲和舅舅很小?的时候就分了开?,母亲和舅舅都留在时家随了母姓,外公后来远赴英国。 任时让这么多年能一直留在英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她外公在,母亲才能放心。 最近终于?清闲下来,老人家第一件事就是回国,一家人终于?接到?人汇合,老教授镜片后的眼睛第一个看的就是程闻疏。 程闻疏被人打量着,又微微挺了挺本来已经?直挺的背,余光看了眼任时让,一副根本没有?关注他的样子,哪次到?程家她被家里的老人问?些要小?孩办婚礼之类的问?题事宜,都是他在一旁帮她应付住。 到?他,面对着老人家的对峙打量,瞧着她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反而更想这样永远宠溺着她,在心里笑了笑,程总恭敬唤人一声:“外公。” 老人家轻嗯。 一家人未在家用餐,等着与老人家一起,外公好久没有?吃过?东江市的早茶,就不打算回家里用早饭,想去餐厅。 程闻疏帮忙推行李时道,早餐的餐厅已经?在这边定好,路程不远。 任时让抬眸看他一眼,没想到?他已经?提前?准备周到?,见她父母陪着她外公走在前?面,程闻疏手推行李和任时让落在了身后,他点了点自己的薄唇,凑近她一点,低声说:“想夸我就来点表示。” 任时让看着程闻疏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亲嘴儿,明明那张脸看起来那么的冷淡无欲。 最近去过?他的公司几次,几次都被他的下属在停车场,电梯里甚至办公室里,撞见过?他在亲她,程闻疏不觉得有?什么,任时让每次都是掩耳盗铃似的将脸在他怀里一埋,心想,在成寰,他的地?方?,只要看不到?她的脸,尴尬的就不是她。而每次都是成寰的员工撞见后,不知道是该装没看见,还是应该向他打招呼,大多人又不敢不向他打招呼,经?常是程闻疏亲完抱着她,还能拿起上司的姿势,淡然对人轻嗯表示。 在双方?父母长辈面前?,他也从不避讳,经?常是在任家时,陪着她父母说着话说着话,程闻疏就会低头在她的唇上点一下。 更何况在私底下。 此时又要。想到?他一大早就到?任家,陪着过?来,确实对她的家人用心周到?,任时让踮起脚,怕被外公回头看到?,匆匆只在他唇角印了一下。 在餐厅吃完早饭后,接外公回了家,程闻疏要留下来吃中午饭,满满一上午的时间都要待在这边。 时间还长,到?家以后,任母就叫自己的父亲去休息一会。 外公摆摆手,然后又看向程闻疏,片刻后,对人说:“闻疏,跟我过?来一趟。” 程闻疏与任时让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前?晚在楚越生日宴上他们说的,任时让好笑看热闹似的,对他说:“去吧,程总。” 程闻疏匆匆跟上去,倒像是她外公的一个学生,不像是平时她父亲和大哥对待他时想起他的另一个身份,也要给予几分尊重客气的成寰程总。 人走后,任时让无聊本来想上楼回房间,就被她母亲拉住,拉到?沙发上坐下,一副谈心的样子。 她之前?一直没在国内,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少一点,回国后,她说什么做什么任母基本都顺着她来,不会多说。所以,这么多年,她还从没有?见过?母亲这一副想要教导她、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 任母实在是因为想到?昨天两个人闹的那半天的矛盾,从头到?尾在哄人的都是程闻疏,她女?儿连面都不给见,又想到?程闻疏能这么愿意对着她女?儿千依百顺的原因大有?可能是因为那一场救命之恩,没办法不忧心地?劝阻任时让: “让让,昨天那种冷战,你可不能再有?了。” 任母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你也得学会主动一些,不能以后次次,一直这样让闻疏千依百顺地?哄着你罢。” 任时让原本正懒散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听母亲这么一说,她突然坐直了身子,咬唇有?点后知后觉、纠结的样子。 心里暗暗小?声讲了句,她还能弥补地?回来吗…两个人之间,本来,按照人设,她才是喜欢他、本应该千依百顺地?主动去贴他的那一个。 她昨天和前?晚宣泄的情绪完全?就是她真实的情绪,处理的方?式也真的是和男友闹了矛盾后的处理方?式,任时让昨天是真的把自己代入了男友遇到?前?男友后,女?方?的那一个角色。 完全?忽略了要按照剧情里的人设。 其实她好像从头到?尾,只一开?始主动先说了喜欢他,后面很少主动过?。除了今天早晨,根本一次都没有?主动亲过?他。 任时让承认,走剧情和维持人设对她来说完全?是两码事,她可以好好地?走剧情,对于?维持人设自己却不太走心,老是忘记主动。 走剧情是行动在线,维持人设是演技在线,她要一直演的话,那实在是太累了。对于?她这样子的,比起累到?自己,还是不干了随便吧毁灭吧比较容易一些。 还有?,也许是见到?陆叙两个人闹了一点矛盾的缘故,这两天完全?将她的注意力从剧情上扯到?了处理前?男友的事情里。 叫任时让过?了两天才想起来,前?晚在楚越生日宴上,本该按照剧情出现的周媛,她根本没见到?。 第21章 任母见女儿突然坐直, 问?:“怎么了?” 任时让摇头说:“没事。” 又听母亲说了会,任时让一直点头轻嗯,其实心里一直想着事情, 想的是, 前晚楚越的生?日宴会, 按照剧情,那晚她?和程闻疏本该遇到跟着朋友来的周媛,虽然那晚还不是下药的剧情时间点。 但他?们那晚根本就没有看到周媛。到底是因为陆叙的出现?, 程闻疏带她?提前离开,周媛和朋友还没有到。 还是周媛那一晚根本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他?们去?的时候楚越的生?日派对已经开始, 走的时候更是过了半个?小时, 周媛和她?的朋友收到邀请,会来得那么晚吗。 9点程闻疏跟着外公上楼去房,到11点钟, 两个?小时后他?才从楼上下来, 就见任时让正?一个?人在楼下坐着, 见他?下来就抬起脸看向了他?。 程闻疏走过去?, 坐到她?身旁,手还没去?勾她?的腰, 任时让已经主动趴了过来,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扎在他?的怀里,对着他?的左右脸和嘴唇各亲了一口。 程闻疏意外挑眉,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收牢在怀里, 说:“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任时让勾着他?的脖子,心想, 果然连程闻疏都看得出来她?不是主动的主儿,看样子还已经习惯了。 想他?又不知道剧情,崩人设除了她?自己?也没有人知道,任时让完全破罐子破摔,心想以后就这样吧,将手臂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又从他?身上下来,没有回答他?,直接开口对他?说:“外公第一面好像就没有给你这位程总留面子。” 她?也并没有想到外公前后只见过他?两面,看样子就对他?颇有好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对待,给了他?小风和大哥一样的待遇,虽然这个?待遇……就听到程闻疏说出心得: “感觉自己?又成了学?生?,去?听老师的教育教导。” 可这样形容也并不贴切,其实说起来,他?的整个?学?生?时代,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人其实还是有一些?不驯,再?加上成绩优秀,家世深厚,碰到过的老师对他?基本都是好言好色。 从没有像这样。任、时两家都经商从商,程闻疏应对自如,唯有面对这种清风傲骨的老教授,对方说什么,他?这个?晚辈只能对对方,句句悉听尊便。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任时让一眼。遇到她?之前,常年管理着一个?不小的集团,对很多事宜上基本是说一不二,现?在,不仅是对待老人家,还有她?,对他?们祖孙俩,都要悉听尊便。 任时让又问?:“外公都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老人家说,见到他?的第二面就知道他?是真心在喜欢着自己?的外孙女,或许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将他?当作了一家人,她?外公都看得到的东西,不知道她?还要多久才不会装不明?白。 程闻疏笑了笑,对她?说:“问?我婚礼是在什么时候,快了的话,他?这段时间就暂时先不回英国。” 见她?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又说:“外公教的是经济学??后面也确实是跟着上了一课,受益匪浅。” “要是大学?跟的老师是外公……”程闻疏说。 “跟的是我外公怎么了?”任时让问?他?。 他?一笑,说:“说不定那时就要叫自己?的老师为外公。” 任时让听懂了他?话里的玩笑,直接微睁眸,拿手轻轻推他?一把?,说:“你想得美。” 她?没想到程闻疏直接顺势倒了下去?,抓住了她?的手,连同她?,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任时让双肘抵住他?的胸膛,听到他?继续道:“要是那时候就称作了外公,那现?在或许我就应该叫你为……” 她?动动眼眸,看着他?,不想听程闻疏再?说,要从他?身上起来。 他?却反而收紧了她?的腰,故意低头凑到她?耳边,任时让感受到男人炙热的气息喷在了她?的脸侧,亲亲她?的耳朵,两个?字直冲她?的耳膜: “老婆。” 程闻疏低声唤她?:“让让。” 又唤一声:“老婆。” 他?根本无法克制,那两个?字从他?嘴中?出来都是颤的,激动蔓延向四肢百骸,程闻疏真的很想快些?和她?结婚,快一些?尘埃落定。 自从那一天起他?开始叫老婆,接下来的几天,程闻疏好像就对她?改了称呼,经常是“让让”和“老婆”的换着唤,听了几天,反而是她?从一开始不答应,到渐渐被迫听适应了,不管叫什么都会回应他?。 这一天下班后,接到她?,程闻疏突然对她?说:“一个?朋友今天组织了聚会,今晚你跟我去?一趟?” 任时让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他?,怎么这么突然? 程闻疏看她?一眼,问?:“怎么了?” 任时让闪眸,说:“没事,就想着怎么这么突然,我需要…换衣服吗?” 程闻疏说:“生?意上的伙伴,组局私下小聚,不用特意换衣服。” “顺便谈两嘴生?意,基本都带着女伴。”程闻疏偏头看她?道,“抱歉,突然叫你陪我,我也是下班前收到了私约,老婆,陪我去?一趟?” 任时让微一停顿,询问?:“是去?餐厅还是…?” “会所。”程闻疏松了松领带说,“楚越的地盘,待不太久,结束后我再?带你去?吃饭。” 她?对他?扬了扬唇,说:“好。” 到达以后,任时让下车,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将包忘在了副驾驶上,她?回头去?拿,转头就看到程闻疏站在车旁,还没关?车门,弯腰倾身,身子半进车里,捡起她?落在座位上的手袋。 他?拿起来,将链条在包上缠绕,然后拿在手里。 去?见生?意上的伙伴,男人也愿意为未婚妻提包,转身就看到任时让在看着他?,他?走上前,一手拿包,一手搂上她?的腰,说:“走吧。” 临进会所之前,任时让最终还是朝他?伸手,对他?道:“把?包给我吧,我自己?拿,既然还要谈生?意,你就正?式一点。” 程闻疏没给她?,说:“没事。” 她?还是说:“给我吧,进去?我先去?洗手间补下口红,你等我一下。” 程闻疏这才纵容答应她?,将包递给了她?。 进去?以后,分上下两层,楚越不仅经营着会所,还放在一起经营了一家酒吧,一层是酒吧,他?们没进去?,直接去?了二层,但路过时,听到里面有乐队弹奏的音乐声。 上了二层,进包厢之前,她?先找到洗手间,进去?以后,面对镜子,静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才低头打?开手袋,看着里面顿住,过会又掏出口红,补了唇。 第22章 任时让补完唇, 出了洗手间,程闻疏正等在外边,见她?出来?, 朝她?伸手接包, 这次她?将包递给他, 又将手放在他的手中。 程闻疏带她?进包厢。 包厢里人基本都到齐,只等程闻疏。见男人一?手替未婚妻拿包,一?手牵着, 众人上来?就集体纷纷打趣,道:“程总, 什么时候结婚?” “七月初。”程闻疏领着她?坐下, 坐了个单独的双人沙发,唇角微扬,心情不错地回了几个人。 几个人一?听, 也十分捧场, “那我??大家就等着程总的请柬了。” “一?定。”程闻疏说着, 将身侧叠着的薄毯拿起来?, 亲自为?任时让搭在腿上。 众人看到,再看看他恩爱呵护着的娇妻, 由衷都想?说一?句:“程总,你现在简直……” “就是人生赢家啊。”早几年?可没人能料想?过程闻疏,这位出名的工作狂,行事又较为?无情,能会有现在这样?,一?个爱情幸福美满的状态。 这些程闻疏都淡笑?着应下。他到了以?后, 很快就上了烟酒果盘,有人刚抽出香烟, 就见他淡看一?眼微皱眉头,那人又将烟放下,先开了两瓶红酒。 几人里大多数只是来?作陪,任时让看只有一?位,身边带的女伴看着是一?位秘书,打开话?头,随便聊过几句后,与程闻疏谈起了地皮之类。 任时让听着,只待在身旁,什么都做不了,其实有些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不多时,程闻疏交叠起双腿,拉过她?的一?只手握在手中,搭在了他的腿上。 她?感觉上舒服了一?些,手轻搭的姿势显得自然?了许多。 几人偶尔碰杯敬酒,一?杯酒下去后,有一?位跟着来?的女伴在给自己的身旁人倒上红酒后,将手中的酒瓶,歪向程闻疏剩浅底的杯盏,他还与人谈话?间,并未垂目看,只抬手,挡住杯口,酒瓶又只好收回。 过会,收到邀请,他??谈生意,任时让到旁边和?其他的几位女伴一?起掷骰子玩牌,没一?会儿,她?也赢了两把,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过去半个小时,她?想?起程闻疏说待不太久,有些走?神,被旁边的女孩提醒了一?下,才?想?起来?继续丢牌。 然?后就听到程闻疏他??那边有一?个人说:“酒没了。” 房间没留服务的,就要到门口去叫人再拿酒来?。 任时让听闻,将位置让给另一?个女孩,站起来?看过去,就见程闻疏看向了她?。 任时让先对那人说:“我去吧。” 又看向程闻疏道:“我待的有一?点闷,想?出去走?一?走?,就让我去帮你??拿酒吧。” 程闻疏纵容对她?道:“去吧。” 出包厢,经理就等在门口,听闻她?要去拿酒,本来?说要给她?送过来?,任时让说:“不用,我过去拿。” 经理只好领她?过去,过一?会,她?和?经理分别拿了两瓶回来?,进来?后,由经理帮忙,在进门后就先帮一?行人打开了两瓶,她?走?过去,微倾身将红酒放在这几人面前的桌上,程闻疏抬头看她?,抬指按了一?下额头,然?后拿起手边的空酒杯,递向她?,示意她?再帮他倒一?杯。 任时让只好又重新拿起手中还未放下的一?瓶,坐回他身旁,将酒倒入他的杯中,他拿着酒杯,低头靠近她?,悄声?对她?道:“最后一?杯,喝完我??就走?。” 任时让点点头,倒完后将酒瓶放下,也没再去玩牌,就坐在他身旁等着他。 程闻疏很快就将最后一?杯酒饮掉,见底后,他果然?就没再继续待,几个人起身送他,程闻疏松了松领带,解开一?颗扣,敞开衣领领口,才?起身,炙热的大掌放在她?的腰侧,带着她?站起来?。 两个人离开,出了包厢后,程闻疏低头凑近,什么话?都没说,就想?要吻上来?,任时让轻轻躲开,他的唇没能落在她?的唇瓣上,擦住她?的脸颊。 任时让抬手推住他的胸膛,说:“酒味太大了。”不想?亲。 程闻疏无奈作罢,然?后对她?说:“那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等我一?会。” 任时让答应,程闻疏将手中的手机和?车钥匙递给她?,任时让接过来?,他就转身在离开前先进了一?趟洗手间。 她?站在外面等了有十多分钟,男人才?终于从洗手间里出来?,头发略微凌乱,前面微湿,垂在额前些许,像在里面洗过一?把脸,神情正常,不做任何表情时,那张脸看起来?仍然?是那一?副冷淡无欲的样?子。 他走?过来?,对她?勾起唇角温和?笑?了笑?,然?后揽住她?继续走?,问:“你知道下面还是一?个酒吧吗?” 他身上和?嘴里的酒气都淡了不少,领带和?马甲被他扯了下来?,上身只剩一?件白色的衬衣,上面解开两颗扣,露出了他原本在衣领下的锁骨。 任时让将包随意挎在身上,听他提到酒吧,问:“酒吧怎么了?” 程闻疏笑?了笑?,一?边唇角要上扬得高一?些,他一?般是温和?内敛的,偶尔会在他身上感受到强势,任时让几乎很少会看到,在他的身上,出现这种勃发出的意气。 任时让想?将手中的手机和?车钥匙还给他,不想?,他反而解下自己手腕上的腕表,只剩下下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素戒,没接手机,反而将腕表交在她?的手中,看着她?,说:“带你下去玩一?玩。” 东江市是楚越的大本营,他最近一?直没往外跑,今晚在他自家经营的酒吧里呆着,玩了半个小时左右,楼上会所的经理下来?,说,程闻疏那边结束了。 他刚想?过去和?程闻疏打声?招呼,坐在卡座还没起身,就注意到吧台那边来?了两个奇怪的人。 今晚酒吧可没办什么面具派对,却见那一?对牵手、停在吧台前的男女都带着遮住一?半脸的面具,下面遮到一?半鼻,上面到额头,男人脸上是一?张黑色的,露出下面俊逸的半张脸,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则是一?张粉色的面具,巴掌大的小脸,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和?美丽柔软的红唇。 男人西裤皮鞋,上身穿着白色衬衫,要不是他领口微张,发丝略微凌乱,打破这一?身的禁欲整洁,楚越还以?为?他走?错了地方。 女人上身穿着白色雪纺长袖,下身是勾勒出腰腿曲线的半身裙,看不太清楚,大概是米白的一?类颜色,一?身浅淡的装扮,有着一?头漂亮的卷发,身上自然?流露出的气质知性出众,显得与酒吧略微格格不入。 这对男女真?是奇怪又引人瞩目。 男人牵着女人,和?吧台内的酒保说了两句话?,只见酒保就朝他望了过来?,男人也跟着望过来?。 楚越坐直身子,认出来?了他是谁,竟也莫名懂得了他的意思,对着酒保摆了摆手,去吧。 男人对他颔首致意,酒保从吧台内出来?,然?后他??就跟着酒保穿过略微喧嚣的人群,来?到舞台边,乐队的演奏声?戛然?而止,酒吧内的音乐声?停止。 今晚在这里的,舞池和?卡座这边,大家看起来?都有些疑惑,一?齐朝舞台那边看过去,就大概看到酒吧内的酒保对乐队的吉他手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整个乐队都从台上下来?,乐队的吉他手将吉他从身上放下来?,递给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面具男带着吉他登台,坐到一?张高椅上,左手中指带着一?枚素戒,衬衫的袖口纽扣也解开,向上微挽,露出腕骨,指尖放在弦上,整个人俊逸禁欲。 他弹了一?首曲子。 台下站着一?个特定的人。 楚越听着,有些耳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他记得高三上学期校庆表演前,程闻疏排练了二十多天的吉他,人最开始根本不愿意去,还是他求着,阿叙也在旁边劝着,程闻疏才?答应了帮他的忙。 楚越上学那会太爱凑热闹,人又闲,被班主任指派着,叫他在班里找3个人去参加大合唱,把他自己算上,还缺2个呢,月考成绩刚出来?,都正绷着劲,连陆叙都怕耽误学习,不愿意帮他这个哥??儿的忙,班里没一?个人愿意去。 楚越瞄来?瞄去,最后只能瞄上程闻疏,就他,先不说保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楚越简直相信,就算这位程学霸从高三现在起一?点习都不学,到高考,程闻疏闭着眼睛考上大学的也要比他考上的好。 程闻疏最后被他求烦了,答应帮忙,但绝不去合唱,最后答应单独出了一?个吉他节目,报上去,抵了班里这几个人的合唱,程闻疏一?个人就能抵三个人,他说他去耍双截棍,要把他疏哥再换回来?,组织老师就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可程闻疏虽然?说是去了,但也一?点都不上心,弹的曲都是楚越定下来?的,校庆上会来?较多校友,楚越脑子里只想?起来?一?首《同桌的你》比较应景,叫程闻疏弹这个,他还真?就不挑别的了,拿着曲就去了。 最后却意外生了一?场病,没能上台,程闻疏病中,楚越还去程家看了他一?次,看到他的吉他断了一?根弦,就扔在角落里,楚越还主动想?帮他去修,程闻疏说不用,他说他不碰了。 时隔9年?,楚越心想?,这是为?了哄嫂子开心,又捡起来?弹了?没想?到,还会玩这么浪漫的手段。 秦贝蒂今晚也在酒吧,坐在卡座里,手中攥住酒杯,牙齿咬得自己能听出来?响,别人不知道那是谁,她?可一?眼就从背后,只看那个被裙子包出的臀的曲线,和?勒出来?的、快要比旁边的人细一?半的腰,还有那一?头打理得很漂亮的长卷发……只看昏暗的灯下,那个身影,她?,秦贝蒂,就认出来?了任时让! 和?台上的男人一?样?,戴着半张面具,谁都看得出来?,那台上的男人是在讨她?的欢心。 她?整了容后也美,排队追她?的男人只会送包包送钻戒送鞋子,最走?心的也只是送了她?一?辆豪车,连个会给她?放烟花带她?坐游轮的都没有,她?难道缺的是包包钻戒车子吗!她?缺过这些东西吗? 一?曲终了,下面的人主动让出一?条道,台上的男人下来?,走?向任时让,在起哄喝彩声?中,两个人手握手又悄悄躲入人群里,牵手离开了。秦贝蒂瞪目看着,一?口将酒闷掉,抬头望顶,周身人群围绕,她?却硬生生生出一?股孤身寂寞如雪的感觉,啊呸,是她?又在嫉妒任时让。 “呸,今晚真?晦气。”秦贝蒂将酒杯“砰”的一?声?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秦艾姐…”身边的人叫她?。 她?一?眼瞪过去,生不出好气来?,问:“怎么了?” 这女生叫什么?陈芋?她?爸的一?个远方表哥的表哥的女儿?家里公司小的她?都看不进眼里去,好像最近和?这家酒吧的老板有点暧昧,秦贝蒂几次来?都碰到了她?,主动过来?和?她?打了几次招呼,她?在国内确实也没有个相熟的朋友,这几次就和?这个陈芋一?起玩了。 秦贝蒂听陈芋问道:“秦艾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位任小姐?” “认识,怎么了?”秦贝蒂问她?。 陈芋也是随便和?她?聊起天,“秦艾姐,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她??” 秦贝蒂没好气,捡起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这么明显吗?” 陈芋一?副了然?的表情。 秦贝蒂哼一?声?,又说:“我确实不太喜欢她?。” 她?翻白眼,“有一?个好的脸蛋和?一?个好的未婚夫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陈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凑过来?对秦贝蒂小声?说:“秦艾姐,她?和?她?那个未婚夫私底下,其实根本不是我??看到的这样?子。” 秦贝蒂勾起了点儿好奇,问:“什么意思?” 陈芋将在度假山庄那几天她?看到的两个人没住一?起,和?她?和?周媛一?块猜想?的,全和?秦贝蒂说了。 秦贝蒂听完,微微想?了想?,狐疑看着陈芋道:“你的意思是,任时让的未婚夫其实没那么喜欢她?,只是觉得合适才?和?她?在一?起,秀恩爱可能只是为?了配合满足她?任大小姐的要求。” 她?说完眯眸盯向陈芋:“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陈芋一?顿,然?后拿出一?副寻找到共鸣的模样?,说:“秦艾姐,我也只是和?你碰到一?块去了,我也蛮不太喜欢她?,刚才?和?你讲的,就在度假山庄,仗着她?的未婚夫和?家世,没少羞辱我朋友……” 没等陈芋说完,秦贝蒂白她?一?眼,她?又不是没脑子,说:“你想?拿我当枪使,给你朋友出气?” 陈芋连忙说:“不是,不是,秦艾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贝蒂直接呵呵对她?笑?了两声?,然?后又变了脸色,蛮好奇地问道:“任时让为?什么羞辱你的朋友?” 嫉妒不爽归嫉妒不爽,但她?也了解任时让, 她?上次送任时让那么大一?个回国惊喜,事后,任时让这个人都懒得搭理她?,会羞辱人可简直太稀奇了。 陈芋想?了想?,只说:“我朋友的父母亲一?个是程家的司机,一?个是阿姨,在程家什么都没做,就说冲撞到了她?,估计是看不起她?的身份吧。” 秦贝蒂无语,她?爸的小三小四小五的…她?可没少打过,一?堆玩剩下的,讲:“你朋友又是出现在度假山庄,又是去人家程家,没少在人家未婚夫面前晃吧,你??又是关注到人家俩有没有住一?起的,你就直接说你朋友喜欢她?未婚夫得了,这才?是任时让羞辱你朋友的原因吧,成天晃什么晃这不就是专门找羞辱呢嘛,被羞辱不活该吗,虚头巴脑说一?堆什么啊…” 秦贝蒂直接再懒得搭理陈芋,可过了一?会,陈芋原本在这里坐也坐得不太舒服,正想?走?,就见秦贝蒂突然?看向她?,道:“你那个朋友,后天有空吗?” 秦贝蒂凑近陈芋,眼睛亮着,道:“我家老爷子过几天寿宴,缺些人手,你朋友听起来?家世不太好,你问她?最近缺不缺钱,一?晚上5000,问她?寿宴当天可不可以?去我家中做一?晚上的帮佣?” 陈芋虽然?觉得秦贝蒂突然?说起这一?些挺奇怪的,并且怎么能给这么多,但一?晚上要是秦贝蒂真?的愿意给5000块钱……周媛最近确实挺缺钱的,好像是她?的一?个舍友过生日,周媛非要透支送了一?个上万元的包包。 平时周媛花钱都是省着点花,连送她?礼物?都没有超过五百块过,一?次这么大手笔,陈芋觉得奇怪,周媛却不愿意和?她?多说,最近白天去实习,晚上还想?要做兼职。 陈芋要借钱给她?,她?还不要。听说楚越这里上面一?层的会所,一?晚上推销酒水,能赚两三千,周媛还让她?帮忙问过楚越,想?过来?做一?个周,可不可以?? 楚越原本在电话?里和?她?答应得好好的,愿意让周媛过来?,见了面以?后又说经理新招进来?了一?批人,实在人手够了。 第23章 他们?从?酒吧里出来, 上车后,程闻疏就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在车里,上衣的扣子全被撕扯开, 男人炙热的吻从?她唇上开始, 后又狂风暴雨般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垂眸就看到他的头颅, 黑色的头发扎着她的肌肤,让她觉得痛,任时让双手使劲去推男人的双肩, 却丝毫未推动身上这副沉重的身躯,感受到男人的大掌已经挪到她的腰间, 去碰她裙子上的拉链, 任时让喘息着,终于能?说出话来,着急到直唤他的名字: “程闻疏, 程闻疏!” 她并没有给他的酒中下药, 早就放在了包中, 不是任时让不愿意走剧情, 是她出去拿酒时,问了经理, 会所里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周媛的服务生。 和梦到的那版文字里的剧情不一样,周媛今晚不在。 上次在楚越的生日?派对上,周媛也没有出现,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度假回来以后,剧情就一直在出现偏差。 她身上有些痛, 终于忍不住,唇间微弱呻吟出一声?:“疼。” 程闻疏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依然压着她, 身躯顿住不动,沉默着,没有再亲吻她,她只能?听到深重的呼吸声?,在两个人的沉默中,任时让仍然能?感受到紧贴着她的,那副胸膛的剧烈起伏,和抵在她腿上的异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呼吸,双腿僵着,丝毫不敢动。 男人的呼吸声?渐渐沉稳,终于,他动了一动,随后,便从?她的腰上松下手,从?她的身上起身下去,坐回了驾驶座。 任时让慌忙坐起来,将?肩带拉上去,双手收拢敞开的上衣,注意到他微抬手臂,她立马抬头紧张地?看向程闻疏,却见他并不是要再碰她,程闻疏微倾身,从?后座拿起他的西装外套。 他回身,低头,任时让对上他的眸。 两个人对视着,随后,程闻疏将?外套轻轻搭在她的身上,声?音低沉,歉意对她道?:“抱歉,让让。” 他将?外套向上提,看到她巧致漂亮的锁骨周围和纤美的脖颈上留下的深色痕印,手下一顿,又继续盖上她的肩头,才放开手。 “抱歉。”他一直对她道?歉,“今晚喝了酒。” 程闻疏归责于酒精,但其实他和她都知?道?,今晚给他的身体带来这种躁动的,根本?是他无法抑制的情感迸发,酒精只是让他更加没办法克制。 “放心,婚前我不会再碰,等婚后。”他低眸认真?向她保证,又关切询问,“让让,还痛不痛?” 其实身上仿佛仍然留着湿热黏腻,他的味道?挥之不去,被他含咬的地?方仍然隐隐发疼,任时让只摇了摇头,手拢着衣服,脑子里很混乱,不知?道?到底该和他说些什么。 面?对他差点违背她的意愿,她最真?实的反应明?明?该是气愤,但她现在内心却只有混乱,除此以外并没有其它的情绪,或许是因为那首吉他曲,叫她根本?无法对程闻疏生出气愤来。 何况,他也主动停了下来,只亲了她,他们?是一对有婚约并且互相“喜欢”的正?常男女,这一种只能?算是克制不住的行为,作为非常喜欢他的人,她给出的反应才不是对的,意识到这一点,任时让才抬眸对着他,心不在焉地?弥补解释自己的反应: “是我太紧张了,暂时没办法…” 他对她摇摇头,叫她不必继续解释,伸手摸住她的长发,等落下,任时让才发觉自己刚才并没有再躲开,已经不想着再要躲他。 程闻疏指尖摩挲她的后颈,安抚着,道?:“不用解释,都是我的错,是我差点吓着了你。” 之后程闻疏叫了代驾,送她回去的路上,任时让手始终收拢着身后的西装外套,偏头看向窗外。 上次在度假山庄,程闻疏对她有欲望,在她说出愿意后,他还是没有碰她 ,那时候任时让的想法是,或许不止是因为她紧张,程闻疏才没有碰她,也许还是因为他的思想里有克己复礼的传统观念,才一直告诉她等婚后,这也许就是剧情里他怎么也不碰她,她才会选择下药的原因。 但今晚,她根本?不知?道?如果她不喊疼,程闻疏这次还会不会停下来,现在留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咬痕吻痕,都是他对她的身体,无法克制的欲望的显现。 叫她混乱,是不是她勾勾手指就……,怎么可能?还需要像剧情里那样下药……直到送她到家,程闻疏下车送她。 程闻疏站在车旁目送她进去,任时让走了两步,又回头,快步重新走回到他面?前。 “怎么了?”程闻疏问她。 她展开手臂,上前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怀里,阖着眼眸,说:“我其实愿意给你,只是有一些怕疼。” 程闻疏抚着她的背。 “我身上的痕迹,妈妈回家肯定?会问,我……”任时让小声?说,“我不想被家里人看到这些,外公?也在,今晚让我跟你回去好吗?” “你要还想要的话,你轻一点。”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越说越小声?,“我今晚…想要给你,路上…我做了心理准备。” 程闻疏却抬掌,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从?他怀里拉开了一些,握住她的双肩,低眸认真?对她说:“让让,对不起,我再次为我今晚吓到你的行为道?歉。” “今晚虽然我的行为冲动,但我最后的本?意,一定?不会真?要了你。”他说。 “一,是我知?道?你紧张。”程闻疏向她解释。 “二,是我想把这种事情放在婚后,这是我对你的尊重。” 他扶住她的双肩,将?满腔的爱意对她表达出来,“我越爱你,便会越想要珍惜你,懂吗?让让。” “回去吧。”程闻疏低头看着她,温声?道?,“身上的痕迹,家里人会理解。” 任时让眼眸如水看着他,随后才听话地?对他点点头,程闻疏见状,松一口气,弯起唇角,对她笑。 任时让转身往家中走,半途又回眸看他,程闻疏再次对她弯唇,眉间洋溢温柔,和她道?别?: “晚安,老婆。” 她也对他弯唇笑了笑,再回过头后,就渐渐收了嘴角的笑意。 从?度假山庄回来后,偏离剧情的一直是周媛,好像不是程闻疏,她刚才完全是在试探,他看起来好像仍然和那版文字里没差。 他怎么可能?没差。 上了楼以后,她走过去站在窗前,静静看程闻疏坐上车,和以往一样,才刚刚走。 两天后是秦贝蒂爷爷的寿宴,秦任程三家平时都有往来,程闻疏带着任时让去秦家贺寿,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合体出席宴会。 另一边,周媛不知?道?地?方,陈芋亲自开车送她过去做一晚上兼职。 路上,陈芋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对周媛说道?:“媛媛,有一件你听了一定?会非常非常惊讶的事,我竟然差点忘了告诉你。” 周媛身上已经换了衣服,上白下黑的一套宴会上侍者的衣服,坐在副驾驶上,听到陈芋这么夸张,勾起好奇,立马偏头问道?:“那你快说说,是什么事?” “媛媛,你最喜欢的那首歌,经常在我车上放的,叫什么…” 周媛接话:“海底?这首歌怎么了,你现在想听,还是…”惊讶的事还能?和首歌有关吗? “对对对,就这首。”陈芋现在还能?想起来,那天她听到,心里直接震惊坏了,“前晚,我在酒吧,你知?道?我遇见谁,听到了什么吗?!” 不等周媛问。陈芋:“程闻疏,我遇见了程闻疏,带着他那个未婚妻,两个人挺奇怪地?去了酒吧,然后!” “然后什么?”周媛坐直身体过问。 “然后!程闻疏就在酒吧里上去弹了首吉他曲,曲就是你经常听的,听了快十年还没听够的这首歌!媛媛!” 果然,周媛眼眸微睁,很惊讶地?愣住。 陈芋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问:“这只是个巧合?还是媛媛,你和程闻疏之间是不是还有点事没告诉过我啊?” 是。程闻疏当年拿着吉他弹了一首歌,周媛就站在那里听着一整首,回头他就对她笑了,太美好,她藏在心里,那种感觉都舍不得分享给第三个人知?道?,只两个人单独的经历。 但已经要到秦家,陈芋只能?回头再审周媛:“等着,结束后我来接你,非得把你审出来。” 将?周媛送到秦家,一幢江边别?墅豪宅今晚灯火通明?,周媛从?侧门进去,一个人专门等在那里,带领着她,拐过几个假山和一个偌大的花园,周媛看着,和程家比还是小了不少,程家在半山腰,是一个巨大的庄园,这里只能?算是带了一个比较大的花园的豪宅。 她被人带着先到别?墅里的后厨帮忙,不久,前面?,宴就开始了。 别?人都在去给自家老爷子祝寿,包括任时让和她的未婚夫,秦贝蒂却只远远呆在别?处,眯着眼眸,朝那边看。 看到任时让穿的是条香槟色的礼裙后,秦贝蒂直接捏碎了手中的一颗紫葡萄,怎么会这样,两个人今天的礼裙竟然撞颜色了,秦贝蒂一身明?黄礼裙,差不多的同色系,真?是……秦贝蒂瞟瞟自己凸的胸和故意从?开叉裙里摆出来的腿,想自己今晚很性感,任时让身上带纱,走路男人都要紧紧搂着她,怎么,今晚还真?把自己当仙女了,搂那么紧,怕上天啊。 秦贝蒂最后总结出,风格不同,没有可比性。 然后就对旁边的一个家中的男侍者勾了勾手指,人到跟前后,秦贝蒂问:“我之前和你说的,什么时候带那个年纪小点的女帮佣上去,你记住了吗?” 男侍者道?:“大小姐,记住了。” 秦贝蒂满意点点头,陈芋不是说任时让的未婚夫不是很爱她吗?也许是她经历的男人多半没多久就想要和她上床,秦贝蒂觉得任时让的未婚夫不碰她,有一半的可能?性是真?的对她没感觉。 竟还有男人能?对任时让的美貌无动于衷。 好感+10。 不又说,任时让还羞辱过程家佣人家的女儿?,秦贝蒂还是第一次见任时让那么在意一个人,虽说是羞辱,一个长得一点威胁都没有的人,也不知?道?任时让为什么会那么在意。 秦贝蒂这两天一直都在想,难道?是这个家佣女儿?,人不可貌相,还真?有两把刷子,和任时让的未婚夫有点什么,比如虽然阶级差不少,但有一起长大的情分?青梅竹马?秦贝蒂知?道?程任两家的生意做到了一起,大有可能?是因此才联姻,难道?之所以能?对任时让的美无动于衷,是先对其他人有感觉了? 如果不是真?有点什么,要不然,秦贝蒂实在想不通,任时让干嘛那么在意一个家佣女? 就当是帮她试探一下她那个未婚夫了,和那个家佣女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如果没什么就没什么呗,要是有什么的话,现在捉奸也比婚后才知?道?自家老公?包养了一个情妇强一些吧,就像她爸和她妈。 真?有什么的话,秦贝蒂不想说,她还想看任时让,千防万防,那么在意,到最后还是输给一个不如自己的家佣女儿?,栽人生头一个跟头会是什么样子。 秦贝蒂也不会想让他们?俩真?滚到一起,于是,想起来,对身旁的男侍者,凑近小声?叮嘱,道?:“待会,药下的不要太……”多。 一个男人突然凑到她身旁来,秦贝蒂被结实吓了一跳,不是什么能?光明?正?大讲出来的事情,话瞬间止在秦贝蒂嘴边,见男人开始与她搭起话,仔细看一眼,长得倒像是她喜欢的款,秦贝蒂先对人妩媚笑了笑,然后赶紧打发男侍者离开。 她两眼盯着帅哥,被人一打断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算了,又重新表示,抬起手,食指和大拇指一捏,比划出一个“一点”的手势,微偏头对人说: “懂?” 药就照着一点下,不要太多。效果不会太强,将?家佣女儿?送到一个房间,如果两个人之间没什么的话,男的一定?能?忍住,她再将?任时让带过去看。 男侍者点了点头,秦贝蒂便赶紧挥手让人离开了,她根本?不知?道?,看到她的手势,再加上她说的上句话,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男侍者直接理解错了。 药下的不要太…少。 第24章 秦贝蒂一边与过来搭讪的男人聊着天, 感觉倒还不错,品味不赖,绅士不轻浮, 一边时不时地注意一眼别处, 那一对未婚夫妻去自家老爷子跟前?带礼贺完寿后, 接下来一直有人主动不断过去与男人进行交际。 男人的杯中酒喝完,秦贝蒂看到男侍者端着托盘过去。 “先生,我帮您换一杯。”程闻疏听到侍者来在身旁对他说。 “好, 谢谢。”他今晚心情?不错,唇角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 馨香温软的漂亮未婚妻就在怀中, 客气对侍者道谢,将手中的空酒杯递过去。 侍者接过来,又将一杯小心递到他手中。 怀中的人儿抬眸看他, 程闻疏将手中刚接过的一杯香槟递给她, 换了她手中的半杯果汁, 一饮而尽后, 又将空杯递过去,偏头对侍者道:“麻烦再换一杯酒。” 侍者的脸色有一些异样。 连一直在注意着的秦贝蒂也微微一愣, 才刚接过身旁的男士递过来的名片,就将名片一扔,落在了身后的长桌上,直接提着裙子,半途脚下高跟都差点崴,快步朝任时让冲了过去。 交际场合只喝起果汁不太合适, 叫程闻疏帮她换了一杯香槟,应下他人的夸赞和邀杯, 任时让正要抬到唇边抿一口,听到身后有人唤: “任时让!” 她回头,看到秦贝蒂,微微挑眸示意,无声询问有何事。 秦贝蒂头发微乱,盯向任时让手中的香槟酒,抬手顺了顺长发,昂起下巴对任时让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急事找你。” 任时让未理她,回?眸,继续抬杯,秦贝蒂只好低下头颅,叫她自己看来颇有?些低三下四地在求人,说:“真的。” 任时让这才重新看了眼她,对周围几人说了一声抱歉,将手中的酒交给了程闻疏,和他道:“那,我离开一会?。” 程闻疏轻应,低头拿唇碰了一下她的眼尾,才放任时让离开,秦贝蒂看到两个人这种恋恋不舍的样子,在心里?哼了一声,然后抬起高跟转身朝外走。 望着任时让的背影,人出了宴厅后,程闻疏才收眸,身旁的侍者看着程闻疏手中已有?的一杯,收回还没有递过去的第二杯香槟,放回到托盘上,再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冷眸。 侍者心中泛起翻腾的慌乱,微屏呼吸,只见这位先生就敛了眼眸,抬杯,碰到薄唇,喉结微动,饮下去了多半杯香槟酒。 男侍者这才匆匆离开,到其他人身旁服务。 又忍不住关注那位程先生,果然,没用太久,就见那位程先生抬手解开了上身西装的纽扣,原本冷淡的一张脸庞卸下半分冷然,眉间出现一丝异样,微皱了皱,周身气质仍然是浑然天成的矜贵,不失仪态。 不久,男人推辞掉再过来的其他人的交际,非常有涵养地道一声抱歉,放下杯盏,抬脚离开。 男侍者赶紧将手中的托盘交予宴上其他服务的侍者,去了宴后后厨。 程闻疏出了宴厅,找了找没有?看到任时让,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他停在廊下,望着廊旁一株郁葱开花的石榴树,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又抬手松了领带,解开两颗纽扣,松出一口气。 闻到浅淡的香烟味道,注意到有人,程闻疏偏眸,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清晰,指尖冒着一点猩红。 来人停在他身旁,与他并肩站在廊下,朝远处看,平淡的语气,说:“宴上闷,出来抽一支烟。” 陆叙又偏眸,与程闻疏对视,嘴角带着温文尔雅,说:“比你先到一步。” 程闻疏神情?重浮冷峻,转身离开,听到陆叙在身后道:“谈一谈吧,闻疏。” 程闻疏未止步。 陆叙在他身后,依然道:“谈一谈,你想知道,当?初任时让为什么会?和我交往吗?” 程闻疏止步,身影顿在原地,片刻,未回头,声音冷沉,对陆叙说:“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复述一遍。” 陆叙却发出一声轻笑来,掐灭了手中的烟,朝程闻疏走过去几步,说:“有?关她的事情?,你之前?从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谈谈吧,”陆叙站在程闻疏身旁,知道他已经不会?离开,说,“我从高中起就一直输给你,现在仍然不如你。” “就像今晚,我千方百计才拿到一张邀请函,为了能拿到仅仅几百万的投资,对一些人卑躬屈膝,而他们,在忙着对你趋炎附势。”陆叙平静地讲出。 “唯有在一件事上,我好像赢了你。” 程闻疏转身,冷眸看他,沉声说:“所以,你明知道我喜欢还去追求,就为了赢我一次,来满足你那点自尊心。” 陆叙摇了摇头,说:“不是为了赢你。” 他淡淡笑了笑,对程闻疏说:“我追求任时让,只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她。” 程闻疏身体微微发热,直接松下领带,听闻他的话,眸依然是冷的。 陆叙说:“我知道你去过一次英国,撞见我和她在交往后,就认为是我对不起你,或许在你看来,无论什么原因,在明知道你喜欢的前?提下,作为朋友还故意抢了你喜欢的人,就永远不该被原谅。” 程闻疏抬起手掌按住一旁廊柱上,低头垂眸深吸一口气,听到陆叙接下来的话后,却又立马抬起头,眼中微有起伏地盯向陆叙。 “但程闻疏,你或许根本不知道,如果真要论一个先来后来,我要比你先喜欢上她。” “是你。” 程闻疏眼中微有起伏,听陆叙淡笑告诉他: “不是我抢了你的,是你。是你,程闻疏先抢了我喜欢的人。” 陆叙没有对人说过,高一升高二?的那一个暑假,他被母亲带着去过一次任家,这一家的男主人对他常年资助,那一天是被母亲带着表面去表达谢意,实则是要升高二?,马上开学,带着他上门,想去要一笔钱,那钱却不是为了给他交学费,是父亲喝酒没能力又欠下一屁股债,母亲想要钱补贴家用。 到的时候,那家的男主人并不在家,女主人接待了他们。 听到他们的来意,就叫人去取来了两万块钱给他们。 两万一年足够了,他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上学哪里需要花这么多钱。女主人是照着多了给的。 他母亲踌躇犹豫又厚起脸皮地朝人问,能不能再多给一点,他立在一旁低着头,根本抬不起来脸,他恳求过母亲不要再多要,暑假工的两千块钱也给了他们了。 出尔反尔见钱眼开的母亲,没有一点用的父亲,就在陆叙感觉他那可怜的自尊心正在被亲生父母这样扔在地上践踏的时候,女孩就从楼梯上下来了。 一头长发还没有完全擦干,发尾还是湿漉的样子,白色的裙子上点缀着小樱桃,脚下穿着拖鞋,露出小巧精致的脚趾甲。 原本脚步轻盈,见到家里?来客人,脚步就轻轻慢了下来,停住楼梯上,惊讶微抿嘴巴。 她母亲回头看她,先宠溺没办法地责怪一句:“怎么又不擦干头发?” 又只能先叫她下来,叫她向他们打招呼,让她唤阿姨和哥哥。 她笑了笑,听话的模样,对他喊完哥哥后,眼就朝别处看。 她母亲只好放她走,不知去了哪里。 十多分钟后,就又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支奶油雪糕,已经取开,她吃东西的样子很秀气,嘴巴和舌尖都是粉嫩柔软的,走近一些就不吃了。 她要上楼,又被她母亲叫住。 陆叙听到她母亲唤她: “让让。” 让让。 叫她:“你带着哥哥去拿一支。” 他其实能看出来,她不怎么乐意。但那一刻也许是陆叙太想要逃离叫他羞耻的母亲,他没有开口先说出拒绝。 女孩领他去。 他觉得她是个小女孩。离近看,可爱的脚趾甲上每个都仔细涂了指甲油,亮晶晶的,皮肤很白,手指碰到冰箱,拿出来递给他的时候,嫩白的指尖像是泛着一层柔柔的光,里?面包裹着粉。 拿给他后,转身走的时候,发尾扫到他的指,擦湿了他的指尖。 他抬起来嗅一嗅,再放下,攥着回?到母亲身边后就出了一手的汗。 后来,陆叙才知道,那天是女主人家故意支开的他。在他走后,女主人家对他母亲说的是,下次在开口要钱之前?,要先像这样,支开你的孩子。 开学后,陆叙就从很多人口中知道了她的全名,任时让。 她在学校里看起来和家里不太一样,将柔软的样子藏了起来。 * 陆叙对程闻疏说:“我是不是先对你说过,我喜欢了一个人?” 程闻疏胸腔内的热意快要喷发出来,面对陆叙的质问陷入了沉默,是,陆叙对他说过这些话,他当?时怎么说的?他对陆叙说,喜欢那你就去追。程闻疏根本没想到,那时陆叙对他说喜欢的人是任时让,更加不会?想到,他后来会喜欢上同一个人。 陆叙当?时告诉过程闻疏他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程闻疏说那你就去追,不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可陆叙怎么可能敢去追,他怎么可能向他一样,天之骄子,不懂什么叫做敏感和自卑。 他不太喜欢谈论这些,陆叙就没多说。 整个高二?,楚越谈过多次任时让,他懒得听,听得烦。 那时,陆叙怎么可能会想到这样的程闻疏后来也会?喜欢上任时让。 上高三后,十月初,校庆,楚越求程闻疏帮忙,程闻疏不去。 还是他说了话帮忙,也藏着自己的心思?,都在艺术楼排练,他想,去找程闻疏的时候,可以看一眼喜欢的小女孩。 后来,陆叙却发现,刚开始楚越找他帮忙,程闻疏那么不耐烦,后来,一首简单的吉他曲,程闻疏早就练熟弹熟了,却每天下午第三节 课,还是会背着吉他去。 晚自习也悄悄出去,去学校的操场。陆叙看到过一次,就看了不想看到的。 他还知道,程闻疏完全沦陷,是开始学弹任时让跳舞的那支曲子。 但两个人最后……任时让要出国,她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天,程闻疏写给她的纸条,是陆叙主动要帮他送的,纸条上程闻疏与人约的相见时间,是陆叙改了时间点,从晚上7点改成了9点晚自习放学,程闻疏抱着吉他在操场等了两节晚自习,放学人多起来才离开,两个人最终没有相见。 后来,陆叙去了英国,到了国外,逃离他那魔鬼一样的家人,像脱胎换骨一样,再遇见任时让,他谈及两个人在同一个高中,甚至之前?在她家中见过,她却仍然不记得他。 也对,喜欢她、对她表白过的人那么多,她怎么可能会记住他。 但当?他问及程闻疏时,她却从没有忘记过程闻疏。 陆叙整个高中都在输给程闻疏,成绩也好其它也罢,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之间,谈及他陆叙之前?,前?面一定会?先提及程闻疏。 这一生看似只赢了他一次,但关于这一次,其实陆叙也早就输给了他。 陆叙轻笑,望着天上的明月,向程闻疏坦诚:“我其实从没有?赢过你。” “一次也没有,早几年就已经输给了你。” 陆叙偏眸看向程闻疏,向他最终坦诚:“我之所以能追求到任时让。” “是因为我像你。” 程闻疏浑身热得厉害,原本已经心不在焉,抬指按额几次都集中不起来精力,听到陆叙这一句话,却猛然抬起眸,看向陆叙。 “我在你身旁这么久,怎么可能不了解你的样子。” “是我故意装作了你。”陆叙对他道,“清冷清隽,你高三的样子,又是高她一届的学长,这两点,全是照着你来的,之所以这样,她一开始才多看了我两眼。” 程闻疏心脏砰砰直跳,快要冲破胸膛,起伏难平。 陆叙最后对他说:“大学那年欠的钱,我已经还清。” “你帮我去英的事,我会?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你都可以要求我。” 说完这两句话,陆叙没再逗留,抬腿离开。 程闻疏快要抑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心中感情?又几乎在急剧迸发,勉强维持表面,在陆叙转身走后,唤住他: “陆叙。” 陆叙微偏头,没说话。 程闻疏:“那你这算是什么?” “高中觉得我是在施舍你,从没把我当?成过朋友。” “欠的钱已经还清。” “帮你去英留学的事情?日后会答应一个要求。” “那你现在帮我是因为什么?”程闻疏问。 因为他还欠过他错过一次,这是弥补。 另一边,秦贝蒂心中算着时间,想带着任时让走远一点,出了宴厅,直朝花园去,见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任时让。 任时让也停下来看着她,问:“秦艾,说吧,你有?什么事。” 秦贝蒂纠正她:“叫我贝蒂。” 听起来比较拽。 任时让无语,又重新问:“秦贝蒂,你有?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她随口一说,除了不能说的事,什么事都没有?,见任时让还一直看着她,秦贝蒂蠕动嘴唇,只好说:“我说有急事叫你出来,你就跟我出来,你这么相信我啊任时让。” 任时让一听就转身要往回?走。 其实时间也差不多了,秦贝蒂又对人背影喊:“哎,任时让你等?等?我。” 正在人工湖这边,脚底下是木板一块连一块铺成,木板下是流水,秦贝蒂快走两步,谁知恨天高的高跟鞋鞋跟就卡进了两块木板的缝中。 “哎呦。”她哎呦一声,使劲拔了两下,还是没有?拔下来,眼见着任时让离她越来越远,喊道:“任时让。” 任时让这次回了头。 秦贝蒂将脚伸出一半,洁癖发作正犹豫要不要踩地,眼前就递过来一张纸帕。 秦贝蒂看着眼前人,语气和缓了不少,“任时让……” 接过纸帕后,说:“我平时那么讨厌你,嫉妒你。” 秦贝蒂其实也是一个挺容易感性的人,心里?泛起一股子异样,道:“我说有急事你就愿意跟我出来,骗你你还回?来帮我,甚至上次陆叙其实也是我告诉他你回?国的……你难道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任时让说。 秦贝蒂眼中刚泛起一点感动。 就听到任时让继续道:“你每次的嫉妒都像是对我的一种热情赞美。” 秦贝蒂:哈,哈,哈。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两个人一起蹲下,秦贝蒂将纸帕垫在脚下,任时让也不怎么嫌弃,和她一块使劲将鞋跟拔了出来。 再站起来后,秦贝蒂有?些后悔,突然就不想让人将那位家佣女送进去了,万一真发生什么,那任时让该怎么办?秦贝蒂犹豫,正打算要说出来,觉得应该还来得及。 就听任时让手中拿的手袋里?的手机响了。 任时让拿出来接通,秦贝蒂竖起耳朵听了听,听着应该是她的未婚夫。 程闻疏走回宴厅,半路就遇到一位侍者问他需不需要上楼休息,他点了点头,将电话给任时让打过去,今晚此时此刻,他莫名就想到高中有段时间天天都想去操场上打篮球,排练卖力练吉他,还去参加过学校组织的一次长跑,每天都想要表现,今天晚上又有?那一种躁动。 现在非常想在他老婆面前弹吉他跳舞游泳。 哎,其实他不会?跳舞。 原来她喜欢的不是陆叙那种温柔谦和的类型。 他早应该看出来她依然是喜欢着他的,她虽然不主动,但也从并不排斥他的接触亲近。 跟着侍者进到房间,他仰面栽躺在床上,电话那头接通,他直接对人道:“让让,老婆,上楼来,宴厅二?楼。” 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灼人。他喝了任时让给他的果汁,也喝了侍者给的那杯酒,不知道是哪一杯出了问题。 任时让觉得奇怪,问:“你叫我上去干什么?” 虽然嘴上疑惑问着,但人已经朝宴厅那边走。 “上来,老婆,你只要上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快要受不了,只能尽可能地诱哄着她。 “好吧。”她被勾起来好奇,本来也是想要回?去找他。 待挂了通话,就见秦贝蒂认真看着她,道:“快去,快去,快去找你的未婚夫。” 奇怪。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等?返回?宴厅,秦贝蒂一进去就慌慌张张地找人,任时让朝二?楼走去,想着程闻疏告诉她的房间号,刚提着裙子踏上二?楼,抬眸就看到了一个意外出现在今天晚上的人。 周媛穿着一身侍者的衣服,手中拿着一支洁白的毛巾,进入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任时让止住了脚步。 第25章 任时让一手推开门回到家中。 任母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等着?丈夫儿子和女儿,今晚三人都去了秦家的?宴会,家里唯一的?老?人家已经上?楼休息。 任母听到动静, 抬起头来。 “让让, 你?怎么回来…”任母话还没讲完, 就看到了女儿礼裙的?下摆沾着血,她赶紧将书放下,起身过去。 边问:“怎么回事?” 边查看, 任母一顿,拉起女儿的裙摆, 呼吸凝滞了片刻, 裙子底下是一只磕破的膝盖,血正沿着?洁白的小腿蜿蜒地流下。 任母赶紧拉着?任时让坐下,叫家中的阿姨送来医药箱, 亲自蹲下给?女儿处理伤口。 任母先擦净伤口周围, 拿棉签蘸上酒精, 碰上伤口, 任时让微微皱起眉,嘴唇失色。 任母问:“怎么回事?让让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大哥你爸呢?” “还有闻疏呢?”程闻疏今晚要是将任时让送回来, 不?可能不进任家,任母没有看到人,问,“闻疏没送你?回来吗?腿怎么磕到了?” 听到那个名字,她的眼眸轻轻动了一动。 任母实在担忧,猜测:“你?们这是又闹矛盾了?” 任时让低头, 回答母亲:“没有。” “那这是怎么回事?”任母又问。 “没事。”任时让说,又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来。 见她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任母暂时不再多问,消毒又上?了药缠上?纱布,刚处理完,就听到任时让说:“妈,我想喝水。” 任母站起来,说:“行?,我帮你去倒。” 待只剩下她一个人,任时让轻轻靠在沙发角里,闭上了眼眸。 那一晚上?周媛不?在会所里,她因此并没有给?程闻疏的酒中下药,任时让原想,如果本该发生的?剧情却没有发生,时间点已经过去了,那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发生,这个剧情点消失。 给?她的那版文字里,从没有提过有秦家的?这一场宴会。 却在这一场宴会上?,未经她手,她什么也没有做,就眼睁睁地看到本该发生却没发生的?剧情又重现在这一场宴会上?,偏离的剧情又回到了正轨。 像被控制着走向,一定?要按着?既定的?轨迹走。她原本不想回国,任时让这么多年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回国,却开始频频梦到高中的事情,又梦到那一版文字,梦里总像是有人在告诉她,回去吧,回去按照这个剧情,就可以短暂地弥补你曾经和那个人的遗憾。 在这种念头下,叫她这么多年都像是只做了无谓的?挣扎和反抗。 叫她回去。但不?要做改变,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要再爱上他,否则会像那版文字里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变得愚蠢无脑善妒,完全地失去自我,却依然改变不了什么,就像今晚,消失的剧情又重现,偏离的剧情还是会回来,改变一次说不?定?还会有下一次,接下来也许程闻疏还是会失忆喜欢上别人。 或许就算是她在知道剧情的?前提下,拦下程闻疏出海,彻底改变一次,不?叫他失忆,等到几个月后,以为尘埃落定,也许某一天,会再像这一次一样,扭转回来。 或许对于她来说,等在那时候再像剧情里那样狼狈离开时,声名是否狼狈,任时让根本没那么在乎,她要是再爱上,狼狈的?是她的?一颗心。 再睁开眼睛时,她的眼眸里恢复了清明。 可任时让今晚仍然几乎是一夜未眠。既然她这样选了,那么,过了这个下药情节后,她和程闻疏之间的相处剧情也快该结束了。 天刚昏亮,四处寂静,她枕在枕头上,听到楼下有车子行?驶声,心脏就猛然一跳,屏气凝神了一会,又听到声响消失,没有人敲她家中的?门。 早上,她下楼,父亲和大哥昨天夜里就已经回来,和外公他们正坐在家中餐厅餐桌旁吃早餐。 她也坐下。 任母替女儿亲自盛了一碗白粥,说:“腿磕伤了,今天要不?然就请一天假,别去上?班了。” 任时洲看了妹妹一眼,说:“脸色怎么也这么不?好。” 任时让摇摇头,说:“没事。” 她想找点事情做,实在什么都不愿意再想。 刚要去接母亲递过来的碗勺,听到餐厅外传来一些声响,阿姨对人称呼:“程先生。” 任时让的?指尖顿住,犹豫后抬眸,偏头就对上一双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眸。 他穿的还是昨夜那一身衣服,裤子衬衣和鞋都没有换,眉眼疲倦,衬衣上?有不?少褶皱,领口凌乱,发丝也凌乱地垂在额前,下巴上有些冒尖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乱不堪。 男人的?脸色冷淡,深深凝望着?她。最后,任时让看到他,轻轻勾起了一点唇角,对她露出一个转瞬即逝、极其讽刺寒凉的?笑。 父母亲和大哥外公什么都没看出来,任母叫他坐下吃早餐,他也坐下,就坐在了她身旁,落座的?时候,他靠近,任时让闻到他身上不?似平常寡淡的味道,心脏和指尖同时蜷缩了一下。 她沉默着?,也不?知道他身上沾染的?到底是什么味道。 任母看到他这副样子,关心:“这是……” 程闻疏偏眸冷淡看了她一眼,任时让感觉得到,没有去看他。 “昨晚喝了太多酒。” 任时让听到他对母亲一字一顿地道:“宿在了别处。” 她知道,程闻疏这是故意在说给?她。 整个餐桌上?,父亲和外公与他交谈,他也恭敬认真地回,大哥与他说话,他交谈时和以往也看起来无异,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直到餐后,任母对他说:“让让昨天晚上?磕到了膝盖,闻疏,既然你来了,待会你?上?班的时候就送她到公司楼上?吧。” 他先沉默,终于垂眸扫过一眼她的?双腿,半身裙遮过膝盖,看不?到伤处。才又对任母应道:“好。” 任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在两个人临走前,悄悄拉住任时让叮嘱道:“餐桌上?对你外公和你?爸还那么恭敬,心里还是非常在意你的?,让让,路上好好说。” 他今天带了司机,她上车时,程闻疏已经坐在后座,支肘抵额,闭眼皱着眉头,眉间疲倦冷峻。 她坐上?车,司机启动车子,一路上他都没有睁开眼眸,任时让偏头看向窗外,两个人一路无言,直到行驶到市中心,马上要到天恒和成?寰,身旁的?男人突然启唇,任时让听到他低沉地出声询问,声线冰凉: “你?没有要解释,或者要我解释的?吗?” 男人静静睁开一双对她带着讽刺的眸子,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我的?嘲讽。 昨晚还觉得她也是喜欢他的?,到头来可不就是只给了他一场讽刺。 昨晚,他等她,带着几乎满腔的?爱在等她,很多话很多事想和她诉说,最后却只等来了周媛,任时让一整晚都没有出现。 她应该也上?去了吧,是不是亲眼看着?周媛进了他的?房间。 她怎么这么的?冷心冷肺,狠狠地泼了他一次冷水。 程闻疏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什么,盯着她强势不容她拒绝,叮嘱司机道:“回滨江。” 这是他在市中心的?一套住所,任时让也盯住他,攥住手中的安全带道:“你?要想说什么,就在车上?说。” 他眼眸冷淡,轻轻一笑,对她讲:“你?要不?挑地方,也可以。” “你?什么意思,程闻疏。”她其实已经懂了,对司机说:“停车。” 司机却根本没有停下,程闻疏也不?再说话。 五分钟就从东江市繁华的CBD行?驶到他住所的?楼下。 车停了以后,她在车上?丝毫未动,身旁车门就被人拉开,一双铁臂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和腿弯,直接将她从车上横抱下来。 任时让一路挣扎根本没用,进到电梯里,他将她放下,身体牢牢紧靠住她的,将她压在壁上?。下巴带着?青胡茬就凑了上?来,她偏头躲他,“程闻疏…” 嘴唇先落在了她的脸上,冒尖的?胡茬狠狠蹭到那娇嫩的肌肤,直让任时让痛。却根本没有给?她与他说话的?机会,大掌抬起绕到她的?脖颈后,握住她的后颈,叫她没办法乱动。 直接对她附了上?来,抵开,强势的探进她的唇腔,堵得她说不?出任何话来。 直到最顶层,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唇间交融的?暧昧声响。 最后,她闭着眼睛,程闻疏对着她的唇瓣重重含咬。 电梯门开,他又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一路进去,将她抱到主卧,沉沉陷在同一张床上?。 男人的?攻势强烈迅猛,任时让刚开始还会推他,现在她疲倦地垂下手臂,长发和衣衫凌乱,偏头闭上眼睛,无力说:“程闻疏,你?不?是说等婚后。” 她能感受到,卷起裙尾的掌顿了一下,又继续,直接落在地上,男人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将脸正过来,低头咬含住她的唇瓣说: “等婚后?我见你?的?第一天就想像现在这样做。” 他早就想,像这样。对她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可怕欲望,从她回国,第一天见到她就开始想,怕吓着?她,知道她不愿意,他一直都在忍。 前两次她说给?,都不会是真给?他,他知道,就算是要,她也一定?不?会给?。 她闭着眼睛轻轻笑了笑,然后就不?再反抗,手懒懒地垂着?,任男人为所欲为。 衣服落在了地上,他怎么亲她碰她,她都随他的?意思,只是并不?给?回应。 很久,他最终没对她做到最后一步,两人相贴的?肌肤分离,程闻疏从她身上起身离开,无论是失望还是对于昨晚她的做法的?气恼。 他所有的?气焰都已经在她的?无动于衷下偃旗息鼓。 任时让静静躺了一会,然后抬起手臂盖住胸前,缓缓睁开了眼眸。 程闻疏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身赤裸,不?久,任时让听到他低沉沉地,藏着无尽的压抑感,询问: “你?刚开始怎么也不?想让我碰,是觉得我昨晚碰了别人,嫌我脏,是吗?” 任时让轻轻阖着?眼眸,没有说话。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朝后微偏头,讽刺般地问她:“婚约期间,我这样背叛了你?,你?是不是应该要和我解除婚约?” 他等了她两分钟,然后妥协般地道: “让让,和我解除婚约吧。” 她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好”字,就见他重新到她身旁,居高临下,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叫她看他,双眸盯着她的,问:“你?为什么说不出一个好字,为什么我就算是背叛了,也不?愿意解除婚约。” 那一声中仿佛带着无尽的失落和叹息:“让让,是因为你爱我吗?你?常说的?爱我喜欢我,爱到心甘情愿地包容,所以才不?愿意吗?” 根本不是,她能做到对他的?背叛不?在乎,反而是因为她没那么在意他。 任时让看到他双眼里带着血丝,疲倦和痛苦,让他双眼通红,随后,他轻轻松开她的下巴,重新收拢她,和她依偎在一起,脆弱地将脸轻轻垂在她的?颈中,一声声问她:“你?爱我?你?真的?爱我吗,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 “你?说你爱我喜欢我的?时候,你?问问你自己,到底藏着几分真心?” 她也许是喜欢他的?,是喜欢一分两分还是三分四分,根本就没有把一颗心给?他,抵不上?她心里对他的?淡漠无所谓,没有信任。 “你?看出来了对吗?”程闻疏对她说,“看出来了我一直都在喜欢着你?,喜欢你根本就不?是因为那一场简单的?救命之恩,对吧?” 是。她看出来了。 其实从他那一次拿相册给?她看,就感觉他是故意想叫她想起来,关于两个人之间的那一些回忆。 后来在度假山庄,楚越问起他们高中认不?认识,他从她身后抱着她时做出的微动作,叫她知道,他也根本没有忘记她。现在想一想,或许那时那些动作他也是故意在做。 但那时她还没有多想,觉得自己也许是想多了,过去都将近九年,他怎么可能还喜欢着她? 回到东江后,无论是因为陆叙回来,他强调两次,问她知不知道为何他们的关系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任时让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原因,因为……她和程闻疏高中是差点就要在一起。 还是他在酒吧弹了她跳的?那首舞曲,都在告诉着?她,他一直没有忘记她,一直都在喜欢着她。 叫她现在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他根本不是那版文字里所描写的?,因为车祸,对她错付了真心。 程闻疏是和文字里所描述出的那个生硬产生出感情的?人是不一样的。 即使她知道不?同,还是不愿意信任,他也不?会放手,只能强势,不?让她逃,程闻疏从她的?颈上?抬起脸,对她说:“给?我吧,我想要你?,让让。” 她的手仍然没从胸前放下来。 他微微对她笑了笑,对她说:“我昨晚没碰周媛,一点没碰。” “进来的是她不?是你,我之后就去了医院,一整夜都在医院。” “因为爱你,一直还在爱你,从没有忘记过你?,只想要你?…” 听着他一声声对她的?低喃,毫不遮掩的?情感表露,好像也叫她想起来,她也从没有忘记他……喜欢他……程闻疏拿下她的手臂,又落下他的?轻吻,从上到下,轻轻碰到每一根手指头。 在这种抚慰下,她渐渐舒缓。再吻上她时,她开始慢慢地回应迎合他,纤细的?手臂抬起来,轻轻勾住他的?脖颈。 明晃的?日光照出她漂亮舒展、毫无瑕疵的样子……很久,那些渴求之下的?一切才渐渐停息,重新归于平静,任时让头发凌乱,遮住半张嫣红的?小脸,沉沉睡着。 她又梦到了她的高二,教学楼是灰白的颜色,10月份,10月03号是她的?生日,她刚满16岁。 那一年的天气到了10月仍然残留着?燥热,很多的?学生还没有换秋装校服,她也有些小小的爱美,还穿着夏装的?裙子。 高二的?教学楼楼梯口朝南,高三的?教学楼楼梯口朝北,从南和北出来后,绕个直角的?路,就会汇合到一条朝西的路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艺术楼。 刚开始排练的?时候,她碰到过他几次,穿白色的校服短袖,背着?吉他,有时在她前面,有时会在她后面,走在她前面的时候,第一天她还没有故意去看他,第二天也没有……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她开始一下子就在人群里认出了他的?背影。 下午第三节 自习课排练,第二节下课后,十分钟的?课间时间里,要从教学楼走到艺术楼。 她有时下去的早,有时下去的晚。 两个人下去的时间不同,所以与他的?距离有时长,有时短,有时有十几米,距离不长不短,有时几米,近到能看到他今天穿的?是什么鞋子,有时还会遇不?到他。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两个人的距离开始总是不长不短,七八米的?样子。在那条向西走的?路口,有时是他会停下等一会,有时是她会停一会。 后来就不?再在路口等,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正对着?,有六层楼高,下面有一个巨大的花坛,她出了教室,会先朝对面望去,很多次,他站在对面的四楼走廊,背着?吉他,也在朝这边看。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其实连他的?脸庞都看不?清楚,可总觉得两个人对视上?了双方的眼眸,认出来了对方。 便再下楼,便会刚刚好在朝西的路口那里相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的?腿更长,却总是比她到的晚一些,总是叫她会走在他的?前面。 有一天的晚自习教学楼停了电,没办法学习,跟着?班里三四个的女同学一起去操场逛着?玩的路上,碰到他和朋友去买水。 然后,她刚在操场逛了没多久,就看到他一个人也出现在操场上,一下子就躲在了在她附近一个灯光昏暗的?地方,朋友们平时那么爱那么讨论他,她们几个都没有发现他,只有她看到了。 后来,朋友们说要去买雪糕,她说她不去,肚子疼,在这等她们。 她们走后,他出来,两个人绕操场,操场上还有很多人在,没走在一起,一前一后,只隔了六七步,转了整整两圈。 后面,教学楼就来了电,然后他将手中的水放在了操场的看台上。 朋友们回来后,她手里就多了一瓶水。 朋友们问哪里来的,她说有人送的?。 她其实从不收别人的?水。 第26章 傍晚六点, 窗外一片昏黄的晚霞,任时让缓缓睁开眼眸,男人正睡在她的身?侧, 放心后才放由疲倦击懈这副身?躯、睡熟睡沉的样子, 手臂牢牢禁锢着她的腰肢。 她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 注视着程闻疏。高中时,两个人几乎是心照不宣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若表露心意, 她一定也会接受……知道彼此的喜欢,是打?算交往。 而就是从那一夜, 她就开始做起?了梦, 一遍又一遍地做,梦里?的那个她,眼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再也看不见别人, 也看不到自己, 患得?患失, 会出现另一个女生,她会与别人去?争他, 完全的丧失自我。 会计较和妒忌,想法愚蠢,心底肮脏,没有家教?,会用难听的言语羞辱别人,活成了一个很失败的人。 她想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只当做了噩梦,然后第?二天就在学校遇见了周媛, 梦里?的那个女生在现实?里?真实?存在,周媛好像从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笑出来的样子无忧无害……那一刻是她人生头一次感?觉到惧怕,她生来骄傲,头一次惧怕命运成真。 任时让实?在累,又昏昏睡去?。这次又梦到在高中的最后一件事情,程闻疏约她放学后9点钟去?操场,她狠心叫自己提前从学校离开,那晚,她远远听到操场上在弹奏着的吉他曲,知道他已?经在那里?,却?根本没办法走到他面前去?。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夜晚,醒来后身?上多了一件衣服,穿着男人的一件T恤,也只穿了这一件T恤,勉强遮住大腿。 任时让垂眸,看到程闻疏正跪坐在她腿边,穿了睡裤,上身?赤裸,成熟男人的体魄,腹肌结实?,隐没于?裤腰中,肩膀上留着她掐下的指甲印,这个人攻势强起?来时身?上的欲念噬人,让人承受不住,这一会看起?来又成了一副禁欲冷淡的样子,叫她不知道这种该叫做斯文?败类还是衣冠禽兽。 男人低眸,神色认真,正帮她受伤的膝盖重新上药,见她醒来,他看过来,询问:“膝盖怎么受的伤?” 任时让轻轻垂着眸看他,话语平静,回答他:“看着周媛进了房间,有一瞬间想过去?的念头,走了一步,便摔倒了,站起?来后就走不动了。” 这个走不动不是磕破了膝盖腿迈不起?来,是疼痛让她又忽然清醒,别做无谓的挣扎了,眼前不就是事实?吗,剧情重回正轨,什么都改变不了。 和高中那一次一样,那一次是无穷无尽的做梦,提醒她离开。 这一次是让她磕破了膝盖,提醒她,叫她再一次离开。 程闻疏手下的动作顿住,过会,才继续将药给她上完,他轻攥住她的小腿,抬起?,使她的双腿摆出弯曲的姿势。 任时让感?觉到异样,疼,流出来了东西。 程闻疏抽出纸巾,轻轻为她擦拭,使她的身?体蜷缩了一下。 任时让呼吸一轻,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带给她的羞赧,阖上眼睛,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昨晚周媛进来,拿着毛巾是想要?靠近,他当时就算有浓厚的渴求,也分得?清人,没有那么饥不择食,见不是任时让,当即就报了警,又去?了医院,前半夜在医院催了几次吐,身?体里?饱受的药欲到后半夜才渐渐平歇,几乎是硬生生忍了整夜,一晚上都没有阖眼,天亮以?后又直接去?了任家,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 对她再有深厚的欲念,两个人也只完成了初次,了却?心安一些后便抱着她沉重睡去?,连清理都没做。 他盯着指下的场景,微一思量,对任时让道:“我这个年纪,很多人都已?经成家立业,做了父亲。” “你也不是早就答应妈和老爷子,早点要?孩子。” 任时让睁眸不说话,他低头替她清理着,知道她心里?十有八九不会想,话语中仍是强势,与她决定:“那我们接下来就要?个孩子,嗯?” 说完便连看都不看她。 果然,就听到她说:“程闻疏,别装了,我们坦诚吧。” 明明前不久还在质问她,现在他却?有些想装听不懂了。 任时让忽略身?体的异样,坐起?来,程闻疏顿住,才又将手中的纸巾,扔出了手。 她平静地盯着他,说:“我确实?没那么喜欢你,可能连你喜欢的一半都没有。” “你早就看出来了?” 任时让看着他,程闻疏只好点头:“对。” “多早?” 程闻疏先沉默,又坦诚回答她:“一开始。” 她微微笑了笑,然后终于?将两个人之间最大的秘密讲了出来:“高中,你是不是也做梦,梦到过那一版文?字?” “你根本也是知道剧情的,对吧?” 既然不久前被他挑明她没那么喜欢,知道周媛进去?后不是对她进行?她昨晚去?哪了的疑惑和质问,而是对她讽刺和失望,是知道她还在顺应剧情才想讽刺吧,任时让不想和他演了,她已?经把身?子给他,不可能再给他生个孩子。 “让让,我……”程闻疏抬眼就对上她的双眸,她还假意答应过早点要?孩子,他其实?还想维持现状,和她先把孩子生了,叫两个人一辈子也断不了牵扯,但在她的注视下,最终,他还是点头,承认: “是。” 第27章 他也许也是做过梦, 这是任时让猜测的,但他一定知道剧情的走向,在程闻疏说出“是”的那一刻任时让并没有太多惊讶, 反而轻轻松懈了?肩膀, 心里轻松起来, 她回国将近两个月里、甚至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此刻这么轻松过,这是她第一次诉说出来, 实在是承受太久了?。 “你刚…猜出来的?”程闻疏小心问她。 不。更早。从度假山庄回来后,周媛一次是没出现在楚越的生日宴上, 一次是没出现在会所里, 表面看是周媛没有按照剧情来,但其实仔细想想,在其中让周媛能不能出现的决定权根本不是在周媛自己手?里, 去楚越的生日宴还是被允许去会所兼职, 她都做不了?主, 反而是程闻疏, 有这个让她不能出现的决定权。 但这些只是叫任时让起了疑惑,真正确定程闻疏一定藏有蹊跷, 是那天晚上。 “不。更早。那晚从酒吧出来,你送我到家后,在楼下。” 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绝不在婚前碰她的话。 程闻疏闻言,薄唇轻启:“我那晚……”在她试探说要给他时,程闻疏还不敢被她发现端倪,她没那么喜欢他, 一旦跳脱开剧情或许就没办法继续拥有她,照着给他的人设, 他那么艰难才克制住了?,怎么就叫她确定了?呢。 她现在浑身无力?,泛着的酸痛叫她知道,男人嘴里根本没有一句真话,全部,所有。 “你像是照着剧本说台词的样子……”任时让揭露他,其实两个人根本就是半斤八两,叫她也有些不能直视当初的自己,“和我一模一样。” 真是的。感情太充沛,说给她是其次,更像生怕骗不了?他自己似的。 他拼命演的时候,任时让听着他说,只想,程总,您…不觉得羞耻吗。 程闻疏此时此刻,其实觉得他老婆确认他有端倪的出发角度奇奇怪怪的,他还以为是一些条理性的举证,原来听他讲话就一下子听出来了,叫他听完后,好想抱上去亲亲她,但他现在还不敢,只能先忍忍。 他也知道他只要不想走剧情,早晚都会骗不住任时让,在度假山庄,他第一次刚有点意图的时候,她几乎当时就立马感觉了?出来。 果然,任时让也想到了这里,看向他露出一点轻淡的讥笑,说:“幽闭恐惧症?” 选在这么高的地方住,有幽闭恐惧症?在电梯里吻着她时,他可没见哪里有恐惧不好的样子。 现在想想,他当初这么说,是想不进密室鬼屋吧。 程闻疏被审视着,心想何止是不想进鬼屋。去度假山庄之前整天被他亲来亲去,看出她情绪倦怠,故意想带她出去一次,可那一次就已经不想着被人打?扰。 带心爱的老婆约会,还要吃饭住宿游玩都要叫他碰到,一天到晚被窥视,他做错了?什么会招惹上周媛,要承受这些,索性无声无息就想将剧情躲掉。度假山庄四天三晚,不算其它消费,单住进去,一个人大概就要小十万,怎么也不是周媛消费得起的地方。 谁能想到,单单忘了?还有位冤大头。只高中才梦到过,记忆力?再?好,也忘掉了?一点细节。 被老婆看着,程闻疏躲开,幽闭恐惧症是他理亏,故意谈及其它,说:“你舅舅是不是有点溺爱子女,平时怎么给小风那么多零花钱。” 程总说别人零花钱多,倒把自己忘了?,他大学毕业,家里的公司都在了他手?上,这样一比,别人几十万的零花钱他还嫌给多了?,良心好像并不会痛。 任时让又对他轻笑了?笑,收眼垂下眼眸根本没有搭理他,手?搭在一只腿上,自己在想事情。程闻疏在鬼屋之前有点意图,她起疑后,后面恐怕是故意带出了周媛,这时候他还是故意在她面前顺应,剧情没有过偏差,表达感情也从没具体提及过高中、一副错付真心对她的样子,她从没怀疑过他和那版文?字里已经不一样。 是从度假山庄再?回到东江后,就发生了?巨大的转折。周媛几乎在他们面前消失,两次要碰到都没有出现,出现明显的偏差,他又几乎是明示了?感情。 任时让其实想出来了为什么程闻疏回来后就这么敢了,敢袒露,敢不再?顺应。是因为她,她的态度叫他敢的。其实第一次出现偏差不是在回到东江后,周媛没有出现在楚越的生日宴上,是在度假山庄的最后一夜,那晚周媛在楼下被冤枉,她当晚确实是无心关心,不久后回想,确实是她忘了?还有一段这样的剧情,而本来文字描写的剧情里,该是,程闻疏一开始是留了?下来,帮了一把被冤枉的周媛。 而他当晚则是在她房里留了?一整夜,这是程闻疏第一次做法与剧情里不一样,也许就是因为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表示,自欺欺人地当视而不见一样,叫他开始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开始不断地告诉她,他不是那版生硬的文?字描绘出的程闻疏。 如果程闻疏能听到任时让的心声,会附应她确实是由于那一次,他太担忧她直接跟了?上去,根本丝毫没有关心在意是不是违背了?原来的走向。他一直都知道任时让根本没有话里表现的那么爱他,前期一直在顺应剧情走,只能这样拥有着她,还没把老婆彻底搞到手,不敢叫自己暴露,生怕她察觉后摊牌离开。 那晚是他第一次没走剧情,一夜过去后,程闻疏知道任时让肯定能察觉地出来,她明知道他和剧情里有些不一样,却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做着他的未婚妻,叫程闻疏猜想,她是不是心里还有他的一些存在,像他一样并没有忘记彼此,没有察觉到不对就立马离开,是想继续留在他身边。这些给了?他一些底气,叫他敢开始一点一点地在她面前打?破剧情,叫她感受到他的真实。 他这样的人,生来就站在金字塔顶端,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只有在这将近两个月里,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不敢。 但此时,见任时让在垂眸沉思,程闻疏心里只担心,她不会是在考虑不装了?,剧情也没什么好走的了?,今晚过后两个人就结束了?吧,今天她把自己给了?他,怎么看都有一种结束之前决然交付给对方的感觉。程闻疏心头一跳,就过去抱住了?人,埋头在她的肩头告白:“让让,是我太爱你了?,才会这么做……”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半个月后,看了?半个月她的身影,就喜欢上了?。 任时让走后,他病了?一场,更加是深入骨髓的喜欢,那段时间几乎是茶饭不思,朝思暮想,越想就越陷越深,关键是谁特么也不知道。 他自知自己冷淡、连让他心绪跳动的事都很少有,这样一个人,差点被她逼疯,关键她也不知道。 程闻疏很想把她从国外抓回来,又害怕她以为自己是个变态。 他都快为她疯了说不定她连他的心思都不知道,之前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吗?也许在她眼里,他充其量也只是个想追求她的数不清的人里的一个。 想到这辈子就没有可能,心就闷疼,听说是不厌其烦男生的追求才出国。 可能就是烦他这种,他何必再?去烦她。 谁能想到天之骄子,都说他这种人要什么有什么,谁能想到,他整个高三都在暗恋人,暗恋的发疯发狂,女方还一点都不清楚。 到了大学,别的女生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大二发现自己还是走不出来。 后来细细回想,他能感受到任时让高中对他也有好感,为什么突然离开,是不是也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早就知道她出国去的是英,哪个地区,考上了?哪所大学。 特地跑了?英国一趟,鼓足勇气想问清楚,就看到她在和陆叙谈恋爱,跟着他们走了?一条街,看陆叙给她买冰淇凌喂她吃后,程闻疏就知道是他想多了?。他念念不忘,对方早就拥有新的感情,回来后就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几年一心埋头工作,被彻底伤了一次后,更不愿意碰男女感情。 直到剧情开始前夕,他母亲说要给他介绍个女孩,叫任时让,要回国,久违深爱的情愫在那一刻又再次灌满程闻疏的胸腔。 他动了一点特别的心思,顺应剧情,将她困住。 不对,他的心思要更早,今年年初,程任两家的第一次合作,就已经是他在有意为之。 …… 程闻疏抱着人,道:“让让,我爱你。” “太想拥有你,知道你不爱我。”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委屈,“没有办法……” 追求不一定会成功,但走剧情一定会有一个未婚妻,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把握了。 程任两家有意联姻,她知情后选择回国,程闻疏就大概猜测她是要回来做什么……知道她按照既定的走向,要来老爷子的寿宴,程闻疏完全是强作了?一晚上的镇定,最后赌了?一把,临走前,装作是初遇般的对她冷淡不识,离开宴后,路上直接叫林照,他的助理开车撞了?上去……醒来后,听到她说喜欢他,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哪有叫他一次就心动的拥抱,这完全都是在……就听任时让偏头难以置信地道: ”程闻疏,你套路我。” “老婆…”程闻疏将她抱得更紧,声声唤她,任时让低头看一眼他的手?臂,往哪里放,身上只有他的这一件T恤,他含咬过隐隐红肿的地方,又被压痛,她轻吸一口气,叫他:“放开。” 她微抿唇,“你既然都知道,现在说清了?,我不干了,就不是你老婆。” “别这么叫我。”她提一点声音。 “怎么不是?”程闻疏说,“什么都做了?,怎么就不是,就是我老婆,老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的老婆。” 任时让堵了一口气,说:“不是要解除婚约吗?” “不可能的,让让。”程闻疏说,“我不同意,你就算想,也解除不了?,你走不了?的,老婆。” 任时让微睁眼眸瞧他,什么意思?就听程闻疏说:“你大哥今年才彻底从你爸手中接手?了?任氏,多少人看着,他起手的与成寰的合作,年初合作的酒店项目,最近两千多家门店又进驻成寰的商场,刚步入正轨。” 他垂头蹭到她的耳边,低声道:“现在你问问你大哥你爸,任氏还能轻易离了成寰吗?你要敢有这个想法,我就敢让你大哥在任氏不做人。” 就在任时让隐隐要发火的边缘,顶层复式,楼下响起了按铃声,程闻疏知道送的餐到了,从她身上抬起头,堵住她,又柔声道:“饿不饿?先吃饭。” 告诉她先吃饭,知道她不舒服,他没再多说,放开她,起身去了浴室给她放了洗澡水,然后将她抱了过去,她以为他还要留下来再做什么,程闻疏只是试了?水温将她放下,随后他便出了浴室。 脱下身上他的衣服,再?出去时任时让裹好身上他的浴袍,犹豫,她还是下楼去,就见他在餐厅摆餐,也已经清理干净,头发未干,下巴干净清爽的样子。 下楼也没有见到阿姨,偌大的一个住处,四面八方的落地窗,俯瞰着东江市最繁华的地段,夜景璀璨,只有他一个在住。 她真的饿了,最终还是先吃了?饭。 程闻疏平常这里只叫钟点工,主卧没办法继续睡一晚,饭后他根本没说要将她送回家,直接再?次横抱着她上楼,换到了楼上另一间卧室。 她真的觉得他现在在她面前完全太强势了,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在他怀里蹬腿,说:“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你现在怎么这么粗暴,之前温和周到都是你装的吗,程闻疏。”她狠狠地揭穿他。 程闻疏边抬脚,边瞧她,眼里发暗,低音凑近她说:“高中我爱你快爱疯了。” “你一句话不说就走。” “你回国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想把你勒到骨子里。” “任时让,之前不是装,是我忍了?那么久。” 放屁,任时让根本忍不住在心里小声说了?一次脏话,又忍又能装。 第28章 他将她抱进卧室, 放在床上,整个人就被他面对面地紧搂在了怀里,脸闷在他的肩头上, 好不容易扒着他的胳膊抬起脸喘了一口气, 就感觉到底下的屁股被摸了。 一手在她腰下穿过, 搂住她的腰肢,一手好似自然地托在她的屁股上,将她这样整个抱在怀里, 程闻疏低头,吻着她的眼尾, 对她道:“让让, 我?们?今晚就完完全全地坦诚。” 任时?让费劲仰着脸,掐住他的手臂,勉强才叫他松开了一些, 她对人说:“我?回国第一天, 你?对我?, 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装那么?久。她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才是?拿了上帝视角的一张牌, 原来从头到尾都被他清楚看破,她以为他只是?按照规板设定塑造出来的一个人物, 一开始叫她感受不到真实感,原来她就被这样的一个人从头欺负到了尾,占够了所有便宜。 程闻疏只笑?了笑?,然后对她低声讲:“我?先来。” 他还有什么?没说吗?任时?让在他怀中不动了,抬起脸看他。 他说:“我?早就对你?忍不住,又没办法?。” 他低声对她说着:“你?知道一直以来, 我?最期待的是?什么?吗?” 任时?让没有兴趣:“我?不想知道。” 就见他低头,还是?故意凑到她耳边, 对着她耳后吐着热息,故意揭露给她听?:“就等着我?老?婆下药,自然而然。” “你?…”要?不要?脸啊,任时?让几乎讲不出来话来,这种事情还需要?他坦诚吗,他自己放在心里不就好了吗。 “确实两次都是?我?让周媛没办法?出现。”程闻疏微皱了皱眉头,“但第二次…” 他其实交代了楚越,如果有人问起,要?叫经理说有一个叫做周媛的人在,他原以为那一晚是?任时?让主动不愿意走剧情才没有给他下药,虽然没能如愿以偿,但事后得知没被下药后,心情十分?舒畅,想他老?婆也是?对他有感觉不舍得把他送到其他人床上了吧,心里一时?高兴就忍不住下去对她弹了吉他,直抒喷涌的情感。 事后才知道完全是?楚越只记得泡妞……经理给他老?婆讲了实情,只是?因为周媛不在,他老?婆才没有……实在是?他想多了。 见任时?让一副没有兴趣,想堵上耳朵的样子,程闻疏停下,不说这个了,讲:“还有……” 怎么?还有,任时?让这样想着,就见程闻疏的脸庞忽然在她眼前?放大?,他低下头,在她的左右脸颊和嘴巴上各亲了一口,然后又抬起脸,眼中带着笑?意看她。 这…什么?意思?任时?让片刻后就反应了过来,她那天……程闻疏这是?在告诉她,她一直都在崩那版文字里的给她的人设,他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意思是?吗? 任时?让对他轻扬唇角笑?了一笑?,他是?不是?觉得以前?每天看她费劲演,都挺好笑?的,然后说:“放开我?,我?今晚还要?回家。” 他确定他是?在坦诚,不是?故意在欺负她吗。 程闻疏连忙哄:“错了,错了,老?婆。” 看着她被他逗出的样子,面皮薄,皮肤泛着一层粉,胳膊脖子耳后哪里都是?香的,让人忍不住地就想凑近闻,再吃一口,她看着瘦,但仔细摸摸,是?骨架小,腰很?软,胳膊上也有软肉,抱起来非常舒服。 这么?香软可人的一团,就被他抱在怀里,程闻疏哄着,已经忍不住低下去,含住了她干净软糯的唇瓣,轻轻地含,轻轻地咬,温柔地亲吻她。 两个人陷入无声,久久以后再分?开,她就是?被吃坏的样子,嘴唇两瓣留下湿亮的痕迹。 她抱着他的手臂,在他的怀里轻轻喘息,平复了一会?,就听?到程闻疏在她的头顶,轻声询问:“让让,你?也坦诚告诉我?,为什么?会?回国,愿意按照走向?来,昨晚看到周媛进房,为什么?会?想要?走过去?” 她轻敛眼眸,最终还是?向?他全盘托出,像被告诉着让她离开,像被催促着回来,昨晚又像被提醒着离开。 程闻疏听?完后,即使真的做过奇怪的梦,但他并不相信真有一股可以影响人的力量,可以随意更?改、纠正、推动他们?的人生轨迹,程闻疏看到了更?重要?的东西,对她说:“让让,你?听?从了心里的声音,想要?回来弥补遗憾,遗憾是?我?,你?其实根本就是?为了我?而回来的,对吗,让让。” 她不知道。不知道只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还是?真的有什么?在影响她的意识,像那一个梦一样,催促改变着她的想法?。 程闻疏曾问过任时?洲关于任时?让养过的一只狗的事情,任时?洲只说过是?被两个小孩子杀害,后来他调查过,其中一个就是?周媛,另一个人是?她的亲弟弟。 任时?让愿意回国按照走向?来,明面的因素像是?对周媛做过的事情无法?释怀,不想叫周媛一开始就如愿,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潜在原因,是?因为他,因为程闻疏他这个人,短暂地回来弥补一次遗憾,根本就是?也没有忘记他。 优渥的家境,出色的样貌,名校的学历……这样光鲜亮丽的一个人明知后期的命运还是?愿意回来一次,即使是?真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回国,那催促她回来的理由也是?叫她弥补一次遗憾。她不是?会?争抢的人,也许回来按照走向?和他有过一次,这样就足够了,所以她不想改变什么?,如果命定的轨迹是?真的,就再将他还给别人。 所以在回来之前?,也许她强迫自己做好的就是?,不对他们?抱有真实感,无所谓的心理准备。 一开始,回到东江市后,除了她的家人,无论是?对周媛楚越还是?对他,这些在剧情中的人她都抱着一副无所谓不真实的情绪看待。 她对剧情之外没有提到过的,那位叫做秦贝蒂的人,根本就不是?一样的态度,她眼里能在意到秦贝蒂这一个人。 但程闻疏心想,现在其实已经发生改变,她若真的还觉得他丝毫不真实,丝毫无所谓,就不会?让他碰。 就不会?和他开诚布公地讲出这些,她也许还是?没有交付整颗心,但现在,已经是?愿意信任他的表现。 “让让,你?心里已经在意着我?。”程闻疏说,“昨晚想走过去,心里头第一个念头是?想阻止吗?” 任时?让对他敷衍笑?了笑?,不想打破他的幻想。剧情里只说进到房间的是?周媛,没说是?不是?还会?发生其它事情,她有一瞬间想过去,只是?想如果周媛会?马上出来的话,她想帮他叫一辆救护车,这样说,也不知道程闻疏会?不会?信。 第29章 “让让, ”程闻疏最后一点一点地和她请求商量,“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在乎你和我。” “我不在乎别人, 会将周媛送到国外。” 他抵着她的额头, 保证:“六月份我哪里都不会去, 绝不出海。” “接下来一定不会失忆爱上别人。” “你相信我,好吗?”看着她阖眼睛,程闻疏一声声饱含着真情和她说, “我们一起,为了你我不怕车祸, 愿意为了你连死都不怕, 你也让自己信任我一次,试着将心交给我好吗?” “你现在喜欢我5分,”程闻疏心想应该有5分吧, “我就再去努力让你爱我10分。” 听到他说为了她连死都不怕, 程闻疏感受到她的呼吸短促了一些, 知道她的心中已经动摇, 过会就看到她坚定地抬眸看向他。 这一瞬间,程闻疏感觉到在他的心腔内蔓延开来一股激荡的悸动。 无?需多说, 他直接附上?她的唇,热烈吻了上?去,任时让回应了他……等一切再?次归于沉寂,任时让睁开眼眸,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她慢慢起身,感受到身上?清爽, 还是只穿了一件男式的T恤,昨天是件灰, 这次换成了一件白色,又?肥又大,叫她觉得特别空。 任时让刚想下床,感觉比昨天还要痛些,这时,程闻疏从外推门而入,两个人四目相对,他带着东西进来,一只手上?抱着叠成?几层的几件衣服。 程闻疏脸色自然,走过来坐下,给她放在身旁,凑过来低头吻一下她的眼尾,低沉的声音,尾音上扬轻快,向她道:“早安。” 一触即离,他坐了片刻,随后,才拿出了另一只手中的东西,将药轻放在她的手旁,道:“你先换衣服,我下去帮你倒杯水,待会把药吃了。” 说完,他对她笑?了一下,又?起身离开。 程闻疏端着杯水再?回来后,就见她已经换上衣服,正坐在床边,双手拿着药盒,不知道垂眸在想什么。 见他进来,抬头看向了他。 随后,程闻疏就听到任时让对他扬了扬笑,将手中的药决绝扔掉,道:“不吃了。” “程闻疏,我们生个孩子。” 接下来,周六周日,再?加上?昨天,两个人三天都没有出门,给彼此,完全难舍难分,任时让在这里的第二天,就给她送来了一整面的包,一整面的衣服,一整面的鞋子,几柜子的配饰,填满了偌大的衣帽间。 她便直接从家里搬到了滨江。 直到周一要上?班,两个人才终于下楼,任时让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弯腰刚要抬脚上?车,偏头就看到了一旁站着的一个人,顿住,又?直起身子,微笑打招呼道:“林照,林特助,好久不见。” 今天是他的这位助理来接。 林照垂首,手心出汗,打招呼:“任小姐,好久不见。” 就听任时让继续微笑和气地询问道:“您母亲和继弟最近还好吗?” 林照看一眼总裁,程闻疏抬手微松领带,不看他,抵拳干咳了一声。 林照只好回答道:“继弟最近改过自新,母亲也已经向人赔礼道歉。” “那就好。”任时让松一口气的样子,对程闻疏说,“真好呢,没有给程总的脸上抹黑。” 然后林照就看到自家成?寰那冷淡又?无?情的程总就开始地去哄老婆了,边哄边搂着人坐上?了车,林照坐上?去开车,直到天恒楼下,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平常说一不二的程总还在哄着,凑到人身旁,低头说着“错了”。 林照眼头总觉得有点犯晕,感觉今天太阳不是从东边,是从西边出来似的。 他在天恒楼下停下车,坐在车上?等了一会,程总下去,两个人站在车旁抱着又?亲了一会,林照抬手看表,大概粘腻了五分钟后,马上到九点钟上?班时间,任小姐终于走了。 程闻疏再坐上?车后,眼里和脸上的温度渐渐地降了下来,他弹了弹西装下摆,双膝交叠,双手交合轻搭膝头,朝后一倚,眼中墨色如夜,已经是无情强势的样子,说:“走吧。” 不是去成?寰,林照开车,一路驶到市区的警局。 车停在一旁,林照下车,程闻疏神色冷淡,气势深沉,静静等在车上?。 二十分钟,林照回来,上?车后朝后偏头,低声对他说:“办好了,程总。” “但,”林照犹豫说,“想要见您,要拦吗?” 正说着,就见人已经从警局出来,面容清秀的女生被人搀扶着胳膊,唇色苍白,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三天,眼神哀怨望向这边。 车后座降下车窗,露出半张冷峻淡漠的侧颜。 周媛被陈芋搀扶着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她紧盯着程闻疏,这个她喜欢了将近十年的男人,蠕动苍白的唇,开口说:“你凭什么,凭什么能滥用私权,就这么冤枉我,将我…” “将我关在这个地方三天。”周媛颤着声音道。 “又?凭什么拿我的父母威胁我,限制我的自由,叫我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在哪里生?活。” 她手中狠捏着一张今天下午的机票,手指头都是颤的。 程闻疏淡漠地偏眸,轻启薄唇,“当晚周小姐发现程某有异样,不是出门唤人报警等,而是关上门和接近,这些我都是如实?汇报给了警察,周小姐涉嫌违规用药的嫌疑最大,立案被调查三天,这些都与程某并无关系。” 他冷淡揭露:“关于滥用私权和冤枉你,是周小姐想多了。” 周媛深吸一口气,滚烫大粒的眼泪就落出了眼眶,隐忍咬唇,讲不出话来。 陈芋心忧,小心问到:“程总,媛媛根本没去过国外,马上就要在国内毕业,她的家人也在东江生?活了很多年,为您家辛苦工作这么多年,您就别让他们离开东江了,您就放过她和她的家人一次吧。” 他本就不是良善之人,从来都有自私的一面,周媛对他来说,挥不掉说不走,为了任时让,才得以忍受,他是利用过她,但并没有给过她任何希望。或许那些浅微的利用都谈不上?是利用,没有给她造成?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和困扰。 程闻疏最后一次将话和周媛说明白,出声询问:“周媛,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或者,你身上又?有什么是值得我喜欢的?” 对她到这种程度,难道她还会受虐喜欢的是他的内心和品格吗? 她就是做着梦,自以为自己可以随意出入程家,得家里老人的一点喜欢,总幻想自己有一些特殊,以为可以和他发生?点什么,摆出一副善良无辜的样子,自我颂扬自己的长情,从不承认这是对别人造成?的困扰。连她自己都不承认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度假山庄一次次她有意遇见,她会告诉自己是偶遇,杀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她会告诉自己是迫不得已,知他中了药还关门,她会告诉自己是别人差使,她只是想要照顾他一下…… 确实又?没做过大恶大非的事情,但这一种人更让人生厌,耐何不得,法律无?法制裁到她。他不对她本身作呕,但对她虚伪的本性作呕。 是有点奇怪的事情,几个人之间叫按照一个走向走,但是很浅薄的,不是强制,对他没有什么桎梏,要不然一开始也不会只让他们做一个梦试图阻止,而不是强制。他想几年前,就已经出现偏差,他和任时让之间本不该在高中时产生?情愫,那版文字里说回国才是他们的初遇。如果他那时没有爱上让让,他最后真会和周媛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吗,程闻疏不愿想,有些恶心的犯呕,他相信,从一开始走向就已经不同,会直到最后。 这也足以说明,周媛做出的一些自身行为根本不是受制于那些浅薄的影响,这就是她本身的样子。 周媛果然说不出喜欢他什么,样貌?财富?地位?她只是渴望得到与一个非普通人之间的爱情,认识的人范围有限,只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她什么都说不出,程闻疏敛眸升窗,示意林照开车,最后对人道:“你父母隐瞒你亲弟弟的案底,这样的人程家没办法再?继续受雇,正常辞退,不必将程某说成穷凶极恶,不需要求我放过。” 林照启动车子,听到另一个人追上两步,替周媛打抱不平,喊:“她还救过你一命,救你的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你的…助理可以作证。” 所以,怎么就以为一场救命之恩,就可以叫她在他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一次鬼屋带她出去,她就以为他松动了对她的态度,周媛这个人,是连笑?都不能对她笑,丝毫不能对她留情, 程闻疏招手叫林照停车,朝后微偏头,就在陈芋以为程闻疏停下来是想要向她们确认,他知道后,一定会报恩,周媛一定没事了,黑色的车窗升在半空,看不到里面人的脸庞,凉薄的话语从车中传出: “但凡你有点自知之明,我也没必要对你做到毫不留情。” 晚上?,终于歇一歇,带老婆回岳父岳母家吃饭,饭桌上?谈到天恒,程闻疏对任时让道:“让让,要不要来成寰工作?” 大哥打趣:“现在还不是你家的,就开始挖墙脚了?” 程闻疏盯着老婆,笑?:“早晚的,得给自家卖力。” 任时让直接说:“不去。” 她狐疑看他一眼,小声说:“你是不是想被揍出去?” 在姓任的面前收收你的嚣张吧程总。 成?吧,一家几口谁都不怕,只她,一个眼神,程闻疏继续吃饭。 倒是她妈开始向着他,劝她,磨到最后,任时让答应婚后。 再?回滨江,程总事后,手放进去微揉,对老婆说:“果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任时让眼睛有些睁不开,直接躲他:“都拿出去,别碰我。” 他一动就使她一顿,睁大了眼眸,说:“你怎么又?…” 程闻疏低声说:“宝贝,他在为了我们的小宝贝努力。” 程闻疏亲亲她疲惫的眉眼,说:“你不用太努力,我来就可以。” 他也不是第一次,热衷此事,任时让几次半夜被弄醒,醒来就看到自己的一只脚踝被他攥在手里,或是垂在床沿晃。 但慢慢确实?也让她享受到了一些乐趣,玩起来的花样更多,有时候前一秒对视一眼,下一秒两个人就缠成?了一个人。 接下来,两个人几乎是日夜厮磨,你侬我侬,白天叫老婆,晚上?成?宝贝,恨不得长在对方的身体里。下了班经常是直接回滨江,从车里一路抱上去,关上门两个人就已经吻到了一起,吃饭之前一次,饭后更不用说,甚至试过他的办公室和厨房。 完了后,程闻疏睡觉老喜欢压着抱着,有一天任时让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她竟然也学会了压他,怪不可思议的。 终于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这一天,任时让下班后,还是去买了早孕试纸。 程闻疏本来就站在外面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后,他就立马迎了上?去,有些期待,问:“怎么样?” 两个人都很年轻,身体也没有问题,没有不好的生?活习惯,在她的排卵期前后更加频繁,找了姿势,按道理来说,应该很容易受孕。 任时让手指间握着试纸,摇了摇头。 他从她手中拿过来看,碰到她的手指头,冰凉。 程闻疏当夜在任时让睡着的时候,认真轻吻着她柔软的小腹,闭眼轻声虔诚在心里说: 宝贝,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快点到妈妈的肚子里来好吗。 后面接连几天,依然做,依然每天试,进入到6月初,任时让的肚子仍然没有动静。 试纸没有动静,她的月经却推迟了两天,两个人立马有了可能要为人父母的惊喜,直接去了一趟医院,抽血做了检测后,却直接再?次打破了程闻疏的期待,惊喜一下子落空。 任时让还是没有怀孕。 最终,两个人还是都做了一次全套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后拿在副院长的手里,单独接待了二人。 程闻疏最近感觉他的肾都要不好,为什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副院长和几个医师看着结果,就见东江市声名赫赫的成?寰程总,问出一句叫人想不到的话。 男人神色冷淡矜贵,说出来的话却是: “我的身体,某些方面,是不是有隐疾?” 第30章 理解程总说的是, 是不是在某一些方面有不孕的隐疾,副院长和几位医师赶紧摇摇头,知道这两位在备孕, 一切的检查指标都非常正常, 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 双方都适龄适孕,不是身体的原因?。 按道理来说,既然身体健康无恙, 两个人又都年轻,该很快能备上孕, 只能劝解时间还短, 备孕才刚开始,叫这两位不要太着急,程闻疏带着任时让又认真听从了一些建议。 从医院回去后的第二天晚上, 任时让迟了三天的月经到了, 昭示着这将近一个月里的努力和?渴盼完全落空。 她从卫生间洗了手出来。 “让让。”程闻疏唤住她, 对她微笑了一下, 然后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他屈膝,在她面前蹲下, 从一旁抽出纸巾,先握住她的手,一根指一根指的,细细擦净她洗完未擦水的手指。 “你有话?说。”任时让低头看着他道。 “嗯。”程闻疏点点头,将纸巾丢掉,将她微凉的小手包裹在他的掌里, 才抬头看向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双方的眼里映出对方的样子, 程闻疏看着他很爱的这一个人,缓缓启唇,开口:“让让,想要一个孩子,我知道这是你在努力。” “努力想要改变,打破桎梏,努力地做好了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打算。” 任时让轻轻阖着眼眸。 他对她弯唇笑起来,说:“但,让让,我们没必要局限于非要有个孩子。” “你相信我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他说,“我们只是与孩子的缘份还不到,医生也讲了,对于要孩子的这件事上,我们不能太着急。” “加予自己身上太多的压力反而适得其反,可能是与这一些有关系。”程闻疏顿了片刻,接着道,“不和?那些剧情有关系。” 不是我们俩,本该分道扬镳的人,受它影响,怀不出孩子来。 “一些没有依据的东西。”程闻疏对她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 任时让想她胆怯过一次,现在又给了她和程闻疏之间开始的第二次机会。她怀疑过,逃避过,甚至挣扎过,而这一次有人和她一起面对,这个男人给了她勇气,这一次,她要选择一次直面它,跳脱它,都是活生生的人,真实可触的人生,为什么要受一堆文字的限制。 “嗯。”她坚定眼眸,点点头,给了他一个露出牙齿的笑容,“不强求,我相信你。” 任时让真的开始将心慢慢地给他,程闻疏有时候早上打着领带的时候,一转头就会发现她认真在看着他,渐渐的,他的领带就开始由她来打,或者?是偶尔带她去成寰加班,程闻疏工作,任时让像以前一样窝在他的怀里,他一低头就能与她对上双眸,有时候任时让还会故意主动亲他的下巴,叫他没办法?专心。 工作日两个人中午也开始腻在一起,任时让还有一手好厨艺,程闻疏竟然之前?都不知道,晚上两个人不再在外面餐厅就餐,她会亲自给他做西餐法?餐,最近每回任家时,她还都要跟着阿姨和?任母学做中餐。 这些都叫程闻疏发现,任时让之前?或许不是不爱他,是不敢爱他。 不仅这样,她对很多人很多事情的态度也有转变,不再是一种无所谓的心态。因?为周媛的事情,她的那个好友和楚越闹了一场,或许原以为这样闹一场后,楚越能找程闻疏来求情,帮一把周媛。然而,楚越很快就另外有了新欢。这两个人基本不可能了。 这也算是另一件改变了的事情,程闻疏便将这件事说给了他老婆听。 程闻疏说完后,微停,又和?任时让形容楚越这个人:“他这样的人,你没办法?承认他有多正的三观,偶尔还会犯蠢。” 但,相处这么多年,程闻疏没办法?否认,楚越确实也是一个朋友。 听他这么坦白一次后,楚越的新餐厅开业,任时让亲自写了祝贺的贺卡,准备了鲜花和亲手做了饼干,一起送过去当祝贺礼。 整一个六月,程闻疏就真的只待在东江,更别提去出海,婚礼又在即,试婚纱拍婚纱照,这一对新婚夫妇是又腻又忙,不再对孩子强求后,平常只解决正常的需求,没再像前半个月一样,日耕夜犁。 整个六月过去,一切都正常无恙。 婚礼订在7月9号,任时让喜欢有点仪式感,还是决定给程闻疏准备一份新婚礼物,不能让人知道。 七月初,秦贝蒂也还没有回?伦敦,自她家老爷子的寿宴过后,她现在倒对任时让也没有之前?那么的针锋相对。 秦贝蒂久不居国内,在东江市也没有太多认识的,算来算去,任时让倒成了与她最熟的一个人,秦贝蒂现在对任时让,真是又恨又爱的,嘴上偶尔还是会说两句嫉妒的话?,但两个人现在,已经可以一起去逛街,秦贝蒂不想承认,常是她主动邀约,她无聊的时候多,忍不住嘛,就想找个人陪。 只这一天的周六,任时让头一次主动约了她。陪着任时让到店里,秦贝蒂看着身旁,这个被爱情沐浴着的女人,对比着几根领带,眼中柔情,嘴角都不自觉勾着笑意,整一个上午,先看了领带,又去看了男士香水,袖扣,钱包一类的男士随身的用品等等,转了整一圈后,又回?来看领带。 秦贝蒂今天穿一双平底鞋,现在都累了,脚底走得泛酸,再看任时让脚上一双半高的高跟鞋,还是一副丝毫不累的样子,此刻,看了一会领带,摇摇头还是不满意。 秦贝蒂看着任时让的这幅样子,话?到了嘴边,“任时让,你现在,真的是……” 真的是眼中仿佛只有那一个男人,叫秦贝蒂快都要不认识她了,这真的和?之前?的任时让是一个人吗? 在英国时,追任时让的男人大概能从伦敦排到巴黎,秦贝蒂之前?最佩服任时让的一点就是,无论那些男人是多么用心痴情和?疯狂,她都无动于衷,对任何人连一丝心都没有动过。华人学生里,陆叙算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她交往两周,照样眼都不眨一下将人给甩了。 秦贝蒂交往那么多任,每次都开始的热烈疯狂,结束时却从来也不拖泥带水,爱情是什么?爱情只是她生活中的调味剂,那种眼中只有男人只有爱情的女人,是叫秦贝蒂最看不起的一种,所有她从前?才最佩服任时让的清醒,她们从不会为一个男人晕了头,活得有自我。 “我怎么了?”怎么挑,都觉得不够满意,任时让将手中的领带交给一旁的店中女导购,决定还是为程闻疏去定制一副袖扣,听秦贝蒂说,微扬着嘴角问她。 秦贝蒂其实对任时让家里的那位,没有太多的好感,上个月,下药的事没少将她请到局子里喝茶,最后才说是一场误会,秦贝蒂才没去体验一把铁窗泪,真是个报复心强的男人。 本来想说几句那个男人的不好,试着能不能叫醒任时让,但想了想,毕竟也是任时让自己挑的男人,她也不好说什么坏话,就当即心想算了吧,听任时让问起,秦贝蒂话?止在嘴边,回?:“没事。” 任时让一门心思在给男人选礼物上,听她回?“没事”后,只笑笑,根本不怎么在意,就出了这家店,到对面定制袖扣。 半路上,秦贝蒂刚要开口,想叫任时让先去吃饭,一偏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站在商场一株和人差不多高的盆栽绿萝柱旁,挡住一半的身影,上身穿着卫衣,头上压着一顶棒球帽,在盯着她们看。 七月初,这么热的天气里,直叫秦贝蒂觉得这女人有些奇葩,再看,那女人就走开了,坐了电梯下楼。 秦贝蒂根本没放在心上,和?任时让说起要去吃饭,果然就听任时让非要先去将袖扣定了,秦贝蒂在心里叹一口气,和?这种热恋中的女人根本没办法?计较什么。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再出来,终于能去餐厅吃饭,这次半路上没再遇到奇葩的女人,也不知道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秦贝蒂遇到了一个更奇葩的小孩,手中拿着一瓶牛奶,真是个熊小孩,对着她们就要泼过来。 秦贝蒂拿着包一下子挡在任时让的身前,只溅到任时让的一点衣角,就见秦贝蒂上前?两步,夺过熊孩子手中剩下的半瓶,直直倒在了小孩的头上,讲:“你妈没教育你就出门是不是?” 小孩哇哇大哭,引来了保安,孩子的妈妈也从店里出来,秦贝蒂心里直骂晦气,那孩子的妈妈听说儿子做了什么事后又是教育又是向她们道歉,也不是没教养的样子,她们就在旁边听着,那孩子就被母亲问出来,举着手中的玩具说是一个戴帽子的阿姨叫他这么做的,秦贝蒂莫名就想到了半个小时前的奇葩女人,回?忆想,那是她回?国得罪的什么人吗? 任时让站在一旁听到,微微诧异,受人指使? 看对方道歉的态度良好,这件事秦贝蒂也就没有闹大。 晚上,程闻疏凑过来,吻着她耳后,搂她在怀中,两个人肌肤相贴,想要亲热,就见他宝贝老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停下,摸住她软滑滑的小手,拿到唇边吻,叫她回?了神,询问:“怎么了,让让?” 任时让抬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被男人一根一根地含在唇边,来回地亲,她盯着他眉眼柔和?温情的样子,最终还是问出:“周媛真出国了吗?” 程闻疏顿住唇,没再继续亲,放下她的手,抬眸看她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 又给她,叫她放心的回?复:“林照亲眼看着她上的飞机,国外每天也都会有人看着。” “何况,”程闻疏弯唇对她说,“她根本也不值得你在意,让让。” 对啊,听程闻疏这么一说,任时让心底猛然浮出一阵寒凉,她怎么变得突然…那么在意那样一个人,明明一开始,周媛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完全不像她。 她强迫自己将周媛抛之脑后,扬唇看向程闻疏,程闻疏吻向她,两个人接着吻,程闻疏边吻边对她说:“都过去了,让让,6月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仍然还在你身边,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婚礼,我们把一切都改变了。” “嗯。”任时让闭上眼睛承吻,是的,他们改变了。 第二天,两个人照例周日回程家老宅吃饭,饭后,程母悄悄拉住儿媳,问:“让让,你和?闻疏,现在是有在避孕吗?” 程母知道这小两口最近快两个月里一直在同居,料想任时让现在身上还没有动静,之前?也许是想要等婚后再要,这马上就要办婚礼了,程母想提醒着,不该再避孕了,该放开,要个孩子了。 任时让脸上神色一顿,程闻疏过来找老婆,就听到母亲的这一句话,立马搂住了任时让,面对程母,道:“妈,孩子不着急,我们还想过段时间的二人世界。” 程母一听程闻疏这话?的意思,询问:“你们这是打算最近都不着急要孩子?” 程闻疏将所有揽到自己身上,说:“不是我们,是我,是我不想要。” 程闻疏在她母亲面前也是这样说。 程母瞪儿子一眼,“不用说也知道是你的主意。”那么缠老婆,想必是不想生个崽子出来打扰。 向来做不了程闻疏的主,他能这么早就愿意成家,程母已经先松了口气,今天便只好先不了了之地作罢,随他们吧,不催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第31章 (上章尾补了点字数) 晚饭后回滨江, 程闻疏开车行驶在路上,程宅所在的这?一片,地势高, 往远处看, 能将整个东江市的夜景收于眼底, 让人心旷神怡。 任时让坐在副驾驶,放下来了车窗,清凉的晚风吹进车内, 她偏头正朝外看。 临近婚礼,最近先后被双方的母亲提醒过一次, 两个人原本已经是随缘的心态, 好久不提,这?两天接连被提醒,又将二人的注意力拉到了孩子的事?情上。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程闻疏微一思量, 唤道:“让让。” “嗯?”任时让回头看他。 程闻疏看着前方, 开着车, 道:“其实,今天和妈说的, 是我的心里话。” 他说:“我最近一直在想,从你回国到现在,满打满算才短短三个月,我们相处的时间更不用说,是不是还应该再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 “所以,”程闻疏和她商量, “老婆,成全满足我一下, 两年内我们就先不要考虑孩子的事?情了,嗯?” 任时让却笑了笑,看破了他,说:“你不用这样遮掩,也许事实有可能就是我们就算身体无恙,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 “别多想。”程闻疏闻言一顿,又说,“那我们就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 只要她在,他并不执着于这一生非要有一个延绵血脉的子孙后代。 “嗯。”任时让微笑轻嗯,“没有就没有吧,你不用担心我的情绪。” 她也已经改口,“妈的话我没有放在心上。” 任时让对他微微笑,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胆怯,她告诉自己也不能退缩,“你也不需要担心,我会因为这个事情就胆怯退缩。” 被两边的母亲一提,生怕她再想到其它影响的方面去,程闻疏一颗心悬了半天,听任时让这?么一说,知道她心里无恙,依然信任相信着他,此刻他才终于将自己的心给?放了下去。 回到滨江,晚上10点钟,两个人已经做完了一场,简单冲完澡,任时让正坐在镜前护肤,程闻疏坐床头看书,旁边手机亮了一下,他眼瞟屏幕一眼,然后摁灭。 他随便披上一件睡袍,两三指松垮系上袍带,对任时让道:“出去倒杯水,让让,你要吗?” 任时让怕第二天水肿,拍着脸摇了摇头,程闻疏低沉轻嗯,长指够到手机,拿在手中,出了卧室。 下楼,站在窗前,男人长身玉立,背影深沉,望着外面整个广阔不眠的东江市,接通了来电,放在耳旁。 “总裁。”对面的林照称呼道。 程闻疏淡嗯。他觉得任时让昨晚有些奇怪,便叫林照今天去查了查,昨天她逛街都去做了什么。 林照向他汇报。听到任时让昨天是去专门给他挑礼物,程闻疏不由勾唇,那,过两天收到的时候也一定要装作不知情。 又听林照说到有个小孩子差点冲撞到她,他紧紧蹙眉,听完后,低声跟着喃喃了一句:“受人指使?” 程闻疏皱眉思忖片刻,问:“加州那边呢?” 经任时让昨晚提醒,婚礼又在即,他确实不想再生出任何一点意外,即使是微乎其微的人和事?,又想周媛那个人,本性其实很好看透,为人处事?看起来善良老实,实则自私虚假,拿她的家人做胁迫,这?一类人却并不一定会将亲生父母的安危放在心中第一,会以自己为主,这?样一想,她确实有可能做出不顾家人也要回国的事?情来。 程闻疏不会叫她能回来,功亏一篑,在他们马上要改变所有的前夕,任时让现在对他信任,程闻疏不能再叫任何人和事?影响到她一点。 索性做得狠厉,婚礼之前,将其限制了出入,婚礼后,周媛活的过的怎么样,是生是死,如何生存,自生自灭,都与他无关。 林照回:“看护的人说,三天没有出门,一直都在房中。” 林照一顿,迟疑补充道:“唯一的异样是,她有位朋友一周前进去陪了几天。” 程闻疏闻言,当即冷笑,“林照,你怎么办的事?情?” “现在就叫人去查在加州的到底是谁和周媛的出入境。” 挂断短短两分钟的通话,程闻疏很快接杯水重新上楼,进房后,在任时让面前沉稳如常。 她爱睡美容觉,十一点之前差不多就会犯困,两个人都上床后,程闻疏困意小,倚在床头边拿平板看财经网站,边将人搂在怀里,轻抚着背哄人睡觉。 任时让手?环着程闻疏的腰,人在他怀中,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闭着眼睛,将白皙干净的小脸枕在他的胸膛前,对向他,讲:“明天中午你自己吃饭啊,老公。” 过去的一个月里,程闻疏教她、哄她喊过无数嘴的老公,她倒也不再扭捏,现在张口闭口,对着他自然而然叫出来的就是“老公”两个字。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偏眸,拿起淡淡扫视一眼,手?中一顿,又放下,继续轻拍她的背,低头面对任时让时,即使她只仰着一张小脸,牢牢闭着眼眸,根本不会看到,他还是不由敛去了眸中的冷寒,温和询问:“明天中午要去做什么?” 她前段时间答应婚后去成寰工作,天恒总裁又与程闻疏相识,他专门去打?了一声招呼,对方答应愿意放人,距离婚礼还剩不到一个周的时间,要领证,看新房,选晚宴礼服,再加上陆续有朋友从伦敦到东江来,要接待,她又想亲自写请柬,爱美又想要提前做一次头发,还想再去两次美容院,婚礼当天怎么也要更加漂漂亮亮的,上周已经差不多做完了工作上的交接,明天上午任时让想过去把这?周末提前准备的请柬和新婚伴手礼带给?一些同事?后,便打算差不多结束所有在天恒的事?宜。 她微微抿笑,歪脸埋他的怀中,困着,小声说:“秦贝蒂昨天说,她明天中午替我约了一个很厉害的托尼。” 程闻疏根本不懂,长指轻摁屏幕,简洁短促回过去几个字,不忘问她:“什么意思?” “去做头发……”任时让越说越小声,程闻疏再拍几下,她便渐渐呼吸均匀,歪头睡着了。 程闻疏将她从怀中轻轻放下来,任时让的脸栽在枕头上,又将她的手?脚仔细放进薄被中,程闻疏才最后低头俯身,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轻吻了吻。 看了她一会,想到昨天的事?情,他又向林照交代,明天加几个人跟住护着任时让。 第二天,被秦贝蒂装过一次的真琳赛第一个到了东江市,从机场接到人后,去保养头发前,又为感谢秦贝蒂和接待好友,任时让先订了一家餐厅请她们吃饭。 中途,她上了一趟洗手?间,吹干手?,刚出洗手?间,一位女保洁提着水桶进来,两个人迎面遇上,女保洁差点撞上她,朝后惊吓趔趄一步,任时让伸手扶了一把人的胳膊,怕人摔,对人和气微笑说:“小心一些。” 女保洁却顿住,不说话,娇小的身躯动也不动,手?指紧紧扣住。 任时让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想,松开人的胳膊,下一刻,女保洁提起手中的桶,直接朝任时让的身上倒,她及时反应,退后两步,凉透的水泼到她的小腿,浇湿脚下的鞋子,溅湿半身裙摆,水满满流在地上,铁桶发出一声脆响刺耳的声音,砸在了地上。 女保洁摘下帽子,抬起一张苍白清秀的脸来。 任时让微微睁大了眼眸。 餐厅那边听到动静,已经有人朝这?边过来。 “任时让!” 任时让看着周媛,听她高亢悲愤地质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需要你这?样惩罚我?” 秦贝蒂和琳赛闻声赶来,已经有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因为你的未婚夫中药,我受人指使,不小心误入他的房间,使你受不了了?” 她听周媛一声声地站在制高点质问:“还是几次巧合偶遇,就让你这?么容不下我。” 卸去一开始在国内又遇周媛的惊诧,任时让感觉自己,仿佛此时只听到了周媛的质问,只看到她批判的样子。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化成朦胧不真切的喧嚣,任时让听到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在对着周媛冷笑着反驳: “进去后看不到床上的人是谁吗?关门做什么。” “周媛,你可真虚伪。” “什么都是巧巧巧,鬼屋你怎么不出去,知道在度假山庄为什么不走,在房间你怎么不躲开。” 周媛隐忍,说:“这?些都不是你的,不是你们任家的,你有钱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我为什么没有呆着的权利,为什么走的不是你们?” 任时让又听到自己冷笑一声,冷言冷语道: “周媛,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躲开吗? 因为越躲开,你这?种人越把自己当回事?。” “麻烦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她提高声音,说完最后一句话,听到耳畔琳赛一声急促担忧的“让让”,任时让猛然重新清醒,脊背上瞬间浮出一层冷汗,手?脚冰凉,听见周围一声声大声的议论,对上秦贝蒂异样的眼光,她迷茫后退一步,垂下了脸。 她刚才这?是在做什么,公共场合对上周媛,竟当众失了态。 人群让开一条道,一个俊冷的男人急步走过来,最终停到她面前,任时让捂住了脸,轻轻喘息。 ”让让。”男人温和唤她。 她仿佛置若罔闻。 在男人的示意下,餐厅的经理催促客人们散开,程闻疏解下外套,包裹在任时让腿上,将人横抱了起来,抬腿朝外走。 “任时让,求求你。” 她迷茫地依偎在男人的肩头,最后一眼,看到周媛身子跪趴在满是水的地上,浸湿裤子,被人拖住胳膊,苦苦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哀求: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的亲人都在国内,我从没有在国外生活过,别再将我送走,别再将我像个囚犯一样看管起来了。” 程闻疏一路抱人出了餐厅,将任时让小心放进车中,林照去买了一套衣服,递进来,他接过来,关上车门。 程闻疏抬起她的腿,脱下鞋子,轻轻地先拿干净的毛巾擦拭掉她身上的水迹,然后替她解下湿漉的衣服,任时让一直无声无息,任他动作。 他拿起新的一套衣服为她穿上,终于,她闪动了一下眼眸,程闻疏听到她冷声发问: “你不是说,周媛不在国内吗?” 程闻疏为她扣纽扣的手?微顿,对她温和安抚:“我保证,永远不会再有下一次。” 任时让又懊恼地咬起唇,她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垂脸向他道歉:“抱歉。” 程闻疏直接带她回了滨江。一路上任时让一直沉默着,看着窗外,没看他。 逼人离开,叫人永远不能再回东江市,还有不久前失去仪态,只为了一个男人,脑子犯冲般地与周媛尖锐对峙,秦贝蒂诧异看她的目光,最后一幕周媛苦苦哀求的可怜样子,限制人的人身自由,跟他计较,这?一些……任时让紧紧闭上了眼眸,这?不就是那一版文字里她会做的事?情、会成为的人,她正在一一照做,变的不像她自己。她原来,根本丝毫不在意周媛。 回到滨江后,任时让仿佛一直都在发呆,程闻疏看着,终于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对她道:“都是我做的,无论是逼人离开,还是叫她没办法?再回东江,让让,这?些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 任时让轻轻笑出来,可他做的这?些事?情,她一直都是知情的,明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做着不该的事?情,明知道只要相信他,就根本不需要去在意周媛这?个人,但越是现在的样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越在意。 选择将错就错下去,她眨着眼眸,轻声对程闻疏说:“只要别叫她回国,把看管着她的人都撤了吧。” 他本来就没有完全限制周媛的自由,不是牢牢看管,只是不叫她走出加州,今天的事?叫程闻疏明白,他之?前或许是做错了,该做的更狠绝一些,但听任时让这?么一说,他答应她:“好,以后都不会对她特意做这?些,只让她不回国。” 程闻疏说开心的事?情给?她听:“明天我们就要去领证了,让让。” 他整个六月份都在给她安全感,叫她看到,安心后,想要叫她完全的心甘情愿,放下所有,所以,他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放到了七月份。 只是晚找到一步周媛,就那么的凑巧,先被任时让遇到……他已经在担忧,周媛的出现,会打?破之前二人作出的所有努力,怕,程闻疏非常怕,连他现在都有一种是老天故意在整他的感觉。 害怕她将一颗刚送出去的心再收回去。 任时让扬出笑容,对他坚定点了点头,“嗯。” 第32章 第二天一早, 两个人换上同?色的着装,刚换上衣服,连早餐都没有吃, 七点多钟, 家中响起了按铃声。 能是谁这么?早就来打扰, 任时让还?在化妆,程闻疏下楼亲自去?开?门,拉开?一看, 门外站着两个年轻的女?人。 来的两位是任时让的朋友,其中那位昨天刚回国, 叫做琳赛的, 向他打招呼:“程先生。” 程闻疏礼貌颔首轻应,询问她们:“来找让让?” 秦贝蒂微扬下巴,对上程闻疏, 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琳赛有教养的微笑, 回答男人的问话:“嗯, 方便吗?只?想与她说两句话。” 听人说着,程闻疏已经起身让开?, 两个人先后进来,程闻疏先说:“在楼上。” 又涵养询问:“家里有咖啡牛奶果汁,要喝点什么?吗?” 之?前家中一直都只?有黑咖啡,任时让住进来以?后,这所原本只?有男人生活气息的住处里,连规整的冰箱中, 都多了挤的满当,瓶瓶罐罐的牛奶牛乳鲜榨果汁一类。 琳赛客气拒绝:“程先生不用了, 我?们刚吃过早餐来的,只?想和让让说两句话,耽误不了太?久。” 他点头,放她们上去?,自己进了厨房做简单的三明?治。 任时让正在化妆,只?差涂唇,虚掩的卧室门被人敲了敲,她知道不是程闻疏,回眸去?看,见到是秦贝蒂和琳赛,有些惊讶,又扬唇,对她们说:“你们怎么?来了?” 她起身,到外面,领她们到会客厅,询问:“吃早餐了没有?” 琳赛到嘴边的“已经吃过”还?没说出口,便先被秦贝蒂打断:“任时让,我?有话想和你说。” 任时让闻言一怔,又弯唇,道:“那,坐下说。” 刚坐下,眸都没抬,任时让就听秦贝蒂问道:“昨天的事真?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吗?任时让。” 任时让闻言,抬眸对她一笑,说:“能有什么?影响。” 秦贝蒂白她一眼,冷淡说:“别装了,昨晚没睡好吧,还?没有见过你擦这么?厚的粉底。” 任时让沉住气,不想再与她说这些,问:“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程闻疏在楼下,听着楼上偶尔的响动,一双眸深沉,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食材,起身朝楼上走去?。 踏上阶梯,走到半途,声音就已经从上面传来: “任时让,你看看你,现在还?是你吗?” 陌生的女?声在说:“说实话,我?现在都没有以?前那么?嫉妒你了。” “我?跟你那么?多年,惹你一次两次无数次,你看看你搭理过我?吗?而现在,那一个小小的家佣女?就将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程闻疏止住脚步,那个女?声仍然在说: “明?明?合该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你转,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变得毫不自信,对上一个家佣女?而已,就变得患得患失,尖锐苛薄的不该是我?秦贝蒂吗,你任时让怎么?现在也变成了这个样子?还?像是你吗?” 琳赛在一旁阻止道:“贝蒂,你说什么?呢,来的路上,不是说好的,只?是来看看让让吗?”本来说好的明?明?是,过来劝任时让别将昨天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劝她别太?在意昨天那个女?人,今天去?领证开?心些。 秦贝蒂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讥笑说:“我?这不就是劝她别太?在意别人吗,与其时时刻刻害怕一个人的爱会流失改变,不如不爱,不如及时止损,少在意点那个男人。” 任时让一点一点冷下脸,又听到自己尖锐的一声: “你有病吧,秦贝蒂。” 秦贝蒂闻言,提着包站起来,居高临下对人说:“行,我?有病,而你这样的,要么?趁早分开?,要么?早晚你也会变成像我?一样有病,逼病你自己。” 秦贝蒂说完便提着包离开?,刚迈下一层台阶,就与一双冷淡的眼眸四目相对,她脚下一顿,又想她怕什么?啊,她又没说错,索性便偏开?了眸,与人擦肩而过下了楼。 楼上一时只?剩一道小声的话音,劝解安慰着,不久,便见另一个人也下了来。 琳赛下楼迎面遇上男人,微微惊诧,不知道他有听到多少,再次唤人一声:“程先生。” 他仍然涵养有加,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来,淡然轻应,说:“走好。” 却也并未再有过多寒暄,抬脚便略过了她。 程闻疏上楼,脚步最终停在了最后一阶上,看不远处的任时让一动不动地背对他,倚在那里。 他说让她相信他,她也在努力相信他。 越努力,越来越在意他以?后,剧情的影响实在是对她太?根深蒂固,两边无意识地对她撕扯着,一点异样,就叫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越勇敢,越不退缩,眼中有了他以?后,却叫她失去?了自我?。 程闻疏抬手捂眼。 让让,他的让让。 是因为?他,叫她信任他,将心给他,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失去?了眉宇间对他的无所谓,也失去?了那些可?爱的张扬。 可?他不信,不会放手,他们活生生的人,彼此相爱的人,程闻疏不信,怎么?可?能就胜不了那悲哀无耻的天定。 他收敛情绪,抬脚上楼,走近任时让,当作什么?都不知情般地唤道:“让让。” 她一回头就是努力扬笑的样子,叫他看了心疼,秦贝蒂都将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她真?的很?勇敢,仍然还?在选择着他,没有退缩。 程闻疏也扬唇,从背后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和她说:“人走了,下去?吃早餐,然后我?们去?领证。” 她点头,一副温柔听话的模样。 7月3号,两个人领了证,距离婚礼还?剩下6天。 接下来的几天,周媛对她的影响渐渐过去?,任时让重新恢复未见周媛之?前的样子,认真?一笔一画地写他们的新婚请柬,接待从伦敦回来的好友,对他也还?是一副依赖信任的样子。 有一天,还?会与他开?玩笑,突然像二人刚开?始那会一样,唤了他一声: “闻疏哥。” 程闻疏直接对着老?婆发毒誓,那版文字里是这样写周媛这么?称呼他的,但现实里,他可?一声都没让周媛这么?叫过。 他发誓逗得她哈哈直笑,又气到程闻疏捏住她的下巴,教训:“知道当初为?什么?不让你这么?叫吗?” “就知道你每这么?叫一声,心里肯定跟着疯狂吐槽。”程闻疏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对待自家的亲亲老?婆。 实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故意主动借个玩笑话提起周媛,想叫他知道,她重新回到了之?前对周媛无所谓的样子。 表面看起来一切无恙,只?是当林照向程闻疏汇报,任时让亲自找他过问了他七月八月份的行程,有没有去?外地出差的事宜。 程闻疏那一刻突然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 两个人身体健康正常,诡异的就是怀不上孩子,她像那版文字里一样给了他一颗心后,也变成了和文字里一样对他患得患失,叫她怎么?可?能不潜意识地忧惧以?后。 可?就算七月八月份他仍旧不出东江市,担心过七月,八月后,还?有九月,十月,九月十月没事后,后面还?有无数个月份,确实像秦贝蒂说的一样,这样下去?,早晚会逼病她自己。 程闻疏实在没有办法,终于在婚礼开?始前三天的那一个晚上,搂着人埋在她身上,对她讲: “让让,让周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不是做不到。” 任时让惊诧回头看他,直接说: “你疯了。” 他不可?能放手,也不可?能继续看她这么?下去?,看她反应这么?大?,程闻疏强迫隐去?眸中压制不住的戾色,温和对她笑讲: “说说而已,怎么?可?能呢。” 第二天,程闻疏在一家具乐部,举枪瞄准,十发十中,都在靶心,老?板作陪,有人过来,附在老?板耳旁说了两句,老?板又过来小声对他讲: “人从加州带回来了,您说找个没人的地方,现在在西郊的荒山上。” 程闻疏放下射击枪,淡漠说:“直升机备好了吗?直接过去?。” 老?板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又说:“您真?的要亲身试险?” 程闻疏摘下手上的护具,说:“不放心。” 又偏头交代:“找两个手脚利索,嘴巴严的,跟着。” 第33章 七月中旬, 东江市,新闻媒体报道,成寰集团CEO乘坐私人直升机失事落海, 打捞工作仍在继续, 至今下落不明, 成寰一周之内的股市急剧动荡。 正直新婚,生此变故,瞩目的世纪婚礼搁置, 采访的媒体每天挤满在成寰和新娘家的任氏楼下,新娘和两家家人好友都?避不见任何媒体。 整整一个周, 丝毫没有任何进展和消息。七月酷暑, 任时让身后裹着披肩,嘴唇苍白,正在医院。 程母住院, 连“是生是死”这几个字都?听不得, 今天是机上三人唯一一个在落海失事中被?找到救下的驾驶员从观察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警察来做笔录。 病中的程母, 程父程老爷子和她的父母大哥外公?,两家人除了?悲伤在家修养的程奶奶, 全都?在,任时让坐在众人身后的长?椅上,双臂拢着披肩,眼波毫无?波澜,望着眼前的这一群人。 警察做询问,救上来的中年男人说, 半路就发?现浆的发?动机出现了?故障,发?完求救信号后, 要迫停,怕在城市中出事,只能避开建筑物,朝就近的海上开,降落的那片海域,岸边是起伏的山石,并非沙滩,浆渐停以后,直升机根本不受控制,往海内的方向冲了?几百米后,直接坠在了?海上。 程母难以置信,尖锐质问:“几百米,闻疏会?游泳,怎么可能会?出事?” 警察安抚,稍安勿躁,微一停顿,只能说实话:“程太太,出事的当天,海上风浪很大,三人能在海中从直升机中出舱,估计就已经筋疲力尽。” 病床上的男人点?了?点?头,补充说:“出来后就有一个很大的风浪,我一回头,就已经找不到程总和另一位,李哥。” 程母一听又差点?晕过去,被?家里人揽在了?怀里,程父和警察示意后,询问:“他当天怎么会?乘坐直升机,是要去做什么?”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直接看向了?床边站着的另一个男人。 一旁站着的那位男人带着一副见识多广的老练样子,先后和警察和程父握手,说:“我是城东一家具乐部的老板。” 又说:“程先生刚才问的这个问题就由我来说吧。” 他看一眼病床上的人,说:“这一位是我底下的员工,当天程总来俱乐部,要乘坐直升机,想?巡转东江一圈,我想?,有可能是为了?散心吧。这是我们的正常项目,委派的驾驶员和另一位陪组人员都?是按照工作和客人的需求行事。” 这位俱乐部老板难掩自责:“只是故障和程总出事……实在是在意料之外,所有的追究我都?愿意承担。” 程父哀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两家人陷入的都?是沉痛的悲伤中,事后再追究又有什么用?,人出事生死未知都?已经成了?定局,程家只觉得无?力,拥有滔天的财富,到如今面对这一切,也只剩下无?能无?力。 警察听到这里,向两家人询问:“程总之前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新婚燕尔,马上要举办婚礼,和儿?媳也十分恩爱,程母根本想?不明白,程闻疏怎么会?想?要去散心。 程母忍着悲泣,说:“没有。” 最了?解程闻疏的是他的新婚妻子,听到警察的问话,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任时让。 任时让眼眸中终于有波澜,微微抬了?抬眸,先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却根本忘不掉出事前一天的晚上,他说的话,这一段时间是他将她的表现看在了?眼里,看透了?她,也影响到他的心绪了?吧,才会?想?着要去散心。 警察又向程家人亲自出示了?打捞上来的直升机的故障检测,是临时故障,几乎可以确定,完全是一场意外事件,最后,在程母的低泣声中,警察说,不会?放弃搜救,但也请两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程父交代?:“辛苦,麻烦尽一切的办法?和力量,拜托了?,耗资不是任何问题,程家愿意出担全部的耗资。” 警察点?头,差不多问完就离开了?病房,林照迎面从外面进来,和程父几人一一打过招呼后,偏头与睁开眼眸的任时让对视了?一眼。 程母被?搀扶着离开。 一行人也依次出了?病房,即使担忧忧虑,承受不住,程家仍然还有很多事宜要处理,成寰还需要人,程闻疏一人出事,从董事会?到下面员工,从合作方到新闻媒体,都?要安抚,只能由程父再次出山,林照此时跟在他身旁,汇报一些工作。 任时让走在最后,任母要过来扶她,她自己站起来,对母亲说:“妈,我没事。” 任母难受叹了?一口气。 她走出去,林照已经说完话,等在了?前方,回头看她。 任时让止住步,对母亲道:“妈,你先走,我有话要和林助理要说。” 任母答应:“好。” 待她母亲离开后,林照过来,到她身旁,低声唤道:“任小姐。” 她先问:“程闻疏出事当天,你没有跟着他?” 林照回答她:“没有,您和程总婚礼将近,程总便放下了?所有工作,总裁办的所有事宜程总暂时交由了?我来做,他临时不在几天,更加走不开。” “他出事当天,我一直在成寰顶层。” 任时让听完,沉住气,过会?,又偏头询问其它:“有消息吗?” 林照无?声摇头。 程闻疏落水的地点?是毗邻东江市的海域,任时让叫他去几百里以外一个叫做八宝岛的渔岛上查有没有程总的消息。 林照觉得怎么可能会?有,但还是照她说的去做了?。 这个八宝岛其实不止她提过,林照如实告诉任时让:“总裁身旁平时除了?我,还有一位姓郑的助理,程总安排的大多数事宜基本都?是由我们来做。” 任时让听着他说。 林照讲:“我这次去查,郑助理得知后,告诉我,程总大概在三周前,安排他到这个岛上,将一位姓周名平,常年居住在这个岛上的渔民,花了?一笔大价钱让他搬离了?这座渔岛。” 任时让无?力闭上了?眼睛。这个周平就是那一版文字里说过的,周媛生活在渔岛上的叔叔。 八宝岛,就是本该,程闻疏做艇出海,落水后,被?周媛再次救下,所在的渔岛。 然而,现在,周媛不在国内,周平也在程闻疏的提前示意下,搬离了?剧情里本该是他的被?救地点?的渔岛。 任时让这一刻才知道,为了?避免落水失忆这个剧情的发?生,程闻疏已经把?他能想?到,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结果却是,程闻疏不坐艇不出海,不出东江市,做尽所有的努力,却仍然于事无?补。这些,这一刻,突然就叫任时让觉得愤和恨,她在心里,直面躲在背后潜意识里的那个东西,告诉它,真是卑鄙,只为了?周媛一个人圆满,生硬滥改,反而无?视他人真实鲜活相爱的感情,什么垃圾,什么玩意啊。 她闭着眼睛,忍住,问:“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吗?” 林照摇头:“郑助理说,没安排人关注他的后续。” 任时让眼睫轻闪,又问: “周媛还在加州吗?” 林照对她说:“前些日子,程总不再让人刻意看管,只对她的出入境做了?一些不能入境的手段,现在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但应该不会?在国内。” 周媛不在国内,程闻疏本该被?救流落的渔岛也没有任何消息,落水已经整整一个周,他若能被?救,早就应该在渔岛上被?救下了?,如滔天波浪般,一阵一阵的惶恐与害怕层层席卷她的心底,如果周媛不在,剧情中没有她的存在后,如果反而不再照着既定的发?展走向来……没有人救程闻疏,那,在大海上失踪七天,杳无?音讯,还有多少?生还的希望,还有吗? 她的身体在发?颤发?寒,仿佛身处的是三寒天,紧紧裹紧身上的披肩,冷,她还是觉得冷,任时让缓缓蹲下,站不太住,片刻觉得头重脚轻后,便失去了?意识。 林照一把?扶住,看到一张失去所有血色的脸,无?力地垂落在自己的肩上。 林照惊唤:“任小姐。” 又朝四周着急喊:“护士!医生!” 任时让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好像又梦到,看了?一遍她和程闻疏的高中,这次她是笑着看完的,在想?,明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怎么就深爱上了?她呢。 程闻疏就出现在她的身旁,告诉她,是老婆的魅力太大了?。 然后,她惊喜转头看他,说,你回来了?啊,老公?。 程闻疏却对她摇了?摇头,对她说: 让让,我从没有相信过所谓的命运和天定,一直都?想?要改变,但好像没有办法?,这次,我要承认我输了?。 让让,程闻疏扬起唇,在梦里温柔地唤她,说,这一次,我放你离开,拿回给?我的一颗心,回去吧,回到英国去,这一生不相见,别再为我伤心了?,重新做回那个漂亮骄傲的让让。 没有我,就要重新做回那个漂亮骄傲的让让。他要转身离开了?…… “让让。” “让让。” …… 很多人在喊着她,喊她醒,任时让呜咽呻吟一声,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自己的母亲大哥和病中的婆婆都?在自己身旁,程母见她醒来,将她的手抓在手里,流着泪又对她露出一丝笑容来,说:“好孩子,不哭了?。” “不能哭了?。”程母哄她,“让让。” 任时让迷茫地阖了?一下眼眸,程母又费劲弯唇安抚道,“肚子里有闻疏的孩子了?,你要最坚强,让让。” 半个小时后,任时让坐在病床上,肩上搭着外衣,一只手轻放在肚子上。 秦贝蒂和几个从伦敦回来,一直没回去的好友听闻消息后,一起来了?医院。 秦贝蒂坐在床边,扒着一颗橙子,犹豫了?片刻,看向任时让道:“你要觉得太伤心的话。” “那过段时间,我可以陪你回伦敦。”如果真没了?可能,与其留下来伤心,秦贝蒂想?带任时让离开东江这个地方,她从没有这么温和过,说,“你还有我,有她们,有宝宝呢。” “大家都?陪着你。” 任时让一直缓眨着眼眸,谁也没有看,发?着呆的模样,秦贝蒂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她讲的话。 然后,却只见,任时让猛然一动,吓了?秦贝蒂一跳,手中扒了?一半的橙子直接滚在了?地上。 “我可去你的吧!”任时让手拧住被?子,喊出来一声。 秦贝蒂直接被?吓了?第二次,震惊地看向任时让,这是?任时让在和她讲话吗?回答她吗? 仔细看了?看,又不像。任时让抬眸,眼眸坚定,一副无?敌大无?畏的样子,身上还有一丝不怎么明显,但已经稍微带上一点?的母性光辉,凌乱的发?丝蹭在脸上也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无?比的漂亮张扬。 去你的吧!大垃圾玩意!有本事别来虚的,天天让她做梦算什么本事,她这一次,就不妥协。 一个月后,八月中旬。 一辆车子行驶在去阳铃岛的路上,车后座坐着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面容娇嫩细腻,像带着容光,粉嫩柔软的唇像鲜美的水蜜桃子,身肢仍然纤软,一只指尖粉嫩的手始终护在肚子上。 后面还跟着一辆车,装满了?几只行李箱。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男人。 林照回头,和总裁夫人相视一眼,都?扬唇露出一个笑容。 一个月前,任时让叫他去查周平这个人现在住在哪里,又一边让他关注有没有周媛的动向。 没想?到,还真有了?好消息。 这些靠打鱼为生的人,平时不怎么出岛,出行工具也基本都?是自己的渔船,周平从八宝岛离开后,用?他的身份信息根本查不到人的去向,这段时间一直派人由八宝岛向四周慢慢延展着打听。 前天在一个县镇上的生鲜市场,终于从一个收鱼的镇上男人那里得知,经常卖鱼给?他的一个人中就有一个叫周平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现在家住阳铃岛。 他们按照得到的消息,去了?岛上,竟在那里,找到了?失踪一个多月的程总。 只不过…有些异样。 此时,林照对任时让道:“您知道,当初程总出车祸那一夜,程总对我说了?什么吗?” 任时让扬唇好奇问他:“什么?” 林照说:“我当时其实不敢撞,有些担忧,程总叫我不要怕,不需要我直面撞上去,撞上的方向,就照着他那边来。” ”然后,我就问‘程总,您就不怕吗,万一……’” 万一没有人来,万一和他预想?的根本不一样。 “可您知道,程总回的什么吗?” 林照揭露: “我可能就是一个傻子。” 程总当时笑说。 “等着命运将我们捆绑在一起。” 这才是他们的命运。 所以,任小姐,您一定要将程总带回来。 林照又说:“程总现在就在来接我们的那条船上,您和他马上就能相见了?。” 第34章 阳铃岛整个岛上是一个比较大的村镇, 村镇的名字就?叫做阳铃镇,三面环水,一面背山。 最近两年岛上发展起来?了农家乐, 四五月和?十月十一月份, 天气?比较清爽, 是旺季,镇上会比往常热闹一些?。 八到十月份是出海打渔期,靠海吃海, 岛上居民的大部分收入来?源还是靠打渔来?的,和?种植一些?农作物, 靠水稻西瓜红薯一类的庄稼收成。 现?在八月中旬, 这时期也有游客上岛,只不过比起旺季,游客流量要少三分之二左右, 阳铃岛好客, 何况只要有游客来?便是多?一份收入, 游客提前预定, 到后,会有岛上派过来?的游船来?接。 林照调查过, 这个叫做周平的中年男人从八宝岛上来?到阳铃岛上定居后,自己出钱买了一艘游船,为镇上尽力,来?到岛上的两个多?月以来?,闲暇时周平还是会开渔船出海去打鱼,有游客来?时, 会为镇上服务,开游船出镇接人, 将游客接到岛上来?。 赚了两份收入,又能与?镇上打好交道,很快,人就?适应融入到阳铃岛。 今天,林照就?是向岛上指定了这位叫做周平的来?接他们,在车上,向任时让道:“程总现?在就?在来?接我们的那条游船上。” 有一些?话他必须先提前向总裁夫人说清楚:“但程总现?在却不记得东江市的所有人,不记得他的身份,派过去的人试探过,连您和?他的家人,任何一个人都不记得。” 林照迟疑片刻,最终向任时让宣布:“程总,恐怕是失忆了。” “任小姐,您先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任时让听完,过会,微微扬了扬唇,对他说:“我知道了。” 林照颔首对她点头,才又继续往下说:“程总在岛上被?人救起来?后,就?不记得所有,这一个多?月来?,为了生?计生?存,一个渔民教会了他出海打渔。” 林照说着都有一些?唏嘘,在国内最繁盛的东江市也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沦落到一个这样落后的小渔岛上,“他现?在靠打渔,然后卖给?一些?小饭店和?生?鲜市场,这样赚钱生?活。” 任时让沉默听着。 说着说着,车子快要行驶到码头,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一艘白色的船只等在码头岸边。 林照朝窗外看一眼,说:“今天来?接我们的这一位船长?就?是救下程总的那一位渔民,今天程总搭这辆来?接我们的船,来?县城里买出海打渔用的工具。” 任时让闻言,抬眸望向码头那一艘白色的船。 林照解释:“这位船长?原本问?过我的意见,能不能多?载一个镇上的人,行个方便,我原想拒绝,不想您被?打扰,后来?知道那个人是程总后。” 林照笑了一笑,“便直接应允了。” 话落,司机将车停了下来?。 林照先开车门?下车,随后转到后方,替人拉开车门?。 任时让一手?护在肚子上,伸脚下车,站定,就?感觉到,一股一股的热浪袭人,炙热的太阳悬在头顶,地上冒着热气?。 她一只手?抬起,压了压头顶米白色的遮阳帽帽沿,一张白皙的小脸藏在下面。 林照朝远处看着,扬笑,回头对她说:“您看,那是谁?” 任时让闻言,抬眼随林照看去,远处的海面上卷起白色的热浪,十多?米的码头岸边停着一艘船,一个人像个黑点一样,向那艘船走近。 她不由眯眸,向前走,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男人手?中提了一堆东西,深绿色的,像是渔网,走到船边,从船上走出来?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在上面帮他接,他举起手?臂将提的东西递了上去。 见任时让走过去,林照安排后车的人,带着行李跟上。 任时让走近,快到跟前,慢了下来?,听到船上的中年男人低头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唤他一声:“阿成。” 问?:“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他的声音清冷,简洁回:“三百六,便宜了四十。” 中年男人露齿一笑,说:“我就?说,提我的名字肯定给?你便宜。” 中年男人又赶紧说:“你快点上来?吧,待会客人就?要来?了。” 他寡淡轻嗯。 林照从她身后唤了一声:“老周?” 周平站在船上,手?中拿着东西,听到有人唤他,一抬头,看到一行人,停在三四米之外,最前面站着一个女人,头上戴着遮阳的帽子,帽檐挡着,从他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下巴和?柔软的一张嘴唇,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裙子,露出两截洁白细腻的手?臂,裙子到小腿,穿着一双平底的软底单鞋。 男人听到声音也回了头。 任时让微抬脸,看他,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头发短了,看起来?就?一定会硬的扎手?,也晒黑了一些?,瘦了一些?,但露出的小臂看起来?瘦劲有力,身上穿的短袖被?洗得很干净,但从布料看就?能看出来?发旧,穿了很久洗过很多?次的样子。 表情淡漠,对视一眼后就?偏回了头,扶着船只上的一侧栏杆,船离码头还有一米多?远,他直接抬腿跨上了船,从中年男人手?中接回渔网,一半拖掉在船上,他收了收,又重新提到手?中,头也不回地进了船舱。 中年男人向他们道歉:“抱歉,不好意思,是同镇上的邻居,搭一下船……” 任时让看着程闻疏消失的背影,收回眸光,微扬唇,向人回:“没关系。” 船长?搭了板,一行人拿着行李上了船。 这是个三层的游船,最底下一层是驾驶游船的舱室,林照陪着任时让下到中间的二层,其余人留在了最上面的第三层。 坐在船内窗边,桌子上摆有新鲜的水果,任时让想,她男人现?在应该在下面的舱室里。 那个被?林照叫老周的中年男人搓着手?又过来?,用蹩脚的普通话,问?他们两人:“客人,要喝点什么吗?” 林照询问?:“有什么?” 老周回:“橙汁,葡萄汁,还有自家晒的花茶。” 任时让摘下帽子,手?抚着肚子,靠在窗边,弯起唇,说:“最后一样吧。” 周平眼中撞进一张十分漂亮的面容,一愣,才又点头,“好的,两位客人。” 很快,茶就?送了过来?,给?他们放在面前的桌上。 林照与?任时让对视一眼,又对人说:“老周,坐下来?吧,聊一聊。” 老周点头,说一声“好”,搬过来?一张凳子,坐在了他们的跟前。 林照询问?:“底下是谁在开船,刚才那个上船的年轻人吗?” 老周回:“不是,是我的儿?子在开船。” “这样啊。”任时让听着,听林照又问?:“刚才那位你叫他阿成的年轻人,我听他讲的是普通话,听起来?不像是你们镇上的人。” 老周搓手?,诚实笑了笑,和?他们说实话:“实不相瞒,这个年轻人是我出海打鱼回来?的时候,从岸上捡到救起来?的。” “他醒了后,问?他叫啥住哪里,他啥都不知,身上也啥也没带,没有身份证。”老周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费劲说清楚,“我想着,他可?能是周围哪个村子里或镇上打鱼一不小心掉海里来?冲到岸上来?的吧,就?把他送到镇上的派出所,派出所查了我们岛上的几个村,和?周围的几个岛,听他的讲话,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又问?了问?县里市里,都没有听说哪里丢了一个大活人的。” “就?又给?我打回来?了电话。”老周对他们讲,“我看他实在可?怜,无家可?归,就?把他领回来?了。” 这里好像就?是这样,消息不算闭塞,不算是与?世?隔绝,但这里的人除了打鱼,庄稼与?赚钱,似乎也并不过多?关注别的消息,何况是七八百公里以外的东江市,一个月前成寰CEO落海在东江市连续报道了一个周,而在这里,在海边捡到一个人,镇上的派出所根本就?不会往上面想,林照过来?,在县里问?过几个人,连东江市的报道都没关注过,何况是镇上。 老周最后没忍住,高兴说:“模样是不是很标准,我想着,留下来?给?我当女婿也不错。” 听完后,林照干咳一声,心想不可?能了。 任时让一顿,都一时没有再说话,周平平时能和?村镇上的村民相处得很好,面对外来?的客人,有些?拘谨,不太知道该讲什么,见客人们不说话,要主动搭话,他只能照着以往的来?,只会先问?:“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玩的?” 林照带着有涵养的微笑,回:“东江市。” 周平听完一怔,平时来?阳铃岛体验农家乐的,都是从附近的几个市里来?的人,连省外的都没有,只喃喃道:“大城市啊……” 看女人的模样,留着一头漂亮洋气?的卷发,唇红齿白,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就?不像是普通的人,果然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怎么会想到要到他们这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来?。 任时让心里还想着底下的人,不再与?老周说闲话,听他叫自家孩子爸当女婿,道:“有册子吗?或者是您,或找个别人,给?我们介绍一下阳铃岛吧。” 她扫视一周,可?没发现?有什么介绍岛上的册子,果然就?见这位老周也找了一圈,发现?船上给?客人看的册子用完了,他又只会讲白话,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只好说: “我找别人吧,两位等一等。” 任时让点头。 老周离开,下去,两三分钟后,便带上来?了一个男人。 依然是一张淡漠的面容,她抬眼看着他,一下一下的拿手?轻抚着肚子,告诉肚子里的孩子,你爸爸来?了。 老周领着人上来?,他站在他们两位面前,林照不自觉地也站了起来?,老周向他们说:“阿成的普通话好,让他向你们介绍介绍岛上吧。” 任时让一直看着他,他终于对上她的眼眸,见他看过来?,任时让笑了一笑,对他道:“谢谢。” 又对他说:“可?以先帮我开一下窗吗?我怀着孕,有些?喘不上来?气?。” 男人果真还是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听到她的话,眼中没有波澜,平静如常,简洁答一声“好”,便动了动,走到一旁,一一支开了几扇窗。 林照看着程总的背影,交代老周一声:“叫船开得慢一点。” 老周应一声,又下去。 他开完窗后,回身,任时让指了指对面,对他道:“坐这里。” 他一顿,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身形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依言坐在了她的对面,原本林照坐过的位置。 林照没再坐下,始终站在一旁。 没等他开口介绍阳铃岛,任时让先开口和?不记得她的孩子爸,随便聊起了天,问?他: “你叫阿程,哪个程?” 男人虽看着淡漠,但面对着岛上的来?客,收敛了身上的不好相处的气?势,在任时让看来?,就?是人现?在虽然看着冷淡不驯,但又怪老实的,比在东江时没少套路她的他,要老实得多?。 他一顿,老实回答她的问?话:“不知道是哪个程。” 任时让疑惑,问?:“为什么不知道,那为什么又会叫做阿程?” 问?什么回什么,和?以前一比,一点强势的样子都没有,他又停顿片刻,说实话:“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淡声道:“穿的衣服袖口有线拼的小字字母CHENG。” 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问?他:“你忘记以前的事情,没想过找你的家人吗?” 明?明?老婆孩子就?近在咫尺,渔岛上的这位阿程先生?却道:“找了,没有找到过,我大概是个流浪汉吧,流浪到了这里。” 程先生?,您可?真想多?了,任时让在心里礼貌微笑了一下,又继续和?他随便聊:“阿程,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她微抿唇,举例子,“比如,村东头的二丫,村西头的蛋妞谁的?”或者救你这位的他家里的女儿?? 他眼中卸去一些?冷淡,变得有些?奇怪,看着她,眼里的那意思大概是,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她始终与?他对视着,缓缓地眨了眨双眸,最终是他先移开了眼眸,对客人低下了头颅,简洁回道:“没有。” 任时让听完,满意扬扬唇,又问?他:“那你想不想多?一个老婆?” 她抚摸着肚子,对他说:“我看其他人,到你这个年纪,连孩子都有了呢。” 他又狐疑奇怪地看着她,这次始终没回她,任时让唇角一直弯着,问?:“怎么了?” 阿程用一张淡漠认真的脸,对她回答道:“我看过书,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周岁,我这个年龄,还不一定能结婚,不可?能有孩子。” ???……任时让迟疑,问?这位孩子都整整七周的阿程先生?:“你现?在多?大的年纪?” 阿程淡淡回她:“村里的人都说我刚二十出头,大概21、2岁吧。” 这就?…怪不要脸的。 第35章 任时让闻言, 她觉得失忆后的程闻疏…挺搞笑的,偏偏又是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 林照站在一旁,抵拳干咳一声?后, 就偏头朝窗外看去。 任时让觉得林照, 或许是没办法直视他的这位年仅22岁的程总。 “二十出?头, 这也?马上可以找老婆了。”任时让心情不错,继续和老公聊天,“你想没想过, 自己以后的老婆会是什么样子?” 他又是那一副淡漠的模样,不想与她多说, 可由她这位客人看着, 阿程这一次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说:“应该不会太漂亮。” “为什么?”你的漂亮老婆就在你跟前问你。 他淡漠偏眸,说:“我不看脸。” 任时让轻勾唇角, 你可装吧程闻疏, 高中是谁对我一见钟情。 他一顿, 加了一句解释:“娶不起漂亮的。” “我是村里最穷的穷小?子。”他声?音平淡, 直接坦言自己的窘迫,不自卑, 脊背挺直,贫穷不会让他弯曲脊梁,向她说实话,“没有人会愿意嫁给我。” 他淡淡客气道:“所以客人你说的,要不要娶老婆,娶个什么样子的, 这些我暂时都考虑不到。” “这么可怜。”任时让小?声?唏嘘不已?,“你连老婆都娶不到。” 阿程的脸色变得有一些不自然, 片刻后,对她道:“也?不是娶不到。” 他认真道:“村里的李大娘王大娘和刘老娘都说,只要我好好赚两年钱,等我攥够娶媳妇的钱,都愿意将女儿嫁给我。” 好家伙,不仅老周可能有拿他做女婿的心思?,还有其它?那么多,这一个多月虽然晒黑了不少,但听起来,在村里倒混得不错,直接成了万人迷的小?白脸。 这样说着话,她本来有些晕船不适,怕水路太远,自己撑不下?来,也?许是和终于见到程闻疏也?有些关系,有他这样陪着聊着,挺有趣的,倒觉得没一会儿船就到另一头了。 停岸后,他偏头朝窗外看一眼?,没多做逗留,直接站起来对她道:“我该走了。” 任时让微弯唇,抚着肚子,和他道:“再?见。” 他下?去拿东西,他们出?舱,下?船的时候又碰上了。 阿程手中又提着那一堆深绿色的渔网,下?去拿东西的缘故,下?船的时候,他落在了他们的后面。 任时让小?心下?船,林照伸出?胳膊,她扶了一下?。 老周在船下?等着,憨厚的模样,看着他们。 任时让下?船站定?后,就见老周咧出?笑容,对着她和林照道:“你们是我这么多年,见过长得最好的一对夫妻。” 林照当即顿住,额角顿时流出?冷汗,连头都不敢朝后回了。任时让轻笑,松开手中的手臂,朝后回眸,程闻疏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事不关己,是她有一瞬间想多了,还以为身后的人会下?来,亲自反驳老周,程闻疏占有欲那么强,面对陆叙时,她去一趟洗手间都能叫他承认自己吃醋受不了。 如果现在还记得她,听到别人成了她的老公,怎么可能忍得住。他确实是连她都忘了。 任时让又回过头,对老周道:“不是。” “我们不是夫妻。”她看到自己近在咫尺的老公提着东西下?了船,越过他们一行人,朝村里的方向去,任时让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而去,继续对老周道着,“我上岛就是来找我的丈夫。” 老周不好意思?地搓手道一声?“抱歉”,小?心翼翼说:“客人你丈夫也?在岛上啊,需要我们帮你找吗?” 她微扬唇角,摇了摇头,已?经找到了。 任时让提起一点声?音,上前一步,朝人的背影唤道:“阿程。” 他停了下?来,转回身子,问她:“怎么了?” 虽然程闻疏不记得她,但任时让心底并没有任何怯弱,不会再?后退妥协,终于见到他安然无?恙的样子,她的心情一直都是舒畅松快的,继续逗他最后一次,对他道: “我挺喜欢你的,憨厚朴实。” 他站在不远处,淡漠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向她道谢:“谢谢。” “我要在阳铃岛上呆几天。”任时让扬出?温柔的笑容,“下?次再?遇到,你可以直接叫我姐姐。” 待会见。 下?了船就有村镇上的车接他们到农家乐的农舍,不出?一会,就在进入村镇的路口,追上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任时让朝车窗外看,林照交代司机:“开慢一点。” 村口树荫下?有人支着一张桌子在摆摊,旁边放了一台冰箱和一把躺椅,一位大爷就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把蒲扇摇,卖东西。 阿程背对他们,日光晒着他的脖颈,一手提网,一手就掀开了冰箱,微弯腰从里面掏出?一瓶矿泉水,拿在手里。 任时让降下?车窗,听到他偏头向老板问:“多少钱?” 老板伸出?手指比了一个“2”。 他将瓶装水先放在旁边桌上,伸手从身上掏钱。 任时让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女人的唤声?:“阿程!” 她偏头去看,由远及近,走过来一个穿着带花裙子的女人,黑直的长发披在肩头,嘴角带着温婉的笑容,一副美好善良的模样。 直到走到跟前,意外对上一双美丽的眼?眸,看到车子里的一张漂亮的面容,周媛眼?眸微闪,缓缓止下?了脚步。 任时让与人对视着,听到坐在前排的林照朝后偏头,低声?告诉她:“周媛在这里呆了有半个月了。” 周媛手中握着一瓶水,也?定?睛看着任时让。 她从山上甩掉人跑下?来后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然后为了不想叫任时让知道她的行踪,再?将她送回加州,她一路上不敢用证件,不敢开手机,先到了八宝岛上,发现周平搬了家,周平与她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各自母亲的缘故,一个常年在南方生活,一个在北方,根本就不怎么联络,周媛找她父母也?打听不到这位亲叔叔搬到了哪里,她就自己一路打听,一共花了半个多月,终于在阳铃岛上见到了亲叔叔。 也?终于见到了程闻疏。果然与梦里丝毫不差。 周媛试探过,程闻疏是真失了忆。她在他面前装作不小?心摔倒过,当着表姐的面,周媛没敢直接摔在他的怀里,只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没什么厌恶的反应,还客气地叫她小?心一点。 周媛此时看着任时让。梦里说程闻疏和她在渔岛上独处了一个多月,程闻疏就爱上了她,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任时让现在来了有什么用,程闻疏也?已?经不记得她,比起和他已?经相处了半个月的自己,周媛反而觉得自己优势更大。 之前发生的一切与梦里几乎丝毫不差,周媛觉得一个多月后,她不一定?会再?次输给任时让,程闻疏可能真的会爱上她。 这一次,有这个机会,不像在东江时,一般接触不到他,现在人就近在咫尺,周媛就要明目张胆地争,关乎她的一生,反正程闻疏失忆了,她凭什么还要在他们两个之间做跳梁小?丑的角色。 周媛对任时让展颜露出?一个大方挑衅的微笑,拿着手中的水继续朝程闻疏走去,站在跟前,又恢复温婉的模样,声?音轻柔,对人道: “阿程,不用买水了,我帮你带了,喝我的吧。” 坐着的大爷手中扇着的蒲扇停住,大爷先不干了,嘟嘟囔囔道:“老周家的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小?伙子钱都要掏出?来了,你不叫我做生意啊。” 周媛表面的面皮还是太薄,听大爷一说,脸上就浮出?一层红晕,蠕唇:“我……” 任时让轻声?一笑,不在意周媛的挑衅,她难道还会怕剧情成真吗?不,她这一次,什么都不怕了,她这一次来,就是要来打破为这位周小?姐量身定?做的剧情。 程闻疏也?收眼?,不看周媛,继续从身上掏出?一个钱夹。 任时让抬眸去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单手取开钱夹,钱夹的皮革劣质,软塌塌的,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很厉害,看出?来主人根本不舍得换。 任时让听到大爷对着她喊:“村子里的客人?” 她从程闻疏身上略一收眸,看向大爷。大爷眼?前一亮,不由坐直,愣了愣,才?问:“姑娘,热不热?买不买水?” 程闻疏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五元的钞票,递向大爷。 任时让看向林照一眼?,林照会意,拿出?一张一百的现钞,递给她,她接过来。 两根细指夹着一张百元钱钞,一只白皙纤瘦的手,从黑色的车窗中伸出?,露出?一截洁白柔软的手臂。 任时让将钱递给老板,对老板道:“100块,您看,能买多少水?” 她看一眼?程闻疏,扬唇,继续道:“还有他的,都算在这里面。” 老板欲接男人递来的五元钱币的手,立马转了个方向,接过任时让手中一百元的现钞,对她道:“好的好的好的,姑娘。” 阿程拿钱夹和钞票的手一顿,回眸,无?声?与车子中的她对视。 任时让迎上他的眸光,抬着一张漂亮的小?脸,摆出?好看的角度,给自家老公看,拿温软的声?音,对他说:“在船上得你照顾,辛苦了,请你喝水。” 与周媛无?关,她不在意周媛,只是想亲近他。 他对她淡声?说谢谢,便收了钱夹和钱,拿起桌上他的一瓶水,提着渔网,头也?不回地走了。 任时让从他身上收眸,对大爷道:“水都拿给后车吧。” 她交代完,升上车窗,看都没看周媛一眼?。 司机重新?启动车子,行驶向村镇上农家乐的农舍。 到了以后,车在一个院落旁边停下?,任时让下?车,抬眸看了看,院子的门?开着,能看到里面,是个不小?的庭院,墙上挂着红色的辣椒,贴着一个巨大的福字,里面还有葡萄架,挂着青紫的葡萄串,还有一颗柿子树,葡萄架下?是个水缸,缸旁放着两颗西瓜,里面有个两层的房子。 她站着打量,林照在她旁边接了一个电话,接完后,对她道:“东江市和这边市警局的两位局长和镇长马上就过来。” 任时让点了点头。 林照叫人将行李提进去,又对她道:“任小?姐,一路上辛苦了,先进去歇会吧。” 她刚要抬脚进院子,也?许是熟悉的人就在不远,心有感应,任时让停下?,偏眸,就看到程闻疏从街道那头出?现,然后拐进了街边的一家,门?口有个竖着的招牌。 林照见她看到,向她解释:“是程总时不时去打工干活的饭店。” 这样啊。任时让脚尖换了方向,林照跟上去。 踩着炙热的石灰路走了一会,她鼻尖就出?了细细的一层汗,进到饭店,林照和老板打过招呼,就有人领他们到饭店后面的后厨。 就是个三层的饭店,后厨挤狭,房子后面还有一条路,就在后面开了一扇门?,杀鱼之类的都在后面路上直接杀,厨余垃圾也?都堆在路旁的垃圾桶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还有从厨房流出?来的污水,流在了路上。 还没走到,任时让胃里翻腾了一下?,有妊娠反应,闭眼?捂住口鼻,林照在一旁说道:“您别过去了。” 她摇摇头,想过去瞧瞧,等适应一会,胃里好一些后,她睁开眼?眸,穿过后厨,林照为她推开门?。 任时让一眼?就看到了程闻疏。 他蹲在地上,短袖的袖口撸到肩头,晌午头,头顶的日头巨大,就在头顶,直直地晒着他的肩头和脖颈,汗不断地从他的肩头,脸上,滚落下?来。 地上放着一块案板,旁边一个巨大的盆,装着满盆还扑腾水的活鱼。 另一旁放了只水桶。 他左手中摁着一条活鱼,热汗从他脸上滚落,他眼?里却仍然清冷,眨也?不眨,右手直接刀起刀落,砍下?鱼头,血溅到他原本干净的衣服上,落他脸上一滴。 东江市的那个程闻疏,有洁癖,从来忍受不了手指碰到丁点的脏东西,穿的衣服大多是定?制,妥帖合身,领口和袖口精致,身上没有任何一丝的褶皱,从发丝到脚尖一丝不乱,很多衣服都穿不到第二次,每一件衣服都有相配的领带钱夹。 整个人永远精致,冷淡禁欲,偶尔会觉得他这样的人缺少普通人身上的生活气息,也?是,他这种?天之骄子,关注的是金融和股市,怎么会和带着生活气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和她在一起后,才?跟着她学会了做三明治这类的简单早餐。 现在,他呆在一个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忍受的环境中,穿着洗得松垮的衣服,为了生计,手下?的辛苦都是为了别人的一日三餐。 “任小?姐…” 不顾林照的阻止,任时让走出?去,脚尖小?心避开脚下?的污水,走到他跟前,忍着味道,手拢了一下?白裙裙摆,小?心着肚子,在程闻疏面前蹲下?。 他手下?顿住,注意到有人来,抬眼?看向来人。 “嗨。”任时让弯了一点唇角,对他道,“阿程,我们又见面了。” 仍不失俊逸的一张面容微怔,淡声?对她开口:“你来做什么?” 她两手压着帽檐,挡太阳,看着他的这幅样子,试图叫自己心里好受松快一点,对他道:“不是说好的,再?见面叫我……” 阿程将手中污脏还没清洗的一条鱼,捡起鱼头,扔在一旁桶里,对她道:“没与你说好。” 他一顿,又淡声?解释:“你看着比我小?,我叫不出?来。” 她张了张唇,发现自己已?经与他开不出?玩笑来,只轻轻嗯一声?。 阿程不再?看她,一手从盆里捞出?一条活鱼,直接对她出?声?道:“你离我远一点。” 任时让微微抿唇。 就听他又缓和了一点语气,解释道:“你是孕妇,血会溅到你身上。” 她又轻轻笑了出?来。 然后站起来,将自己手中一只男士的钱包放在了一旁干净的石头上,离开之前,对他道: “阿程。” “给你的见面礼。” “待会见。” 任时让说完,便抬脚离开了,不再?耽误他。 她走后不久,就有人冲进后厨,大力推开门?,对着后面,正在干活杀鱼的阿程大声?通知: “阿程,别干了,警察和镇长找你呢,说你老婆找来了。” 第36章 从村镇口摆摊卖东西的老头那里, 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村镇,说是岛上刚来了一位来度假的女客人, 长得像是天仙似的, 叫他连看都不?敢看, 他瞅着?觉得可能是电视上的女明星。 没?有见过这么白的,和这么漂亮的,手指头和头发?丝都比别人的长得好看。 镇上的人都觉得老头太夸张了, 但也耐不?住真?被勾起了好奇心?,特别是爱跑动的小孩子和年?纪大点, 爱凑热闹的妇人, 麻将也不?打了,一个一个顶着?大太阳,全跑到农家乐盖起的那一块农舍区去了, 打听到人进了哪个院子, 不?一会儿, 农舍前的那条长街上就这里一堆, 那里一堆,站了不?少人, 全够着?头朝院子看,等人出来,想看一眼。 周媛待在亲叔家,听到外面哄闹的动静,越听,心?中?越克制不?住的烦躁。 她觉得自己长得也挺白的, 也在东江市呆了那么多年?,该与村子里的人有些?区别, 可找到周平,被亲叔叔开船接到岛上来的那天,被周平一路领着?进家门,镇子上看到她的人大多只看了她一眼就没?再看第二眼,实在没?有今天任时让上岛这么大的动静。 或者该说,根本就没?弄出任何动静来。 甚至,终于有两三个大娘好奇多看了她几眼,心?直口快,直接问?周平的是,这是来投奔你的亲戚? 周平还带着?一脸憨厚,傻气地回,是。 她是在路上奔波了半个多月,显得狼狈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是来投奔他的!可周媛只能忍下?。 现在她听着?外面的动静,实在是烦,索性进到最里面的屋,紧紧地关上了门,耳不?听为净。 镇子里的人还没?等到人从院子里出来,先等来了几辆警车,前后排开,一一停在街上,最先来的那辆就停在农舍院子的门口,警车上走下?来几位,村民们就见他们的镇长一阵风似的迎了上去。 “怎么会来警车?” “出什么事?了?” 众声讨论,那么大阵仗的来了几辆警车以后,街上的人越聚越多,没?一会儿,便有一个更震惊的消息传遍了村镇。 镇子上最穷、又长得最好的那个阿程,他老婆找来了! 就是村口老头口中?天仙似的那位女客人! 连不?爱凑热闹的男人们都出来了,周平到街上,听到消息颇为震惊,久久没?回过神,他接上岛的那位女客人……竟是阿程的老婆,听到身旁的邻居七嘴八舌地在他耳边说: “我们还以为阿程是你准女婿呢。” “原来他已经有老婆了,老婆找来了。” “村口老头说长得特别漂亮。” 周平怔怔听着?,就见他大女儿也跑来问?他:“爸,怎么都说阿程的老婆来了,这怎么回事?啊?”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边,饭店老板直接丢过来一件他的新衣服,对阿程说:“快洗洗手,换上衣服,赶紧过去。” 他几乎是被催促着?,洗干净手,上了好几遍的肥皂,又洗了把脸,直接脱下?又换上吊牌都没?摘、布料发?硬的上衣,旁人帮他拿下?吊牌,一路被推着?过去,被两边人围着?,走了几十米,带到了警察局局长和镇长的面前。 两位局长亲自等在院门口,有一位对他客气颔首唤道:“程先生?。” 然后一起将他迎进了院子里。 院门关上,两旁都站了警察,挡去了一众打探的目光。 任时让一路上都没?有喝太多水,坐下?,等在屋中?,看到在村镇口买的瓶装矿泉水被人搬进来,她要了一瓶和程闻疏手中?拿的一样的,取开,凑在唇边,抿了一口,便微微皱了一点眉头,又放下?了。 然后,就等来了人。 他换了一件衣服,是件新的,折叠的折痕还在,布料看起来不?太舒服。 开着?空调,她在腿上搭了一条薄毯,摘掉了帽子,男人进来后,两个人四目相对,任时让已经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弯唇,对他笑了。 林照重新为她拿过来一个保温杯,任时让拿在手中?,慢慢地饮着?,看着?林照和警察,在面前,一一出示各种材料,他的身份证明,落海打捞报告,东江市市警局局长又给他出示了户籍证实,林照又将从他婚礼前意外落海,到他们如何找到他,所?有发?生?的事?情,条理性地向他一件一件地说明。 半个小时过去,他适应接受的程度要比她想象中?要高?一些?,在林照话落以后,男人身形微僵,伫立了一时半刻,便垂下?眼眸,捡起桌上的一份材料,从头到尾自己看过一遍后,低声念了一遍他自己的名字: “程闻疏。” 他有片刻的沉默,看着?证明材料,喃语道:“26。” 他放下?修长的指,掂起他们的结婚证,拿起,缓缓翻开,眸光落在上面,然后他偏眸与一直在看着?的任时让对视上。 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 很快,他便收眼,合上结婚证,摁在了桌上,眉头微锁,闭上眼睛,对所?有人,道: “抱歉。” 他说:“麻烦可以给我点接受的时间吗?” 其他人闻言,看向任时让,她也不?想逼他马上就接受,启唇对他道:“可以。” 男人又睁眸,看向她,道:“谢谢。” 便转身匆匆出了房子。 留下?一室静默的人,望着?他离开,任时让收回目光,转向两位局长和村镇上的镇长,弯唇礼貌道:“辛苦了。” 她交代林照:“你带两位局长和刘镇长去喝杯水,休息一会吧。” 林照应下?,带着?人出去。 刚走出房屋,确保里面的人听不?到,林照低声对东江市市警局局长道:“曹局,有劳你跑一趟了。” 林照继续低声道:“这段时间跟着?辛苦了,程总的意思是,会给东江所?有警署,每个捐赠三辆警车,和共五千套警衣,二百辆消防车,另外再加一座政府花园,和一座大型的景点广场。” 曹局长先小声惊叹:“程总这样未免太破费了。” 林照道:“算程总为东江市尽一份力。” 曹局长这样才点头接受,对林照表达,想当面感谢。 说着?就出了院子,外面依然不?少人,林照先让一位跟着?他来的,带着?其他人去休息,然后,和曹局长,开车门,两个人依次上了面前停的这一辆警车。 车中?后座坐着?一个人。 男人眉眼深沉内敛,缓缓抬眸,曹局长唤道一声:“程总。” 他淡声应下?,道:“曹局。” 两个人寒暄,曹局长感谢一二后,林照便又亲自将人送下?车,随后,他又单独上来,刚拉上车门,就对上一双冷淡发?寒的眼眸。 叫林照也不?知道是因为下?船时候的事?情,男人大概隐忍,忍到了现在,还是不?久前他没?拦住任小姐去那么脏污的地方。 程闻疏手搭在膝上,不?冷不?淡地看了林照一会,随后敛眸,这一些?细节的东西他现在不?想找林照追究,对他来说,并不?是当前他最关心?的事?情,一个多月未见妻子,他们有了孩子,程闻疏的眉眼不?由缓和了下?来,最关心?的是: “孩子怎么样,很健康吗?” 林照认真?回答:“健康。医生?保证胎稳以后,我才带任小姐过来的。” 程闻疏闻言,嘴角有了笑意,夸赞:“做的不?错。” 身上的衣服没?洗,带着?新衣的一股子浆味,饭店老板留给自己干活穿的衣服,料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程闻疏自觉这段日子皮糙了不?少,此时仍适应不?了身上的料子,后背发?痒,他微动了动胳膊,林照看清一道伤,指给他道:“程总。” 程闻疏低头去看,在这什么都干,没?少有这样的擦伤。 林照说:“要给您处理一下?吗?” “不?用?。”程闻疏道,处理了反而怕她看出来。他示意林照拿过车中?的一瓶水,又拿过来垃圾桶,他取开水,只冲了冲血迹,最后瓶中?的水只剩半指高?,他直接对着?口,饮了下?去,将空瓶扔在了垃圾桶中?。 林照看着?实在心?中?有点儿微妙,两元一瓶的矿泉水,他平时都不?会喝这一种。 程闻疏盯着?林照,这算什么,村子里的井水他都喝过,想到这里,他提醒林照: “把农舍里所?有的水,都换掉。” 林照记下?了。 程闻疏看了看时间,向林照确认了一遍:“她在东江时,没?看出来什么吧?” 林照给出肯定的答复:“放心?吧,程总。俱乐部老板,警察和您母亲那里,没?露馅,都没?有问?题。” 程闻疏轻嗯。 林照知道时间不?多了,还想和程闻疏说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程总,成寰……” 程闻疏不?在一天,股市就还是跌掉的走向,虽然按照程总的要求,透露了一些?稳妥的消息给内部长久的合作商,稳住了成寰的几大合作商,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董事?会,已经有人不?顾程老总,主动分?裂,在指手画脚,传播负面影响。 却直接被程闻疏淡声打断:“就再待半个月左右,工作回去再说。” 他不?担心?成寰,正能趁机收购回一些?股份,清肃人员,何况人一辈子赚太多钱也没?有非常大的用?处。文字里说周媛与他在岛上独处了一个月左右,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那他就在这里再待半个月,孩子是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好的开端,他陪任时让彻底完全地打破一次剧情,只有她亲手打破,才能从里面彻底冲破出来,叫她再也不?受桎梏。 他陪她把最后这一关彻底过了。 时间快要到了,程闻疏最后交代林照: “看着?些?周媛,最近先别让她有机会出现在让让面前。” 一提周媛,程闻疏便觉得整条手臂都不?太舒服。 一开始是想要栽到他怀里,躲开了,忍了又忍,才隐忍叫她小心?一些?。 前期不?需要周媛出现,只让他老婆勾引他就好了。 话说的差不?多,林照先下?车,回了院子,进到房中?。 任时让闭眸正手搭肚子,倚在沙发?上,林照走近,低声唤道:“任小姐。” 任时让睁开眼眸,坐好,温声询问?:“怎么了,林特助。” “任小姐,我方才出去。”林照微顿,道,“与阿程谈了谈。” 林照低语道:“您也知道,我跟了程总大概有五六年?,这么多年?,根本没?见过他恐惧害怕过什么。” 任时让认真?听着?。 林照勉强笑笑,“方才我与他随便交谈了几句,他和我说,他可以接受,但能否不?要叫他一下?子就做回我们心?目中?之前的那个程闻疏。” 林照垂眼,道:“这是我头一次从他的话中?感受到惊慌。” 任时让阖眼,也有一些?迷茫,抬脸询问?林照:“所?以,林特助,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林照思忖片刻,道:“他现在不?是程总,是阳铃岛上只会打渔的阿程,马上带他回东江,让他立马接受另一个身份,只认字就要他去接手成寰,我怕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适应。” “要不?然,任小姐,”林照出主意,“我们就在岛上再呆一段时间,我们一点一点给他先做好心?理建设,说不?定他过段时间,也许就恢复了记忆。” 任时让垂眸沉思了一会,然后又抬脸对林照说:“这是不?是也是他的想法。” “我知道了。”她微微笑,对林照说,“你把他叫进来吧,我和他说。” 林照应言出去。 任时让重新倚向沙发?,她本就没?想要立马带程闻疏回东江,回去也躲不?开周媛,这次她不?要再避开了,叫周媛和她背后的那个东西都明明白白得看清楚,她要在这里叫他们看到不?一样的结果,把一切都结束。 几分?钟后,林照领着?人进来后,又出去,只剩下?二人。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藏起了眼中?的一些?情绪,还是淡漠的一张面容,可他的这副样子,还是叫任时让从他的身上看出来了一丝失措。 她倚着?沙发?看他,先询问?:“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男人微微屏息,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看了片刻,最终问?出:“这是我的孩子……” 任时让扬唇,道:“你说呢,老公?。” 他呼吸急促了一点。 任时让先开口谈起了其它:“我不?强制带你回东江。” “但我也有条件。” 近在咫尺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程闻疏心?想,这就是人生?赢家了吧,当初的暗恋对象怀了他的孩子,对两个宝贝说,爸爸晚上就来陪你们,面上淡然,道:“什么条件?” 任时让道:“条件是,你必须搬过来。” 她已经不?想去看他现在住的地方,肯定不?会太好,直接叫他搬过来,看他犹豫的面色,强势一点,道:“你如果不?答应这一个条件,我们就立马回东江。” 下?午两点左右,街上的人听说人暂时走不?了,要待一段时间,想着?都在一个镇上,早晚能见到,顶着?热辣的太阳头,实在太晒了,一个一个先回了家,滚烫的天气里,街上已经没?什么人。 租的是人在外地的新婚夫妇的一栋院房,程闻疏在阳铃岛住的其实不?算太差,与在东江没?办法比,但起码环境干净。 收拾几件衣服,带过去一些?打渔的工具,没?多少东西要搬。 林照就过来了,低声附他身旁道:“任小姐睡熟了。” 程闻疏直接起身,将剩下?的全丢给了林照,一路过去,到农舍。 悄声推开门进去,到房内,找到卫生?间,关紧门,仔细地挤洗手液,搓手,洗了四五遍消毒,回去就洗了两遍澡,他又闻了闻身上,没?有特别的味道,这才轻声上了二楼。 轻声推开卧室的门,走到床边。 他老婆换下?上午穿的那条裙子,穿着?清凉的睡衣裙,露出白藕似的两截胳膊,孕妇嗜睡,她睡的很熟,睫毛不?动,呼吸均匀,眉眼舒展。 房中?开着?空调,任时让身上搭着?一条薄被,微侧身睡着?,伸到被子外,白藕一样的胳膊,手依然无意识地搭在肚子上。 下?面露出两只脚,她本身就有一些?畏凉,穿了袜子,一只脚上的白袜子已经快要掉下?来了,程闻疏先走过去,屈膝轻压在床上,倾身低头,轻握着?她的脚踝,男人神色仔细认真?,低眸给辛苦的妈妈穿好袜子。 怕身上的衣服料子扎到她,程闻疏先脱掉,扔在一边,随后,便轻轻躺在任时让的身侧,一个多月未见,他克制着?,落下?的唇都是颤的,先一点一点轻吻,从发?顶,额头到鼻尖,每一处都亲了一遍,掌落在她的肚子上。 最后,程闻疏低头印上他老婆柔软的嫩唇。 碰到便有些?忍不?住,却又不?敢太重,只探进去,轻轻卷了一圈。 第37章 在阳铃岛上的第一天晚上。 任时让在房间里照镜子, 看着自己?。 现在外面?天气很热,她想?到上午碰到的周媛,散着头发。 她的心里有一点猜测的想?法, 周媛有点像是刻意在模仿她的样子。 任时让抿唇摇了摇头, 还?是举起手臂, 拿着发夹,将一头卷发全挽了起来。 挽完头发后,她伸着小脸朝窗下看了看。 下面?院子里亮着一盏灯, 程闻疏正在那里。 任时让想?了想?,她不能责怪他忘记她, 这也不是程闻疏所想?所愿, 他没有办法做到像以?前一样对她亲近,那她就主动一些。 这样想?着,便走下去, 想?与他多一点互动。 葡萄架上挂着那盏灯, 他蹲在下面?, 赤着上身, 手捧着木盆中?的水直接朝脸上、身上泼,看到她出现在院子里, 他朝她看来一眼,手下一顿,停了下来。 对她道:“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这样,马上就穿上衣服。” 任时让心想?他是不是也忘了孩子是怎么?来的了,摇摇头, 阻止他道:“我不介意,你继续吧。” 她看他下午搬过来了东西, 在院子里收拾了很长时间的渔具,又扫了地?上的柿子叶,傍晚的时候,他自己?劈柴,在院子中?的厨房里,要烧火的锅灶上做了饭,熬的鱼汤和粥,香味飘到房子的二楼,挺香的,虽然他还?是没办法完全适应,和她一起吃饭,但?晚饭间,托林照给她送来了一份八宝浓粥和鱼汤。 饭后又烧了热水,到现在擦身,任时让看他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她又走近两步,主动开口和他聊道:“你要比我想?象中?适应的要快一些。” 程闻疏抬头看向眼前人。头发挽起,睡裙不到膝,露出两截白皙的细腿,亭亭玉立的漂亮。 虽然让他继续,他还?是停了,站起来扯过毛巾,擦着劲瘦有力的上身,水打湿一些裤腰,低头回答她:“既然都是事实,我便没想?过要逃避。” 他一顿,“那就不如?早一点接受适应。” 任时让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就算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情,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会轻易改变,他还?是那个不会退缩逃避的程闻疏。 他随便擦了擦上身,便将毛巾扔在一旁,套上一件干净的上衣,又坐在院子里,手中?拿起一个编了一半的篓子,继续编。 任时让站着有一点觉得累,看一旁就有一个小凳子,便坐了下来,待在他的不远处。 刚坐下,就听到程闻疏迟疑出声:“你……” 她抬眸看着他,无声聆听。 他迟疑着问她:“你的家里,或者?是东江市我的家里,是不是都很有钱?” 任时让手习惯性的轻抚肚子,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他回:“怕你跟着我吃苦。” 他看一眼她的肚子,“毕竟你怀着我的孩子。” “要是家里有钱的话,你能过得好,我心里会好受一些。”任时让听到男人说。 原来他是因为?自己?太穷才担忧起这一些,任时让先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如?果没怎么?有钱呢,我只是带着孩子来投奔你,身上没有带一分钱。” 那编织鱼篓子的草在他手里没两下竟编成了一个像兔子的小玩意,程闻疏拿着,伸臂递给她,弯了一点唇,认真道:“那我就更努力的打渔。” “赚多点钱,不叫你们母子俩跟着我继续吃苦。” 任时让接过程闻疏递给她的东西,拿在手中?转着玩,心想?,穿衣品味随便,人还?晒黑了,但?她怎么?觉得人这一瞬间比在东江时还?要英俊帅气一些。 程闻疏又收手,重新搭在膝上,继续编篓子,对她道:“但?我看过警察给的证明,说我家里还?有一个公?司。” 他微停,又道:“让村里的二狗帮我查了查,他说是个不小的公?司。” 任时让闻言,对他道:“大概能买下一百个阳铃岛吧。” 果然就看他怔了一下。 程闻疏哄人开心后,脸上却作出微惊的样子,又认真道:“你放心,就算没恢复记忆前,我也会跟着那位叫做林照的,多学?一些。” 任时让却不怎么?担忧他一直恢复不了记忆,大概过完这段时间,人就好了,倒也不想?催促着叫他立马重新学?习管理一个大规模的公?司,心思没一会儿就到了其它的上面?,看着院子的那个大水缸,说道:“我听镇长说,这是镇子上的甜井水,可以?喝。” 她看他刚才洗脸洗身上就是直接用的这里的水。 听程闻疏回答道:“是。” 任时让好奇又问:“你做饭用的也是这个吗?” 怎么?可能舍得给她用那种水,他还?是淡声轻答:“嗯。” 任时让点点头,便起身,重新进了房子里,再出来,头上戴了发箍,露出整张白净漂亮的巴掌小脸。 见他在忙,也没要他帮忙,自己?从?缸里用木勺舀出来一些水,倒进搁架上的一只木盆里,跟着他一样,用井水洗脸。 程闻疏看着她努力想?体?验一下他在岛上过的生活的样子,越看越觉得,真是他的宝贝。 小女人在他面?前擦上洗化品,拿手涂开,闭着眼睛,满脸的白色泡沫,又微微倾身,冲净,重新露出那张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漂亮脸蛋。 一个月多未见,只看她洗脸,程闻疏就有些从?他老婆的身上移不开眼睛来,她倾着身子,睡裙的领子朝下垂,两边露出半颗,怀孕后,更散发着成熟诱人的味道。 一些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落在她脖下那一片白净上。 她洗完脸,程闻疏面?上淡然,微微合上了双腿,看她拿起木勺,抿了一小口水,仔细尝了尝,咽下去后,语气里还?有些高兴,抬起一张带着水珠、两边头发沾湿的小脸,惊讶对他说:“挺甜的,真的可以?喝。” 第38章 庆幸提前让林照将水换掉, 程闻疏心?底暗自?松下一口气?。 任时让沉浸在一点惊讶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要?比她自?己的想象中还要?快的,适应了这里, 她从没有体验过的一种生活, 也不是很难, 她也能做到喝井水。 晚上地面温热叫任时让觉得?正舒服,她又坐下,看?程闻疏编完一只鱼篓后, 问:“你?明天要?出海打鱼吗?” 他沉思?片刻后,诚实对她道:“我暂时还改变不了现在的生活方式, 但也会找好平衡点。” “近海, 下午就会回来。” 任时让体贴般地轻嗯。 第一天晚上就这样过去,九点钟她又用井水刷完牙以后就上楼休息。 深夜十一点钟,人熟睡以后, 程闻疏又悄然?潜入房间, 轻搂着, 吻了几?下她的唇, 与心?爱的妻子亲近着,他根本忍不住地想要?亲近她。 别人家的孩子他看?了没什么感?觉, 等自?己要?做爸爸,孩子还没有出生,程闻疏就已经忍不住,亲吻妻子的肚皮,这样与孩子交流后,才离开。 早晨五点, 任时让起夜上厕所,就听到楼下有轻微的动静, 拉开窗帘朝下看?了看?。 昨晚他睡在了别的房间,现在在院子里收拾了几?样渔具,灰暗的晨光打在他身上,就要?出门打渔。 果然?下午就回来了,又和昨天一样,收拾院子,做晚饭,人就离她近在咫尺,也会陪她随便聊一些?。 直到再这样过了一天,来渔村的第三天,下午四点半,任时让坐在楼下。 林照还找来了一位当地的姑娘来照顾她,比她年纪稍大几?岁,结了婚,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程闻疏没回来之前,任时让无聊时偶尔也会与她聊一些?,还见过她的五岁女儿,平常都叫她李嫂。 李嫂过来给她送水果,任时让终于沉不住气?,叫住她,道:“你?帮我将林照叫过来吧。” 李嫂点头出去,很快,林照就闻讯赶来,问她:“怎么了,任小姐?” 任时让微沉气?,询问:“程闻疏昨天回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林照看?了看?表,实则知道程总现在正在隔壁开视频会议,程总还不想谈及工作,林照实在承受不住程老先生给的压力,将人劝解着,终于先听了总裁办的报告事宜,之后酒店板块的负责人听闻消息后又主动来汇报,接下来还有一些?重要?的部门报告……从上午九点到现在,林照的手?机一直被打爆,一个汇报就要?两三个小时,程总中午饭都没有吃,只喝了几?口水,还不知道,董事会那?边有没有听到消息,待会会不会来动静。 却看?了看?表,对任时让道:“任小姐,我听当地的渔民说,他们当天出海当天回的,早点的是下午四点回来,要?晚一些?的话可能要?到下午五、六点,时间不定。” “您不要?担忧着急,已经叫人去海边等了。” 任时让点了点头,就在林照心?中松了一口气?时,听到她道:“ 这种日子我受不了了,你?在这等程闻疏想起来吧,林特助你?现在去给我找艘船,我要?回东江。” 林照听了,惊讶溢于言表,就见她根本不想再和他说什么,情绪不高,说完就起身上了楼。 林照只能赶紧出门,去了隔壁。 程闻疏已经关上视频,看?一眼时间,皱了眉头,道:“去干什么了?不是让你?提醒我时间吗?” 他说完就起身抬腿要?走,林照露出难言的神色,却又不得?不跟上去,凑上前对人,蠕唇,道:“程总。” “嗯?”程闻疏示意他说。 林照低声道:“刚才是李嫂说任小姐要?找我。” 程闻疏停下来,微转身,认真听。 林照低下头,不敢看?人,道:“任小姐,说她,受不了现在这日子了,要?让我找船今晚就回东江。” 程闻疏神色微顿片刻,便立马抬脚就往外走,回了农舍,找了一二楼,人已经不在,林照又过来,说:“看?着的人说任小姐去了海边。” 程闻疏又立马朝海边去。 急步到海边,找了找,看?到人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起浪的大海的方向,海风微微吹鼓一点她的衣服,李嫂正站在她的一旁。 程闻疏这才松下一口气?。 李嫂先转头看?到他,程闻疏示意让她离开,一步一步走向任时让。 任时让回头,看?到人,平静问:“你?回来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上岸?” 程闻疏先回答她:“从另一边上来的。” 她小声“哦”一声,情绪不高。 程闻疏想了想,她在岛上这两天看?起来适应得?还不错,怎么就突然?说受不了,要?回东江。 他走到她身旁,克制询问:“我听林照说,你?想要?回东江?” 乖让让,宝贝,老婆,程闻疏在心?中一声一声唤,这才刚开始的两天,你?不能放弃得?这么快,是适应不了环境?不能因为这一点小挫折,就放弃现在的他。 她还没有说话,整个人便从石头上滑下来,程闻疏上前,扶住她的肩,任时让蹲在地上,胃里恶心?,想要?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在地上呕了半天,中途抓住了他的一只手?掌做支撑。 待终于好一点,握着他的几?根指,抬头看?他,眼里就呕出来了一些?泪光,对他道:“你?看?到了吗?怀着你?的孩子,实在是太辛苦了。” 书?里将她写成恶毒的配角,她一开始也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回来,怎么也想不到,不到四个月,自?己的肚子里就揣上了一个男人的崽。 但既然?她选择走到了这一步,也绝不会后悔放弃。 借他手?臂的力道起来,重新坐回石头上,任时让擦了擦唇角,对眼前站着的人,说:“回东江只是我一时情绪不当的气?话。” “虽然?你?现在是在特殊的情况时期。”她直接与他说,“但我认为,作为我的丈夫,和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爸爸,你?还是有责任来安抚我这一个孕妇的情绪。” “你?说我做。”他道。 她张了张嘴巴,偏头不看?他,出声道:“我这两天总觉得?睡觉的时候你?在亲我抱我。” 要?不是程闻疏失忆了,她都怀疑是真的了,任时让也不看?他继续说:“我问李嫂,李嫂说,这是因为孕妇怀着孩子,会有不安的情绪。” 任时让缓口气?讲:“会渴望丈夫的亲近珍惜和安抚,才会做这样的梦。” 任时让微微抿唇,她有些?不满于这两天只聊聊天,开始沉不住气?,也许是这个和她有过无数次亲近的男人,又孕育了他的孩子,真的可以带给她安全感?,握住他的手?掌,肌肤相贴一会,就叫她心?底安定,慢慢缓和下来了情绪。 至少在今天之前,亲热的这一方面都不是她主动,这是她第一次,她轻声要?求:“我需要?你?这样的安抚。” 她不要?他亲,先抱,对忘掉之前事情的他来说,也要?一步一步来,她不想要?太逼他。 “让让。” 任时让看?阿程在她面前蹲下。 她看?着他,虽然?还是没有太多表情的一张脸,但眼里多了一点温和,听他道:“我应该很爱你?。” “听你?说这些?话,不是反感?,而是想要?照做。” 他说完,微停片刻,就见他,抬起双臂,轻轻握住她的双肩,起身,凑近,两个人近距离地对视一眼。 他便低头,对着她的唇附了上来。 他先印上,吻她的唇瓣,过会才挑开了她的唇齿,比两个人第一次接吻,他使出的技巧还要?少一点,那?样温和,叫任时让有点羞赧,抓住了衣服,她可是刚吐完啊……觉得?为了满足她这样一个有渴求的孕妇,男人好像付出了太多。 第39章 一吻结束后, 她?又抓住了?他的手掌。 一蹲一坐,她?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 海边有陆续打渔回来的村民,不少?都朝他们望过来, 有几个还与程闻疏打招呼, 打完招呼之后就看着任时让, 询问:“阿程,带你媳妇出来玩啊?” “嗯。我媳妇。”他握着她?的手,基本都会应下。 一个个走了?还回头看他们, 她?在东江在伦敦,就算是高中有那么多追她?的, 却也从没有被?这么热情好奇的打量过。 刚要和他讲回去吧, 肚子却微微有一点难受,她?一停顿,只张了?张嘴, 抓紧了?他的手。 “怎么了??”程闻疏感受到她?的异样, 抬头仔细问她?。 “肚子疼…”任时让抚住, 紧张小声地对他道。 程闻疏立马起身, 任时让抬脸看他,看着这个她?可以放心依附的男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 程闻疏就揽着她?的腰和腿弯,将?她?直接抱了?起来,脸色微凝,大步朝村镇里?走。 周媛听?说打渔的都回来了?,想来海边,走在路上, 刚走到村口,附近还有几个村镇上的阿姨, 由远及近,两个人的身影她?刚看清楚,容貌出色的一对男女都丝毫未朝她?看一眼,男人脚步急促,女人手勾着他的脖子,直接略过她?,匆匆擦身而过,片刻后就越行越远。 回到农舍,林照等在门口,迎面看过来,程闻疏一路将?人抱进去,林照只听?到人的余音: “去请医生?。” 任时让怀着身孕,无论是程总的意思,还是东江程任两家的意思,此行带上了?一个医生?,林照很快就去隔壁,将?医生?带了?过来。 任时让坐在沙发上,依偎在男人的怀中,由女医生?察看。 男人身上温热的体温叫她?舒服安定,在东江时,他的身上带的是一种近到两个人相贴时才?能闻到的寡淡沉稳木质香的气息,也不是他讲究到会喷洒香水,应该是他身上所穿的每一件私订,会有一遍简单的清洗和薰香,留有微沉不明显的木质香。 现在,他的身上是一种自然舒服的味道,像靠近大海时会感受到的,空旷干净的气息,她?自从怀孕后,香水味都闻不得,现在他身上的气息会让她?觉得清冽舒服,想要靠近和依偎。 待医生?从她?肚子上松手,程闻疏过问:“怎么样?医生?。” 女医生?给他们科普:“孕早期的生?理性腹痛,不用太惊慌和担心。” 医生?肯定没有事情以后,这一对第?一次做父母的,都放下心来,两个人上学时,一个课上根本不怎么听?,就拿了?保送名额,一个中途出国,照样考上国外顶尖的大学,上学时都没有像此刻这么认真?努力?过,这一对无论是容貌还是其它方面都出色的夫妇,皆微沉气,听?医生?和他们讲。 医生?先看向孕妇本人,道:“孕妇一定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和心情愉悦,少?食多餐。” 有这一次她?就怕了?,任时让轻应,以后也不敢再这么情绪化。 简单交代过孕妇,医生?又看向程闻疏,由林照交代过,没有唤程总,道:“程先生?。” 程闻疏应道:“您说。” 医生?道:“其实要比孕妇本人作出更多努力?的是她?的丈夫,也就是您,您平时要多陪伴妻子,孕妇很需要安全感,这只有您能给她?。” 他连忙轻应:“好。” 女医生?看一圈四周,知道他们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拿了?钱便对孕妇本人真?实地尽心,悉心交代说:“村镇上的环境不错,多出去走一走,不可以只闷在房子里?。” 程闻疏逐一记下,最开始在岛上,知道远在东江的妻子怀孕后,他几夜都没有睡着,忍了?又忍,为了?以后,才?狠下心没有回去。一开始想要一个孩子,真?有了?以后,太爱她?,反而各种担心就浮然而出,叫他真?想要彻底做一次错误的事情,周媛要是没了?,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也就不需要一家三口这样分离。 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他不仅有了?妻子,还成了?一位父亲,为了?妻儿,他也不能去做那一种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的事情。 程闻疏低头看着妻子,他相信她?,一定可以自己亲自摆脱桎梏,他会一步不离地陪着她?。 最后,女医生?还留下了?一本科普育儿读物。 有医生?的交代后,程闻疏自然地留下陪她?吃晚饭。 任时让饭后,上楼早点休息后,他想了?想,拿著书亲自敲了?敲她?的房门,她?在里?面道了?一声“进”。 人正盘腿坐在床上,看到他推门进来,也没有太惊讶。 他拉过来梳妆台旁的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对她?道:“今天我放不下心来,你睡之前,不会走开,我给你读一会书。” 任时让挪身体,挪到里?面,拍了?拍床榻,两个人四目相对,她?对他道:“你是我老公,当然可以上我的床。” 她?看他晚饭后找林照要了?一套睡衣,就想他晚上应该是要上来,这不就是做好要来安抚她?的准备了?吗,连枕头都给他放好了?。 他没太犹豫,上来,倚在床头,将?她?揽在怀里?,先问:“这样舒服吗?” 在她?点头后,便轻拍着她?的背,一手拿书,说:“我给你读,你睡吧。” 程闻疏由她?今天的情况,仔细先在书中找到了?孕妇会出现轻微腹痛症状的原因,医生?没有科普到的,他读给她?听?,让她?更安心。 “怀孕早期,你和我的这一个孩子,现在还是一颗胚胎,正处于逐渐增大的阶段,使子宫肌肉扩张,便会出现,像你今天这样,牵扯性的疼痛。” “偶尔一次,很正常。” 任时让抬脸,好奇问:“那李嫂说的有没有道理?” “我找一找。”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背,修长?的指慢慢翻书,找到后,道:“不错。” 他又给她了?一段,男人清淡低沉的声音很适合入眠,任时让认真?聆听?,反而没有睡意,没一会儿就起身靠在他的身上和他一起翻书。 程闻疏便将交给她?,看了?她?一会,开口道:“我今晚来,还有事情和你说。” 任时让放下书,偏头注视着他,示意他讲。 他听?了?医生?的建议,确实觉得这段时间,不能叫她?一直闷在房子里?,连吃饭都不用换地方,每天三餐和水果?之类的都会有人给她?送来,这样真?的不行。 她?有学历和能力?,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就要让她?安于家庭,但倒也没必要,这半个月还要兢兢业业,远程办公,做太过努力?的工作女性,任时让大学只读了?三年就修完了?学分,毕业时还不到21岁,认真?工作四年多,现在给自己半个月的假期也不算多过分。 这是两个人潜意识里?达成的共识。 程闻疏这段时间确实没办法一整天都陪着她?,过段时间一定会将?陪伴补偿给自己的妻子,一是听?从医生?的建议,不该让她?一直待在房子里?,另一个是她?每天一个人待多半天,容易像今天这样,对孕妇的情绪不利。 让林照去镇子里?打听?了?打听?,仔细考虑了?一个晚上,程闻疏找了?一件适合她?的事情给她?做。 “镇子东头有一个初中。”程闻疏道,“这里?的孩子学英语比较困难。” “听?医生?的建议,多出去走一走。”他和她?商量,时间不会太久,怕她?会累,“让让,你每天抽出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教孩子们学英语,可以吗?” 天气太热,也不会让她?去太早,太阳刚好下去,初中生?上晚自习的时候让她?去教,“下午5点我如果?在,会陪着你去,如果?不在,让李嫂陪着你。” 他向她?保证:“但7点钟,我一定准时到学校接你。” 他一定会去接她?这个条件,对她?来讲,还是蛮有诱惑力?的,任时让听?完后,思忖一会,便点头答应他:“可以啊。” 两人商量完这个事情后,已?经深夜,孕妇说困也困得非常快,丢掉书没一会儿枕着枕头就睡眼惺忪,迷迷糊糊不知道男人是要下床关灯还是要离开,扯住他的睡衣袖子道: “别走了?,怪麻烦的。” 怀着孩子,她?这一个孕妇就是一个单细胞生?物,只要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还是让她?安心的,什么都不愿意再多想,只要继续放心依赖他就好了?。 第?二天,她?还没睁眼,听?到身侧有起身的动?静,过会,程闻疏的声音响在她?耳旁,对她?低声交代:“今天我不出海,以后也不会出海,就在岛上,和林照在隔壁。” 她?闭着眼睛说:“那你好好跟他学,但也不要太着急,学不会就算了?。” 程闻疏轻轻抱了?抱她?,“继续睡吧。” 交代:“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叫我。” 早餐时,李嫂过来,给她?讲了?一件挺让她?不好意思的事情。 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一大早,镇子里?讨论的全都是阿程和她?这个老婆,主要是阿姨们在说,说她?们一辈子没当众和自家的老公亲过嘴,当众搂搂抱抱过,说她?这位从城市里?来的就是不一样,和老公在海边说亲就亲上了?。 明明只有几个人看到他们亲了?的,几个看到程闻疏抱了?她?的,还不是同一群人,但她?听?李嫂一讲,却感觉像是,全镇子上的人都看过他们两个又亲又抱了?。 第40章 李嫂还说, 镇上的人都说,阿程要真的是他们镇上的话,她是嫁过来的媳妇, 就一定?会是镇子上的镇花, 到九月初他们镇子上真的会在海边举办选美?化妆比赛, 跳舞比赛,唱歌比赛,结束后再办一个全猪宴, 还有县里的电视台来拍摄,赢了的话还会颁发证书, 再给三张去外地包玩的票, 他们要是走得晚的话,也?许能赶上,她能留下来当一届镇花。 任时让心?想, 领了这个证书回去, 绝无仅有吧, 等小朋友长大了, 可以让他/她拿到幼儿园去炫耀。 被镇子上的人这样夸赞后,晚上要去学校教英语, 她刚吃完早饭就开始伏案做教案,心?思全在这上面,更加的卖力?尽心?。 上午程闻疏回来看老婆一次,她也?不怎么搭理他,正?在翻看初中的英语教科书,程闻疏后来才知道这是她跟着李嫂出去到人家家里找学生借的, 没叫其他人帮忙找。 程闻疏在旁边坐了一会,她看累了歇了几分钟, 程闻疏就听她和李嫂谈话,话里用的全是“我们镇”,我们镇的孩子,我们镇的学校,我们镇的山上竟然还有苹果树……他听了真的是惊讶,完全不知道是他老婆跟着李嫂出去一趟,走到哪被夸到哪,短短半天?,已经养成了镇花的自觉。 下午程闻疏又回来一次,看了一遍她写的教案,任时让跟着网上做了一点?笔记,打?算今晚第一节 课教学生按照形象记忆法记单词,程闻疏看完后,就听她抬脸问:“怎么样?” 程闻疏没对她做的教案发表意见,先给她讲了一点?实情。学生现在正?在放暑假,但镇上的中学每一天?都会开放,有一些?镇上的学生,白天?和晚上都会过去主动上自习,大概有五六十?个孩子吧,初一到初三的不等,他问了镇长,镇长说,就算是学习好一些?的学生,看到英语单词就算认识,也?不会读,更别提句子和文章。 任时让听完就意识到了他们的问题:“英语音标没学好?” 程闻疏弯唇轻嗯,对她道:“你可以先从这种基础的教起。” 任时让当即就改了教案,打?算先用三天?教他们学熟音标。 第一天?去学校的晚上,任时让由李嫂陪着走去学校,到了以后,上完第一天?晚上的课就发现了,能主动来上自习的小孩,都是愿意学习的一类,教他们并不觉得累。 上完课收拾讲台上的东西,刚合上书和教案,还没拿起来,一只大掌就从她手中接了过去,另一只手拿起她的女士包,将书本,笔,和水杯一一给她装了进去,他替她拿着包,两个人就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她就发现了外面男人的身影。 第三天?是他陪着她来的,他陪着她,一个在台上教,一个在台下纠正?学生的读音,任时让听他说过法语,这是第一次听他讲英文,上高?中时她其实也?根本没听过程闻疏念过英文,但透过他现在念英文的样子,好像叫任时让从现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他高?中时的影子。 在镇子上这几天?都过得很快,直到第四天?给学生上课,晚上刚到教室,就被一个女生塞了一张纸条,说:“任老师,这是白天?给我们补数学的周老师叫我给你的。” 任时让有些?疑惑,他们不是假期只来上自习吗?怎么还多了一位补习数学的周老师,打?开纸条后,任时让就知道是谁了。 周媛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前半个月也?没说要来教数学,她一来教英语,周媛就成了这里的数学老师。 就算程闻疏真失了忆,他们现在也?已经领了结婚证,有了孩子,全村镇都传遍了,任时让不相?信周媛没听说,他们当众亲抱这一件事情,感情也?没有问题,她如果还是不甘心?就是道德问题了,世界上不只程闻疏一个男人,和她任时让这一个女人,她老是和她较什么劲。 纸条上写着:任时让,你要是再一次将我送到国外去就是无耻。 哈?难道这就是她来岛上这么多天?,周媛一次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的原因?吗? 殊不知,一直有人散在她的周围,周媛连接近她一点?都没有办法,要不然怎么会想到写纸条的方式。 任时让拿笔当即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回了九个大字:爱在哪在哪,毫不关心?。 然后皱眉思忖了一会,又写了一排小字:周媛,我发现你这人实在是太容易高?看自己了,早点?去看医生吧,医生应该会诊断你有轻微的臆想症和神经质。 写完后就又重新?交回了那名?女生。 其实任时让有些?想开了,她就算是这样会回怼人又能怎样呢,她是个孕妇,内分泌都失调了,难道还不能有点?坏脾气吗,同理,她上一次在东江时和周媛对上,她那时候已经怀孕了,会想多,有脾气,情绪失控,对于一个初受孕的孕妇来讲,这不都是正?常的吗? 或许,她根本没必要想到,是背后有东西在控制她这方面去。 一开始怀不上孕或许也?正?是像刚开始程闻疏所讲的,是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也?没必要联想到其它的方面去,第二个月她不就正?常怀上孩子了吗。 她回国就是因?为心?中放不下程闻疏才回来的,任时让现在在心?里坦荡荡地承认,这样一想,除了最开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之外,剩下的只要她无视,她突然觉得她的世界整个都是正?常的了。 任时让突然在这一刻,一下子想通了,剧情控制,不存在的,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有迹可循,她身处的就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现在她就是和老公来岛上度假的,教完孩子就回东江市,背后有东西控制,这个假想,在她这里都是不存在的假设了,怎么还会想着和它抗争。 不是要再去打?破剧情,任时让现在完全是无视它了。 程闻疏晚上又来接她回去,看到人,就看到她嘴角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便问她: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她将包递给他,突然对他表白:“老公,辛苦了,我爱你。” 说完人就背着手踱着轻快的步子走了,留下程闻疏微攥手中的包,怔在原地。 然后便追了上去,问:“你刚才说什么?” “再说一遍。” 任时让就嘻嘻笑了两声,想要小步跑到了前面,程闻疏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不能跑,慢点?。” 月亮悬在天?上,发着白色的光,照的大地也?明晃晃的。 离开学校,走在宽广的马路上,先经过一片稻田,前面还有一大片西瓜地,再前面,才是镇上居民住的房子区。 刚走到西瓜地,任时让竖起耳朵,就听到西瓜地里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她立马够头?察看。 程闻疏也?听到了声音,看了过去。 叫任时让想到以前课本上的闰土与猹。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她问程闻疏:“那是有人在偷我们镇上的瓜,还是在刺猹?” 都不是。男人的身高?在,看得更清楚。 程闻疏想说,那是有人在偷情,老婆。 第41章 “程闻疏, 你见?过猹吗?” 倒也不是孕妇的好奇心也会加重,总是会想到奇怪的方向,程闻疏明显感觉到小妻子今晚无比轻松的心情?, 先告诉她:“不是偷瓜。” 她今晚这么高兴, 真担心她忍不住要为自?己的镇子上去伸张正义。 搂住她的肩, 叫她的脸偏向他的怀中,不再让人往那边看,边揽着人走?, 边告诉她,吸引她听, “之前看过一种说法, ‘猹’是鲁迅先生根据瓜农形容的声音,生造出的一个字。” 任时让跟着他走?,抬脸听他说, 头顶轻轻蹭到男人的下巴。 “大概是獾一类的东西。”他低头对?她说。 任时让听着, 那她倒是见?过, 之前在动物园中见?到过芝麻獾和蜜獾, 很?凶,原来这就?是爱吃瓜的猹。 等?她再想起来回头看一眼, 西瓜地?里那两个站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天上那一轮圆圆的月亮。 进到村镇里,有在门口灯下吹着风扇打麻将的阿姨们,见?到他们俩,就?有人先说:“阿程,你又去接媳妇啦。” “是, 去接媳妇了。”程闻疏应他们,既然都知道他们这一对?年轻的夫妇爱搂抱, 他连搂媳妇的手都没有放开。 农舍在镇子里偏中的位置,穿过半个镇子,就?这么样被人问了半路,或也有人向任时道一句“任老师下课了”,“任老师辛苦了”。 现在山上的石榴苹果和地?里的西瓜都能摘了卖了,晚上镇子里路边就?有卖的,任时让看着路边卖的石榴长得又大又红,就?停下来,想要挑几个。 边上还有个女人在弯腰挑苹果,他们过来,女人偏头看一眼,然后直起身,微有惊讶,先看了程闻疏一眼,然后两只眼睛就?看向了任时让。 任时让指尖才刚碰到一只石榴,注意?到对?方的打量,先停下,眉头间刚泛起疑惑,就?听程闻疏凑近,低声告诉她了来人是谁。 “周平的大女儿。” 哦,他差点犯重婚罪,要当人家女婿的那个,被对?方盯看着,任时让也回看着她,想,周媛的表姐会和周媛有几分像吗。 双方互相看着,就?见?这位表姐微一移眸,看向了她的脑后,对?她道:“你头上的发夹很?好看。” 是她将人想的有点差了,任时让稍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夹,道一声:“谢谢。” 然后,两个人就?继续挑各自?的水果。 周家的大女儿余光就?注意?到,身旁的这一对?夫妻。周丽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东江市,去打了几年工,长过几年见?识,现在就?在她身边不远处的这个男人,可以说是她前半辈子见?识过的人中,长得最英俊的一个男人,之前看到过长得不错的并不少,走?在那种繁华大城市里的街上总能碰到很?多,但跟他一比,那些人的身上总觉得少很?多东西,男人本身自?带一种沉淀沉稳的感觉,跟他一比,那一些人浮于表层的帅气,在他面?前根本撑不起来。 此时此刻,男人正弯着腰,眉眼温和,手中替他的老婆撑着一只塑料袋子,陪人一起挑着水果,一只手中还提着包。 周丽余光看过便收了眼,她不像她的堂妹和小妹一样不切实际,或许是去过大城市,世面?见?多的缘故,早在她爸第一次在一家人面?前透露想要阿程做周家的女婿时,小妹撒娇和她说不要和她抢,那时候周丽就?觉得,就?算阿程是个穷小子,但只要他想,镇长的女儿,县长的女儿,甚至市长的女儿……只要他想,只一张英俊的脸庞,不论其它,恐怕就?能让无数有钱有势的女人无条件地?趋之若鹜,他来了岛上以后,因为身上什么都没有,都说他是村镇上最穷的年轻人,但镇子上大多数的小姑娘,包括镇长的女儿,在他老婆没上岛之前,都跑去偷看过他,穷也挡不住她们的脚步。 哪轮得到她们周家姐妹俩。 挑完石榴,上秤,称完,付钱后,程闻疏将水果袋子和包提在一起,另一只手揽着任时让回农舍。 程闻疏可不知道周平还在任时让面?前提过打算让他当女婿的事情?,遇到周家的大女儿,男人不知情?,便根本不怎么在意?。 任时让很?快也将人抛之脑后,她可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是的,毕竟两个人之间,只有程总,因为老婆的魅力?太大,恐怕只要勾勾手指头就?会有无数个男人凑上来,才会每天心生担忧,两只眼睛时刻盯着有可能凑到他老婆身旁的每一个男人。 这个在很?多人心目中有钱有颜的男人,他的地?位,使他起码在东江市的任何地?方,都能叫别人捧他为首。 而这样一个男人,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少年时期,就?为一个人单独俯首称臣。 这种越不容易沦陷的男人,一旦沦陷,石头一样的一颗心上只要开了花,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中恐怕也只有她。 而今晚,程总根本不知道的是,幸好他老婆太了解他,使他与今晚不能睡床,惊险擦肩而过。 回到农舍,晚饭后,洗完澡,进到卧室,程闻疏几乎是护着她的肚子,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上,揉着她的X,俯身亲吻一顿,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最后又只能克制地?忍住停下。 第二天一早,清晨干净的曦光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洒进房间。 男人比她起得早一些,听着身旁轻微的动静,任时让微睁开眸,看着下床,站在床边的男人。 任时让枕着枕头,眯眸看着,男人侧身,微抬下巴,抬手扣着衬衣的纽扣,他的头发长了一些,从发丝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流畅的下颔线、喉结,修长的指,优越的身形,朝日没有完全升起,天还没有大亮,他朦胧的身影轮廓,就?叫任时让这位孕妇,在大清早,心跳就?开始变得不正常。 男人的长指又垂下,捡起桌上的一只腕表,抬臂,慢条斯理地?戴在腕上。 任时让微微咬了唇,医生给的书,她已经翻了一部分,书上说,女性孕中也会有需求,她看到的时候想的是,怀着一个孩子像多一个人一样,做那事总有点不对?劲,她反正没有想法,准麻麻完全的心如止水,昨晚,男人去了一趟卫生间,几乎是他刚离开,她就?歪头睡着了,什么时候又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此时,看着男人穿衣服,她对?他的喉结好有想法,别穿衣服了,脱下来,拿热热的胸膛,再过来和她贴一会吧。 高中对?着他那张全校最帅的脸,刚与他产生情?愫时,她的心跳也没有这么快过,啊,给准妈妈留一点活路吧!任时让抓过被子,盖住脸,试图平心静气,索性不看他了。 * 昨天任时让和周媛传了一通纸条,没想到,今天晚上她去学校教课,昨天的那个女孩又交给她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任时让,你知道吗,孩子们都说更喜欢我呢。 任时让觉得非常好笑,还有点好奇,然后就?抬头问那个女生:“你们的周老师今天为什么会问你们喜不喜欢她?” 女生先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回答:“她带我们今天上山摘了苹果和石榴,还叫我们可以拿回家,摘完就?问我们,是更喜欢你,还是喜欢她?” 女生微一停顿,小声说:“任老师,我其实更喜欢你,但我和他们都拿了周老师的苹果……” 女生还主?动说出原因:“周老师教的数学我还都没有学过,我说听不懂,她好像有点生气了,我有点害怕她。” “我害怕她,但镇长说也要谢谢她,所以我也喜欢她,但更喜欢任老师,喜欢老师的英语课,还喜欢你长得好看。”女孩讲,“任老师每天都换不一样的衣服,很?漂亮,我也想以后能每天都换不一样的衣服裙子。” 但也甚至不忘说:“也喜欢前晚过来教我们的程老师,我以后也要找像任老师您的,这样的老公。” 岛上也并不是穷到穿不起衣服,这不是小女孩对?一件新?衣服或漂亮裙子的渴求,是她对?以后的一种野心,任时让先对?她道:“你一直这么努力?下去,不管是漂亮的衣服还是其它,想要的一定?都会有。” 女生认真点了点头。 也明白了周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离开岛上后也希望他们继续好好学下去英语,昨天让林照去外?面?采购了几十套英语资料,昨晚分给了每个学生,第二天周媛就?带他们上山去摘了苹果。 任时让埋头,原本已经在纸条上写下:学生们又说更喜欢我呢,说我漂亮。 笔停了下来后,看了一会,又直接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没意?义。 第二天,原本就?是她和镇长商量好的,让镇长统计家里真有困难又优秀的学生,她以自?己的名?义,资助到大学结束,本来是五个名?额,程闻疏知道后,以他们夫妇俩的名?义,又加到了十五位。 这件事情?做了,传遍整个镇子上,周媛两天都没有动静。 这个人其实很?好看透,要面?子又虚伪,资助学生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任时让却猜到,周媛恐怕以为大手笔的资助学生,是她故意?在针对?她,让她做不到,在羞辱她。 任时让哪会去在意?这一些,只浪费了一点时间想了一下,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程闻疏这几天,身上的着装,开始渐渐与在东江时无异,腕表,衬衣,领口熨贴。 因此,她也发现了不行的地?方。以前男人的肤色没有和她差太多,天生就?是精致的冷白,在同样精致的着装下,整个人看起来冷淡矜贵,现在晒出了蜜色,皮肤也差了一些,变成了另一种感觉,更有男人味了一些,以前是有时他一个眼神?会让她觉得强势,带有侵略性,但人看起来极为绅士。在镇子上他不怎么系领带,只穿简单的衬衣西裤,现在只抬腿走?过来,不用特意?给一个眼神?,整个人身上都带有比较强的侵略性。 任时让更喜欢他现在的肤色。她不想承认,其实自?己喜欢的,根本不是肤色,是程闻疏现在的样子,以前以为自?己是喜欢他高中那副清冷的样子,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受不了程闻疏现在的模样,有种man到她心里、让她的心砰砰跳的感觉,看他走?过来,孕妈妈总会产生想要拉他去床上的冲动,求求了,快抱起来她吧。 再在心里忍不住,也要考虑实际,回去就?要办婚礼,一生就?这一次,不要求叫他变回原来的白样子,但皮肤起码要保养回来一些吧。 这两三天,每天晚上,先让人敷两片面?膜,再给他拍水乳,往他脸上直接倒精华,用美?容仪,每天早晨,从脸到脖子,到手,她一定?要全给他敷上一层防晒霜,继续拍水和乳。 堂堂成寰的总裁,说一不二,这几天,对?老婆却连面?膜可不可以少敷一片,这样的话都讲不出来。 程大总裁现在每天早晨连下楼的步伐都比以前急匆了一点,坐在隔壁,闻着自?己身上的女人味,不能对?老婆说一个“不”字,便叫林照快一点想主?意?。 林照嗅到从总裁身上传来的幽香,真实地?感到一些同情?,想到一个主?意?,说:“要不然,程总,您婚礼当天化下妆?”这些天便不用受罪了。 程闻疏直接对?着人扔过去一叠文件。 以前程闻疏没有羡慕的人,他有事业,事业成功,长得也还好,又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老婆,他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天底下成群的男人会排着队羡慕他,他不需要去羡慕任何一个人。 现在,他多了一位羡慕的人,是他的老婆,每天只多吃一颗石榴,便可以一日比一日水嫩红润。 学生马上就?要开学了,教完英语,在镇子上待的日子,掰着手指,现在都能算清楚,任时让最近心情?一直不错,晚上再去上课,女孩再递给她一张纸条,就?算现在是周媛,也丝毫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只好奇看看又给她写了什么而已,起码任时让打开前一秒嘴角还是带着轻快的微笑的。 打开以后,看到那一行字:任时让,现在不要太得意?,不要忘记你做过的错事,上天记着呢,一定?会给你惩罚。 她做过的错事?一开始故意?冒领对?程闻疏的救命之恩那次。 任时让轻呵,眼里渐渐起了阴霾,整个人的情?绪全沉了下来。 她低下头,开始轻轻喘息,愧疚,愧疚一层层开始席卷她,她这段时间,实在对?周媛太好了! 她颤着,使劲地?拿起笔,狠狠写下,笔尖要扎破纸张:周媛,你说的这些话,我也一字不差的全部还给你! 周媛凭什么就?不用受到惩罚!因为年纪小?因为杀狗也不能判刑? 任时让好想问,从记事起,养了一只七年的拉布拉多,弟弟,就?叫弟弟,她那时也只有十岁,七年是她一大半的人生,他和一个亲人还有区别吗? 周媛凭什么定?义,一开始那是她任时让做错了事情?,而不是她对?她的惩罚呢! 任时让认为,叫周媛受到任何惩罚,都毫不为过。 周媛,你也不要忘记你做过的错事,你一定?要受到惩罚。 任时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平复下情?绪,她还怀着孩子,不能有情?绪,孩子最重要,闭眼了一会,再睁开眼睛,起伏的心绪平静,任时让将纸条再次扔在了垃圾桶里,开始给学生上课。 六点半钟,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她和学生们一起看过去,林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任小姐。” 他站在门旁对?她道: “先下课吧,请跟我过来一趟。” 她放下手中的书本,走?下讲台,到教室门口,低声问:“林特助,出什么事情?了吗?” “程总说,”林照直接说,“要让你亲眼看到周媛受到惩罚。” 第42章 任时让闻言微怔。 “您随着?我来。”林照低声道。 任时让略一沉气, 回头和教室里的学生交代了两句,便?抬脚走?出去,看到李嫂也?正等在外面。 由李嫂在身旁陪着?, 林照带路, 一路穿过那片两边种着?稻田和西瓜的空旷马路, 进到镇子里的居民区,平常天天在门?口支着?桌子打麻将?的几个阿姨,今天罕见没打, 又慢慢走?了一会,走?过七八个房子, 最终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旁。 林照回头, 示意她朝另一边看。 站在房子的拐角,她抬脸朝外看,二?层小楼的后面紧挨着?镇上一段路灯坏了的路段上, 这边人家不多, 路另一旁是附近人家开垦的一小片菜地, 平常从农家乐的农舍去镇子上的中学, 一直会走?这一段路。听李嫂说?,路灯坏了有一个月了, 挨着?屋后和菜地,影响不大,现在月亮明,晚上路看得很清楚,镇子上的电工师傅也?正忙着?收西瓜卖西瓜,就放着?, 一直还没给修。 此时,静静看去, 安静的路段上,路旁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一高一矮,中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高的那一个,夜色也?挡不住男人优越的身形。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离这个男人这么近了,周媛望着?眼前的男人想。 陈芋家的物流公司最近惹上了官司,陈芋她爸说?是因为陈芋交了她这个朋友,骂陈芋倒是讲义气,为她两肋插刀,没有脑子,惹上了不能惹的人,赔上了自己家的公司,要不然?谁会抓着?一个小公司的漏洞不放。 连陈芋都这么认为,说?帮了她太多,今天陈芋打来电话,电话里一直在求她回加州,要带她去程家认错,周媛这两天心情?本来就不太好,更觉得陈芋和她爸凭什么把责任全推到她的身上,人生头一次质问了这位好友: “你们家要是一直都在老实本分的做生意,怎么可能会惹上官司。” 周媛说?完这些话后,电话那头的陈芋就没了声音,说?完她就恢复了一点理智,在那一刻就知道,她和陈芋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陈芋沉默了一会,最后在电话里冷声对她说?:“周媛,我爸这一次将?我骂醒了,我才发现,你根本就是一个麻烦!” 陈芋将?话说?的很难听:“是一个神经病!我也?是一个傻子,怎么就觉得你值得同情?,就你的身份和长相,唯一突出的就是脸皮,怎么就觉得你配得上程闻疏!” 陈芋话一句一句往外蹦:“你这个甩不掉的麻烦,神经病,表面清高,其实跟个癞皮狗似的甩也?甩不掉,要不是你一直纠缠不清,程闻疏怎么可能会被你这样?恶心得,正值新婚,都要去散心,才掉到了海里!” “承认吧!别再和我说?你跑去岛上只是凑巧想去散散心,你就是表面高尚,根本其实就是想,趁着?程闻疏失忆,满足你心底卑鄙的想法,趁人之危!你要真成了,就不怕他?记起来,会恶心死你吗!” “以后别再联系了,周媛!我不配和你做朋友。”陈芋说?完,停都没停,当?即就挂断了电话。 周媛从挂断电话,到此时此刻叫住程闻疏,站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在想,这不都是他?们逼她,才使她从一个正常人,快要变成现在这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吗! 现在她看着?程闻疏,已经不知道,是心中还喜欢着?他?,还是报复的心思更多一些。她也?做过很多善事,认真努力,到最后怎么就成了朋友口中那么不堪的一个人,要是都觉得她恶心,那大家就一起都恶心好了。 她到最后,仍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无耻的心思—— 还是想要眼前这个男人,无论?用什么方式,做过的梦像真的会成真一样?,任时让狼狈出国,她成了站在程闻疏身旁的人,这一切成真的转机就在岛上的这一个月里,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周媛怎么可能不放手一博,试一下。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微微笑,想她站在他?经过的这条路上,叫住他?,他?还是停了下来,心中多了几分把握,被陈芋刺激,她已经失去一些理智,根本就没注意到异样?。 程闻疏那双眸子是冷淡的,看着?周媛,现在已经有些生理性地作呕,微忍胸腔内的不适,夜色隐去他?部分神色,淡言问道:“你有什么事?” 周媛别了耳边一抹头发,柔声道:“阿程,你不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吗?” “我想了快要一个月。”她话中犹豫,等了片刻,继续说?,“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该把一些事情?告诉你。” 男人没动?。那他?便?是也?想知道,周媛抬脸,迫不及待地将?所有话一股脑地全告诉了他?:“你和你的未婚妻之间根本没有那么相爱,你和她其实就是家族联姻,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基础的。” “她也?是耍了手段才当?上了你的未婚妻,你出了车祸,我将?你从晕倒的车里救了出来,却是她,趁我去叫人,车子经过,把你送到医院后,说?是她救了你。”周媛已经分不清自己说?的是那个梦,还是那个事实,“没有这个救命之恩,你不会喜欢她,不会和她有婚约。” 男人平静,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出声:“我难道该喜欢你吗?” 周媛被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微怔,缓过神来,咬唇道:“我不知道…但我们从刚高中就认识了。” 她尽力想他?们之间的细节,“你有一次弹完吉他?后还对我笑了一下,你的爷爷也?比较喜欢我,我研究生毕业后也?刚要去你的公司。” “如果?没有你的未婚妻,我们之间…”她留下一个遐想的话尾,没再说?这些,一抬眸,像又想起来很多似的,对他?继续迫不及待道,“她肚子的孩子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她给你下药,指使她的朋友给你下药!” 这些都是她猜想的,“因为这个孩子,你才会和她结婚。” 她也?觉得自己疯了,想要过嘴瘾,“她的这个孩子,都不一定?是你的!下药的时间和孩子的月份对不上!” 任时让站在暗角,沉默,微弯指尖,攥成拳,林照低头,对她小声道:“任小姐,放心,程总会让她为今天所说?的一切付出代价。” 任时让又松下手,再抬眼看去,娇小的那个身影抬起了手,摸向自己身前。 周媛对着?程闻疏,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对男人一声声唤:“阿程,你今晚要了我好不好?” “没有她,我们或许是可以两情?相悦的。”她要让任时让恶心,让他?想起来也?恶心,最好她也?怀上一个孩子,周媛想,梦里是不是就是这样?,在岛上,她说?出所有的事情?,阿程信了她。 周媛身上还带着?一种异样?的香气,为了使他?沾上,她往自己身上弄了很多,现在已经有一些意乱,衣服滑到肩膀下,她抬手,刚要去抚肩上的带子,听到男人这时出声: “停下吧,也?对你自己尊重一些,不要再继续了,周媛。” 头顶的路灯在此时彻底大亮,周媛被亮光打的睁不开眼睛,眯起眼眸,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极其淡漠的面容,男人从衣领到袖口都一丝不苟,在大亮的灯下,那一双清寒,冷静的眼眸中,衣服卸到肩下的她,仿佛就是一个滑稽的小丑,她垂下头,慢慢地收拢起衣服。 听到了她这辈子,男人对她的最后一段话: “我的妻子上高中时,有幸要在校庆晚会上表演一支舞曲,她那时还只是我喜欢的女孩,为了讨女孩的欢心,我费心学了那首舞曲的吉他?曲。” 周媛闻言,抬起脸,震惊地看着?他?。 “既然?想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演奏,那么当?然?会想要做到最好,听到有人捧场,心中当?然?会泛出喜悦和感激。” “这便?是,我会对你露出笑容的原因。” 他?说?完,微停,最后淡漠礼貌对她颔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没有这个救命之恩,你不会喜欢她。这是刚不久前她对他?讲的。而他?最后,这是在告诉她—— 他?早就已经爱上任时让。 他?没有失忆! 周媛震惊在原地,接着?就是悲愤,抬脚上前两步,想喊住他?质问,就听到: “媛媛。” 一声饱含着?难以置信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她僵硬地止住了脚步。 听出来了是谁,在这一瞬间,周媛才终于觉得自己是羞耻的了,叫她快要抬不起头,慢慢地转身回头,对着?慌步走?过来的人,顷刻落下来了羞耻的眼泪,唤了一声: “妈。” 周母忍不住地往女儿身上打,落泪讲:“你这是在做什么?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看到她母亲身后还有一个人,是她满脸失望的父亲,再远处,明亮的灯光映着?十几张清晰的脸,她叔叔的,堂姐堂妹的,镇子上人的…… 她卑耻的样?子全被人看到了…周媛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程闻疏走?向自己的妻子,看到人以后,嘴角渐起笑意。听到身后的哭声,他?的心又是寒的,她既然?做了,就应该承受该有的后果?,得到该有的批判。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杀掉一只还有呼吸的狗,摔碎上万元的花瓶,对别人造成困扰的纠缠……都没有受到任何真正、实质性的惩罚。 该有人去教周媛,什么叫做道德和三观。 程闻疏停在心爱的妻子面前,先示意林照过去,然?后便?与人四目相对。 两个人无声看了对方一会,然?后任时让先开口,对他?讲:“走?吧,我的包还在学校,没有拿。” 说?完,便?转身朝来的路上走?。 程闻疏眼中泛起柔情?,快步跟了上去,两三步便?跟上,牵住了人的手,两个人离开。 林照走?过去,捡起一旁的一支录音笔,揣在了身上,微迟疑,打断快要哭晕过去的人,在人晕过去之前,道: “周小姐。” 镇子上的阿姨们,谈论?,指指点点的声音很大,林照只能提高声音: “受任时让任女士和程闻疏程先生的委托,即日便?将?以诽谤污蔑为由,正式起诉你。” 他?不顾人的状态,微一礼貌扬唇,“希望周小姐能随时做好准备,抽出时间,等待警察和法院的传召。” 第43章 一?对男女, 身形般配,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任时让看着地上两个人融在一?起的影子,只说:“妈想让我们尽快回去?。” 程闻疏闻言回:“不用这两天便立马走, 教完学生吧, 有始有终, 9月初我们回东江。” 她轻轻应了一?声。 程闻疏微垂眸,看妻子的眉眼间捎带着的仍是那?一?抹,为人母后的柔情, 一?张小脸上带着浅浅的轻快,她最近一?直是这样不错的状态。 妻子也只说了这一?些, 没有再多?说其它的事情。 一?路上断断续续的遇到学生, 走到学校,教室里一?屋子果然也没有剩几?个人。 原本被林照打断,她出去?了一?会, 还想着回来以?后, 将没讲的东西再给他们补上, 这样看, 便先算了,程闻疏到讲台上给她收东西, 任时让等?在旁边,听一?个还在的学生说: “老师,他们那?是都跑出去?看热闹了。” 谁的,周媛的吗,她并不会同情她。 她的水杯被程闻疏拿在手中?,两个人拿了包后就回了农舍, 洗完澡以?后,程闻疏坐在床沿, 松下睡衣最上面的一?只纽扣,吸入了一?点?东西,但药效不大,冲过澡以?后,只胸腔内还残存一?些热意。 长指间端着一?杯水,男人拿起,饮入半杯,回头?看妻子。 任时让正跪坐在床上,睡裙裙摆散开,遮不住两条白?皙的长腿,宽松的款式,看她的肚子,丝毫叫人看不出她是一?位孕妈妈。 她以?前还偏爱做漂亮的指甲,指甲和脚趾都要做上很漂亮的颜色,现在每根手指的指尖都十?分的干净。 细白?的嫩指随意搭在裙边,腿上,没有任何引诱性的姿势,一?张干净的小脸也是纯洁无瑕的样子,却叫程闻疏看得,胸腔内的热意直往上顶,眼中?已经有了异样,喷发出微热的呼吸。 他随即便放下水杯,当即搂住香软的人儿,埋她脖下,深深吸一?口馨香,便握住她的手,抬颈,吻上她的唇。 “别…”任时让一?声短暂的呼声被男人堵在唇内,只能先应下他的缠绵。 由坐到卧,枕在男人结实的臂弯,被紧紧收在怀里,等?结束时,他的掌已经从她的指间,换到,抚住了她的肚子。 她趴在他的肩头?轻轻喘息,程闻疏一?手搂着人,正低头?朝下看着。 掀起衣裙,露出她白?皙的肚子,轻轻摸上去?,已经能感?受到可爱的弧度。 程闻疏正深深感?受着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存在,任时让换过来气后,握住他的两根指,便要让他拿开。 她直接从他身上起身,重?新跪坐在床上,微倾身,方领睡衣的领子垂下,继续翻找。 程闻疏看了一?眼,又起身,从她的背后靠上去?,从后面将她抱在怀中?,手臂抬起来拉下一?些衣领,一?手刚好握住,灼热的呼吸掠过她的耳垂,低声,终于问道:“老婆,你在找什么?” 他看她从洗完澡,吹干头?发,上床后,就开始在翻找东西。 任时让好不容易从他怀中?起来,男人又立马贴了上来,一?手抚上来,差点?让她没滞住气,直想将男人踹下去?。 告诉他:“手机找不到了。” 程闻疏闻言,这才放开了她,帮她一?起找。 程闻疏长腿迈下,下床,翻了翻梳妆台,没有,回头?看她一?只纤细的手轻摁在床上,正弯着腰,另只手翻床头?的柜子,衣领开得更大,从侧就看得一?清二楚,没有束缚。 伴随着轻晃,男人才感?觉自己的…快要跳出来,他看向她的一?双手,但还是先对她说:“用我的手机打一?下。” 任时让轻嗯,撤回身子,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男人的手机。 程闻疏想到自己手机密码的六位数字,心中?绮丽的想法卸下去?一?些,盯住妻子的小脸。 任时让低头?,垂着眼眸,手中?捧着男人的手机,输入6个数字,便解开锁,跳到了手机主页的页面。 程闻疏以?为小妻子看到从没有修改过的解锁密码,会跳起来立马对他说,程闻疏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一?直没有失忆。 却见她一?脸平静,嘴巴微抿,拿着他的手机,不久,就从房间外传来一?阵铃声。 程闻疏便抬腿出门,给她将手机拿了回来,走到床边,任时让重?新将他的手机放回去?,然后抬脸从他的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 长发垂在肩后,微扬的脸上露出一?点?疑惑,询问他:“为什么?” “什么?”程闻疏接下话。为什么要骗她吗?他是个骗子,都做好了被亲亲老婆骂一?顿的准备。 却只听他老婆道:“为什么密码前面是0303?” 她的生日在10月03号,后面的23,她细细回忆过,她那?年是10月底离开的东江,从他们第一?次在去?艺术楼的路口碰到,到她离开东江,两人分别,23天刚好是他们相处过的时间,如果她猜测的没错的话,他手机密码后两位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一?个天数。 在她回国之前,将近八年半的时间里,他们只相处了这23天,这个数字的确可以?成为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存在,这也是男人长达九年间,不为人知的心思的象征。 男人的生日在2月份,2月17,所以?任时让一?直没有想太明白?,为什么前面会是0303,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第44章 “让让。” 程闻疏嘴角上扬, 注视着她,突然连唤了她两声,不是老婆, 是, “让让。” 任时让忽然就懂了, 030323,让让,二十三天。 他是来年2月份的生日, 小程上高?三那会才17,是一个身上带着点倨傲、冷淡的少年, 九年前的10月份结束那一刻, 程闻疏的青春也仿佛是在一刻也跟着结束了,男生的整个青春期不是只?有心动的女生,还有朋友, 篮球, 酷爱的游泳, 但只?有这串数字, 对小程来说,代表的是一种?逝去, 和一种?成长。 对两个人初遇时的程闻疏来说,是一种?深到骨髓的铭刻。 对现在的程闻疏来说,就变成了一段封存的美?好?。以前程闻疏每一回想,便觉得心中凉,比他小了将近两岁,还是个刚满16岁的小女孩, 怎么就有那么狠的心,现在有了老婆的程闻疏再?回想那段, 全?是,我老婆上高?中的时候怎么会那么甜。 任时让仔细看了看男人长得偏冷淡的一张脸,怎么这种?很直男,现阶段也比较man的表层之下,心里腻腻的小心思比她一个女人还要多。 她想了想,男人要是有这样子的心思,遇到结婚纪念日、情人节之类的日子,一定也会给她准备很浪漫的礼物。这样一想以后,任时让变得很喜欢,她喜欢他的这样子,这完全?是男人身上具备的优点。 程闻疏看到她眼中亮起来的喜欢,胸腔更忍不住地往外喷发热意,长腿急促一迈,一步就到了人的身旁,坐下,从侧就将人摁在怀中,薄唇一路从她的发间?,不断地落下,亲到了额上,问:“老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还有吗?没有了吧,有的事情她也不需要多问,她可是他的老婆,身为一个孕妇,根本?连脑子都懒得动,只?靠直觉便早就感觉出来了好?吗。 他最?近就一直是程闻疏,不是阿程啊,她想通那晚,他就完全?做回了程闻疏,不需要专门向对方讲一下,他知?道?她想通了,她也知?道?他做回来了。 任时让趴在他的怀中,摇头,说:“没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的话。”男人嗓音低沉,开始亲她的耳朵,“那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婆,你帮我一下?” 早就对彼此的身体那么熟了,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男人熟悉的异样,整个人快要被他脸对脸的摁在怀中,肚子下就轻抵着,眼眸微朝下敛一眼,明?明?她肚子里连他的孩子都有了,看到,心中还是泛出一丝异样的涟漪,怎么会…她以前怎么受得下的,但又确实会让人有一些舒服,想到那一种?感觉,任时让脸色微赧,立马收了眼,抬起脸来。 想到男人做的这一切,在岛上吃了一个多月的苦,都是为了她,任时让缓缓闪着眼眸,蠕唇,小声对他道?:“怎么帮?” 男人的那一只?大掌,轻轻捏住她的指尖。 宁静的村镇,一轮明?月挂在上空,万籁俱寂的夜色中,一栋二层小楼的一间?房,拉着严实的窗帘,直到凌晨两点多钟,里面?的灯才终于熄了。 她不仅帮了他,他也为她弄了一次。 是那一种?地方,任时让说不要,阻止两三次,却仍然没有挡住男人握住她的腿弯,连手指都怕伤到肚子的孩子,程闻疏用了一种?非常温柔的方式,只?碰上,便让她的身体蜷缩了一下,推他下颌的手指再?也没有力气,落在了床榻上。 男人拥着她睡去,任时让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的大亮,浅色的窗帘挡不住室外明?亮的阳光,两个人都是被手机传来的震动和院子外面?的敲门声吵醒。 程闻疏的手机不断地震动。 任时让刚醒来,看到男人还在,也有一些惊讶。 近几天,积攒的事务多,男人比在东江时还要忙碌,有时早晨天刚亮,不到六点钟,他便要起来,花费一早晨的时间?,先将一些文件或方案细致看了,才好?白天时尽快处理事宜,怕用电脑打扰到孕妇的睡眠,便都是去房间?外。 经常是他起床时,任时让只?有朦胧的意识,睁眸看一眼人的身影,便又闭上眼睛。他穿好?衣服,会亲亲她的唇角或脸颊,或是替她掖掖被角,将她的脚放在被子中,最?后关上空调,打开窗给房间?通风。 任时让朦胧意识中听到轻声的关门声后,便知?道?他走了。 便继续睡。 她一般是8点钟起床,这时候他已经去了隔壁工作。 任时让清理完自己,刚好点半钟,李嫂会过来送早餐。 程闻疏就再?回来陪她一起吃早餐。 今天这一睁开眼睛,听到手机震动,见她也醒了,程闻疏起身,一边穿衣,扯过衬衣后套上,系着纽扣,一边接起通话。 任时让够过自己的手机,瞟一眼,已经是上午九点半钟。 程闻疏又套上裤子,掀开一半薄被下床,对电话那头道?着: “马上。” 随即便挂掉了电话。 看到时间?点,任时让也有些发懵,与他四目相对,程闻疏手中握着手机放下,便对她道?:“我先去隔壁开个会议。” 他看一下她的身上,交代她:“你小心些,自己慢慢先将澡洗了,不用太着急下楼,让李嫂多等一会也没关系。” 她点点头,说:“你去吧。” 第45章 程闻疏交代完妻子便出了卧室, 在卫生间稍作清理,便三步并作两步,一路下楼出了院子, 开了院门?, 果?然就见门?外等的是林照和李嫂。 林照看着程总, 往常人?六点就已经出门?,今天没?有见到人?,身体不是钢做的, 上?司偶尔想多?休息一会,做下属的当?然理解体谅, 便耐心?等待, 这?一等,便是从六点钟等到了快要到惯例早会的八点钟,林照只能打了一个电话催了一下, 没?有人?接。 想着早会也只是总裁办的郑助理提前向程总简单作一下昨日的汇总报告和今日的工作安排, 毕竟人点半钟还要回?来陪妻子吃饭, 早晨九点钟之前只处理一点简单的工作, 九点钟之后才会具体处理事宜。林照便先主动和郑助理做了交接。 郑助理今天见视频会议的对面不是程总,还过问了一句, 林照只能说这?边有事情在处理,总不能说他们的程总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床吧。 之前在东江时,程闻疏没?有订婚前,整个成寰上?下都知道程总是工作狂的性子,几年如一日,每一个工作日, 早八点人?定点准时就到达了顶层总裁办,倒并不这?样要求手下的人?, 总裁办的人?正常打卡上?班,往往他们到了时,总裁办公室已经有人?,程总的咖啡已经换过一杯。 他们偶尔有事假病假,连林照都请过几次年假陪父亲出去旅游度假,程总这?几年却一天多?余的假期都没?有休过,严苛的仿佛是一个机器。 有了老婆后就不一样了。订婚后很长?一段时间,是陪未婚妻一起上?班,程总的上?班时间点也正常了起来,更甚至,偶尔几次,总裁办九点钟人?已经全部?到齐,才见程总最后现身。 林照当?然知道,程总会迟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送任小?姐到天恒的楼下,抱一会,吻别一会,逗留到8点55,任小?姐进大楼上?班去了,程总再赶到成寰,当?然赶不上?时间。 之前再怎么样,但也没?有像这?一次一样,人?竟然还没?醒。 郑助理的汇报和其它要处理的事宜一比,倒还不是太重要,林照可以帮忙交接处理,但到了九点钟,今天要开一个财务会议,各部?门?的经理总监和部?分董事会的高层,已经等在会议室,秘书找他连了几次线,林照都说再等一等。 再打两三次,通话还是没?有人?接,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带着也正等在外面的李嫂一起敲门?。 夫妻两个实?在是睡的香沉,5点钟男人?醒来,没?进去,在边上?又弄了一次,孕妇困到没?有一点子的力气,任他动作,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这?才睡到了这?个时间。 程闻疏见到李嫂,这?样的天气里,想到早餐已经闷了一个多?小?时,便不能让他的老婆孩子吃到,不忘先交代:“早饭直接再换一份。” 这?才匆匆赶往隔壁,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边对林照道:“你怎么…”不会提前打电话将他叫一下吗? 一眼看到三四个未接来电,话又立马被程闻疏止在了唇边。 那?边的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会议视频终于连上?,程闻疏在会议开始只简单交代了一句有事在处理,便没?再多?说,按照正常程序开始开会。 和一个孕妇,还能玩出花样,玩到睡过头,耽误了工作。这?种事情只能是他们夫妻两个知道。 那?边程闻疏早饭都没?有吃在开会,这?边,任时让先稍微冲洗了一下,才下楼,李嫂已经重新拿过来了一份,将米粥,包子,鸡蛋,小?菜,水果?摆在餐桌上?,告诉她:“妹子,你放心?,你先生已经让我?换过了。” 任时让先对李嫂道谢,然后坐下,拿起勺子,往嘴中慢慢送着,听李嫂和她讲着话。 李嫂坐在小?凳子上?,择着手中中午要炒的芹菜,边说着:“周家那?个姑娘昨晚做的事,今天现在都传到山那?边的镇子上?去了。” “你们小?两口恩爱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又是在镇子上?教学,给小?孩送书,又是资助了那?十几个小?孩,我?们都知道你们夫妻俩是什么样的人?。”李嫂低头择着菜说,“现在,镇子上?,都说,周家那?姑娘八成是得了妄想症。” 任时让吃粥听着。 “她怎么能讲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我?听了昨晚一整夜都气到没?有睡着。”李嫂择菜的力道都大了不少,又缓下气,抬脸笑着对任时让道,“妹子,你是不知道,镇子上?有个脾气特别差的大姐,她丈夫就是跟一个小?三跑了,今天一大早,这?个大姐就满大街地在指著名字骂。” 李嫂说:“真是解气。” 然后说:“她叔家也不敢留她,怕被一起被镇子上?的人?指着脸骂,听说,包了一辆面包车,已经悄悄出镇子了。” 李嫂说完这?些,又好奇问她:“你们是不是还打算让警察抓了她?” “快点抓了吧!”李嫂道,“可不能让这?种人?逍遥了,就该狠狠地教训她一次,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不要脸,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正说着,任时让还没?有回?话,院子外面有人?敲门?,李嫂和她一起看去,李嫂起身说:“你接着吃,我?去开门?。” 李嫂擦了擦手出去,再回?来竟带进来好几个阿姨,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东西,提两个西瓜,拿一框鸡蛋或一袋子新鲜的苹果?,为首的那?个是镇长?的老婆。 一行人?浩浩荡荡,任时让看到,十分惊讶,忙站起来迎。 几个阿姨都要将手中的东西给她,任时让,“这?…” 镇长?老婆上?前一步,对她讲:“我?们几个闲着没?事,来看看你。阿程老婆,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昨天没?气着吧?” 任时让连忙说:“没?有。” 又有一个阿姨讲:“昨天我?就在那?,阿程老婆,那?种人?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见她不收,几个阿姨将西瓜苹果?鸡蛋之类的都给了李嫂,任时让推脱说不要,几个人?还是非要给,说是镇子上?的孩子被她教了那?么久,她该收点镇子上?的东西。 任时让才只能收下,和李嫂一起,给几个人?倒了茶水,几个阿姨在这?里待了一会,你说一句,她说一句,对她说的话都大概和李嫂对她讲的差不多?。 最后,镇长?的老婆略微变得有些不大好意思,问起她一件事:“阿程老婆,你是不是会跳舞?” 她们确实?还带了一点另外的来意过来。 中午12点多?,会议终于开完,程闻疏回?来,就见房子一楼,沙发、桌子之类的全都挪开了,一起堆在了墙角墙边。 地板光滑铮亮,倒映出人?的影子,最中间地上?铺了一张瑜伽垫子,他老婆正在上?面,挺直着腰背,手抚在肚子上?,伸着腿。 见他回?来,她松懈下来腰背,程闻疏见状,过去,搂住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问:“这?是要干什么?” 上?午几个镇子上?的阿姨过来,任时让才知道镇子还分东镇和西镇,她们这?边算是西镇,过几天,镇子上?就要开全猪宴,办唱歌比赛,舞蹈比赛,比美比赛,到了最热闹的时候,东镇今年要跳扇子舞,西镇阿姨就找到她,想学点城市里的人?跳的舞。 她回?答程闻疏的话:“上?午几个阿姨过来,要跟着我?,让我?帮她们编些洋气的舞蹈动作。” 程闻疏搂着人?到边上?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和她道:“编动作,还需要你带着她们学吗?” 他看任时让刚才做动作,实?在心?疼,给她们编几个动作就是了,看着指导一下,还用?她怀着一个孩子亲自跳着教吗? “也不用?我?带着。”任时让接过水,饮了一口说道。 嗯?那?她怎么还练起来了。 任时让眨着明眸,却给他卖了一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46章 镇子上现?在已经开始在海边搭台子, 过两天就?要开始办了。 回?东江市也不差这两三天,索性便凑完热闹再走。 何况,程闻疏知?道, 他的小?妻子很想拿一本证书回?东江, 觉得?稀罕的不得?了, 这几天偶尔念叨,要拿回?去,拿给秦贝蒂看一下, 让她看,这才?是真正的, 认证的美貌。 程闻疏听着?上心, 便让林照去了解了一下,才?知?道阳铃岛上这个比美比赛,不是说上去站一下, 谁长得?美由底下的人投票, 票高的人就?是镇花。第一轮是需要在台上化妆, 有六十岁的大妈上去, 也有男人上去凑热闹,往年长得?好?一些的不一定能赢, 化得?越怪镇子上的人越愿意投,第二轮再比才?艺,唱歌跳舞都可以。有一年还有一个男人戴着?假发,竟赢了,当了那一届的“镇花”。 不会叫她一个孕妇顶着?太?阳又是糊一脸的化妆品,又是给底下的唱歌跳舞, 程闻疏早就?在镇长那里打点好?了,今年多印了一本证书, 给准妈妈一个惊喜。 此时,程闻疏听他老婆故作神?秘的样子,想她这是被怂恿了,兴致勃勃地要跟着?镇子上的人去参加比赛,还是有其它的事情。 她一脸不可说的样子,程闻疏只忍不住使劲亲了亲那张柔软的小?嘴,没再多问?,下午便直接安排林照,提前到?镇子上动员,给他老婆拉票去了,万一人真的有兴致,就?想亲自拿证书,那可不能叫人失望了。 接下来两三天,让阿姨到?家?里来,看她们原先跳的,又给她们加了一些易学的新编动作,傍晚再过去给镇子上的学生上了最后两节课,晚上程闻疏接她回?来后,这两天,就?开始收拾行李。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初,到?了夫妻俩待在镇子上的最后一天。 镇子上午办跳舞大赛,下午办比美,明天上午办唱歌比赛,今天感觉各家?各户的人都出来了,比赛开始前,看海边满满的都是人头,人山人海,又觉得?不止只是镇子上的人,还有坐船从外面来的,几个扛着?摄像机的已经对准了台上。 任时让头发挽成丸子,坐在一张躺椅上,一双细腿,右腿压左腿,穿着?拖鞋,露出脚趾头,嫩白的脚趾偶尔动一动,坐在一张很大的遮阳伞下,旁边还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台风扇,正对着?她吹,还有果汁和水果。人就?在海边的看台上。 男人坐在旁边,剥完荔枝剥石榴,只差要给她喂到?嘴里,大赛开始前,见?下面有人吃雪糕,又问?她想不想吃,她点头后,又亲自去给她买雪糕。 程闻疏刚走,任时让刚吃完一颗荔枝,突然听到?下面一声熟悉的嗓音:“任时让!” 她顺着?声音回?头,朝下看,看到?人后,很惊讶:“秦贝蒂?” “你?怎么来岛上了?” 秦贝蒂头上戴着?帽子,脸上围了丝巾,双手使劲压着?帽檐,死死地挡住脸,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噔噔噔爬上台阶,走到?任时让面前,先看了看她,再低头看了看四周的其他人,翻了一个白眼,说:“怎么就?你?搞得?和其他人不一样?” 别人都是站着?,秦贝蒂刚从人群中挤出来,找了一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大的热情,顶着?太?阳,挤在一块,秦贝蒂看那边搭了一个舞台,跳舞大赛?很好?看吗?人站着?也要来凑热闹。 太?阳实在太?大,刚打起把遮阳伞,就?被一个老太?给摁下去了。 秦贝蒂再看任时让。海边一个圆形白色的二层房子,放眼望去,找不到?第二栋,秦贝蒂不知?道这是镇子上的小?礼堂,就?任时让正坐在二层阳台上,与谁都不一样,悠哉翘着?脚看热闹。 任时让听秦贝蒂一说,抬手指指了指那边台子边上的一堆东西,有十几台电视机冰箱,还有几个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二三等奖,最大的奖是一艘游船,二三等是五万和两万的现?金。 说:“看到?了吗?那些都是我老公赞助的,知?道我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了吗?” 指完任时让又疑惑问?:“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找我的?” 秦贝蒂这才?想起自己的目地,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手伸到?桌子上转过风扇对自己吹着?,对任时让道:“任时让,你?原来有一个那么帅的表弟吗?” 怎么突然提起来了时风,任时让问?她:“时风?你?什么意思?” 秦贝蒂凑近她一些,眼中冒光,向她讲:“上周我回?了一趟伦敦,同?一个机舱遇到?一个男人,从头发丝到?脚跟都是我的菜。” 任时让狐疑打断:“你?可别说,那是我表弟?” “怎么就?被你?猜到?了呢,任时让。”秦贝蒂说,“可是,你?表弟可真是油盐不进,要了一路都没给我联系方式。” 秦贝蒂剔着?指甲叹气,“只听他同?伴叫了他一声时风,下了飞机我就?在东江市找人打听。” “才?知?道那是你?表弟。”秦贝蒂眼睛亮着?看向她,“所以,我回?国第一件事就?过来找你?了。” 秦贝蒂倾身,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好?姐妹,帮帮忙,亲上加亲怎么样?” 任时让微皱眉,离秦贝蒂远了一点,说:“我和你?很熟吗?” 又实在很疑惑,喃喃道:“时风怎么会去伦敦?” “你?这个表姐竟然不知?道。”秦贝蒂惊诧出声,“我都知?道,他去英国留学呀。” 秦贝蒂还在感叹:“果然,去伦敦的男人才?会是我的菜。” “留学?”任时让闻言完全惊住,家?里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连时风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这件事只能回?去再问?,还听秦贝蒂在说着?:“我这辈子,一次人生,一次爱情,没想到?都是你?们姓时的绊住了我的脚步。” 任时让十分狐疑地看向秦贝蒂,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没说话。 “喂?任时让?你?这么看我干嘛?”秦贝蒂在她面前摆了好?几次手,终于见?她收了眼。 任时让很怀疑,“秦贝蒂,别拿我表弟找借口了,你?其实爱的是我?对不对?”还想和她成为一家?人! 秦贝蒂扭头直接朝地上:“呕。” 垂眸就?看到?了一双皮鞋。秦贝蒂瞬间止住声,下一声“呕”憋进了嗓子里,因为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落海之前和她爸说了什么,她爸直接停了她的一张信用?卡,惹不起,怕又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张嘴,秦贝蒂只回?头,小?声对任时让道:“回?头再和你?说。” 便提起包,看也不看,头也不回?地下了阳台。 夏天都快要过去,她一口凉都没有吃过,前面在备孕,后面是怀了孩子。昨天没由来的特别热,林照向他透露,说任时让昨天下午问?了医生她现?阶段能不能吃凉,医生建议,过于凉性,还在头三个月,少吃或尽量不要吃,她便又忍住了。 她虽然点头,让他去买,买回?来以后,却?又犹豫了,程闻疏却?取开给准妈妈,道:“没事,你?尝一尝。” 任时让接过来,开始只轻轻咬了一口,含到?嘴中后却?发现?只是淡淡的凉,有香草牛乳雪糕的味道,馨甜化到?她的心中,任时让惊讶看向男人。 程闻疏含笑问?她:“老婆,吃起来怎么样?” 听他问?,任时让举过去,让他尝,又说:“怎么做到?的?” 程闻疏印在她咬过的地方,轻咬一口,细品了品,倒还不错,只简单告诉她:“找了位师傅。” 却?根本没说是连夜从京请来的甜点师。 任时让更好?奇师傅是怎么做出来了,自己又尝了一口,说:“有点像奶酪。” 程闻疏给她解惑:“嗯,参考了糯米糍和奶酪的制法。” 他伸手碰了碰她头上扎的那颗丸子,“放心吃吧。” 底下台子上的演出现?在也正好?开始了,她刚开始兴致还不错,看过几个表演后,孕妇又是畏寒,又是怕热,就?算有风扇吹着?,再看一会,人就?有些倦懒无力,看完她编过舞的那支阿姨队的表演后,便撑不下去。 程闻疏带她回?去,今天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陪她,回?去以后,也没去工作,陪她睡到?中午。 吃过中午饭后,下午两点左右,外面又响起比赛开始前的锣鼓声,程闻疏却?只见?她抬了抬眼皮,没有要去的意思。 那她重新捡起来跳舞不是要去参加比赛? 下午两个人不出去还能干什么,搂搂抱抱,窝在一起看看育儿书,才?刚两个月,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亲爸搂着?老婆开始给起名字,想也没想,上来先是: “程任?” “程时?” “程让?” 任时让靠在他的怀里听完:…… 道:“公公看来是你?的亲爸,还给你?起了一个像人的名字。” 第47章 不止起名字, 成为父母,这才是他们的刚开始,还有很多要学要做的东西, 程闻疏起过几个名字后, 手轻抚住她的肚子, 看着认真道:“听医生说,现在孩子已经长出四肢,有了胎心?。” 还没有回?东江, 已经预定好?了医院,准父亲的眼中饱含憧憬, “明天就可以见?到他/她了。” 世间万物奇妙, 现在已经诞生出一个生命,融合了他与爱人的血脉,让他不由就会想对这个生命去倾注无?数的爱。 任时让注意到男人的神情, 在心?中对肚子里的孩子道, 也许你爸不能给?你一个好?听的名字, 但剩下?的, 你的爸爸一定会将最好?的都送到你的面前。 看男人的手指甲又长出来了,任时让从他怀中微起身, 从床头柜上?翻找到指甲刀,程闻疏自觉将手伸过来,任时让扭了个身,低头捧着他的手,给?他剪指甲。 她以前不喜欢被别人照顾,也不喜欢照顾别人, 虽然她不是特别坚强自强的一个人,但基本也可以做到独立, 绝不想去麻烦别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希望别人麻烦自己。 现在,成为一个人的妻子以后,她会依赖这个男人,半夜想上?厕所,都是拿脚踢一踢这个男人,叫他去开灯,也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些这样的小事?情。 程闻疏又何尝不是,男人顶天立地?,生来就在权富的顶巅,不会、不需要求人照顾,现在却无?比享受小妻子的照顾。 晚上?镇子上?要开宴,知道小夫妇二?人明天就要走,专门给?了二?人邀请,傍晚,去之前,任时让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裙,长卷发放了下?来,服帖漂亮地?垂在身后,头上?别了一只金色的叶子发夹。 脸上?干净,没有化妆,仍然是唇红齿白、皮肤白嫩的样子。 下?个月她就要过二?十五岁的生日?,但程闻疏现在看,他老婆哪像是一个准妈妈,怀了孕以后,反而越长越嫩,今晚更看着像十七八岁的样子。 两个人出去,整个镇子上?今晚看起来灯火通明,远远地?就听到喧哗的人声,宴也在海边,到地?方,就看到在镇子上?见?过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庞,镇长站在人堆中,扭头看到他们,就直接拨开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到跟前后,看一眼程闻疏,然后对她道:“阿程媳妇,正找你呢。” “找我??”任时让惊讶问,“有什么事?吗?” “有的。”镇长道,然后就见?有人拿了一本证书?过来,大红色的封皮,镇长接过来,满脸都是笑意,双手递给?她道:“阿程媳妇,这是你的。” 任时让微怔,没有去接。李嫂一直叫她去,她嘴上?答应,其实是只说着玩玩,顶着个太阳站在台子上?,无?论是化妆,还是比才艺,她现在都做不来。她都没有去,怎么就得?了本证书?呢。 “拿着呀,阿程媳妇。”有几个阿姨过来说,“大家投的啊。” “真的吗?”她不参赛就赢了,这样真的好?吗?(让让此时的表情:^ - ^) 一个阿姨朝旁边一指,叫她看,“投票箱都还在那呢。” 说着,走过去,伸手进去,抓了一把投的票,非要取开,热情地?拿给?任时让看。 她挨过去,看了看,发现,竟真的是,随便抓了五张,里面投她的就有四票。 真是抵挡不住大家的热情和赞美?,没有办法,那她,就只好?收下?了。 压住了嘴角翘起的笑意,任时让接过来,新奇打开翻看了两下?,一点都不含蓄,上?面写的还真是“镇花”两个字。 程闻疏看着身旁妻子挡不住高兴的模样,得?了个稀罕玩意儿,孕妈妈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没一会儿,任时让就又听到敲锣打鼓声,四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抬着一整头烤猪上?来,全猪宴,镇子上?也叫它?是全民宴,就开始了。 这边几个人喊他们坐这一桌,那边也喊他们坐一起,小夫妻俩应了一边,才刚坐下?,就见?镇长又过来了,拿着酒敬向他们,说:“阿程,阿程媳妇,有空欢迎再来。” 程闻疏带着她站起来,一桌上?其他人也起来了。 男人端起青花瓷碗,旁人给?他倒上?多半碗酒,他先后与镇长和桌上?其他人碰杯,道:“一定。” 任时让低头瞧瞧,只有白酒啤酒,有阿姨对她说:“阿程媳妇,你就以水代酒吧。” 她点头,有人给?她倒,“这是镇子上?的井水,烧开又晾凉的凉白开,阿程媳妇,你喝过吗?能喝这个吗?” “喝过的。”挺甜的,任时让又点了一次头,说,“就喝这个。” “好?嘞。” 人就立马倒上?递给?她,她才刚接过来,听到身旁的男人突然唤了她一声:“老婆…” “嗯?”怎么了,喊她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喝完再说,她只对男人轻嗯一声,将碗举向父老乡亲,然后凑到嘴边下?肚,刚吞进去一口?,任时让“噗”一声,全喷在了程闻疏的身上?。 根本来不及捂嘴,咸吐了。 程闻疏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身上?,她身上?也落了水,男人慌忙从她的包里找出纸巾给?老婆擦嘴擦身上?。 任时让直朝他的胳膊上?捏,骗子啊…骗她井水好?喝。 明早就要走,两个人今晚过来,主要是临走前来打一声招呼,宴上?都是大鱼大肉,孕妇的肠胃晚上?吃这些,受不了,荤腥味闻一会,一点胃口?都没有。 两个人没多久,就提前离了宴。 回?去的路上?,快走到今天比赛表演用的那个台子。 任时让抬头看了看,微抿唇,然后抬起没被他牵着的一只手,叫程闻疏看,说:“你听,那边亮着灯,还有声音,是不是还有人?” 程闻疏随着她抬头看去,仔细听了听,对她道:“有歌声,不一定是有人,设备可能忘了关。” 任时让直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说:“那我?们过去看一看,忘了关就给?关上?,响一晚上?,很浪费电。” 程闻疏只笑笑,便随她过去。 两个人到跟前,果然是台上?的音响还在放歌,没有关。 停在台下?,任时让微一顿,抬脸对他说:“老公,我?去关吧,你就在台下?等着吧。” 程闻疏松开她的手,目送那抹纤瘦的背影踩着台阶,登上?台子,走到台子的边角,收好?裙子,蹲在音响前,她动手按了两下?,他们刚才听到的歌便不唱了,停了下?来。 片刻后,重新响起另一首歌曲。 任时让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她重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抬头便看到台下?的男人,不远处是漫长弯曲的海岸线,大海宽广得?望不到边,墨青深邃的海色,在他的身后氤氲。 她与男人温情脉脉相望,嘴角勾抹出笑意,她提起裙摆,微屈膝对他行礼,然后伴随着身后的曲声,踮起脚尖,抬起了纤细的手臂。 没有机会跳的那一支舞,她重新跳给?他一个人看。 她也曾消极,无?谓,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身处这样一个世界,仿佛只她是迷失的,眼中对绝大多数的一切,对绝大多数的人都无?法感受到真实,这种身处失真,永远无?法找不到出口?的感觉,快要被逼窒息,就像是,沉溺于了海底。 是程闻疏,用他的一只手,坚定地?将她拉了出来。鲜活的,真实的,重新涌向了她。 她为什么最后能走出来。 是她看到了,有人爱她甚至胜过了爱自己。 是这一种爱,拥有着超越一切的力量。 有一个男人,眼中只有她的存在,做好?所有的准备只为等待着她的出现,愿意为她奋不顾身,这个男人表面看起来高冷无?比,头脑聪明,实则,在爱情上?只开窍过一次,就把心?彻底丢了出去。 表面看起来高冷,实则看着老婆在给?自己跳舞,整个人已经飘起来了。 那么多人喜欢过她,肯定有比他要好?的,他完全只赢在了小女孩情窦初开时期,他的一张脸能打,和用了手段,才终于实现心?中所愿,让人成为了他一个人的,至少赢过了成百上?千人,其实,在她还在东江上?高中时,都恐怕不止这个数,程闻疏犹记得?,校庆开始前,最后几天,楚越带着班里的男生闹,都跟疯了一样,只为想看她跳支舞。 而现在,任时让在单独,只为他一个人跳舞,程闻疏怎么想,都觉得?该人生得?意。 对她的喜爱仿佛永远叫程闻疏不知道,顶点会在哪里,仍然是比上?一秒更爱她。 从台子上?跳到海边,人跳累了,就直接整个将自己交给?了男人,程闻疏抱起来她,先拥吻,吻完又将她一路抱了回?去,今夜,农舍二?楼的灯依旧长亮。 第二?天一早,私人飞机落在渔岛上?,两个半小时后,一个时隔将近两个月,一个时隔半个多月,程闻疏和任时让终于重新落地?在东江市,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直接先回?了程家老宅,她父母和大哥也及早地?等在了那里。 两家人终于团聚,程母看儿子在渔岛上?将近两个月,只人晒黑了一点,状态之类的倒都还不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程闻疏之前因去渔岛的事?情找她帮忙,母子二?人谈了将近半天,可以说是,这是自程闻疏出生以来,母子俩头一次讲了那么多话?,儿子给?她说了一些不得?不相信的怪异事?情,程母最终答应,依儿子的要求,瞒着儿媳妇做了一场戏。 现在,程母再看到儿媳妇,真的是不得?不在心?里面感叹,原来这儿媳妇完全是被她那个看起来冷淡的儿子给?骗到的。 程母再看,儿媳妇的状态也不错,面色红润,孩子已经九周半,肚子和走之前比,冒出了一点尖,真是叫两家人看了都高兴。 中午两家在一起吃过饭,下?午程闻疏也没着急回?成寰处理事?宜,先带了妻子去做孕检。 到医院,第一次做了B超。 才刚两个月多点,孩子在肚子里跟个葡萄似的。取了片后,给?医生,确定孩子的发育状况没有问题后,医生开始卖了关子,和准父母说道:“现在已经长出来手腿,胎儿大致已经成型,准父母认一认,哪里是头,哪里是脚?” 直叫任时让看了狐疑。哈?只觉得?是一团,她睁大眸也看不出,从她肚子里照出来的这个小葡萄,到底哪里是脑袋,哪里是屁股。 倒是准爸爸,认真仔细盯着看了两三秒,倾身弯腰,在医生面前,眉眼认真,依言照做,真的一一给?指了出来,认出了胳膊腿脑袋,还会和医生讨论,孩子的手是不是正放在胸前。 任时让听着,只觉得?脑子里好?像是有一块云团,自己好?像和他们呆的不是一个相同的世界。 看都看不懂,怎么能听懂呢,上?学时学渣听学霸和老师讨论问题是不是就是这样子,任时让懵了,比较强烈地?感受到了这一种既视感,呆在她肚子里的,这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真的是,一个学渣级的新手妈妈碰上?了一个学霸级的新手爸爸。 下?午做完孕检后,两个人原本商量好?的是回?新居,先去看一看,暂时还并不打算住在新居别墅,等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再大一些,身边需要阿姨月嫂时,再搬到地?方大点的那边去。 现在还是主住在滨江,离上?班地?点近一些。虽然滨江是复式两层,四百多平米,地?方并不小,但这里好?像更适合夫妻二?人独居,到时家中多一个小孩子,以两边父母的意思,少则也得?有四五个阿姨月嫂围着转,滨江这边,程闻疏之前还是单身汉时住的住所,如果不重新装修,肯定不太合适,那便不如重新再换一处方便。 程闻疏以前不喜被打扰,偌大的房子住着,只请钟点工。现在身份不同,即是丈夫又是父亲,孕妇需要得?到细致周到的照顾,已经请了两个阿姨,安排在了滨江的家中。 原本要去新居,路上?,在车中,任时让对自家老公道:“今天在老宅,我?看我?妈好?像是有话?想对我?说。” 她想了想,“老公,要不然,今晚先别去看房了,回?我?家一趟?” 顺便她还想过问一下?小风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平常家里事?常和她说的大哥,包括已经回?伦敦的外公,小风过去,外公那里只是两居室,小风要不要住她的房间,这样的事?难道不问她一下?吗,家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和她提过一句。 程闻疏闻言,便调转了方向盘,说:“听你的。” 两个人就换了方向,回?了任家。 果然,饭后,在程闻疏和她爸说着话?时,她妈小声叫住了她,说:“让让,你和我?过来一趟。” 她老公在一楼,她妈直接把她和程闻疏分开了,一路拉到二?楼老夫妻俩的卧室。 等坐下?,任时让好?奇问:“妈,你到底有什么事?想说。” 任母认真看了女儿片刻,道:“让让,你和闻疏,现在已经领了结婚证,有了孩子,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马上?也就要办婚礼。” 任时让这样一听,点点头,“是啊。” 没想到,她的人生就这样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尘埃落定了。 “这样看来,”任母对女儿讲,“其它?的小事?情,也根本影响不到你们。” “让让。”任母拍拍女儿的手,道,“妈早就知道当初救下?闻疏的不是你。” “这件事?,让让,你听妈一句建议,和闻疏现在就坦诚了吧。” 任时让闻言才知道,原来她妈今天一天埋心?里的是这一件事?情,以为是程闻疏被她给?骗了?以为这个女婿是她骗来的吗,还在替她担心?,程闻疏知道实情后,会抛妻弃子吗? 第48章 “说过了。”任时让赶紧想让母亲放心。 “真的?”任母狐疑看着女儿, 想多确定一点,问,“闻疏说什么了吗?” 任时让想了下?, 倒说的也是?实话?:“他说, 不和我?有没有救他有关系, 说我?太?漂亮,高中就迷上了我?。” 任母无奈般地轻轻拍打了一下?女儿的胳膊,怎么怀了孕要做妈妈后, 反而越来越不着调了。 见母亲不信,任时让保证:“妈, 待会?下?楼, 当着你的面,我?和他再说一次,这样行吗?” 这样子总该放心了吧。 任母才刚又拍了拍女儿的手, 便只见女儿也开口向她问道:“小风上大学时想去英, 舅舅不是?不同意他出国?吗, 这次, 怎么把他送到英国?去留学了?” 任母闻言,清楚女儿也知道了。可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程闻疏坠海毫无消息那段时间,任时让刚怀孕,人在?医院,时风跪在?了他爸面前?,求的是?,如果任时让肚子的那个孩子真失去了父亲, 那他愿意后半辈子,给任时让肚子里?的孩子当爸。 任父、任母和时家一大家子人, 知道时风说的这一段话?后都大为震惊。全家人是?第一次得知,时风对他唯一的表姐存在?那么深的异样感情。时家怎么可能会?对时风赞同,先不说程闻疏并没有确定出事,人或许不久便能回来,主要是?二人现在?是?法律上的表姐弟,时任两家家风再是?开放,也无法接受这样人伦悖论的存在?。 最?终,由时风的父亲做主,决定将时风先送到英国?去,分开几年,时风成?熟一些后,对任时让的感情说不定就慢慢淡了。现在?程闻疏已经平安回来,时风的事情,知情的人都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任母对女儿笑了笑,只说:“你外公让去的,说他还是?小孩的心性,想带过去,由他再教几年。” “你舅舅呢,也觉得你外公一人在?外,便同意了,让小风过去陪他几年。”任母对女儿道,“也不是?太?着急的事情,便没有打扰你和闻疏度假,想的是?,回来再和你说。” 原来是?这样,任时让点了点头,解了疑惑以后就不怎么放在?心上。 母女二人重新下?楼,程闻疏还坐在?那里?,与?她父亲,大哥说着话?,听到下?楼声,男人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一瞬,任时让便靠了过去。 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两手都揽上了男人的腰,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靠着他,程闻疏伸手,从她背后绕过来,也搭在?了她的腰上,低头与?她对视,然后轻轻地落吻,亲了亲她忽闪的眼睫。 都是?她的家人,任时让自在?地和男人腻成?一体?,完全忘了几个月前?的自己在?家人面前?对待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枕在?他的肩头,她仰着脸看他,程闻疏停下?和岳父之间的讲话?,轻轻地在?她的腰上拍了拍,道:“手机上来了两条消息。” 今天穿的裙子没有口袋,上楼之前?任时让随意将手机给了程闻疏,叫他帮她拿着。 嘴上随口问着:“谁啊?” 边问边从他的腰上松下?一只手,与?他的指相触,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听男人低头在?她耳旁,低沉小声回道:“没太?有眼色的一个人。” 什么人会?叫程闻疏给出这样的形容,任时让被勾起不小的好奇,垂眸扫向手机。 停留的页面还在?往外弹出秦贝蒂给她发来的消息: 【任时让,我?一觉醒来,你就将我?丢在?了这个破岛上了?】 【还是?坐私机走的?】 【是?不是?你老公的原因?】 【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怎么,难道是?怕我?会?坐你们的飞机,花他的那点子油钱?】 男人还凑在?她的耳旁,眸光扫在?她的屏幕上,下?巴轻蹭过她的脸颊,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老婆。” 任时让听他道:“作为你法律上的丈夫,和你孩子的爸爸,算不算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任时让微瞟他,为什么说这些? 两个人温热的气息相缠,程闻疏边对她道着:“你也不想看到对你这么重要的我?。” 边抽出她手中的手机,薄唇重复某个字眼,“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变得小肚鸡肠。” 他定眸与?她对视着,一点一点地说服,“你难道愿意看着我?,成?为一个会?背后诋毁,稍微变得没那么有素质的男人吗?” 任时让睁眸故作思忖了片刻,那她倒还真的不太?想,就只好摇了摇头。 程闻疏嘴角勾出淡淡满意的笑意,炙热更?近了一些,唤:“宝贝。” 随后指尖一动,便直接将秦贝蒂的联系方式,先加入黑名单,然后从她的手机上干净利落地给删除掉。 才便又满意地亲亲她的嘴角,贴着她道:“留着徒增我?们夫妻间的烦恼。” 做完这些又将手机放回了她的手中。 任时让唇角翘了翘,随了男人的意思。 谁让秦贝蒂老是?说她男人的坏话?呢,她其实也想这么做。 夫妻俩的悄悄话?刚说完,任时让一抬眸,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眸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这才又想起,刚才在?楼上,她妈对她的交代,任时让一顿,然后抬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声音大了一点,对他道:“当着妈的面,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程闻疏闻言,从老婆身上抬头,看向岳母一眼,任母微微挺直一点腰背,叫他心中一紧,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太?好,只想,待会?无论说什么,面子不要也罢,先低头认下?错。 任时让这一出声,惹得全家都看向了她,父亲和大哥十分好奇。 “你说。”程闻疏对她道。 任时让一抿唇,随意地讲出来:“你出车祸不是?我?救的你。” 任父和任时洲闻言是?真的震惊,任时洲和任父想的一样,都知道程任两家能够联姻、继续合作,二人之间能有开始,全是?因为那一场意外的救命之恩。 现在?突然说,任时让不是?那个对程闻疏有恩的人,程闻疏一开始付错了感情,但现在?他们也已经走到了结婚、有孩子的这一步,他们虽然笃定这妹夫/女婿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情,但真有可能会?影响一些二人之间的感情。 任时洲自觉妹妹不是?一个任性的人,怎么就当初敢做出这样胆子大的事情,如果程闻疏真有意见,任时洲都做好了上去说两句话?的准备,这还不是?因为一个女孩子对他太?痴情了,才一开始选择做错事情。 听妻子重提,程闻疏脸色确实一时不太?自然,这可是?他一步一步将老婆骗到手的开端,见岳母的神色跟着紧张起来,岳父和任时洲一时震惊。 心中猜测他们可能刚好想错、想反了,清楚他老婆重新提起这件事,可能是?叫她的父母亲放下?心。 于是?,在?家中长辈面前?,程闻疏当面向妻子的家人承认: “我?爱让让。” “从高中就爱她。” “出车祸,睁开眼睛后,听到她说要嫁给我?,心中当时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在?妻子的家人更?加惊讶的目光中,“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情落在?我?的头上。” 今晚他们宿在?了任家,这还是?程闻疏第一次留宿在?这里?,第一次睡在?一间那么女孩化的房间里?。 房间的风格还是?任时让15、6岁时喜欢的,回来觉得没有必要,以为自己在?国?内呆不久,也没想着再重新装修一下?。根本没想到,将自己给嫁了出去。 看男人高大硬朗的身躯靠在?白色的床上,身上裹着粉红色的被子,任时让就很想要笑,怎么也没有睡意,程闻疏便直接拉着她干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最?后差点两个人都没有忍住,程闻疏算了算自己做苦行僧的日?子,马上快要三?个月,马上就要到头,忍了忍,安慰下?自己,最?后狠狠含了下?妻子香软的唇,手下?使劲揉摸了一遍,才终于忍住停了下?来。 闹过这一阵后,任时让便累了,枕着枕头,有了昏沉沉的睡意,倒是?男人欲求不满,更?有精神,下?床,光着脚踩在?脚下?的地板上,对她的房间来了兴致。 她迷糊着,微睁眸,看男人背对着她,正翻箱倒柜,什么都要看一下?,二十六,马上要做爸,还是?一个集团的总裁,像个晚上闹腾的小孩似的,嫌他实在?是?烦,任时让翻了个身。 刚闭上眼睛,竟被男人轻轻地攥住肩膀,将她给翻了过来。 她被迫睁眸看他,只见男人正蹲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叠的情书,问她:“怎么还留着这么多,别人给你写的情书?” 又问:“张腾是?谁?” 他一封一封看过,里?面有一个叫“张腾”的,留给她的,在?这里?面足足有九封,对比了笔迹,是?同一个人,她留着这么多这个人的情书做什么。 任时让怎么会?知道张腾是?谁。她高中只喜欢过他一个,喜欢上他后才开始会?将别人塞在?她桌子里?的情书带回家来看,想他会?不会?给她写一封,出国?时太?仓促,忘了扔,早就不知道都塞在?了哪里?,被他给翻了出来。 “烦。”任时让直接伸手,五指按在?了他的脸上,使了一点力气,推住他的脸,男人挺立的鼻尖抵在?她的手心上。 叫他离她远一点。 人远了一点,她满意放手,翻个身,继续睡。 程闻疏将情书放回去,不再打扰来了情绪的孕妇睡觉,自己坐在?她的书桌椅子上,翻看了一下?她放桌上的一本笔记。 不是?日?记本,没写多少字,倒画了不少肖像画。 程闻疏一副一副看,虽然她没写画的是?谁,但他都认出来了,全是?他。 程闻疏不由地弯了唇,看留的日?期和笔迹的新旧,前?几副是?她上高中时画的,后面是?她回国?后,如今画的。 然后,在?最?后翻出一张纸条,直接掉了出来。 他捡起来,拿在?指间,仔细看过,发现是?他高中让陆叙帮他给她送过去的那一张。 这一刻,程闻疏才知道,上面他留给任时让赴约的时间点被人篡改过。 程闻疏当即失笑。 也许前?几年,他始终没有办法释怀,都说他寡情薄义,实则多年前?也对人付诸过真情实意,却被硬生生的背叛、被抨击他付出的真情是?种?施舍,当初越喜爱任时让,他便越没办法在?心中对陆叙释怀。 现在?不了。程闻疏之前?自认一颗心坚硬,而现在?,身后熟睡的妻子和她肚子中的孩子,这种?美满幸运的存在?,都叫他的一颗心变得愈发柔软。 看着字条,再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在?心中只剩下?浅淡的痕,曾经无法释怀的心思也已经烟消云散。 第49章 第二天一?早, 六点钟,任时让难得比程闻疏醒得早。 睁开眼眸,眼前就是?男人沉睡的一?张脸庞。 一?张面容经过岁月的洗礼, 分明的轮廓中藏着?成熟, 与他上高中时给人的感觉, 已?经截然不同,那时年轻,天之骄子, 冷淡又带点不驯,站在哪里都很耀眼, 让人一?眼就会注意到他。 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也只是?看起?来, 还不是?默默在她的身后跟了好久,给她送水,一?双眼睛总会粘在她的身上, 任时让那时候就感觉到了, 这个学长和她从同学口中听说的根本不一?样, 和表面有反差, 人好像有点黏黏的。 现在来看,她年纪小时的感觉确实没错。 而现在, 那些不驯也已?经从程闻疏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痕迹,随着?年岁慢慢卸去,男人沉淀成了现在成熟的模样。 俊逸仍不减当年。只是?再看着?这一?张俊朗的面容,她已?经不止只心动于此。 任时让忍不住伸指轻轻碰了碰他额上垂落的发,微有凌乱。 她碰着?,不由抿唇笑了笑, 程闻疏要是?有一?天会变老变丑,面目全改, 她也愿意一?辈子都跟着?他。 等放下手,就根本忍不住,小女?人一?样的,凑得更亲密了几分,在程闻疏还没有醒的时候,就使劲地将自己紧紧主动埋进他的怀中,男人结实赤裸的胸膛与她相贴,腿脚也抬起?来,攀上他的,缠了上去。 翘着?腿,搂着?腰,整个身体都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孕妈妈抬脸看着?丈夫近在咫尺的喉结,想,为?什么总会在早晨,对她老公的肉体,心中泛出异样的想法,这样想着?,已?经忍不住凑上去,拿唇蹭蹭,闻一?闻熟悉的气息,埋脸轻轻去亲男人的脖子和喉结。 昨天晚上的程闻疏其实和现在没有太大的不同,她昨晚却只想将他踢下床。 他的喉结,在她的唇间,滚动了一?下,便是?醒来了。 一?个倾身,任时让就被程闻疏压在了身下,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他凌乱的发垂下,仔细看着?她的脸庞,再次微滚喉结,低哑道?一?声“老婆,早安”,主动的就换成了他。 晚上闹完,早晨接着?闹一?阵,闹完这一?阵后,程闻疏又陪她睡了一?会,八点钟左右,二人起?床,洗漱完以后,任时让忍着?,换下了床单,没等家中的阿姨发现,下楼时先拐进洗衣房,扔进了洗衣机的滚筒中,按键先清洗了。 到楼下,她爸妈已?经散完步回来,吃过了早餐。 二人吃过早餐后,新婚夫妻俩一?点也分不开,程闻疏今天有些事务要处理,去公司也要带着?老婆去。 已?经有段时间不工作,任时让还有一?些不适应,但婚礼在即,也不急在这两天。 婚礼后,程闻疏终于可以盼到和老婆同进同出,给她在成寰准备的办公室早已?经装饰收拾好,程闻疏开完上午的一?个会后,就直接带妻子下去到成寰的财务部,陪她去看了看给她准备的办公室。 作为?集团CEO,有整个总裁办供他差使,程总很少会亲自下到下面的部门,这么多年只去过几次,也会由总裁办的林郑特?助先下来通知知会。 所以,今天程总突然亲自现身在财务部门的43层,整层都有些措手不及。 工位上职务小一?点的财务部职员,大部分都还没机会见?到过这位,他们顶头最大的上司,见?过的,也只是?远远地看到过。 一?开始见?一?个西?装革履,面容俊朗,仪态矜贵的男人,怀中揽着?一?位身上穿着?棉质裙子的漂亮女?人出现在43层,还有小职员站起?来惊讶问:“你们找谁?” 二人出众般配的样貌和气质,一?时引起?不小的注意,43层起?了一?点躁动。 很快,财务总监闻讯,匆忙从办公室出来相迎,走到两个人的身旁,姿势越发客气尊敬,唤一?声:“程总。” 看了上司怀中的人一?眼,财务总监也是?男人,下意识先在心中无比惊叹眼前看到的女?人的面貌,只知CEO最近新婚,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的新婚妻子,未施粉黛,干净的一?张面容,第一?眼却直接就叫他人眼中不由就露出惊艳,回顾前半生,从他见?过的异性中,一?时根本找不出比眼前这一?位更漂亮的女?人。比一?张脸蛋更出众的是?她身上的气质,舒服温柔,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吸引着?人想要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知道?成寰CEO这种样貌家世财富都不缺的男人,娶的女?人定然俗不了,但没想到是?叫财务总监他这种阅历不少的人都不由直叹的程度,让他直叹,成寰的这位顶头上司眼光过挑、过高,不仅用在生意上,还用在了择偶上。 财务总监克制收眼,客气对漂亮的女?人招呼,道?:“程太太。” 心中想,怪不得程总说什么都要将人从天恒挖过来,这放在眼皮子底下,男人才能?够完全放下心来吧。 听到总监这两句称呼,目睹着?眼前场景的工位上众人这才知道?,这竟是?顶层那位年轻有为?的上司,与他的妻子,男人要比他们私下传看过的证件照片要英俊数倍,这大概也是?一?些人第一?眼没认出来来人的原因。 再不由将目光放在他怀中的美丽女?人身上,整个部门已?经得到调任的消息,那,这位也就是?即将要来他们部门上任的财务副总监。 财务总监抬手微一?压四周的动静和打量,道?一?声:“正?常工作。” 再是?英俊和漂亮,吸引眼球,想到二人的身份,也没人敢再明目张胆地打量,低头佯作工作。 直到财务总监领着?人进入办公室,门刚一?关,不由自主的一?声声惊叹声在工位上接连不断地起?伏。 总裁的太太真的要到他们部门工作,终于见?到传闻中的总裁,二人的相貌、气质,男人手紧紧揽腰,亲自下来陪看,这些毫不避讳的恩爱……哪一?个都是?他们想要惊叹讨论的内容。孰不知,这才是?他们的总裁和他的妻子秀恩爱的开始,以后的每一?天,集团上下都几乎要吃二人的狗粮。 给妻子准备办公室时,不嫌麻烦,用心到请了设计师,程闻疏还亲自向设计师提过自己的要求建议,今天看过后,对内部环境构造,无论是?他,还是?任时让,都觉得倒还不错,程闻疏对事要求严苛,今日眼前看到的这些达到了让他满意的程度,但其实,还有唯一?不满的一?点,财务部与顶层隔了十多层,他与妻子以后的办公地点,还是?相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他不觉得距离产生美,只想每天都多看人一?眼,待不腻,漂亮的老婆怎么看,也看不够。要是?早点在一?起?,说不定他们现在孩子都生完了两个,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人在一?起?,亲着?抱着?,想将之前那些年错过的都一?一?补回来。 任时让白?天陪他在成寰工作了一?天,她对他的办公室很熟悉,二人婚前有过一?段疯狂想要孩子的日子,在他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不是?没大胆试过,很多地方只看一?眼就能?不由回忆起?一?些深刻的记忆。 这还是?她时隔了那么久以后,再一?次来。 下午陪着?程闻疏,男人忙到一?半时,将坐着?就犯累的准妈妈直接面对面地抱在腿上,拍着?她的背让她趴在他的肩头歇会,可任时让刚趴在他怀中没多久,就听到了耳旁男人微粗了一?点的呼吸声,也许是?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很容易就叫他们想起?来了,之前也是?用这样子的姿势,她的腰抵住他的办公桌,两个人就在他的办公桌这里做过两次。 这导致,程总下午四点就提前结束了工作,带人先去了一?趟休息室,再出来后,程闻疏神清气爽,抱着?人,哄着?,低头认着?错,亲自给她漱了口。 五点钟,程闻疏提前下班,昨天两个人没去看新居,今天他开车,重新带人去。 任时让坐在车中,倚在副驾驶上。其实之前挑新居时,任时让大致看过别墅的样图,有庭院,也少不了游泳池,没有程家老宅那么大,盛在离市区的距离适中,周遭环境十分宜人。 她这位孕妈妈,天黑以后,对什么事情?都变得有些倦懒,其实对去看新居没有多大的兴致,然而他回到东江市的第一?天,就提出带她去看新居,女?人灵敏的第六感告诉了任时让,程闻疏一?定在那里藏了要送给她的东西?,全凭着?这点儿的好奇,她还是?愿意跟着?他去走一?趟。 到了以后,车子驶进庭院,停下,任时让推开车门下车,脚下的平底鞋刚着?地,就看到一?条狗远远地从别墅里蹬着?四条腿大蹿了出来,四根爪子踩过草坪地,扑腾压过那一?丛米兰花,朝他们奔来。 是?一?条被养得很好的大金毛,毛色柔顺,向主人热情?地奔来,耳朵都荡在了空中。 任时让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条狗朝他们奔过来,程闻疏来到她的身旁,将她揽在温热的怀中,拿指碰到她的脸颊上。 任时让听到他低头在她的耳旁哄:“不哭,不哭,老婆。” 她这才知道?,自己流了泪。金毛跑到他们俩的腿边,摇着?尾巴,任时让盯着?,又破涕为?笑,含情?脉脉地看向他,然后伸胳膊揽住,人埋在他的怀中,瓮声道?:“谢谢你,老公。” 她已?经猜出来了,“谢谢你准备的这一?份新婚礼物,我很喜欢。” 她不会再沉溺于过去的一?点事情?,带着?肚子里的这一?个新生命,和他的希翼,会去迎接、开启一?段崭新的幸福。 放开他,任时让蹲下来,嘴角带笑,伸手摸向这个新的家庭成员,金毛很听话,趴向地上,朝前伸出爪子,任她碰。 任时让垂眸,看到狗腿上的一?道?留疤,手下一?顿,然后立马抬头看向了程闻疏,无声向他寻求答案。 程闻疏提了一?下西?装裤,和她蹲在一?起?,摸向狗逗弄,给她解惑:“老婆,你猜的没错,它就是?当初在度假山庄被人追着?打的那条金毛犬。” 差点想要被人打死的那一?条,生命不同,金毛被救了下来。 “救了以后,就接到东江,一?直让人养着?。”这个惊喜给她准备了很久,程闻疏轻轻拍了拍狗的身上,弯唇,“挺肥,养得不错。” 说完这些,程闻疏偏头看向她,说道?:“老婆,名字你来想。” 任时让扬唇,抚摸着?肚子,她一?下子就想好了名字,“哥哥,就叫哥哥吧。” 两天后,他们的婚礼到来。 孕妈妈才只将繁琐的婚纱穿身上,身子就开始泛倦,再加上早晨起?得早,婚礼当天,一?大早就开始犯吐。 早晨吃的一?点东西?全吐了出来,任母陪着?,女?儿吐完,心疼得没办法,在她漱完口后想让她再吃点东西?,怕她撑不下整个婚礼。 任时让丁点胃口都没有,对母亲摇了摇头。之前一?直好好的,孕吐有过几次,但吐过后就慢慢缓了过来,今天一?早,就已?经吐过两次,她摸向肚子想,这么想要凑热闹吗。 程闻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她还在上着?新娘妆,从镜子里就看到,原本要在迎亲时才能?见?到的男人,此时现身在化?妆间里。 她回头惊讶地看向他。 他也已?经换上婚服,一?身熨贴精致的西?装,袖口领口没有一?丝褶皱,腿长肩阔,仪表堂堂,今天的新郎英俊非凡。 俊逸的男人对上她惊讶的目光,朝她大阔步走来,眉间有着?担忧,在她身旁坐下,揽住她的腰,吻她的额间,问道?:“好点了没有?” 第50章 程闻疏揽她入怀, 任时让靠在他的身上,微偏身,对着他, 抬指故意轻轻点了点他担忧的眉宇, 弯唇对他道?:“我没事。” 他也不是?没见过她吐, 又不是?她要生?了,这次怎么会这么担忧。 她可不知道?,按照婚俗, 新娘第二天要等着新郎迎亲,昨天分开了一?个晚上, 这段时间夜夜都抱着人入睡, 白天也日日相见,男人和老婆孩子分开了一?整晚,感觉哪里都不对, 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 阖上眼一?会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又是?担心?老婆晚上上厕所怎么办, 又是?害怕她睡觉翻身压到肚子,又是?想老婆在干什么, 睡着了吗……下床踱了两圈后,程闻疏先给岳母打了电话,问?人睡了没有?,没有?的话他也顾不得什么习俗了,想立马过去搂老婆孩子。 岳母回睡熟了。他又只能放下电话,睡熟就不去打扰孕妈妈的睡眠了。好不容易煎熬的一?夜过完, 宿在老宅,一?大?早又被他母亲带着服装师造型师一?堆人拦了下来, 手中握着手机,看到岳母说他老婆一?大?早就开始孕吐,怎么也等不急了,造型师都还没来得及给他系领带,新郎就扯着领带就走,抛下一?堆人,自己开车先赶了来,到成寰旗下,要迎亲的酒店。 老婆孩子终于又真实地被他搂在怀中,程闻疏才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恢复了正常的跳动,他的一?生?中从没有?经历过像刚过的一?整夜那么漫长的时刻。 听她说没事,程闻疏也根本不想离开,俊脸认真,道?:“我陪你一?会。” 他要陪,也不可能非要叫他走开,便随他了。任时让继续让化妆师为她化妆,整个身子松懈靠在男人的怀中,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由人揽着,也不知道?是?男人真比一?张椅子靠着舒服,还是?有?丈夫在身旁,孕妈妈会不由放松,有?安全?感,程闻疏陪着她,任时让觉得要舒服得多,不累,没再孕吐。 任母看女?儿?的状态好了一?些?,又叫人拿过来了热餐。程闻疏也还没来及吃早餐,由他陪着,任时让重新吃进去了东西?。 任母呆在一?旁,看小两口吃饭,觉得特别有?意思。 一?颗鸡蛋要分着吃,任时让吃一?口就吃不下的糕点、包子就全?被女?婿给解决了,被低声哄着,牛奶就多喝了两口。 任母看着,任时让从小听话,但也很少?会在他们面前撒娇,这一?会儿?,窝在男人的怀中,不自觉地就要抬脸,贴着人的脸颊,轻轻蹭一?蹭。 而程闻疏在成为女?婿前,任母觉得对方是?一?个冷淡、不好相与的,两个人刚成那时候,任母还担忧过女?儿?嫁过去以后,对方对女?儿?会不知冷也不知热,现在再看,真是?从他们俩订完婚以后,这个女?婿就直接完全?颠覆了任母对人一?开始的印象,从两个人订婚,到至今,只要是?看到他们的时候,都是?这个女?婿在围着她女?儿?转。 新娘子现在正怀着孕,再加上底子好,化妆也只是?化淡妆,主要是?给新娘子弄头发,程闻疏说只待一?会,实则待了快要一?个小时,等新娘子的妆容和造型弄好,他还没有?走。 造型师加上头饰,满意起身,打趣这一?对般配的新人,“程先生?,快看一?看,您今天的新娘美不美?” 两个人一?同朝镜子中看去,在镜中目光柔情交汇。 她的长发慵懒盘了起来,一?侧加了发饰,镜子中显出二人的半个身子,西?装配着白色的婚纱,程闻疏久久注视着镜中的新娘,他的妻子每时每刻都很美,但她今天的样子,会成为程闻疏一?生?都要铭记的模样。 程闻疏眼中只剩自己老婆的模样,想不出别的,薄唇轻启,人只会跟着造型师重复: “美。” 任母这时看了看时间点,催促他:“闻疏,迎亲的时间快要到了,该走了。” 他却?还是?不着急,要让任时让帮他打领带,任时让也随他,夫妻二人一?对眼,就拿着领带,单独进了里间,直到任母听说伴娘到了门口,宾客都在要举办婚礼的教堂坐好,程家和伴郎也已经到了酒店的楼下,才不得不去敲了敲门,只觉得这对小夫妻,两个人腻到不管不顾,无视婚礼的流程。 二人单独从房间出来,程闻疏的领带打好了,拿手顺了顺身上起褶皱的西?装,才终于从这里出了去。 任时让出来又上了一?遍口红。 然后隔了不到十分钟,小夫妻二人就又见了面。 终于到了他们的婚礼。当任时让逶迤着雪白的裙摆,遮着头纱,在鲜花的簇拥下走向程闻疏时,当他看到她将自己的一?生?正式托付给他的这一?刻,男人一?生?没落过泪,这一?刻却?微湿了眼眶。 嫁给他,愿意为他孕育孩子,程闻疏感激自己的妻子,感激她,赋予他一?个家。 婚礼在教堂举办,婚宴在酒店举办,考虑到孕妇,两个地点时隔得并不远。婚礼后要是?问?任时让对自己的婚礼上最大?的印象是?什么,对她来说,不是?罕见见到程闻疏落泪,也不是?上午两个人差点误了迎亲的时辰,而是?她整个这一?天,从早晨到婚宴,自己好像都没有?从男人的怀中离开过。 迎完亲去教堂,人是?被他揽在怀中去的,从教堂到婚宴,人还是?被抱着的,在婚宴上,新娘怀着孕,只简单走过仪式、象征性地敬过酒后,就让孕妇先去休息一?会。 理应新郎该留在宴上继续招待,可众位宾客一?转眼,就只剩下两方的长辈,找不到新郎的影子。 只有?陪着新娘子的伴娘们知道?,这位今天的新郎程先生?紧跟着老婆,进了休息间,将她们全?劝了出去,自己陪着,抛下一?众宾客,正在里面抱着亲着,哄着人休息睡一?会。 任时让撵他出去也没用。终于将人劝出去,去接待宾客,没一?会儿?,带着一?嘴酒气又回来了,仔细漱口,又凑到了老婆孩子的身边,喝得越多越赶不走,男人越来越高?兴难缠,酒没让他喝醉,自己先高?兴晕了,到最后,任时让索性直接就由他了。 再这样来回几?次,最后他是?真的喝醉了,紧抱着她喊老婆,喊宝贝,喊让让,喊孩子妈,喊程太太,又贴着她的肚子和孩子说话,说爸爸又给你起了新的名字,程一?,程唯,程心?,程花怎么样。 人到最后完全?是?醉透、醉倒了。婚礼结束后,送走完宾客,已经到下午5点多钟,被大?哥帮忙将他送回到了滨江的家中,一?身的酒气,任时让看着他吐,反而失笑,不觉得嫌弃,反而觉得他傻,又觉得心?疼。 她亲手给他脱下来衣服,男人微微睁眸,平躺着垂眸看她,唤一?声:“老婆。” 任时让还以为他清醒了一?点,柔目看着,不嫌他身上的酒气,弯腰亲亲男人的脸颊,哄道?:“去洗澡吧,老公,我帮你。” 却?见他眸光迟疑,还是?在醉着,醉中却?也是?十分听从,仍然记得她怀着身孕,踉踉跄跄起身,朝浴室去,嘴中道?着:“我自己来,老婆,晚上几?点了,你早点睡。” 可任时让哪能放心?,还是?跟了过去。 进了浴室以后,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帮,但也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果然,就见他差点在浴缸中睡过去,任时让伸手,及时将人给拍醒了。男人冲过水,终于清醒了一?点,看了她片刻后,便从水中起身,抬指抚住她的脸颊,吻了上来,弄湿了任时让一?身,最后索性和他一?起踏进了浴缸,两条身子贴在了一?起。 程闻疏人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按着宿醉的脑袋从床上醒来,已经回到在滨江的家中,怎么回到这里的都没了印象,只记得婚礼的最后,是?他老婆拿手往他脸上拍了一?下,说:“下辈子你自己叫程花去吧!” 男人撑肘,半支起身子,就看到他的妻子,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一?头长发如瀑,遮住半个纤美的身子,背对着他,正坐在镜前,轻轻拍打着水乳。 墙上就挂着他们两个的婚纱照,程闻疏起身,不由从她的身后将人抱住,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低浓再唤一?声:“程太太。” 婚礼后的第三天,任时让要去成寰工作。 这天,一?大?早,程闻疏就提前醒了,任时让醒来的时候,身旁已没了人。 洗漱好,从卧室出来,下楼,也没有?看到人。 阿姨见她下来,为她端过来早餐,任时让在餐桌旁坐下,询问?阿姨:“我老公呢?” 阿姨回:“先生?一?大?早就下楼了。” 任时让微微疑惑,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过了几?分钟,人回来了,掌上沾了一?些?胶之类的东西?。 任时让看着他洗手,男人洗净以后,对上她的目光,先走过来,轻吻她的唇角,道?一?声:“早安宝贝。” 又蹲下来,摸摸她的肚子,告诉她们:“爸爸去干活了。” 终于任时让下楼,才知道?他早晨做的是?什么事。车库那一?排车,一?个不少?,无论是?他常开的宾利、迈巴赫,还是?其它几?辆库里南、悍马,车后窗上全?贴上了“车内有?准妈妈,多谢关?照”。 自此,成寰上下的员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全?知道?了,成寰集团的地下停车库中,公司高?层那一?片的豪车中,贴着巨大?的标签字条、与车子凌厉豪华的外形完全?不符的那一?辆,就是?他们成寰最大?的顶头上司的座驾。 很多男人爱车如命,座驾代表着自身的形象,又多有?应酬,在程总之前,成寰上下的男性员工,特别是?受多道?目光关?注的公司高?层,鲜少?会做到这种程度,在他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一?个妻奴。 而他们传闻中冷淡无情、没太有?人情味、出席任何场合都是?精致矜贵形象的程总,车上那一?排巨大?的字体,还是?每一?辆车上,仿佛让众位职员,一?时感受到太大?的反差。 这根本是?恨不得在告诉所有?人,他有?老婆,和老婆成双成对,老婆又怀了孕,一?家三口,美满极了!仿佛是?向全?世?界在宣布喜讯,他要当爸了! 彻底颠覆对他们程总印象的还不止这一?件事情。这段时间最深有?体会的是?43层的财务部门。 第一?次看到最大?的顶头上司来43层,一?群小职员连看都不敢看,而自从任副总监来到他们的部门上任后,格子间的同事们第一?天见程总又来43层接老婆去吃午饭,还有?些?惊讶惊喜,消息传遍了公司每一?个大?小群: “总裁又来43层了!” “接他老婆吃中午饭!“ 到了晚上下班时,群里又是?在疯狂刷屏了另一?条消息: ”总裁今天又提前下班了!又来43层了,刚将他老婆接走!” 第一?天是?惊喜惊讶,然后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一?周后,两周后,43层再见他们之前平常难的一?见的程总,已经能稳坐如松。 在群里刷屏的不再是?今天总裁有?没有?来43层,每天都会来,已经是?一?个不用特意表明的事实,现在刷屏的是?: “程总上班期间又来找任副总监,这次有?没有?被赶出去?” 一?般有?几?种答复: 1、今天又被赶出去了。整个财务部门都听到了我们任副总监的那一?声:“程闻疏,你出去!” 2、今天少?有?的没有?被赶出去。但出来后,程总脸上好像多了一?道?。 3、任副总监今天又被叫上去开会了…… 以至于,整个43层,都受到了一?点影响,不是?影响工作,是?影响体重。他们的任副总监总觉得这样对他们有?些?不太好意思,以至于43层每天都会收到部门上司送的下午茶。 赶了几?次,虽然有?些?影响形象,但程闻疏还是?忍不过想要过去。他老婆都怀孕了,又刚来成寰任职,当丈夫和当爸的,总是?怕老婆不适应,不方便,监督她不要对着报表看太久,总是?忍不住下去亲自看一?看,不去根本没太有?处理工作的心?思,看一?眼便会心?安。婚礼过后,程闻疏更觉得,如果现在,有?一?天,他突然失去他老婆,他恐怕都会活不下,完全?沉溺于了孩子的妈妈身上,他怎么就那么爱她呢,爱惨了。 是?来去自如了点,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成寰都是?他的,还能没有?这点子权力吗,费劲心?思劝人来成寰工作,不就是?为了想见便能见到,一?天多亲多抱多看几?次。 就在这种中,孩子终于三个月了。 第51章 这天?, 下班后,程闻疏开?车带人回住所。 现在已经是9月末,孩子已经13周半, 任时让倚在副驾驶上?, 宽松的衣裙下, 已经能?看出来明显的孕肚。 程闻疏耳旁听着老婆的批评:“以后能?不能?不要滥用私权,一本正经地要求我上?去开?会。” 总是下文书通知,财务总监也去, 她还?以为真有会要开?,到了以后才知道, 总监是总监在开?会, 她又?被拉到他的办公室里歇着。 堂堂成寰程总天?天?和她上?演“狼来了”的故事,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和他提,男人每每都是好声好气地点头答应, 下一次依旧故技重施。 叫任时让无可奈何, 身边没有一个像他们夫妻俩一样, 工作?的地点在同一处, 男人又?身居高位,旁人奈何不了他, 将工作?和夫妻生活完全地掺混在了一起,自己还?乐在其中。 妻子最近在对?待新工作?上?,拿出了十分的卖力和用心,也许是由?于有和他的这一层关系,才叫她更要让自己拿出能?够使?人信服的能?力。程闻疏心中清楚,却又?总是止不住地心疼, 怕她工作?太累,累坏自己, 想让她出办公室走一走。 他的心中同样也清楚,自己的确将他们夫妻间的生活和工作?两?者之?间放的距离太近,每次都欲改,却根本改不掉。 在行?车中,听老婆又?提到,程总再次再三保证这次一定会痛改前非。 任时让丁点都不再会相?信他。 晚上?,睡前,她洗净身上?,系上?了一件粉色的丝缎浴袍,只到膝盖,露出两?截洁白纤美的嫩腿。 出了浴室,程闻疏正坐在卧室沙发上?拿着平板看育儿知识,男人已经洗完,听到她出来的动?静,抬头,看到她身上?穿的不是睡裙,少有的裹上?了一件浴袍,微有一顿。 他知道到日子了,这两?天?,表面看着不动?声色,实则心中早已经随时在准备着饿狼扑食。 但,虽然已经蠢蠢欲动?,还?是一直在告诉兄弟,等一等。 等宝贝老婆的意思。 抬头看到老婆今晚裹那么紧实的样子,男人思忖,是什么意思?工作?上?的事情,他确实有太多做得不对?的地方,所以,这是她今晚非要故意惩罚他一回吗,平常还?让摸一下,看一看,今晚看样子,是连这些都不被准许了。 任时让当然注意到了男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将微敞的领口又?收紧了一些,没理他,先坐过去吹头发。 刚将吹风机拿起来,就被程闻疏从她手中拿了过去。 他站在她的身后,细心为她吹起头发,不忘俯身低声讨好似的唤了一声:“老婆。” 任时让淡淡朝后瞟了他一眼,鲜花般柔软娇嫩的唇瓣轻启:“我有事和你说。” “你说,宝贝。”程闻疏应得非常快。 享受着舒服的服侍,她的眉眼舒展了一些,抿了一下唇,对?人道:“我其实希望你能?明白,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抚着肚子,轻声说:”孩子是第一位,在工作?上?,我心中会有一个量度。” 任时让回头看一眼人,“你没必要将我看得那么紧。” 程闻疏在她开?口之?前就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大概想到了该怎么哄,微一思量,道:“我其实今晚也认真思考反思了一个晚上?。” 任时让看着他,程闻疏使?自己不心虚地对?准她的双眸,继续诚恳道:“今天?一晚上?让我想明白了,工作?也是你必需的一部分,我根本不应该过分插手。” 他承认:“我之?前是做错了。 老老实实地认错道:“并且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真的?”任时让神情缓和下来,盯着他狐疑问。 “嗯。”程闻疏弯唇温声说,“我保证,以后一定将工作?和生活分开?。” 她终于满意地笑了笑,回过头去,程闻疏轻轻拢住她香软的长发,温风吹动?,朝前一看,任时让伸手拉开?旁边的抽柜,伸手从里拿出一份纸质的文件。 放在两?个人面前的桌上?,细指点了点,“待会签上?字。” 程闻疏手下一顿,微一盯住,一目十行?,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以后在成寰,除了中午一起就餐,和早晚的上?下班,他可以出现在43层,剩下的那些,糊弄她上?去开?会、上?班期间他又?下来了这一类的全都不可以做。 他老婆简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工作?上?的要求他要是做不到,影响的完全是他的生活,次卧闲着也是闲着,他要是想去的话随时可以去,竟还?有一周不能?有夫妻生活的罚项。 等她的一头长发吹好,程闻疏放下吹风机就握住了笔,签文件时,都没有这么认真,弯腰仔细签下了自己的签名。 他今晚要是不签的话,从今天?开?始说不定就要被撵出去了,能?不签下吗,但程闻疏却还?看出来了一点其它的意思,这…签了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有夫妻生活了? 任时让坐在一旁,慢慢梳着长发,看着男人,等看到他手下的的笔尖落完最后一笔,她微微紧了一点手中的梳把。 程闻疏放下笔,直起身,站着对?她道:“老婆,还?需要加印章吗?我去书房拿。” 任时让随着他,抬起脸,将手中的梳放在一旁桌上?,看了他片刻后,对?着他弯唇摇了摇头,道:“我还?有想要说的话。” 程闻疏闻言,下意识道:“还?有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 任时让再次摇了摇头。 唇角的笑没有落下,柔声对?他揭露,道:“还?想要谢谢你。” 男人俊逸的面庞眉间微露疑惑。任时让继续对?他道:“谢谢你,老公。” “将我宠成了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 于理性上?,她觉得他不该违反工作?上?该有的秩序,加以了制止。于感性上?,男人宁愿影响自身的威信力和形象,公然将她放在第一位,她怎么可能?对?他的这种重视丝毫不为所动?。 今晚也准备了对?他感谢的报酬。任时让轻轻扯开?腰间的一条带子,丝滑的衣料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孕妇雪白的肚子微凸浑圆,只有两?朵不及他两?指宽的黑色绣花,悬在雪山上?的枝头上?,欲落。 除了绣花,只有带子是黑色的,在那片弧度优美的背上?,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那窄窄的两?片花绣在透明的布料上?,只压住枝头,雪山一览无余。 美妙引诱性的DONG体?,中间是凸出的雪白孕肚,形成了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 男人眯眸,已然是饿狼的目光,她的身子猛然一轻,还?没来得及惊呼,已经被狠狠堵在唇齿间。 终于知道她今晚会穿浴袍的真正用途是什么,遮住了如此美丽的光景。 他不得不顾及她,已经许久没有进行?过,耐心地为她酝酿出,等到她的脸蛋潮红,眉眼带着迷离的湿意,他才终于扶住她,让她坐在他的身上?,他背倚床头,这个姿势好一些,怕叫他来,他会克制不住,先由?她慢慢来。 那一条带子似的布料,他轻轻一挑,男人心想,应该就是这么玩。 修长的指将细薄的衣料勾到一旁,他慢慢地碰上?去,就看到任时让咬唇,额上?出了汗,试过三次后,两?个人才彻底喘下了一口气,小女人已经似没有力气似的,滚烫的小脸枕在他汗湿的肩头。 第52章 任时让没一?会儿?便累了?, 汗水打湿头发,湿了?鬓角,无力地俯身, 柔软地枕在男人的身上, 搂住他的脖子, 张着嘴巴轻喘,柔弱地告诉他:“没有力气了?。” 程闻疏低头一?点一?点地轻吻她,缓缓地动作, 结实有型的腹肌上流淌着汗水,从岛上回来后?, 男人似乎猜到了?老婆到底更喜欢他哪一?种样子, 经常迎着太?阳赤膊健身、游泳,终于如愿以偿,将胸腹也晒出?了?健康的肤色。 此时, 汗水在男人节奏动作的腰腹上越聚越多?, 仿佛是?打上了?一?层蜜蜡。 叫舒爽中的当事人都不由地分出?一?点神?来, 对自己?感到得意, 真是?腰好肾好,这么考验腰力的姿势也不在话下。 等上下的两道蝴蝶结都被他亲自解下来, 程闻疏才知道有多?么的薄,试了?试,一?整套完全地被他收在一?只掌中。 他简直快要爱死自己?的老婆了?。 *** 来年的四月份,4月9号,小夫妻俩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由程闻疏全程陪产, 任时让在医院分娩,生?下一?个男孩。 听着孩子的第一?声哭声, 程闻疏正式成为了?一?位父亲。 当年轻的父亲,第一?次抱起这个融合了?和自己?心爱之?人血脉的孩子,胖小子不客气地将脚丫翘到爸爸的脸上,程闻疏温柔地亲亲儿?子的小脚,唤他: “弈泽。” 程弈泽。 泽泽三岁的时候,男人而立之?年收到最好的礼物,是?他的女儿?,他们家迎来了?妹妹,舒望。 一?晃几年呼啸而过,在程闻疏32岁,连女儿?都两岁了?的那一?年,当初的新婚小夫妻已经结婚六年。 在他们婚后?的第六年,整个东江市,与程家有些交际的,都清楚,成寰集团CEO程闻疏,是?出?了?名的顾家爱妻,每谈论起他的妻子和孩子,这个男人一?张冷淡的面庞上,总会化出?十分的柔情。 但,可不要妄想,男人会在其它的人和事上,也能够多?出?几分柔情来。与他顾家爱妻同样出?名的,便是?他在商场上,毫不留情的果断和冷淡,成寰的版图近几年越做越大,在他三十二岁这一?年,旁人提起他,已经称之?是?当之?无愧的商业传奇人物。 这样的人对外留下的形象,是?没太?有人情味,冷淡寡情,岁月似乎在他的眉宇间增添了?更多?的无情与严厉,叫人不敢接近与相处。 但反观他的妻子,那位年轻美丽的程太?太?,接触过她的人,总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知性与优雅,仿佛带着一?种天生?想要让人亲近的亲和力。 夫妻俩给人的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然而,外人根本不知道的是?,这位对外严厉无情的程先生?,在家庭中,对他的一?对子女是?多?么的宠爱,宠到快要是?无条件的溺爱,对孩子从来都是?最好的脾气,儿?子要上天,这位亲爸爸说?不定?还会举双手大力支持,两岁的可爱女儿?要星星,这位亲爸一?定?会附带着送上一?颗月亮。 在外优雅和好脾气的程太?太?,结婚的第六年,在内已经完全化身成了?严母。做妈妈的也不是?盼着当爸的不去疼爱儿?子,任时让身旁也有几个朋友近几年陆续结婚,家中像他们这样子有一?儿?一?女的,儿?子都像是?当爸的捡来的一?样,当父亲的都会对儿?子严格管教一?些。 反观程弈泽,小男孩完全就是?被他爸溺爱着长大的。从还是?一?个奶娃娃开始,就是?被他爸爸在怀中抱大的,睡觉要抱着哄睡,走路也会抱着,在长大一?点,妈妈不让多?看动画片,爸爸会在中间做无间道,妈妈不让买的玩具,爸爸会偷偷买来给儿?子…… 虽然程先生?不会在没有原则的事情上也会纵容小孩,比如在泽泽三岁该上幼儿?园的时候,小孩子可怜兮兮地在爸爸面前掉金豆豆,告诉爸爸不想去,程先生?在老婆的注视下,也会讲道理,告诉程弈泽不可以。 也不知道是?由于父亲过于宠爱,还是?小孩子天性如此,泽泽小朋友在外是?一?个听话的酷崽崽,幼儿?园老师总会夸赞他,是?一?位很负责任的班长,在外看起来性格上很像他爸爸,从小就展露出?了?小小的领导能力。 回到家中,却是?一?个下雨打雷都要掉眼泪,要妈妈抱着睡的柔弱小男孩,过分地依赖父母。夫妻二人想要过夜间生?活,两岁的妹妹都已经可以让家中的阿姨陪着入睡,五岁的哥哥还必须是?在妈妈怀中睡着以后?,程闻疏再将儿?子抱到隔壁的儿?童房。 从出?生?到现在,泽泽一?天都没有离开过他们夫妻俩。 夫妻两人从结婚到现在的第六年,每一?年都要外出?度假两次。泽泽小的时候,当爸爸的不舍得,半岁,一?岁还不记事情的时候,当爸爸的抱着也要带着去,大点了?以后?,是?小孩子一?天都离不开父母。 今年上半年,再一?次外出?度假,当爸的终于意识到这个挂件儿?子的缠人,想着程弈泽也大了?,留给爷爷奶奶带几天也可以,只和小孩子商量了?一?下,这个大崽崽就对着爸妈默默掉起了?泪珠,直看得程先生?心疼的不得了?,最终向儿?子认错,是?爸爸错了?,爸爸不该有将泽泽丢下的想法,等等等,程闻疏对着儿?子先缴械投降,最终又带着一?起去了?南极看极光。 相比较之?下,小女儿?就乖巧可爱得多?,简直是?有奶就是?娘,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甚至大舅舅都争着抢着带。 也许是?因为,还没有生?妹妹时,他们只有泽泽这一?个孩子,头一?次当爸爸的程先生?,恨不得将所有的宠爱都给唯一?的这一?个孩子,宠惯了?,有了?女儿?后?,小女儿?离不开妈妈,霸占了?妈妈大部分的时间,怕儿?子感受到忽略,夫妻俩只好分工,当爸爸的平时更是?多?在意着第一?个孩子的情绪感受,更加宠爱他,有妹妹的这两年,将泽泽宠得有些更加的依赖父母。 从儿?子出?生?到现在,不仅是?泽泽离不开他们,程闻疏也完全离不开自己?的这一?个儿?子。女儿?也是?他的命,不是?说?可以将女儿?送到爷爷奶奶家中,就是?他不疼爱女儿?,望望虽然小,但夫妻俩已经能感受到和儿?子是?不一?样的性格,从小很少哭闹,爱笑,小小的糯米团子,人见人爱,对谁都不太?认生?,对任何的新事物、新环境都适应得非常快,经常是?去外婆家吃一?顿饭,小宝宝就扎根在外婆家,叫爸爸妈妈抱不回家。 儿?子不行,泽泽是?无论在外婆家待到多?晚,都想要回家,会想家里?的狗狗,想到掉眼泪。 平时由于程先生?对孩子们太?宽容,不得不严厉一?些的程太?太?,这时候都会忍不住地心软,会和孩子爸商量,一?人带一?个,她带着女儿?留在母亲家,让孩子爸带着儿?子回自己?家,将两个孩子的想法都满足了?。 然而,往往这时候,平时那么宠溺两个孩子的程先生?反而不干了?,要么女儿?必须抱回家,或者将儿?子硬留在外婆家,非要弄哭一?个,也不可以和老婆分开。 两个孩子的性格如此不同,当爸爸的是?不一?样的宠法,深谙儿?子黏人的性格,也不知道遗传了?谁,当爸的,根本舍不得强叫一?个才刚五岁的小孩子改正,虽然他是?一?个小男孩,应该坚强些,大些,说?不定?就自然便成男子汉了?。 然而,就是?因为儿?子的问?题,夫妻俩结婚六年以来,头一?次爆发了?冷战,任时让带着女儿?儿?子回了?娘家。 任时让和程闻疏这六年真的没有发生?过一?次争吵。儿?子出?生?之?前,两个人一?直处在如胶似漆的热恋期,她以为儿?子出?生?以后?,因为多?一?个家庭成员的缘故,也许会改变夫妻俩那种如胶似漆的状态,毕竟多?出?来一?个“第三者”,成为父母后?,注意力可能也要多?放在孩子的身上,会分走一?些给对方的关注,两个人可能要从热恋期迈向下一?个阶段,一?家三口真实平淡的幸福期,慢慢地牵手向前走。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即使在有了?儿?子后?,男人还总是?会在没人的时候抱她亲她,从不吝啬地对她表达浓厚的爱意,说?我好爱你老婆,甚至当着儿?子的面也毫不避讳,又亲又吻叫宝贝,泽泽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第一?个词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是?包比(宝贝),偶尔做错了?事情,比如让儿?子多?看了?动画片,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都不要面子,一?秒钟就认错。 他们也只是?在不给儿?子买玩具上,或者不可以给女儿?多?吃糖上产生?点不同的意见,其它的事情上,夫妻俩都拥有一?致的步伐,任时让她也总是?会想,这一?生?怎么就那么的幸运,找到了?一?个如此合拍的人,殊不知,这是?因为男人深爱她,总是?会紧紧追随着妻子的步伐。 程闻疏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丈夫,总是?以她为首,也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父亲,他虽然平时总是?会过多?的宠溺儿?子女儿?,但涉及原则性的事情上,孩子真做错了?事情,丁点的错事,他会讲道理,会拉到书房教育,辅导儿?子的作业也总会有十足的耐心,下班的时间全给了?家庭。 任时让虽然感觉自己?要比他严厉一?些,也只是?在不让孩子吃糖等之?类的小事情上要比男人严一?些。 叫她这六年来,无论是?做妻子,还是?做母亲,都做得非常的轻松。 这六年,仿佛是?眨眼间就过去了?,在他人眼中两个人似乎也成为了?老夫老妻,可当任时让只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眼中仍然会不由流露出?浓热的爱意,仍然还像是?和他在热恋,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真的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吗,每当没有两个孩子打扰,只和孩子爸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还停留在二十四岁那一?年。 男人六年来一?直保持着秒认错的良好习性,这还是?头一?次,因为儿?子的事情,程闻疏与她意见相驳。 泽泽与时风其实只有两面之?缘,也许是?天生?投缘吧,小孩子特别?喜欢这个小舅舅。现在泽泽已经会使用手机,当爸妈的给他设置了?账号,加了?所有的亲人和他的好朋友,一?般不经过他的允许,不会随便翻看他的手机,平常只会给他要求时间。就在今天,他竟告诉妈妈,小舅舅在手机上答应他,要来接他,带他去看火箭发射。 任时让查看了?一?下儿?子的手机,这两个多?月以来,小孩子竟和时风在手机上成了友,小男孩经常和小舅舅发语音唠嗑,有时候会分享在幼儿?园的趣事,有时候会问?出?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每一?条,时风都会耐心地答复他这个小外甥。 是?小孩子心里?总是?会突然冒出?新奇的想法,某一?天就突然给小舅舅发了?语音,小奶音问?:“小舅舅,火箭是?怎么上天的?” 时风就答应了?他,有机会一?定?要带他去看一?次火箭发射。 一?个多?月前答应的事情,最近刚好有一?个机会,时风便来履行对小外甥的诺言。 任时让看完后?,告诉儿?子:“小舅舅也说?了?,要坐飞机去,还要住在外面,来回要一?个周。” “爸爸和妈妈都还要上班,没有时间陪你去。”任时让狠下心告诉儿?子,“你要是?想要去看的话,就只能跟着小舅舅去,我和你爸爸不会陪你。” 她给他考虑的时间。 这一?次竟出?乎了?任时让的意料,泽泽自己?思考过后?,向她表示,他可以只跟着小舅舅出?门。 任时让当即就十分的欣慰,泽泽一?天都没有离开过他们夫妻俩,过分依赖他们,她却想教他独立一?点,这是?一?次太?好的机会,还是?小孩子头一?次主动。做妈妈的,几乎是?立马就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儿?子说?的时候,程闻疏没在身旁,他从健身房出?来后?,她欣慰的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任时让没想到,竟是?在丈夫这里?遭到了?强制性的反对,当爸的说?什么都不同意让儿?子跟着孩子的小舅舅走。 她从没有看到过他有这么执拗的时刻,以为是?这个当爸的,太?溺爱,不舍得儿?子离他们丁点远。 非要叫他认识到这种错误,任时让连原因都没多?问?一?句,也在气头上,就带着儿?子女儿?回了?孩子的外公外婆家。 任时洲早几年前也结了?婚,他的儿?子今年四岁,刚好比泽泽小一?岁。 今天泽泽的这个小表弟也在,带着妹妹,三个小孩正坐在一?起玩。 任时让坐在沙发上,看看三个孩子,本来还有一?口气堵在心口,想着男人还要多?久,才能来找他们母子三人,真是?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吗,大晚上的,她都离开家半个小时了?。 母亲问?了?问?,她说?了?几句。 任母听女儿?说?完和女婿冷战的原因后?,愣了?一?下。 任母想了?想,时风也结婚一?年了?,结婚对象是?当时在国?外谈的女友,这也已经是?对自己?的表姐放下了?,任母思忖过后?,最终向女儿?说?了?一?件事情。 任时让听完,有一?会没反应过来。才知道是?她错怪了?程闻疏。 她想了?想,道歉应该也不难,向孩子爸一?样,头一?低,就是?认错了?,又立马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到家以后?,却发现男人并不在家。 问?了?阿姨,说?出?去一?个小时了?,手机也落在了?家中。 第53章 正文完 老婆带着儿?子和女儿?离开家后, 程闻疏坐下想了一会。 不同意是觉得时风这么想抱走他儿?子,一定心存不轨。 人?单独坐一会后,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 空荡荡的, 程先生又冷静了下来, 想,他和他老婆连孩子都生两个?了,时风也已经成家, 他没必要非要抓着几年前的事情不放,时家是岳母的娘家, 断不开关?系, 不可?能和时风没有?交际。 这次,是他的心胸太小了。 这样一想后,程闻疏简单换上出?门的行头?, 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要去找老婆和孩子。 客厅桌上还放着女儿?喝水用的水壶, 最近小孩子非要用这个?喂, 才愿意多喝口水, 他老婆走得匆忙,忘了给女儿?带, 当爸的路过,也抓在了手中。 去岳母家的路上,经过市区,程先生耍浪漫和道歉都已经驾轻就熟,看到一家花店,停下车, 就下去,给老婆捎带上一束花。 店员包好后, 程闻疏摸向?身上,这才发现钱包和手机都忘在了家中,老婆孩子走后,他的一颗心也好像是就跟着她们走了,急匆匆地出?门,心思全在去找老婆孩子上,都没意识到身上少带了东西。 程闻疏失笑?对自己表示无?奈,真是年纪越大,越离不了妻子孩子,正打算道歉退掉,听到身后有?人?唤道:“闻疏。” 他微侧半个?身子,回头?,看到了陆叙。 陆叙对他淡淡笑?了一下,走过来,将手中的卡递向?店员,对店员道:“刷这个?。” 店员收了卡拿去付款时,陆叙收手,抬眸,对男人?道:“刚好路过,看着你进来,等在外?面原想和你打声招呼,却?见你迟迟不出?来,便进来看看。” 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加上家庭的幸福美满,使男人?的内心不由的柔软充盈,再看万物百态都会带上一份平和与宽容,程闻疏的心胸越发的开阔,外?界道他薄情,其实相较于刚接手成寰时期的雷厉风行,他近几年对待很?多事物已经多有?包容。 再看之前年少时的情敌,程总也已经是无?谓的心态,妻子身心都是他的,儿?女成双,作为赢家,男人?之间的计较便没了。今日时风的事情,妻子告诉他的太突然,当丈夫和父亲的,一时将人?朝最坏的地方想,他本?该像对待陆叙这般,心胸宽阔一些的。 几年前,成寰承包建造东江市的中心城市广场,建筑师聘请了陆叙,由陆叙做了规划设计,现在已经成了东江市标志性的建筑。又由楚越组了两次局,两个?男人?之间恢复正常的关?系,平时像这样遇见,也会淡淡点头?颔首。 程闻疏对于陆叙的好意,承下,道谢,两个?男人?一同朝外?走。 出?了花店,到他车旁,陆叙停下,问他:“晚上有?个?局,有?空一起?去喝几杯吗?” 程闻疏拉开车门,将花放进去,淡声拒绝:“不了。” 他这几年只偶有?酒局,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身居高位,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参与到饭局上的生意场,东江圈内,也都知道有?关?他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他不喜酒局。前几年,只关?系不错的邀请,去过几次,望望出?生后,小女儿?闻到一点酒气就会脸红烫,有?轻微的酒精过敏,程闻疏就彻底的滴酒不沾。 却?听一旁传来一声高亢的声音:“程总!” 程闻疏闻声看过去,只见急步过来一人?,脸上热切,走到跟前后,向?程闻疏伸手,道:“程总,好久不见。” 程闻疏微一敛眸,不太认识来人?,陆叙微动,向?程闻疏介绍:“我岳丈,周千生。” 提到这个?名字,程闻疏有?一点印象,不同于程家在东江市有?百年底蕴,这位周先生是近几年做海航运输突然发家,泽泽出?生那一年,周千生在东江市还无?名无?籍。 程闻疏听楚越提过,陆叙最近一年是有?一个?固定女友,快要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只是不知,是这位周千生的女儿?。 程闻疏礼貌颔首,伸手交握道:“周总。” 只见这位周千生也是大咧、不懂客气的做派,握着手时便道:“程总,今晚这么巧碰上,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程闻疏松手,回道:“抱歉,近两年就将酒戒了。” 周千生微一诧异,道一句:“程总年纪轻轻,如此自律,让人?佩服。” “果然久闻不如一见,”周千生话音一转,露出?老练的笑?容,“那今晚不喝酒,我坐庄,程总给周某一个?面子,一起?吃顿饭?” “刚才还听我的女婿说,”周千生看向?陆叙一眼,“他和程总您还是高中老同学,要是我一个?人?的面子不够,加上我女婿的,程总总该给了吧?” 说着竟擅自关?上旁边座驾的车门,宽厚的身躯挡在车门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程闻疏淡声道:“下次。” 周千生一笑?,“不知道程总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又道:“都知道程总难约,今天既然这么巧的遇上,我不要这张老脸,也不想将程总放了。” 程闻疏眉头?一皱,明白今晚小人?难缠,多说无?用。 一挡一站,过了半分钟,成熟沉稳的男人?终于动身,周千生朗声一笑?。 到餐厅门口,程闻疏抬眼看一眼招牌,进门之际,陆叙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男人?歉意道:“抱歉,我这个?准岳丈喜爱交际,给你添了麻烦。” 程闻疏微一沉目,听到周千生进了餐厅,便对一旁的一位侍者?,道:“你们楚老板今晚在吗?叫来一起?。” 还未进包厢,正走在走廊,就见楚越从一头?走过来,叫一声“周总”后,注意到一个?瞩目的人?,惊讶称呼道:“疏哥。” 周千生对楚越道:“楚老板,我是不是给你拉来一位稀客?” 楚越已经注意到程闻疏神色上的冷淡不悦,心里清楚陈千生的性子,这位暴发户是餐厅最近半年的常客,知道他和程闻疏有?一些交际,每次来必要让他叫程闻疏过来,好歹也是陆叙的岳丈,楚越给了几分面子,几次都是婉拒推脱,已经猜到,大概是路上碰上,人?难缠。 临进包厢前,程闻疏看向?楚越,楚越停下几步,落在后面,到程闻疏身旁,问道:“怎么了?疏哥。” 程闻疏微抬眸,扫一眼前几个?人?,为人?夫为人?父后,多了顾虑,身上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凌厉的棱角,做事情会给人?留一分底线,不逼至绝路,不与人?交恶。 他收回目光,微偏头?,低声交代?楚越:“在手机上和你嫂子说一声,我半个?小时后去接她和泽泽望望。” 楚越闻言有?些惊讶,但已到包厢,没多问什?么,点头?应下。 坐进包厢,今晚不止有?陈千生,还有?几个?,一个?一个?递向?程闻疏的名片,上面都是什?么总,一堆名头?小的公?司,这些人?以周千生为首,程闻疏听着耳旁不绝的恭维话,却?没太有?心思应付。没点酒,上菜之前,一桌上人?有?一多半的人?都是瘾君子,周千生拿出?来一盒雪茄,先递向?一旁程闻疏,他看一眼便拒绝了。 周千生又分向?四周。 陆叙坐在程闻疏另一旁,指间摩挲一支雪茄,朝他这边偏头?,说道:“方才在门口听到你和楚越的对话。” 陆叙猜测到,开玩笑?般地道:“怎么,你们这种模范夫妻也会争吵吗?” 程闻疏无?声看向?他,陆叙低笑?一声,看着周千生起?身分烟,低声道:“连你们都逃不掉这种,倒叫我有?些开始担忧我的婚姻生活。” 周千生一盒雪茄见底,又坐下,鼠目一瞧,见程闻疏是兴趣不高的样子,敲了一下桌子,对桌对面一人?大声问道:“还没来吗?” 那人?对周千生道:“周叔,马上,马上就到门口!” 程闻疏闻言,微凝眉,周千生立马对身旁人?露笑?道:“程总,菜上齐之前,先给您看点别的,您要是喜欢,今晚咱们就宾主尽欢。” 话刚落,包厢外?响起?敲门声,楚越与程闻疏之间隔着三人?,人?坐到周千生的对面,听到动静,不悦提醒道:“周老板,别什?么都往餐厅带。” 却?见那边包厢门已经推开,鱼贯而入六个?女孩,或高或矮,或小巧或匀称,都有?所不同,却?个?个?都年轻漂亮,进来以后,一字排开,站在了一群人?面前,楚越见状,看一眼程闻疏冷沉的脸色,人?站起?来,看向?周千生,道:“周老板,你什?么意思?将我这里当什?么了?” 周千生却?理也不理楚越,讨好般地对身旁的人?道:“程总,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大学生,可?人?青涩,您要不要先挑两个?,陪您吃饭?” 陆叙在一旁点上雪茄,唇间吐雾,轻声一笑?。 六个?女孩闻声,知道谁是最重要的,六双眼眸看向?中间的那个?男人?。 男人?背倚椅,面容英俊,相较于她们平时生活中会接触相处的那一类男大学生,他已经不算是非常年轻,眉眼间蕴藏的是独特沉稳的成熟。她们只陪酒不做其它的,但她们大多数日后的命运,都是被一个?客人?带走,这是她们走的捷径,认识一个?有?钱人?,成为他固定的情妇或情人?,日后也不是没有?飞上枝头?的可?能。 点她们的其实大多年纪和这个?男人?差不多或比他还要大,像这包厢里的其他人?,这个?男人?与那些人?却?有?非常大的不同,他有?一张十分俊朗的面庞,年长她们十多岁,身上散发出?的成熟和深沉,正是会让年轻的小女孩深陷的特质。 一个?想法已经在她们的心中心照不宣,其他人?要是只要她们一夜,她们会拒绝,但这个?男人?,就算只是一夜露水情缘,她们是会答应的。 平常仗着漂亮,让这些油头?大肚的富豪也要哄着她们来,有?些傲然的女孩们此刻却?不由生出?期盼,他会挑她们六个?中的哪两个?陪? 然而,翘首没等到男人?的青睐,下一刻,整个?包厢就慌作了一团。 男人?多年,在外?已经练就的喜怒不言于色。楚越连看都没有?看清,就只见周千生连人?带椅子猛摔在了地上。 周千生短短的一刻,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在了地上,肚腹剧痛到睁不开眼睛,是被男人?抬腿狠厉踹了一脚。 他趴在地上哎呦,听着耳边的闹乱,微微睁开一点眼眸,按着地的手边,他蜷缩的指边停着一双干净无?一丝尘埃的皮鞋,周千生顺着笔挺的西裤向?上看去,看到男人?极冷、淡漠的一张面庞。 “周千生。”一张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是寒的,“我今晚唯一犯的错误。” “就是对你脾气太好了。” “才叫你什?么都敢做到我的面前来。” 程闻疏说完,微整衣摆,抬腿绕过倒在地上狼狈的人?,没有?给任何人?半分目光,出?了包厢,留下身后一室的凌乱,一桌子菜都没有?上齐。 他一路要出?餐厅,没想其它的,踏出?包厢门的那一刻,就是想要去找老婆和孩子。 身后这时有?人?追了上来,陆叙跟了出?来,终于在人?出?餐厅之前,追了上来,微按男人?的肩膀,道:“闻疏。” 程闻疏停了下来,道:“还有?事?” 陆叙松一口气,走到他的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停在一扇落地窗前,他露出?温和的笑?容,说:“我替我岳丈向?你道一声歉。” 陆叙微一停顿,和善向?程闻疏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岳丈发家的晚,人?就算跟上上流的步伐,但还是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下流和粗鲁。” “我岳丈的心目中,男人?有?钱就应该多懂的享受,包括在身体上。”陆叙说,“他认为的男人?,都该是这个?样子。” 说完这一句,陆叙看向?窗外?,似在无?奈地向?程闻疏吐露:“我和他女儿?前半年争吵过几次,还没结婚,我就烦了倦了。” “三个?月前一时意气用事,包养了一个?。倒真觉得找回了一些生活的新鲜感,”陆叙身上有?淡淡的雪茄味,转回头?,看向?程闻疏,失笑?说,“是不是听起?来很?渣,但其实,我岳丈和我女友都知道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有?钱的男人?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保持一辈子的新鲜感……” 正说着,又走过来一个?人?,陆叙朝程闻疏身后看了看,扬起?了一抹笑?。 程闻疏听见身后有?道胆怯的音,唤:“先生。” “这是您掉下的袖扣吗?” 陆叙唇边挂着笑?容,从年轻漂亮的女孩身上移开视线,平和低声询问程闻疏:“说点男人?之间的对话,你现在还在享受婚姻吗?” 他靠近程闻疏一点,“ 你在包厢发火要是因为是碍于面子,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你今晚要是留下,我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程闻疏淡淡看向?陆叙,出?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叙一笑?,朝后撤回了身子,道:“别多想,我们这就是,朋友之间随便聊聊天。” “不是。”程闻疏说。 程闻疏平淡揭露:“陆叙,你现在是,妄想企图将我变成和你一样的同一类人?。” “然后,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可?以钻空子了?陆叙。” “你将我想成了什?么?”程闻疏淡声问,“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的那一类人?吗?” 两个?男人?对视。 ”你错了,“程闻疏不是他,“你这样的,得不到的才会始终不平,得到了,反而才会不懂的珍惜。” 也许是陆叙这几年始终太顺,从当年的穷小子变成了如今的资本?家,他那个?岳丈的东西早晚都会成为他的,人?现在活得安逸顺利,之前得不到的一些,又重新在他心中泛起?念头?和不平。 程闻疏道:“对我来说,等待、费心得到一件珍宝,我只会无?比的、更加的珍惜。” 他两个?孩子的妈妈就是他的珍宝,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好像更加的深爱他的妻子,身与心都在和她紧紧契合着,他们是战胜了天定的结合,对彼此的爱,也早也超越了皮相、时间和世俗,直到永远。 身后的女孩有?一张美丽的脸庞,程闻疏连看都没有?回头?看,袖上少一颗袖扣,最后他只留了一句话:“扔了。” 便抬腿离开。 出?了餐厅,男人?看到不远处的一副场景,眉眼不由化为十分的温和。 任时让怀中抱着小小的女儿?,小男孩站在身旁,依偎在妈妈的身上。看到他生命中至亲、至爱的这三个?人?,他的心都化了。 程闻疏加快步伐,迎上去,一把从妻子怀中接过小女儿?,先凑到孩子妈唇边使劲亲了一口,又吻了吻女儿?的脸颊。 任时让也看着他笑?。 两个?人?早就忘了,之前还在冷战。 望望凑到爸爸的怀里,打了一个?喷嚏,两只小手拍住爸爸的脸,奶音讲:“爸爸臭。” 程闻疏心都软成了水,臭爸爸单手抱着女儿?,赶紧脱下身上沾烟味的外?套,拉开车门,丢进车中。 望望的小胳膊抱上爸爸的脖子,程闻疏看到副驾驶座上的那一束花,然后拿了出?来,抱着女儿?直起?身后,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任时让牵着儿?子,站在一旁,看到有?一点不解,程闻疏微弯唇角,先对老婆道:“让让,今晚我们回滨江住一晚吧。” 儿?子出?生后,他们就搬离了滨江,没在市区住,任时让有?几年都没踏进只有?小夫妻俩、还没有?这两个?孩子时,住的那一所住所。 泽泽和望望跟着他们折腾了一个?晚上,女儿?精神还很?好,儿?子已经困到站着都在点额头?,滨江的那所住处就在这一片,走过去用不了几分钟,任时让以为男人?是想让孩子们赶紧休息,才提出?今晚住到以前的住处。 摸摸儿?子困呆呆的小脸,任时让答应了。 夫妻俩心照不宣,女儿?又换到妈妈的怀中,程闻疏蹲下,将儿?子抱了起?来,小男孩找到爸爸的肩头?,就枕上脸,闭上了眼睛。 那名女孩名字叫做莉莉,对自己的容貌自信,六个?人?中是最漂亮的那一个?,拿着捡到的袖扣,不顾包厢里的那一群还在等着她陪的丑肥男,毅然追了出?去,原本?以为这或许是她的一个?机会,也产生点男人?多看她一眼、因为这枚袖扣两个?人?说不定会有?后续的希翼。 那个?英俊、备受他人?恭维,周千生被踹了后,都一句不敢对他言的男人?,却?连回头?都没有?回,他的最后一句,仿佛让她丢的不是袖扣,仿佛也当她是一种肮脏的垃圾。 莉莉眼前还剩一位儒雅的男人?,此时,男人?偏头?正朝落地窗外?看,莉莉随他看去。 看到了那个?在包厢里冷厉的男人?,怀中抱起?一个?小女孩,眉目间化出?了十分的柔情,他吻向?一个?女人?。 亲完他放开,女人?的面庞露了出?来,莉莉看到,那是一张还十分年轻的面容,那么年轻,莉莉知道男人?大概已经成家了,妻子应该也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可?现在看到,只觉得男人?的妻子还十分的小,二十多岁刚出?头?的样子,可?看她身旁手牵着的男孩,像是五、六岁了,怎么也不可?能是和她们一样大的。 那张面容更会让人?注意到的,是她的美丽。美丽到什?么程度,会让人?不由被她吸引,万物的存在,都像是只在为她一个?人?添色。 莉莉听到身旁男人?的一声极讽的话,“这样一看,跟她一比,你们确实只能称得上是垃圾。” 如果,只是如果,最终得到任时让的不是程闻疏,是他陆叙,这辈子不是将就,他也许也会将她珍惜成唯一的一件珍宝,这样的人?愿意将世间最好的都送到她的面前。 没开车,夫妻俩走着过去,泽泽已经趴在爸爸的肩头?睡着了,妹妹牵着哥哥的手,一家四口在一起?,程闻疏对亲亲老婆道:“老婆,我今晚忘了带钱包。” 他说:“花是陆叙付的钱。” 程闻疏现在必须要承认,即使已经成为了赢家,但任何对他两个?孩子的妈,还打主意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包容的胸怀。 程闻疏主动说:“不谈他了。” 任时让闻言,好奇问男人?:“你们关?系现在不是好一些了吗?” 虽然现在三十多岁了,男人?承认,在其它方面心胸可?以宽广一点,老婆孩子是底线,他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气男人?,一辈子都不再想和陆叙有?交际,孩子都给他生两个?了,竟然还企图用卑鄙的手段,重新打起?对他孩子妈的主意,当孩子爸不存在的吗。 程闻疏再次道:“不谈他。” 对于另一个?人?,时风确实是过去式的,他勉强可?以宽容一些,想到这里,程闻疏对老婆道:“老婆,我错了,儿?子想去,我应该支持。” 任时让看他一眼,轻笑?,也不和他卖关?子了,告诉他:“大哥家的麟麟也想去,大哥知道后,打算他,嫂子,和妈三个?人?带着两个?小孩子去。” “这样啊。”程闻疏不看老婆,讲,“大小舅舅其实都是一样的,泽泽跟哪个?都可?以。” “是吗?” 两个?人?的声音随着风吹远。 “我想了想,还是妈跟着好一些。” * 在滨江,没有?阿姨照顾,两个?孩子都睡着后,放在了他们的床上,夫妻俩分别在两旁,程闻疏躺在一侧,支肘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 任时让低头?,先轻轻吻一口身旁女儿?白净的脸蛋,又微起?身,怀抱着女儿?,过去亲了亲儿?子。 再抬脸,就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任时让坐起?来,双臂张开,朝男人?伸手。 程闻疏心动,起?身,凑过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两个?孩子睡在身旁,夫妻俩坐在床尾,任时让面对面地坐在他的身上,两只腿缠在男人?的身后,胳膊懒懒挂在他的脖子上。 程闻疏托着她的腰,两个?人?对视着,他低头?,紧紧搂着人?,落下吻来。 炙热,程闻疏贴着任时让的唇瓣,抱着人?拍着背,轻晃着,道:“老婆,知道我今晚我为什?么会带你回滨江来住一晚吗? 难道不是因为孩子吗?她迷惑,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对他的话还不太在意,一心觉得不够,抿了一下唇,没忍住,主动去咬了咬他的薄唇,程闻疏一顿,直接探舌,等亲到无?力,任时让唇角带着晶莹,先贴住他的脸,又歪在他的颈间轻轻喘息,姿势无?间无?隙。 程闻疏在她的头?顶出?声,低声和她说着:“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住的地方。” “近期我一直都在打算着带你回来住一晚。”男人?低悦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流淌着,“想要告诉你,即使我们现在有?了两个?孩子,但对我们两个?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彼此。” 任时让闻言回道:“你和孩子一直以来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程闻疏低头?,轻笑?,对她摇了摇头?,询问:“让让,老婆,你爱我,和爱儿?子女儿?,哪一个?更多一点?” 任时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回答他:“你们三个?当然是一样的。” 程闻疏吻向?她的发顶,说:“不行,老婆,你要说,爱我要比他们多一点。” 任时让轻轻笑?了出?来,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和儿?子女儿?还争起?了胜负欲。” 程闻疏对她也笑?了一下,认真道:“老婆,我想说的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一个?人?,只有?你一个?人?,让让。” 他这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袒露这些,“我爱泽泽,也爱望望,但我爱他们的前提是,他们是你为我生的孩子。” 男人?认真坦诚地告诉她:“我爱他们是建立在我爱你的基础上。” 她从没有?听他和她讲过这一些,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微有?惊讶,听到他说:“让让,你要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她跟着他问。 他低头?,再次覆向?她的唇,“永远爱我要比孩子深一分。” 第二天。 下班后,吃过晚饭,泽泽在堆积木,任时让和阿姨一起?,帮后天就要出?门的泽泽收拾行李,待收拾好后,便出?了别墅,去外?面找程闻疏和女儿?。 程闻疏正在院子里陪女儿?玩滑梯,任时让在一旁的秋千架上坐了下来,看着这一对父女。 望望从出?生,就不如哥哥健壮,照顾得再好,一换季还是会有?点感冒,现在两岁半,会走会跑以后,当爸的,就在家中院子里给她弄了玩乐的设备,陪着她玩,多带着她动一动,增强一点免疫力。 她看着陪女儿?玩的男人?,觉得他昨天晚上的话说得有?道理,他们才是会陪伴彼此一生的人?,该值得对方更多的爱与珍重。 “老公?。”任时让出?声。 “怎么了?”程闻疏在下面接住望望,问她。 她弯唇角,说:“就是给泽泽收拾行李送他出?远门,想到了我们,想,等两个?孩子像这样,都再长大一点,我们夫妻俩以后也单独出?去。” 他们这几年出?门总是带上泽泽。 对于妹妹,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两边都太稀罕她了,他们一打算去度假,两边老人?轮番蹲家中,说要帮他们看小宝贝。 老人?想要这种天伦之乐,只能这样。 再加上她太小,身体不太好,也不舍得将她带出?去。 任时让打算着,再大点也带着女儿?玩几年,然后他们夫妻俩就单独出?去,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 程闻疏听到后,看向?怀中的女儿?,道:“望望,快点给爸爸长大。” 望望扎着和妈妈同款的丸子头?,摇脑袋道:“不要长大。” “为什?么?”程先生问女儿?。 “爸爸会长胡子。”女儿?指着她老爸的脸道。 好家伙,这小女儿?还是一个?实在鬼。临睡前,大汗淋漓一次之后,两具汗湿的身体贴在一起?,程闻疏面对面低头?亲着老婆道:“今天我竟觉得女儿?说的对,再过几年,等他们两个?长大了,他们的老爸我的年纪也大了。” 程闻疏使劲在她的脸上到处亲,“瞧着我老婆这一张20岁出?头?的脸。” “到时候,我和宝贝你,是不是都要被人?称,老夫少妻了。” 程闻疏看着老婆的脸蛋,直觉得焦虑,这么多年过去,他老婆一直都是万人?迷,24岁到26正好鲜嫩,27岁到30岁成熟鲜美。 不陪她出?门,和婆婆出?门一趟都会被要联系方式,带哥哥妹妹出?去也会被要,问是不是单亲妈妈。 怎么,就这么想,让孩子没有?父亲吗。 只能尽量每次出?门都陪着,反而叫她很?烦。 看着万人?迷老婆,再看看自己眼角的细纹,程总这几年越发焦虑,他是一个?没有?魅力的老男人?,今晚因为女儿?的一句话,抱着人?又陷入忧愁的焦虑中。 任时让听了直想笑?,少点焦虑吧,程先生! 其实很?多人?确实向?她讨教过保养的方式,连她都觉得自己这几年,每天都没有?烦恼,像是越活越年轻。 任时让觉得,这并不归功于化妆和保养品,而是要归功于这个?男人?,归功于他对她的宠爱和类似于今晚这种无?尽的赞美。 * 两天后,送了泽泽坐上飞机,和大舅舅和外?婆走了,儿?子在外?的第一天,到了地方以后,和这对爸妈通视频,小男孩刚下飞机就在对面掉眼泪。 妈妈快心疼死了,还是程闻疏哄住了她去找儿?子的步伐。 第二天就不哭了,第三天人?兴高采烈去看火箭发射,当爸妈的都松了一口气。 同一天,他们带着小女儿?,回了一趟东江中学。 现在是11月初,今年东江中学办了建校85周年的校庆,距离他们在东江中学上学那一年,已经过去了整整15年。 现在的校长有?对程闻疏发出?邀请,请他为校演讲,他婉拒了,只想这一天只属于他的老婆,带着妻子和孩子,来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低调安静地走一走、看一看。 可?事与愿违,小夫妻俩这一天的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着,当天校方最大的校友群,热闹非凡,被这一对颜值颇高、近几年以来最出?名的一对同校夫妻的消息刷屏。 远在一千多公?里的一个?小地方,周媛今天给她的两个?女儿?做好中午饭,一个?一个?喂完,再哄去睡觉,然后她到厨房将碗碟刷了,再将孩子的衣服从家里边角捡起?来,扔进洗衣机,孩子的蜡笔和童话书扔得到处都是,她已经懒得捡,厨房都有?了油垢,她也懒得擦,没关?门的卧室,传来男人?的呼噜声,朝那看过去,能看到一张起?伏的胖肚子,她的丈夫还在呼呼大睡,晚上要上夜班,是个?货车司机。 周媛想在沙发上躺一躺,路过一张镜子,在里面看到一个?面容憔悴,头?发凌乱,腰身肥胖粗大的女人?。 她看了一眼这样的自己,眼睛眨也没眨,大字式地倚在沙发上,手机一直在往外?弹消息,一声一声地“叮叮叮”。 她拿起?来看。东江中学的校庆,她也不记得谁将她拉到了一个?群里,好像是他们班的班长吧,还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还在东江吗,要不要回校看一看? 东江。这个?地方六年没有?人?在她耳旁提醒过,那个?地方的人?和事都跟她断的一干二净,她有?时会产生一点怀疑,她真的在那个?地方生活过吗,总像是做了一个?幻想的梦,南柯一梦,梦醒了,像她从没有?她现在脚踩的这片小地方的土地上离开过。 班长的问候,仿佛是一根线,将她和那个?国内繁华的大都市又连上了。叫她慢慢地想起?,是的,她在东江上完了高中和大学,还读了研究生,父母原本?在东江市最富裕的豪门程家工作。 后来,她被判刑了,在里面待了三个?月,那个?人?的助理告诉她,不要怨恨其他人?,周媛,这些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再出?来后,她还想要回东江,她父母说她得了臆想症,听媒婆说媒,就让她嫁给一个?货车司机。周媛觉得是她父母疯了,她可?是上了大学上了研究生,她母亲就求她,不小心说漏的话是,人?家没嫌弃你是一个?疯子。 她父母认为是她疯了。 那个?男人?很?会哄人?,脸长得还不错,赚的钱愿意全部给她,周围人?全都说他老实能干,也许是从没有?人?对她这么用心过,很?快,他诱哄一次后,她就怀上了第一个?孩子。 她不想嫁,却?没了办法。 梦里面她即将要嫁给东江市最年轻英俊富有?的男人?,梦外?面,第一年她生了女儿?,第三年又生了一个?女儿?,要了她的男人?在婚后暴露本?性,虽然人?是老实,却?也懒散,非常没用,肚子和身躯日渐肥大,在两个?女儿?日复一日叫人?烦躁的哭声中,渐渐接受现状,她终于将那个?梦给忘了,成了一个?非常普通的人?。 打开手机,群消息在往外?弹,说的是人?现在在哪哪哪,想去偶遇就快去。 去偶遇谁?周媛想。 就有?人?发出?来了一张照片。 她定睛看去。男人?英俊如旧,成熟体面,臂弯抱着一个?小女孩,头?上绑了两条可?爱的辫子,身上穿着漂亮的衣裙,雪白干净的脸蛋,眉眼间能看出?男人?的影子,被高大英俊的男人?抱在怀中,俨然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公?主。 周媛也有?女儿?,两个?,小女儿?很?少添新衣服,长得快,全捡姐姐的衣服穿,都随了她们的父亲,皮肤黄,微黑,脸上和穿的衣服从没有?干净过,到处乱跑乱画,把家里和她们自己身上每天都弄得脏成一团,她懒得管,无?力管。 照片中,这对父女的身旁,还有?一个?女人?,挽着男人?的臂弯,一家三口依靠在一起?。周媛怀上头?一个?女儿?那一年,听说任时让生下来了一个?儿?子,两个?人?都生下了两个?孩子,周媛死盯着照片中女人?十分纤细的腰肢。 任时让生得好,嫁得好,现在也过得好,嫁的男人?英俊,儿?女成双,她仍然美丽,一双手白嫩,一张脸无?瑕,仿佛这一生都没有?烦恼,再看她,婆婆和父母正逼着她要第三胎,再生个?男孩,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家务,女儿?不懂事,丈夫无?用,周媛心中那似乎可?以漫山的嫉妒终于在此刻彻底到达了顶峰。 却?,也什?么都做不了,现实已经将她牢牢地困在一个?牢笼里,过着最普通的生活,普通得都叫周围的邻居记不住她的名字和长相。 而千里之外?的东江市,任时让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 这,就是她们天差地别的人?生。 群里又上传了一段视频。 周媛点开看,看到是男人?,在三十多岁,已经不年轻的年纪,却?像个?十七八的少年似的,眼中有?着装不下的喜欢和爱意,当众对他的妻子告白: “她是我已经爱了半辈子的人?。” 中午,程闻疏和任时让拒绝不了热情的邀请,参加了一个?小聚餐。 他比她要大一届,两个?人?当时所在的班级,不同届的两个?班,因为夫妻俩,聚在了一家酒店聚餐。 期间,这对夫妻坐在中间桌上,程闻疏的腿上坐着两个?人?的小女儿?。 男人?正拿着水壶细心在给女儿?喂水喝,听到楚越站着,大声道:“大家大胆点,凡是高中对嫂子动过心的,再举下手,让疏哥看一看,嫂子当时的魅力有?多大。” 满堂都在鼓掌,起?哄,男士一个?不落地全举手凑热闹,望望惊到忘记喝水,孩子妈也有?些吓住,真是…当着孩子爸的面,感谢大家的厚爱了。 楚越转头?唤她:“嫂子。” 他透露:“嫂子你可?不知道,高中,整个?班里,也就只剩下一个?疏哥,能对你没有?点心思。” “我还以为疏哥是唯一一个?能把持住的,没想到,就这一个?,到最后也栽在了嫂子你的手里。” 任时让故意看看男人?,道一声:“是这样吗?孩子爸。” 就见程闻疏放下给女儿?喂水的水壶,抬眸,扫向?四周,轻启唇,抱着自己的女儿?,又伸臂将妻子环在了怀中,向?众人?道: “她是我已经爱了半辈子的人?。” “假正经而已。” “或许不应该说,我是最后难逃对她动心的那一个?。” “而应该说,我是唯一如愿以偿的那一个?。” “早在高中,我就爱上了我的妻子。”